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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君记-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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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马进军营前,金龄昀对她小声道:“逐日王在营内。”
  成君皱眉:“他为什么会过来?一个人?”现在匈奴四分五裂,是此前刘询使用离间计,致使匈奴内斗不断,而逐日王便是最有意归顺朝廷的匈奴王。
  金龄昀点头:“他现在正和郑吉大人密谈,能让他过来,想必是匈奴那边出事了。”
  进了一个营帐便见到逐日王正在同郑吉商讨事宜,逐日王长相确实比起中原人粗犷许多,胡子和头发连在一起,皮肤晒得黝黑,眼睛却亮亮的,看到人的眼神就像是看猎物一般,充满了嗜血的渴望。但逐日王所处的地段几乎被郑吉围剿,而逐日王为求自保也乐于听从朝廷安排在匈奴挑拨其他单于内斗。
  详谈之后才知晓原来逐日王是来求援,他的地盘被两个匈奴王偷袭,现在妻女还留在原地,不知再去晚了会发生什么事情。而郑吉则当机立断派兵求援,只是逐日王留着日后还会在匈奴有点用处,而这样一来暴露了自己的招安身份不说,之后还会使其他几个匈奴王团结一致,更会棘手。
  霍成君想了想,对郑吉商议道,莫不如兵分两路,一边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而另一边来一个围魏救赵突袭离营地最近的已经连败几场士气大伤的匈奴王。
  事不宜迟,郑吉大人突击匈奴王,而金龄昀同霍成君带着一队人马名为偷袭实则救援。一队人马一路骑行赶到逐日王宫中,才发现宫中正在混战,而逐日王妻女宫人已经逃走,霍成君带着人去救宫人。
  金龄昀有些暗自担心霍成君的安危,却也分身乏术,等到收到逐日王凯旋的消息才慢慢放下心来。而这时才知道逐日王妻子和一女已经被杀,另一个女儿应该是被霍成君带走了。
  曾经繁华的河谷宫殿已经破败不堪了,离宫殿外几百里地的营帐已经被右谷王队伍追上了,营帐周围尸首无数,血流成河。
  旁边人说道:“若是你的姑娘在这里恐怕是凶多吉少了,这里刚叫河对面的人扫荡过,男的一个不留,女的也恐怕都给糟蹋了。”
  金龄昀还未琢磨出什么来,便有种心如刀绞的感觉,抚着心脏,快步上前,隐隐有种预感,心中想着,千万是自己多想,千万不要是真的……
  金龄昀双手都在颤抖,手握着红色的帷帐竟然不敢掀起来。
  思忖良久,金龄昀咬牙打开了帷帐,却见着一斧头明晃晃的朝头砍来。没有一丝愣神的时间,金龄昀连忙躲闪并迅速打了拿着斧头的纤细的手腕。
  在一抬头,才发现,是霍成君!
  是她!竟真的是她!
  霍成君吃痛一叫,再一看来者是金龄昀,目光竟有些呆滞。
  “成君!”金龄昀眼睛一亮,“你……”
  霍成君只轻吁了一口气,再也没有力气说一句话。
  “成君……”金龄昀轻唤。
  她昂起头来,金龄昀这是才发现霍成君身着的是匈奴女人的华贵衣服。霍成脸色已经煞白,嘴唇被恐惧和寒冷吓得发紫,她勉强一笑,说道:“你看。”
  金龄昀顺着她的眼神,发现了一个襁褓中的孩子,有血迹沾在这个小孩子的脸上,但他却平安无恙,在这场疯狂的的大屠杀中,这个小孩子奇迹般的活下来了。
  “成君!发生了什么!告诉我!”金龄昀问道。
  “我和逐日王妃换了衣服,给她打掩护,希望能让她活下来,但我现在也不知道如今怎么样了,我亲眼看着逐日王的大女儿被右谷王残忍杀死,却无能为力……”
  金龄昀看着霍成君浑身血迹:“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你救了逐日王的女儿,从此之后逐日王不会再对朝廷有任何二心了。”
  霍成君硬撑着说道:“逐日王在何处?”
  金龄昀说道:“已经将叛军剿灭了,现在他正在回宫的路上,我带你回去,但现在我们需要等到他们过来接应,但是成君,你先告诉我,你身上的伤不碍事吧……”
  而霍成君先抬起头来,甩开金龄昀的怀抱,打开帷帐,走出来,一步一步的走,慢慢慢慢的找到了右谷王的人头。她眼神决绝而身体羸弱,有些吃力的拎着右谷王的人头,走到高处,手提着右谷王的人头,将他的头发系在旗子上,双手慢慢的将黑色的旗子升起来……
  随后,回到了帷帐之前,金龄昀正悄声让她就医,霍成君却瞪了他一眼,声音轻而狠的说了句:“闭嘴!”
  金龄昀隔着厚厚的帷帐,欲言又止,却再也不敢多问,他心中的悲恸恐怕看着血流成河也难以平复。
  霍成君虽隔着厚厚的帷帐,却仿佛能感受到金龄昀炽热的目光时不时的刺过来,她心领神会,隔着厚厚的帷帐。轻声说道:“龄昀,我首先是大汉的皇后。不能死在匈奴,我明白的,所以你可以放心。但是如果传出去皇后在匈奴经历这样一场屠杀,不知道流言蜚语会变成什么样子,到时候匈奴人随意编排我,便是编排大汉。我不会死的,放心吧。”
  金龄昀默默地赶着车,不发一言。
  但霍成君知道,他都懂。
  见着锦书慌张的从里面出来,金龄昀又揪住他的衣襟:“怎么回事,汉人大夫呢?”
  “这……”锦书支吾,“里屋那位只叫我滚……本是请了两个汉人大夫了,进去通报一声,只把我轰出来了,更别说大夫了,连面的都没见着……”
  金龄昀阴鹜的看着里屋,也不想进去惹不高兴,这些日子每每进去看着霍成君那张脸,他便既自责又厌烦,索性也不碰面,只张口:“去,请之前那位大夫来。”
  锦书一点就通,骇得直问:“里屋那位能愿意吗?到时候公子你又说不清了。”
  金龄昀摆摆手:“当初是我做的不干净,本来就说不清的,去吧。”
  霍成君醒来没多久,便见到金龄昀站在她床头道:“我现在要请淳于衍大夫进来,若是你在不医治,你右肩上的伤口恐怕会腐烂。”
  “你请淳于衍?杀了许皇后的淳于衍?”霍成君怒目而视,“金建!你为何会与淳于衍还有私交?”
  金龄昀道:“因为我早就为霍氏做事了,我的意思是,任何有利于霍氏的事情,我都会做。”
  霍成君感觉还想不认识这个人,她早就知道金龄昀为霍氏的暗子,可她却从没有想过许皇后一事也有金龄昀的参与,若是如此,那他当时暗自做的一切便是为了让她入宫做皇后了。
  霍成君感觉好笑,随口提了句从前的事情:“你说当年的桃林,是不是你我二人都没有去?”
  金龄昀笑笑:“大夫有很多,医术高明的不多,医术高明又能守口如瓶的只有淳于衍一个了。你恨我也罢,反正也不多这一桩,现在你要听我的,看病要紧。”
  淳于衍进来给霍成君包扎伤口诊脉就诊,等到快结束的时候,淳于衍开口说道:“霍皇后不想怀孕生子吗?为何会将这么伤身体的东西藏于手镯之中?”
  霍成君一愣,由着她将手镯里的粉末拿出来,淳于衍说道:“具体原料有什么我真的没有把握说准,但你常年佩戴这个手镯,只怕娘娘很难受孕的。娘娘之前小产过,是不是?”
  霍成君忍着哀痛,问淳于衍:“你是医生,你告诉我,这个东西到底是谁能制成?”
  听她说道:“这东西大概只有南海神医復中翁会制作,娘娘不是和復中翁私交甚好吗?难道不是娘娘自己不想有孕吗?娘娘此前并不知道?”
  霍成君听罢,心便沉了下去,同復中翁私交甚好的只有復中翁的关门弟子罢了。
  原来是自己的丈夫。
  第 101 章
  “父亲, 成君回宫了。”金龄昀看着霍光的背影。
  霍光点了点头, 沉默许久, 才慢慢开口:“之前的事情就是你在信中说过的吗?”
  金龄昀应着:“是,九死一生,成君命硬才活下来。”
  霍光沉默, 努力的看着面前的《周公负成王朝诸侯图》, 他现在眼睛越来越不好了,晚上凑到蜡烛跟前也也不清楚折子上的字了, 却依然趴在《周公负成王朝诸侯图》跟前, 猝然落了两滴泪在手背上, 迟缓的看着手背上的泪,扭头冲着金龄昀自嘲的笑笑:“人老了, 什么事情都多想。”
  金龄昀没有回应,只看着他的背影,状似英雄落泪感人至深, 实际不过是自我感动的洒两滴眼泪罢了。他自小被霍光暗中指点, 长大又有霍清和在身边管着,教出来的孩子本来就是另一个霍光,只可惜霍成君让他看清了自己。
  霍光随即抹了抹布满皱纹的脸, 浑浊的眼眸里又翻了一篇。怜悯转瞬即逝:“世上万般皆不易, 成君她, 自己有自己想要走的路,后果也要自己承担。”
  金龄昀看在眼里,再想起霍成君满是血迹的脸, 不敢想象自己寻到她之前经历了怎样的殊死搏斗,在这样的修罗战场上活了下来,而这样的霍成君只落到个后果自负,又觉自己比之前还痛上几分。
  霍成君见到刘询的时候已经临近年关,从塞外干燥暴晒的地方回来,霍成君人确实比此前晒黑了一圈,临走之前的她皮肤白到透出灰色的底色,在椒房殿中阴郁又羸弱,而现在她脸颊透出健康的红晕,尽管大伤初愈,但比年初的时候看起来元气恢复不错。
  刘询一开始是高兴的,原本霍成君只要要去塞外两人吵了不少的架,现在又见到霍成君伤痕累累的归来更是生气又心疼,可没过多久便发觉有些不一样了。霍成君似乎变得更加……激进些,在未央宫暖阁的书房,两人没少吵架,而此前总有床事从中调和,现在自从霍成君回来便屡屡称病拒绝侍寝。
  更有甚者,后宫事宜刘询本想还与霍成君,而霍成君却对此兴致怏怏,加之太皇太后紧抓此事不想放手,而后宫事宜依旧由太皇太后处理。年前的宴会,也便是由太皇太后置办的。
  长乐宫里,太皇太后在不紧不慢的对刘询说着下月宴会事宜,上官云霓果然是人生一半时间都在深宫当皇后的人,事情办得有条不紊,刘询看着上官云霓规整小篆,想起此前那人从来对这些琐碎事情眼高手低,虽未出错但总搞得好像下一秒就会出乱子一样,倒真不如太皇太后,做事细致。
  想起这儿,刘询又想起了今天下早朝同霍成君在书房的口角。刘询原本此前假郡国贫民田,以公田赋予贫民,而霍成君却提出现在贫民依旧不够分田,跟他争辩不患寡而患不均,此事会致使部分贫民心生怨念,以后更不好处理。而刘询却认为命令下达便不能反悔,若真的有问题便解决公田不够的问题,不能因为出现问题便把之前的诏令重新拟定,此事关乎朝廷颜面。两人就这件事情争辩到口干舌燥,霍成君只给自己倒了杯茶,刘询一气之下拂袖离开。
  想到此事,刘询便又一通烦躁,想了想自己此前离开只怕霍成君也气的够呛,便准备回椒房殿看一下成君,没想到刚要起身,却被上官云霓叫住:“县官——”
  刘询回头见上官云霓已经将宾客名单同食单归整好,摆放在刘询面前,刘询有些哑言,掩饰般喝了口茶:“太皇太后不必做这些事情,这些繁琐小事叫王婕妤做便是了。”
  上官云霓微微一笑:“对县官来说这些都是小事,但对于后宫来说这些便是大事了,陛下在前朝处理政事,日理万机,后宫这些事情本就不能让陛下再操劳了。再者陛下最近失眠可好些了吗?”
  刘询道:“多谢大皇太后挂念,此前主要是担心……,算了,反正最近睡得也比从前安稳些。”
  上官云霓道:“是了,去年我也总睡不好,让宋太医调了些熏香,晚上点着倒是好多了。我让宋太医送去一些,静心安神,县官批折子时也能舒爽些。”
  刘询边听边点头,每日在太皇太后这边请安的这一会儿,倒是他放松的很,渐渐地从一会儿变成了半个时辰,再之后便变成了一个时辰。
  刘询想,上官云霓果然是从小被当成皇后来培养的,皇后一职,她确实比谁都当得起。
  又过一月有余,便眼见着又要过年了。去年宴会都是霍成君一手操办的,今年却因病,留给了太皇太后和王婕妤置办,霍成君也乐得少了这些琐事。
  这些日子霍成君倒是如鱼得水,刘询果然信守之前的诺言,与她共享暖阁书房,朝堂之事同霍成君事事商议,虽则或有争吵,尤其霍成君从塞外回来之后激进又强势,但总归两人是为着架空霍氏这一个同一个目标。
  霍光随着天气越来越冷,旧疾发作后,身体大不如从前,对于刘询吏官大换血等等行为想要管理却力不从心,两人之间的博弈渐渐有了颓势。
  而霍成君则更不念旧情,换了霍氏盘踞数年的几大官职,当日霍光得到消息便气得吐血,而过了两日,霍成君便亲临霍府,美其名曰省亲。
  霍成君见霍光正摩挲着当年的《周公负成王朝诸侯图》,开口道:“阿翁,这画儿也旧了,还是收起来吧,赶明儿我差人送来些绿水青山图,之前听復中翁说过,多看看山山水水的,对眼睛也好,阿翁现在眼睛……”
  “混账!”霍光一拍椅子,指着霍成君,却半天说不出话来。
  霍成君微微一笑,轻启红唇:“阿翁何必生气,成君知道阿翁心有不甘,但毕竟……”
  霍光吼道:“我霍光!四朝老臣,亲手扶上了三个皇帝,岂容尔一女流置喙!”
  霍成君也高声昂首:“亲手扶上了三个皇帝?不见得吧?阿翁怕是老了不记事,只记得当年武帝托孤,可曾记得刘询如何上位?”
  霍光微眯双眼,毫不掩饰不屑与屈辱:“就凭你?你以为是你?”
  “怎么不是我!当年是我在刘胥身旁安置了李女须,也是我送给刘询拉拢杜延年的筹码,是我兰陵归程同他并肩战刘贺,是我一个一个铲除旁人,让刘询上的位,是我让您毫无选择!”
  霍光讥诮道:“你就这么不想姓霍?”
  霍成君道:“无论是我入宫前母亲对我说的话,还是现在的您说的话,你们都异口同声,说我要对霍氏感恩戴德,说我一辈子都摆脱不了霍家。可是您看看,您好好睁眼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当年我想嫁与刘弗陵,但因为我同他交好,你害怕我入宫不成霍家眼目、反成霍家掣肘,便放任上官家送云霓入宫;后来我不想参与朝堂,您为了逼我入南书房,杀小五嫁祸于刘询,让我从此为南书房卖命;再后来刘弗陵病危,您为了让我去找復中翁,甚至都不告诉我实情,便让我经过刘贺封国前往南海。如果能选择,我情愿不要经历这一切!”
  霍光喝了口茶:“我倒觉得你对这些甘之如饴。”
  “什么?”
  霍光看着这画,缓缓地说道:“我知道你一直不想当霍家人,当霍家人很累,出生入死,勾心斗角,还要放弃挚爱,总不比像庄家丫头那样,也整日傻乐着。但我知道,你是喜欢这一切的,你对权力争夺乐在其中。我知道总有一天你会为你姓霍而被你现在信任的人所猜忌,总有一天你会为你今天的想法后悔,总有一天你会尊重你的姓氏。”
  霍成君闭了眼,不敢置信的摇摇头:“阿翁,你怎么还不明白,我不想当霍家人,从来不想,我为南书房卖几年命,也抵了。”
  “你卖命!”霍光怒目而视,“是你还不明白,你根本不是为霍家卖命,你是掌握了南书房!曾经,国家的权力都在未央宫,而之后不一样了,霍家起来了,国家的权力都在南书房,而你掌握了南书房长达数年!”
  霍成君冷笑:“父亲,看来你我之间真没什么好说的了,父亲好好休息吧。不过,父亲之后变轻松了,可以一直休息了。”
  说完转身就走,霍光看着女儿的背影越来越模糊,渐渐变得猩红起来,感觉自己的眼像是要淌出血似的。霍光竟笑出声了,自己竟被自己的女儿逼到这份田地。
  眼前仿佛出现了猩红色的倒影,是当年自己冲赵充国讲儿子愚钝不智,以后不知会怎样,记得当时正值壮年气宇轩扬的赵充国哈哈一笑,说可以找个别人家的儿子养来玩玩。记得当时少不懂事的成君听了这句话更是哭的放肆,手脚并用想挣脱赵充国……
  后来他便将金龄昀当做自己的暗子。
  究竟是一语成谶,还是当时赵将军的无心之言给霍光播撒下一颗种子?
  霍光闭了闭眼,已经看不清霍成君决绝的背影了。
  他气音不稳,自说自言:“她……她才是儿子……这才是我霍光的儿子……”
  他慢慢喘着粗气,用尽全身的力气冲着她离开的方向喊出他一生最后的告诫,声嘶力竭:“嫮儿!现在未央宫起来了,你一点也不蠢蠢欲动吗?”
  第 102 章
  当日霍成君去看望霍光的时候, 霍光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嫮儿, 现在未央宫起来了, 你不蠢蠢欲动吗”,霍成君坐在回宫的马车上,脑中不断回荡着这句话, 回忆着霍光最后跟她说这句话的情景。
  确实, 霍光是想离间她同刘询,但霍光太聪明了也太了解霍成君了, 这句话直戳霍成君心坎上。
  蠢蠢欲动?
  她霍成君何止蠢蠢欲动?
  她早已在同刘询合力架空霍氏的同时已经暗中扶持自己的势力, 而她在朝堂之上的士气之盛, 俨然新一任大司马大将军,自从霍成君从匈奴回来, 对权力的渴望已经达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那日逐日王宫殿的惨状,恰恰激起了她嗜血的欲望。刘询看在眼里, 却不动声色。
  地节二年开春, 霍光的喉疾已经越来越严重了,甚至已经有好些日子说不出话来,而他也再也不再上朝, 只得在家中养病。宣帝状似十分关心, 三天两头便宣太医给霍光诊脉, 大有不治好大司马大将军的喉疾不罢休之势,可长安城人人都知道,霍大司马已经病入膏肓, 好不了了,但尽管如此,长安城的百姓还是认为只不过是相权表面移交给皇权,实际霍氏还是大势一族,其他无碍。他们这时候并不知道第二年的长安将经历怎样的浩劫。
  这日霍光精神倒出奇的好,甚至能下地走动走动,他走到了莲池望了望,离夏天还早,自然莲池里空空如也,就走这么几步,便已经气喘吁吁,丫头看见霍光大口大口喘气,只好把他扶回床上歇息。
  没过多久,陛下便来了。
  刘询倒十分关切,见大司马喘得过于急促,连忙斥责丫头照顾不周。
  霍光却摆摆手:“陛下……你我都知道……我活不长久了。”
  刘询连忙上前:“怎么会呢,大司马大将军是有福报之人,我还等着您好全了呢。”
  霍光笑了,一笑又开始咳嗽,拿手绢捂着嘴,拿下来的时候上面满是深色血迹:“陛下说笑了,我这个身子已经这样了,咳咳,怎么可能好全呢……”
  刘询不语。
  见刘询不讲话,霍光又补充句:“陛下还等着我好全,我就算好全了又能干嘛呢。”
  刘询笑笑:“等您跟我下棋呀。”
  此话一出,霍光便瞪着浑浊又炯炯的眼睛看着刘询,刘询这话说得可刻薄呢,气得他一时之间不想回话。
  刘询拿了椅子放在床边,坐下慢慢说道:“我记得以前和您经常下棋的,大司马大将军,还记得你我之间的第一盘棋吗?也是在霍府。”
  霍光直勾勾的盯着梁上。
  “还记得吗?当年我独自一人来霍府,那时候你一定以为我再也没有机会了吧?”刘询脸上倒不似追忆,只是淡漠。
  霍光兀自的笑了:“当然,当时谁知道你还能再起来了,我哪里会知道你去胶西还能顺便去骗成君帮你夺位。”
  刘询挑眉,知道他说的是气话,当年他同霍成君自胶西回长安,此中相互扶持,彼此断不会因为霍光挑拨而改变。他不置可否,只尝了口茶水。。
  “刘病已!”霍光睨他一眼,叫了他未称帝前的名讳,“你以为我的儿子是金建吗?”
  刘询依旧不发一言。
  “我霍光……咳咳,我霍光的儿子,是霍成君,霍成君才是我的儿子,……刘病已,霍成君是新的霍家人,你们以为金龄昀那个小子是我的儿子吗?我霍光的儿子,要……,霍成君,才是我的儿子,你想让霍家完……你敢咳咳……杀霍成君吗?当年你为她挡箭,拿前途换解药,没想到吧,你救的人宠的人就是我们霍家家的人,霍成君是我霍光唯一的儿子。想让霍家亡,想重新做成掌权的皇帝,你要先杀了霍成君,你舍得吗?”
  霍光说得激动,满脸涨红,良久都喘不上气来,想伸手去拿自己的药,却怎么也够不到。
  刘询不动神色将霍光伸出拿药的手抚下,轻轻地在他耳边说道:“我们总有我们的活法,我会和成君好好地活下去,而你却已经到头了。”
  霍光还是在喘着粗气,他甚至已经没有力气去做出伸手拿药这一动作了。
  刘询便眼见着霍光的生命从他眼前一点一点地流失。
  看着霍光永不闭上的眼睛,刘询轻轻在他耳边说道:“从此以后,我才能安睡。”说罢伸手合上他的双眼。
  *
  地接二年春,霍光逝世,宣帝亲自看望,一时之间即便是霍光逝世,霍氏一族也并未有任何风雨欲来的敏感度。
  而之后刘询命霍禹为大司马,无印绶,罢其右将军屯兵官署,明升暗贬,饶是霍成君也不好说些什么,随后将霍成君姐夫邓广汉由长乐卫尉调任少府,范明友调任光禄勋,不久后,又收其度辽将军印,赵平骑都尉印绶,调任散骑都尉、光禄大夫,赴外地屯兵。
  而霍成君便将计就计,私下会意自己的哥哥和姐夫们一定要将下属权力紧紧攥在手中。
  刘询之后又将霍氏家族诸将从前统领的胡越骑、羽林及两宫卫将屯兵,全部改由宣帝亲信的许、史两家子弟统领。
  刘询每日在长乐宫中请安的时间越来越长,而上官云霓每日对刘询的起居也是事无巨细的过问,后宫之事更是办理得井井有条。
  刘询喝着新上供的武夷新茶,还在思考着前朝之事,此前同霍成君商量公田之事,却还总是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冷不防的听上官云霓开口:“县官,你需要一个皇后。”
  刘询这才抬头见上官云霓,她并不像开玩笑。
  上官云霓道:“县官,你在朝堂之上,日理万机,后宫琐事,当然需要有个人照应。”
  刘询看了她一眼,不再像之前一样将此事糊弄过去,只不发一言。
  *
  刘询从长乐宫出来之后便想去见见成君,可自己倒是在莲池处徘徊许久,也不想朝着椒房殿的方向去走。
  ——是想见她,但也不想见她。
  之前在霍光临终前说自己和霍成君自有他们的活法,这话只是逞一时意气,而事实上,刘询不知道他和霍成君会有怎样的活法。
  霍成君能接受霍光的逝世,但他刘询能接受霍氏吗?他和霍成君实在是已经在进入了一盘死局,他难以两全,他实在是怕和霍成君不会有白头到老的活法。
  正在椒房殿门口徘徊的时候,,一进门便一个黑色的球踢过来,正冲着刘询的右膝,他轻巧一躲,只听得吴宁“哎呦”一声,正好打中了在他旁边的宦官总管。他一抬头,便看见了霍成君身着红色曲裾,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
  ——跟那日长安城大火他们在街道上偶遇一样。
  而他也一直好气又好笑地看着她,好像她是一团火,从那日的璧漱阁烧到了椒房殿,如此明艳。
  霍成君见识刘询,笑着迎上来:“我正要找你,我想到了公田不足的好法子。”
  刘询挑眉,陪她一起进了书房,两人步调一致,一个拿笔一个磨墨,霍成君道:“记得你我此前在胶西一路泥泞不堪吗?我想自胶西到长安途中过多池塘,不如将未列入公田的池塘荒地给贫民。”
  “你在听吗?次卿?”霍成君抬头看他些许走神。
  刘询回过神来,同她继续聊事情,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找到和她一起走下去的活法。
  *
  地节四年,魏相冒着生命危险夜入未央宫,顶死进谏霍氏阴谋。原来霍氏一族密谋杀害许广汉,计谋以太后的名义下诏废掉宣帝立霍禹为帝。宣帝勃然大怒,连夜宣召许广汉,不消一个时辰许广汉身负重伤前来未央宫中,力证霍氏一族阴谋,而上官太皇太后则在一旁哭诉霍氏逼迫夺她印章一事。
  宣帝从魏相手中得到了霍氏企图谋反的关键证据,次日便清理霍氏一族。眼见阴谋败露,霍云霍山二人自杀,而霍禹则腰斩弃市。
  霍皇后在未央宫外跪了两天一夜,滴水未进,而宣帝却毫不心软,见霍后晕倒便令人将她锁入椒房殿,并严令禁止外人进出,最尊贵的椒房殿变成了一座冷宫。
  此时的长安城却哀鸿遍野,霍氏一族得势数十年,长安城的人很少有和霍氏不牵扯上关系的,宣帝则一改往日宅心仁厚,事情办理利落又狠绝,他不仅把霍氏一族诛杀,还连坐诛杀数千人家,一时之间,长安城人心惶惶,坐立不宁,整个长安城没日没夜小孩子哭闹声不断,女人只敢簌簌落眼泪,谁都不知道下一户被杀的人家是不是自己。
  霍成君睁着眼睛透着椒房殿的窗户看长安城的天空,她在想现在的霍府恐怕是从上到下,每一个家丁和丫头都被诛杀了,不仅如此,她那个总让她不放心的哥哥也已被腰斩示众,当年赛马会一同赛马的公子小姐家族也被诛杀大半,从前去流云坊的常客也都不在了,还有茶社,一同听说书的陌生人呢?
  霍成君睁着干涸的双眼,毫无生机的看着窗外,窗外是一片哭嚎,窗外是长安城燥热的被血染红的七月。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三章这篇就完结了,很感谢读者朋友一直记挂这篇,所以最近有点空闲把成君记赶出来了,真的非常感谢大家~~~
  希望可以看看我的娱乐圈文《穿成顶流锦鲤挂件》,戳我作者专栏就能看到了,8。4号会开始更新,以下是文案:
  高学历美妆博主穿成刚成年的18线女团成员。
  练习时长三年的知名糊团大vocal一朝变成了唱跳废物,邵己正想着如何在别的女团成员吃吃喝喝拍美照的时间里临阵磨个枪,经纪人拍拍手开了个会:你们选秀比赛的面试都过了哦,下周去101系比赛里回个锅吧~
  观众:一年前邵己还能唱高音,一年后只有大白嗓,业务能力倒退这么多,偶像失格!
  观众:邵己屁话为什么这么多了?想当微博kol吗?
  观众:邵己居然会解微积分?!
  【娱乐圈第一个会解微积分的学霸出现了!!!等等,这个假学霸去年高考落榜了??】
  女主和赛时老对自己摆臭脸的流量导师合作第N个项目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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