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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君记-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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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询起身,伸手按住她的后脑勺,张口吻住她。
霍成君斜眼望了望开着的门和还亮着的天色,心里有些打怵,这青天白日的也就罢了,难不成还要让宫人们看见。
“我……门还开着……”
刘询顾不得那么多,只含糊不清的说道:“他们见我来了,必不敢进来。”
霍成君听了这话,羞得脸红更甚此前。
撩起她的长发,白皙的脖颈修长而纤细,今日刘询兴致好得很。
数月颛房燕宠,霍成君现只觉浑身无力,瘫软在他身上,手将小篮子打倒地上,篮子里的香囊原料撒了一地,浓郁的香气传来。
刘询低沉一笑:“味道是很不错,是什么来着?”
霍成君害怕发出什么声音让外面的宫人听见,而刘询却还不依不饶,只涨红着脸,慢吞吞地说道:“艾蒿……葛缕子……”
刘询见她这模样,反倒抱着她走着逗她:“还有呢?”
霍成君气不过,刘询这才抱她到了内间床上,直到黄昏时分。
过后,刘询想着此前两人事事分歧,没想到在此处两人反倒最为和衬。
霍成君看着他的眉眼,自己心中描摹过无数次,终于轻着手去摸上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鬼使神差的,轻轻柔柔的说道:“我从来不想做那些事情的……”
刘询询问的抬眼看她,见她睫毛濡湿地看着他,头次觉得她是只人畜无害的奶猫。
“霍云做的事,霍山做的事,我都做过。但我从来不喜欢的,太累太苦了……”她缓了缓,乖巧地像另一个人,“我从来不想做霍家的女儿的,当霍家的女儿太辛苦了,如果做一个婕妤能轻轻松松的和你在一起,那我是愿意的。”
说着,霍成君抬眼,望着他向来波澜不惊的眼中闪着异样的神采,兴致勃勃地、希望满满地,当年的他常有的。
刘询一翻身压上去,将头埋在她脖颈里,感受着她的气息,良久,才传来闷闷的声音:“好。”
刘询抬起头,摸着霍成君带着细汗的头发,答道:“好,你不要做皇后,一直呆在我身边吧。”
认真的做了两人的第一个约定。两个人虔诚的抛下一路含血带泪成长时学到的东西,像初生的婴儿,以真心相待。
说着双方都感觉不太可能实现的承诺,心里存有能相扶走下去的侥幸和勇气。
“是刘去,广川王刘去。”刘询补了一句。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好严啊,修改了。
第88章 共说此年丰(上)
数月转瞬便近元旦了, 宫中一片洋洋喜气, 宫人们纷纷宫里宫外的跑着, 大臣们也准备向陛下朝贺的礼品,为着“正朝”费尽心思。
而最为隆重的则是正月初一夜里未央宫的宴会,原本武帝时期流传下来的夜宴习俗, 而底下的人为了讨好民间出身的新帝, 这几年纷纷请来大臣元旦时夜宴请的节目,像是走绳、藏人幻术、歌舞表演等等, 多多少少的, 在未央宫上演着, 博人欢心。
从前许皇后在时,便是她一手操办, 许皇后虽则民间出身,却早早持家,在宫里三年, 也慢慢熟悉, 操办起这类事情也算合心。
“元旦的夜宴,你来操办,如何?”刘询看书时忽然来了一句, 起身拿起纸笔, 想写点什么。
成君刺绣的手停了下来, 似在忖度。
刘询一笑,冲着她指了指半干的砚台,示意她磨墨, 也接着说道:“也可以让王婕妤帮你,无妨的。”
刘询口中的王婕妤便是王攸宁,从前刘询在民间之时认识她的父亲王重光,王攸宁在民间五次说亲,五次对方公子故去,久而久之,也有人说她“天生克夫”,刘询也算同王重光相识一场,便把她传入宫中,也算是了却了王重光一桩心事。
霍成君不紧不慢地磨墨,也不紧不慢地说道:“好啊。”
刘询蘸了蘸成君研好的墨,便瞥见她手如柔荑肤如凝脂,手腕上戴着鎏金点翠手镯,和白皙的手腕一对比,更显冰肌玉肤。刘询抿了抿唇,感觉有些扎眼,原是准备写点什么,现在似乎是没有心思了,索性停住了笔:“你平日里也不需日日穿戴这些首饰。”
霍成君一愣,见着自己的手镯,平日便不是心思敏感此时也大抵多想了些什么,去年正月,他失去了他的妻子,是否见自己吃穿用度奢靡,便想起了此前那位会持家的主儿?
一想到这里,反倒是赌气似的心一横,将墨放下,右手摩挲着这手镯,娇憨着笑道:“旁的也就罢了,这点翠镯子可是陛下头次赏给我的,我宝贝着呢,再也不摘。”
刘询一愣,随即扫过眼下些许的无奈与思虑,这才回过神来朝她笑:“阴阳怪气!”
霍成君耸了耸肩,只不答语。
“我只是随口一说,你……你怎么开心怎么来罢。我只是怕你初做此事,有些事情可能也不太明白怎么做,从前王婕妤跟着平君做过,你可以问问她便是,我也知道你聪明的很,不问也是会的。”
霍成君见他如此费劲解释,噗嗤一笑,更加变本加厉调笑道:“陛下惦念着这个霍婕妤没有事情做,那个王婕妤近来有些闲,便时时留意着,还有陛下先前收的长乐宫的一宫人做美人,我带着她做事情也是可以的。”
刘询再次退了一步:“之前朝堂之上都有人听闻我专宠某一人一事,自然常常……”
霍成君噗嗤一声笑了,摸了摸手上的镯子道:“知道陛下常常心动,成君可没有别的意思。”
刘询看了霍成君一眼,颔首,将笔扔掉,到她面前耳鬓厮磨:“我对你便不是心动,是情动。”
“刘次……”
霍成君却再没法多言。
之后,霍成君便应下元旦一众杂事,刘询便也允诺可让一些开始管事的亲近些的官女子进宫学习。
然而霍成君错了,她见着进宫帮她管事的女眷,就想立马掉头走人。
她也确实这样做了,只不过——
“霍姐姐!”
这个娇媚的带着南方口音的故人,霍成君实在没什么兴致重逢。
“霍姐姐!”顾玉瓒笑意盈盈,来到霍成君面前行了个礼,“瞧我,都忘了娘娘现在已经是婕妤了,娘娘可千万不要怪罪。”
霍成君颔首,微笑,再颔首。
“听说——”顾玉瓒笑而不语,似是等着见霍成君的反应,“金少府回长安了。”
霍成君一听这话,反而松了口气,一面理着今晚宴会的账目,一面头也不抬:“元旦回来团圆很正常,再者人金少府在西南不过一件差事,又不久住,办完就回来了。”
顾玉瓒笑意更浓:“看来你是真不知道,陛下没同你讲吗?”
霍成君抬眼,越过顾玉瓒,拿过宫人手中的礼单。
顾玉瓒见霍成君这样无视,也不恼,接着说道:“少府大人这次回长安,身边带回了一个白族姑娘,看来金少府总算是要娶妻了。”
霍成君一顿,接着看着礼单:“金少府成亲了?”
顾玉瓒道:“还没呢,不过既然都把人家带回来了,便是……”
“那便好,若是少府成亲了,便是在礼单上最好单独列出的,现在既然还未成亲,依旧不余外记名,也是省了些事情的。”霍成君看着账目,语气冷清。
顾玉瓒一愣,忙追上霍成君的脚步:“霍成君,你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
霍成君抬眼皱了皱眉,似是责备。
顾玉瓒补了个礼:“娘娘,顾氏僭越了。”
“我不拿身份压你,但你也要先做事啊,进宫来不会只是给我聊金少府吧?何不去金府直接登门拜见?”
顾玉瓒点头:“好啊,娘娘现在修炼的是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当年在南山的时候,我明明知道你同金建有私情,还有陛下即位的这几年,你同金建往来全长安的人都知道了……”
霍成君停下手中的笔,抬头往她:“你说什么?”
顾玉瓒梗着脖子:“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霍成君道:“在南山的时候你说我同金少府怎样?”
顾玉瓒一急,说道:“当日你见着条子便出门,同金建破庙相会,以为我不知道?”
霍成君看着顾玉瓒,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当日她见着署名金龄昀的条子,便去破庙赴会,谁知等在那里的根本不是金龄昀,而是刘次卿,当晚她同刘次卿便知晓刘胥同顾太常的勾当。而之后她一门心思同刘次卿相斗又合作,没有想过金龄昀其事,现在听着顾玉瓒一时心急说出条子之事,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当年的纸条是顾玉瓒写的!
现在她依稀记得当年她以为是刘次卿又一次伪造金龄昀笔迹,而当时刘次卿虽则否人,霍成君最怀疑的人也还是他,现在一想,时隔六年水落石出,又有什么用呢?
倒是顾玉瓒,当年正是她随意扯出的地址,竟然是她父亲私会广陵王之所,此等父女连心,也算是断送了顾家的未来,如此想来,倒是不禁唏嘘。
霍成君看着顾玉瓒一眼,她还什么都不知情,一如既往的同她争锋,顾家的落魄中却还让顾玉瓒嫁给了张彭祖,她自小认识这两人的,一对再合适不过的璧人。
“以后你若再敢提及此事,我定不饶你。你随阿容去少府拿酒樽单子,正好你这么想见金少府,就亲自去问好吧。”
说完,霍成君转身就走。一路走来,步步惊心,霍成君走的艰难,身边人过得也很艰难。愧疚的人越来越多,自己对自己也多有惭愧。
临近元旦的几日,到底出了些事情。
负责酒樽的金少府被指中饱私囊,上用的合规酒樽仅有要求的十分之三。
这可让顾玉瓒逮着了,还想趁这个机会能插上话,好好让金少府吃点苦头。自从金建从西南干完差事回来,便整日同张彭祖见面,不知道在密谋什么,但凭着她的直觉,张彭祖近日越来越郁郁寡欢,还是同这金建莫见面的好。
此时临近元旦,陛下也不愿在此事上大费周章,还是希望年后处理,而见着负责此事的长御总管睢宁,曾经受过金家的气,也希望能通过此事让金二公子掉层皮。
霍成君对此事倒是一句话也没说,现在房间里其余两人睢宁同顾玉瓒,却是大有大做文章之势。
恰在此时,太皇太后过来想知道元旦诸事的情况,见到此事,便觉多少只是后宫之事,拿到前朝说理也未必就好,加之后位宣而未立,只把此事揽下。
刘询自然乐意。
顾玉瓒见如此状况,一时心急,便多嘴道:“可是陛下,太皇太后一向同霍婕妤亲近,若是由他管金少府贪污之事,恐怕有些不妥吧?”
此话一出,霍成君猛地抬头,刚想说些什么。
刘询看了顾玉瓒一眼,神色平静却不怒自威:“太皇太后是同霍婕妤亲近。”话说一半,并没有说开,而顾玉瓒自知失言,连忙退下。
霍成君却心揪起来,抬头望望刘询,却见他依旧不动声色,好似刚刚顾玉瓒什么都没有说过。
第89章 共说此年丰(中)
此前顾玉瓒殿前失言, 说太皇太后一向同霍婕妤亲近, 掌金少府贪污一事恐有偏颇, 此言一出,惊得霍成君抬眼望着刘询,但刘询似乎并没有过分反应, 依旧神情自若的话说一半, 让顾玉瓒自知失言退下。
霍成君提着一颗心望着刘询,却并没有从他神情眼色中察觉什么异常。似乎他只不过是简单的重复了顾姑子的一句话, 似乎所有人都没有察觉什么异常。
好似天边一道闪, 却迟迟不闻雷声。
太皇太后起身, 让身后的长御拿走那些不合规的酒樽,对刘询说道:“既然这样, 县官,我就把酒樽带走了,年前给县官你一个答复, 否则大家也都过不好一个年不是?”
刘询道:“怎能烦太皇太后这样劳心劳力, 年后吧。”
上官云霓起身走了,走前还冲着霍成君笑笑,似是安慰。
霍成君顿生烦闷, 将发皱的绣花曲裾袖口抚平, 却发现怎么弄也弄不好, 刚刚将账本一直压在衣袖上,压出痕来,算是抚不平了。
除旧迎新, 这年正月初一一扫去年皇后故去的阴霾,人人脸上挂满了喜庆。自从陛下即位之后,流民归返,匈奴内斗,四海太平,宫人们忙里忙外,嘴上说着吉祥话,想着如今确实日子过得一天比一天好了。
霍成君这些天为着新年的各种事宜忙的快没时间睡觉了,而陛下自从那日之后,从来没有来过清凉殿,若是平日在宫里碰见了,也只拉着霍成君的手说道:“成君,你别太辛苦了,事情交给长御们做就好。”
霍成君只点头微笑,看着自己爱的男人离开的背影,回味着刚刚这句话,只是听似温柔缱绻而已。
正月初一夜宴之上,霍成君确认了宾客名单,确认了菜品,确认了节目,忙完了一切终于入了座。她坐在离刘询很远的位置,这里灯火阑珊,却也明明暗暗地能看清他脸的轮廓。下面群臣都放松着或看着表演,或说着话。
霍成君看见父亲母亲坐在前面的位置,看着表演边低语几句,时不时还看看台上的女儿。霍成君盛宠的消息早已传入他们耳中,他们也知晓现在是霍成君操办宫中事宜,两人的目光些许复杂,有些期许,有些着急。
她看见张彭祖同顾玉瓒坐在右将军的身后,自那日失言顾玉瓒便不再入宫,张彭祖正给她剥螃蟹吃。是啊是啊,张彭祖这人没别的什么爱好,爱研究花鸟虫鱼,也会吃会玩,最大的技能是能将螃蟹完整的卸下肉来。而顾玉瓒最大的愿望就是得到旁人的瞩目,两人简直绝配。
她看见杜延年许久不见的放松的笑容,恐怕他一年到头只笑这一次。
她看见庄晓蝶正和靳斯年一伙人说笑,若是自己没入宫,现在应该在他们一群人当中的。
正当霍成君百无聊赖的望着面前不知看了几遍排练的节目时,太皇太后带着几个长御,走进了未央宫。
这是要干什么啊?霍成君惊讶的看着太皇太后穿过表演的舞女。云霓身子一直不好,本来也不喜热闹,她同陛下的意思便是夜宴便不来了,现在竟然坐着步撵,从长乐宫来了未央宫,一路上风大的很,万一之后病情恶化可就不好了。
霍成君连忙迎了上去,想要扶着太皇太后,却被刘询抢先一步,扶上座位:“太皇太后怎么不早说一声,原本以为您不来的,这一路上风吹的冷得很,身子哪里吃得消。”
群臣也向太皇太后行礼,却被她摆摆手制止道:“不用行礼了,今天大年初一,原本身子不好不愿过来的,但现在心头上压着一件事情,若是不说的话,怕是这个年过得也不踏实。”
刘询立刻询问道:“不知太皇太后所说的是哪件事?”
霍成君紧紧地攥紧自己的衣袖,下意识的四处张望着,是自己安排的位子,金龄昀,他是坐在哪里来着,怎么现在一急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上官云霓笑了笑,招手示意长御摆出几个酒樽,说道:“陛下前几日不是查出是金少府贪污一事吗,因着后宫内务之事,所以我便揽下了,现在事情真相大白,查出不是金少府的问题,我便想着若是不能尽早还金少府一个清白,这个年我自然是过不安生了。”
群臣一听这话,均窃窃私语着。
“哦?是太皇太后查出来了,金少府是清白?”刘询看了眼金龄昀,金龄昀忙出座,向陛下和太皇太后跪下。
“这个是自然,”上官云霓不紧不慢的说道,示意陛下去看一看面前摆放的酒樽,“县官你看,这第一个酒樽便是咱们宫中一贯使用的酒樽,这第二个酒樽嘛,奇形怪状的,便是从少府中搜查出来的废旧的酒樽,而这第三个酒樽,便是金少府拿出的酒樽。县官可能看出这从中有什么不同?”
刘询比对着几个酒樽,只能从外观上辨认出第二个。
上官云霓接着说道:“后来我找专门的人,才知道我们现在用的酒樽,并非是曾经的铁制的,而是铁加以黏土和一些杂碎东西,混起来才形成,我们这些外人,自然是看不出什么不一样的。”
刘询点头:“所以这便是金龄昀剩下铁料,辅以其他便宜的东西,来以次充好,从而中饱私囊,是不是?”
全场一片哗然,在座的各位老臣新官,有的是看着金龄昀长大的,知道他从小便刻苦好学,有的是新帝刚从地方选拔上来的官员,短短三四年也知道金龄昀是有名的兢兢业业,断没想到金龄昀竟做出这种事情来。
霍成君看着跪在地上的金龄昀,见他依旧云淡风轻的跪着,脸上看不出变化来。这,难道金龄昀他当真贪污?
“我之前也是这么想的,但后来——”太皇太后让后面跪着的人过来,“这是我从民间请来的擅长冶炼各式器材的能人,让他说说是怎么回事。”
那人起身只拿着第一个和第三的酒樽,侃侃而谈第二个酒樽同第三个酒樽是同一材料,二者区别与构造云云,刘询皱着眉头,显然是不愿多听这些内行话:“你只说金少府出的酒樽比之前的差多少钱便可。”
“回陛下的话,第三个酒樽比第一个酒樽,每只还贵一钱。”
刘询皱眉:“什么?怎会如此?”
上官云霓说道:“县官,这金少府的酒樽是非纯铁的,但正是因为如此,每只酒樽总要比之前费时多半个时辰手工固定才好,所以除非金少府强迫少府的人日夜赶工,否则怕是金少府还要搭上些钱,更别提中饱私囊了。”
刘询望着金龄昀,道:“说罢金少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金龄昀不紧不慢说道:“陛下,这次之所以私自做主更换材料,实在是因为长安铁厂给出的铁料太多都是不合规矩的,加之新年迫近,是在事出紧急没办法才出此下策,更换材料。至于少府中人,下官确实是自贴银两,才让少府人同宫外的人日夜赶工才完成的。”
刘询皱眉:“竟有此事?铁料如何不合格?”
金龄昀老老实实答道:“铁料大多稀软,硬度远远不如正常的铁料,用来做酒樽已是大大的难事了,陛下见着第二只酒樽便知,更别提再做锄头之类的农具,长安铁价一涨再涨,但铁具又不同米价之类能引起朝堂重视,百姓实在有苦难言。”
竟是这样!众人纷纷交头接耳。
顾玉瓒悄悄地同张彭祖说道:“喂,原来是我误会这金大人了,所以现在的意思是金大人没做错事是吗?”张彭祖皱着眉道:“以后你少管他的闲事,吃亏!”
霍显也同霍光对视,两人皆不言语。
霍成君望着直着身子答话的金龄昀和陛下的背影,心里又沉了几分。
只见刘询勃然大怒:“负责长安铁厂的是谁!”
霍云唯唯诺诺的从人群中钻出来:“陛下,陛下冤枉啊,现在各地进过来的原料产量不高,质量也不好,自然产出的铁料来没有前几年那么好,但是陛下,下官已经同……”
啪——一个酒樽投掷到霍云面前,吓得霍云面色惨白却也不敢回话,只敢偷偷地看看坐在一旁的霍光,却也无济于事。
大局已定。
出演了这么一个闹剧,联合了金龄昀和上官云霓,让顾玉瓒发现了金龄昀的漏洞来起头……
霍成君倒抽一口气,果然是他,他还是想自己从前认识的那个人一样,心思缜密,设局严谨,像当年故剑情深一般,如今大着胆子在众人面前演一出戏。
当晚,刘询便当着所有大臣的面免了霍云的职位,并且将之前想好的计划全部发布出去,再无回旋余地。
第90章 共说此年丰(下)
陛下的戏结束了, 夜宴还没结束, 歌舞依旧, 但众人心中也有了个疙瘩,微醺的眼中都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惊恐。
从前的权倾朝野的神话被一个清脆的酒樽掷地的声音打破,人人都努力逃过酒精的诱惑, 似乎想看看清楚这究竟是一个新的时代的号角, 还是只是小孩子的小打小闹的戏语,每个人既想保持清醒, 又想能依旧沉醉, 看到桌前的那个酒樽, 就连想痛快饮酒,心里都有点打怵。
霍成君冷眼看着这一切, 喝了一杯又一杯的酒,端详着面前的酒樽,不自觉的, 竟笑出了声来。
她是今天的旁观者, 她对整件事情的参与度甚至还不及顾玉瓒。
而她可是霍成君啊,是曾经每次宴会总站在最中心位置被人痛恨设计或是设计别人的霍成君,而现在, 她看着自己爱的男人正云淡风轻的看着歌舞, 似乎也太专心了点, 成为场上唯一一个一心一意的过着新年的人。
霍成君离了席,她想出去走走,她必须出去走走。
严词警告阿容不能跟上了, 霍成君努力控制着自己走的平稳些,今晚,今晚的她需要一个人清静清静。她有些不懂,自己数月来的努力,原来仅仅只是一个陪衬,自己这么多天为着自己爱人误会自己而担忧,原来他心里什么都没有,还同那个人合演了一出戏。
霍成君坐在结了冰的莲花池前,扶着面前的石柱,吹着冷风,越发觉得自己像是一个笑话。
他还是原来的那个刘次卿,而自己现在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霍成君了。
“嫮儿?”
霍成君一惊,连忙转头,便看着刚刚风口浪尖的那个人,他皮肤晒的黝黑了许多,想必西南一定很晒,穿着绣着红色纹路的玄色深衣,从前的他常穿浅色深衣,也极少唤她“嫮儿”了,这些年都没有人这样唤她,霍成君恍惚间不晓得“嫮儿”便是喊自己,倒愣了会神。
霍成君起身:“原是金少府。”
“嫮儿……”金龄昀欲言又止,只停在离霍成君十多步远的地方,也看着结冰的湖面。
霍成君现在无话可说,她只希望一个人坐一会儿,而现在金龄昀梗在一旁,让冷风吹得脸有些生疼。
金龄昀似乎也无话可说,良久才不咸不淡道:“最近过得好吗?”
霍成君噗嗤笑出声来,带着刚刚多喝了几杯的醉意,坐在小亭横栏上,细长的手指摩挲着小亭的石柱,看着不远处矗立池边的金龄昀,这么半天就憋出了这句话来吗?
霍成君笑够了,便低低头,看着自己衣袖上精致的刺绣,红色和金色混用在右袖口还绣了一个“嫮”字,许是阿容绣的。霍成君不停地盯着看这个“嫮”字,好像不识似得。过了一阵儿才朗声对金龄昀说道:“龄昀兄,从前成君当你是知己,现在依旧如此。宫中人多口杂,望龄昀兄万事小心。从前受你诸多照拂,今后成君自己会谨慎的。听说不日龄昀兄便要成婚?”
金龄昀看着明暗灯火变幻下的霍成君的脸,感觉看不真切,凭借着熟悉的闺名也唤不回曾经的熟悉感,或者说之前的相处也是建立在两人心照不宣的遮掩之上。
金龄昀道:“年后家中添喜事,陛下是要过来主持的,霍婕妤有时间也可过来……”
“这就难说了,年后许是有很多事情要做,到时恐不能亲自祝福,如今提前祝上一句,希望龄昀兄往后一切顺遂。”霍成君疏离一笑,想要结束这场令人头疼的对话。
金龄昀也心领神会,数月不见,最默契之处竟在心照不宣的告别。
霍成君目送着金龄昀离开,回到宴会上,摩挲着袖口的“嫮”字,好像一阵恍惚,看见了当年两人初识,随他一起离开中秋宴,到朱雀大街大快朵颐……
霍成君轻啧一声,自己知道金龄昀犯了事情之后,因着顾玉瓒一直盯着自己不放,便只好低调行事,也私下为金龄昀打点过了,按说早就该无声无息的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可这次无论是廷尉那里还是上官云霓那里态度都乖得很。今天这种情况出现,按说早也该想到了。
霍成君看着那个暗红色的背影慢慢走远,也多少有点惋惜,当年唯一的好友如今只能陌路,心里只是暗暗地宽慰,自己做了能做的一切,现在分开也合情合理。
寒风吹过,飘起了小雪,霍成君打了个寒颤,这才回过神来,原来竟独自一人在这小亭外坐了这么久,周围的岩石都积了一层雪。
霍成君看了看天,现在的雪已经小了好多了,刚刚愣神时反而肩头积了一层雪,自己拍打着衣服,拉了拉衣袖,刚准备回去,一件温暖的狐毛斗篷披在自己肩上,抬头一看,是刘询。
霍成君忙站起身来,打算系好斗篷,却发现手指已经冻僵了。刘询黑着脸,把暖手炉往她怀里一扔,认真的给她系上斗篷的带子,口中不尽责备:“怎么一个人在外面呆这么久啊,手都冻红了也不知道。”
许是在冬雪夜里独自一人呆的时间太久了,遇到一点的温暖都能让霍成君红了鼻头,满是委屈:“你都不找我!”
刘询系好带子,往手上呵气捧着成君的小脸:“谁知道你会在这里啊,刚刚问了阿容,她说你不让人跟着,也不晓得你在哪儿,我一想你准是在莲池这里……”
“次卿,你以后可不能这样了。”
“嗯?”
霍成君看着刘询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认真说道:“次卿,对于金龄昀,我此前从无情私,如今也未有想法。我是说,还有这些天……你以后不能这样了,有事情你要问我的,你问我,我都会说,我也愿意说的。”
刘询看着霍成君信誓旦旦的表着决心,忍俊不禁,给她拢了拢斗篷道:“好,事情也都解决了,按照我之前给你说的那样,铁厂要从霍云那里收回了,之前是怕你太忙了,便也没同你商量。”
霍成君点点头:“我一会去送太皇太后回永乐宫吧。”
刘询微不可见的蹙眉,随后笑着摆摆手:“不用了,长乐宫太远。我答应你,以后什么事情会告诉你的,你要是生气,那你打我两拳好了。”
霍成君扑哧一笑:“你真以为我不敢打你呀!”
正说着,霍成君从斗篷里伸出小拳,倒不客气锤在刘询的大氅上,大氅上不薄的积雪脱落,纷纷扬扬,霍成君看着这雪出神。
刘询哈哈大笑:“你倒真是不客气,走吧,在外面带着太冷了,今晚初一,我们一起过。”说着要搂着霍成君离开。
霍成君却不动,眼神突然变了,直勾勾的盯着刘询看着。
他的大氅上积了一层雪。
是她独坐莲池时下的雪。
霍成君看着刘询的眼睛,似乎想要找到答案,刚刚他目睹了一切,是不是?刚刚他让自己独自受着风雪,是不是?
他这是在惩罚吗?在报复吗?
刘询回头一看霍成君盯着自己大氅的眼神,再一看自己大氅上残留的积雪,顿时明白霍成君在想些什么,是啊,霍成君何其聪明,瞒不住她的。
“次卿,今晚我和金龄昀碰面,是你安排的,是吗?”霍成君看着结冰的池面,声音低沉。
是你吗?
完成了对霍家的首次出击之后,开始清理自己的后院。让金龄昀过来,听听看两人最后的告别是否称他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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