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皇后心计-第7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不好对付。我若冒冒失失将此事告知萧琰,以何琇的心计城府,说不定早有防备转而陷害于我,那便是得不偿失了。

    这些日子以来,萧琰多加眷顾于我,又有温妃和敏妃两位新人入宫,何琇到底不如往日那般专宠后宫。我有显赫家世为背景,太后又时常照顾,更有萧琰长夜相伴,她大约不敢从我这里下手。温妃是太后侄女,萧琰的表妹,平日里又温和懂事,她也不能拿温妃开刀。唯独敏妃,家世虽然不低,但是远在边关,为人嚣张跋扈,萧琰素日也必有所耳闻,所以她将此事栽给敏妃,萧琰必定深信不疑。

    她果然在宫中经营多年,实力不可小觑。小小贵人能差遣着胡太医陪她一同演这出戏,还能从宫中拿到石灰粉,剂量适宜地调入珍珠粉中,想来尚宫局也有为她效命的人。

    而上林苑目睹她同敏妃起冲突的宫人,只怕也是她特意安排好的。敏妃愚钝,还妄想这些人能为她作证洗刷冤屈。何琇生于宫廷,果然在宫中根深蒂固。

    日子如往常一般匆匆而去,而何琇自那日胎气大动之后,毫无意外地赢得了萧琰的百般关怀。于萧琰而言,他作为这个孩子的父亲都已经想要放弃了,而何琇这个母亲却是拼了自己的性命,经受几个时辰的折磨才保住了这个孩子。这样的执着和强烈的母爱,加上何琇柔弱憔悴的模样,自然让萧琰对她又敬又爱又怜惜。

    我甚至可以想象出,有何琇孕中这一番作为,这个孩子无论男女,定能得到萧琰一生的疼惜和怜爱。一半是源于天然的亲情,另一半则是源于萧琰的愧疚。

    萧琰对何琇和孩子的愧疚之情日益而盛,那日他坐在椒房殿中同我品着西南刚送来的普洱茶,道:“何琇的贵人封了有些年岁了,前些年宫中就她一个嫔妃,朕觉得封个贵人封个妃都是一样的。但是现在不同了,她怀着孩子,宫里人又多了,朕想着晋一晋她的位分。”

    我点点头,道:“自然是应该的,何贵人服侍皇上最久,现在又有着身孕,何况前几日又受了委屈,晋一晋她的位分也算是安抚。”

    萧琰一笑,握着我的手道:“皇后娘娘果然大度,小生原本还担心娘娘吃醋,现在终于放心了。”

    我睨了他一眼,把手抽出,道:“皇上净会胡言乱语,臣妾是那样小气的人么?”

    萧琰哈哈一笑:“怎么不是,看来娘娘是忘了当日酒醉之后如何痛骂何贵人了。”

    我不由得脸红起来,当日实在轻浮,这个梗只怕要被他取笑一辈子。

    “皇上打算给她什么位分?”我岔开话题轻轻问道。

    萧琰道:“娘娘看着办吧,小生没意见。”

    我想了想,徐徐说道:“六品贵人之上便是从五品的小仪、小媛和良媛,再往上便是正五品的嫔位。臣妾觉得宫中本来人就少,嫔妃也不用一年一年地熬着资历,索性直接给何贵人五品嫔位吧。”

    萧琰点点头,道:“其实嫔位也不很高,何琇服侍朕很久了,这个位子她担得起。”

    我心思一转,问道:“那太后那里,可还需要臣妾去问问,听听太后可有别的吩咐?”

    萧琰思忖片刻,道:“母后是一直不喜欢她,只是后宫中的事近来一贯由你打理,你做主便很好。母后那里等明日朕请安时亲自告诉她,如果她有意见,自然会告诉朕。”

    我颔首,已然放心:“既然如是,臣妾明日便命尚宫局裁制五品嫔的品服,再挑个好日子正式册封,如何?”

    萧琰自然是没有意见的,我手搭在小几上,看着宫中的典籍,又想起一事:“祖制妃嫔至六品贵人、五品嫔位时须要有封号,当日何琇为贵人时皇上并没有赐予她封号,如今可要选一个字给她?”

    萧琰道:“当年朕登基仓促,前朝的事打理不完,也来不及顾及她,不知道她心里会不会介意。阿暄,今日若不是你提醒,朕便要一直疏忽下去了。”

    我闻言忍不住轻笑,道:“臣妾本就是皇后,顾及后宫众人面面俱到,这些都是份内的事。”

    萧琰也一笑,道:“以后后宫有阿暄,朕只管疏忽着便是了,左右都有你打点妥帖。”

    我瞧着他贫嘴模样,又好气又好笑,道:“皇上,正事还没谈完呢,皇上到底要给何贵人什么封号?”

    萧琰随口道:“明日朕找礼部拟一个便是了,不过是个封号,哪里值得伤脑筋。”

    我点点头,见萧琰似乎又想起一事。他问我道:“对了阿暄,何贵人当日的事,你可曾派人查明白了?”

    我如实说道:“臣妾派人简单问过了,那两个宫人说的基本同那小公公说的一致,想来是敏妃性子太过刚毅,让何贵人受委屈了。至于敏妃,臣妾已经让她在章台殿自省了。毕竟没出事,也不好责罚太过。”

    萧琰闻言,不由得蹙眉。他搁下手中的茶,冷哼一声说道:“敏妃此人一如其父,性子皆是太过傲慢。当年朕为太子之时,其父陈炜入京述职,父皇命我先行召见他,而他居然推说边关要事寻常人不得参与,定要亲自面见父皇才肯罢休。当日母后选定敏妃入宫,朕本不同意。奈何陈炜把持边关,手握十万重兵,朕也不得不多加笼络。”

    我温声说道:“敏妃年幼,今年才十五岁,又生于武将世家,脾气性子难免骄矜。其实此事臣妾也是偷懒,本可以再好好审审,只是觉得贵人已经平安无事了,臣妾也没有必要再多事了。”

    萧琰“咦”了一声,似乎有些不解,遂问道:“听你这意思,似乎觉得此事蹊跷,难道还另有隐情?”

    我心下虽然想将实情告知萧琰,但是这样的话毕竟不能轻易出口。但是方才我言语间已然让萧琰心疑,如果一味半吐半露反而不妙。所以为了撇清干系,也为了给来日留有余地,我笑着摇摇头,道:“并不是,只是臣妾觉得贵人虽然体弱,但是胎气大动到如此地步,实在是宫人们疏忽了。所以臣妾想问问那些人贵人动胎气之前可还有什么征兆,来日宫嫔有孕,也可以早些察觉。”

    萧琰道:“听你一说是该再好好问问她们,此番贵人到了如此地步,也是她自己不及时传召太医,这才闹到如此地步。”

    我仍持着得体的微笑,不动声色轻轻出言点拨道:“不过还好她身边的人懂事,不顾何贵人阻拦,及时请来了太医和皇上,否则何贵人的胎当真危矣。”

    萧琰闻言,眉心一蹙,心下似是百转千回,犹豫了片刻之后方才启齿:“朕记得那小公公说,贵人回了秋芳堂,很快便晕厥过去。可既然她人都晕死过去,如何阻拦那小公公去请朕和太医,又何来当日小公公口中贵人不许他们妄言之说?”

    我沉默相对,萧琰摇摇头,轻叹了一口气:“她底下这些宫人,也忒机灵了些,说话办事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我颔首:“臣妾早先就觉得他们服侍贵人不够尽心,已经裁撤掉一部分,只是不想还是如此。”

    萧琰点点头,看着我微微一笑,带了些许宠溺之意,柔声道:“皇后果然够操心的,这些还是小事,不值得你这样费心。朕好些日子没亲近皇后娘娘芳泽了,这夜已深了,还聊她做什么。”

    我闻言也只是一笑,不再多言。

    后日礼部拟的封号就呈到了未央宫。因为何贵人明着的出身不高,所以这封号也不能太过华丽,只捡了“秀”、“蕙”、“芬”等几个较俗的字眼。

    不只我瞧着不由得好笑,就连落英见着也忍不住笑了:“这礼部是不知何贵人闺名何琇么,怎么把秀字也给送上来了。这要是让皇上看到,只怕要怪罪了。”

    我点点头,将“秀”字取出,道:“把剩下两个送去清阳宫,让皇上挑一个给她吧。”

    落英应了,过了半日便回来了。她道:“皇上说何贵人蕙质兰心,聪明过人,便取一个蕙字做封号吧。”

    “蕙质兰心,蕙嫔……”我口中念叨着这个封号,心中不由得嗤笑起来。何琇在萧琰心中,只怕再难担得起蕙质兰心四个字,更何况聪明过人,怎么听都像是讽刺。可他偏取这样一个字眼给她,何其滑稽。

    思绪一转,忽而很想知道如果我只是一个普通妃嫔,萧琰会给我一个怎样的封号。

 第19章 暖冬

    何琇晋封的日子在十一月初,那时她已经有七个月的身孕了,身形很是臃肿不堪。我命人将礼部拟的册封圣旨以及嫔位的衣冠送去秋芳堂,又考虑到她身孕已然七个月,便索性免了她来未央宫参拜的仪式。

    她也是乐得自在,在秋芳堂遥遥一拜以示尊重,便算是正式晋封为蕙嫔。

    敏妃仍旧日日在章台殿反省思过,我也不曾放她出来。可是说也奇怪,萧琰对她的眷顾,并没有因为她的禁足而减少,反而越发多了起来。

    不只我不解,就连落英也曾奇道:“那日皇上本生了敏妃娘娘大气,奴婢以为近几个月皇上都不愿意再见敏妃娘娘了,谁知道这几日皇上日日都宣召敏妃。”

    我彼时正看着掖庭局呈上来的簿籍,瞧着她疑惑不解的样子不由得好笑起来:“圣意难测,许是皇上觉得敏妃虽然冲动鲁莽,但是年幼不失可爱,所以愿意宣召她吧。”

    落英无谓一笑,道:“旁的奴婢也不管,无论敏妃再怎么得宠,也不及娘娘得皇上眷顾。”

    我瞥了她一眼,道:“这样的话不要乱说,叫人听了去惹人笑话。”

    落英嬉笑着讨饶,我也不做过多计较。

    展眼便到了腊月中旬,这几日冷得厉害,太后那边也发了话不必我去请安,我乐得躲在温暖的椒房殿闭门不出,整日打理着新岁到来的琐碎事宜。

    蕙嫔有孕偏居深宫,敏妃禁足好久不曾见她,唯独温妃孙仪蓝还能时常来未央宫请安。我瞧着她稳妥,便将部分事宜交给她操办,倒也办得有声有色。

    “妹妹在家中可曾学着打理过家事?”那日我同她坐在内殿当中,我一边翻着她呈上来的簿籍,一边核对着银两数目,闲闲问道。

    温妃温顺地点点头,道:“臣妾在家中过了十五岁便跟着母亲打理家事,只是天家风范,事物繁多,臣妾家中之事无足道哉。”

    我微微一笑,道:“入宫这么久,本宫还并不知道你到底多大。本宫过了今岁就要十七了,指不定还比你小一些。”

    温妃颔首笑道:“臣妾今年已经十七了,确实比娘娘大一岁。”

    我看着她轻笑:“叫了好些日子的妹妹,原来都叫错了,本宫合该称呼你一声姐姐。”

    温妃连忙起身,口中道着“不敢”。我拉着她坐下,笑道:“姐姐果然是太后族人,太后执掌后宫数十年不曾出错,果然姐姐也很是妥帖。以往宫中下雪每次都是专门遣人打扫,用具调度样样都麻烦,何况打扫的也并不干净。如今姐姐划定界限,让各宫的人自己打扫,一来打扫的是他们自己的地方,没几个会不尽心,二来也省了不少物力。数目虽然不多,但也有几百两银子。这省下的银子拿来多为宫人们裁制一身棉衣都用不完呢。”

    温妃笑道:“娘娘过誉了,臣妾不过是按照娘娘的想法办事罢了。娘娘对六宫大小之事了如指掌,臣妾只求不给娘娘添乱就罢了。”

    我同她正说笑着,不妨殿外传来一声轻笑:“你们两个姐姐妹妹的,在讨论什么这么高兴?”

    话音未落,便见萧琰的衣角飘然而至。他今日只穿着一件淡黄色的袍子,外面罩着墨黑如夜的狐皮大氅,脚蹬一双流云靴子,手中没拿手炉,反而握着一束白梅花。

    “皇上。”我和温妃见他进来,连忙起身请安,却被他一左一右双双扶起。

    “大冬天的不要闹这些虚礼了,你们好容易捂暖了地方,还是赶紧坐下吧。”萧琰一笑,自己转身将那一束梅花插在我案几上的一个冰裂纹花瓶。青郁的颜色很是淡雅,衬着白梅花孤洁的姿态,更是相得益彰。

    “好美的梅花,臣妾不曾记得宫中又何处种植白梅,皇上哪里寻来的?”我起身,亲自替他将外氅脱下。

    他脱下外氅,又披上徐晋递过的一件小毛坎肩,穿了之后才徐徐说道:“朕从敏妃那里讨来的,她近来想家,说起从前家中种着满园的白梅花,到了冬日里干净清爽,是极美的。朕觉得有趣,便着尚宫局的人移栽了几十株白梅到她宫中,今日想来看看你,便顺手带了一些过来给你赏玩。”

    我闻言一笑,拿着掖庭局的记档给他看,道:“臣妾还说呢,怎么这几天章台殿突然多了几项开销,例如修剪枝条的锯齿剪子,三尺长的蜀锦棉条,还有向内宫索要各宫烧剩下的煤灰渣子,感情都是为了这几株白梅树吧。”

    萧琰点点头,笑道:“剪子修剪枝条让梅花显得好看,敏妃很懂这个。她还说枝条剪掉的地方有汁液,如今天气冷,会把汁液冻住从而伤害梅树,所以要用棉条捂住。而蜀锦厚实,拿来包裹梅树是最好不过的了。至于煤灰渣子,那是现成的肥料,既好用又省了银子。”

    我笑着说道:“皇上不用着急解释,臣妾没打算兴师问罪。只是臣妾和温妃姐姐好容易想了几个主意省俭,皇上这里就有了开销,皇上自己觉得该当如何?”

    萧琰故意摇头,神色是十足的焦虑。他道:“这可怎生是好,朕哪里知道这一时兴起竟然得罪了宫中两位娘娘。未防两位娘娘怪罪,还请皇后娘娘指点迷津。”

    我同温妃一笑,道:“敏妃宫中这些额外开支就交给皇上了。皇上乐意怎么讨敏妃开心都成,只是不要拿着臣妾和温妃姐姐省下的银子就是了。”

    萧琰莞尔:“皇后打理六宫不久,居然小气起来了。罢了,这些银子朕还是有的,自己掏荷包补了这段亏空,如何?”

    我和温妃点点头,道:“如此勉强放过皇上。”

    萧琰在这里,温妃不好多逗留,便很快起身走了。

    我陪着萧琰喝了一钟酒暖了暖身子,瞧着那梅花在屋中被暖意熏得越发柔嫩可爱,便道:“臣妾往日不喜欢白梅花,总觉得冬日里本就是白茫茫的,白梅花同雪景融为一色,并不好看。谁知今日白梅配冰裂,倒是极美的。”

    萧琰道:“白梅美在清丽朴素,纤若无尘。何况以冰裂纹为瓷器供养,更显其别致清洁。”

    我起身拨弄着梅花,并借此掩了大半面容,从花丛中望着萧琰朦胧而又真切的眸子,笑道:“这么温柔的话实在不像是出自君临天下的帝王之口,莫非也是敏妃告诉皇上的?”

    萧琰一愣,继而失笑道:“阿暄近来很会吃醋。”

    我不语,果然听萧琰继续说道:“不错,正是敏妃告诉朕的。而朕瞧着确实好看,便取来一些给你赏玩。”

    我轻轻抚摸着梅花,道:“自然之力造化神工,皇上瞧瞧这花瓣,摸上去的手感超过任何织造的缎面。”

    萧琰微微一笑,道:“阿暄喜欢这样的料子?”

    我点点头,遗憾道:“可惜无法穿在身上。”

    “那可未必,”萧琰眉毛一挑,起身信心满满道,“只要皇后娘娘喜欢,小生一定进献一条梅花裙,送给皇后娘娘。”

    我奇道:“花瓣柔弱,而且短小,如何能成衣?”

    萧琰笑而不语,我打趣他道:“皇上方才喝了两口酒,莫非这就醉了?”

    萧琰听我笑他,更是来了兴致,道:“我若能让梅花成衣,阿暄则不许懒怠,须要陪着朕一起酿制梅花酒,如何?”

    我自是点头答应,见萧琰转身取来了一把小剪子,刷刷刷完整剪下十几朵。又令人取来了银线,他亲自穿针引线,将整朵梅花缝入我的袖口。

    我恰巧穿了一袭淡红色的素锦缎衣,缎衣边缘简单用浅黄色的回字花纹锦封边,最是朴素无华。更兼星星点点的白梅花自然清丽,质朴当中透出一股清新之意。

    “虽然花瓣柔弱不能成衣,但是以花做衣未尝不可,阿暄你说是不是?”萧琰一笑。

    我将双袖举至鼻前轻嗅,道:“梅花的香气夹杂着皇上身上的酒气,更是醉人了。”

    萧琰亦是深深吸了一口气,笑道:“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李清照的《醉花阴》,莫不是因为偷窥了阿暄黄昏把酒暗香盈盈的情状,才来的灵感一举写下这样清丽别致的诗篇?”

    我心下骤然一跳,词句倒是婉约风流,只是这首词乃是当年李清照与赵明诚两地分居时所写,细读之下不免心酸。何况李清照一生,虽同赵明诚夫妻恩爱,知音互赏,但终是聚少离多,郁郁而终。

    “当日李清照孤身一人赏菊饮酒,而如今臣妾同皇上嗅着梅香把酒言欢,想来心境定是不同的吧。”我徐徐说到。

    萧琰似乎自知失言,连忙道:“天色倒也不早了,朕着人取了宫中窖藏的美酒,你我一同把这梅花洗净了放入酒坛当中,想来除夕那日便能饮上了。”

    我也不再多心,便与他摘下几十朵完整的花瓣,清洗干净后配着冰糖、人参须等几味药材浸入酒中,再过滤两遍取那纯净的滤汁陈酿十几日,等到年根开坛便可以喝了。

 第20章 惊魂

    临近年关总是忙碌的,从前在家中只道众人皆行色匆匆,到了自己当家才知道,原来真的是辛劳不堪。

    太后如今再不肯管这等琐事,只在太寿宫颐养天年。萧琰前朝的事情忙不完,我隐约听闻北疆勾族暗有动作,萧琰同朝中重每日商议军情到深夜,几日不曾有空来后宫看一眼。因而哪怕后宫中有些该回禀萧琰的事,我也只是同温妃商议了去办,尽量不去打搅他。

    北疆告急,靖边将军陈炜奉命统兵十五万,在边关临阵待命。伴随着陈炜手下兵马的日益增多,后宫之中敏妃的恩宠也越发多了起来。

    我这下才后知后觉地醒悟过来,勾族蠢蠢欲动之事,只怕萧琰早已知晓。他近来对敏妃的多加疼惜,不过是笼络陈炜和安抚人心的手段。

    国与家的巅峰,是权与利的深渊。后宫的女子若不是是山巅的基石,那如同落入了无边无际的冷寂和黑暗。于萧琰而言,敏妃及其家族,如今便是皇权那座大山中不可或缺的一块巨石。那块大石正抵挡着北方的血雨腥风,维护着大齐王朝的风和日丽、天朗气清,更维护着萧琰至高无上的权力。

    这样的意识让我全身发冷,当萧琰陪着我或是说话、或是休息时,我总是不自觉地幻想他眼中的我该是怎样的。

    以前,他说:“阿暄,我喜欢你。”

    我很怕后来会变成:“阿暄,我需要你,和你的家族。”

    他似乎察觉了我的心不在焉,起初时常会问我:“阿暄,你是不是不舒服。近来宫中事物的确是繁重了,你一定要多加休息。”

    我只是温顺地点点头,婉声应下,恍若真的对他的体贴感恩戴德。

    他很忙,在我这里坐坐也就走了。我亦不愿多留他,仿佛我自知留不住他的人,更遑论要去留住一颗帝王之心。

    他毕竟不只是我的夫君,更是大齐王朝主宰。他的大半心肠和牵挂,也并不该停留在后宫这小小方寸之地。

    冬日天寒地冻,万物枯萎,连带着人心也冷寂起来。可来不及我伤感太多,蕙嫔早产的消息猛地席卷了整个皇宫。

    那日正是腊月廿九,年下所有的事已经基本料理妥当,就等年三十阖宫欢聚。我斜倚在湘妃榻上,抱着手炉听郑雨蓉等六局主事做最后汇报。

    当日我初初入宫虽然同郑雨蓉有过一丝不明的互相试探,但是观察下来,这几个月来她打理尚宫局很是妥帖,可见太后调*教出来的人是多么老成干练。

    我听完他们的汇报,再稍作修改也就让他们退下,却唯独留下了郑雨蓉。

    “皇后娘娘有何吩咐?”她恭声问道。

    我指着妆镜台上的一匣子香粉笑道:“也没什么,就是这香粉本宫用不惯。秋日里用着倒还好,到了冬天扑在面上总是不够均匀。明日阖宫宴饮,本宫面上总不能青一块白一块的,所以想问问郑尚宫那里可曾配制别的香粉?”

    郑雨蓉道:“眼下倒是没有别的样式,这香粉制作起来极是麻烦,没有几个月很难制成。”

    我微微惊讶:“要这么久?”

    郑雨蓉颔首,道:“香粉要先选取当季的新鲜花粉,晒干之后研磨细碎了需要过滤多遍,去除杂质,才能提取纯净花粉。再配了适量的珍珠粉兑好,反复用花露蒸叠,最后才能成品。若是要好的香粉,这其中哪一步都要好些日子才能制作的精细,时间自然短不了。”

    我思忖片刻,缓缓道:“那可不可以取已经制作好的香粉,再向内添加几味使香粉均匀的材料,重新制成蒸叠之后供本宫使用?”

    郑雨蓉摇摇头:“自然是不行的,香粉制作讲究一气呵成,无论成品或是半成品,均不能再次蒸叠重做。”

    我心下已经明白,郑雨蓉想了想后说道:“不过司制房中有一女史,最会调剂香粉。虽然香粉不能二次蒸叠,但是经她细细调制过滤之后,也能如常使用。”

    我心中咯噔一下,却不动声色地问道:“是谁?”

    “是女史谭颖。”

    我颔首,让落英把香粉交给郑雨蓉,再让郑雨蓉带回尚宫局,请谭颖调制,务必在今晚之前做好带回。

    而蕙嫔早产的消息,便是这时候传入未央宫的。

    那时候已经下午了,我闻言连忙穿戴好去往庆秀宫。而我到时,温妃孙仪蓝也已经到了。

    “皇后娘娘长乐未央。”众人俯首请安。

    我匆匆让他们起身,又唤过一个太医问道:“蕙嫔不是才八个月的身孕么,怎么好端端的这个时候就生了?”

    那太医满面大汗,道:“蕙嫔小主的身子本就虚弱,承载不住更久的身孕。前几日胡太医为蕙嫔小主诊治时,就发现隐隐有落胎的迹象。今日胡太医没有办法,只得回了皇上,给小主服了催产药,趁着小皇子还不曾胎死腹中先催生下来。”

    我听着蕙嫔惨叫连连,知道此刻必定惊险万分,便连忙挥手让那太医进去服侍蕙嫔。

    我同温妃坐在外面,轻叹道:“古来生孩子就是在鬼门关上打个圈,只是她向来身子弱,现在又是早产催生,也不知道能不能挺过去。”

    温妃闻言,淡淡说道:“蕙嫔这身子骨么……平日里其实看着也还好,怎么回回净碰上这样惊险的事。希望她命大,此番也能有惊无险吧。”

    我眉心一动,温妃话中的深意何尝不是我的疑虑,只是我一直不能告诉萧琰,正如温妃也不曾。

    我原以为萧琰会来,却不想等了很久都不见他,最后还是他身边的贴身太监徐晋来传的话。

    “皇上说朝堂有要事处理,暂时不能赶来,一切皆托付给娘娘照看。等皇上处理完政务,自然会前来,请娘娘放心。”

    我闻言不由得蹙眉,这万一孩子保不住,岂不是同我脱不了干系。想来想去,我对徐晋说道:“本宫年纪小,不曾生养过。徐公公若是方便,速速去太寿宫回禀太后,看看能不能请太后过来。”

    温妃闻言摇摇头道:“臣妾今早去给太后请安,太后感染风寒正在静养,即便想来也是有心无力。”

    我闻言知道不能打扰太后静养,只得翘首盼着萧琰快来。

    等了许久,眼见天都黑了下来,萧琰还没来。倒是酉时末胡太医满头大汗地走了出来,我也不顾上让他请安,匆匆问道:“蕙嫔如今如何了?”

    胡太医道:“蕙嫔小主身体弱,如今没力气了,臣等想着让小主再服一副催产药,特来请娘娘懿旨。”

    我惊愕问道:“不是已经服了药了么,为何要再服一副?”

    胡太医道:“一副药药力不够,小主又没力气,这样拖下去可不妙。只是再给小主服下汤药,恐有血崩之危。”

    我初闻此言只觉震惊,生孩子无比惊险,一旦遇上血崩,则很难保住母体。胡太医这样说,基本等同于问我保子还是保母。

    “娘娘,事态紧急,请您速下决断。”胡太医颤巍巍说道。

    如若平常人家,自然是母亲更重要。可是在皇家,在这冷寂的后宫当中,蕙嫔一个活生生的人,未必及的上那襁褓中不知是否能存活下来的皇子重要。无论在萧琰看来,还是在太后眼中,蕙嫔那样的女子要多少有多少。但是孩子,却是珍贵的皇室血脉,不容伤害分毫。而我,或者说皇后,必须无条件站在萧琰和太后这一边,无论我是否忍心。

    所以我叹了口气,道:“既然服下催生药有可能让蕙嫔平安生下皇子,那便让她服下吧,但是你务必尽力保住蕙嫔母子。如果只能保一个,就……小皇子吧。”

    胡太医得令,连忙离去配制催生药。我终是内心不安,缓缓移步踏入蕙嫔生产的内室,打算亲自看看她。

    内室一片昏暗,我借着迷蒙的烛光,看清了床榻上虚弱无力的蕙嫔。

    月余不见,她仍是躺在床上,面色发白。只是此番又与当日不同,看着她迷离到几乎昏迷的样子,我知道这次她是真的难受。

    “蕙嫔……”我轻叹。她素日喜欢用自己的羸弱和胎动不适来争夺萧琰的注意和宠爱,可曾想到有朝一日她真的会走到母子俱危的地步?

    “娘娘……你来了……”她勉强睁开眼睛。

    我点点头,听她又问道:“皇上,皇上可来了么?”

    我犹豫了一下,终是委婉道:“你放心,皇上马上就来了。”

    蕙嫔愣愣看着我,忽而凄然一笑,道:“原来,皇上没来啊。这么久了,他居然还不来。”

    我温声道:“皇上忙于朝政,一时半刻赶不过来。有什么事你就告诉本宫,本宫会一直在这里的。”

    蕙嫔悲哀抖了抖嘴角,像是一笑,又不像是在笑。她道:“可是臣妾快死了,皇上再不来,臣妾就见不到他了。”

    我不由蹙眉,但仍耐着性子说道:“好好的你胡说什么,皇上马上来了,怎会见不到了?”

    蕙嫔艰难张了张嘴,用力地一字一句说道:“刚才胡太医都说了,臣妾应该是不行了,臣妾只求保住孩子。臣妾家中几代单传,这个孩子不能有事。”

    我无言地听着,蕙嫔的身世,也的确是可怜。

    她忽而抓着我的袖子,睁大眼睛说道:“娘娘,如果臣妾真的死了,你能不能照顾我的孩子?”

    我握着她的手,缓缓道:“本宫是皇后,无论今后你在不在,本宫都会好好照顾他。只不过你才是孩子的母亲,你的孩子,还是要你自己照顾才能放心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