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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心计-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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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是不是?”

    听他提起父母双亲,我眼眶一热,哽咽道:“是,我一早就知道,在我入宫之前,亡母就都告诉我了。”

    守备目光飘远,喃喃道:“她是让你小心太后,孙纯宁这个女人,心太毒太狠。她连自己都可以葬送,还有什么疯狂的事做不出。”

    我目光一收,后宫的那段日子,我眼见太后威逼后宫妃嫔,挟制于我,甚至就连她的亲孙女潋晴,她都可以毫不犹豫的害死。她的狠辣的确异于常人。

    “其实起初,她也不是这样的人。我记得小时候在江南初见,她还是个很文静腼腆的女孩。”守备陷入自己的回忆,失神一笑,道,“见了我,喊了声哥哥,自己就把脸羞红了。我当时还诧异,都说江南孙府的女儿进退有度是难得的大家闺秀,怎么这样容易脸红。”

    我不语,守备闭着眼一笑,说:“后来我才知道,她脸红是因为周兄。我最初见她的那一天,周兄就站在我身边。她打小就喜欢周兄,甚至央求我,让我帮忙想办法。”

    我不觉一笑,未出阁时的太后,竟然就这般大胆了。

    守备睁开眼,看着我说:“可是我不愿意,一来是因为我知道周兄并不喜欢她,二来我对她……”

    我倏然惊讶:“难不成你对太后……她那样狠毒的人,你竟然会喜欢。”

    “我说了,起初的她不是那样的,”守备费力同我争执,“都是她母亲逼她到这个份上的。王侯世家中的女子,婚事又有几个可以自己做主的呢?便如你,你入宫可是自愿?”

    “虽非自愿,但亦能坦然。”我直白答道。

    “那是因为你没有喜欢的人,”守备摇首一叹,“也或许你们周家,不屑与皇族联姻。可是孙家不同,天下平定后,孙氏和窦氏局限于江南,手中无权日渐没落。如果她不入宫巩固家族的地位,眼下提起江南孙氏,哪里还会有人知道?”

    我嗤笑一声:“就因为这一句话,孙家两代女儿入宫,可是她们有哪个真的快活?孙氏不指望男儿扛起满门荣耀,偏偏理直气壮推给女儿。这样的家族,纵有一时风光,来日也都是要消散的。”

    守备怔了怔,然后默默道:“那是他们自己的事了,我无能无力。当年太*祖皇帝在江南骤然驾崩,先帝即位。孙家趁着这时机,联合先太后给先帝订了亲。先帝知道了无论如何都不肯,甚至情急之下,带着你母亲远走高飞。”

    我惊得目瞪口呆,就连披在肩上的披风掉落在地都没有察觉。

    “你是说,先帝和我母亲,他们私奔了?”我吃力地明白过来。

    守备颔首:“他们出逃,宫中大乱。先太后封锁消息,着人追拿他们两个。你猜猜,太后派的是谁?”

    我眼波一转:“你。”

    守备疲倦地苦笑一声,声音也黯哑了几分:“我从江南追他们一直追到了西北,后来终于在暄化,寻到了定居的他们。早在我出发之前,我就知道即使找到他们,他们也必定不肯跟随我回京。先帝毕竟是君王,我若强行把他带回京城,来日我们窦氏一族,岂能善存?”

    “所以你带了那一封金纸黑印的密信,劝说我母亲主动回京。”我已全部明白,不觉苦笑。

    其实母亲和先帝,从他们逃走开始开始就没有胜算了。若母亲和先帝真的不再回去,窦氏一族危矣。若母亲和先帝被守备强行带回去,如守备所说,先帝迁怒窦氏也是受不起的。

    窦家想到的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心甘情愿的回去,方能没有后顾之忧。

    这也便是金纸黑印会在二十年前启用并出现在暄化的原因,母亲顾忌族人安危,想来最终还是妥协了。

    这一份妥协,挽救了无数人的生命,却也生生陪葬了她自己的一生。

    守备伸手拨开床榻悬挂的帘子,向窗外望去。他说:“我见到他们的时候,就是在这个院子。当时你母亲坐在银杏树下,先帝手中拿着纸笔正在给她画画。我听见你母亲问先帝,‘这银杏怎么画的这样丑’。先帝答说,‘从来不曾画过银杏,以后多练几遍,想来神态就有了’。然后,然后他们就看见了我,便再也没有了多多练习的机会。”

    我心下涩然,原来是这样。难怪母亲的银杏画的那样好,难怪她时常望着院中的银杏发呆。暄化这个小小院落里,承载着当年她和先帝的情深意重,也记述了他们之间的不可能。

    守备力竭,无力再支撑,任由自己摇晃着倒下。他看着我失笑:“你母亲是我的亲妹妹,是我亲手带兵捉她回去的。她回去不久,就嫁给了周兄。其实我原以为周兄会好好待她,那样我心里也好过一点。却没想到他们夫妻失和,周兄娶了一房又一房的姬妾,你母亲夜夜独守空闺。八年后你出生,先帝赐了你这样一个名字。我到那时才明白,他们四人的恩恩怨怨,这辈子是解不开了。”

    他忽而睁大眼睛看着我,伸手抓住了我的袖子:“你以为先帝赐名是对你母亲余情未了么?不是的,他是在报复你母亲和周兄有了孩子,故意用这个字眼扎痛他们的心。母亲年复一年喊你暄儿,想忘记暄化都不可能,如何能解脱。而你父亲昼夜听着你的名字,不知心里又是何等煎熬。至于纯宁,人人都说她宠。冠六宫,可是只有我知道,先帝的心里根本不可能有她。”

    我叹了口气,说:“其实一开始,先帝和我母亲就不应该逃走。先帝毕竟是皇帝,他当真愿意娶我母亲,难道有谁还逼得了他?”

    “当然有,先太后的权威你没有见过自然不知。她铁腕之下人人退避,比之如今的太后毫不逊色。更何况她手中一直紧紧捏着玥儿和我们窦氏一族,先帝当时根本无法违逆。先帝唯一能做的反抗,就是逃走。”

    我别过头去,道:“未必吧。先帝和母亲都是聪明人,他们逃走的时候难道就没有想过后果吗?明知道要发生什么,却还是心存期冀,幻想着先太后会放过他们。他们不是在反抗,而是在自欺欺人。”

    守备苦笑:“你这样想,是因为你还没到走投无路的时候。不过我仍旧希望,如果有一日。你也走到了你母亲当年的那一步,万万不要学你母亲。”

    我颔首:“我知道。”

    守备长长舒了一口气,闭目满足一笑:“知道就好。”又忽然睁开眼睛,对我说,“其实若能重来一次,我绝不会逼玥儿回去。天下那么大,我就是寻不到他们,太后又能如何?”

    我涩然一笑,安抚他道:“别想了,都这么多年了,何况我母亲和先帝都去了。”

    他听见这话,嘴角溢出一丝苦笑,慢慢闭上眼睛。渐渐的,他的呼吸越来越微弱,脸色也越来越红。我静静坐在他身边,听着他迷迷糊糊地呢喃:“其实我是真的想娶你……”一会儿,他又说,“我毁了四个人,真是罪孽深重……”

    良久良久,他从不安变得平静,从燥热变成冰凉。我缓缓起身,凝视着我这个真正意义上的舅舅。

    其实不是他毁了四个人,是造化捉弄,连同他在内的五个人,无一幸免。

 第147章 湖远(三)

    守备在暄化很受人爱戴,他出殡那天,全城百姓披麻戴孝,为他送行。

    我无法为他戴孝,只能在袖子上,绑上一节白色缎带,聊表哀思。

    守备去世后,魏瑾暂代暄化大小事务。他翻阅过守备在位期间所有的文件,不觉感叹:“窦将军真是难得的人才,他在暄化这些年,百姓安居乐业,官员各司其职,县衙无悬案,大牢无冤屈。内政清明,税收公开,谓之清官不足以言其贤,谓之勤勉不足以证其清廉。”

    他说这话时看着我,我揉着额角说:“你是想说可惜?”

    魏瑾摇头:“他这样的人,幸亏不在朝廷中。皇上势必觉得他不够圆滑不知变通,岂会重用。”

    我莞尔。

    春天悄然而来,远在白帝城的萧琰终于记起了暄化还有我这么一个皇后。他再度遣使而来,说如今辽兵西撤,路途安定,我于情于理,都该回去。

    我看着那来使,问他道:“于情于理,本宫的确应该追随皇上。可是皇上是否知晓太子、皇二子和公主都在大辽为质?”

    来使欠身道:“回皇后娘娘,皇上知道。皇上说他会遣人同大辽那边交涉,皇后娘娘勿忧。”

    我冷笑道:“勿忧?本宫的三个孩子不在身边生死未卜,你让本宫如何安心?你回去回禀皇上,孩子们一日不回来,本宫一日不会离开暄化,就在这里等着,等着看皇上到底给本宫怎样的交代。”

    我突如其来的疾言厉色让那使颤了一颤,他看着我十分犹豫,慢吞吞地说:“皇上的意思是,即便太子无法还朝,皇后娘娘也该回去。”他有意无意看了看魏瑾,“此处狭小,当时战事紧急不过做权宜之计,如今天下太平,娘娘和侯爷同处一个屋檐下,只怕不妥。”

    我抿嘴一笑:“原来皇上是这个意思。”

    来使赔笑道:“娘娘不得不顾忌这个,太后也有些忌讳呢。”

    我心底冷笑,太后忌讳的到底是魏瑾还是暄化还未可知,不过萧琰这边,确实难办。

    我终究不能同他翻脸,我的两个叔父还在朝为官,周氏一族其他支脉也依旧繁茂。我若得罪萧琰,首当其冲受害的,就是他们。

    他一日是天下至尊,我一日就要臣服于他,哪怕我不愿意。

    “好。”我说。

    魏瑾颤了颤。

    来使下去歇息,定下明日一早启程。

    夜来沉醉,我一个人站在银杏树底下,抚。摸着那棵苍老却依旧健壮的挺拔大树。这棵树见证了先帝与我母亲的爱情,也即将葬送我埋藏在心底还未来得及发芽的悸动。

    春天了,万物复苏,银杏树渐渐萌发了新绿,嫩弱地让人想要细心呵护。然而疾风一吹,叶子抖了两抖,从空中落到我的掌心,悄然无声。

    “你真的打算回去?”魏瑾再次站在我身后问道。

    我回过头去,笑了笑:“怎么我每次在这里发呆,你都要从我身后冒出来?”

    他淡淡勾了一个笑,然笑意不达眼底。

    “别回去了,好吗?”

    我丢弃掉那枚叶子,道:“不回去如何复命?皇上猜疑心重,他已经怀疑到我身上,我若是执意不走,只怕他不会放过周家。”

    魏瑾默了一会儿:“可是你真心愿意回去,再回到他身边做那没有喜怒的皇后?据我所知,他身边已经多了一个新宠,姓李,又年轻又漂亮,你拿什么跟她争宠?”

    我故作不悦:“你是说我又老又丑?”

    “自然不是,”他直截了当说道,“你在我眼中,是天下最美的女子。”

    耳鬓微热,我头脑中蓦地一懵。

    他待我好,我不是不知。我喜欢他,他大约也感受的到。只是为何要这样挑明,彼此含含糊糊地装傻充愣,不是很好么?

    我是大齐的皇后,连大辽的鹰王都能一眼认出。他是近襄侯,皇上的堂妹夫,亦是人尽皆知。我有孩子,他也有对萧琳的承诺。我们之间,又怎么可能?

    恍惚间,我似乎看到了当年的先帝和母亲。只是眼下,我比他们更加绝望。起码他们门当户对青春妙龄,起码他们还有那么些微茫的期许。

    “可是我看你,却并非是那样完美。”我缓缓道。

    他脸中的血色渐渐消失:“我从不完美,但你若肯留下,我便觉得心里满满当当的。”

    我兀自一笑:“你知道方才我在想什么吗?”

    他摇头,我接着说道:“我在想窦将军临死之前跟我说的话,他说如果有朝一日我走到我母亲当年那一步,万万不要学我母亲。”我看着他,自言自语,“你一定不知道是哪一步,对吧?”

    “如何不知?”魏瑾淡淡道,“当年你母亲和先帝弃荣华富贵于不顾,只愿彼此相守。虽然先太后着力封锁消息,但是风言风语还是不免传出。”

    我吃了一惊,他竟会知道。从小到大我都从未听说过,他是如何知晓的?若非母亲在我入宫前告诉我,我甚至想不到她会同先帝有什么。

    魏瑾仿佛明白我在疑惑什么,便轻轻道:“风暴中心往往是最平静的地方,你生于周府自然不知自家的闲言碎语,外府私底下多多少少,都会有些议论。”

    我颔首,说:“你既然知道,又何必问我这样的话。窦将军临走前我便答应过他,这辈子绝对不要像我母亲一样,做困兽之斗。”

    魏瑾靠近我两步,望着我问道:“守备将军的话,你真的理解对了吗?你母亲当年有勇气同先帝一走了之,却没有勇气同先帝携手走到底。他不要你走和你母亲相同的路,到底是不愿你对抗皇权,还是不愿你轻易放开自己的幸福?”

    我后退两步,茫然的摇摇头。

    母亲当年走或不走,其实都落得了一样的结局。嫁与父亲,郁郁终生。她此生唯一的变数,在于如果当初她肯坚定自己的心,追随先帝海角天涯,如今的情形,会不会好一点?

    会吗?

    会的。

    彼此真心相爱,就算什么都没有了,至少还有对方。天凉了,可以互相添衣。天热了,银杏树下乘凉。早起煮饭烹茶,傍晚坐看夕阳。春夏郊游踏青,秋冬围炉下棋。这样的日子,比起宫中乌烟瘴气和萧琰的诸多猜忌,不知好上多少倍。

    然而我终究做不到放弃所有,只为了拥有他。他有他的族人,我有我的母家。面对皇权无论是当年的先帝和母亲,还是如今的我和他,都不得不臣服屈膝。

    皇权,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权力,竟然如此至高无上!

    “暄儿,你愿不愿意……”

    “不愿意!”我斩钉截铁答道,“本宫纵为皇上不喜,但皇上未曾废后,本宫依旧是正宫。侯爷是外臣,本宫的闺名,实在不该是侯爷唤的。”

    魏瑾神色喜怒难辨,他看着我问道:“你何必如此?”

    我硬着心肠说:“自然是为了侯爷和本宫自己。暄化小城,一切从简,但是在有心人眼中不是这样。为了侯爷和本宫的清誉,以后彼此还是注意一下吧。”

    他的脸色愈加惨白,轻叹道:“既然这样,天色已晚,皇后娘娘早些安歇,微臣告退了。”

    他欠身拱手,谦卑的礼数一如在宫里的那些年。

    我心中一痛,看着他后退两步,然后转身离去。

    那年陈玉华舞剑,温恪贵妃作梗,宝剑脱手向我飞来,是他用手握住剑锋,将我救下。

    去年萧琰弃我而逃,兵荒马乱之中,是他带兵前来,把我接到暄化。

    冬日暄化失守,我和春雨落入鹰王手中,又是他及时赶回,救下了我也救下了春雨。

    他待我恩重如山,我待他却只剩下了君臣。

    一夜未眠。

    次日一早,我梳妆打扮。来使送来了皇后服冠,送来了久违的胭脂眉黛。细心装扮过后我望着镜子中的自己,仿佛我还是当年宫中的那个我,又仿佛从头到尾不一样了。

    春雨仍旧打算跟随我入宫,却被我婉辞。她毕竟是魏瑾的人,既然我有意同他彻底斩断关系,又何必带着春雨,让他再生出期冀。

    车驾自南门出,往白帝城而行。行至城门口,我忍不住挑起帘子的一角向外望去。白日的暄化大街热热闹闹,不知道还有没有人记得,几个月前的这里,曾经血流成河,腥气弥漫。又不知还有没有人记得,那天黎明前一刻,魏瑾手持长弓,策马而来,宛如天神。

    猛地放下帘子,我端端正正坐在车中。决定回到萧琰身边,我必须要彻底忘掉魏瑾。以往规行矩步尚且步步险恶,今后若心不在焉,只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马车以不紧不慢的速度往剑南赶去,来使说在剑南有萧琰遣来的仪仗,可赫赫扬扬将我迎回白帝城。如今一切从简,万望我勿要恼恨。我不动声色,只示意来使退下。

    如今我根本无心去在乎在剑南等我的是皇后仪仗,还是轻车简从。反正我最后的归宿,都是我最不情愿的去处。

    三日后,仪仗抵达剑南。剑南在川蜀入口处,进入蜀地尽是险要隘口,十分难行。然我坐在八抬的凤轿中,依旧是安安稳稳。

    蜀地的山水,不及江南旖旎秀丽,也不及西北广袤壮阔,但是也别有一番风味。一路行进,看着远近高低各不同的重峦,心绪也静静宁静下来。

    这日傍晚我们到了川蜀一处驿站,那驿站建在山峰之上,高。耸入云,观之令人起敬。一行人须停伫在山脚下,若要入驿馆休息,必须徒步走上山巅。来使面含歉意,道:“皇后娘娘恕罪,这里的驿站年久失修,当日所建的位置不甚合理,只能劳烦娘娘轻移莲步,随微臣去山顶休息。”

    我道了一声无妨,又问:“本宫瞧着这驿站不似前些占地广阔,不知来迎本宫的这些军士宫女,他们该在何处休息?”

    来使恭恭敬敬地回禀:“启禀皇后娘娘,这驿站太小,他们今夜只能露宿。不过娘娘放心,驿馆站长已经备下了最好的房间,绝不会委屈娘娘。”

    我轻轻看了他一眼,道:“他们也不易,既然无法住宿,那么今夜热汤不停,给他们驱寒吧。”

    来使赔笑:“娘娘仁心。”

    我弃了凤轿,扶着侍女的手顺着拾阶而上。正走到半路间,忽然听到山中摇旗呐喊。在定睛一看,原本郁郁葱葱的山头,竟然出现了不少人,朝我们这边杀了过来。

    虽然是山谷险要之地,他们却个个精于骑射,纵马驰骋如履平地。来使吓坏了,连声大喊:“又有山贼来袭,快来保护皇后娘娘!”

    在山下休息的士兵一路疲累本就已卸甲歇息,听到有山贼再重新披挂上山,时间自然来不及。而山贼来者众多,速度极快,不消片刻就将在半山腰的我们团团围住。

    “这娘们儿好生俊俏,我们捉回去给大王压寨如何?”其中一人骑在马上,挥手扬鞭盯着我嘿嘿直笑。

    来使哆哆嗦嗦喝道:“放肆,你们放肆,你们可知这是谁?”

    他们哄然大笑,毫不把萧琰派来的使臣放在眼中。为首那人瞧了瞧山下,道:“兄弟们你们瞧,这么多人匆忙赶上山来救人,这娘们儿估计身份不一般。我们捉回去,就算不能压寨,也能赚上一大笔。”

    说罢,他们就要冲上来。

    我本未置一词,见他们要无礼,在瞬间拔出藏于袖中的匕首,抵在自己脖子上冷冷道:“你们胆敢放肆,我即刻死在这里。我若是死了,你们恐怕也活不成。”

    为首那人一怔,连忙道:“你别冲动!”顿了片刻,那人又道:“不过你死了也无妨,我们家大王有一个雅兴,那就是埋人。把死人放在挖好的深坑中,一层黄土一层银杏,层层叠叠埋起来,不但能去除尸臭,夏日还能清凉避暑,可谓是物尽其用。你这样的美人,也想试试么?”

    我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这山贼竟然提到了银杏,他莫非……

    眼前的山贼粗衣烂布随意遮羞,右眼用黑巾蒙住,仿佛失明。但看他的身量体格,再一听声音,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魏瑾身边的参将!

 第148章 湖远(四)


    是他来了!

    他疯了么?

    “来人,把这娘们儿给我捉起来,带回去献给大王!”参将粗着嗓子喊道。

    来使大惊失色,却被两三个“山贼”捆起来丢在一旁。我身边的宫女太监,也被三下五除二赶走。他们本无缚鸡之力,所以我轻而易举被参将捉住。

    “要想要人,带上黄金三万,来我青山寨见面。”参将大喝一声,调转马头带我极速离开,而护卫我的士兵,此刻还远着呢。

    “娘娘,皇后娘娘受惊了。”参将带我奔出数里,见没人了才敢把蒙住眼睛的黑布放下,对我咧嘴一笑。

    我摇摇头,道:“不打紧,我知道是你。”

    参将嘿嘿道:“方才娘娘真是吓死末将了,您要是死了,侯爷会剥了末将的皮。”

    说话间参将勒住缰绳,将我放下马背。我站稳后举目一看,身前三五步处站着一个人,也是山贼的粗犷打扮。但再细细一看,他身姿挺拔,双目囧囧,那份磊落风。流从不曾被掩盖。

    “你便是青山寨的寨主么?”我道,“看着不太像。”

    他笑笑,对参将道:“天色不早了,先安顿下吧。”

    他们长途从暄化赶来,如今荒郊野岭,也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竟然在深山当中,找到了一处风。流别院。

    那院子隐藏在林中,错落着七八间屋子。竹篱鸡鸭,极有农家小院之感。走入其中,羊肠石子小路蜿蜒清幽,路的两旁植满翠竹,在初春傍晚的微风下,摇曳不停。

    室内清简,唯一桌一椅一榻一束月光而已。他引我进来,笑道:“晚上他们会做些野味,你在暄化吃的一直简单,如今给你打打牙祭。”

    我道:“这倒不是顶要紧的,来日本宫回了皇宫,什么山珍海味寻不到?”

    这话说的残忍,他听到后脸色不由一僵,露出几分惆怅:“你何必一直这样端着架子,不难受么?”

    我心中也是五味杂陈:“侯爷将本宫掳到这里,本宫能不难受么?请侯爷还是尽早把本宫送回去吧,今日发生的事,本宫自然会替侯爷圆过去。”

    他微微一笑,说:“我既然敢这么做,自然做好了所有的打算。如果出了事,那也是我一个人的事。既不会连累你,也不需要你来圆。”

    我听了感动,他默了一会儿说:“数日奔波一定累了,你先休息吧。我去同他们打猎烧肉,做好后我陪你吃饭。”

    我瞧着他眼下的乌青,情知我离开暄化之后的日子,他必定也没有睡好。真正该好生休息的人,是他才对。

    他刚走没多久,参将就笑呵呵的来了。他一进来就赔笑地看着我,道:“方才得罪,娘娘别生气。”

    我摇了摇头:“生气的话,我当时就不会任你摆布。”走到屋中的椅子边坐下,我问他道:“你家侯爷为何将本宫捉到这里?”

    参将笑着说:“皇后娘娘自己心里难道不明白么?”

    我说:“明白归明白,但是就是因为太明白了,才想装糊涂。”

    参将听见我这样说,便敛了笑意:“娘娘,末将是个粗人,不太懂这些事。不过侯爷对娘娘的心,末将却是一早就看的明明白白了。”

    我问道:“你看的如何明白?”

    参将一拱手,说:“当日将军离开暄化驰援凉河时,曾经交代末将无论如何都要护住娘娘。那个时候暄化城中全是老弱,末将担心护不住。说句让娘娘生气的话,末将其实心里觉得,仗打到这个份上还顾什么身份,无论是天子还是百姓,都一样命如草芥。咱们这些粗人,凭什么就要一味维护你们这些贵族,难道咱们的命不值钱么?可娘娘大概不知道,侯爷当时说,末将现在护得不是大齐的皇后,而是他的命!”

    我听后心里一阵翻覆,参将继续说道:“末将从小没有亲人,孤苦伶仃一个人,是侯爷将末将救起并安排在军队中混口饭吃。末将感激侯爷,只要跟随侯爷打仗,就拼了命的打,慢慢也熬到如今的资历。在末将心里,侯爷是末将唯一的主人。侯爷在乎的人和事,末将势必拼了命维护。”

    我嘴角有些颤抖,压着心中越来越浓的悸动问他:“你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在你心里,朝廷和天子,都不及你的魏侯?”

    “自然不及,”参将说,“皇上身为天子,却无法庇佑他的臣民。侯爷虽然力量有限,却救过末将的命。”

    我听他说的过分,不觉冷道:“你简直大逆不道,这番话若是被别人听去,你和魏侯的性命都保不住。”

    参将傲然不惧:“末将为了侯爷,自然不会让旁人知晓,但是皇后娘娘无妨。末将听命于他,效忠于他,自然也会懂得分寸不让侯爷陷入困境。但末将更希望侯爷能够开怀,皇后娘娘,您才是能让侯爷唯一开怀的人。”

    我嗤笑一声:“你难道不知你家侯爷已有娇妻?乐山王的小女儿,敕封的灵仙县主便是魏侯佳偶。本宫纵不为皇上所喜,却也是皇上祭过天地祖神昭告天下的皇后。你胡言乱语意欲教唆本宫同魏侯做出不顾君臣之别的事,到底是何居心。”

    参见耐不住,终究还是单膝跪地,对我说:“当日暄化危机,娘娘同暄化军民坚持到最后一刻,末将打心眼里钦佩娘娘。如今娘娘如此不通情理,末将同娘娘便没什么话了。末将告退。”

    说罢,他横冲直撞地离去。

    我目瞪口呆。

    又过了一阵子,外面飘进来烤肉的香气。我摸了摸肚子,饿了半天也确实馋了。

    走出屋子,瞧见魏瑾带着那些“山贼”围坐在篝火旁边,一边说着话一边烤肉。孜然加热的香气从那里传出,野鸡野鸭的身上正滋滋冒着油,色泽也好,远远看着就让人垂涎三尺。

    自我走出屋子,外面谈笑的声音就小了不少。魏瑾察觉不对,回头一看见是我,笑道:“不是让你休息吗,你怎么出来了?”

    我不语,参将环视众人,说:“这些家禽太少,不够填肚子的。走走走,我们出去再打些野味吧。”

    他带着众人离开,我方慢慢走到篝火旁边。魏瑾温和地看着我,说:“刚刚我让参将去给你道个歉,结果他从你屋中出来面色不善。他这个人脾气特冲,我猜一定是顶撞你了吧。”

    我正欲说没有,他便道:“我替他向你陪个不是。”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当晚在暄化,我已经把话说明白了。魏侯,你和我如同背道而驰的马车,只会越来越远,永远不可能有任何交集。”我叹了口气,软软道。

    他盯着噼啪作响的木柴,过了良久才道:“其实最初你入宫的时候,我也是这样想的。你是皇上的妻室,远居于深宫。而我是皇上的伴读,迎娶了灵仙县主。你随着皇上时常出现在宫中大小的宴饮当中,满脸的骄傲幸福。我坐在一众皇亲国戚当中看着你,觉得你虽然明亮却无比遥远。那时候,我以为这就是永远。”

    他转而直视我:“可是后来,你陆续卷入宫中风波。既有被皇上捧在手心疼宠的时候,又被他训斥幽闭的日子。我不忍心,真的不忍。”

    “从前我不认识你,你也并不了解我,你何以不忍?”我开口问道,这也是我心底长久以来的疑问。

    他轻柔地看着我,说:“先帝还在位时,你有段时间住在京郊别院。那时你很爱。抚琴,琴声堪称一绝。后来隔壁院子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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