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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心计-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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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追随皇后,抗击辽兵,守护暄化平安!”
有人紧随其后,屈膝于前:“草民也愿意。”
“草民愿意……”
越来越多的人跪拜下去,有如波浪一般层层落下。坚定的声音此起彼伏,伴随着城头嘹亮的号角,更显露出隐于平常人中的铮铮铁骨。先前那个怕死的妇人此刻也跪在众人当中,她眼中仍有恐惧,然也有一份视死如归的决绝。
我拉起老族长,道:“暄化苦守至今,城头上已无辎重。存亡关头,任何东西都是我们的武器。锅可做盾,铲可做矛,衣服可做绷带,柴火可做火器。我们的确已经弹尽粮绝,可是只要我们一息尚存,便不可屈服退缩。辽军将士再多,兵器再齐备,可是他们没有我们背水一战的无奈,更没有我们坚决守城的信念!”
城头上,伤亡过半,参将带着数百还有战斗力的士兵苦苦支撑。箭矢铺天盖地,如流星雨一样密密麻麻。外墙上林林总总,竖着数不清的云梯。参将掀翻一架,另一架很快又搭了上来。刚刚砍翻爬上来的辽兵,那边又跳上来好几个。
力孤无援,危在旦夕。但就是这样的时刻,他仍然没有放弃抵抗,仍然没有选择投降大辽以保命。
我带着一众百姓上来的时候,刚巧撞见一个辽兵跳上城头,朝着背对着他的参将狠命挥刀。
参将正与另外几人酣斗,一时间没有提防。我大惊之下,连忙抄起手中的擀面杖冲着拿辽兵劈头盖脸砸去。辽兵中了擀面杖,站立不稳之下跌下高空,几个正在爬云梯的辽兵一股脑的全被这个辽兵放倒。
参见注意到身后有变,回头一看是我,吓得魂不附体:“皇后娘娘,您怎么回来了!”
我指了指身后,道:“事到如今守城不止是将士们的责任,也是我们所有人的责任,我又怎可临阵脱逃?”
他愣了愣:“原来你方才答应离开,是去动员百姓……”
说话间大量暄化百姓嘶喊着涌上城墙,个个奋勇当前。辽兵攻城的云梯要么被推翻,要么被砍断。关键百姓们没有寻常武器,全是些家常用品,却也尖锐沉重。层层叠叠丢了下去,辽兵的攻势在须臾间还真的被遏制下去。
大齐的士气登时大涨,但只在片刻,飞矢钻透空气发出清泠的声响,破空而来。参将大喊隐蔽,所有人手忙脚乱地藏身在所有能藏的地方,也有个别笨拙的行动迟缓,不幸中箭。
血污腥气弥漫,惨烈的景象令人心惊胆战。酣战不休,一晃已是黄昏。辽兵分批分次重逢,而我们人力有限,越来越疲乏。在冲锋间歇,参将踉跄着走到我身边坐下,道:“皇后娘娘,这暄化迟早守不住,您还是赶紧撤退吧。”
我仰脸轻笑,抑或是苦笑:“眼下这个时候,怎么走?”
他沉吟一会儿,说:“大概还有五百可用甲士,他们可以护送娘娘突出重围,往白帝城方向去。辽兵志在暄化要地,并不知道娘娘的身份,大概不会重兵追杀。”
我侧首问他道:“我走了,那你们可还有人能守城?”
他默不作声。
其实我知道他并不想这么做,五百甲士对于如今的局面何等重要,他不是不知。那相当于为了我个人的安危,拉全城百姓垫背。可是他是大齐的将士,魏瑾的参将,他的使命是护我平安……
他只需要一个理由,一个可以能让他不再顾虑我的理由。我望着暂歇的百姓,缓缓对他道:“箭矢如雨,辽兵如虎,如此危急的境况,你知道百姓为何还会来吗?”
他自是不知。
我疲倦地一笑:“因为我在,因为皇后在这里。两军交战大将身先士卒往往能无往而不利,不是因为他真的能以一敌百,而是因为他是将士们心中的信念。将军尚且不顾生死,他们又怎能不拼死效命?道理是一样的,我此刻在这里,百姓便会和我们站在一起。如果我逃了,民心也就散了,暄化又怎么能守得住?”
参见低头,低沉着声音说:“末将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向魏侯交代。”
我拿匕首抵着地面,狠狠划出一道长而深的口子。我说:“城在人在,城破人亡。若是暄化安好,你自不用担心如何交代。如果……只怕你我都见不到你那魏侯了,还考虑什么交代不交代。”
第144章 是非地(三)
这话说的决绝,饶是参将见惯风浪也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我轻叹一声,道:“不过有一件事,我倒要拜托你。”
参将抖擞精神,道:“皇后娘娘请说。”
我目光飞向城中,默了一默,然后静静道:“战事至此,我死了也就罢了。但是我的几个孩子,你务必务必要保住,你肯答应么?”
他正欲答应,然而一个清脆的声音贯入我耳,让我一个激灵。
“母后!”
是昭靖!
我大骇,顾不得什么箭矢,飞快起身奔到他面前,一把将他护在怀中,咬牙切齿地吼道:“你疯了,你怎么来了,谁让你来的?”
他挣开我的怀抱,仰着头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我,道:“方才母后击鼓时我就想来了,可是弟弟和妹妹害怕,我做为长兄,少不得要安抚他们。”
我心中感动,靖儿确实有长兄风范。然而担忧之情仍然浓烈,我护着他就要离开,道:“那你现在继续去安抚他们好不好,这里太危险了,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他固执地再次挣脱我的怀抱,道:“我不走,我是太子,来日大齐的国君,怎么能逃避呢?何况母后还在这里,我更是不能走。”
他才八岁,便这样懂事,既让我意外,又让我揪心。可是我还是不能让他留下,刀剑无眼,我不能忍受我的孩子处在这样危急的境况下。
他终究是被两个士兵送了回去,尽管他并不乐意。参将歪着头看着靖儿呵呵一笑,说:“太子不愧为太子,娘娘教养的很好。”
我喜忧参半。
辽兵很快再次发动攻击,那时候的暄化,已经毫无还手之力。几番困兽犹斗之后,不堪重负的暄化大门洞开,黑潮一般的辽兵登时涌入,大肆屠杀。
参将带着剩余的人连忙下城,用最后的力气抵挡着敌人。没有了城墙庇佑,百姓们再也不敢上前同训练有素的辽兵抗衡。妇人的惊叫声,孩子的哭喊声,和男子反抗被屠戮的声音,此起彼伏。无尽的鲜血流淌,无数的人命乌有,暄化在瞬间变成了人间炼狱。
二十甲士护着我,飞速往守备家中奔去,趁辽兵还未深入暄化城抢先一步把孩子们送走。三个孩子很快被接了出来,我本欲陪着他们离开,但沉吟片刻,咬了咬牙,一个人又冲回了屋子。
守备躺在里面,不停地咳嗽。此刻也有人来劝说他赶紧逃离,他却挣扎着想要起身披挂。
直到看到我,他才停止了执拗的动作。
“皇后,你怎么还没走?”他骇然,惨白的脸色上映出了数颗晶莹的汗珠。
我道:“孩子们已经走了,现在还有你我,你快随我离开。”
他摇了摇头,指着我对着身边的几个士兵说:“这是皇后,你们快把她送走,不要管我了。”
我的身份,之于他来说当然贵重很多。更何况这几个士兵是守备的亲兵,一向只听守备的话。他们对视一会儿,不由我分说便把我架起来,生拉硬扯拖出了守备家。
“你们放肆!”我怒极。
他们低着头不敢看我,其中一个为首的道:“皇后娘娘息怒,我们也都是没办法……”
“皇后娘娘!”突然有人唤我一声。
我分辨不出声音从哪里传来,四顾间突然看到一个深灰色的身影从天而降。那身影落到我面前,即刻跪倒在地。
“春雨?”我一怔,“怎么是你?”
一身灰衣的春雨抬起头,道:“侯爷吩咐奴婢一直跟着娘娘,务必要护娘娘周全。”
她举目一扫身边那几个人,我便明白她的意思,对那几个士兵道:“这是春雨,本宫的贴身侍女,武艺高强。如今本宫会由她送出城,你们快些回去,把窦将军接出来。若敢延迟片刻,本宫必不轻饶!”
他们闻言轻骇,连忙转身回去接守备。春雨携着我往南门飞奔,道:“方才奴婢看见太子他们已往南门去了,那里辽兵甚少,我们只要快,一定能突围出去。”
我紧攥拳头,道:“魏侯是你主子,你知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来?”
春雨静默片刻,然后轻轻说:“若是往常,奴婢自然有办法联系侯爷,但是如今……奴婢也不知道。”
我叹了口气。
南门正在胶着,所幸辽兵不多。我见四周已经没了靖儿他们的踪迹,想来已经成功突围。春雨武功高强,同辽兵缠斗在一起拼杀出一条血路。我步步紧随于她,往城门口靠近。
但也是瞬息之间,几支箭飞速射来。我躲避不及,其中一支没入右臂,生疼的厉害。手中的匕首再也握不住,叮铃一声掉在了地上。
“娘娘!”春雨惊呼,连忙将我护在身后,自己执剑隔开飞羽。
我疼得眼泪都要流出来,正在呲牙咧嘴之际,忽然听到有人玩味的念了一声:“娘娘?”
我抬头看向那人。只见他一身黑色乌云铁甲,手执红缨长。枪骑在鲜血染红的马背上,眼睛发红地看着我。
“都先别动手,”那人吩咐道,“暄化城中有两个大齐的娘娘,要是能抓到一个活的,那可真是意外之喜了。”
我惊骇到战栗。我的身份一旦被发现,只怕就是灭顶之灾。国母被捉,不只对于我,对于大齐都会是一个沉重打击。他们若想要凌。辱我来羞辱大齐,我还不如血溅在此。
那人偏着头,一点也不紧张,轻轻地打量我:“几个月前你们大齐皇帝仓皇逃走,留下不少皇亲贵戚皆是惨遭厄运。骊山行宫的谢妃被杀,皇后和德妃被困于暄化。不过本王听闻德妃娘娘是平阿侯的独女,武艺高强,而你弱不禁风,想来自然是——”他笑意更浓,“大齐当今的皇后娘娘。”
寒意彻骨,就连春雨都不自觉的握紧了手中宝剑。我冷眉直视他,一字一句道:“听闻大辽的除了皇帝,还有两个摄政的亲王。一位号位尧王,一位号位鹰王。尧王文采卓绝,善治不善战。鹰王残忍无道,嗜血成性。阁下血腥气逼人,想来便是鹰王吧。”
他饶有兴趣地看着我,道:“你深宫女子,竟然还听说过本王的名号。虽然说的不怎么对,但好歹还是有所耳闻,可见本王远近闻名。”
“臭名昭著之人谁不晓得,再说了,若不认得你,春雨怎能立下头等军功。”我牵了牵春雨的袖子,道,“杀了鹰王,你家侯爷一定给你记个大功。”
春雨这丫头平常极伶俐,今日也木讷起来。她直勾勾盯着鹰王,嘴角一斜,道:“娘娘,春雨怕不是鹰王的敌手。”
鹰王哈哈大笑:“大齐的女子,都这样可爱么?”
话音未落,春雨已如离弦之箭一样直扑鹰王门面,剑刃几乎就要砍在鹰王面颊上。可那鹰王也是久经沙场,很快便反应过来,手挥长。枪迎战春雨。
春雨武功是不错,但那是相较于平常士卒。当真遇到劲敌如大辽鹰王,她仅能自保而已。
他们打得激烈,这当中鹰王还有时间对周围的辽兵用辽语喊了几句。我并不懂辽语,然那十几个辽兵听完鹰王的话后,立即往我的方向走来。
我猛然明白鹰王这是要擒我,连忙忍着剧痛,捡起地上的匕首对着周围的大辽士兵,紧张地同他们对峙着。
显然,他们并没有打算直接抓我,十几个人将我团团围在中间,慢慢的向我靠近。我骤然出手,匕首向前凌空一划,正对着的几个辽兵连忙躲闪,却并不肯对我动手。稍稍细想,便明白定是鹰王不许他们伤我性命。
有了这保命的符咒,我不再理会那几个辽兵。鹰王同春雨缠斗时,恰有瞬息背对于我。匕首寒光一现,我抓住时机,朝那鹰王投掷过去。
鹰王察觉了后方杀气,连忙躲闪。春雨趁着这片刻,反手一转,竟将鹰王挟制在臂弯中。
“你们统统后退!”春雨厉声喝道。
辽兵见主帅被擒,均不敢再有什么动作。鹰王笑吟吟靠在春雨身上,道:“你这小姑娘,杀气虽重但闻起来还挺香的。”
说罢,他轻微的晃动了一下身子,后背摩。擦着春雨的前身。
春雨登时又羞又怒,我咬牙切齿道:“大辽的赫赫亲王,行为竟然如此不检点,未免有辱国威。”
鹰王笑笑:“是你这侍女对本王用强在先,皇后怎么把话反过来说?”
春雨手中的剑收紧,在鹰王咽喉处勒出一道细细的血丝,道:“你再敢疯言疯语,我让你当场气绝。”
鹰王眼珠一转,忽然侧首向春雨脸颊一靠,意欲非礼。春雨连忙躲避,放松了对鹰王的钳制。鹰王抓住机会,左手握住春雨持剑的手,右手在春雨后腰处一收,他和春雨的处境立马掉了个个。
“春雨!”我惊呼一声,扑上去想把她从鹰王手中拉出来。鹰王握住春雨的胳膊,轻轻一挥便将我推倒在一旁。
“娘娘……你放开我,放开!”春雨拼了命的挣扎,却被鹰王牢牢钳制。
“把皇后抓起来!”鹰王面无表情吩咐道。
辽兵虎狼而上,片刻把我整个绑了起来。春雨被鹰王掐在手中,也动弹不得。我心下凉透,这个鹰王喜怒无常行为轻*浮,无甚教化,根本毫无道理可讲。我落到他手中,只怕不会有好果子吃。
第145章 湖远(一)
“你要将我如何?”我阴恻恻问道。
他瞥我一眼,忽而又笑了:“你若肯将这丫头许配给我,我便放了你。”
我冷哼一声:“简直痴人说梦。”
他也不恼,近距离放肆地打量着春雨。春雨脸颊通红,羞愤欲死。鹰王见状轻轻一笑,缓缓朝着春雨靠过去,眼见嘴唇就要覆在春雨的脸颊上。
电光火石之间,一支利箭凌空而来,擦着鹰王的侧脸划过。鹰王吃痛,左手捂住脸,微弱的血光从他指缝间流出。春雨连忙挣扎逃出,脚下用力,把鹰王踢翻。
“魏侯……”我眼眶一湿鼻子一酸,几乎热泪盈眶。
他总算来了。
魏瑾骑在马上,背后是绵延无绝的精锐骑兵,正极速奔来。鹰王爬起身,眼睛一眯意味深长一笑,对春雨道:“你福气不小。”
魏瑾自城中而来,勒马于前。看了看仍旧被牢牢挟制的我,又看了看面色通红衣冠不整的春雨,不免气息不稳。
“侯爷许久不见。”鹰王敛容。
魏瑾冷冷回道:“王爷别来无恙。”
鹰王抬眼看他,道:“想不到谷口那么多精锐,仍然没能遏制住侯爷。不过谷口暄化两地奔波,想来侯爷人疲马乏,无力再战了吧。”
魏瑾不经意地回头,往城中一望,道:“王爷强攻暄化数个时辰,恐怕也不能说是以逸待劳。再说这暄化城,已被我收复。王爷的兵,能拿下的都拿下了,拿不下的也都逃窜了出去。”
鹰王面色微变,魏瑾冷笑道:“至于王爷城外大营……不拿下那里,我怎敢率军杀入城中。”
如此局势明了。谷口一战魏瑾和哥哥大获全胜,哥哥得以回到凉河大营,魏瑾飞马回援暄化。而暄化城外的辽兵大营已被攻陷,城中又充斥着自己的人马。辽军败局已定。
鹰王眉头紧锁,魏瑾自然是看在眼中。他不紧不慢地开口,于细微中瓦解残余辽兵的士气:“可惜了如此精密的筹谋,但最终大辽还是功亏一篑。经此一战,大辽的兵力大损,想要再兴兵进犯我大齐,几乎已是不可能。”他看了我一眼,紧张之意难抑,轻轻道:“不如就此投降,我保你们活命。”
此刻我们胜利在握,然我的性命还握在辽兵手中,故而魏瑾不敢相逼太甚。稍不留意,他们狗急跳墙拼一个鱼死网破,我自然危矣。
鹰王瞧出了魏瑾底气不足,随即阴冷一笑,拿起地上的剑,剑锋直指我的咽喉:“你们的皇后还在我的手中,此刻说投降,太早了吧。”
魏瑾大惊失色,张弓搭箭瞄准鹰王:“你疯了么,你想干什么!”
鹰王轻蔑一笑:“自然是要试试皇后的分量,侯爷若敢轻举妄动,本王保证同时割破皇后细嫩的脖子。”
魏瑾犹豫片刻,只好喝令大齐的兵卒收了兵刃,自己也弃了弓箭。
我横扫鹰王一眼:“大辽败局已定,你杀了我只会激怒我大齐的将士,于你们大辽并无分毫好处。你若是放了我,我不会要你们命。如何取舍,你自己斟酌。”
他笑了笑:“早就听闻大齐皇后能言善辩,今日真是领教了。”他靠近我一步,剑刃也逼近一步,“但是我大辽的将士,能死不能降,拉你一道走,总好过我们死的无声无息。”
说罢,他剑锋直刺,直直扑向我。魏瑾连忙喝道:“王爷住手!”
鹰王停住,暂且不动。魏瑾翻身下马,拱手道:“王爷如果肯放皇后娘娘一条生路,我自然也有大礼相送。”
鹰王剑眉一挑,收了宝剑:“此话怎讲?”
魏瑾道:“放了皇后,我自然会告诉你。”
鹰王琢磨一会儿,用辽语对身边的人说了几句,那几个辽兵果真就把我放了。
如此轻易,大是让我吃惊。魏瑾向前两步,将晃神的我拉到了他身后,轻声问:“你伤的如何?”
我死咬着嘴摇了摇头。
鹰王略有不耐,问:“天快亮了,侯爷快些。”
魏瑾这才回视鹰王,淡淡道:“送大辽皇帝给王爷,这礼可算大?”
我大惊失色,难不成魏瑾捉到了大辽的皇帝。可是辽帝在辽都,魏瑾如何能擒到?
不同于我的形容大变,鹰王面无表情,似乎早已想到魏瑾要说什么。他负手于后,来回踱步,状如神思。过了半盏茶的时间,他抬头平视魏瑾,朗声道:“承蒙侯爷厚爱,本王感激不尽。”
魏瑾抬头看了看天,道:“天色愈亮,王爷请走吧。”
鹰王意味深长一笑,翻身上马。他看了看一直立在一旁的春雨,轻轻问道:“你叫*春雨,是不是?”
春雨别过头去,不肯理会。
鹰王兀自高兴,扬鞭拍马,绝尘而去。
“你没事吧?”魏瑾见他离开,连忙问我。
我捂着胳膊摇了摇头,反问道:“你说送他大辽的皇帝是什么意思?”
魏瑾避而不答:“我送你回家,咦,孩子们呢?”
我心乱如麻,答道:“方才大乱时,他们由二十个士兵护着,从南门突围而出了。”
“什么!”魏瑾大惊失色,“南门?!”
我愣了,心底觉得不妙,哆哆嗦嗦道:“南门辽兵最少,我便让他们从南门走了。他们毫无踪影,想来是……”
说到这里,我的心猛然跌入谷底。南门有鹰王亲自坐镇攻打,岂会兵力薄弱?那鹰王能轻易识破我的身份,未尝不能识破靖儿他们的身份。他们不过是三个孩子,却有专人护送,目标实在太大。如今杳无音讯,莫非……
我腿脚不听使唤,下意识后退两步。魏瑾扶住我,面色发紧:“难怪方才我让他放了你他答应的这样痛快,难怪他肯走的这么放心一点不怕我反悔,原来他手中还有人质。”
我听到“人质”二字,脑中发懵,腿一软跌坐在地。魏瑾连忙打横把我抱起,惭愧道:“抱歉,都怪我,方才我不该轻易放他走的。”
我无力闭目,再无知觉。
朦胧中似乎有人拿了方湿帕搁在我的额头上,丝丝冰凉入骨,可我却觉得热的难受。轻轻挪了挪身子,听到有人安抚道:“乖,别动。”
“热……”
“再去换一块帕子。”
我努力地想要清醒,可是身体里似乎有一团火,烧得我头昏脑涨,终于又昏睡过去。
等我彻底醒来的时候,据说已经是五天后了。春雨在我身边,见我醒来不觉喜上眉梢:“娘娘醒了?”
我吃力的点点头,开口道:“有水么?”
刚说了三个字,就觉得嗓子一阵烧痛,入耳的嗓音也是黯哑不堪。春雨连忙道:“娘娘高烧五日,先别说话,奴婢这就去倒水。”
喝过水,我稍稍平复,心中牵挂靖儿他们,想要询问又不能出声。春雨见我急的满头大汗,便道:“娘娘可是想问太子殿下如今在哪里?”
我顾不得头疼,用力点头。
春雨轻叹一口气,手指绕着裙带打了个结,吞吞吐吐地说:“娘娘和侯爷猜得不错,太子他们其实早就被鹰王捉住了。那鹰王十分狡猾,捉住了太子并没有送回他们的营寨,而是立马送到了一处隐秘之地。待到我们放了他,他带着太子他们,去了大辽。”
怎么会这样,靖儿才八岁,易儿体弱多病,荷华更是幼小。大辽路途迢迢,鹰王竟然把他们带到了陌生的大辽。
他们会不会哭,会不会害怕,会不会挨打,会不会生病,会不会被杀,又会不会还有机会回来?
春雨看我绝望,十分不忍。她的手覆在我的手背上,轻轻道:“侯爷也带兵追过,可是鹰王自然竭力逃跑。大辽的城关据此不远,他们入了城,侯爷也无可奈何。”
我苦笑,沙哑着嗓子说:“我知道,不怪他。”
怪不得魏瑾,他奔波与暄化谷口,解救哥哥凉河,日夜兼程马不停蹄,他已经尽他所能保护了我们。只怪我自己愚笨,把自己的孩子亲手送去了虎狼之穴。
消沉了数日,在大雪纷飞的日子里,我终于走出了屋子,倚靠在院中的银杏树下小憩。
以前这守备府,比之皇宫的奢靡富丽自然狭小简陋,但是孩子们挤在一起玩耍作乐,陈玉华陪着我说话解闷,守备忙于军务,但是偶尔说说话也不错。还有魏瑾,他做的菜,好久没尝过了。
我突然后知后觉的发现,那段日子竟然是如此珍贵。
“在想什么?”魏瑾不知何时来了,缓步走到我面前的小板凳边坐下来问我。
我勉强一笑,看着他蜷缩起高大的身体,拘束在这小板凳上。回忆骤然涌来,当初那轻快的日子,到底回不来了。
“也没想什么,就是出神罢了。”我随便答道。
魏瑾颔首,默了片刻说:“凉河大营那边传出消息,辽兵尽数退回了辽界,已不再对我大齐兴兵了。”
我“嗯”了一声,他继续说:“周兄安然无恙,方小姐也安好,至于德妃娘娘,她的情况也有所好转了。”
我紧绷起神经:“德妃?德妃怎么了”
魏瑾讶然:“你不知道,春雨没跟你说么?”
我愣了好半天:“哦,大约说了吧。可是我前两日精神恍惚,如今记不得她说了什么。德妃她要紧么?”
魏瑾叹了口气,慢慢道:“德妃虽然是个女子,但她的善战英勇却让我和周兄都很钦佩。当日在乱军之中,她中了箭,然如今性命已无大碍。”
我放下心来,抚着心口说:“她没事就好,就好。”
魏瑾欲言又止,看我的神态游离,终究没忍心继续说下去。
暄化的百姓死伤者过半,余者也都受到了惊吓。幸好大辽撤兵,战乱终于过去。就算楚王那边仍未平定,但是暄化已经恢复了原来的安静。
终于恢复了平静,恍如恢复了平静。
第146章 湖远(二)
天气冷到能滴水成冰的时候,守备终于撑不住了。他于上次的大战中失了手臂,再加上暄化物资紧缺药材稀有,冬日漫漫,郎中一早说他熬不过这个冬天。
当初看到他血淋淋的回来时,我觉得如果他去世,我会很伤心。但是很奇怪,当他真的不行的时候,我只觉得麻木。恍如心里有一个口子,把悲伤过滤,只剩下无知无觉。
靖儿他们被鹰王掳走,给了我太大的打击。德妃一直在凉河养伤轻易不能跋涉,我身边几乎没了人。闷了半个冬日,我自己的病情也是反反复复,在康复和沉疴之间来回挣扎,拖垮了本不强壮的身体。
“娘娘,您去不去见窦将军?”春雨小心翼翼地问我。
我在床榻上发了一会儿呆,良久之后才慢吞吞道:“去吧。”
守备已是瘦骨如柴,干巴巴的样子挺眼熟。我仔细一回想,这不是同铜镜中的我,有同样的风韵么?
“娘娘,末将这个样子,实在不能给您行礼了。”守备费力说道。
我无动于衷,几十年的教养让我自动开口,吐出几句客气话:“将军不必多礼,躺着就好。”
他牵动嘴角笑了笑,说:“临死前还能再见娘娘一面,末将心里高兴,真的。”他眼珠一转,又道,“不,此生能见娘娘和周将军一面,末将真是幸运。”
我迟钝地明白了他要说什么,便缩了缩脖子,对春雨道:“这屋子有些冷,去给我拿一件狐皮大氅来。”
春雨挪动了脚步,又顿了顿:“娘娘,暄化哪里来的狐皮大氅,棉衣都不足呢。”
我一挑眉峰:“这么大的暄化,怎么会连一件狐皮大氅都没有,你出去给本宫挨家挨户找,找不到就不用回来了。”
春雨茫然,自她服侍我起,我还从未对她发过这样的无名之火。我的一通训斥过后,她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守备。
守备和蔼地笑笑:“春雨姑娘出去等会儿吧,我和娘娘有话要说。”
春雨出门,随手掩了门。我听到两声“吱呀”,才慢慢道:“窦将军想同本宫说什么?”
他凝视着我,想要起身,不想引得自己一阵咳嗽。我叹了口气,伸手想帮他顺顺气,他却拉住我,费力地塞给我一件东西。
那是一条黄。色的帛书,绣着飞龙凌云的样子,分明是皇室专用。
“这是什么?”我疑惑地打开,却看见了“暄化”二字。
守备一边咳一边笑笑,问我:“你知道你的名字是怎么来的么?”
我想了想道:“都说是先帝赐名。”
守备开心地咧嘴一笑:“你是个女儿家,放着那么多寓意美好的字眼先帝不赐,为何偏偏赐一个生硬的‘暄’字?”
我渐渐会意:“是因为暄化。”
守备颔首而笑:“是啊,你的一生缘起于此,难怪有朝一日会到暄化来。”他吃力地坐起身,望着我说,“当日你让我小心保存那窦氏的金纸黑印,我便知道你一定知道些什么。你一定知道你母亲和先帝、你父亲和当今的太后之间的瓜葛,是不是?”
听他提起父母双亲,我眼眶一热,哽咽道:“是,我一早就知道,在我入宫之前,亡母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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