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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心计-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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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打理,所以我并不知道正三品妃位从前的规格到底如何,簿籍中的记载更是按照各妃得宠的程度各不相同。
她是尚宫局主事,自然不知道掖庭局如何记档,我此番侥幸了。何况我先前用宫室之事驳斥了郑雨蓉,给了她一个警醒,否则只怕如今她也未必肯真的毫无保留地费心布置装潢。当年她同我母亲感情再好,如今到底也是太后的心腹。她此番指的两个宫室必然是太后的意思,所幸我已熟知宫室的分布,不曾被轻易糊弄过去。
想及太后,我又是轻轻一笑。郑雨蓉哪里知晓,以前太后数次召母亲入宫相陪,母亲回家后曾偶尔同我提过两句,言之多年不曾与幼年玩伴相见。母亲的玩伴,除了太后,可不就是被分去尚宫局的郑尚宫么?
所以,太后贴身服侍的李姑姑,必然不是从前的旧相识。
缓缓起身,长而及地的华服互相摩擦簌簌作响。我轻轻拢了拢广袖,缓步走出了椒房殿。
殿外的天气极好,天空一碧万顷,艳阳高照。我歪头看了看东北方向,那个地方住着如今宫中唯一的嫔妃。她若因为我一入宫便动了胎气,若是看到温妃和敏妃接二连三入宫,不知又会有何反应。
第7章 贵人
入宫已有半月有余,我每天去往太寿宫问安,太后与我絮絮念叨两句倒也谈得甚来。母亲当年的事虽然让我心存芥蒂,但毕竟如今我刚入宫没有分毫根基,萧琰又同我并不亲近,我当下唯一能依靠的人,不过是太寿宫那个看似颐养天年的太后。
再过两日便是仲秋节,这几日我按照掖庭局存档学着打点仲秋宴饮等一系列杂事,可未防哪里出了差错,凡事事无巨细,我皆是去往太寿宫回禀。
此一则显露我对太后的尊重,二则我也不意一入宫便锋芒太盛,三则太后熟悉六宫琐事,我也能学到不少,待到来日我独掌大权时,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仲秋前一天辰时,我起得稍稍晚了,来到太寿宫时见一乘轿辇停于太寿宫门口,可看仪制又非龙辇。
心下稍稍琢磨,我已猜到了大半。门口的宫女公公躬身请我进了太寿宫宫门,又另有小宫女入殿通报。片刻,太后身边的李姑姑亲自走出来请我进去。
“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长乐未央。”
我含笑命她起身,道:“姑姑早。”
李姑姑笑道:“娘娘今日似乎来得晚了些,太后正念叨你呢,谁知娘娘立马就到了。”
我微笑着点点头,抬眼望了望殿内,复又压低些声响问道:“本宫见宫外停着一乘轿辇,看样子又不像皇上的,不知如今是谁在里面?”
李姑姑微微垂眸,道:“启禀皇后娘娘,里面是秋芳堂的何贵人正在给太后请安。何贵人许久不曾来请安了,如今也只是刚来一会儿。”
我颔首,扶着落英的手缓缓走了进去。
殿内正座太后遥遥坐着,一侧下座一个粉色的宫装美人见我进来连忙起身行礼。我并未叫她起身,而是先给太后行礼,道:“儿臣给母后请安,母后万岁万福。”
太后连忙唤我起身,笑道:“方才哀家还和贵人提到你呢,说你做事懂得分寸,虽然入宫时候不久,却熟知宫闱之事,极是妥帖。”
我微微低首笑道:“母后别笑话儿臣了,儿臣哪里懂得,全靠母后在背后悉心指点,这才勉强算是撑得起台面。”
太后微笑,示意我坐于一侧。
我起身落座,见那粉衣女子仍旧保持着半跪的姿势,便道:“不知这是哪位小主,看着眼生,不若先平身吧。”
粉衣女子起身,髻上的鎏金穿花戏珠步摇随着她的动作摇曳生辉,发出清脆的声响,在这古朴宁静的太寿宫显得分外空灵。
“臣妾庆秀宫秋芳堂正六品贵人何琇拜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长乐未央。”何琇立在殿内,微垂双眸,对我婉声说道。
我细细打量她两眼,见她唇红齿白,十分标致。眉毛细长风流,双瞳含情带怯。双颊微微泛着朦胧的潮红,娇羞温婉。嘴角微微上翘,似乎极是平易可亲。
传闻中素为萧琰钟爱的绝色佳人,我一见之下,倒也未觉十分惊艳。
或许她的美不在于她的样貌,而在于那水般娇柔的声音。
“你便是何贵人?”我端起李姑姑上的茶,抿着水面上的茶叶静静说道。
何琇垂首,稍稍屈膝道:“臣妾正是。”
我目光向下滑去,只见她小腹已然隆起。掐指算算日子也知道已经有四个半月了,只怕她心中如今是男是女都有数了。
那个地方,正孕育着一个崭新的生命。再过几个月,一个婴孩就要降生到这重重宫闱之中,去迎接他的一生。
“胎气如何了?”我随口问道。
何琇抚了抚小腹,道:“劳皇后娘娘记挂,臣妾已经没事了。只是皇上仍旧担心,所以……没空去看娘娘。”
我闻言不由得轻笑一声,道:“既然怀着身孕,那就坐吧,毕竟孩子金贵。”
何琇谢过恩,仍旧坐到下首。
上首太后道:“因着你有身孕,哀家和皇帝免了你的晨昏定省,所以皇帝大婚这半个月你也不曾正经八百拜见过皇后。今日正巧遇上,不如你向皇后行个大礼,也成个规矩。”
何琇抚了抚小腹,起身道:“既然太后吩咐,臣妾不敢不从。”
说罢她就要冲我跪拜,我连忙让她起身,对太后说道:“何贵人怀着皇上的孩子,身子本就娇弱,更何况前几日还动了胎气,不如就免了这些琐碎的礼节吧。再者说了,将来相见的日子还多,待到来日她生下龙子再正式拜见也不迟。”
太后看了看我,道:“既然皇后体贴何贵人,那倒也罢了。礼仪本是出于尊重,若是何贵人真心敬服皇后,想来来日补上皇后也不会介意。”
我颔首,道:“从前本宫来给母后请安,倒不常见何贵人,怎么今日突然来请安了?”
何琇道:“臣妾今早起时觉得身上不似先前那般不爽快,又看着天气好,便想来给太后请安。原本打算给太后问完安再去未央宫拜见皇后娘娘,却不想皇后娘娘也来给太后娘娘请安。”
我闻言说道:“既然如此,倒也是巧了。”
太后道:“宫中如今人不多,遇上也是有的。阿暄,你今日来又是做什么的?”
我起身,示意落英呈上一应簿籍,道:“后日夜里仲秋夜宴的所有安排都已打理妥当,儿臣特来让母后过目。”
太后目光一扫那些簿册,道:“不必了,既然阿暄觉得妥当了,哀家就不必再过目了,哀家信得过你。”
我浅笑,道:“还请母后疼儿臣,多多少少看两眼吧。儿臣初次料理这么大的事,凡事考虑都不周到,若是母后还不肯帮忙,到时候儿臣弄砸了,可真的要贻笑大方了。”
太后听我这样说,也不好再推辞,便令李姑姑呈上,翻阅之后道:“不错,规模甚大,却极省银子。阿暄,看来你惯会料理家事,可是从前在家中跟你母亲学过吗?”
我点头,道:“母亲杂事太多,儿臣及笄后便跟在母亲身边,略略学一下如何操持家事。”
太后将簿籍递给李姑姑,道:“后日仲秋宴饮,皇亲国戚王公大臣皆要出席,你父亲定国公和你母亲国公夫人也在内,想来你能见到他们。”
我闻言心下欢喜,忽听一直沉默在侧的何琇开口说道:“不想娘娘刚刚入宫便这样能干,臣妾果然愚笨,担不得大任,娘娘的生母定国公夫人若是知道也是高兴的。方才太后还在臣妾面前称赞娘娘,娘娘心思缜密连郑尚宫都挨了教训。想来若此番没有娘娘细心考虑,必然让新妃觉得皇上怠慢她们。”
我骤然闻言,只觉吃惊,目光不由自主划过何琇,却见她一脸恬静神色。
“贵人说笑了,论能力本宫哪里能比得上郑尚宫,考虑也并非周全,只想着宫中人少,住在一起热闹一些罢了。再者说了,凡事本宫都来太寿宫请示母后,大事皆有母后做主,本宫不过在侧学着罢了。”我淡淡道。
太后一笑,点点头道:“阿暄妥帖,哀家是知道的,这后宫终有一日是要全部交给你的,你如今多学着也并没有坏处。”
我含笑答应,又看向一侧的何贵人,道:“贵人身怀龙裔,凡事当以龙裔为先。宫中琐事闹的人头痛,本宫如今可是切身体会了,还望贵人闲暇时多多静养。宫中这些无稽流言听听就好,若是当真去费心思量,伤了龙裔,贵人只怕担当不起。”
何贵人恭声应了,也不再多话,
我又同太后说过几句,便起身告辞了。
我坐在皇后专用的凤辇顺着宫中大道往未央宫行去,走出几个拐角便听到后面有声响,回首看去是原来是何琇。
她端端坐在妃嫔乘坐的青鸾辇之上,头上打着两顶金伞,身侧公公奉着冰块随行,还有宫女扇风解暑,看起来倒甚是清凉。
如此费心倾力,可见何琇荣宠颇深。我忆起当日她的宫女通报她动了胎气,萧琰焦急之下拨开湘帘飞速走出,看样子哪怕不是为着她肚子里的孩子,萧琰也甚是在乎她的。
这个女子,虽然没有倾国倾城的美貌,但是这温婉的娇羞,已然足够让人心动。
她见我回首,连忙命人落轿,起身向我行礼。
“皇后娘娘长乐未央。”
我轻轻点头,瞥了一眼落英。落英会意,朗声道:“何贵人平身吧。”
何琇扶着肚子,缓缓起身。离了伞和冰的清凉,她脸颊上隐隐有汗珠沁出,看来有孕的确辛苦。
忽而就艳羡起她来了,我不知何时才能承担这样的劳累。为人生母,纵然再苦再累,想来心底也是甜的。
譬如如今的何琇,满脸掩饰不住的并非是一份酷热下的孱弱,而是将为人母的幸福满足。
我看着她不觉莞尔笑道:“本宫初入宫中并不熟悉,但是本宫也知道这条路不是回庆秀宫的,而似乎是去往皇上的清阳宫的近路。”
何琇浅浅一笑,道:“皇后娘娘好生聪慧,入宫半月便已熟知整个宫闱。臣妾奉旨前去清阳宫面圣,因而行色匆匆。若是哪里冒犯了,还请皇后娘娘莫要同臣妾计较。”
我摇摇头,道:“本宫不会,何贵人奉旨面圣,不如先行一步吧。”
何琇谢过我,却不敢回身坐在轿辇之上,而是步行向前约五十步,方才敢乘轿离去。
第8章 仲秋
“小姐……”落英望着何琇的背影欲言又止。
我晓得她心里不平,便道:“何贵人身怀龙裔,如今千百万分尊贵,我们不能计较她这小小的失礼。更何况,”我顿了顿,道,“她步行五十步,使她随侍的宫人避开的我鸾驾,已是足够尊重了。”
落英闻言不敢再多说,及至到了椒房殿服侍我更衣时才敢稍稍说两句。
“小姐真的不生气吗?这个何贵人今日三番两次提及皇上,分明是故意气小姐。”
我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不由好笑地捏了捏她的脸颊,道:“气我什么,我又有什么好气的?”
落英望了望我,轻叹道:“皇上自从大婚那夜留在小姐这里之后,便再也没来看看小姐了,小姐不介意吗?”
我莞尔,介意又能如何,我同皇上根本没什么情分,而何贵人陪在他身边已然将近五年,现下更是怀着孩子,我如何同她争宠?
再者说了,哪怕是我要计较,也不在这一朝一夕。今后的日日夜夜,可不都在这深宫之中,日子长远着呢,难道还怕没日子争吗?
“年少夫妻,大约真的感情深厚吧。”我沉默良久,终是开口说道。
她这样恪守礼节谨慎小心的人,却多番提及萧琰待她好。想来在她心底,萧琰并非是如今的九五之尊,而是当年王府中她的那个良人。
思量至此,我又回想起方才在太寿宫何琇那一篇话,不觉微微蹙了眉头。明里暗里暗示我无宠倒也罢了,只是她一个小小贵人行事这样大胆,居然敢公然在太后宫中挑拨我与太后的关系,绝不是一般的女子能做得出来的。
我思忖片刻,目光定格到前日太后赏赐的一件含有的双龙比目金步摇,暗暗有了主意。
后日清早,乃是仲秋佳节。我一早便换了朝服,去给太后请安。
请安过后,我复又回了未央宫。按照规矩,中午皇上大宴百官群臣及其家眷,晚间宴饮皇亲国戚。我父亲既是朝堂上的定国公,如今又算是皇亲,因而他同我母亲必要出席两场宴饮。
但凡有爵位之家,家中有诰命的女眷需要入宫向我和太后请安。巳时末,便已有不少诰命夫人前来拜见。
如今朝中命妇不少,但凡稍有背景的官宦之家大多由有诰封。天子脚下皇亲国戚更不消多少,此番在京的便有秦王妃、赵王妃、胶东王妃和济北王妃。
秦王萧钰赵王萧铠皆是萧琰叔父,乃是太。祖皇帝另外两个儿子。他们素来没什么名望,听闻资质一般,因而太。祖从不曾考虑过将皇位传于他们。胶东王萧钧和济北王萧钟都是太。祖皇帝的侄子,论辈分到也比萧琰大,可惜封地偏远不说,也没什么实权。
另外一人,便是萧琰的幼弟…………楚王萧玓。可他如今年仅十五岁,并未娶妻,生母乃是当今太后,所以他并没有家眷。
大齐王爵分为亲王和郡王,亲王封号为单字,封地较广。郡王封号双字,一般以封地命名。秦王赵王楚王乃是亲王,封地万户,俸禄万两,胶东王和济北王是郡王,封地五千户,年俸五千银。
论身份地位,四位王妃之下,便能数到我母亲定国夫人。
我母亲来拜见我的时候,正是午时。那时候椒房殿中恰好没有别的命妇,我坐于椒房殿殿内,看着我母亲穿着品服正装对着我遥遥叩拜,口中说着长乐未央的吉祥话,心下更是非同寻常的酸涩。
“夫人起来吧。”椒房殿中人多眼杂,我无法起身,只能飞快请母亲起身。
母亲起身,也不敢直视与我,由采燕扶着,缓缓坐在一侧。
“半月有余未见,夫人身体如何?”我望着母亲含笑道。
母亲闻言起身,微微福身恭声道:“臣妇一切安好,娘娘切勿挂心。”
我颔首,道:“这是清早本宫命人从太液池取的荷叶上的露水,搁在炉子上滚了就取下来泡的茶叶,还留着荷叶的清香,夫人尝尝可还能入口?”
母亲端过茶杯,细细品了之后笑道:“甚是清香,温度正好,想来是娘娘亲自沏的吧。”
我点头微笑:“夫人喜欢就好。”
正在此刻,落英看了看日头,道:“娘娘,是时候去重华殿了,再晚了就迟了。”
我微微颔首,道:“本宫记得前几日太后赏了本宫一支双龙比目金步摇,你去取来赠与定国夫人吧。”
母亲惊诧,连忙辞道:“臣妇卑微,如何配得上那么好的东西,实在是不敢领赏。”
我笑道:“那支步摇做工极好,尤其是龙眼是有稀有的红宝石镶嵌而成,十分精巧,夫人回府慢慢把玩便是。”
母亲看了看我,道:“既然娘娘执意,臣妇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话这片刻,落英已然取了来了。她将步摇奉至母亲面前,母亲令采燕接了,复又谢过我,才与我一同离开。
重华殿中一派歌舞升平之相,大齐民风较为开放,不似前朝男女大防那般严苛,因而殿中命妇随丈夫就坐,也没什么隔断。
我缓步入内,早有人进去通报,一殿人俯首而拜,恭迎于我。
我就坐后命他们平身,片刻之后萧琰同太后也到了,筵席至此正式开始。
席间觥筹交错,交杯换盏,众官文武好不融洽。萧琰许久未见我,似乎是微寒歉意,在席间对我甚是关照殷勤。
下座一官见状笑道:“皇上待皇后娘娘真是体贴入微,可见皇上与娘娘夫妻情深,臣恭喜娘娘了。”
说罢,那官抬手遥遥举起杯盏,向我敬酒。
我闻言,抬眼看了看萧琰的反应。只见他嘴角微勾,想来听见这话极是愉悦,便也不好推拒。他甚至亲自伸手替我斟了一杯酒,递给我道:“这酒甚烈,你今日也只许喝这一杯了。”
我微微一笑,道:“臣妾谢皇上关心。”
言罢,我与那官遥遥举杯,然后各自将酒盏端至唇边正要饮下,忽然听到殿中有人嗤笑一声,继而说道:“伯圭你这下倒夫妻情深起来,可谁人不知定国公家小丫头入宫半月,你就见过她一次,还是在大婚的时候。本王听闻你如今夜夜留在那个出身卑贱怀了身孕的何贵人宫里。怎么,怀了身孕的女子难不成比这娇艳新鲜的小丫头伺候的更好?”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众人无人敢再随意说话。
我察觉自己握着酒杯的手已被自己涂满丹蔻的指甲掐的生疼,这才刻意放松下来,将未喝完的酒一口饮下。
伯圭是萧琰表字,那小丫头便是指我了。如此正式场合,不知是谁出言如此放肆不知忌讳,竟敢公然谈及萧琰如此隐秘私事。何况言辞还这样粗鄙,实在令人恼怒。我搁下酒杯,抬头举目视去,原来是萧琰的二叔秦王萧钰。
萧琰尴尬无比,既不好即刻动怒,又不愿忍气吞声。前者失了风度,后者等于默认我同萧琰关系一般,因而他左右为难。
“朕……”
“皇上今早可去看过何贵人了么?”我轻轻打断萧琰,微笑问道。
萧琰似是诧异,下意识说道:“去过了。”
我点点头,道:“贵人怀着身孕辛苦,可惜不能挪动到臣妾这里来让臣妾亲自照顾,还要皇上在忙于朝政之于亲自过去照拂,实在是臣妾失职。如今秦王责难,臣妾愧不敢当,请皇上责罚。”
说罢,我缓缓起身请罪,众人见我请罪,连忙离席一同跪下。我余光看见秦王萧钰,他虽是不甘心,却也不敢造次,犹豫片刻终是随着百官一起跪于萧琰面前。
萧琰看着我,淡淡道:“皇后入宫之前贵人便已怀孕,皇后与贵人相距甚远不便亲自照拂之事朕不曾怪过你。何况你忙于六宫杂事,她只是区区贵人,何须专门费心。再者说了,皇后你与朕夫妻一体,既然你不便,朕代你又如何?”
这话说的甚是温情,纵然我深知只是两人默契的一场戏,却仍不禁生出几分感动。
若我与他真能夫妻一体,情深如他所说,那该多好?
我轻叹一口气,徐徐说道:“虽是如此,臣妾仍是心怀有愧。贵人事情再小,她腹中仍是皇上的骨血,万万马虎不得。臣妾忙于六宫,皇上何曾不是忙于天下,臣妾失职,甘愿领罚。”
萧琰微微一笑,起身走了过来,伸手将我扶起,道:“皇后,朕说过了,不怪你。”
我望着他的眼眸,也似用情至深,道:“臣妾多谢皇上厚爱。”
萧琰点头,也凝视着我,忽然手一反转,于我十指相扣,道:“你我夫妻,本该如此啊。”
他自然地牵着我回席,又命满殿的文武百官平身,众人皆是感叹萧琰待我极好。我面上仍是幸福的微笑,心底的讽刺却怎样也挥之不去。
我的话是假的,情分是假的,萧琰亦是假的。秦王一场刁难,终是被一场虚假轻轻掩盖了过去。
太后似乎尤嫌不足,对萧琰说道:“何贵人住的偏远,皇后万金之躯实在不宜动辄照顾,皇帝费些心也就罢了。不过皇后自入宫以来勤勉侍奉哀家,可比皇帝有孝心多了。”
萧琰看了看我,似是感激,道:“皇后辛苦,朕都是知道的,多谢你。”
我连忙笑道:“臣妾不敢,侍奉太后也是份内的事,母后也不要怪罪皇上了,正如皇上所说,臣妾与皇上夫妻一体,臣妾侍奉母后左右,可不等同皇上一直陪在太后身边?”
太后含笑应了,文武百官也均是恭贺太后有福气。
我的目光扫过席间的母亲,她仍是旧日里清淡的模样。可是唯有我知道,这大殿中男男女女数百人,只有她会真的心疼我,心疼我不得夫君喜爱,还要费心周全他的颜面。
也或许是心疼我今后的人生同她一样,皆是一场虚假的繁华。
第9章 酒醉
那天晚上,萧琰似乎是感激我中午替他解围,晚间的筵席散了去后,他同我送走了太后,也并没有离去地意思。
我晓得他今夜是想留宿于我宫中,思忖了片刻后说道:“皇上若是担心何妹妹,大可以前去探望,臣妾无妨。”
仲秋节的月色甚好,月华如玉一般倾泻在萧琰肩头。他看着我,目光也化作月光般柔和清凉。我第一次发现,原来这个年轻的帝王,竟是这样俊秀温雅。
“皇后……难道不想朕去陪陪你么?”萧琰轻声开口,声音也竟带了些许柔软,不似平日里那般庄重威严。
我浅浅一笑,道:“何妹妹住的偏远,现下怀着龙裔,臣妾自然不便留宿照顾,自然要劳烦皇上多费心了。”
萧琰闻言,略略不悦。他负手背后,缓缓说道:“今日多谢你,若不是你机敏,巧妙化解了尴尬,朕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秦王的刁难。不过此刻只有你和朕,你又何须拿这些官话搪塞朕?”
我道:“臣妾不敢,只是何妹妹也的确身怀有孕,皇上常去探望也是应该的。而且臣妾知道,皇上是真心疼惜何妹妹,并非只是单纯因为她腹中的骨肉。何妹妹本人臣妾也见过了,温婉贤良,且不失礼数,臣妾也很喜欢。”
萧琰未及我说完便已是轻轻一笑,他看着我,忽而伸手替我拢了拢微微散乱的发丝,笑道:“还说得这样滴水不漏,也真是难为你了。皇后,你的为人和心思朕都知道。你是定国公家嫡出大小姐,你有你的骄傲和自尊,所以你不愿主动留下朕。可是皇后,你只见过朕一次,却敢断言朕喜欢阿琇。你若真不在乎,又怎么会那样敏感留意朕对阿琇的态度呢?”
我语塞,一时间倒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那日将我一个人留在未央宫,急匆匆去看一介小小贵人,我怎会真的不在乎?
我是皇后,所以我不能嫉妒吃醋。但我也是周暄,是一个刚刚与丈夫新婚就被丈夫抛弃忘却的女人。若要我完全心无芥蒂,我心知我绝做不到。
清风一卷,我恍然明了。原来萧琰说得对,我自入宫后,只要涉及萧琰的事,无论大小,我已经是上心的了。
萧琰噙着温柔的笑意,他道:“皇后,今夜是仲秋,合该夫妻团圆。自你入宫后朕没有善待于你。不过你放心,从今日起,朕不会再冷落你了。”
我凝视着他,他也看着我,眼中满是宠溺的笑意。
“皇后,我们回宫吧。”他浅浅一笑,忽而伸手打横将我抱起。
我惊呼一声,便要挣扎着跳下去,却被他牢牢禁锢。
“别动,”萧琰轻声安抚道,“累了一日,就让朕抱着你回去吧。”
夜里宫人相对少一些,萧琰又偏挑幽谧僻静的小路,一路分花拂柳,暗香浮动,倒也令人舒心愉悦。
我情知不能挣扎,便安心窝在他怀中,小路狭窄,他横抱着我通过,难免会有突出的枝条挡路。我原以为怎么也会碰到一两根,却不想及至太液池,身上竟连树叶上的露水也为沾染分毫。
他竟是这样小心谨慎地抱着我,抱着我避开所有的荆棘。
“皇上,您不是要带臣妾回宫么?”萧琰轻轻将我放下,我微微整理仪容后开口问道。
萧琰轻笑,道:“皇后着什么急,今夜中秋佳节,月色迷人。一整日都在觥筹应酬,现下也该好好赏赏月亮了。”
我脸颊微微一红,忍不住嗔道:“谁着急了?皇上既然要赏月,为何不将晚上的筵席摆在室外?”
萧琰笑道:“原本是想请皇后安排的,只是朕自知冷落你良久,也不好直接遣人吩咐,只好由着皇后操办了。”
我摇头轻笑,想不到萧琰竟然这般怕我,便道:“皇上该早说的,其实臣妾也不喜欢殿内筵席,虽然歌舞升平甚是繁华,但到底不如抬头就望见天那样有情调。”
萧琰引着我一步步往湖边走去,湖边有一精致的画舫,舫中的烛光摇摇曳曳,照亮了窗棱上精细雕刻的梅花图案。
他先踏上画舫,站稳后又回身扶住我,我借力也踏上甲板。
“来,这边。”他伸手替我打起珠帘,我躬了身子,钻入了船舱内。
舱内摆设一应俱全,我与他坐定之后,他打开了一坛酒。
“皇后,朕记得你喜欢喝酒。”
我点点头,空气中酒香四溢,便用力嗅了一嗅,心下细细辨别一番,道:“汾酒。”
萧琰抚掌称奇,又将汾酒酒坛合上,打开了另外一坛酒,再让我闻香识酒。
“竹叶青。”
萧琰再次称奇,笑着问道:“那这个呢?”
我胸有成竹:“杏花村。”
萧琰颔首,又打开了一坛,我凝神闻了闻,觉得酒香醇厚,却并分辨不出是什么。
“皇上,这是什么?”
萧琰见状,轻轻笑道:“不想还有皇后分辨不出的酒,不过这原也难,给你一杯你先尝尝吧。”
说罢,萧琰拿过酒碗倒了一些给我,我并未推辞,接过那碗饮了一口,回味片刻后道:“香气非同寻常,入口清香凛冽,回味细腻悠长,真是上上好酒。”
萧琰含笑点点头,道:“此酒名唤落香,乃是我自己酿制的,不想竟然能得皇后如此赞赏。”
我莞尔一笑,喃喃念道:“落香……落香,果然是个好名字。”
萧琰又抬手倒了一些给我,道:“跟皇后喝酒就是痛快,宫中众人皆是恪守礼节,无趣的很,哪里有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豪爽劲。”
我嗤笑一声,道:“往日在家中,若是被爹爹看到,必然要训斥我没有个大家闺秀的样子,谁知道在皇上眼中,竟然成了好处。”
萧琰笑而不语,我同他一面絮絮聊着,一面拿碗饮酒。似乎是酒劲上头,我竟猛地站了起来,指着萧琰脱口而出一句:“皇上,你今夜准备的这么齐全,只怕原本是想何贵人来陪着的吧。”
萧琰闻言不由失笑,见我站在船中摇摇晃晃,连忙扶住我,道:“皇后喝了酒,醋劲竟然这样大了,快坐下吧。”
我一个踉跄,腿脚一松竟然直直软了下去。萧琰扶着我,轻轻用力,我整个人已然扑倒他怀中。
“皇后……”
他喃喃叫着我,我却已然沉睡过去。半梦半醒中,我似乎听到他对我说道:“不是的皇后,阿琇从来不肯陪我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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