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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珑.无双局-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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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杜之仙,十年前被母亲救了一命,收了她当徒弟。
穆澜深吸口气,脱掉了外袍,露出里面的紧身夜行衣。她蒙了面目,将外袍掩藏在草堆中,化成了黑夜里的风,无声潜进了御书楼。
她从阴影中一层层攀高,轻巧挂在屋檐的角替上,倒悬着身体望向楼中。
这层楼,只有祭酒大人手书才能进入。窗户关得严实,用的是玻璃镶嵌。里面拉着帘子。穆澜无法将窗纸捅出一个孔,寻着一线窗帘的缝隙往里瞧。
她进去御书楼三层。整齐的书架,浩瀚的书册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她的目标也一直放在御书楼三层以下。因为那场泄题舞弊案中,监生如果能得到题目,只能是下面三层。穆澜没想到自己会看到这样一番景象。
御书楼顶层较下面的面积小。四周只有四排书架。一张极大的书案摆在正中。
陈瀚方坐在书案前。旁边放着一盏做工极精巧的灯。蜡烛罩在四方玻璃罩中,以防被风吹灭。书案上放着一摞书。他穿着便袍,正拿着本书细心地缝着。手旁搁着一柄精巧的裁纸刀和针线篮。
书都是印好之后用麻线缝钉在一起的。祭酒大人夜里不休息,亲自补钉书籍?穆澜诧异之后脑中飞快闪过一个念头。陈瀚方不是为了爱惜书本。他分明是将书拆散后重新缝钉好。他想在书中找什么?是与父亲那件案子有关吗?
看来陈瀚方经常做这件事。一本书很快被他缝好。他将书放在了那摞书上,轻叹了声。抱着书提着灯往楼下走去。
穆澜的视线追随着他,看着他一层层下楼,到了二楼时,将那摞书放进了一个书架里。然而提灯下楼,离开。
夜里清静,守卫的禁军统领的声音清楚随风传来:“祭酒大人今天倒走得早。”
陈瀚方和气地说道:“学生们借阅多了,总有损坏的。今天需要修补的书不多。”
御书楼藏数万册。十年中,陈瀚方将这里每册书都拆完了?他连书都拆了,自己还能找到什么?穆澜禁不住苦笑。
既然来都来了,楼中又无人。要不进去看一看?
穆澜从窗户翻进了二楼。
第132章 被掉包的书
御书楼窗户都极奢侈地用玻璃镶嵌着。今晚月色极好。月光从外面透进来,褐色的木地板上像涂上了一层银子。
借着清冷的光,穆澜径直走到了陈瀚方搁书的那面书架。
被他放回来的这摞书并非四书五经各种注释本或与诗词百家,而是一些杂书。穆澜将最上面那本拿到手里,封面上写着《新侠武义传》。
穆澜有点诧异。她翻了翻,还有《纸美人》《荒村怪谈》等等这类写遇神怪奇事的杂书。
在国子监读书的监生如果中了举,大都还是要走科举的路。能上二楼的监生都进了六堂,是成绩最好的学生。原来这类好学生也喜欢看杂书。穆澜看着封面边角翻起的毛边暗暗失笑。
面前一壁书架上收罗的全是这类杂书。陈瀚方是拆了所有御书楼的书找东西,还是只找这类杂书呢?穆澜暗暗思索着。
夜太安静,穆澜敏锐地感觉到从窗外吹来的风有那么一点不同。她来不及将书放下,随手塞进了怀里,放缓了呼吸躲到了书架后。
窗户外翻进来一个人。黑衣蒙面,动作轻如狸猫。
他在窗边站定,四处看了看,想了想,走到了陈瀚方放书附近的位置。那壁书架并不是放杂书的地方。
透过书架的缝隙看到这一切,穆澜情不自禁地想,难道这人是在外面看着灯光停留的位置找来的?
那人随手拿起书看了看,就放了回去。找遍附近几个书架,他准确找到了陈瀚方放书的那壁书架。他满意地抽出一块黑布,将书一本本放进去。他的手指突然停顿,数了数书本。
这个动作让穆澜想到了被自己怀中的那本杂书。难道这个人知道陈瀚方每天会缝钉几本书?他在暗中盯了陈瀚方多久?不会也是十年吧?
少了册书也没有让那人过多停留,打了个小包袱负在背上,迅速离开了。
穆澜没有动。她有种感觉,既然来人不是头一回拿走书,而陈瀚方毫无察觉,他就一定会再把书还回来。
她本以为至少一两个时辰对方才会把书还回来。没想到只过了一刻钟不到,黑衣人就回来了,将一摞书重新放了回去。
当他再一次从窗口跃出后,穆澜悄无声息地移到了窗口,看到一个影子朝供禁军居住的院子掠去。能掌握陈瀚方动静,掉包这么快,只有一个可能,这人是混在看守御书楼的禁军中。
她重新走到书架旁,拿起了书。放在最上面的依然是那本《新侠武义传》,连位置都没有变。但书拿在穆澜手中,她马上察觉到了不同。
借阅的人多,原来那本书封面左下角磨得起了毛边,缺了蚕豆大一块。下面的白色纸张露了出来,比较显眼。穆澜记得当时自己还笑过,六堂监生也看杂书。
穆澜心头微震。难道这十年中,只要被陈瀚方看过的书,对方都比着书单重新备了一套?御书楼几万册书,对方不可能全部备了一套吧?除非陈瀚方是有目的地找书。
她从旁边书架上随意取了两本书放进了怀里。这里书这么多,只要不是一年一度的晒书日,照着书单查书。或者就那么巧,明天就有人正好借阅她拿走的这三本。
穆澜回到擎天院宿舍,四处宿舍都熄了灯。她抬眼看了看天,月已东移了。在御书楼一耽搁,不知不觉已近丑时。房门虚掩着,里面没有灯光。许玉堂给她留门了。穆澜不由松了口气,推开门闪身而入。
“谁?”许玉堂从床上呼地坐了起来,低声问道。
“是我。”
许玉堂也没点灯,松了口气道:“你总算回来了。我可以放心睡了。”
这么晚还等着她。穆澜有点抱歉也有点感激,知道是无涯叮嘱过他,想说点什么,又想起了核桃来。无涯和许玉堂都对她好。但他们终究是不同世界的人。穆澜简单地道了谢,不知说什么才好:“我回房了。”
许玉堂看着她走向小屋,感觉到穆澜对自己淡淡的疏离。他有些不服气,偏要和她走得近:“需要我帮忙的话,你说一声就行了。”
“谢谢。”穆澜迟疑了下,问道,“我要点灯,又不想被人看见,你有没有多的床单让我遮下光?”
“有。”许玉堂马上生出一种被穆澜归为同党的兴奋。他打开衣箱,拿了条床单出来递给穆澜,“我帮你看着点。你弄吧。”
穆澜用床单蒙了窗户,点起了灯。
三本书放在她面前。她仔细地查看着。
灯光下,除了那本杂书外,另两本都不是新钉成册的。穆澜干脆把那本杂书拆了,果然有的书页上有两个针眼,一看就被重新缝钉过。
陈瀚方为何要拆看这些杂书呢?难道御书楼的杂书中才会有他想找的东西?对方看来也知道陈瀚方专翻查杂书,所以单独备了一套,悉数全部掉了包。
穆澜拿了针线,重新将书装订好。
三本书放在她面前。穆澜苦苦思索着。如果当年科举弊案的线索在书中,会不会就在这些杂书中呢?都被神秘的来人掉了包,她难道要把那些书全部偷回来?她能肯定,那些书一定分批被混入禁军的人带出了国子监。她又上哪儿去找?她连要找什么都不知道。
当她的目光再次掠过这三本书时,穆澜呼吸微窒。这三本书分别是《大学》《柏溪笔记》《桑农揖要》,她瞬间想到了初至国子监时,应明带着自己游览国子监,曾说过监中有株奇树。父种柏,柏中生桑,父子都在国子监入学,先后考中进士。这三本书的书名连在一起让她想到了国子监有名的那株大柏桑。
会不会书的秘密不在里面有夹带,而是书名连在一起有异?而陈瀚方却没有想到这个,一直在拆书寻找?
想起许玉堂还守在门外,穆澜吹熄了灯,将床单取下,开门说道:“我弄好了。去睡吧,许兄。”
“好。”许玉堂接过床单时顺便往她屋里看了眼。也没多问,便回去睡了。
…………
今天只一更哦。我要出门办事,周末加更补回来。另:绳愆厅。“绳愆“是用准绳衡量过失的意思。“绳愆厅“就是纠正过失的地方。一直被我打成了绳衍厅。见谅,回头再一一改过。
第133章 一线曙光
第二天一大早,穆澜去找应明借用他的身份木牌,趁着午饭时人少,去了御书楼。
她将三本书还了回去。
白天光线好,穆澜站在那面放杂书的书架旁仔细观察。发现昨天放书的地方正是最高一格书架的中间位置。如果陈瀚方是盯着这面书架拿书,不出意外的话,还有一天,这壁书就将被他翻阅完。
如果今天晚上陈瀚方再次来二楼,就印证了穆澜的想法。
二楼的杂书看完,他又会拿哪里的书?穆澜决定每天晚上都来看看。也许能发现更多的线索。
她围着二楼转了一圈。书籍太多,一时半会儿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穆澜出了御书楼,上完下午的背诵课后,将木牌还给了应明。
接过木牌,应明欲言又止。他心里清楚穆澜上面有人罩着,事关自己的前程,他是一定要帮的。但是……
“应兄放心。我趁午饭时无人上去的。没有人看到我。”
应明松了口气,有点不好意思:“被其他六堂监生发现告发,可能会降等。”
想进六堂也需要考试,监生是按成绩名次排位。离开一个,下面的人渐次补缺。如果应明被发现违反了六堂规矩,也许会将他从率性堂降等。可以说应明借身份木牌给穆澜用,很冒险。
穆澜想起应明给自己找的宿舍,心里有数。她感激地说道:“只此一回。多谢应兄了。”
应明也有些好奇:“小穆,你究竟去二楼想找什么书?”
“杂书啊!一楼一本杂书都没有。”穆澜半开玩笑地说道,“二楼有整整一壁杂书,借阅得多,书页都旧了。六堂监生身为学生表率,传出去不怕学弟们笑话?”
原来是想看杂书。应明眯起了桃花眼,左右看着无人,才低声说道:“小穆,你若想看杂书,我帮你借出来就是了。六堂监生……也能赚些零钱使使。”
穆澜明白了。成天背四书五经学诸子百家未免枯燥。除了休沐日,平时早晚点卯。监生们无聊之余也喜欢看杂书打发时间。这是国子监监规不允许的。然而只要是从御书楼里借出来的书则可以看。所以六堂监生就做起了帮人借书的买卖。
“如果借来的书弄掉了或损毁了怎么办?”御书楼里的书都单独加了一页印有御书楼字样的封皮。穆澜想的是那位掉包兄背后的势力不小,掉包的书封皮与印鉴做得丝毫不差。
应明以为穆澜弄丢了借阅的书,并没有当回事:“一般借阅都有登记。哪怕是掉了也会千方百计买一册或抄一册补上。普通监生也借不到古籍与珍本孤本。想想办法都能补上。告之管书的小吏,单独增补封皮就行了。”
封皮原来是早印好,随便补的。穆澜听了有些失望。如果可以抄一册或买一册补上,那么书的秘密定不在书中。穆澜想起了书名:“书架上的书是随意摆放的,还是都有顺序搁置的?”
“哦,是有序的。不然那么多书,怎么找?同一壁书架也不好找。隔上一段时间,守书楼的小吏就会照着目录将书整理成序。方便查找。”
穆澜终于看到了一线曙光。想要知道书架上有些什么书,不用再费时地去御书楼查找,只要从管理书籍的小吏处将书目索引目录偷出来就行了。
十年前科举弊案,父亲告诉母亲的话是试题并没有被偷走,而是有人用极巧妙的办法让监生知道了。十年前会试的策论试题的题目是《久安长治策》。如果她能从书目中找出这道题来,就解了父亲话中的谜底。再查当年有谁能接触到题目,又在国子监。与那十几位赴春闱会试的举监生同时有关联,这个案子翻案不难。
夜来,穆澜藏在御书楼外的树上,看着顶层的光亮起。再等到灯光层层移下楼。这一次,灯光依然停在了二楼。陈瀚方一如昨晚般,和守门的禁军打过招呼后离开。
穆澜一直等到那个黑影翻窗进入二楼。等他将书掉包后离开时,穆澜悄悄缀上了他。
禁军在御书楼后面建有营房。那人回营前进了树林。再出来,已换上了禁军服饰,背上的那摞书已不见了。
穆澜尾随着他,夜色虽浓,营房院门口的灯光映出了他的脸。
“百户大人深夜巡视,实在辛苦。”值哨的禁军向他行礼,嘴里说着恭维的话。
“谁叫祭酒大人隔三差五的就看书至深夜呢。”谢百户很无奈的叹了口气,“瞧着楼上的灯光,本官哪里睡得着。”
御书楼若是起火,大家都别想活命。禁军也埋怨道:“读书人看起书来就忘了时辰。大人不如提醒祭酒大人一声,免得真出了意外。”
谢百户苦笑道:“那是国子监祭酒。本官不过小小百户罢了。”
禁军体恤地说道:“百户明天休浴,可以好好歇息两天。”
远远听着这番对话的穆澜也感叹。这位谢百户着实辛苦。陈瀚方隔三差五看书至深夜,他只能每晚都盯着御书楼。
听见明天谢百户休假,穆澜心想,无论如何,明天她都要想办法跟着这位谢百户。她万分感谢无涯将方太医调到了国子监,将许玉堂安排成她的舍友。想要请假,她只能请许玉堂帮忙,帮着她装病。
凌晨时分,擎天院的门房被许玉堂大力拍开了。装病的穆澜捂着肚子虚弱地靠着他。
半夜突发肠绞痛,门房顺利放行。许玉堂将穆澜送到了医馆。
方太医将穆澜留了下来,开了病假条。
送走许玉堂,穆澜想了想,悄悄把自己进国子监的前因后果告诉了方太医:“如今我已经查到御书楼的书有问题。祭酒大人和谢百户似乎也在查找父亲当年留下来的线索。我只要跟着那名谢百户,就能知道掉包书籍的人是谁。”
“怎么会这样?”方太医大吃一惊。他目光复杂地望着穆澜,像是不相信地摇了摇头,喃喃说道,“杜老儿让你进国子监是为了十年前的科举弊案……”
“方伯伯,您知道那件案子?”穆澜总觉得方太医是知晓内情之人。这才壮着胆子将实情告之。她盼着方太医能为自己解惑。
“当年是有件科举弊案。唉。”方太医叹了口气道:“天快亮了。你休息一会儿吧。千万别冒险。宁可跟丢,也不可暴露。我能为你遮掩一天。时间长了,怕有心人前来查看,你抓紧时间吧。”
他摇着头离开,背影格外沧桑。
穆澜微蹙起了眉,难道方太医与那件案子牵涉也很深?时间不多,她把这个念头抛到脑后,小睡了一会儿。天蒙蒙亮时,悄悄离开了国子监。
朝阳升起,穆澜坐在街对面的酒肆里,终于等到谢百户提着个包袱悠闲地出了国子监。
第134章 关心的不是她
谢百户骑着马。京中不得纵马,穆澜走路跟着,也不辛苦。一路上谢百户没有下过马,径直回了家。
谢家是普通的一进四合小院。院墙不高,墙角边种着株小杨树。有个二十来岁的妇人迎了谢百户进屋,转身进了厨房。不多久,炊烟袅袅升起。
这令穆澜感到奇怪。像谢百户这样长年住在外头,休沐才会回家的人,路上难道不给家里买点柴米油盐,或给媳妇带包点心?他媳妇是否也是名探子呢?
像他们这样的人,秘密太多。纵有家人,为了让家人平安,最好也不住在一处。
如果谢百户与他媳妇分头行动,穆澜该盯着谁呢?她在巷子口饮着大碗茶,盯着谢家紧闭的房门,不停地思索着。
这时,她突然看到旁边巷子里走来几个小子,忒是眼熟。
“豆子!”穆澜喊了一声,扔了茶钱在桌上,急步走了过去。
穆家班的小子们正拿了钱买面,看到戴着帷帽走来的人没认出来是谁。穆澜掀起纱帘一角,马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你们怎么来这儿了?”
豆子欢喜地扑过去抱着穆澜的腿,仰着脸笑道:“少东家,我们出来买面呀。你不是在读书么?今天休沐吗?”
穆澜这才发现,从这条胡同穿过去不远,就是穆家面馆的后院。她高兴起来。吩咐几个小子盯着谢家,快步回了穆家面馆。
看到穆澜回来,穆胭脂高兴地给她煮了碗面,亲手端进了房:“快吃!”
她坐在炕桌旁迫不及待地问道:“你进国子监快一个月了,有什么发现?”
香喷喷的臊子面顿时失去了味道。如果不是无涯安排的宿舍,如果不是许玉堂打掩护,穆澜在国子监不会过得这样轻松。可是母亲第一句话关心的是案情,不是她的安危。穆澜没了胃口。她放下了筷子道:“娘,我吃过早饭了。还不饿。”
“也不早说,白浪费一碗面。”穆胭脂说着将面端了出去,随手给了干活的小子让他吃了。
穆家班的人都是杂耍出身,手脚灵活,也够机灵。穆澜相信那几个小子能盯紧了谢百户。她的时间不多。就怕有心人去医馆打探,方太医拦不住。见母亲进了屋,穆澜顾不得计较母亲的态度,将谢百户掉包藏书的事情说了。
“这可是大事!那三个小子怎么盯得住人?豆子才七岁呢。”穆胭脂气得说了穆澜几句,旋风般地又出了门。
穆家面馆瞬间又出去了十来号人。穆胭脂安排妥当回来,脸色也变好了:“娘的安排不会错。你要不进国子监,哪能探到这么重要的消息。”
母亲心情,报仇是头等大事。她的安危并不重要。穆澜心里泛起阵阵苦涩,瞧着母亲兴奋的模样又不忍说她。外头有人盯着,她也能轻松一点。穆澜扔开心里的不舒服,正色说道:“娘,我白天溜出国子监不容易。家隔得太远传消息不方便。”
“这事娘已经安排妥了。六子和得宝昨儿进了国子监外的云来居当伙计。本想等月末你休沐时告诉你。正巧你今天就回了。”穆胭脂胸有成竹地说道。
云来居是国子监外最大的酒楼。伙计都得识文断字。想安插两个人进去并不容易。穆澜笑道:“六子和得宝倒是聪明,一个月就学会读书认字了?我记得他俩从前可是大字不识。”
穆胭脂讪讪说道:“他俩跟着周先生学了半年呢。”
这么说来,是自己在杜家的时侯,母亲就已经想到要在国子监外安插眼线了。母亲根本不是见到自己进了国子监,才想到卖船买下这座大杂院开面馆。穆澜突然想起母亲与老头儿在一起煮茶的优雅。那种陌生感又一次浮上心头。她头一回觉得母亲心思慎密,淡淡说道:“娘离开扬州来京城,就打算解散穆家班了?”
“是。”穆脂胭既然开了口,就没打算再瞒她了:“娘等了十年,等到你跟着杜先生学文进国子监。就一定要把你爹的案子查个水落石出。”
穆澜似笑非笑地望着她道:“母亲还有什么安排,还是一块说了吧。”
“臭小子!”穆胭脂最看不来穆澜这样笑,恼羞成怒地说道,“娘又不是成心瞒你。想着你在国子监不容易,不想让你分心罢了。有什么事,你去云来居找他俩也方便不是。”
“知道了。”穆澜下了炕道,“我是溜出来的。得回去了。跟着谢百户夫妻俩有什么结果,娘叫人告诉我一声。”
“好。”穆胭脂送她出了门,低声说道,“陈瀚方找的东西可能与你爹案子有关。你盯紧一点。娘也会找人盯着他。”
穆澜应了声,见李教头已经给自己租了匹马,也没客气,骑马往国子监赶。
……………………………………………………
这时,纪监丞正在医馆和方太医聊天。
穆澜半夜生病。许玉堂敲开了擎天院的门,送她去了医馆。谭弈很自然地知道了。白天穆澜没有来上课。许玉堂拿着方太医开的假条替她请了假。谭弈总觉得奇怪。但凡许玉堂和穆澜有关的事,他都上心。一下课就去找了纪监丞来医馆探问虚实。
纪监丞原没当回事。到了医馆,还没开口,方太医一看天色,先邀纪监丞一起用午饭。吃过了饭,又请到房间吃茶。纪监丞就觉得不对劲了。他与方太医并不熟。方太医虽然从太医院下放到国子监,品阶比他高。犯不着对自己如此热情。
他当即说道:“穆澜是我分管的学生。她突发肠绞痛,我去看看她。”
“吃完茶再去吧。”方太医愁死了。他原想着好歹能拖上一天,穆澜晚上总会回来。没想到才过半天,纪监丞就来了。
纪监丞端起茶水一饮而尽:“下官是粗人。吃茶素来如牛嚼牡丹。”
他起了身,方太医只得跟着起身。
医馆不大,进了后院就是病房。进了院子,方太医一时半会儿想不出穆澜不在的理由,急得额头见汗。
纪监丞越发觉得古怪,快走几步推开了厢房的门。里面没有人,他的眼神冷了下来:“人呢?”
“啊?”方太医赶紧说道,“不是这间。”
“她在哪间房?”
后院一溜有十来间房,方太医装起了糊涂:“老夫诊治后叫人送她进后院观察。叫人一问方知。”
纪监丞懒得再等,迅速地查看完,转过身道:“她人在何处?”
方太医只得装出满脸惊奇:“她明明疼得昏迷不醒。人去哪儿了?”
纪监丞冷笑起来。这一次,穆澜还想逃过惩罚?
“方太医!纪监丞也在啊。”穆澜从屋后恭房捂着肚子虚弱地出来了。
方太医大喜,斥道:“你去哪儿了?”
穆澜苦着脸道:“学生大概是吃错东西受了寒,拉肚子……”
“回去躺着,老夫再为你把把脉。”方太医吩咐着,得意得胡子都翘了起来,“纪监丞还有什么事?”
“好好休息。莫要耽搁了功课。”纪监丞看不出破绽,又觉得方太医的神色可疑,也只得郁闷地走了。
第135章 六堂招考
谭弈不会这样想。在数年跟着义父生活的日子里,他学会了一点:永远不要以为生活里发生的各种事情都是遇了巧。
穆澜是否是真的病倒?如果是假,她上午绝不会在医馆。她去了哪里?谭弈迅速和东厂取得联系,国子监外加派了眼线。
谭弈相信,就算这一次抓不到把柄,盯死了穆澜和许玉堂,也能让这两人将来的行踪悉数被自己掌握。
他如此紧张,除了要和许玉堂打擂台,拉拢有才之人为东厂效力。更主要的是为了眼前的这纸告示。
教室外的墙上新贴出了一张告示。
开学一个月后,随着监生毕业离开,六堂将从新监生中招选人员。
率性堂是六堂之首,在监生中威望最高,拥有最大的权力与便利。谭弈绝不能让许玉堂和穆澜考进率性堂。
新老监生们成绩好的,均有意报名。
甲一班落榜举子居多,谭弈打的主意是,自己人最好全考进六堂,再分到各班去。新进监生还敢不听自己的话么?
举监生们占据的优势显而易见。哪怕会试落榜,都有举人的功名。成绩能甩荫监生贡监生和捐监生几条大街。
自绿音阁事件后,荫监生们和谭弈那群举监生就结了仇。举监生们一脸六堂监生非我莫属的神色,瞥来的目光仿佛在说,什么狗屁贵公子,将来见了老子要行礼,被老子管得死死的!
被一群穷举子骑到头上施威?
奇耻大辱!
荫监生们高傲感觉一脚踩进了牛屎里,说不出的恶心难受。
靳小侯爷咬着小牙道:“让他们来管咱们,还不如退学呢!”
林一鸣就在这时跳了出来,笑得满面桃花样,大声恭维起来:“谭兄和甲一班的同窗定能进六堂。将来有什么事,可得给兄弟两分薄面。”
这个叛徒!
佞臣!
气得靳小侯爷脱口骂道:“狗崽子!马屁精!”
骂林一鸣是马屁精众人都觉得有理。但谭弈是谁?东厂督主谭诚的干儿子!
这不是骂谭诚是老狗么?
众人都望向了谭弈。
谭弈走到靳小侯爷面前。低头望着个子只到自己肩膀的他冷冷说道:“你骂谁呢?”
靳小侯爷挺直了背,轻蔑地说道:“我骂狗、崽、子!还有人犯贱站出来承认,啊呸!”
谭弈一拳就打了过去。
许玉堂拦之不及,眼睁睁看着靳小侯爷被揍在了地上。他大喊一声:“谭弈,你犯监规打架!”
“辱人父母,如辱自身!”谭弈很感谢靳小侯爷给了自己一个当众展示形象的机会,大喝一声腿朝着倒在地上的靳小侯爷踹了下去。
监生们吓得纷纷后退。
眼看谭弈这一脚踹得实在,靳小侯爷非吐血断骨不可。靳小侯爷被穆澜拉开了。
谭弈的脚落了空,也知道不能再过火了。他住了手,冷冷看着多事的穆澜,话却说给众人听的:“在下两岁时就被义父收养。义父一手将我养大。教我读书明理。父辈们行事,为人子女不便置喙。谭某只知道养恩如山。听人辱及义父,明知犯了监规也绝不能当没听见。打了靳小侯爷,回头谭某自去绳愆厅领罚便是。”
一席话说得慷慨激昂。一些因他义父身份对谭弈颇有微言的举子也点头称是。
如果谭弈充耳不闻,当起了缩头乌龟,才真让人瞧不起了。
靳小侯爷何时挨打不还手过?他刚挣脱了穆澜的手,又被赶过来的许玉堂死死拉住,气得脸红脖子粗,指着林一鸣和追随谭弈的监生骂道:“东厂无恶不作!一群走狗!”
“东厂是皇帝钦设监察百官之所。我义父得皇上信任担任东厂督主。东厂行事乃奉旨所为。靳小侯爷是对皇上设东厂有所不满?”谭弈当即反驳道。
许玉堂一把将靳小侯爷拉到了身后,斯斯文文的说道:“公道自在人心。东厂口碑差,难道不是行事的方式有问题?谭兄就不必拿话做套了。”
靳小侯爷还要叫嚷,穆澜低声劝道:“小侯爷,现在逞口舌之快有什么意思?现在最重要的是咱们班的人能考进六堂,别叫谭弈那帮人骑到头上来。”
对啊,骂谭弈又如何。打回来……还打不过他。白去绳愆厅挨顿板子。靳小侯爷能屈能伸,叫道:“表哥,和他废话什么。咱们报名去!”
一句话就劝得靳小侯爷转了性子,许玉堂朝穆澜赞许地笑了笑:“六堂监生又不是非举子才录。告示上写得明白,考试以成绩优劣从上往下录取。未录取者也有了侯补资格。能报名的都报名去。”
甲三班以荫监生为主。捐监生宁可奉迎贵胄公子,也不愿去捧穷举子的臭脚,有钱得使在刀刃上不是?巴结以讲究风骨的穷举子,没准还会碰得满鼻子灰呢,能得个什么好?这一刻倒是也巴不得自己班里出两个六堂监生。
许玉堂一呦喝,甲三班的人纷纷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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