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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朝天子一朝凰-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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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降下来,单手熟练地将抵在怀中的兔笼打开,揪住兔耳朵把兔子拎了出来。这就是晁鸢喂鸢的方式,她马不停蹄地拎着兔子围着草场疾驰,在空中飞旋的黑鸢一眼便看见晁鸢手里又大又肥的美味,立即一个俯身从空中俯冲下来,露出尖尖的厉爪。
    我暗自想,晁鸢胆子还真大,手里拎着猎物让黑鸢捕食,难道不怕黑鸢一不小心把自己当成猎物?
    还没等我想完,俯冲而下的黑鸢就与我神思非常相通地一爪抓上了晁鸢拎兔子的手臂。紫色衣袖瞬间撕裂,露出玉白手臂。黑鸢是世上最凶残的鸟兽之一,爪子比钩子还要锋利,抓下去就是深可见骨的伤,晁鸢没怎么反抗就从马上栽了下去。手臂上流出的鲜血将身侧鸢尾花染得血红。
    我有时在想“机缘巧合”这个词的来由。一种解释是你与你的心上人非常有缘,所以你非常巧合地遇到你的心上人落难,你救了他一命,然后他觉得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便以身相许;另一种解释是你非常巧合地遇到你的心上人落难,你救了他一命,然后他觉得这一切都是机缘,于是便顺应天意以身相许。
    晁鸢喂了三年鸢,训练黑鸢之初都没被抓伤过,反倒这一次被已经训练好的黑鸢抓伤,这算是个巧合,更巧合的是偏偏这时候李怡正巧牵马经过,正看到晁鸢翻身落马的一瞬,再一次证明了“机缘巧合”这个词果然不是乱造出来的。
    这个故事我虽然刚刚翻开第一页,而且已知故事的结局并非李怡与晁鸢两情相悦,但也忍不住试着推测眼下这一幕,李怡惊慌地扔下马缰冲入大片鸢尾花中,像一叶小舟划入深湖,身后分开一道长长的水波,耳畔再没有旁的声音,只有风声呼啸而过,他所在的地方离晁鸢落马处并不远,他一路跑过去却像永远跑不到她身边,终于他分开茂盛的鸢尾花,看到她倒在纷繁紫花中,即使痛得眉头紧皱也依然美得惊心动魄,华丽地就像一只受伤的紫蝶,他怜惜地望着她,对她说:“姑娘为何这样不小心照顾自己?”然后一把将她打横抱起,疼惜却一副霸道的口吻道:“那今后便由在下照顾姑娘罢。”
    我猜中了开头,却没猜中结尾,李怡望见晁鸢落马,果然面露惊慌之色,扔下马缰跑过去,一把将倒在地上的晁鸢捞进怀里,表情已是心疼的不得了,嘴上强装出一副笑意凉凉说了句:“别人家的姑娘都养莺雀,你却养了一只黑鸢。”
    晁鸢并未真的被李怡捞进怀里,在李怡将她扶起的瞬间,她猛地发力,横起手臂将他推倒在地,自己撑着地坐直身子,高高地昂起头俯视她,雪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淡色的唇微微动了动,一字一顿极为认真的说:“我和别人家的姑娘不一样。”
    我想晁鸢可真是个坚强的姑娘,换了别的女子此刻不该痛得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么。
    事实证明晁鸢确实是个坚强的姑娘,不仅没哭,还执意拒绝李怡送她回家的好意,自己爬上马背回了家。
    李怡站在大片鸢尾花中央,目送晁鸢紫衣翩飞的背影越来越渺远,自怀中小心翼翼取出一方手帕,放在鼻尖嗅了嗅,又小心地紧紧贴在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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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晚八点更新~~

  ☆、第六十九章 占卜

此后一段时间流光飞逝,期间晁鸢与李怡种种偶遇,出门踏个春会在溪水潺涓处偶遇,逛个夜市会在灯火阑珊处偶遇,吃个饭会在客栈马棚处偶遇,总之就差如个厕会在茅房偶遇了。
    世上虽有机缘巧合一说,但一两次还可以理解,如此频繁的巧合就一定是人为的了,只不过每一次偶遇的结局几乎都如出一辙的变成李怡想要和晁鸢套套近乎,结果被晁鸢手里的九节鞭乱鞭打出一丈之外。
    晁凰虽说过晁鸢是在等自己的真命天子,在等到那个人之前绝不会在其他男子身上浪费时间,但我看着每一次身为皇族的李怡在晁鸢面前丢足了颜面却还一次次想要接近她,都开始有点心疼李怡了,我想,晁鸢就算看不上李怡也不用做得这么绝吧。
    我有这样的想法说明我还不够了解女人,或者说不了解这世上存在的某一类特殊的女人。这一类人在感情上很强势,她越是离不开某个人,越是想方设法地远离某个人,好证明给自己看,自己并不是离不开这个人。
    晁鸢就是这一类人。
    但晁鸢并不是这一类人里的成功代表,她没能成功证明给自己。
    失败的那一天是一个星空璀璨的仲夏夜。不知晁鸢得了什么雅兴,放着自家府上十几年的陈酿不喝,偏偏女扮男装跑到城里小店讨酒喝。
    她在小店的二楼择了个靠窗的位置,酒喝得心不在焉,目光时不时往窗外瞥去。我坐在离她不远处也掩护性的要了一坛梅花酿,一边喝酒一边偷偷看她。
    “姑娘一直往在下身上看,可是看上了在下身上什么物件?”晁鸢端着酒坛喝下一大口酒,目光向我投过来,脸庞被晕黄的灯光映的有些模糊,却可看清这张明丽的脸上有微醉的晕红。
    我也刷的脸红了,跟踪被当场发现实在叫人没法不脸红,好在她现在不认识我,我支支吾吾道:“没、没,我就是看公子生的俊俏……”
    听到晁鸢态度十分认真地看着我:“这么说姑娘便是看上在下了?只可惜在下……”说话间还惋惜地叹了两口气,我没想到晁鸢扮成男装还真把自己当男人了,赶紧截住话茬转移话题说:“不瞒公子,其实我方才我是在看公子的面相……”
    “哦?”
    我硬着头皮:“其实我是个算卦的……”
    说到这里突然觉得自己撒的这个谎实在是太妙了,我带着现实中的结局来到这段过往,她的未来我简直比她自己还清楚,这样说来我比卜者还能卜,于是兴致忽至:“公子想要我算一卦么?我算卦很准的。”
    她眯起眼睛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
    我挪到她的桌上与她对面而坐。
    她说:“那便卜卜我的姻缘吧。”
    我装模作样地掐了会手指头,然后又掰着她的手看了许久,虽然除了看到她修长的手指和莹白的皮肤,别的什么也没看出来。我想,这可真是一双好看的手。
    装模作样了一会,我晃了晃脑袋,故意清了清喉咙,说:“姑娘的姻缘怕不是一帆风顺。”
    听到我这么说,她似乎也来了兴致,身子微微探过来:“此话怎讲?”
    我想起秘辛中所说险些落水而死的女侍卫,想起此刻被李怡关在无忧宫中的瑶湮,想起她多年委身一个自己不喜欢的男人身边做李怡的细作,换来的却是李怡一朝登上皇位就将她的妹妹宠惯六宫,站在晁鸢的角度,这的确算不上一帆风顺。
    酝酿了一会措辞,我说:“我不知公子如何定义‘好姻缘’,或许你和你的心上人有一段轰轰烈烈的感情,爱到干柴烈火,爱到你死我活,这些我都不得而知,我只看到了结果,结果是你没能和你的心上人携手白头,他最后、最后爱上了别人。”
    第一次把别人的未来透露给别人,这种知晓旁人福祸的感觉令我兴奋刺激,我喝了半口酒,抑制住心中小激动,又咳了两声道:“当然了,若你不看重结果,觉得能有一段美好的过程便已无悔,就该另当别论了。”
    她看着我,眸子幽深却很明亮,像深夜一现的昙花,笑了两声:“姑娘说的有板有眼,只可惜……”
    我喝一口酒:“可惜什么?”
    “算命一说,我从来不信。”
    刚喝近嘴里的酒差点喷出来,我瞪着眼看向她:“你不信这个还让我给你算半天做什么?!”
    “闲着也是闲着,打发打发时间。”
    “……”
    又坐了一会,她拎着半坛酒起身告辞,我被她发现了一次,就不敢再跟上去,打算等她走远了再回去找晁凰。这家店的梅花酿远没有墨白酿的香,她走后我就丢到了一边,一个人趴着桌子看桌上的油灯忽闪忽闪的亮光,离开画境之后我很快就能闻到墨白酿的梅花酿了。
    楼下街道上忽然传来酒坛摔碎的脆响,我一个冷子跳起来,扒着窗户往外看。
    五个人站在窗子下面,四个男人,一个女子,确切地说,四个男人中还有一个是女扮男装的晁鸢。
    晁鸢将酒坛使劲向三个男人扔去,趁机一手将柔弱女子从三个男人的包围中拉出来,柔弱女子哭哭啼啼地低头用袖子抹眼泪,看样子是遇到流氓调戏良家妇女。
    不过他们今日出门忘记了翻黄历,于是很不幸地遇见了晁鸢。我见识过晁鸢的九节鞭,也见识过她手中的剑。三个膘肥体壮的流氓看到一个瘦小的公子坏了他们的好事,眉毛立刻竖了起来,转而将晁鸢围住。其中一个一把扯住她的辫子,用力一扯,将她的假发和帽子一并扯了下来,及腰长发齐齐散落。
    三个流氓先是愣了愣,随即放声大笑,摩挲着双手:“原来是个如此俊俏的小妞。”一边说着,一边逼近晁鸢,晁鸢只是往后退,却不拿出袖中九节鞭。三个流氓淫笑着将晁鸢逼到角落,身后是墙,她再也无路可退,其中一个流氓一手扣住晁鸢的肩膀,扯开她肩上的衣服,露出雪白肩头,三个流氓的淫笑声愈加猖狂得意。
    我转身往楼下跑,不知晁鸢为什么不反抗,但总不能看着她被欺负。
    还没跑到楼梯口,淫笑声却骤然停住,我有些诧异,返回窗子重新往下看去,只见方才还活蹦乱跳地三个壮汉已齐刷刷倒在血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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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章 一笑倾城

晁鸢低头检查三个人的致命一击,然后指着其中一个人说到:“杀了就罢了,怎么还砍掉了这个人的手?”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李怡提着剑站在血泊中央,脸上还沾着溅上去的鲜血,血滴子顺着剑尖儿一滴一滴淌下来,他的眉眼被鲜血衬得更加冷峻:“他的脏手碰了你。”
    晁鸢抬起头,借着星光端详他,眸子里有似有非有的笑意,声音也像嘲笑般地:“照你这样说,有多少男子见过我,你也把他们的眼睛都挖去罢?”
    “为什么!”他勃然大怒,以往不管她用什么口吻跟他说话,冷漠也好,讽刺挖苦也好,甚至朝他挥鞭子,他总是笑着,今日却愤怒地失控。他一手将她抵到墙上,带血的剑戳进墙缝里,他将她夹在自己双臂中间,愤怒的浑身颤抖:“这几个流氓根本不是你的对手,你为什么任由他们欺负!”
    刚被他抵到墙上时她眼中有一丝惊色,很快变成一抹似有非有的笑意。她被他限制在两臂之间,并没有多大空间,几乎是贴着他的胸膛:“因为我知道你就在我周围,我想等着你来救我。”
    李怡愣住,晁鸢的脸就枕着他的肩膀,他连转头看她的勇气也没有,只是抵着墙的双手攥成拳,一动不动地问:“你喝酒了?”
    晁鸢浅笑,笑里带着醉意,拂在他身上点点头:“我喝醉了,才敢说出口。我不愿意轻易动情,所以李怡,你让我动了情,就要负责。你要永远只对我一个人好。”
    若说之前所见的晁鸢被人传唱为容色倾国有些牵强,那么今夜她雪白的脸上双颊微红,嘴角噙起带着醉意的笑容,就是当之无愧的一笑倾国。
    李怡抵着墙的双手滑落,滑至她腰间忽然停下来,我能看到他手指剧烈的颤抖,心想着他是想抱却不敢抱上去,正这样想着,这双手猛然紧紧将她抱进怀里。
    自那一夜之后,李怡成了晁府的常客,两人常常乘一骑到草场喂鸢,说是喂鸢,李怡再也没让晁鸢像上次那般喂过,顶多是把兔子从笼子里放出来让黑鸢自己捕食。
    而他们两人则坐在大片鸢尾花丛中,夏风轻轻撩拨两人的发丝,两人的紫衣交叠在一起,身侧艳丽的花朵摇曳起舞,晁鸢安详地倚在李怡怀中,说着只有他们两个才听得到的悄悄话。直到夕阳西下,将辽阔的天宇染成绯红,两人才纵马离去。
    两人还在鸢尾花丛间种下两颗红豆,李怡擦了把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儿,握住晁鸢的手,听到晁鸢轻轻在他耳边呢喃:“若这双红豆将来长成了参天的相思树,我希望那个时候你还能像现在这样握着我的手。”
    李怡笑了笑,手握得更紧:“一定会的。”
    七夕前夕,天下有情人都在为共度良宵做准备,李怡却不得不因皇宫中的七夕家宴而暂时离开梓旭城,他离开的匆忙,走时并未找到晁鸢,只好留了张字条便匆匆上路。出了梓旭城已有四五十里,突然听到身后传来急促的马蹄,他下意识地回头望,果然看到一袭紫衣的晁鸢像一只紫色的蝴蝶翩然飞来。
    “原本想扎个纸鸢给你,但怕你路上带着不方便,只好包了两颗红豆。”她自怀中取出丝帕递给她,叮嘱道:“你要早点回来。”
    前些日子晁鸢硬是取走了当日送给他的丝帕,他还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如今他把丝帕捧在手里,小心翼翼地打开,丝帕中睡着两颗玲珑的红豆,帕子上还多出了一朵傲然开放的鸢尾花。
    万斛相思红豆子,莫留只影种相思。
    他望着她,眸子里一如既往的神情:“等着我。”
    一般情况下,把离别做的越好,就越意味着这场离别会演化为诀别,好在这种情况并没有发生在李怡和晁鸢身上。
    十五日后,一骑紫衣于迷蒙雾霭中疾驰而来,驰进纷纷扰扰的鸢尾花海中,晁鸢正对着相思树的种子发呆,他突然跳下马吓了她一跳,他不由分说地一把将晁鸢拽进怀里,猝不及防地一口吻上她淡色的唇。
    她瞪大了眼睛,像是还没从惊吓中缓过神来,身子却服服帖帖地倚着李怡的胸膛。他紧闭双眼,脸上一副疲惫神色,梓旭城与长安相隔千山万水,往返他却只用了十五天,可想他是一路马不停蹄。
    她缓缓合了眼睛。
    置身茫茫花海,紫色的鸢尾花瓣上还沾着晨起的露珠,迷蒙的雾霭在初生的旭日中渐渐散去,阳光照到这片无垠的紫色花海中,将天地间一切都镶上一层金边。
    “我离开了多久?”他拥着她,呼吸声响在她耳畔。
    她不假思索答道:“十五天。”
    李怡像个孩子似得嘟起嘴:“才十五天?为什么我觉得像过了十五年那么漫长?”
    之前的种种冷漠果然是她故意疏远他,她真心笑起来的时候,那双夏花般的眼睛比谁都亮丽。她枕着他的肩膀:“因为你心里想着我。”
    李怡抱她更紧,恨不得把她融进怀里,声音轻似呓语:“对,因为我想着你。”
    ……
    按照故事的结局推断,虽然李怡对晁鸢一见钟情,但一定很快意识到了晁鸢这个女人太过凶悍,虽长得美,但也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真正能够成为一个好妻子的还是甜美善良的晁凰,所以立即放弃晁鸢,改追求晁鸢的妹妹。可故事一路发展到这里,晁凰在这个故事中都是空气一样的存在。
    一天夜晚,我在晁府正房外无意间听到晁老爷子和李怡的对话,屋中灯影重重,李怡抚着茶盖说:“把晁鸢嫁给我。”
    我再也忍不住心中困惑,李怡与晁鸢情投意合,还要迎娶晁鸢,一切似乎已成定局,但我知道故事的结局并不是这样,结局里李怡爱上的人分明是晁凰。
    我实在苦恼,等不及慢慢从后边的故事中找到答案,我将心中困惑说给晁凰。

  ☆、第七十一章 盛装出席,只为错过

晁凰仰在房檐上看星星,房檐下就是她现实中的夫君:“你还记不记得我曾对你说过姐姐最大的心愿就是找到一个真心真意对她的男人,那个男人爱上的不是她的容貌,不是她家的权势,她要她的男人一心一意只爱她一个?”
    我点点头。
    “其实后来我才知道,她说出那样的心愿,只是因为她当时并没有遇到自己喜欢的人。等她遇见李怡之后,她的愿望就变得渺小的仅仅是能够和他在一起,她根本不管李怡是不是真心待她。”她叹了一口气:“我若能早些明白姐姐这份心思,或许后边的一切厄运都不会到来了吧。”我躺在她身边,看到她眼角淌下一滴眼泪。
    “一开始的时候,听到姐姐和李怡的婚事,我也替姐姐高兴,我一直想帮她找到她命里那个男人,她终于找到了。可是,就在姐姐和李怡成婚的前一天夜里,我却无意间在李怡门外听到了他和他的一个随侍亲信的谈话。他娶姐姐,根本不是因为多爱姐姐。这门亲事,他只是想拉拢我们晁家,扩大他在朝中的势力,他说,他如今能和姐姐成婚固然是好,但若当初他没能打动姐姐,他也会和我成婚的。他只要他的妻子姓晁,根本不在乎他的妻子到底是晁鸢还是晁凰。”
    “可李怡对你姐姐的情义,不像是假的。”
    晁凰摇摇头:“真情和假意,若能轻易就分清,世上就不会出现那么多薄情郎了。”
    她这样一说,还真是这么回事。
    “那后来呢?”
    “那天夜里我去找姐姐,她已穿上大红的嫁衣,对着铜镜画唇妆。我告诉她真相,让她退掉这门亲事,她却丝毫不相信我说的话。她最大的心愿就是能为自己找到一位良人,她亲口说过她要她的夫君为她而来,不为她的容,不为她家中的权势。李怡是为晁家的权势而来,他不是姐姐的良人。她不信我,是李怡把她骗的太深,我要帮她,我不会让她嫁给一个给不了她幸福的人。”
    晁凰说到这里,我已隐隐察觉到之后发生了什么。“难道你……”
    “我下了迷药。”她闭上眼睛,缓缓睁开,眸子里是一望无际的夜空:“姐姐从小疼我,对我没有一点戒备,她根本没有想到我给她端去的红豆羹里下了药。我连夜安排了马车把她拉去草场,自己换上嫁衣坐在她的房间里梳妆,等我盖上喜帕的时候,天已经快要亮了。喜娘把我搀到李怡面前,我透过喜帕可以看到他大红的云靴,直到这时候我还自信的以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帮姐姐。”
    晁凰想要守住晁鸢的心愿,不想让晁鸢嫁给李怡,又没办法劝阻晁鸢,于是就把自己嫁给了李怡,这种曲线救国的方式还真是匪夷所思。
    晁凰所说的这一天很快就到了。天空翻开熹微的晨光,晁鸢此刻正在里晁家数十里地外的草场,喜娘一路搀扶着晁凰穿过重重庭廊,把她的手郑重递到李怡手中。李怡满面欣喜,丝毫没有察觉到眼前的新娘已李代桃僵。他握住同心结的一端,将另一端塞进晁凰手中。
    “阿鸢,嫁给我,你开心么?”他轻声问她,盖头底下的人狠狠晃了晃,没有出声,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礼乐奏响鸣炮,李怡和晁凰牵着同心结走进花堂,花堂上华烛高燃,他们一齐上了香烛,拜了天地双亲,我看着婚礼顺顺利利地举行,所有人都喜笑颜开,右眼皮却不知怎的跳个不停。
    晁凰一厢情愿地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来守护晁鸢的心愿,我不能准确地判断这样做值不值,或者这样做到底对不对。
    欢庆的礼乐声中突然传来霹雳的鞭响,不用猜就知道那是晁鸢手中的九节鞭。我闻声望去时,她已握着鞭子站在花堂外,堂上所有人都看傻了眼,包括李怡。
    她还穿着昨夜那套大红的喜服,却是一副狼狈模样,头上的金钗斜垂,几乎掉下来,乌黑的长发也乱蓬蓬地散落,雪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眼中迷蒙似有漫天大雾,只有朱红的唇,红的扎眼。
    她似乎已疲惫地支撑不住,几步扶住花堂的大门,我躲在离她很近的人群中,听到她似在自嘲地喃喃:“曾经有个自称会占卜的姑娘对我说,你终究会爱上别的女人,可我不相信。我满怀情义地嫁给你,为什么你的新娘不是我?既然留不住我的情,又为什么让我动了情!”可是这些话远在花堂另一头的李怡并没有听到,他只听到了她愤愤跑到花堂中央,将手中两颗红豆奋力扔到他身上时对他声嘶力竭地骂道:“我恨你!”
    这三个字用尽了她的全部力气,她支着身旁的镂花木椅,夏花般的眼睛里满是怒意。
    李怡颤颤抬了抬手,在晁凰的喜帕上停留了许久,掀开盖头的瞬间,他手中的同心结兀地掉落。
    原本欢天喜地的晁府瞬间鸦雀无声,连高堂上的晁老爷子也目瞪口呆,不知道竟会出现这样的状况。
    寂静的空间忽然被李怡一声长笑划破,笑到最后每一个音节都开始颤抖。他恍然大悟,一步迈到晁鸢身前,冷峻的目光仿佛能刺穿她的心脏:“对,你恨我,从一开始就羞辱我、挖苦我、想方设法地远离我!是我做了什么,让你讨厌我竟到了如此田地?”
    “我讨厌你?”晁鸢一点力气也不剩,滑进椅子里,声音却狞笑:“我讨厌你还会和你一起赏鸢尾花,我讨厌你还会种下相思树,我讨厌你还会答应嫁给你?”
    他甩过身,就像已把一切都看清楚:“那有什么不可能呢,你答应我,让我像个白痴一样空欢喜一场,再趁机把妹妹塞给我。我娶了晁凰,你就能彻底摆脱我了不是吗!”
    “你就是这样想我的?我之前对你的情义,都是为了要摆脱你?”李怡没有回头,没有看到晁鸢说完这句话,紧紧咬着嘴唇,咬出一圈血印子,眼泪刷地流了下来。她是个多坚强的姑娘,被黑鸢所伤时连哼都没哼一声。
    “对,我就是这样想你的,因为你就是这样。”他扯过晁凰的手,晁凰瞪着大眼睛望着他,整张脸哭的梨花带雨,她拼命摇着头挣脱李怡,却被李怡用力控进怀中,她哭的没了声,听到李怡冰冷的声音:“如你所愿,从今天起,你的妹妹,她就是光王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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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二章 前世记忆

在场所有人都看的云里雾里,最清楚的只有晁凰。
    晁鸢和李怡最后的这场争吵只是一场误会,晁鸢看到李怡娶得是别人,以为李怡变了心;李怡看到新娘不是晁鸢,以为是晁鸢骗了他。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晁凰口口声声说对不起姐姐,这一切都是由她横插了一笔才酿成。
    观看这段已逝去多年的旧事,晁凰依旧无法原谅自己地痛哭失声。
    “直到我看到姐姐失魂落魄地闯进婚礼,我才知道,姐姐不是不相信李怡是为了联合晁家才跟她在一起,而是她根本不在乎,她是真的爱上他了,她的心愿早就变了,变成想要嫁给他,和他携手白头。可是,一切都晚了。”
    步虚画境在一点点碎裂,是这个故事正在崩塌。
    画境中最后一点影像是李怡说完最后那句话时,一辆马车停在晁府门前,走出一位手持圣旨的老太监,已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能看到晁府上上下下走出花堂,跪在地上哭成一片,猜想晁家或许从那一天起就没落了。
    晁凰说,正是那道圣旨结束了晁家近百年的兴盛。在大婚之日,阿爹被流放,晁府被抄家,全府上下几百人被遣散。
    晁家的败落就像一座墙轰然倒塌,一眨眼的工夫,家里大红的喜绸还挂在梁上,大红的喜字还贴在门廊上,人们还没从婚庆的喜悦中回过神来,晁家就被封了。
    反观这段往事已不难明白,晁鸢和李怡的这段恋情正是晁家中落的原因。
    父皇从不担心政事,只担心皇位的传承,他认定了李怡会在自己百年之后和自己的儿子们争皇位,所以从一开始就遏制李怡的势力,李怡与谁亲近,他就灭了谁,最后还是不放心,直接找了个借口想要把李怡灭了。李怡想要娶晁家的小姐,试图以此联合晁家,这事传到父皇的耳朵里,结果父皇三下五除二抄了晁凰的家,把晁凰的阿爹发配到了鸟不拉屎的闽南边陲,而抄家流放的借口竟然是晁家举办曲水流觞宴名为吟风弄月,实际上是图谋不轨,意欲聚众造反。这足以说明皇帝若说谁是黑的,那他就算是一张白纸也得承认自己是黑的。而晁老爷子直到被流放的那一刻恐怕还不知道自己被流放只是因为自己挑错了女婿,从这一点来看,晁家败落的着实有些冤。
    我们从画境出来,湖畔虞美人仿佛睡着了,花瓣都蜷缩起来,紫露草摊开三瓣紫色花瓣,露出黄色花蕊。我以为晁凰思念姐姐,看到往事能让她稍稍遣怀,却没想到是一桩无法让人遣怀的往事。
    我拜别晁凰,临行前,她一路送我至长安城外,我遥遥眺望南方的天空,执起她的手劝慰道:“终究你也是好心帮她,算不得欠她,是她的命不好罢了。”
    我自己不信命,却总爱拿它安慰别人,好像这样说对方就能好受一点。
    楚南天空一片亮白,有几抹紫色的云霞零零散散铺在天边,归巢的鸟儿三三两两飞过城外的灌木丛,我要去往的方向正浸润在一轮巨大的斜阳之中。
    回王府的路上我粗略算了一下,我与墨白已有半年未见,不难想象他把府中折腾成什么样了。
    回到颖王府时已是深夜,猜想墨白已经熟睡,怕搅了他的清梦,我蹑手蹑脚地开了府门,蹑手蹑脚地溜进院里,却看到府上还亮着一盏孤灯。
    猜测他是半夜里来了灵感,起床画画儿,一般搞创作的人们不都爱大晚上的不睡觉,专门起来煮一壶酒,吟个月诵个花么。心里窃窃一笑,我钻过半掩的房门,打算突然跳到墨白面前做个鬼脸吓他一吓。躲在屏风后正要跳出去时,屋内突然传来说话声。
    是墨白的声音,时隔半年依然熟悉,伴着茶刚刚煮好时冒出的咕嘟咕嘟的声音,他语调悠悠的:“听说先生的占卜之术在九州之中最为深不可测,在下可否请先生卜出在下遗忘的那部分记忆?”
    我愣了愣,刚刚抬起的脚缩了回来,趴着屏风细细听去,屏风上冷花盛绽,是墨白亲手描的二月梅。半盏茶的工夫,一个苍老的声音似有迟疑,又似有惊异:“按理说占卜人的过往比占卜人的未来简单的多,但对公子失去的记忆,贫道却无能为力。”
    “为何?”透过画屏隐约可看到墨白放了茶杯,正襟危坐。
    “占卜之术只能窥探世间之人的未来祸福,”苍老的声音停下来,犹豫片刻,我更紧地贴着画屏,听到他叹了一口气:“对已故之人,是什么也卜不出来的。”
    啪!
    贴的太用力,不小心撞倒了画屏,一下子趴到地上,摔得生疼,我揉着脑袋爬起来,借着微光看到墨白站在我面前,颀长的影子投到我身上。
    他蹲下来扶住我,唇角带着戏谑笑意:“连屏风都不绕了,看来这半年在宫中礼仪学得不错。”
    我看了看手握云展的老道士,又转过来看一脸笑意的墨白,顾不得和他斗嘴,一把抓住他玄黑的衣袖。“墨白,你……你……”我仰着脸看他,这张好看的脸和七前初识一模一样:“你、是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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