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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客千金贼-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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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步生娇一怔,紧接着便有剧痛袭来,切肤入骨,这般没有丝毫准备的单刀直入,顿时疼得她下意识咬上他的肩头,险些便将她嘴下的这一块皮肉咬了个对穿。
  剧烈的疼痛唤醒心底清明的神智,连带着肩头那朵血色海棠也淡了几分。
  媚毒攻破的瞬间,步生娇脑海里忽然闪过她刺伤柏氿的场景,浅褐眼底莫名便渗出了泪。
  她此前被楼主用媚毒迷了神智,一心只想着要杀了夜姐姐,她那一剑只怕是伤了要害,凶险得很。
  步生娇松开一直咬着他肩头的嘴巴,想要向殷十三问问柏氿如今的状况,她喘了半天的气,却仍旧觉得疼得说不出话来。疼痛间,心底又升起恼怒的火气,心里怒火一拱,拱得眼角滴落一颗颗屈辱的泪珠。
  步生娇颇为不甘的咬紧了下唇,殷十三见状,微微撑起身体,伸出手来想要拂去她脸颊上的湿润水光。他这突然的动弹却是牵得她闷哼一声。
  殷十三听得一怔,步生娇猛地涨红了脸,越发狠毒的咬紧了自己的下唇。
  眼见着这朱唇便要被她咬出了血,殷十三心疼的凑过去,捧着她的脸颊反反复复低哄着:“松开,快松开,你若生气那就来咬我。”
  步生娇果然松开了嘴巴,偏过脑袋死死的便咬住了殷十三的手背。
  她咬得极狠,像是小狼崽子叼着了肉,恶狠狠的不肯松口。
  有鲜血从他手背上的牙印里渗出来,铁锈般的气味漫在步生娇的嘴里,她才呸的吐掉他的手背,冷厉的喝道:“滚!”
  这天底下哪有生米煮到一半就熄火不干的道理,殷十三眸光一沉,像是在眼底燃起了黑幽幽的火。
  他又一次俯下身来,凑在步生娇的耳边,用着他特有的纯润少年嗓音低低道:“我不滚。方才我只是在救你,现在,我才要开始爱你。”
  步生娇立刻噌的飚红了耳尖,皱眉大怒:“那我一定会杀……唔——!”
  没等她把话说完,殷十三便扣着她的后脑封住了她的唇。
  记忆里她是甜甜的味道,像那入口即化的桂花糕,又香又软,如今她的唇上沾了他的血,有一些腥涩,却越发致命起来。
  记忆里他不懂丝毫章法,只知一味的探求和索取,如今却不知是从哪些书册子里学来了这调趣的技巧,有一些生疏,显然是第一次实践,却很快就一遍遍的在她身上练习得越发得心应手。
  步生娇喘着气息,在这起起落落的翻覆里沁出一层微微的汗,他给她的爱如火热烈,似要焚烧掉她所有的理智。
  步生娇忍不住又一次咬住了下唇,偏头攥紧了拳,无声而倔强的抗拒着这样热烈的相拥。
  殷十三见状抚上她的下巴,哄道:“别咬,会疼……”
  步生娇一顿,慢慢松开了口,殷十三正要继续动作,却听她低低道:“你绑得我好疼……”
  她这一句说得很轻,却足够让他听清。一语低软,几分埋怨,几分娇嗔,几分不甘,还有几分哀求。
  殷十三只觉脑子里轰然一声响,他竭力压下心里猛然翻涌的火团,抬眼只见步生娇那双被绑在床头的手腕已然被勒得有些泛红。
  殷十三解开一直绑着她双腕的腰带,又取下一直覆在她眼睛上的布带。
  重见光明的那一刹那,步生娇不由轻轻眨了一下眼睛,密而长的睫毛扇动如翅,扇落眼角一颗清泪。
  她偏着头,那颗清泪便从内眼角滑下来,划过她娇俏的鼻梁,留下一串莹润的水痕。她微合着眼没有去看他,脸色却很红,又带着些许的泪意,像那雨落梨花,莫名便生出楚楚纤弱的神韵来,惹得所见之人只想将这一份纤弱狠狠蹂躏。
  殷十三咬牙压下心头不太道德的冲动,他抱着步生娇缓缓坐起来,让她轻靠在他的肩头,又低下头来一点一点吮着她脸颊上的湿润,像是在无声安抚。
  这一刻依偎静默而美好,步生娇却突然一动,她猛地伸手掐住殷十三的脖子,又迅速翻身将他压在床榻之上。方才那些温顺楚楚的假象不过便是为了成就此刻的致命一招。
  步生娇动作的幅度很大,动作间掠起一阵微风,有柔顺及腰的乌发随风一扬,又自她肩头滑落,越发衬得她肌肤胜雪,雪上几点樱桃朱红,那是他种下的痕迹。
  殷十三抬眼看入步生娇的眼底,对视一刹,他望尽她于顷刻间迸裂的滔天杀意。
  步生娇眸光一凛,毫不犹豫的收紧扼住他喉咙的手。
  窒息灭顶的难耐里,殷十三伸出手来,握住她掐在他脖子上的手,像是在垂死前进行最后的挣扎。步生娇眉心一皱,正要加重手里的力道,垂眸时,却是不慎撞见他手背上一片还在渗着血的深深牙印,那是她留下的丰功伟绩。
  步生娇莫名微顿一刹,就在这一刹的停顿里,殷十三忽然在她的腰背处轻轻一掐,立刻便有酥麻的痒直入心底。
  步生娇不由一颤,殷十三趁机摆脱她的桎梏,迅而猛的抱着她站起来下了床,又将她重重压在墙上。
  步生娇顿时被撞得一阵头晕眼花,晕眩里隐约觉得自己的双腿好像被他托着,脚没能着地。没等她来得及惊叹于这姿势的古怪和危险,又有一轮猛烈撞击浪潮般袭来,将她所有的理智撞个支离破碎。
  殷十三虽是长了一张非常显小的娃娃脸,身材却很结实,这般托着步生娇竟也不觉得累,兴致勃勃越来越精神。
  步生娇却是极累,这姿势令她极不舒服,昏昏沉沉的就连抬手将他推开的力气都没有。她在虚空和盈满里来回跌宕,似是连呼吸都成了一件难事。
  她受不住这样猛烈的折磨,好不容易才抬起手臂搭在殷十三的肩头,微喘着道:“你……轻……”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便破碎在新一轮的撞击里。
  起起落落间,她隐隐约约看见他蓝黑的双眼,深沉如海,掩在他额前碎发之下,一时间竟辨不清他是否真的因为她方才的杀招而动了怒。
  侵略,比零距离更近一步,像是溺身在起伏的海浪里,只剩晕眩和昏沉。步生娇微微合眼,皱眉承受着这样永无止尽的索取。也不知究竟过了多久,殷十三像是终于发现了她的疲惫与不适,他突然停下动作,抱着她认认真真的问:“我要怎样才能靠近你?”
  步生娇依在他的肩头,微微歇了几口气,冷冷笑了笑:“你休想。”
  殷十三眸光一暗,忽然明白了只要她还存有一丝力气,便会不管不顾的反抗他,哪怕这份反抗只不过是徒劳的逞些口舌之快。
  于是他索性便加重了力道,将她仅存的说话的力气也一并剥离。
  彻夜纠缠,如此亲近,如此遥远。
  月隐日出,雨后暖阳倾斜着射进雕花纸窗,落在屋里桌上燃尽的红烛,桌下散落着一地的衣服,衣服堆叠着一路延伸到床边。
  步生娇颤了颤睫毛,醒来时只觉全身上下像是被马车来回碾过八百遍一般,酸疼得厉害,一对太阳穴也不知为何突突直跳。
  她皱起眉心,想要抬手揉一揉自己拿依旧昏沉的脑袋,才一动弹,便发现自己正被某人像八爪鱼一般紧紧的缠着。
  步生娇缓缓侧过头,这一偏头便与殷十三鼻尖对了鼻尖。她不由的一惊,下意识便想躲,却见他正闭着眼睛睡得深沉,于是她又稍稍放下心来。
  殷十三本就生了一张漂亮的娃娃脸,这般熟睡在枕上,越发显得乖巧柔软,仿佛某种毛茸茸的小型犬类,轻而易举的便能唤醒女人的母性来。
  步生娇偏头盯着殷十三这样无害的睡颜,忽然朝着他的方向轻轻侧身。他在睡梦里察觉到她的动弹,迷迷糊糊的顺着她的动作,收紧手臂,将她揽到他的怀里。
  面对面相拥,如此亲近,亲近到危险。
  步生娇抬眼盯着殷十三那近在咫尺的脖子,脖子边上有脉搏在轻微震动。
  她悄无声息的伸出手指,指尖凝着气劲,静悄悄的抵在殷十三的颈动脉上,她这手指只要轻轻往下一划,他立刻便会死于非命。
  一室寂静,一念生死。
  步生娇顿了半晌,眸光一凛,忽然收回了手,心里想她就这般痛快的杀了他,那也太便宜他了。
  如此做着心理建设,步生娇缓缓坐起身来,弯腰拾起散落在床下的衣服。她本想寻几件还算能穿的衣服套在身上,却不料这些衣服早已被他撕得不成样子。
  盯着手里的碎衣片片,步生娇额角顿时暴出一根十字青筋,羞恼的怒火直攻心底,她当即转身心里想着要不她还是把这个混蛋掐死算了。
  步生娇才回过身,却见殷十三正坐在床上,支着腿托着下巴,眸光含笑默默的盯着她,也不知究竟看了多久。
  步生娇猛地涨红了脸,迅速拉高被子挡在身前,“你什么时候醒的?!”
  殷十三却不急于立刻回答,直接扑上去将步生娇压在身下,重重的亲了一口。
  步生娇气得眼睛瞪大了一倍,又听他道:“早上好,媳妇儿。”
  “谁是你媳妇儿!”
  步生娇一巴掌用力扇过去,殷十三捉住她的手腕压回床上。
  “我给过你机会杀了我,”他看着她道,“是你自己放弃了。”
  步生娇一怔又一怒,“你装睡?!”
  暴怒之际,她奋力一挣,却被他更加强硬的镇压在身下。他压得很重,震得整个绵软床榻都上下弹了弹。
  步生娇咬了咬牙,杀气腾腾的瞪着上方的殷十三。
  殷十三并不将她这样凶神恶煞的模样放在眼里,伸出手来抚着她的脸颊,他的手背上还留着一块圆月状的牙印。
  步生娇紧皱起眉心,颇为嫌恶的偏头避开他的手掌。
  殷十三一僵,忽然用力扣住她的后脑,逼着她看着他,“你既不杀我,那我就不会再让你有机会离开我。”
  言罢他便俯身封住了她的口,不给她留下任何抗议的余地。
  步生娇皱着眉,以为他又要开始新一轮的索取和掠夺,慌乱间却见殷十三伸出手指在她的肩头一点,正巧点在睡穴上,随后她便陷入了沉沉黑暗里。

  ☆、第107章 在下唐明

  许都,郡主府。
  春日阳光从枝头叶与叶之间的缝隙中倾泻下来,洒落一地斑斑驳驳的光影。
  程昀站在府中树下,阅着暗探八百里加急的来信,信上短短几句潦草的字迹,显然是仓促间挥就而成:
  “夫人重伤性命堪忧,速援。”
  程昀眸光一凝,正要将这信笺纳进袖口,忽听身后传来脚步声响,转身只见辛兰一边朝他走过来,一边道:“可是夜姑娘来信了?给我看看。”
  说着伸出手来便要去抢他手里的信笺。
  程昀一躲,辛兰便抓了个空。
  “别闹,给我!”辛兰皱眉,又朝他扑过去。
  眼见着她的指尖就要触到这信纸,辛兰眸光微微一亮,程昀却突然伸高了手臂。
  辛兰顺势抬头,跳起来又要去抓,奈何他长得太高,手臂又太长,她在原地蹦跶了好几下,愣是没够着。
  辛兰有些恼,咬了咬牙奋力一扑,她这一扑扑得极为用力,程昀不由稍稍后退了半步,这一退便绊倒了脚下的小石块。
  忽听扑通一声响彻府园上空,紧接着便有草屑飞溅,树上鸟儿扑腾着翅膀惊慌飞起。
  辛兰重重的砸在程昀身上,砸得鼻子好一阵酸疼,酸疼得两眼泛出些微的泪花来。
  她揉揉鼻子正要撑起身体,程昀却忽然抬起手来按住她的脑袋,将她按回他的胸口。
  辛兰一愣,程昀趁机运起内力将手里的信笺捏成了粉,纸粉散落在草地里,瞬间消失无踪。
  微风轻拂,有鸟清啼。辛兰趴在程昀的胸口,听见他胸腔里一声一声沉沉的心跳,不知为何忽然微微红了脸。
  她又一次撑起身体,这次他倒是没拦着她。
  “把信给我。”辛兰揉着仍旧酸疼的鼻子,含含糊糊的道。
  程昀听岔了字,微微一惊,“把心给你?”他顿了顿,直觉便想应一声“好啊”,话到嘴边,却硬生生忍了下来,换成了问句:“你确定?”
  辛兰闻言皱紧眉心,只以为这混账又在不正经的耍流氓,当下便猛地坐起来,用力揪紧程昀的衣襟,龇牙瞠目的怒道:“把信交出来!”
  她一时气极,竟也没注意到她此刻正跨坐在他的腰上,这姿势要多暧昧有多暧昧,要多危险有多危险。
  程昀眸光一暗,心里想现在这情形对于他这个好几年没开过荤的大叔来说实在是有点太刺激。压下心里不太健康的念头,他朝辛兰伸出空落落的双手,抱歉的笑了笑:“怎么办,那封信好像被我弄丢了。”
  辛兰一怔,盯着程昀的双手看了片刻,他的袖口在风中微荡,隐约可见几点深棕的污渍。
  她忽然更加用力的揪紧了程昀的前襟,大骂:“程昀!我是不是跟你说过,煎药的时候一定要带袖套!你这衣服一旦染了药渍就很难洗的你知不知道!”
  见她如此动怒,程昀连忙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好好好,我错了我错了,你莫动气,动气伤肝伤肺还伤脾……”
  他正准备给辛兰好好科普一下生气的危害,却听远处传来一声啧啧的感叹。
  被养胖了许多的公孙南站在园边廊下,看着草坪上这女上男下的两个年轻人,捂住了眼睛摇摇头道:“咦——现在的年轻人啊……啧啧啧,真是精力充沛活力四射啊,老夫我当真是老啦,跟不上时代咯,没眼看呐,没眼看呐——”
  他嘴上说着没眼看,眼睛却很诚实的透过硕大指缝朝外张望。
  辛兰猛地涨红了脸,立刻撒开程昀站起来。她站得太急,血液一时跟不上身体的速度,引得大脑缺血,眼前一晕,晃晃悠悠的便又要朝旁边摔去。
  程昀见了,连忙站起来去扶住她。
  待辛兰从晕眩里缓过神来,却见程昀将她护在身后,大约是看出了她的羞窘,便没让她露脸去面对那个脾气古怪的老爷子。
  春光很暖,灼烫脸颊。辛兰微微垂眸,心里莫名有那么一点点的不自在,又听程昀笑哈哈的与公孙南打招呼:“老爷子,您午睡睡醒啦?”
  公孙南点点头,又问:“小程啊,算算时间,我徒儿的信今天是不是该到了?”
  程昀笑了笑,避而不答,却道:“老爷子,您昨日不是想吃红烧肉么,正巧刚才厨房里杀了头猪,算算时间,现在应该……”
  话音未落,公孙南已经一溜烟跑了个没影。
  目送这位老爷子一路远去,程昀收起笑容,转身朝辛兰叮嘱道:“我这几日要出去一趟。”
  说着他掏出药方塞进她的手里,“给老爷子开的药方都在这里了,我不在的这些天,你记得按时哄他吃药。”
  程昀顿了顿,突然伸出手来揉乱了辛兰头顶的发。
  他的掌心很暖,就像今日的阳光,辛兰不由一怔,未等她从他的暖意里回过神来,程昀已然收回了手掌,转身便走。
  才迈出一步,他却突然被辛兰牵住了衣角。
  程昀回头,只见她脸色微白,担忧着问道:“夜姑娘是不是出事了?”
  到底是个聪慧的丫头,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被骗的,程昀垂眸微叹,“她受了些伤,我过去看看。”他捉住她揪着他衣角的手,就要扯开,辛兰却突然上前一步,反握住他的手掌。
  “我跟你一起去。”她道。
  程昀难得皱起了眉,“那里可是军营,你一个小丫头跟过去做什么?”
  辛兰也不恼,她看着他,眼神很定,“就是因为那里是军营,我才更应该去。我是女子,照顾起夜姑娘来,总归是要比军营里的那些人要方便周到些。”
  程昀望进她的眼底,沉定如那深谷之中一株幽兰。
  他回握住她的手,大步朝马棚里走去,“时间紧迫,没功夫收拾行李了,这一路上怕是要委屈你了。”
  “我不怕委屈。”
  “可会骑马?”
  辛兰一时语塞,程昀脚步一顿,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安抚的笑了笑,又继续往前走,“不会也没关系。”
  程昀一边牵着辛兰快速往马棚里走,一边顺道向下人吩咐了给公孙南煎药的事情。辛兰一直默默的跟在他身后,心里在想,原来像他这样平日里大大咧咧不着调的人,也能有此般正经沉稳的模样。
  二人到了马棚,程昀牵过马来,扶着辛兰上了马。
  这是辛兰第一次骑马,她还没来得及感觉到慌乱,身后便传来一阵暖意。
  程昀将她揽进怀里,牵起缰绳扬鞭策马:“驾——!”
  急速的奔跑掠起凉风迎面,辛兰靠在他的身前,却只觉得暖,暖得心跳,暖得心慌。
  当程昀和辛兰二人策马离开郡主府的时候,公孙南正好一溜烟跑进厨房里。
  厨房里,有香气四溢,大锅中不断涌出团团洁白的水汽。
  水汽中,有人挽袖掌勺,从锅里舀出一块一块又鲜又嫩的红烧肉放到盘子上。公孙南擦了擦口水,非常幸福的奔过去,伸出肉乎乎的手就要去抓盘子里的肉。
  他这爪子却突然被一人抓住,公孙南抬起头来,看见一张白白净净的书生脸孔。
  公孙南眨眨眼睛,问道:“你是谁?新来的?”
  那书生往他的手里塞了双筷子,又后退一步,拱手作揖道:“在下唐明,见过老爷子。程昀近几日另有要事,出府去了。老爷子日后若是有什么要求,尽管吩咐在下便是。”
  公孙南眼底光芒微不可见的闪了闪,他摆摆手嚼着香喷喷的红烧肉,含含糊糊的道:“晓得,晓得,你忙你的去吧。”
  唐明见他一心只想着红烧肉,垂眸又拱了拱手,躬身退下。
  当夜,月黑风高,有人背着包袱企图翻墙。
  当夜,雾起云隐,有人隐在角落里,提心吊胆的看着那翻墙的人,生怕他一个不小心就从墙头摔下来。
  公孙南哼哧哼哧爬上了墙头,却见墙外一人负手而立,一身白衣飘飘甚是清雅俊逸。
  那人缓缓转过身来,朝他拱手揖礼:“唐明,见过老爷子。”

  ☆、第108章 眉间血

  公孙南眨巴眨巴眼睛,丝毫没有任何翻墙被发现的羞窘,他干脆坐在高高墙头盘起腿来,抬头望了望一片漆黑没有任何星辰月光的天空,抑扬顿挫的感慨道:“噫——今日这月色甚是皎洁通透,老夫忍不住想吹箫一曲。”
  隐在各个角落里的暗探们立刻死死捂住了耳朵。
  萧音破空,栖在树梢上的鸟儿被惊得跌了下来,草丛里正吹着小曲儿的夜虫被吓得跑了调。
  唐明神色不变,站在公孙南那惨绝人寰的萧声里,静静的看着他胡闹。
  公孙南见他神色如常不受任何影响,便也放下了手里的萧,收起方才那玩闹的模样,正色道:“你让开,我徒儿出了事,我要去见她。”
  “郡主不会希望您千里迢迢从许都奔到山野边城里去见她。”唐明道。
  “那又如何?”公孙南并不听劝,沉声道:“让开。”
  唐明岿然不动,“老爷子,郡主吉人自有天相,有主子在,也不会让她有事。您这般冒冒失失的闯到军营里去,只怕不妥。”
  “有何不妥?”
  “两军交战,拼的是军力,谋的是心计,赌的是性命。每走一步都凶险万分,一旦出错,便要白白牺牲上万将士的性命。如今战事吃紧,正是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更加容不得丝毫的分心和马虎。您在郡主府里平平安安的,郡主和主子才能放下心来,全力对敌。”
  说着,唐明拱手深深弯腰,“还请您从大局考虑,莫要让郡主为难。”
  夜深人静,隐在角落里的暗探们看着这般谦恭却又异常坚定的唐明,忽然便有些明白为何主子要派他替程昀照顾这位脾气古怪的老爷子。
  这唐明看起来一身书卷气息,文文静静的,说起话来却是句句戳中要害,三言两语便能将这顽固的老爷子逼得哑口无言沉默许久,实在是比他们这些只知道用武力解决问题的暗探们高明太多。
  公孙南沉默半晌,忽然用力将手里的包袱朝唐明扔过去。
  唐明接了包袱,抬头只见公孙南瞪着眼睛指着他骂:“老夫饿了,要吃鸡!你还不快点去准备?”
  言罢,又颇为不满的低声咕哝着:“叽叽歪歪的,还是小程爽快……”
  心里明白公孙老爷子这是不打算跑了,唐明被骂了也不恼不怒,提着包袱躬身应道:“在下这就命人去准备。”
  ==
  夜色深深,摇曳烛光映得一室暖黄。鹅黄软纱床帐下,有一美人支头侧卧在床榻上,怀里搂着一个十三四岁左右的女童。
  女童闭眼熟睡,美人含笑看着她这香甜单纯的模样,一下一下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像是母亲正在低哄自己的孩子入睡。
  屋外忽有下人禀报:“楼主,公孙老爷求见。”
  禀报的声音传入屋里,熟睡中的女童立刻睁开了眼睛。风倾楼楼主——楼夕昭见状,微微俯下身去安抚道:“小白乖乖的留在这里,娘亲去去就回。”
  小白点点头,看着楼夕昭道:“小白乖乖的,不添乱。”嗓音很稚嫩,银铃一般。
  楼夕昭笑笑,揉了揉小白的头,起身下床行到外间,吩咐道:“让公孙老爷进来吧。”
  雕花朱门一开一合,她看着门口那拄着拐杖有几分苍老的公孙洪,挑了挑眉,“十五年不见,您怎么苍老了这么多?莫不是这大司寇的位置坐得不够舒坦?”
  公孙洪低咳几声,双手撑在拐杖上,待自己捋顺了气息,才道:“岁月不饶人,老夫自然是会老的,比不上楼主青春永驻。”
  楼夕昭淡笑一下,笑不入眼,并没有因为这一句恭维而生出什么情绪起伏。她款款的行到桌边,提壶倒了杯茶,却并不递给公孙洪,反倒自顾自的浅饮起来,边饮边问:“司寇大人日理万机,怎么今日突然有空到我这儿来了,莫不是走在半道忽然觉得口渴了,想来讨杯茶喝?”
  公孙洪微顿片刻,直入主题:“老夫的孙儿不幸落难,被那殷琮劫为了人质,不知楼主可否援手相救?”
  “救人?”楼夕昭把玩着手里的青瓷茶杯,笑得有些讽刺,又有些玩味,“老爷子,风倾楼向来做的是活人的生意,杀人的买卖。您若是想救人,只怕是来错了地方,找错了人。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价格都好商量。”
  “价格可以商量,但风倾楼的规矩没得商量。”楼夕昭语调一冷,“碰”的放下手里茶杯,“第一,风倾楼向来只杀人不救人;第二,风倾楼绝不接任何回头客的生意。十五年前我应了您的要求,替您出谋划策灭了萧家。您若是聪明,那就该知道今日无论您说什么,风倾楼都不会再接您的买卖。今日我肯见你,那是看在你年事已高的份上,让你进屋来歇会儿脚。您可千万别会错了意。”
  公孙洪脸色微微一沉,楼夕昭又道:“老爷子,这世间万事皆有因果。十五年前您种下了怎样的因,今日便会结出同样的果。您当了十五年的大司寇,享了十五年的富贵荣华,该知足了。”她拍了拍公孙洪的肩膀,说得意味深长,“做人,可不能太贪得无厌啊。”
  楼夕昭拍着公孙洪的肩膀,手里稍稍加重了些力道,公孙洪立刻又咳嗽起来。
  楼夕昭冷冷一笑,拂袖离开:“来人,送客。”
  “慢着,”公孙洪威严道,他看着楼夕昭的背影,眸色一凛,“楼主,树越高大张扬便越是招风。楼主这般行事,便不怕给自己招来不幸吗?”
  “哦?威胁?”楼夕昭好笑的转过身来,“不如我实话告诉你,风倾楼虽是江湖势力,但这么多年来,杀过的王公贵族也绝不在少数。当年我可以把你送到大司寇的位置上,如今我一样也可以把你拉下来。公孙洪,不要以为你做了几年的大司寇就觉得自己天下无敌,我当楼主的时候,你还在萧风手下打杂呢。”
  说着,楼夕昭忽的揪住公孙洪的衣襟,森而凉的盯着他,“所以,不要试图激怒我,这对你没有任何好处。”凛然拂袖,将公孙洪一掌推到门外,“送客!”
  雕花朱门猛地合上,公孙洪站外门外的夜风里,忽然捂着胸口吐出一口血来。
  楼夕昭压了压心底微起的愠怒,转身朝里间行去。
  她掀开隔着里外房间的水晶珠帘,小白忽然跳下床,光着脚丫朝她跑过来,抱住她的腰身,抬头道:“娘亲不要生气。”
  楼夕昭看着身前这个被她从蛊井里捡回来的孩子,微凉的眼底渐渐被温软笑意取代,她摸摸小白的后脑勺,道:“好,有小白在,娘亲就不生气。”
  ==
  山野荒道,马蹄踏过浅浅草地,溅起碎屑尘土随风而起。
  殷十三抱着陷入昏睡的步生娇,策马一路奔回军营里。
  “十三将军……”军营里的将士见他回营,纷纷围上来,看见他怀里的步生娇又是齐齐一怔,“十三将军,这是……?”
  “我媳妇儿。”殷十三答道,抱着步生娇下了马,径直便朝主营大步走去。
  “啥?媳……媳妇儿?”
  将士们惊得结巴起来,没等他们想明白为何这位十三将军出去一趟就抱了个老婆回来,又见殷十三忽然在营帐前跪了下来。
  帐前的守卫连忙禀报:“殿下,十三将军求见。”
  此时殷瑢正在给昏迷中的柏氿擦拭身子,他听见禀报,并不着急回应。待他细细做完手头的事情,替柏氿捏好被角之后,才舍得起身走出帐子。
  帐外,殷十三抱着步生娇单膝跪在黄土地里,一身风尘,显然是匆忙赶回的军营。
  殷瑢看了眼他怀里安然无恙的步生娇,眸色一冷,周遭威压骤然一重。
  “十三,你把我说的话当儿戏吗?”
  凛然一怒,他没有给殷十三留下任何解释的机会,拔出腰间长剑直直的便朝步生娇刺去。
  殷瑢出手向来快准狠从不留情,周边将士看得一惊,一部分将士惊呼:“殿下!”另一部分不由担忧的脱口呼道:“十三将军!”
  殷十三护着步生娇迅速一挡,只听“噗嗤”一声轻响,冷白剑锋穿透他的肩胛,又有血水顺着剑刃颗颗滴下,落在步生娇眉心,眉间落血,点就一枚朱砂。她像是在睡梦里感受到这一刻的存亡危急,微微皱了皱眉。
  殷十三神色不动,抱紧了怀里的步生娇,却不为自己辩解,只道:“主子,您曾经对我说过,若一生唯此一人入我心头,当倾其所有,用心去宠,拿命来护。”
  顿了顿,又道:“我知道主子夫人因为小步受了重伤,您恨不得将她大卸八块。小步错了便是错了,我不替她求情。但她已是我的妻,她的错,我来扛。这一剑就当是我替小步受了,如何?您若是仍不解气,再多捅我几剑也成。”
  一语罢,天地静。
  在旁的将士们齐齐一默,心里在想,原来这位曾经那般二货兮兮的十三将军,也能有如此刚毅似铁的模样。
  “她当真这般重要?”殷瑢沉声问。
  “是,”殷十三答得毫不犹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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