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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媳妇生存手册-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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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啊,要把我卖了啊!”

    这事儿顾沂早就跟余氏通过气了,她道:“别看山里人穷,存那点银子全花在娶媳妇上了,这事儿上你可千万别犯糊涂让人给骗了。”

    所以小顾氏在那儿喊娘,余氏裹着被子在装死。

    闹了一场小顾氏还是不肯画押,人牙看看杨岚,又看看顾沂,对着自己两只手呸了两口,上去一手扯着小顾氏的头发,一手把着她的胳膊,强行把押给画了。

    给了银子,这人就算是人牙子的了,按理说往后卖到哪里都轮不上顾家说话,不过人牙也不敢直接翻脸,还是客客气气地拽着小顾氏去了前头。

    顾沂后脚跟过去,仇三看到小顾氏眼睛都直了,笑嘿嘿地往她手里塞镯子,人牙说:“瞧着好就把银子兑了,人就归你了。”

    仇三:“这怎么行。”三媒六聘一样都不能少,他可是要娶人家正儿八经过日子的啊。

    人牙一眯眼,怎么,他还看走眼了眼?这山里汉子还想压价?

    仇三把自己的意思说了一通,人牙脸上笑成一朵花:“这还不容易,这事儿你交给我,准保给你办得漂漂亮亮。”中间不知道又有多少油水。

    话说到这儿,顾沂出来,仇三迎上去拱手喊了声:“大舅哥。”

    顾沂被叫得头皮发麻,一听还要过礼摆酒,摆了摆手:“原本也算是二嫁,我们不讲究这个,太热闹了反而让邻里邻居笑话,我看就免了吧。”

    人牙心里跺脚,仇三更满意这门婚事了,娘家人一点也不嫌贫爱富,他觉得顾家虽然穷了点,但是城里人都讲究规矩,又好脸面,所以处处都为着他们打算,不想让他们觉得委屈。

    听顾沂这么一说,以为他是客气,忙道:“不打紧的。”

    人牙也在一旁帮衬,顾沂怕自己太坚持了反而招来怀疑,沉默了一会儿道:“别的也不用办,就在家里吃一顿饭就是了。”

    仇三感动,歪着脖子看小媳妇,怎么不大高兴的样子,想想也是,等过门就得离开娘家,要欢欢喜喜地才奇怪呢。

    心里暗下决心,等媳妇过了门一定好好疼她,一点委屈不让受。

 第五十四章赵家二少

    小顾氏只是心不甘,山鸡掉进了凤凰堆儿,见识了凤凰的丰姿仪态,日子久了就忘了自己的是什么,等出了凤凰窝再重新瞧见别的山鸡,怎么看都觉得别扭,觉得配不上自己。

    顾沂把自己的屋子让出来给小顾氏做喜房,买了红布做成窗户,帐子也换成了红色的,杨岚的梳妆台也借给她,上头挂了红色的布。整个屋子都是红色,小顾氏一张白森森的脸,映在红色里头,杨岚看得心里发憷,扯了扯她的袖子:“怎么还穿着这个?”一边帮她把竹青色的褂子换下来,顺手拿正红色的嫁衣要给她换上。

    原本是把她穿过的旧衣服给小顾氏穿,顾沂觉得意思意思得了,仇三却说:“可不能委屈了姐儿。”亲自跑了几条街去到成衣店,花了比别人好几倍的银子买了崭新的嫁衣,还有一个新娘头饰,里头芯子不知道是什么,外头却金光灿灿的,是铜,但是因为擦亮了,显得跟金子似的。

    仇三捧着头面,气喘吁吁地站在屋子门口,想进去跟未来媳妇说说话,又怕被嫌弃没规矩,红着一张脸在北风底下发愣。

    杨岚推开门出来,仇三把一堆头面往她怀里一放:“辛苦嫂子了。”像是屋里有老虎要吃人似的,扭头就跑。

    杨岚被他样子逗得乐了半天,心里又羡慕又惆怅,她怎么就没有这么好命呢?

    镜子里小顾氏哭得两只眼睛肿成桃子,杨岚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又看看她,她没觉得顾氏比她好看多少,怎么她的心气就这么高?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仇三穷,但是舍得给媳妇花钱啊,她嫁过去也不用伺候公婆,又没有妯娌姑嫂,多少人盼着想嫁到这样的人家呢?

    小顾氏听了就冷笑:“你怎么不嫁他。”

    饭桌上仇三给余氏磕头上茶,余氏把他身上剩下的那点银子都哄光了,笑容满面道:“你们爷儿们好生吃,我在这儿你也放不开。”又推了把儿子:“别灌你妹夫的酒,回头洞不了房就不好了。”

    仇三美得很,觉得丈母娘是个敞亮人,他是天底下最有福气的人。

    顾沂陪了三杯,杨岚偷偷过来把他那壶酒换成了水,倒是仇三喝了个底朝天,走路两条腿打晃,酒气熏天地摸进了喜房:“媳妇儿,你怎么不点灯啊!”他一边扯着身上的衣服一边往扑。

    扑了个空。

    再摸摸,一点热乎气儿都没有,他以为自己走错了房,一下酒就被吓醒了,跌跌撞撞点上灯,是这个屋子没错,可是新娘子呢?

    小顾氏趁着他们吃饭,偷偷跑去了赵家大宅,门房说二爷和奶去隔壁街听戏去了,家里就太太在家。

    什么奶!?小顾氏不信,门钻进去,她身上喜缎子滑溜溜的,门房想抓她,她整个人像条鱼似的滑溜溜地抓不着。

    她冲进去穿过二道门,也不管后头一群人追上来,扯着嗓子喊:“二爷救我!”

    屋里赵老爷、太太还有赵二少两口子正在用晚膳,赵太太先听出声音了,气得倒抽一口气,指着儿子骂:“听听这是个什么货色?”正经儿人家的姑娘怎么会这么没有规矩。

    赵二少有些坐不住,她一定是遇上难处了才走得这一步,顾家来退婚,他不介意,她被掳去了营子里,他也不嫌弃。看看站在一旁侍奉娘吃饭的媳妇,他反而觉得如果把小顾氏娶进来做妾,反而是委屈了她。

    他承诺过让她做赵家的少奶奶的。

    他还是负了她。

    这位奶模样比不过小顾氏,但是出身、行事都强过顾家,讨了二位老人的欢心,却不得赵二少的意。

    听见外头小顾氏的声音,她也猜出了个七八分,主动道:“二爷不如出去瞧瞧,总不能让她一直在外头闹。”

    赵二少听着就站了起来,赵老爷一巴掌把筷子放下:“瞧什么瞧!”

    赵太太也瞪了眼奶,这个媳妇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太由着儿子,撑不住场面。不过不打紧,以后有的是日子教她,这回就当是练练手了。

    赵太太让人叫来几个粗壮的婆子,看了眼儿子,赵二少正低头扒饭,她道:“外头不知道来了个什么东西,你们也不用客气,只要不弄死了就行,拿住了就送到官府去,就说是个蟊贼,二半夜里的闯进咱家。”说完又看了一眼儿子,还是低着头,就是手里扒饭的动作停了。

    外头小顾氏被塞了一嘴的脏东西,不知道是土还是什么,喊不出话了,两只手伸着要挠人,四个婆子堵在她前后左右:“往日姑娘也是个体面人,怎么办起事儿来这么不讲究?”

    小顾氏一惊,她们不是没认出她,她们是故意拦着不让她见赵二少!

    这么一想,她又有了力气,这是最后一条路了,她一定要见到他!

    一个圆脸婆子被挠了下,也有些火了,今晚轮不着她值夜,本来在角房里吃着茶打着牌自在得很,怎么就冒出来这么个玩意儿,掌抡过去,小顾氏摔在地上不动了。

    赵二少心里急得不行,用过饭回了自己屋就拖着媳妇的手:“我与她是再没有干系的了,只是那总是一条人命,当我求你了。”

    奶听得心惊,看相公两只眼圈都是红的,铁了心不去理会:“我看二爷方才吃多了盐,我去让人重新煮壶茶来。”

    赵二少背着手来回在屋子转圈,奶端着茶过来,他又拽着她的袖子:“好夫人,就这一次,以后旁的我都依你。”

    奶气得浑身发颤,赵二少知道她这是肯了,给她倒了杯茶当是赔罪,又搀着她坐下:“我是出不去的,劳烦你派个人出去,将她还送回顾家就是。”

    奶狠狠跺了两下脚,眼泪涌了出来,赵二少亲亲她的脸:“好娘子,我是前世修来的福才娶到你,你是菩萨,慈悲心肠,我知道你不会把人往火坑里推。”

    小顾氏看到奶的时候,她正在把嘴里塞的土渣子往外吐,看到面前突然多了一双绣着金线的足莲,那是一双很小的脚,半个巴掌大,她把头抬起来,看到一个穿着锦缎的年轻妇人,软腰细步地朝这里走过来,前前后后簇拥着婆子丫头,把她拢在中间,她走过的地方都是灯火通明的。

    小顾氏捏着帕子抬头看她,梳着时兴的头,上身的料子上的花色也是她从未见过的。

    她又低头看看自己,胡乱地抹了一下脸,她出门擦过胭脂的,不知道现在是不是都被蹭掉了。

    好在她模样没她好看,她又有了点底气,挺了子,想着待会儿要说点什么狠狠刺一刺这位奶。

    就凭她这个模样,嫁给赵二少真是委屈了他。

    赵二少一定没有忘了她。

    她运了下气,屈膝往下福了一下,嘴上道了声万福,正等着那边找茬,不管她说什么,她都能顶过去。

    赵二少身上长了几颗痣她都一清二楚。

    谁知道奶走过来,就当没瞧见她这个人似的,径直找其他那婆子说话了。

    她听了一会儿,是不是二爷让她来带她走的?二爷一定回来救她的。

    可是奶从头到尾说的都是管家的事儿,什么把门看好了,现在天气冷,到处干燥得狠,可千万不能留着火,一出事就是大事。

    奶:“我记得今儿不是孙妈妈值夜?”

    孙婆子斜睨了眼小顾氏,奶笑着给她们一人塞了个荷包,几人暗自掂量下,好家伙还不轻。

    早就听说这位新过门的奶奶出手大方,因着刚嫁过来怕底下人欺生,加上娘家底儿也厚,可是阔绰得狠。几人还剩的那点怨气顿时消得一干二净了。

    奶道:“快过年了,也不好闹出人命。老爷太太年纪也大了,这事儿别往大里闹,人从哪儿来的还送哪儿去就是。”

    几人叠声告谢,拼命地露脸恨不得再多得些赏赐,又簇拥着送奶出门,一个在前头点灯笼,两个护在左右,剩下一个没地儿钻,就轻声细语地喊着:“奶奶仔细脚下门槛!”

    那边仇三急疯了,又不知道去哪里找人,余氏躲在屋子里装睡,顾沂端着碗茶坐着慢慢喝,仇三挠着脑袋在屋子转圈。

    杨岚端过来一碗热乎乎的:“你也别太着急,这是她的窝儿她的根儿,撞了南墙她自己就知道回来了。”

    仇三推开不喝,古怪地看了一圈屋子,最后眼神定在顾沂身上,他们一定有什么瞒着没同他说。

    小顾氏不肯跟他,他是瞧出来了,只当是她嫌嫁的远,离了娘家不能尽孝。想着以后日子过顺了,她跟他生了儿子,在家里又不用伺候公公婆婆,他又铁了心要把她当成心肝宝贝去疼。那时候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想娘家人,大不了隔一段时间陪她来住一阵儿。

    他想得挺美,突然发现这里头有猫腻。

    身子不干净都不怕,熄了火拉上帐子上炕都是一样的,可要是心里头有事儿,养一辈子也养不熟。

    杨岚偷偷扯了下顾沂的袖子,瞄了眼五大三粗的仇三,那人是在山上打猎为生的,胳膊有她小腿膀子这么粗,他要是发起狠来,一家人子都不是他的对手。

    “这可怎么办?万一闹起来。”

    顾沂放下茶杯站起来,杨岚看情势不妙,一猫腰藏到后头去了。

    顾沂说这人早就死契卖给了人牙,跟他们家没干系了。

    仇三一双眼睛瞬间瞪成牛眼,这是要不认账了?

    顾沂一点不虚,什么样的人没打过交道?何况这种人一根肠子通到底,别看他牛高马大,三两句话就能说的他脸红脖子粗。

    “白纸黑字写在那儿,身契你也有。今儿能把这屋子腾出来给你们办事儿,这事儿也算是全了。”顾沂歪脖子看了眼外头的天色,慢声慢气得说:“人是你的人,你自个儿没看牢让给跑了——”

    仇三气得两只眼睛冒火,冲上去一把攥着顾沂的衣领:“人我不要了,把银子还我。”这好酒好菜还料子缎子,权当老子瞎了眼喂了了。

    顾沂个子不算矮,就是有些瘦,被仇三轻飘飘地拽起来,一时半会儿还脱不了身。

    这时杨岚在外头喊:“回来了!回来了!”

    两人同时转头,杨岚拽着小顾氏连滚带爬地进来,小顾氏被送过来的时候还是不甘心,赵家不要她,她也不要嫁给这种糙汉子。

    赵家要真铁了心把她送进衙门她也不怕,大不了嚷嚷开了,她早就没有脸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儿子身上几根毛她都一清二楚。

    她没想到竟然又被送了回来,看到大门上挂着那一个破破烂烂的灯笼,她想着那个糙汉的家恐怕比这个还不如呢。

    还不如死了算了,下辈子投个小姐人家,再也不用受这份腌臜气!

    押着她的婆子手一松,她就奔着木头门拿脑袋撞了过去,咚一声脑袋没开花,倒把杨岚给招了出来。

    “哎哟!”杨岚扑出来一把抱住小姑子,朝那两个赵家婆子噼里啪啦啐了几口:“哪里来的黑心黑肺的夜叉要把我家姑娘往死里送!”

    赵家婆子看准了她一下撞不死,也不怕,冷笑着:“她自己不要脸爬我家墙,不送到官府去是咱家太太慈悲。她要死了,也是死在你家门口,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婆子一路顶着冷风过来,想着顾家就算不景气了,好歹也是个体面人家,她们把人规规矩矩送过来,一般人家怕事儿,怎么也得给点小钱当做是掩口费,也算是辛苦钱,没白跑这一趟。

    好处没捞着还白糟了一通骂,两人一对眼,想吵架说理儿是吧,就是说到天边儿去,到了万岁爷的跟前,谁也不能说他顾家的姑娘爬进赵家有理!

    两个婆子你一句我一句,说的杨岚满头包,怀里搀着个软绵绵的小顾氏,她想骂也不尽兴。

    骂过瘾了,一个婆子道:“他杨家闺女,给人当小老婆不是这么好当的,你瞧瞧你,当初也是名头在外的,嫁什么样的人儿不行?现在这样,你还一心扑在婆家,这人不能忘本,以后出了什么事儿,能帮你的只有娘家人。”这算是扎心话了。

    这话说到杨岚心坎儿去了,刀扎似的难受,还要嘴硬:“天下哪儿有这样的道理,我嫁了来就是婆家人,死也是死在婆家。”

    赵家婆子唉了一声去了。

    杨岚怕小顾氏再乱来,拽着她的两只胳膊跟生铁似的,牢牢地锁住:“小姑子,认命吧。做人小老婆可没那么舒坦。”

    小顾氏就是不认命,不舒坦吗?

    那个姜瘸子不就是给人做小老婆吗?凭什么她就这么好命?

 第五十五章瞎操心

    姜如意又收到了钱昱的信,他这个人啰嗦得很,长篇大论写了两页,还只是个问好。

    她全都跳过,第三页是正题,夸她字有进步,不过不许懈怠,也不许太劳神。

    她捧着信吃吃地笑,一边啃核桃仁儿,嘴里吃得嘎嘣脆,信的最后轻描淡写了一句,临安城已经攻下来了,不日他就会赶回金陵陪她过年。

    放下信,她的心扑通扑通跳,脸也成了嫣红色,黄丫捂着嘴悄悄出去,李福气巴巴在外头等着,见她出来赶紧上去问:“姐姐怎么不在里头伺候主子?”

    黄丫扔给他一个白眼,一面朝灶屋走去,李福气紧紧黏在后头:“姐姐要去哪儿?什么大事儿让我跑一趟就是了。”

    黄丫笑着用指头在他脑门上狠狠一戳:“我提热水去。”

    李福气抡胳膊:“哪儿能让你提啊。”拍拍胸脯:“以后这种粗活,姐姐在屋里头说一声就是,这大冷的天来回跑,回头再冻着可怎么办。”

    两人到了灶屋,正好赶上出门采办的婆子在那儿送新鲜的蔬果鱼肉,一扇扇鲜红的肉、牛肉从车上抬下来,婆子插着腰指挥:“啊哟喂我的祖宗啊,可千万被摔着了,连累你亲娘跑断了腰才挑到的好肉。”

    回回都这么说,谁不知道采买是最肥的差事。

    真是当了还要立牌坊。

    一屋子人心里把她骂臭,还是规规矩矩地听她的指挥。

    这婆子嘴碎,自然也会说些外头的新鲜事儿,谁家的媳妇爬灰了,谁在外头养了个小老婆被老丈人给撞见了之类的。大家听得一乐,自然就把她那些臭毛病都忘了。

    黄丫过来,婆子嘻嘻捧着一把西瓜子:“姐姐吃,刚出锅的,炒了一整天,香得狠!”

    黄丫小腰肥了一圈,底下人本来就喜欢巴结姜如意,再加上上回她风风光光地从军营里回来,底下人的例钱都翻了一倍,还得了布料做新衣服。谁都记她的恩,以前姜家也不穷,但不算大富。

    富也不是下人富,这回却不同。

    银子是白得的,姜元纪氏拿在手里嫌烫手,不如积点德发散出一些,下人服气了,也能尽兴伺候他们。加上又是过年,今年城里虽然没打仗,但是早先顾县令那档子事儿,闹得人心惶惶,也该换个新面貌过年才好。

    大家都可劲儿讨好姜如意,但是寻常见不到她啊,只能讨好她的大丫鬟了。

    每次黄丫来叫膳,都被哄着吃各种好吃的,这腰上的肉就一天天长起来,姜如意见了都好笑,她觉得黄丫是开始发育了,每天还单独给她加餐。

    如果说黄丫以前是又枯又瘦的豆芽,那她现在绝对是又嫩又的玉米。

    李福气也沾了不少光,他有时候都在想,要是一辈子都在这儿过也没什么不好,到哪儿不是当奴才呢?这儿好酒好菜,主子人又好,底下人都简单,没有那些个弯弯绕。

    到时候把老娘接过来,等攒了钱就在乡下买块地,再买座小宅子,这日子也算够本儿了。

    婆子给他也抓了一把瓜子,反正两人都是避出来的,好让姜如意在那儿慢慢品信,就不着急走,捧着瓜子挑了个,并排坐下。

    黄丫道:“妈妈这回儿又听到了什么好新闻?”

    婆子挤眉弄眼地扯了扯衣服,变了副嘴脸,好整以暇地努着嘴:“倒还真听到了个新闻。”

    她墨迹半天不肯说,惹得灶屋里几个听热闹的小徒弟捶腿:“吊人半天胃口,您倒是说啊!”

    婆子一人给了一记脑瓜子:“去!去!去!别在这儿蹲着碍老娘的眼!”

    人一窝蜂散了,黄丫和李福气对看了一眼,婆子神秘兮兮地伏子,凑上来说:“听外头说,北军打到咱隔壁那个城了。”

    黄丫:“是啊。”

    李福气:“是啊。”

    婆子:“听说吃了败仗,北军全都被赶出去了。”

    黄丫心头一紧,回头看了眼李福气,李福气却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对她轻轻摇了下头。

    婆子说得绘声绘色,两人不动声色地听完。

    说到后来,婆子说得口干舌燥,嘴皮子都起了白皮,额头冒了一层汗珠,脸上也透着兴奋的红色。就好像她亲眼见着了似的,她说北军旗子被人揭了下来,北军的头目也被人生擒了。

    黄丫被她说的心惊肉跳,手指抠进了掌心,李福气暗地轻轻拍了拍她的手。

    货物点算地差不多了,婆子提着裙子站起来,抹了把头上的汗,对那边道:“算清楚了哈?可别回头再说我坑了数目。”说完看看黄丫:“姐姐给得给做个见证,他们这帮人油得很,成天就知道算计我这个老不死的。”

    黄丫后背冷汗涔涔,脸上还挂着笑:“妈妈放心就是。”

    婆子哼着小曲儿去了,黄丫转身要回屋告诉姜如意,被李福气拉住:“姐姐倒忘了正事儿了,主子不是叫了热水吗?”

    黄丫一拍脑门:“瞧我这脑子!”

    两人提着热水一路无声地走着,黄丫想的是:姑娘听见还不知道难过成什么样呢!这可该怎么说啊。

    李福气想的是,不知这婆子收了谁的好处,是外头的人还是姜家的人?编排这种消息,图什么呢?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院子,李福气怕她跟主子胡说,嘱咐了几句:“这事儿本来就是道听途说的,咱们听听就算了。”要是过了主子的耳,可就不一样了。

    黄丫正色地点点头,接过他手里的铜壶往屋里走,帘子刚打起来一个角,里头迎出来个丫鬟,笑盈盈地拦住黄丫:“太太在屋里和二姑娘说话呢。”

    黄丫伸脖子一看,屏风下头姜如意和纪氏头碰头坐着说话,只好把铜壶交给道她手里:“劳累了。”

    丫鬟乖顺地接过来:“便宜你偷会儿闲,里头有我伺候就是。”

    黄丫咧了咧嘴露出个笑,转身一边踢着石头一边走,不知道怎么的,这些天纪氏看她越来越不顺眼。好几次当着她的面跟姑娘说:“我看她年纪也不小了,一直耽搁在你这儿以后嫁不出去,就该怨你了。倒不如找个好人家嫁出去,总好过留来留去留成仇。”

    她立马跪下了,说她不嫁人,一辈子都伺候姑娘。

    纪氏冷笑一声,刀子似的眼神戳在她身上,黄丫感觉到她喉咙动了动发出些声音,一定是还要说什么,但还是被她给吞了回去。

    姜如意则说:“嫁人是一定的,不过也轮不到我说话,她的身契都在那边呢。”

    纪氏没话说了,就是看黄丫的眼神一次比一次嫌恶,就像是她身上沾着什么脏东西似的。

    姜如意没人的时候拉着她坐下:“只要你有瞧见好的,就告诉我,我也帮你相看相看。”

    黄丫心里感动,流着泪跪下来磕头,又举着手对天起誓,要是生了这种心思就天打雷劈。

    这把姜如意窘到了,拉扯着她起来,给她解释说:“这不是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儿,你嫁了人还是能进来伺候的,那时候你就是嬷嬷,人前人后都敬你一声黄嬷嬷还不好?”

    黄丫听得一愣一愣的,怎么一下子岁数差这么多。

    不过好拉风。

    姜如意继续说:“你要是不想伺候了,跟我说一声就是,身契撕了就是,也不是什么大难事儿。”

    黄丫又慌了,死都要留下来伺候,她从来没想过出去嫁人,更别提赎身了,她怕到时候真嫁人了,赶上收成不好家里没粮食吃,说不定又把她给卖了出去。那时候,上哪儿碰上这样的主人呢?

    姜如意没办法,拍拍她的手:“你现在还小,以后大了就知道了。”她知道黄丫是忠心的,可她的忠心看在纪氏的眼里又成了另一种模样。

    “别到时候养大了一条头咬了自己。”纪氏看着黄丫日益丰盈的小脸就生气,瞪着缺心眼的闺女:“快饿死的时候人只想着吃饱,可吃饱了又要算计别的了。”

    姜如意听了差点没笑岔气,纪氏竟然担心黄丫想争宠?

    她笑得捶床,觉得纪氏一定是太闲了才会瞎捉摸这些,纪氏看到女儿这样就更忧心了。

    就这样的人才要真给人做了小老婆,还不得让人吃得骨头都不剩啊?

    可真要让她出点儿什么争宠的招数,她还没经验,没做过小老婆啊,再加上姜元从不纳妾。

    纪氏瞎琢磨的下场就是草木皆兵,谁都可以成为闺女的假想敌,黄丫就成了头一号炮灰。

    姜如意笑够了,纪氏在她脸上重重拧了把:“没心肝的小东西,你要气死你娘啊。”

    姜如意:“得了,要真瞧上了黄丫,我才高兴呢。”

    纪氏抬手又要打,一想就明白了,便宜别人倒不如是自己人,要真有这么一天,说不定还得抬举身边的丫鬟,主动把她们往送。想到这儿她心就是一滞,眼圈都红了,抱着圆滚滚的宝贝闺女:“咱娘儿俩怎么就这么命苦呢。”

    姜如意却不难过,钱昱她谈不上多了解,也大概有了浅显的认识,他能放飞自我,可是一下了床,他板上脸的样子要多正经多正经。

    也许是平时压抑的太多了,所以他才会在那么放飞?

    反正他是一个很讲究规矩的人,这种人对自己很严格,他不会随意地沾染底下的下人,不会主动给他孩子的生母难堪。

    他是那种p大点事儿都要斟酌很久的人,他想把每件事儿都做得完美,这种人怎么可能会随便染指底下人,让规矩乱套。

    所以纪氏的担心完全不存在啊。

    而且,姜如意觉得如果各个都要防着,根本防不完,苗头在他那儿,她能管多少?更何况,论身份地位,也轮不着她啊。

    有正房夫人在那儿坐着呢,人家一句话不说,她算哪根葱啊。

 第五十六章秦娘子

    “也不全是这个缘故,那丫头也太没规矩了些,好几次还敢给你阿姐脸子瞧。”纪氏点了正题。

    姜如意一脸惊讶:“有这回事儿?我把她叫来娘你亲自问她。”

    纪氏嫌恶地摆手,她现在突然记起来黄丫脸上有麻子:“一脸的磕碜,瞧了白叫我夜里发魇。”

    姜如意:“那回头等阿姐来,我让领着她去给阿姐赔罪。”

    纪氏点点头,勉强算是答应了,第二天何老太和大姜氏来和纪氏说话,到了中午饭点,姜如意就领着黄丫过来了。

    姜如意一一先行了个礼问了安,然后脸色一变,对黄丫呵斥一声:“跪下!”

    黄丫膝盖一弯噗通跪了,姜如意道:“这丫头不懂规矩,哪里有得罪了阿姐的,阿姐只管说出来,我打她。”

    大姜氏看见她一跪,起先还有点痛快,可一听姜如意的话,脸就开始红了,摆摆手道:“不打紧的,起来吧。”

    纪氏道:“不过是个下人,之前你不还委屈吗,如意带着人过来了,哪里不舒坦的你不如都发出来,以后看她还敢没规矩!”

    大姜氏总不能说一次是她想看小妹的信被挡了,还有几次是何文富借着她的名头想把小妹叫过来说话,也被这黄丫挡了吧。要真掰开了揉碎了,还算是她的错呢。

    姜如意挑了个软乎的椅子扶着肚子慢慢坐下来,何老太对她摆摆手:“好孩子,来这儿坐。”

    姜如意笑着应了一声,身上却一动不动。

    纪氏看大姜氏张口结舌的样子,跟在她面前告状的模样完全不一样,也猜到了一些。起先以为是黄丫仗着自己是那边过来的人,自觉高人一等,不把家里下人放在眼里也就算了,连主子的脸面都敢扫,纪氏确实起了一场。

    可是现在看来,更像是大姜氏主动找人不自在,那就怨不得人家见招拆招了。

    “好了,也别跪着了,好歹是如意身边的人,跪坏了再上哪儿去找你这样可心的。”纪氏让人把黄丫扶起来,看她身段虽然丰盈了,五官实在平平,估计三爷根本瞧不上她。就算她自己存了那点心思,要是敢施展出来,就是自寻死路。

    一下子就像是想通了似的,再看黄丫也不像先前那么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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