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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前方有诈-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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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戗干笑:“虞公谬赞!”也就是说,真要得了我这样的“女婿”,是因为你们老虞家上辈子缺损了?
  虞伦开门之后,直奔主题:“既然已经是一家人,关起门来,就不用说两家话,阿敏之事闹得满城风雨,换作平日也只是一桩供人打发时间的笑料,过些日子便淡了,但今时却不同,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她毕竟是你同父的姐姐,若不好生处理,恐将损及你的声誉。”
  卫戗不解道:“虞公的意思是?”
  虞伦平静道:“防民之口,甚于防川,阿敏有错在先,我等既已遮掩不能,为今之计,只有大义灭亲尚可缓解,而令尊素来妇人之仁,且一直自认为亏待她们母女,若将此事秉明于他,反倒招致掣肘。”
  卫戗点点头:“嗯,所以……”
  虞伦见卫戗有采纳他意见的意思,露出欣慰笑容:“此事无论是由先前带走马维之母范氏的琅琊王殿下,还是正在积极调查的你,因着和当事人的利害关系,不管最后如何判定,都易贻人口实,是以,最好将案件转交给他人处理。”
  此话有理,卫戗继续点头。
  虞伦拈须而笑:“殿下已将范氏移交给新任郡太守戴渊。”
  戴渊?她前世虽未曾与之谋面,但久仰其大名,据传他器宇轩昂,性情闲适爽朗,年少不拘节操,厮混过些许时日,后经关中侯劝诫,幡然醒悟,以知人善用著称,更被识人之士赞誉有公辅之才。
  在戴渊被举为孝廉后,关中侯又将其推荐给赵王,在她最后一次西征两年后,司马润出镇建邺时,将其召为镇东将军右司马。
  卫戗敢以自己的项上人头做担保,戴渊此时不按套路的出现在这里,绝非偶然——某奸贼这么早就将戴渊招揽到麾下,培养德才兼备的死忠,足可见其野心!
  虞伦观卫戗默不作声,稍作思考,开口补充道:“戴太守其人,砥节立行,有井渫之洁,深得民心,将此案转交于他,必将给大家一个满意的交待,恶事易扬,拖得越久,于你越是不利,还是将阿敏交给戴太守,早些了结此事罢!”
  卫戗注视着虞伦的神色,他的话外之意很明白,事到如今,证据不充分也不要紧,只要交出卫敏,管她是死是活,平息众怒才是关键。
  虞伦长叹一口气:“我也有所耳闻,殿下调查此案,无意间牵扯出一些尘封的旧事,事关你生母……然则,阿姜毕竟是你继母,与令尊相敬如宾过了这么多年,若将此事张扬出去,恐将损及令尊颜面,更会影响你我两族的姻亲关系,我知你爱护阿濛,肯定不希望她因远房姑母当年做下的蠢事遭人诟病,不过杀人偿命,天经地义——”顿了顿,轻描淡写道:“就让阿姜,因爱女谋杀亲夫而伏法,羞愤交加,暴毙了罢。”
  卫戗心头一动,眸光流转,在她印象中,虞伦和虞姜十分亲近,上辈子因虞伦看走眼,强行拆散虞濛和司马润,谁知不久后,司马润便扶摇直上,虞伦懊悔之余,急忙将寄养在外的庶女虞霏接回府中,通过虞姜和卫敏的关系,将虞霏送到司马润榻上,随后扯了个“被人撞见”的由头,将虞霏补偿性的许给司马润。
  所以来此之前,卫戗曾猜测,虞伦或将搬出不想影响两族关系的借口,劝她提早收手,放虞姜母女一马,却没料到,虞伦竟要求她在调查结果尚未出来之前,直接干掉虞姜母女一了百了。
  虞姜现在除了她爹之外,最大的倚仗就是她的母族,可连虞伦都在落井下石,想来此番当真是气数尽矣。
  思及此,卫戗扯扯嘴角:“若是戗歌没有记错,继母她可是虞公的堂妹呢,虞公当真舍得?”
  虞伦拿捏出凝重神色:“是啊,但每个人都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错了就是错了,难道还能指望别人替她们顶罪不成,那样怎么对得起枉死的人?”对卫戗露出个慈爱笑容:“更何况,虞某资质虽驽钝,不过远近亲疏这么浅显的道理还是懂的。”
  卫戗回他会心一笑:是啊,掌上明珠的亲生女儿和前途无量的新女婿对上死鱼眼睛的远房堂妹和日暮途穷的老妹夫,远近亲疏,不言而喻!
  不管目的如何,二人要的结果是一致的,所以一拍即合。
  不必再担心虞氏跳出来拖后腿,卫戗心情大好,又与虞伦扯了些闲话,确定差不多该散席了,遂跟随虞伦回到厅堂。
  老远就察觉厅堂这边有些异样,卫戗提起精神,迈进大厅才发现,这里竟人去屋空,难道散席了,可主人还在这儿呢?
  卫戗转头看向虞伦,发现他也是一脸的诧异,好在眨眼工夫就回过神来,招来候在一边的侍从:“宾客都去哪儿了?”
  那侍从怯怯的看了一眼卫戗,然后凑近虞伦,小声道:“禀主公,是,是王十一郎……”
  卫戗心里一咯噔,抬头看看,天色已晚,她心里装着事,竟把王珏的臭脾气给抛诸脑后,那个死孩子呦,明明占着人家的身体,却又讨厌被看成王十一郎,非要搞点特别,人家喜白,他就偏要着黑——莫非此番一觉醒来,觉得白袍碍眼,犯了毛病,不管场合就找地方换衣服,结果被司马润发现,接着呼朋引伴前去围观,看高洁典雅的谪仙君子王十一出乖露丑?
  侍从支支吾吾,搞得虞伦很不耐烦:“王十一郎怎么了,你倒是说啊!”
  “他——女郎……”
  

  ☆、不堪入目

  
  面对这位说话费劲的侍从; 焦急的虞伦实在没耐性等他说明情况; 问清人在哪里后; 疾步而去。
  默默跟上的卫戗,一路行来; 在惯性思维的作用下; 直接联想到脱~光衣服的王珏和一~丝不挂的虞濛被人捉奸在床的画面……
  当然; 虞伦忙着帮她解除后顾之忧,暂时应该没那闲工夫耍虞姜玩剩下的老套路; 而且看虞伦表现; 应该已从心底接受她为虞濛未来的“夫婿”; 更关键的是; 虞濛又不是虞姜那种身份的待嫁女郎,没必要赔上声誉强行摊售给王瑄。
  所以说; 要是真出现那种不堪入目的情况; 最有可能就是王瑄那貌合神离,做梦都想坑他蒙他拐他骗他的伪至交司马润; 不负责任的栽赃嫁祸,继而让王家、虞家和卫家乱成一锅粥,他好坐收渔人之利——在卫戗的脑子里,司马润就是这路货色!
  且那侍从指定的方向确是虞府后院; 卫戗已经在冷静思考对策; 万一如她所料,也只能让王瑄迎娶虞濛了,当然; 要怎么说服王珏才是关键——阿濛这小姑子多好啊,娇柔温婉惹人怜爱,连她都很喜欢,搞不懂王珏为什么就是看她不顺眼!
  酒足饭饱尚未离开的宾客,不明真相赶来围观的侍从,将前路堵了个严实。
  动脑高人一筹,动腿低人一等的虞伦,瞧着黑压压的人群,感觉事态严重,可怎么也挤不进去,心急火燎地也顾不上一族之长所谓“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的气度,开口暴喝,人群应声如潮水般涌动起来,很快便让出一条路。
  被这么多眼睛注视着,虞伦抬手虚攥成拳,掩嘴轻咳两声,端起架子,迈步上前。
  在前后院过度的花园里,有一个大池塘,上建九曲回廊,连通对岸水榭。
  紧随虞伦身后的卫戗,待到走近,看向水榭,在雁露口中如狼似虎的仆妇们,此刻鼻青脸肿,瑟缩似鼠的在水榭入口处背对水榭跪成一排供人观看,她们身后的水榭中,摇曳灯光下,是隔着石桌对坐的王珏和虞濛。
  呃……今日第二次猜错——她“未婚妻”和她“未婚夫”非但没脱,而且捂得都还挺严实,特别是王珏,在白色丝袍外,又披上一件纯黑的大氅,她都替他热得慌,当然,王十一郎是出了名的羸弱,多穿点防风寒也在情理之中。
  虞伦赶走仆妇迈进水榭,将虞濛上下打量,确定她没出什么意外,才出声问:“阿濛,你怎么会在这里?”
  脸色苍白,目光呆滞的虞濛,闻声抬头,却不回应虞伦的问题,而是神色复杂的看向卫戗,四目相对,半晌,轻启朱唇,虚弱的吐出四个字:“我要退婚。”
  卫戗觉得自己的脑子里好像“噗”地一声——那层窗户纸到底被捅破!转头狠狠的瞪了王珏一眼,在她想来,之前被司马润那难缠的老狐狸盯上,死乞白赖定下的婚事都能给退掉,如今这桩白痴皇帝脑袋抽筋,信口扯来的婚事,等她解决掉虞姜和卫敏后,再慢慢处理也不迟,反正她才“十四岁”,还嫩着呢,不着急成亲!
  不曾想王珏这死小子,一不留神就给他跑去虞濛面前,迫不及待的揭她老底。
  虞伦听清虞濛的话,愣了一下,接着拿捏出严父的形容,板脸道:“你这孩子,说什么浑话呢!”
  虞濛豁然起身,站立不稳,晃了两晃。
  卫戗见状,忙闪身上前搀扶,却被虞濛挣开。
  虞濛双手拄在桌面上稳住身形,低垂着脑袋不看任何人,声音轻微的重复:“我要退婚——”趁大家走神的工夫,转身就跑。
  卫戗低眼扫向石桌,在虞濛的位置上,留有几点水迹——她没有看错,虞濛哭了。
  见虞濛跑远,虞伦面对卫戗,尴尬赔笑道:“小女被我惯坏了,任性胡闹,回头我说说她,卫校尉莫往心里去。”
  卫戗一脸歉然的望向虞濛纤细的背影消失的方向,心念电转:天已经黑了,在众人眼里自己毕竟是个少年,男女授受不亲,还想着要给虞濛找个好婆家呢,所以不好当着大家的面追过去……算了,稍后找个恰当的时机,再来负荆请罪罢!
  “阿濛心情不佳,奈何戗歌不便跟随守护,还请虞公遣人多加留意。”实在不放心,遂出声提醒虞伦。
  “此事你大可放心。”虞伦一脸欣慰的望着卫戗:“阿濛知你如此惦念于她,必为方才的胡言乱语感到羞臊。”
  卫戗笑得很勉强。
  其实距离那么远,围观群众压根就听不见王珏和虞濛说了些什么,之所以都不畏艰辛的挤在这里,不过是为了亲眼见证传说中弱不禁风的“王十一郎”,是如何活蹦乱跳地冒出来恃强凌弱的……
  当然,就算虞伦目睹了亲闺女和狗腿子被“王瑄”欺负的局面,可他是以和善著称的名士,岂好当着众人的面,和一个晚辈斤斤计较,皮笑肉不笑的说了些场面话之后,便让大家都散去了。
  自知理亏的王珏,面对卫戗时,笑得那叫一个天真无邪。
  可卫戗看见他就来气,又不想让冷眼旁观等着看戏的司马润捡乐,于是转过身去,眼不见心不烦。
  王珏也不吵她,柔顺乖巧,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力图表现完美,让她原谅他的“童言无忌”。
  出了虞府大门,卫戗拱手辞别虞伦,就要上马离去,却听身后传来司马润的声音:“贤弟请留步!”
  贤弟?是在叫王珏吧!卫戗没搭理他。
  跟着卫戗走的王珏,更是听而不闻,在卫戗上马后,双手拉住她的缰绳,半举至胸口,仰头对上卫戗,眨巴着一双小奶狗求哺乳似的亮眼睛,柔声细语道:“卿卿,今夜天冷风大,我们还是共乘一骑,挤挤暖和吧!”
  卫戗居高临下,毫不心慈的回复他:“你那车厢板够厚,再大的风也能挡住,若还是不行,就裹上毛毯捂着。”
  他们俩在一起时,不相干的人没办法靠过来,但司马润不同,已经逐渐适应自己被他二人刻意冷落的情况,且今天晚上心情还不错,所以并不恼,绽开温情脉脉的笑,硬挤过来横插一脚:“贤弟,愚兄先前所言,你考虑得如何?”
  被挡住视线的王珏,摆手轰苍蝇似的,不耐烦道:“你随意。”
  有司马润当肉盾,卫戗不必再顾虑马蹄会误伤自家孩子,趁着王珏松开一手之际挣脱缰绳,策马而去。
  待卫戗一离开,相对而立的两人立马换了副面孔。
  王珏微微眯眼,似笑非笑道:“殿下今日的热情,实在令十一有些消受不起呢!”
  司马润恢复棺材脸:“贤弟方才既已应了愚兄,且随愚兄过府一叙!”
  王珏捂嘴打了个哈欠:“感觉有点累。”接着调头就走:“没有戗歌我睡不好,有什么事,改天再说吧。”
  司马润快走两步堵住王珏去路:“王瑄,你言而无信?”
  王珏睥睨他:“好像你说了就算似的!”
  被堵在安全距离外的人群,只隐约观望到这对靠的很近的好兄弟正在“亲昵”的谈笑……
  不论软硬,司马润都杠不过王珏,只能眼睁睁看他颠颠的追着卫戗去了。
  就寝前,王珏抱着一只不知从哪搞来的鸳鸯枕,端端正正的跪坐在卫戗面前听训。
  “你弟弟好不容易攒下的那点儿脸都快没了,你省着点丢……”
  卫戗终究没问,王珏到底是怎么跟虞濛讲的,说到最后,她实在累了,也便洗洗睡了。
  装乖卖巧的狗皮膏药跟着黏上来,将卫戗揽入怀中,唇贴着她额角,莞尔一笑,跟着睡去。
  接下来的几天,卫戗的游侠、王瑄的暗卫、戴渊的官差、司马润的密探齐齐出动,很快就有了结果。
  忙得焦头烂额的卫戗顾不上去看望虞濛,但她拜托姨婆,领着芽珈和允儿去库房挑选一些未出阁的小姑有可能喜欢的精美器物,打算等尘埃落定后,好当作赔礼,带去虞家送给虞濛。
  当然,卫家那边的情况也派人时刻盯着呢!卫敏始终躲在房间里不敢出来,而虞姜倒是三番五次去拜访虞伦,结果都被人家用各种理由搪塞回来,门都没进去;回娘家,门倒是进去了,可亲爹和嫡母也全避而不见,虞姜讨个没趣,只好怏怏回返。
  这天晚上,卫敏的贴身婢女寄莲通过蹲守在卫家附近的祖剔找上卫戗。
  见面之后,寄莲也不拐外抹角,凑近卫戗,如此这般的说了一遍。
  翌日,城外官道上,披坚执锐的侍卫整齐划一的排排站,列队前面停着一辆奢华牛车……
  端坐踏雪上的卫戗看着这似曾相识的一幕,一声冷笑。
  

  ☆、狼多肉少

  今生不同前世; 局面完全对调。
  一辆老旧的马车转过前方小树林; 仓皇的驶向这边。
  卫戗嘴角越发地向上勾; 眼睛里却蓄满寒意:“来了——”策马上前,披着耀耀晨曦; 拦在路中间; 睥睨渐行渐近的马车。
  赶车的卫勇发现这边情况; 放缓马速,待距卫戗丈远距离; 见她纹丝不动; 惶惶勒紧缰绳:“少主?”
  “勇伯; 天色尚早; 何故如此匆匆疾行?”卫戗明知故问。
  卫勇扯着衣袖擦拭额头,底气不足地赔笑道:“近来府中宾客络绎不绝; 女……主公他十分疲乏; 想去山里休养些许时日。”
  “然则我的亲事尚未给出定论,父亲这一走; 叫我如何是好?”
  车里的卫毅坐不住,撩开车帘露出个脸,皱紧眉头看向卫戗身后的侍卫,拉长脸沉声道:“戗歌; 你这是干什么?”
  卫戗神色不变:“听说卫敏要与父亲一道出行。”
  若换作平常; 卫毅定要训斥她礼数不周,岂能直呼长姐其名?可眼前不是纠结家教的时候,他稍顿; 接着缓缓道:“你姐姐受了那么大的委屈,有苦没处说,憋出了心病,我带她出去散散心。”
  “父亲当真是用心良苦。”微微侧目看向马车:“只可惜日前太守大人接到一桩命案,似与卫敏有些干系,她哪儿也不能去了!”说罢头也不回,抬手做了个招人上前的动作:“卫敏在此,带回去交于太守大人。”
  一听这话,卫毅急了,猛起身,奈何腿脚不便,只能借由抓紧车厢边框稳住身形,大喝一声:“都别过来!”然后盯着卫戗,痛心疾首道:“戗歌,你若觉得为难,不愿帮助阿敏,为父也不怪你,可你们好歹是骨肉天亲,东阿王作诗云‘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她究竟哪点对不住你,叫你这样害她?”
  卫戗挑眉:“我害她?”驱马上前,俯身凑近卫毅:“如果宠爱一个人,必是闭目塞耳,执意偏信——不管事情多明显,都是蒙受不白之冤;证据再充分,也全为栽赃嫁祸;反之,若是嫌恶一个人,亦是视而不见,不管她怎么做,都是错的。”
  卫毅身形逐渐矮下去,却还是坚持道:“我们就事论事,你不要混淆视听。”
  卫戗俯视卫毅:“父亲,如果今日是你那宝贝女儿为了一己之私,与人合谋要取我项上人头,你可会如此维护于我?”
  卫毅一怔,下意识道:“休得胡言乱语!”又轻声补上一句:“阿敏怎么会是那种人?”
  卫戗自嘲的笑笑:“我明白了!”坐直身子,不再看卫毅,声音冰冷道:“来人,速将嫌犯给我拿下!”
  卫毅勉力撑高自己,用残破的身体遮挡车门:“谁敢——”
  卫戗声音盖过他:“若有阻拦者,一并拿下!”
  躺在奢华牛车里赶来凑热闹的王某人,听到这里,唇角泄出隐隐笑意,懒洋洋的翻个身,轻道:“东亭,去将前校尉大人请过来,莫要叫那些个手脚没轻没重的伤到他。”低声咕哝:“被当众诘责迫害长姐已经够糟心了,别再莫名其妙的背上大逆不道的罪名。”
  东亭出手,稳准狠,卫毅被带进王瑄的车。
  身后传来卫敏颤抖的哀求:“父亲救我!”卫毅却不能回头,卫敏连喊两声,见没有效果,双手抱头,凄厉尖叫:“啊、啊——卫戗,我是你亲姐姐,你不能这么对我!”
  这一嗓子果真好使,前来擒她的侍卫僵住动作,面面相觑,不约而同转向卫戗,见她一抬左手示意暂停,于是纷纷退后,静观其变。
  卫敏趁机翻滚下车,拎起裙摆踉踉跄跄跑到王瑄车前:“十一郎,妾身是被人冤枉的,求您救救妾身……”眼见过去有些手段的母亲近日饱尝闭门羹,束手无策,她寝食难安,日渐憔悴,三分无助搭上七分刻意,真是十分惹人怜爱。
  “真可怜呀!”王瑄撑身坐起来。
  卫敏眼睛一亮:“十一郎相信妾身?”
  王瑄冷淡的移开视线:“那是你的事,与我何干?”
  被拎上车,僵硬瘫坐的卫毅听到卫敏的哀求,闭上眼睛咬紧牙,直到卫敏的啜泣一声高过一声,他再也隐忍不住,霍然睁眼,压低嗓音道:“搭救小女对我等来说,确实难如登天;但对有的人来说,却是易如反掌,若十一郎不愿帮忙,便放我另求他人去吧。”
  王瑄闻声侧目:“嗯?”
  卫毅孤注一掷道:“相信琅琊王殿下会很乐意出手相助的!”
  王瑄正视卫毅,面上神情似笑非笑:“卫大人何以认为,将范氏移交给戴太守,并命其严查的琅琊王,会因你而出尔反尔?”
  卫毅微微扬起下巴:“因我即将成为他的岳父。”
  王瑄笑容未改,挑眉道:“哦?”
  卫毅将嗓音压到这样近的距离,常人勉强能听到的程度:“芽珈虽是个痴儿,但戗歌不同,而殿下又十分看重她,所以……”
  王瑄漫不经心的笑容逐渐转为嘲讽轻蔑:“为了包庇谋杀亲夫的大女儿,不惜牺牲戗歌的幸福,看来,果真只有卫氏阿敏才是你的心头肉呀!”
  卫毅消瘦苍白的脸上浮现尴尬,咳了一声:“我也是迫不得已。”
  王瑄眼中闪过一丝寒芒,直刺卫毅:“在你把我琅琊王氏未来的主母视作一枚可进行肮脏交易的棋子时,可曾顾忌过我王十一郎的感受;可曾考虑过为你以身犯险的戗歌的心情;可曾想到过据说是你这辈子最爱的女子——戗歌她生母的在天之灵?”
  卫毅呐呐解释:“阿敏因我之故,遭了那么多罪,我只是想——尽可能的弥补她……”
  王瑄已不再看他,宽袖一掸衣袍:“将前校尉大人护送回府,近日卫家不平静,尔等好生守护!”
  哭闹的卫敏被侍卫一手刀放倒抬走,而被送回破马车的卫毅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在众侍卫的“护送”下,原路返回,等待他的将是插翅难飞的“守护”。
  卫戗命祖剔带人将卫敏送到戴渊那里,回程途中,只她和王瑄两个人单独相处时,一路静默的王瑄突然开口:“看来,即便羔羊被蒸熟上盘端到嘴边,只要不吃下去,就很有可能被伺机而动的白眼狼给叼了去。”
  卫戗容色淡漠:“所以?”
  转侧绮靡,顾盼便妍的王某人,突然绽开冶艳笑容:“还是吃掉算了!”
  卫戗俯眄过去,冷冷扫过他稍显纤细的身量,冷声道:“整只羔羊?小心撑着!”
  王瑄迎视她的目光,脸上晕开宠溺表情:“就算撑死,也好过便宜白眼狼,你说,是也不是?”
  卫戗不以为然:“既然如此,何不屠狼?”
  王瑄煞有介事:“狼多肉少,吃到肚里才算自己的。”
  卫戗抽嘴角,这个话题再讨论下去,指不定发展到什么方向去了,还是及时打住吧!
  因卫戗突然沉默,车厢里出现片刻寂静。
  “哑——”近来萎靡不振,时常不见鸟影的渡引,今日不知从何处听说有好戏看,而王瑄也是精神饱满的,它生出闲心,颠颠的跟来找乐子,见他二人谈话似告一段落,于是弱弱地插嘴,引得卫戗和王瑄双双侧目后,它瞪着亮晶晶的小眼睛,续道:“阿引愿为主君排忧解难。”
  “嗯?”
  “反正都是自己人,主君实在吃不下,阿引可以帮忙分担,羊蹄子什么的,阿引也不嫌弃……”
  卫戗:“= =……”
  王瑄:“呵……”
  红眼睛渡守歪着脑袋蔑视渡引:“你家主君想吃蒸羊羔,而你家主母则想吃烤渡鸦!”
  渡引扭着小脑袋回头窥视卫戗表情,见她一脸寒霜,它顿时炸毛,“哑——”的一声尖叫,蹿出车厢,身后是渡守嗤之以鼻的点评:“嘴馋不要命的笨蛋!”
  这时,王瑄的车突然停下。
  “哑,大胆刁民,竟敢拦我王氏车队?”笨蛋鸦叫嚣道。
  卫戗不解的抬头扫了一眼王瑄,接着撩开车帘,看向前路。
  “婢子是虞家的侍女,知道卫校尉现在人就在那车上,婢子有人命关天的大事急着找他,恳请诸君通融则个!”是两只眼睛肿得像核桃,身着粗使丫头的麻布衣裳,头发凌乱,慌里慌张的雁露。
  卫戗见状,急忙现身,来到雁露面前:“出了什么事。”
  雁露见到卫戗,脸一皱便哭出来:“校尉大人,求您救救我家女郎!”
  卫戗一惊:“阿濛她怎么了?”
  雁露眨眨眼,拽紧自己的袖摆擦拭眼泪,顾左右而言他:“女郎她,她——她不舒服……”
  卫戗顺着雁露目光看过去,猜测她是顾虑这里人多,说话不方便,遂回头与王瑄道:“你带他们先回吧,我到虞府走一趟。”
  蹲在车厢顶上的渡引歪着小脑袋:“哑,又有天杀的来跟主君抢羊腿——”
  卫戗无暇顾及难得恢复生气的聒噪鸟,她把雁露带上踏雪,为照顾娇弱的雁露,催马缓行。
  待走远之后,慢慢缓过神来的雁露啜泣着解释了一下她来找卫戗的原因:“那日不知王十一郎对我家女郎说了些什么,谁问也不肯说,只是坚持要退婚,主公十分惜爱卫校尉的人才,况婚事又是圣上金口玉言赐下的,自是不肯应允我家女郎的要求,女郎见主公咬死不撒口,便说若是不退掉婚事,她便去死,结果反倒触怒主公,说我家女郎‘生是卫家的人,死是卫家的鬼’,即便将来抬个灵位过去,虞卫两家也算结成姻亲……”
  以世人的标准来看,虞伦对虞濛,算得上十分宠爱,可是亲历过前世虞濛和司马润被棒打鸳鸯散的结局,并在成亲以后遭受影响的卫戗却明白,在虞伦心目中,与其说虞濛是倍受呵护的掌上明珠,不如说她是一件待价而沽的精美商品,对于一个唯利是图的商贾来说,能换取巨大利润的商品,岂会不爱护?
  坐在卫戗身前的雁露看不到卫戗表情,所以还在继续:“主公随后便把女郎关进房间,派人日夜寸步不离的看守着,女郎行动受限,于是不吃不喝,已经整整三天了,婢子以为,好歹我家女郎之前心心念念全是卫校尉,想必您的话她多少能听进去一些,所以来请您过去劝劝她,呜……再让她这样继续下去,怕真要没命了。”
  正因为之前“心心念念”全是她,想必此刻最不想见到的也是她,卫戗勒住缰绳,在雁露疑惑的想要回头看过来时,出声道:“雁露,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雁露想也不想道:“是琅琊王殿下身边那个姓梁的幕僚,他恰好来府中办事,告诉我,大约能在这边找到校尉大人。”
  姓梁的,梁逐?去虞府办她卫戗的事?
  听到跟司马润扯上关系的家伙出现,卫戗总会思考一下,对方是不是又要给她下套,但虞伦那老狐狸暂时没有理由搭上自己的女儿配合司马润来坑她,所以雁露打扮成这样来找她,应该不是诈。
  卫戗沉吟间,眼角余光瞥见地上划过一道黑影,举头望去,见她们正上方,盘旋着一只洁白无瑕的大鸟:“阿守?”
  渡守收翅降下来,落在踏雪头上,安静的伫立。
  卫戗扯扯嘴角,驱马继续前行。
  虞伦本着家丑不可外扬的理念,将虞濛闹着要退婚的消息封锁住,当然,虞伦最是不希望卫家人看到这种情况,特别是卫戗。
  然而一心为主的雁露病急乱投医,自作主张来找卫戗,又担心虞伦不让卫戗见虞濛,于是委婉的劝说卫戗绕到虞府后门,避开府中耳目,偷偷去见虞濛。
  雁露的建议对卫戗来说正中下怀——她是女儿身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虞濛房间内外,加起来有七八个仆妇看守,想要同时引开这么多人,难度系数太大,也很浪费时间,好在她今早出门前,特地为她爹和卫敏备下了一些她三师兄不久前刚寄来的新药,不过方才没派上用场,现在有它用武之地了。
  卫戗从虞濛送她的锦囊里掏出一只上红下黑的两色小瓷瓶,从中间一拧两开,先揭开堵住黑色这头的塞子,从中倒出一粒小药丸,让雁露服下,接着又揭开红色那头的塞子,拉过雁露的小手,将手心翻到上面,倒出少许药面。
  雁露面红耳赤的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卫戗:“校尉大人,你这是……”
  卫戗将瓷瓶拧好装回锦囊中,低声解释道:“你进去之后,遇到看守阿濛的婆子,就找机会在她们肌肤上用这只涂药的手拍三下,然后凑近她们耳边,命令她们去寻个没人的地方,好好睡上一觉。”
  雁露眨眨眼睛,收拢手指微攥成拳,重重点头:“婢子懂了。”
  聪明的丫头,领悟能力就是强,作奸犯科什么的,一点就通。
  窜上屋顶的卫戗看着双眼无神的仆妇一个接一个退出虞濛的院子,接着能翻墙的翻墙,翻不了墙的找狗洞,总之消失的既隐秘又彻底。
  少顷,虞濛的房间便传出惊恐中透着虚弱的叫喊:“不,我不能见他,你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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