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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前方有诈-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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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也——殿下或不可兼得,然我王郎,自能做到好事成双!”手腕一转,像条得水的鱼,轻易自司马润掌控下滑脱出来,嗤笑一声:“殿下其实并不了解我呀——我想要的,自会亲自争取,犯得着拿心爱的女人去换么?”
司马润僵在原地,王珏笑着与他擦肩而过。
天亮了,卫戗睁开眼,下意识看向王珏睡过的位置,而他已不再,只余被褥间残留的清淡药香,她咕哝一句:“那小子……”坐起身伸个懒腰,顿觉通体舒畅,昨晚睡得真好!
不过见到王瑄,他的脸色却不大好,后来卫戗听他小声嘟囔:“呵,我那个狡诈的十哥啊,昨晚特意让樊坷给他配了一副可以安神静气的香薰药,把自己洗净熏透了,便跑去自荐枕席,又赶在我醒来之前退出你的房间,其用心之险恶可见一斑。”
卫戗眨眨眼,也跟着咕哝:“哦,原来不等我醒过来就跑了,不是为防被我踢下去,而是在防你呀!”
王瑄:“= =……”
吃过早饭便上路,先前在王珏那吃瘪的司马润,重整旗鼓,再次精神抖擞的出现在卫戗面前,嘘寒问暖好不温柔。
搞得卫戗也:“= =……”
见他的表现,王瑄若有所思点评道:“这和我印象中的司马润不太一样,幼时的他,玩具等物,从不与他人分享,便连别人穿过的衣服,也绝不再碰一下,正因如此,所以玩伴很少,如今亲眼撞见我们同室而眠,怎么还会跑来对你死缠烂打呢?”
卫戗斜瞥王瑄:“所以说,你那幼稚哥哥昨晚是特地跑到我这边来,睡给司马润看的?”心里想得却是,大概是因为那厮确认过她手臂上的守宫砂还在,所以还在强撑,不过眼前这个司马润,的确不是王瑄认识的那个司马润了,别说同穿一件衣服什么的,就算同一只杯子喝酒,同一个饭碗吃饭,他也能做到眼皮都不眨一下,甚至在前世流传出珠玑和马维关系非比寻常的消息后,也没见他把那二人怎么着了!
王瑄冷哼道:“他做事,素来喜欢一举多得!”
卫戗看着略有些愤愤不平的王瑄,这表情也有些幼稚,大概又是王珏渗透到他魂魄中的“魄”在作祟,不过虽然她已经决定和他们抱团了,可关于守宫砂一事,她并不打算告诉他们,可以想见,一旦给他们知道她身上还有那玩意,肯定会举着“彻底打消司马润妄念”的旗号,想方设法把她折腾到褪色……
车队在鸡飞狗跳的混乱日子中,走走停停行进七八天,虽说小灾不断,却也没闹出大祸来,对他们这诡异的组合来说,已算难能可贵!
这一日,前去探路的祖剔回报说,前方村民传言,近来在山野间,常有猛兽出没,已伤害多名村民,其中还有一个不足五岁的稚子。
卫戗最是听不得稚子伤亡的消息,当即决定暂缓行程,她要去为民除害,反正皇帝老儿给她留出充足时间让她去解决终身大事。
满肚花花肠子的司马润听说她要去“狩猎”,十分雀跃,摩拳擦掌准备大显身手;
老奸巨猾的虞伦听说她要去抓老虎“玩”,也踊跃报名,想要跟去观望,本意大概是想要考察一下家世样貌皆不值一提的未来女婿,在其他方面能否有出色表现;
而这几日不知怎么被王珏折腾得瞧着愈发弱不胜衣的王瑄,听说她要去斗猛兽,死活都要跟上,言称要是不看紧她,搞不好就会被“禽兽”给叼了去……
卫戗沉默的听完王瑄的借口,将他上下打量一番,暗忖:瞧这一身细皮嫩肉,和老虎打了照面,老虎定睛一瞧就知道哪个更可口,到时候指不定谁看紧谁呢!
等到卫戗整装完毕,背着箭囊来到集合地,看着攒动的人头,顿觉脑瓜子变大——她要去捕杀猛兽,不是去逛庙会,虞伦来就来了,那个娇娇柔柔的虞濛出现在这里是怎么个情况?还有卫敏,大约是怕她不同意,居然把芽珈一并给带出来,这不是给她添乱么?
卫戗闭眼咬牙,半晌后,大喊一声:“姨婆——”
在车里抱着允儿的姨婆听到卫戗的喊声,撩起车帘露出脸:“诶,在在,出了什么事?”
卫戗好说歹说,总算打消姨婆同去的念头,默默把芽珈领回去。
卫敏见芽珈被姨婆带走,这边是指望不上,又把念头打到“静养”多日不见好,今天突然容光焕发,连马都能骑了的虞濛头上,她拿捏出温和中隐隐透着讨好的微笑:“表妹,姐姐也想跟着去瞧瞧,你看……”
虞濛倒也干脆,笑脸迎人道:“表姐能骑马么?若是能骑,我让车夫给你解下一匹。”
寥寥几句,轻易就把卫敏给打发了——卫敏为保持娇柔淑女形象,从不参与类似投壶或者骑射方面的活动,身为她“亲密”表妹的虞濛岂会不知?
卫戗回头看了看虞濛,当然,人家是跟着亲爹出来的,就算遭遇什么情况,也有亲爹担着,她也不好越俎代庖,硬拦着不许人家跟去。
难得的放风机会,噬渡自是不能错过,待到正式出发时,她和王瑄齐头并进,白色的渡守在天空中盘旋,黑色的渡引蹲在王瑄肩头,而噬渡则绕在他们身前身后撒欢。
卫戗默默的看着噬渡,都替它急——蹦跶得这么欢,稍后看到真家伙,都不知道它还有没有力气去追?
当年带兵打仗,也没见司马润如此兴致高昂的身先士卒,这会儿打虎倒是一马当先,卫戗懒得跟他抢,遂放缓速度,慢悠悠的跟在后头和王瑄谈天说地。
他们那么一大帮子高手,扯开天罗地网,围捕一头有迹可循的老虎,自是手到擒来。
等司马润射杀了老虎后,策马而来,挤进围绕在卫戗和王瑄的人马之中,呲着一口大白牙,欲寻求卫戗的赞许,顺便压压王瑄那骑马都要有人从旁保护,来阵风或许就能把他吹下去的孬种的气焰!
可他刚勒紧缰绳停到卫戗眼前,尚未开口,却见原本与王瑄亲热交谈的卫戗,转向他这边,非但没见惊艳神色,反倒换上一副冷面孔。
不等司马润自这打击中回过神来,又见卫戗的眼睛蓦地瞪圆,紧接着回手从背后箭囊抽出一支羽箭,拉弓上箭瞄准他便射,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这变故实在太过突然,别说是受到打击的司马润,就连身为旁观者的白甲等人也没反应过来。
羽箭离弦,直奔司马润而去,他木在那里,艰涩的吐出一个轻微的低唤:“戗歌……”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脑子污了→_→文中有一句“同一个饭碗吃饭”,回头检查时,才发现居然被我打成“同一个饭碗睡觉”,莔rz幸亏发现及时……
☆、指手画脚
嗖的一声; 锋利的箭矢贴着他冠玉般的面容飞过; 司马润下意识的抬手一抹; 指尖染血——竟是耳垂被刮出一个豁口。
卫戗扶额,极小声的咕哝了一句:“真可惜; 再偏一点点就能破了他那张碍眼的小白脸!”一回生二回熟; 当初她就用这招唬过司马润的狗腿子梁逐; 那次可真把梁逐的脸弄破了,但这次她是有的放矢; 捎带着耍一把司马润; 所以角度略有偏差; 才没能叫她称心如意。
耳尖的王瑄听到她的话; 斜瞥一眼呆愣的司马润,莞尔一笑。
卫戗懊恼完毕; 放下扶额的手拉起缰绳; 面对司马润,勉力挤出歉然笑意; 言不由衷赔礼道:“殿下,形势所迫,逼不得已,请恕下官失礼!”众目睽睽之下; 好歹也得做做样子; 万一被人揪住小辫子借题发挥,那可就得不偿失。
司马润笑得也很勉强:“无碍。”
卫戗驱马前行,两侧护卫自动让开去路; 放她畅通无阻,途经司马润,卫戗勒住缰绳停下来,凑近他耳畔,小声的咕哝道:“下官当日手滑,一个不小心,差点射杀殿下忠仆,幸好他身手敏捷,及时躲开!”啧啧有声:“殿下这反应速度,实在是……”她近来胆子被养得很肥,愈发的有恃无恐。
司马润亲手猎杀老虎的成就感,被她这么一挤兑,瞬间无影无踪。
卫戗最后还补给他一个皮笑肉不笑,驱马与他错身而过,王瑄尾随其后,亦嘴角含笑,与他擦肩而过。
司马润的脸色青白相交,沉默半晌才慢慢的转过身,循着卫戗与王瑄的行迹看过去,发现百步之外,大树之下,几个硬要跟来的女人两股战战,花容失色,她们中心是僵住的虞濛。
一眼扫过,心中便猜到七八成,她们大约是骑累了马,下来凑成一堆在那儿休息,而护卫们不好靠的太近,便在外面围成一个大圈,有效的防止走兽靠近,不想树上竟挂了一条蛇,正在虞濛头上方,将掉未掉之际,被卫戗发现,果断出手,一箭便将那条蛇钉在树干之上。
卫戗勒住缰绳停在虞濛身侧,礼貌性的关怀她一句:“你还好吧!”
虞濛虽脸色苍白,但胆色相对其他几女明显好很多,对上卫戗时,还能落落大方的微笑:“阿濛尚安,多谢卫校尉搭救之恩。”
卫戗回以微笑:“没事便好。”又道:“还需劳请女郎移个身。”
虞濛娇呼一声,忙让开位置。
卫戗不再看虞濛,伸手拔箭,箭尖贯穿那蛇七寸处,蛇不小,提在手中很有些分量,且还有反应,身体正兀自扭转挣命,众女见状,此起彼伏的尖叫起来,接着作鸟兽散,唯有虞濛还留在原地。
“还没出正月,蛇就出洞了?”卫戗盯着那蛇,疑惑道。
“天有七曜,地有五行。五事愆违则天地见异。”王瑄和缓道。
卫戗闻声侧目环顾一周,才凑近王瑄压低声音道:“大逆之言背后说说便好,怎能当众讲出?”天降异象,多喻帝王无道,不过初春偶遇一条蛇,便归于天地见异,有些言过其实,虽然世道的确是从当今圣上登基后彻底乱起来的。
王瑄粲然一笑,也贴近卫戗,柔声道:“谨遵……教诲!”估计旁边要是没人,他那话语稍歇处,定会补上“夫人”二字。
卫戗连箭带蛇丢给随后赶过来的祖剔:“拿去烤烤下酒。”
就算蛇头被斩下许久,有些都能跳起来再咬人一口,所以祖剔承接卫戗突然丢过来的,还在扭劲的蛇时,运用了特殊手法,待他确认过后,迎视卫戗道:“大人,这蛇有剧毒。”
卫戗眨眨眼:“哦,那就拿去烤烤献给琅琊王下酒。”
祖剔:“……”
所有人都向他们这边聚拢过来,虞伦赶过来,下马查看过虞濛,确定她安然无恙后,再投向卫戗的视线,已在挑剔中糅合激赏:“多亏卫校尉警觉,及时出手,小女才保住这条性命。”通过那一箭,可以判断出卫戗确有真本事,战功应该不是走狗屎运,平白无故捡来的。
如果卫戗是个急于讨未来岳父大人欢心的小女婿,应该顺水推舟的接茬:“都是一家人,说什么外道话。”
但她是个假小子,不能娶他的掌上明珠,所以打起官腔来:“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于是他们“翁婿”二人,马下马上,旁若无人的你好我好大家好……搞得别说司马润,就连王瑄都不耐烦起来。
卫戗嘴上与虞伦周旋,眼睛却在观六路,耳朵也在听八方,忽闻一阵类似婴儿啼哭的声响,她循声看过去。
呃,这边被大家堵得严严实实,视线望不出去。
虞濛也听到了,她迅速行动起来,边嚷着:“让让。”边从人马之中灵活的挤出身去。
卫戗调转马头,随后跟出来。
却原来是噬渡逮到一只棕土黄色,背脊散布不规则黑色斑点的野兔子,往日它都是吃现成的,今时遇上活物,只管叼着那兔子的两只耳朵走来走去,却不知该从何下口。
野兔拼命挣扎,并发出那格外引人注目的声音。
渡引蹲在树杈上,搁那指手画脚:“哑,本神鸟都要被你蠢哭了,好不容易在本神鸟的指挥下逮到一只兔子,倒头来又不知怎么弄,你多给你的猛兽同类丢脸呀,你看看那位仁兄,虽然死得惨了点,可好歹人家生前也是咬过人的,一定会被大家铭记在心,再看看你这蠢物,跟你说过多少遍,你把它放下,摁住,咬住脖子,一会儿工夫就能把它给闷死了,你再叼着不就轻松多了!”
絮叨完这些之后,又开始打小算盘:“哑,本神鸟跟你说啊,等一会儿你就把这兔子送给你家主人,随便她煎炒烹炸,那些就跟我们没关系了,你切记,把兔子送给她之后,前爪抱住她的腿,抬起头眼巴巴的瞅着她,你把她瞅心软了,我们就有老虎肉吃了,啧啧啧,老虎那么大个,兔子这么小小一只,我们只赚不赔啊!还有,兔子可以天天吃,老虎难得尝一回,所以到时候你千万别舍不得!”
卫戗:“= =……”她家噬渡就是这么被带坏的。
虞濛先听到那野兔的婴啼叫,再看到它的可怜模样,顿时动了恻隐之心,她知道噬渡是卫戗养的宠物,于是转向卫戗,仰头恳求:“卫校尉,阿濛有个不情之请,能否将那只兔子让与阿濛?”目光真挚,一眨不眨的盯着卫戗。
这虞氏阿濛,不管前世还是今生,都是个贤良淑德的典范,自从圣上赐婚后,也不再将视线投注到王瑄身上,这一路上更是镇日躲在车中,连卫敏都不见了,要而言之,就是个不闹幺蛾子的娴静女子。
此刻当众恳求她,怎么也得给些面子,于是卫戗一挥手,答应了。
卫戗下马去跟噬渡索要兔子时,噬渡并没有按照渡引嘱咐,痛痛快快把兔子交给她,反倒原地趴下来,两只前爪轻轻摁住挣扎中的兔子,仰头冲她扑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卫戗一愣,它这形容……莫非也想养只宠物玩?
渡引在树枝上叽里呱啦:“哑,舍本逐末的笨蛋,你是不想要虎大腿了对吧,要不是本神鸟拿你当兄弟,早就亲自动爪,有肉自己吃,多痛快!”
卫戗觉得,渡引是懒得动弹,才把噬渡放出去抓兔子,哪想到关键时刻,噬渡却不听话,这才叫它急眼了。
她蹲下来,抬手抚摸噬渡脊背,低声安抚它,慢慢从心不甘情不愿的它嘴里接过兔子耳朵,起身交给虞濛时,还轻声嘱咐她一句:“小心点,别被它蹬到。”
虞濛接过去,小心的提着兔子,抬头柔声道:“多谢。”两颊飞红,不胜娇羞。
卫戗见虞濛云鬓间不知从何处沾上一片枯叶,顺手帮她摘下来,递到她眼前:“有片叶子。”
虞濛头垂下去,声音更低:“多谢卫郎。”
旁观的司马润拧紧眉头,冷哼道:“不是该叫表弟么?”
梁逐搁旁边浇油道:“啧啧,从卫校尉到卫郎,有意思呦……”
从它处流窜过来,伤及多条无辜性命的猛虎已被杀死,此行目的达到,无需多留,众人抬虎下山。
来时兴致高昂的噬渡,回去垂头丧气,卫戗把它捞上马背,它头在这边,尾在那边,像条布袋子一样怏怏的横挂在马背上。
卫戗一手扯着缰绳,一手扶着噬渡,安慰它道:“回去给你吃肉,你要是那么喜欢兔子,等我们回到家之后,我就去给你和芽珈各买一只小白兔,白色的呦,比那灰不溜秋的好看多了。”
虞濛不知从何挤过来,听到卫戗的话,出声道:“抱歉,阿濛不知……”
☆、拈花惹草
卫戗像哄孩子入睡一般; 轻轻拍着噬渡厚实的脊背:“那是只长成的野兔; 若要驯服它; 怕一时半刻难以实现,何况我等又走在路上; 实在多有不便。”转头扫了一眼蹲在王瑄身后马背上; 歪着脑袋盯着她看的渡引; 笑了笑:“再者说,真要带上那只兔子; 怕是一个不留神; 就叫它被阿瑄养得那只渡鸦偷去解馋了; 那野兔也是命不该绝; 才让它遇上了你!”
虞濛嫣然一笑:“卫郎……”刚启朱唇,就被渡引打断:“哑——”阴阳怪气道:“主君; 您要多跟人家卫校尉学学; 什么‘英雄救美’、‘借花献佛’、‘花言巧语’,统统都得会一点; 才能诓得主母大人对您死心塌地。”
卫戗见虞濛小脸瞬间由红转白,瞪了渡引一眼:“若再信口开河,便烤了你给我噬渡打牙祭。”
渡引突然抖开翅膀,好似拥抱一般紧贴在王瑄后背:“哑; 还要懂得‘怜香惜玉’!”
卫戗抬手重拍噬渡:“去; 逮住那黑鸟,回头马上给你买小白兔。”
噬渡一下来了精神,倏地站起身; 作势便要朝渡引扑去。
渡引见状瞬间炸毛,用小脑袋拱着王瑄后背,鬼哭狼嚎:“哑,主君,阿引知道您心里不舒坦,可唯一不会背叛您的爱宠就要被人灭口啦,您倒是说句话呀!
不等王瑄应声,这边噬渡已经准备就绪,弓身,起跳,轻松跃上王瑄马背。
当然,渡引反应更迅速,在噬渡起跳的瞬间振翅飞离,同时拔高一嗓子:“蠢物,今后休想再让本神鸟给你偷肉吃!”
听到“肉”字,噬渡条件反射的伸舌头舔獠牙。
那边虞濛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王瑄冷冷的瞥了虞濛一眼。
卫戗扶额——老脸都被这俩破玩意儿丢光了!
之前同来的还有当地村民,他们见伤人猛虎已死,老早便跑回去通报,等卫戗他们一行人吵吵闹闹归来后,附近村民扶老携幼,夹道欢迎,好不热闹。
倾城相迎的场面,卫戗也数见不鲜,何况只是区区二三百人,她端坐马背,处之泰然。
暗中观察着卫戗的虞伦,见状满意道:“此子——善!”
而虞濛也是目光紧追着她的身影游移。
虽然打虎这个事是卫戗决定的,可在她看来,既然老虎是司马润打到的,那就和她没什么关系了,她既不想邀功,也不想凑趣,更不想看见司马润那张阴晴不定的小白脸,于是一回来,也不管司马润怎么处置那死虎,直接去找芽珈和允儿了。
虞姜听说猎到了老虎,便打起那虎皮和虎骨的主意,又听说打虎的功劳算在司马润头上了,她十分焦急,卫敏自告奋勇,本就浓妆艳饰,还怕不够出彩,又特意换上新裁的春装,袅娜娉婷找上司马润,妩媚动人道:“殿下,家父受伤后,历节风百骨节疼痛,昼夜不可忍,妾身自家母那里习得些许医经药理,知虎骨温酒调下,有奇效,遂厚颜前来,欲请殿下让渡少许。”
卫敏这番既彰显学识,又表述孝义的说辞,从司马润左耳进了,连逗留一下都不曾,又从右耳原样泄出去,他张望卫敏来时路,并未发现卫戗身影,眉头愈发皱紧:“戗歌呢,她怎么不来?”
听司马润张口就问戗歌,卫敏笑容滞涩片刻,才又低声回道:“回殿下,戗歌她未曾接触医药,也不太来探望父亲,所以……”
司马润一挥手,打断卫敏的解释,冷声道:“的确够厚颜。”在卫敏脸色丕变时,又补上一句:“那虎本王早已让渡给戗歌了,你们若需要,便去求她罢!”说完不再理会卫敏,转身就走,留下衣着单薄的卫敏顶着春寒,瑟瑟发抖。
与此同时,那不久之前还信誓旦旦说再也不给噬渡偷肉吃的渡引,叼回一大块好肉送到噬渡面前:“喏,老虎肉!”
在没骨气的噬渡大快朵颐时,渡引又对它耳提面训:“哑,你的确够笨,但这也不能完全怪你,物随主便,谁让你跟错了主人呢!但你也不要觉得这样就没事了,为了她好,你得替她夫君看紧她呀!别再让她出去拈花惹草,哎呦!我那可怜的主君,防兄防友就够累的,现在还要防厚颜无耻的小姑娘,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你要知道,我家主君不舒服,你鸟哥我就不舒服,我不舒服,你也别想好过!”
卫戗斜眼看过去,这些乱七八糟的,都什么跟什么啊?
“卫校尉?”背后传来一声轻唤,卫戗循声转身,对上一个杏眼明仁的少女,瞧着有些眼熟:“你是?”
少女爽脆道:“婢子名唤雁露,乃虞家侍女。”
卫戗恍悟,怪不得好像在哪里见过,原来是虞濛的贴身侍婢,她有些好奇:“姐姐所为何来?”
雁露掏出一个小布包,双手捧着递给卫戗:“卫校尉今日先救我家女郎一命,后又应了我家女郎请求,将那野兔给了她,救命之恩,自是终身相报,而那赠兔之情,女郎思来想去,便吩咐婢子代她将这亲手缝制的绣囊转交给卫校尉,还望卫校尉莫要嫌弃。”
卫戗低头看看自己腰间挂着的革囊,她不太在意这些东西,什么都往里装,搞得不像样子,大约是被虞濛瞧见,她才遣侍婢送来一个绣囊。
在雁露期盼的注视下,卫戗打开布包一看,这绣囊与她随身携带的革囊一般大小,用料考究,花样典雅,内衬皮革,且在显眼出,绣着一个隶书的“戗”字,卫戗指尖掠过那字,这笔势矫若惊龙,那绣工比做了一辈子针线活的姨婆还精湛,要缝制出这样一个绣囊,怕三天两天的难以办到,单就这个“戗”字,要绣出来也要花费些时间,她今天上午才在无意间搭救了虞濛并给她兔子……
“这锦囊当真出自你家女郎之手?”卫戗小心求证。
雁露点头道:“当真!”又笑盈盈的补充:“近来我家女郎夜以继日赶制这绣囊,我等怕她累坏,曾想帮她缝制,但她断然拒绝,并告知我等,为表心意之物,岂能假他人之手?便是那个‘戗’字,也是我家女郎反复书写多次后,选出最满意的一个,当作花样绣成。”
卫戗翻看绣囊,她还真不知道虞濛有这手艺,字写的也好,不逊于桓昱,嗯,不负才女之名!
来而不往非礼也,卫戗想了想,翻出这两天刚刚觅得的那个新手炉,交给雁露,让她捎回去给虞濛。
雁露接过手炉,对卫戗施礼道:“婢子代我家女郎谢过卫校尉。”
告辞之后,雁露捧着手炉满心欢喜往回跑,不想就在快要抵达虞濛的车时,却被卫敏拦下:“雁露,去通知你家女郎,我要见她。”卫敏向虞姜保证的虎骨和虎皮没弄到,还在司马润那里受了一肚子气,她不打算回去看虞姜脸色,想找个地方宣泄一下,自然而然便想到终于露面的虞濛。
雁露见到卫敏,脸上笑容尽敛,把捧着的手炉往怀里一抱,防狼似的盯着卫敏:“表姑子找我家女郎何事?”
卫敏拉长了脸:“我找你家女郎有什么事,也是你个婢子可以过问的?”受了琅琊王的气,她无话可说,可连个下贱婢女都敢质问她,真当她是个没法翻身的破落户?本就堵得难受的卫敏,越想越气,表情都要扭曲了。
毕竟虞濛今天在人前出现,不能再拿静养当借口搪塞了卫敏,雁露抱紧手炉,低应了卫敏一声,跑去请示虞濛定夺。
卫敏看着雁露背影,见左右无人注意,啐了一口:“哼,没嫁成王十一郎,却被赐给卫戗那小贱人,也好意思在我面前摆谱,等你进了我卫家的门,有你好看的!”
虞濛接到手炉,心情大好,又听说卫敏求见,略一沉吟,便让雁露将她请过来。
卫敏忖度虞濛即将失势,而自己则很有可能成为琅琊王妃或者王瑄的夫人,再对上虞濛时,不复奴颜婢睐,说话也没有了从前的小心谨慎,甚至有些夹枪带棒:“呦,表妹昨日还病得起不来榻,今日便能骑马了,可是遇见什么神医,也介绍给姐姐认识认识,好给你那未来公公也治治。”
虞濛捧着手炉,听到卫敏的话,虽不以为忤,但态度仍像前几日那般疏离冰冷:“表姐坐罢。”
这里除了雁露之外,再无他人在场,卫敏也不再为了保持形象而为难自己,一屁股坐到虞濛旁边,拽过盖在虞濛腿上的绒毯裹住自己的腿,搓着手看向虞濛捧着的手炉:“你那炉子是暖的么?给我用用。”
☆、欺软怕硬
虞濛不假思索; 一口回绝:“我虽不吝与他人同用家常之物; 但此炉却是万万不能与任何人分享的。”
听到这话; 卫敏再次拉长脸,眯眼窥去; 从虞濛双手没遮住的炉体纹饰看来; 确是十分精美; 想必价值不菲,但比这更好的东西; 虞濛也不是没见过; 值得这样宝贝?眼珠一转; 试探道:“这手炉是你相好给的?”她在人前尽可能做到谈吐优雅; 但其实幼时多半时间由瑞珠看护,骨子里难免浸透着浓重的市井气。
虞濛秀眉微颦; 不置可否。
卫敏坐直身; 抻长脖子,当自己是立于鸡群的鹤:“阿濛; 你可想清楚了,你和我弟弟的婚事是陛下给定的,在这关头,你在外头和野男人勾勾搭搭; 要是传扬出去; 还不被治个欺君大罪?”
虞濛泰然自若道:“多谢表姐提醒。”
卫敏翻翻白眼,突然想到:“不要告诉我,这手炉是卫戗送的。”
虞濛终于抬眼:“是又怎样?”
卫敏一手遮唇; 一手捂肚,笑弯了腰:“怪不得他们总说你心思单纯,我看你就是傻,就她送的破玩意,也能把你哄得不知道自己姓啥了?”
虞濛神情不变:“表姐,你不是想知道我这些日子为何不见你么?”
卫敏刺耳的笑声戛然而止:“为什么?”
虞濛低下头,摩挲着手炉上细致的花纹,慢条斯理道:“我虽仰慕过王十一郎的风采,但同他毕竟是无缘又无分,正所谓天命不可违,既然天子让我与卫郎结缘,不出意外,我们是要白头偕老的,想要了解一个人,单凭道听途说是不成的——表姐说他其貌不扬,可在我看来,他却有一双难得一见的漂亮眼睛;姑母说他不好相与,但他初回临沂,已结交许多豪杰,更与王十一郎和琅琊王成为莫逆之交;外人说他得胜全凭运气,可今日大家有目共睹,他小小年纪,便有如此了得的身手,就是家父亦对其赞不绝口。”
卫敏嗤之以鼻:“那又如何?”
虞濛冷笑一声:“我所厌恶的,便是表姐这种态度。”斜眼过来:“我既要嫁他,自当与他同心同德,可表姐每每来我这里,但凡提及他,开口闭口全是他的不是,你嫌他成长环境不好,阿濛倒想问上一句,当世鸿儒竞相游历的南公避世雅境都会被视作粗野之地的话,何处敢称高雅?”
卫敏被噎住,微微收敛高挑的下巴。
虞濛还在继续:“表姐时时受他恩惠,却处处看他不惯,试问今日的卫家若没有他站出来顶门立户,姑母和表姐还能这般悠闲自在的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这话卫敏实在不爱听,她强辩道:“我们自己有车,跟着车队来此,和她有什么关系?”
虞濛毫不客气的戳穿她:“表姐是真的不懂还是装糊涂,如果不是看在‘卫校尉’的面子上,谁乐意捎一堆没什么本事,还净是毛病的老弱妇孺上路?要是没有受到关照,凭着一辆快要散架的驴车,你等能顺利抵达洛阳?还有这回程,多了行动不便的姑父,不是卫郎,表姐怕是连驴车都没得坐!”
卫敏被挤兑得脸红脖子粗,她很想反唇相讥,嘲讽虞濛即将嫁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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