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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前方有诈-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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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引蛇出洞

  今天的猎物十分配合,争先恐后往她套里钻,尔后王家也是照比往日提前半个时辰停宿,真是事事顺心,卫戗觉得这是个好兆头。
  火堆点起来,卫戗开始准备烤肉,正这时,在她左手边的梁逐偷偷拽了她一下,引起她注意,就见他朝左前方努努下巴。
  卫戗举目看过去,嫣然一笑,无声道:“果真又来了!”
  那人接连三天都出现在他们这里,当然,这没什么好值得格外注意的,因为还有人从一开始就跟着他们,关键是这人给人的感觉十分特别——虽是一身游侠打扮,可皮肤却比别人白上很多,细长的脸,精心修理过的八字胡,眼神中透着一股斜气,吃的很少,除了东张西望就是找车队中的人搭话。
  卫戗并不理会梁逐的顾虑,反倒抬手招呼道:“那位兄台,劳请你帮忙抱点柴火过来。”
  于是开席后,那八字胡顺理成章加入到他们中间。
  卫戗搬出她的珍藏,开坛倒酒,酒香散出来,坐在不远处的八字胡啧啧赞道:“好酒,看来鄙人今晚是有口福喽!”
  听他这话,卫戗暗道:这是个识货的!这酒绝对够劲,她今晚最多喝一碗,不能贪杯,不然乱性就麻烦了,上辈子就是喝高后才招惹到司马润那个祸害,那是桩叫她悔得肠子都青了的恨事……
  席间话题无非是围绕王瑄和珠玑的老生常谈,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酒过两巡,话题还是没有任何新意,八字胡便凑过来与卫戗攀谈道:“小兄弟,我看你年纪虽小,但双眼如炬,处事大气,绝非等闲之辈,将来可有什么打算?”
  卫戗先看了一眼自己见底的酒碗,接着霍然起身,把碗往地上一摔,高亢激昂道:“赚上王瑄的财富,迎娶珠玑为妻!”
  坐在旁边的裴让刚好喝了口酒,听她这话,一时没憋住,噗地一声,悉数喷在梁逐脸上。
  梁逐嘴角抽抽,抬手擦掉脸上酒水,仰头看向卫戗,戏谑道:“在下一直认为二郎的志向要更加远大,譬如‘坐拥敌国财富,迎娶天下至美。’”这一路上,他们当外人的面始终这么称呼——裴让是大郎,卫戗是二郎,芽珈是三妹。
  卫戗低头瞪他:“你又怎么知道,王瑄没有敌国财富,珠玑不是天下至美?”
  接收到卫戗的威胁,梁逐噎了一下,但这么噤声有点丢脸,索性端起碗来灌酒,以掩藏尴尬。
  卫戗的视线从梁逐脸上转到自己碎成一摊的酒碗,搔头叹气:“一时忘形,我去去就来。”
  裴让跟着站起来:“要拿碗么?我去。”
  “那就一起吧。”
  但卫戗却领着裴让朝放置餐具的牛车相反的方向走去,八字胡眯起眼睛,等卫戗和裴让的身影没入树林后,他站起身,借口如厕,绕道尾随而去。
  卫戗放缓脚步,竖耳聆听,果然听到除了她和裴让之外的第三人脚步声,遂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眼角余光瞥见一丛灌木后的身影,她勾起嘴角,抬手做摁揉太阳穴状,实则是通过指缝注意那人动向:“似乎有点喝多了,心里堵得慌。”
  裴让一下紧张起来:“我背你回去?”
  见把他吓到,卫戗忙给他使眼色,裴让愣了一下,只听卫戗又道:“多半是因为近来寝食难安,休息不好,又喝了酒才会如此,不碍事,吹吹风就好了。”
  裴让贴心的配合她:“为什么寝食难安?”
  卫戗便道:“正所谓树大招风,王瑄简直就是只富得流油的羊羔子,身边还带着四个难得一见的美貌侍婢随行,现在又加进来一个绝色无双的珠玑,万一遭遇了什么,我们也跟着倒霉,所以我思来想去,要不咱们脱离他王家车队,自己走吧?”
  裴让解读卫戗的唇语,照本宣科:“你多虑了,车队里这么多护卫,没问题的。”
  卫戗拔高嗓门:“就凭那些个布老虎?哈——昨天他们三个对我一个,都被我打趴了。”
  裴让一脸苦笑,他就说么,平日里行事低调的卫戗昨天被那几个壮汉三言两语的一激,居然就动起手来,原来是为这话做准备呢!但那几人看着威猛,其实不过是普通武夫,哪里会是卫戗的对手,她这么说,绝对是在混淆视听。
  但明显有人相信了,那急忙离开的脚步声连裴让都听到了。
  等那人走远,裴让才压低声音问:“怎么回事?”
  卫戗正色道:“之前我给你指的多岔路口,再过去一百里,驻扎着一支约有一千二百人的杂军,这些年局|势动荡,军饷时常被贪扣,被逼无奈的校尉便扮作山间匪盗,打劫过路豪富,将掠来的财务充作军饷。”
  裴让道:“难不成他们连王家的车队也敢动?”
  卫戗回道:“你给馋虫尝到甜头,又将更大的诱惑送到他们眼前,叫他们如何舍得轻易放手?何况,一支军队对上一群‘乌合之众’,当然是他们胜算更大一些,最主要的还是,王瑄的财富和珠玑的美貌,实在很值得他们铤而走险。”
  裴让寒了一下,但还是问道:“需要我做什么?”
  卫戗摊手:“不必,我们只要安静的坐等王瑄的探子将前方有伏击的消息送回来就好。”
  随后,卫戗拿了碗和裴让回到席间,刚坐下,李家主事就抱着酒坛子凑过来:“小郎这酒实在太好喝,大家一时没留意就见底了,喏,就剩这些,理应留给主人。”边说边给卫戗斟上,正正好好满一碗。
  裴让横插一手:“我替她!”说罢就要接过去,不过李家主事下意识的出手搪他一下,裴让的手就偏离酒碗方向。
  卫戗思考了一下:上辈子这家伙确实有个好酒量,但那是在她酒醉被司马润发现女儿身之后练出来的,在此之前,他可是有名的一杯倒……要是今天这一大碗给他灌进去,要单薄瘦小的她扛他回去是小,害姨婆担心可就祸大了。
  这样一想,卫戗端起酒碗,对裴让笑道:“这可是李家伯伯特意留给我的,哥哥别跟我抢。”
  其实前世害怕因酒误事,可身处那种场合,又不能推拒人家好意,所以神不知鬼不觉把酒吐掉那种事,她没少干,此番也是这样打算的,可酒一入口,那难得一尝的好滋味,实在舍不得啊!转念就想,现在又不是行军打仗,更没有司马润那祸害,喝醉大不了就回窝老实睡觉去!
  虽做如此打算,但卫戗还是小声拜托裴让:“哥哥,等会儿让姨婆帮我熬点解酒汤。”接着就放心大胆的敞开喝。
  不出所料,卫戗被超出她能力之外的这碗酒给撂倒,反正八字胡已经没影,裴让索性背起她回营帐。
  夏夜的林间小路,莺歌蝉鸣,裴让背着卫戗穿行其间,清风拂面而来,一股舒爽惬意感油然而生,莫名希望这条路可以更长一点……
  正这时,起初安分的趴在裴让背上的卫戗突然开口:“这辈子,我卫戗绝对不会重蹈覆辙!”
  裴让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她这是在说醉话,摇头笑笑,继续前行。
  “让哥,此生换我用命守护你——如违此誓,天打雷劈!”
  裴让僵在原地,轻轻唤她:“戗歌?”
  卫戗半天没反应,裴让表情复杂的吁出一口气,抬腿接着走。
  “芽珈,诺儿,我对不起你们……”后来卫戗嘴里只剩这一句,反反复复,就像念经,泪水渐渐洇湿裴让肩背。
  再长的路也会走到尽头,回到营帐,姨婆见卫戗这这副模样,伸手直戳裴让脑门:“你个孽障,我嘱咐你盯紧她,结果她还搞成这样,我要是不嘱咐你,那还了得?”
  裴让却只想知道:“诺儿是谁?”
  姨婆被问懵了:“诺儿?什么诺儿?”
  这是个没有答案的问题。
  后来,姨婆为了能让卫戗好好休息,脱掉她潮乎乎的外衣,替她盖上被子就出去熬醒酒汤,怕芽珈吵到她,顺便也带了出去。
  没曾想,她们两个才出去不大一会儿,卫戗就觉得口渴坐起来,喊了两声没人应,虽然整个人晕晕乎乎的,但还能注意到自己衣衫不整,眯着眼环顾一圈,发现芽珈那件绛红色的广袖衫搭在一边,她顺手捞来,裹在身上就走出营帐。
  晃晃悠悠来到河边,蹲下就想捧水喝,不经意的一眼,居然看见在她上游,几个衣衫褴褛的大汉光着那毛茸茸的大黑腿在河里蹚来蹚去……
  这水还怎么喝啊?
  算了,另寻水源吧!
  卫戗起身朝相反的方向走,走了很久,隐约听见潺潺流水声,她眼睛一亮,加快脚步,但不管怎么走,那水声始终若有似无,抬手拍脑袋:“真喝多了,听声辩位都不准了。”
  又走了好一会儿,卫戗被酒水麻痹得不甚灵光的脑子终于回过味来——不管她怎么走,似乎都在原地兜圈子!
  她想了想,扯下头上发带,顺手绑在一棵矮树上,接着沿小路一直朝前走,无视各种岔路,结果一刻钟之后,她确定自己果然又一次回到原地,伸手拉扯绷在树上的发带,困惑道:“呃,鬼打墙么?”
  

  ☆、一劳永逸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何况她又累又渴,实在懒得再继续走,索性攥着发带靠在大树上休息休息,风一吹,脑子稍微清醒了些,举目再看,突然觉得对面耸立在草丛间那几堆看似杂乱无章的石头很眼熟,蹙眉努力思考半天,终于想起来,抬手拍拍脑门,失笑道:“原来如此!”
  难怪她怎么也走不出去,原来是误入石阵,也不知是什么人布下的,不过她前世就来过这里,那时她没喝酒,又是大白天,所以一眼就看出问题所在,和桓昱没怎么费劲就闯进去了……如果她没记错,这石阵中有一处十分别致的风景,还藏着一个很稀罕东西。
  但那次是两个人一起行动,现在只有她一个,冥思片刻,有办法了,一手刀劈下一根婴儿手腕粗细的树枝,简单修理成一根拐杖,又看了一眼对面石堆的分布情况,然后就拿发带蒙住眼睛,竖耳聆听流水声,用拐杖探路。
  不到半盏茶工夫,水声豁然清亮,卫戗扯掉覆眼发带,一抬头,愣在原地——在她正对面是一株老干粗大,虬枝盘曲的大桃树,树上繁花,灼灼盛开。
  当初来的正是花开时节,看到桃花满树很正常,关键现在已是六月的天,怎么可能还有桃花?
  被震惊的卫戗都忘了口渴,径直来到桃树下,一跃而起攀折下一根桃枝,仔细观察,的确是真花,摇摇头,自语道:“难道我是在做梦?”
  想不通也就不想了,丢下桃枝和拐杖,爬上老桃树,从一处隐蔽树洞中掏出个金丝楠乌木盒,盒身上嵌着一个由五组拨轮组成的藏诗锁——只要将这五组拨轮对成一首诗或者一句什么话,就能打开盒子。
  卫戗顺势坐在树桠上,按照前世桓昱教她的那句开始拨转起来,但诗对上了,锁却打不开,又对了几遍,仍旧打不开,拧眉咕哝:“我肯定没记错,怎么会打不开?”
  本来就被酒劲顶的有点难受,又遇上明明印象深刻,却怎么也打不开的锁,再看上面这些笔画繁复的小篆,卫戗觉得体|内好像烧起一把火,口更渴了。
  她终于想起来,自己出来就是为了找水喝,深吸一口气,循着水声望过去,就在老桃树前方不远处有一个瀑布,水流如一条条白练垂下来,落入清可见底的水潭。
  麻溜起身,抱着乌木盒从树上跳下来,一口气冲到水潭边,撂下盒子,洗把手,挪身换到更往上游的位置,掬水敞开来喝个痛快。
  解渴后,焦躁感也少了不小,回头捡回盒子,坐在潭边大石板上,脱掉鞋子把脚泡进水里,继续解锁。
  清风刮过,竟卷来一阵花瓣雨,卫戗错愕的扭头看向那株老桃树,而她停在藏诗锁上的手指无意识的触动拨轮,只听到一声清脆的“咔哒——”声,卫戗再看过来,那锁已经打开。
  莫名的心跳起来,缓缓掀开盒盖,一如前世,盒子里装着一块巴掌大的玉牌,鲜红如血,朝上的这面雕刻着一些弯弯曲曲,她看不懂的文字,有点类似某种符咒。
  “嗯,这玉牌的另一面绝对是个‘瑄’字。”她还强调似的点了点头,结果翻开一看:“啊?”伸手揉揉眼睛,她没看错,这玉牌的另一面是个醒目的“珏”字。
  对着月光照了照,又用手指狠狠的搓了搓,“珏”还是“珏”,没变成“瑄”,最后卫戗得出结论:“我果真是在做梦吧!”
  但脚下的流水如此真实,卫戗抬手敲敲头顶:“哦,没做梦,那就是还醉着呢!”
  虽说承认自己是醉了,但脑子还是转筋的,她知道这石阵一般人绝对进不来,虽然耳朵尖的能听到水声,却不能通过水道找到这里——这水潭的出水口应该是地下暗河,或者是分散成许多条不容易被人发现的小溪流。
  “下水清醒清醒……”边说边宽衣解带,其实她早就觉得身上黏糊糊的很难受,正好趁这个机会好好洗洗。
  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后,卫戗把自己从手指丫到脚趾缝洗了个遍,就差没一根一根的洗头发了,泡了个酣畅淋漓,才又折回岸边拿起那块玉牌来看。
  当然,上面的文字不会改变,仍是个“珏”字,但她拿起玉牌对着月光时,似乎有一道诡异的流光从玉牌里发散出来,环绕着她转了个圈后消失不见。
  接着卫戗就觉得周遭气温骤降,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转身弯腰去捡堆在石板上的衣物,正这时,老桃树方向十分突然的响起了羽翅破空声,卫戗下意识扭头看过去,没找着鸟,反倒发现桃树下站着个人。
  她疑心自己眼花,使劲揉了揉,果真看得更清楚,那里确实有个人,还是个男人!
  卫戗僵硬的低头看看自己——全身上下连根发带都没有,光光的……
  来不及一件件穿回去,拽起那件绛红色的广袖衫狠劲一抖,飞快的披在身上,身手快于脑子冲了过去,如猛虎扑食一般将那人压倒在地,跨坐到他身上,一手盖在他眼睛上,另一手抓来刚才丢在着桃树下的拐杖当兵器比在他颈侧,整套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最后还口气阴冷的威胁道:“仔细着点你的性命,别动!”
  等人被彻底制住,安静的躺在她身下,卫戗这才开始动脑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想办法买通他,让他就当刚才是在做梦,回去洗洗睡下,明早再起来,就把今夜所见所闻忘得干干净净;
  或者狠狠的揍他一顿,揍到他失忆;
  要不干脆杀人灭口,一劳永逸……
  又是一阵清风,树上桃花簌簌飘落,掉在她头发上,衣服间……片刻功夫,就把他们周围的地面铺满,一眼看去,全是层层叠叠的花瓣,都看不到地皮。
  很快,一树桃花就谢了个精光,只剩下稀稀疏疏的树叶。
  目瞪口呆的卫戗这才回过神来,低下头眯着眼盯着被她压住的家伙。
  因她穿的是广袖衫,遮住他眼睛那只手的袖摆有一截正好落在他脸上,所以她只能看到他如桃花般的唇和弧度完美的下巴,而他身上穿着单薄的白纱衫,原先大概只露出一点锁骨,被她冲撞倒下后,别说漂亮的锁骨,就连圆润的肩头都露出来了。
  面对如此景致,卫戗无暇欣赏,她脑袋已经被驳杂的信息填满——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桃树下的白衣男子、被她压住后安静柔顺不挣扎、还有这树上桃花诡异的凋谢速度……越思考,身体绷得越紧,她不确定的开口:“你是什么鬼?”
  他唇角缓缓勾起来,发出一声低沉磁柔的:“呵……”
  尽管在水里泡了那么久,但卫戗还是没有彻底醒酒,见他如此,直觉反应就是亲自去确认他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
  松开拐杖,先把手试探的触上他肩膀,嗯,手感温润,好像精心打磨过的上等玉石;接着移手向他胸口摸去,因衣襟碍事,还往外扯了扯,直到手心严丝合缝的贴上他光裸的心口,感觉到那里正在有规律的起伏着,她脑子一热,竟又低头将耳朵凑上去听了听,“扑通、扑通——”心脏跳得十分欢快,她咕哝道:“嗯,是个活物!”
  “扑棱棱——”又传来羽翅扇动声。
  卫戗注意力被吸引过去,定睛一看,只见一团乌漆墨黑的东西从老桃树后面飞出来,怪声怪调的叫着:“哑,主君被登徒丑鬼推倒按住啦——”
  “哑,开始扒|衣服啦——”
  “哑,主君清白不保啦——”
  “哑,我可怜的主君啊——”
  聒噪的叫人头大,卫戗想也不想,抓起拐杖抬手就甩向那团黑,但那团黑十分敏捷,竟只被扫掉几根羽毛,有惊无险的躲开她的攻击,然后叫得更大声:“护卫,护卫——快来人,救命啊,灭口啦——”哑哑的飞走了。
  卫戗眯眼磨牙道:“不过是只个头大一点的鸟,嚣张什么,等我养只猫吃了你!”
  不等说完就感觉到盖在人家眼睛上的手被捉住了,心一慌,急声道:“你干什么,别动,不然宰了你!”
  他嘴角的弧度更明显,心情不错的样子:“再不快走就来不及了。”

  ☆、自荐枕席

  他以为她不想快点离开这鬼地方么?
  但,就这么放过他,她感觉自己很吃亏;
  如果不放呢,看他肌肤呈现不常见光的白皙,身体柔软的跟没骨头似的,应该很容易就能弄死,不过他如此识时务的配合她,真把他宰了,她又感觉自己有可能会良心不安!
  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她到底还是决定放他一马,可问题又来了,脑子被酒精麻痹的不太灵光的卫戗终于反应过来——他们现在这姿势,简直是比被他看光还要毁她闺誉!但马上起身,肯定又会被他再看一次自己衣衫不整的模样……这滋味就叫骑虎难下吧!
  “扑棱棱——”又听到振翅声,卫戗直觉反应,那只聒噪鸟带帮手来了,于是她立刻行动起来,发带不在身边,就从衣服上撕下一大块布料蒙住他的脸,接着又扯断他的衣带将他一双手提起绑紧:“听好,我不伤你,你就当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是在做梦……”
  他轻笑出声:“假如我不呢?”
  都躺砧板上了,还敢出言挑衅,真是个胆肥的,卫戗冷笑道:“不然他日再见,在下必灭你口!”
  他并不惶恐,反倒慢条斯理的问道:“你认得我么?”没等到她回复,他又诚心建议道:“想必你之前并未看清我,既然要记仇,总该知道对方模样。”声音愈发低柔,透着诱惑意味:“来,把它拿开。”
  乍一听,好像是这个道理,但转念一想,布一揭开,她是看清他了,同样,他也和她面对面了,她才不上他的当,一手擒住他被绑紧的双腕抬高至他头顶压牢,另一手卡住他脖子:“再废话,我现在就结果了你!”
  如此一来,卫戗的脸便端端正正对上这人蒙着红布的脸,她愣了一下,突然想起她曾经见过的一个混账纨绔,有一年去逛灯会,在灯火阑珊处,那纨绔邂逅了一位清丽脱俗的寒门少女,从此害上相思病。
  虽门不当户不对,但宠他上天的父母拗不过他,便请媒人去提亲,不想少女早已定好人家。
  得到这个结果,他父母认为他应该死心了,熟料没过多久,那纨绔挑了个花好月圆夜,找人将那少女一捆,蒙上盖头塞进花轿,大摇大摆抬进府来。
  即便那纨绔后来被修理的很惨,但米已成粥,还能有什么办法?
  跨坐在人家身上的卫戗猜想,那纨绔和少女的洞房花烛,估计就和眼前情景差不多……这真是个叫人不寒而栗的联想!
  卫戗被针扎了似的从身下男子身上弹跳起来,好像隐约听到有人呼喊,她一时情急,也顾不上什么非礼勿视,反正早就授受不亲了,一把将他拽起来,接着动手撕他衣服,然后用撕出来的布条将他已经被束缚的双手吊绑到老桃树的枝杈上,而她则冲回潭边,卷起自己的衣服和那块玉牌,开溜。
  不过在蹿入草丛前,她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顿觉头皮一炸——原本被她绑在树上的家伙,此刻竟又像她第一眼看到的那样,静立在老桃树下,当然,照比之前,满树桃花现在全铺在他脚下,距离有点远,她看不清他模样,风吹过,撩起他的长发……
  “妖怪啊——”一声尖叫,卫戗撒丫子就跑。
  虽说这个石阵进来不简单,但出去还是很容易的,卫戗一口气跑到营地外,现在已是亥时五刻,明早还要赶路,一般情况下,大家早就休息了,所以卫戗直接冲回自己的营帐。
  没想到姨婆和芽珈都还没睡,她进来时,她俩正双手合十,跪地祷告着。
  原来发现她不见了,裴让、梁逐和卫勇组织了一群人分头去找,姨婆岁数大了,就留在这里等她。
  当然,经过好一通胡诌八扯的解释,再等大家回来都半夜了,累极的卫戗一挨枕头就睡着,一觉到天亮。
  “聒噪敏捷的黑色大鸟,风姿卓然的年轻男子——王十一!”半睡半醒的卫戗霍然起身。
  睡在一旁的姨婆紧张道:“出了什么事?”
  彻底清醒的卫戗僵硬的干笑:“没,没什么,突然想通个问题。”
  因为起得有点晚,姨婆也没时间再追问,穿戴好就出去了,而留在营帐中的卫戗翻出铜镜,对着镜子捣鼓了半天。
  等她再出现在人前,差点呛死一众就着溪水啃馒头的亲友。
  卫勇拍着噎住的胸口含糊不清的问:“少主,一晚上没见,你咋黑成这样了?”
  卫戗拿起一个馒头,淡然自若道:“哦,昨夜月亮太大,晒的。”
  卫勇:“……”
  裴让:“……”
  梁逐:“……”
  片刻后,卫勇清清嗓子,又道:“对了少主,刚刚王家来人了。”
  一听这话,做贼心虚的卫戗第一反应就是:她把人家金贵的十一郎搞得狼狈不堪,他们前来追查罪魁祸首,准备打击报复……
  见卫戗沉默不语,卫勇便径自继续道:“他们来找李家的主事,问了问咱们最近打猎喝酒的事。”
  王家是车队的领导者,对于他们这种行为肯定会过问,所以她才要打着李氏的旗号,因时下不少家族有这种呼朋引伴广结善缘的癖好,只要李氏照此解释,很容易就糊弄过去了。
  卫戗点头:“然后呢?”
  “李家管事解释说想结交点朋友,王家的人也便不再追问,只说前面可能不怎么太平,嘱咐大家警觉些,暂时不要和陌生人来往,晚上也别喝酒了,以防匪患突袭。”
  卫戗眯起眼睛:“这么说,他们是不打算换一条道走了?”
  卫勇反问:“换什么道,为什么要换道?”
  卫戗已经顾不上自己在卫勇面前失言这件事,磨牙恨声道:“那个顽固不化的死小子!”
  随后,卫戗也不跟卫勇抢马骑了,老实本分的缩在牛车里,搬出芽珈手绘的地图铺在矮几上研究对策。
  午饭时,卫戗见大家三五成群凑在一起热烈的讨论着什么,气氛高涨的就像刚刚加入到王家车队时那样,她知道这肯定是又出了什么新奇事。
  环顾一周,只见李家几个中年妇人做好饭,正在往一起凑,于是卫戗悄悄靠过去,果不其然给她听到:“我一看就知道那珠玑不是个省油的灯,喏,才进车队几天工夫,就混到王家车队中间去了。”
  “嗯,我刚才也听人说,她那牛车往前提了好多,和王家十一郎的车只隔了十来辆,真没想到,她那么有本事!”
  先前那妇人嗤之以鼻道:“她能有什么本事,不过是仗着有几分姿色,豁上脸皮子造罢了。”
  “这话怎么说的?”
  “说什么有重要的事情要找王十一郎商量,可白天不去找,偏要等天黑之后钻人家营帐,孤男寡女的,这半夜三更能商量什么要紧事?我看就是去自荐枕席的,不然,那么多找王十一郎商量正经事的族长、主事都还吊在后面,就凭她一个小小歌姬能商量出让王十一郎刮目相看的大事来?”
  虽然那妇人刻意压低了声音,但耳力极好的卫戗还是听得清清楚楚,听完之后,心底涌出一阵欢喜——按照她们的说法,昨天晚上王瑄是和珠玑在一起的,那即是说,她遇见的白衣男子并不是王瑄,如果这样真是再好不过,要知道王瑄是出了名的难搞,得罪他,他肯定不会让她顺心遂愿的将归期拖延到败家司马润那倒霉父王驾鹤西去后……                        
作者有话要说:  ?(????)我有乖乖更新,可以弱弱的求个收藏咩o(*^@^*)o

  ☆、洁身自好

  得到对自己有利的消息,卫戗也懒得继续听那几个妇人唾弃珠玑是个披着美人皮的癞蛤~蟆,妄想吃那王家十一郎的天鹅肉,她心情很好的转身就走,边走边咕哝:“兴许人家天鹅就喜欢躲被窝里偷偷给癞蛤~蟆吃呢!”
  但这样的好心情没过几个时辰就被搅乱——晚饭前,梁逐意有所指的与她道:“小人方才听到个消息,不知少主有没有兴趣?”
  卫戗十分鄙视梁逐这种卖关子的行为,她老实不客气道:“你不说我怎么知道自己有没有兴趣?”
  梁逐干笑几声,接着神色一敛,低声道:“珠玑去找王瑄,说这段时间车队所经之处,总有人大肆宣扬有关她和王瑄的消息,她越来越感觉那些有针对性的传闻太过刻意,恐怕有人要对他们不利,希望王瑄多加留心。”
  安静的听完后,卫戗莞尔一笑:“轻敌了呢!”
  直到这一刻卫戗才想起来,在她印象中那个神乎其神的王瑄,其实和司马润同岁,而司马润年长她三岁,那即是说,她今年十三,那么现在的王瑄也才十六而已,正是年少气盛的岁数,要是干出一些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蠢事也不足为奇,何况还有像珠玑那样的美人盯着他,如果他表现的只因为一点风吹草动就退避三舍,岂不是愧对他那琅琊王氏十一郎的盛名?
  至于珠玑,她和她虽是前世死敌,但就目前的形势来看,在王家车队中动手干掉珠玑,风险大不说,成功率还不高,所以卫戗完全没把心思放在珠玑身上,对她来说,当务之急是解决掉司马润那劳什子的冲喜逼婚。
  不过既然珠玑主动跳出来,那这事可就得重新计较了——非但不能让珠玑从中作梗,最好让她为己所用!
  珠玑是个真绝色,而且手段了得,嗯,只要让珠玑和她一样迫切的希望改道,到时候美人计一出,撂倒王瑄那冥顽不灵的死小子还不是小菜一碟!
  脑子通顺,办法也出来了,要是她没记错,按照王家车队的既定路线前行,那么在他们回到琅琊之前一定能和贪婪好色的谯王司马随遇上,想来以司马润为目标的珠玑听到这个消息,肯定会主动出击动摇王瑄的想法……
  梁逐没听见卫戗近乎唇语的声音,等了老半天也不见她回应,便出声追问:“你怎么看?”
  卫戗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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