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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国倾城(难得)-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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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蒙宣终于雀跃。又说到过年府里清闲得很,又不上学,又不用练功,正好带元忻去街上逛逛。
“忻弟弟,明天我带你去逛逛。廊府住民逾万,有七八个异族混居着,过年时,风俗尽不相同。赛马摔跤,斗灯闹戏,热闹有趣。玩累了,咱们就在外面吃。若论美食,也得看咱们西北。但凡风味,做得热乎乎的,现吃才有滋味。包回府里,就无趣了。”他说得生动传神,听得元忻又是一脸向往神情。于是小家伙转目又看云扬。
“忻儿同蒙哥哥去吧。”云扬笑着止住赫蒙宣话头。
赫蒙马上理解了云扬不能同去的意思。虽有些失望,但面上不显。和元忻两人手拉手兴高采烈地说了好半天,才辞别。
小世子热情洋溢,一阵风来了,又一阵风而去。
元忻久在宫中,何曾见过这样坦率热诚,又会玩有趣的人。一颗心早飞到明日去。
见刘诩自屏后绕出来,他马上扑过去,欢跃地说,“母亲,明日您和父侍一同去好不好?”
刘诩温和笑道,“不成。明天你父侍有事情。”
“喔。”元忻想着父侍和母皇都不能去,只要准自己去也行。便欢喜地玩去了。
刘诩负手,望着元忻欢脱背景,轻轻皱眉。
这个赫蒙宣,成熟大气,还会使手段,倒比一般同龄孩子高明出不止一大截。
若做西北郡将来的主君,也的确是不错人选,不过……刘诩有些出神。方才只一见,她就有强烈预感。同命定的太子储君元忻比,赫蒙宣,太阳光,太强势。三岁看老,届时,臣强主弱,可不是她乐见。
云扬在她身侧,一直注意她神情。见她脸色阴晴不定,便知她对世子观感。沉吟了下,和声道,“为君之道,君不必项项都强于臣,关键是要有识人用人之能。”
刘诩亦明白他的意思,缓了缓神色,拉住云扬手,沉默半晌。
“可是忻儿……太缺历练。”
云扬垂眸。召赫蒙宣入宫陪伴太子殿下,是陛下早订下的。如今见到真人是这样的,却又起了戒备心。
“这位小世子,是你学生吧?”刘诩气息一松,笑问。
“……算是吧。”云扬点头。是他启的蒙,直到现在,也保持着三日一次进讲的频率。政事上,小世子已经初初涉及,他常在一旁提点,也会拿些简单的政务让他应对。算是立事早的了。
“果然……”刘诩笑笑。
西北,民风强悍,事务繁杂。郡主到底是弱女,她的独子,过早地承担了守护母亲的重担。这样的孩子,在摔打和压力中长大,不早慧,才怪呢。
她回目看云扬,心内颇感慨。赫蒙宣的举止作派,有她熟悉的影子。待人处事,妥贴周全,心思细密,想定的事,不惜多绕几个圈子,也要想法子达成,就连说话的方式,也肖似了云扬。
她上下打量还易着容的云扬,形容全变,全没一点旧痕迹。可她还真不相信,这样的一个人,六年来,郡主没对他的身份生过疑。不过是心有疑,但嘴上不提吧。郡主是聪明人,既然云扬易容而来,她怎会贸然挑破了,只有难得糊涂,才把长长久久把人留在郡守府,她母子身边吧。
“年后会册立太子。”刘诩状似无意道。
云扬抬目看她。
“扬儿你,也随我回京吧。”刘诩握紧他的手,轻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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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初二。皇子出游。
云扬早早调整好人员,大批护卫隐在人群里,护着元忻和世子,逛街去了。
这天,简家两个远嫁的女儿,回来了一个,见到长姐,难免激动一番。一家人亲亲热热地。
午后,云逸的马车按定好的时间,低调驶进院子里。云扬卸了易容,从房里出来。
简氏二老正在院里待客,正惊叹来人气度不凡,回目就看见一个绝美男子,从东厢出来。
脱掉文士布衣,云扬穿了一身武将常袍。箭袖封腰,素色的披风,一直垂到脚下,随微风,轻轻曳起。
云扬走到二老面前,撩衣跪下,“孩儿飞白,隐面容,埋姓名,在二老身边六年。请恕欺瞒之罪。”
简母半天才缓过神,拉起云扬,从头看到脚。惊得说不出话来,只怀疑是天上的神仙羽化成人。
“天啊,这样人才,我家大女好大福气。”
云扬略红了脸。
云逸负手站在车前,心内五味杂陈。
送走云扬。简母还有些缓不过劲来。身侧,一双温柔手臂搀扶住她。
转目看,是刘诩。
简母望着女儿笑脸,不禁老泪纵横。是他们对不起孩子,三十多年来,这孩子却从不怨怼。不仅照顾一家住行衣食,还要把这么好的一个飞白送到他们身边。
“母亲,别哭了。”刘诩安抚地拍拍老人的手,“我全明白。”
“是不是要带飞白回去?”简母用的是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
刘诩心里有些感叹,百姓虽淳朴,自有大智慧。
“母亲舍不得?”她笑问。
“不不,舍得,快带他回去吧……”简氏二老一起摆手。
“他侍奉双亲不尽心?不然怎会一丝挽留也没有?”刘诩故意板起脸,“该重罚他了。”
简父急得脸通红,简母抚掌大急,上手拍她后背,“你这孩子……”
刘诩背上一震,有些怔忡。一生中,从没有人敢碰她一个手指头。她所经历的亲情,大多是尔虞我诈的笑面藏刀之人。母亲这一拍,又亲呢,又窝心,让她一下子红了眼睛。
“母亲,我都明白。”她鲜有的,象个小女孩般,依在母亲身边,轻翘起唇角,“带他回去,明年,还你们一大一小两个来。”
“啊?”老人眨眨眼,一大一小?这话哪能听不明白。这是许个孩子给他们养了。
“初霁,明年你也一起回来?”简父试着问了句。
刘诩沉了沉,抬眸笑道,“先让飞白两边跑吧。我……京中还有事情,料理完了,还得几年。”
二老一左一右,拉着女儿的手,欣慰笑了。
堂内,团年饭已经摆起。大人们围在桌前,一齐忙碌着。小孩子们嬉耍追逐。饭香蒸腾着热气儿,刘诩笑看了会,眼里也蒙了雾气儿。若是能成功走下神坛,回到这烟火人间,有爱人,有孩子,有双亲,有近邻。云扬曾给她描绘过的美好画卷,仿佛就在眼前徐展。
一生何幸。
☆、初六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大人们留评。感谢大人们过年时,还关注倾城。
感谢以下大人们的投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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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扬在西北的云府一直住到了初五。
白日里,来拜年的人络绎不绝,云扬就在后宅里。午后,云大儒就从前堂下来,父子俩品茶对弈,谈书论画,其乐无穷。
“扬儿,西北书苑颇兴,提到此,就不能不提到一个叫飞白的人。”一次,云父和云扬对饮清茶时,貌似闲聊地提到。
云扬放下茶碗,咬唇。
“为父坐馆集书苑,虽是私学,但连郡主亦来听学。”云父扫了眼儿子微涨红的脸,“就是奇怪,这书苑主人,为何总是避而不见呢?”
“父亲……”云扬象是背不出诗文而被先生抓个正着的学生,羞赧地低着头,“您早知道了?”
“不早。”云父捋着胡子笑着摇头。初到西北,他是有些茫然。三子不知何在,修书问云逸,云逸也是闪烁其辞。去岁过年时,云逸在边关督战,他是一个人在西北过的。于是,在文友学生簇拥中过完年的老人,一下子就想明白了。
“我扬儿,一直都在为父身边,所以逸儿才不担心。”老人笑呵呵地点头,“飞白,飞白,我儿书画双绝,倒当得这名字了。”
“父亲。”云扬更羞赧,从椅子上滑下来,跪在云父膝前,“扬儿不孝……”有些哽,后面的话没说出来。
“无妨无妨,能这样见到我儿,于愿足矣。”云父怅然叹气。已经入了后宫的孩子,哪能想见就见?如今虽远在西北,竟能重叙天伦,他还有什么可求的呢?
西北云府,占地不大也不小。在西北文人界,却是出了名的清雅。单看他俩喝茶的小园子,清泉活水引做绕廊小溪,遍栽植被,四季皆景。奇石雕琢,置于廊前,清雅奇趣。
里外虽只三进,但布局合理。前堂待客,内置大条案,摆置文房四宝,供随时而发的文兴。除老人最常呆的书房和藏书楼外,府里还有一个宽敞的演武场和一处专给孩子们嬉戏的嬉游场。
现在,府中只有云父一人居住。为免冷清,仆从倒是不少,但都严谨守礼,无一个妄行之辈。老人行动坐卧,皆有专门的持重仆人料理,连厨下做出的饭,也是他旧时口味。府中还有医侍,每天都来请脉,细心调养他身体。
这一切,都是云扬亲手安排,悄悄料理。
“扬儿这是在西北给云家安了一个家呀。”老人很是感慨。云逸现居要职,亲眷且不得离京。但他长子已经开了蒙,西北学苑风气正好,尽可请旨,领到他膝下,悉心教导。
“蓝叔叔来信说,都大人的伤已经康复不错,在家里又嫌憋闷了,到时一同来西门游历,亦可与父亲相聚。”
“喔?”云父很高兴,“墨亭不忙公事?能出行?”
“啊,他做钦使,代中宫大人巡查西北兵营。”
“好好好。”人老喜欢热闹,也更念旧,云父觉得今年很是顺意,招呼云扬要喝两杯。
父子俩对坐畅饮,云父诗性大发,边饮酒,边随手泼墨。云扬也彻底放开,云父写一首,他便和一首,两人写满一张,也不拘放在哪里,随手揭开,掷在一旁。等到两人都醺,身旁桌上,地下,全是一张张诗作。
云大儒书墨金勾铁划,大齐首屈一指。云扬肖似他,却又更酒脱些。喝到半醉时,便开始肆意变换字体,玩起了墨趣。老人也不以为意,哈哈笑着,更有诗意。
在府几日里,云扬还很郑重地录了一遍云氏家训,供在小祠堂里。
初五拜别。
“吾儿在西北兴学,实是利国利民的大业绩。为父心甚慰。但也要谨记自己本份。你是圣上侍君,多年未能侍奉,实是职责未尽。若有回宫一日,当一心一意侍奉陛下,在外后宫,上敬中宫,与诸君相处,友善宽容,谨言慎行。你亦是皇上近臣,切记公心,不可挟私心,逞私欲。为父的话,望你牢记,不可轻忽,不可轻忽。”云父拉云扬的手,一遍遍殷殷嘱托。
云大儒一生治学,唯望大齐民众教化,朝堂政治清明,大齐中兴。自己的儿子能有此际遇,他亦诚惶成恐。所幸扬儿品性,他相信自己的儿子定会不负他重望。
云扬在二门里,再次拜下,泪沾衣襟。
“年后开馆,便来学里吧。”老人颤着声音。
“是。”云扬一次次拜下,哭得像个孩子。
云逸扶着老人,示意不必再送。有车停在二门里,帘幕垂下,车厢里面静静无声。
云扬一步三回头地上了车,车驾微驻了驻,就从角门驶出府去。
夜幕低垂,华灯初上。整个云府笼在温暖的灯光里。
老人就站在这灯光下,久久望着马车远去的影,老泪纵横。
云逸担忧地扶着他,“您别这样,年后就得见了。虽是飞白,但也是云扬,不必这么伤心。”
云父长长叹息,“陛下是不是亲临西北了?
云逸惊了下,却也不好遮掩。
云父苦笑,“扬儿六年不回京,陛下是真想了吧。此回来西北,不带走他,怎能甘心?”
云逸默然。当日在郦阳书苑,云扬猜测陛下西行意图,一条条说得很对,但他唯独没说到自己。六年不见,陛下思念成了执念,这次西北行,说是为公为军,其实,陛下最真实的目的,就是来接这小子回去。
单看方才云父嘱托的那一番话,云扬哭成那样,就说明了一切。云扬明白了云父话里的意思,也明白自己的身不由已。在西北,他有父母双亲,有亲朋近邻,有他的心血和努力。可皇城里,也有他的爱人,他的主君,他的责任。
无论怎样,他既是云扬,就该回到他本来的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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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上。
看着云扬不出意外哭红了的眼睛,刘诩又开始心疼。
每让他回家一次,都会是这种结局。
看云扬平复些,刘诩递他杯茶。
两人沉默地坐了一会儿,车子入巷。
云宅离云扬的宅子,也只隔一条街。
车照例驶进院里。
云扬先下来,回身接住刘诩。
刘诩也是头回来。下车,游目四下。宅子不大,胜在舒服清新。一树一草,都饱含意趣,院中一处活水,敲在石板上,在静谧中传来悦耳的叮咚声。
这样温暖的小家,让她颇多感慨。
两人进了房。云扬替她宽下外袍,挂好,又收拾自己的。
屋子里好几天没沾人气儿,有点清冷。
外面有随从点了火盆,送了进来。
“平日都在简宅用饭,这里没用仆从。只几个帮佣,做完活就走。”云扬有些歉意。
刘诩示意明白。云扬顶着假面,在外面忙活一天,没理由回到自己的小家里,还要演。他也需要休息,缓口气儿。
“辛苦你了。”刘诩拉他坐下,云扬动了下,把她揽在怀里,两人相偎,一起看袅袅水汽从茶盘里慢慢蒸腾。
“再坚持几年,一切都会好起来。”静了好一会儿,刘诩轻轻说了一句。
这话没有前言后语,但云扬却明白了。他垂下目光,点头,“我明白。”
刘诩已经准备退位,退位后,尽可以过平凡踏实的日子了。但现在不行。她需要筹谋和布置的事情千头万绪,所以,刘诩希望他理解,坚持。
“这次,你先随我回去。”刘诩看他眼睛,“翻年,我就三十六了。”三十六岁,对一个女子来说,再晚,就不再适合怀妊。她可以用几年时间布置退位,但对于这种天道自然的事情,即使贵为帝王,也只有遵循。
云扬睫毛颤了颤,“朝中政事繁重,你已经分
身无暇,何况……”
刘诩先一步止住他的话,“当日古道之约,我们共同践行。”她暖暖笑笑,“自在还没来,不该先受到她父侍的嫌弃。”
云扬被她这话逗笑,眼睫上却挂起碎钻,“自在来不来,都在你我心里,不过是一丝念想。你别过于逞强,徒伤身体,我心疼。”
刘诩心停跳了一拍。云扬的情话,总是这么突然,不期而至,而她总是毫无招架之力。
她静了好一会儿,吻上云扬的唇,“我答应过云帅,不会负你。他已经有三个孩子了,你却一个也没有,这可不行。”
云扬失笑,“夫侍从妻,你的三个孩子,就不叫我父侍了?”
刘诩被他一语道破,索性道,“我还要一个女儿,两双儿女,四角俱全。”
“胡缠。”云扬不服,四角俱全有这么算的?
刘诩探寻地看他眼睛。云扬有些躲闪。
“你六年不回来,只是为了压制血煞?”
云扬低头。
“你是不是后悔要自在的话了?”
云扬震了下,又沉默。
“你原来竟是打算等到我老天拔地了,鹤发鸡皮了,才肯回来?”刘诩咬牙。她总算明白了。原来自宫变后,云扬就不再肖想自在了。他,并不想同她孕育一个孩子。换句话说,他没想过留一丝血脉。所以,六年间,他一次也没回过京。他,是在躲着她呢。
云扬垂目良久,抬起眼睛,“秦国虽灭,但种未灭,族未亡。我们虽不赞同再起刀兵,但也不得不承认,要想将秦同化入齐,需要两代,乃至三代以上的努力。假太子……是我血亲,虽无正经名份,亦可招摇登堂,在这京城皇宫里搅风搅雨,若是有我一半血脉的自在出世,我怕,有心人会利用。而自在,一世,恐不得安。”
“扬儿,我不会坐视这样的事情发生。”刘诩心里有些涩涩地堵。
云扬郑重地看着她,“臣是陛下贵侍,宫城里,才是臣的家。陛下有召,臣莫敢不从。但回宫后,也请允臣长居临渊,不事外朝。”
回宫,便深居临渊,出外,便易容。他坚定地看着刘诩,“陛下若准了,扬儿才能安心随你回京。”
放眼整个皇城,谁又当得起自在一词呢?既是皇家的人,你我便注定一生不得自由,这样的日子,我们承受便够了,何必再添个自在进去?
如果此时,你是大齐之主,我仍在秦,我们亦都被困在那冰凉的龙椅里,一生也挣不脱。所以,幸好,现在,我们能这样相偎相依,相互取暖。
这已经是上天恩赐,我不再肖想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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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六。
世子同郡主去烈山浏览。
云扬携元忻同往。
烈山冰川,果然名不虚传。奇险峻秀,引人入胜。看过冰川,赫蒙宣不负前言,带着元忻去猎羊,晚上又点篝火。吃羊肉时,还带着元忻喝了他人生第一口酒。元忻微红着小脸蛋,眯着眼睛,靠在赫蒙宣肩上,“宣哥哥,星星在转动。”
赫蒙宣抬头看了看天,繁星点点。又低头看了看元忻,小家伙裹着锦袍,缩在他身边,似是惧风,又很兴奋地嚷着要再喝一杯。
喝醉了?
赫蒙宣对于元忻喝了一小杯就醉的事实很是惊奇。顺手把他揽到怀里,“消停些,待会带你放大炮杖去。”随从递上蜂蜜水,赫蒙宣端着凑近不消停的无忻,喂得挺艰难。
“哎,都洒衣服上了,看待会儿冻成冰甲。”赫蒙宣叹气。
元忻不想被冻成冰甲,就消停了些。喝了水,窝在赫蒙宣怀里吃烤馍。
“瞧你人不大,挺能吃。”
“好吃。”元忻嘴里塞了不少,呜呜说。
郡主从帐子里出来,看见篝火边两人,笑着过来,“宣儿,忻弟弟还小,你俩玩一会,就送他回帐子里去。夜风凉,别让弟弟受了寒。”
两人看着郡主走到飞白先生说话去了,也低低地聊天,“哎,忻弟弟年后要回京吧,我也想要个弟弟呢。”
“郡主只你一个?”
“嗯。父亲早亡,我只与母亲相依为命。”
元忻坐正了些,小大人一般,安抚地拍赫蒙宣手背,“别伤心,长大好好孝敬郡主。”
“何用等到长大?”赫蒙宣眉飞色舞了些,“现下,我就开始帮母亲处理政事,年后,还要到军中历练。等我回来,就能替母亲多分担公事,让她也歇歇。”
“等我娶了妻,定多开枝散叶,让母亲多抱孙子,常开怀。”
元忻惊奇地睁大眼睛,赫蒙宣虽说比他大一些,但能想得这么长远,他真是自叹不如。
“嗯。我也快点长本事,帮母亲……打理家业。”元忻郑重道。
两个小孩一时惺惺相惜。当晚,睡在一帐子里,叽咕到很晚。
云扬站在一块巨石边,负手,看层叠山恋。
郡主过来。云扬见礼,“郡主还没歇下?”
宛平笑笑。两个孩子不进帐子,云扬就不会睡下。她亦同理。这一天下来,她再眼拙,也看出些端倪,这位忻儿当是皇长子元忻了。只有她家没心没肺的傻小子,才真的以为人家不过是个小弟弟。
“这些日子,两个孩子处得不错。”
云扬抬目看了看宛平,和缓的笑意,睿智的眼睛,曾经蒙在郡主身上的暗影,已经渐渐沉淀,这就是岁月的洗礼。
宛平亦在看他。清秀的脸颊上,找不出旧日痕迹。可细看,那澄澈的双眸,如清泉,如皎洁月色,当日国丈府,她自那风尘仆仆的年轻人那,只看一眼,便永世刻在心里。
宛平轻叹。若此番不是得知他家主回来,又看到元忻本人,她怕也不能这么肯定。
六年来,待在她身边悉心辅佐,醉心办学的飞白,就是云扬啊。
两人并肩站了会儿,天穹之下,万籁俱寂。听风声阵阵刮过松林,仿佛整个天地,只有此刻而已。
良久,
“郡主休息吧。”云扬涩了声音。
“好。飞白先生休息吧。”宛平轻轻点头。
两人相对,微微颌首别礼。一左一右分开,向自己的帐子走去。天地苍苍,彼此背影,沉在茫茫夜色里。
☆、回宫
夜风微急。
室内烛光和暖,一帘春意。
极致的激情后,云扬没了力气,伏卧着。
锦被照例被推到床角,刘诩用手指描摩着云扬线条流畅线条,由肩到背,一路婉转向下。轻柔的手指,象带着温度的薄羽,每掠过一处,都引来肌肤下意识地收缩。
云扬闭着眼睛被骚扰了一会儿,自己翻了个面,仰躺过来。
刘诩打量了一下他身下,素手不受控制地又伸了过去。
云扬就是觉得爬着硌着难受,谁知一翻过来,就又被逮住。他不堪其扰地往床里缩了缩。
“累了?”刘诩在他耳边吐气。
在爱恋与血煞的双重影响下,云扬一向不能硬气到底,他颤着睫,睁开眼睛,慵懒写满眼底,“嗯。”
“歇会儿。”刘诩终于放过他。在他身侧躺下来,拉过被子盖住两人。
云扬放松下来,把她揽进怀里。
两人安静地偎了会,听彼此心跳声。
“怎么了?”云扬垂目探寻地看她眼睛。从烈山上下来,已经一天了。刘诩仿佛有些忧虑。
“在想忻儿的事……”刘诩叹气。
“忻儿怎么了?”
“白日里,我与忻儿提了句,召赫蒙宣入宫,做他伴读。”刘诩回忆了下,这话一提,忻儿先是一喜,而后使劲摇头。
“母后,不成的。宣哥哥在西北有很多事情。要帮母亲打理政事,还要到京中历练。”元忻想了想,“喔,他事母至孝,母亲尤在堂,我怎好让他们骨肉分离?”
云扬簇了簇眉,没作声。
要在别人,肯定第一时间赞太子至纯仁孝,善良悲悯,可云扬明白,那些质素,并不是一个帝王最需要的。
“忻儿他仁善,倒也可为仁君,着手多给他培养辅弼之臣,当无虞。”云扬客观地说。
刘诩沉了会儿,点点头。她的忧虑,自忻儿渐渐长大,便与日俱增。其实这并不难被感知到。比如慎言,他每天带着元忻入朝,也有这样感触。只是慎言不能讲。这一点,倒是没有子嗣的云扬,更好发表意见了。可他身份尴尬,也只好这样私下里讲。毕竟事关皇储,除了她,谁也没有恰当的立场。
除了忧虑,刘诩还有些惋惜。大齐国势正在上升阶段。她是女帝,尤知锐意进取。开疆辟土,推行新政,以图大齐强盛。忻儿是男子,更该做个中兴之帝。可惜了……
云扬垂目打量她神情,心中忧虑的却是后续的事情,滞了好一会儿,低声劝道,“陛下,权谋和纵横,这些东西可以教会。不过,人的性子乃是天生,从小到大,若非毁天灭地般的遭遇,是不会改变的。”
刘诩心疼地握住他的手,云扬儿时就有过这样的遭遇。
云扬安抚地笑笑,表示他早已经不在意,他缓缓道,“再怎样,忻儿也不会受到这样的苦难的机会了。所以,即便登基为帝,元忻也只能是他自己……”
云扬顿了下,没说尽,刘诩却听明白了。元忻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他的善良纯厚,不会因为鞭策和教导,就成了赫蒙宣或别的什么人。他已经快八岁了,已经开始参知政事了。他对事情渐渐有了自己的观感,若一味想改变,恐怕会适得其反。
“宽和的帝王,也是百姓之福。”云扬安慰了一句,心里也无法说服自己。
大齐刚兼并了秦,南地最好也得有二三十年的不安稳。边境也不稳定,每年都有战争。
创业未竞,便要守城,这实在不是个好的决定。只有走强兵强权的帝国路子,才能保如此大的一片疆土不受侵犯。能安居乐业,国富民强,才是大齐百姓真正的福气。
大齐需要更铁腕的君王。
………………………………………………………………………………………………………………………………
早上。
尚昆来了。
他由密室进入。不出意外地,没有看见云扬打坐的身影。他站在密室里,长长叹气。转身出来,在正堂,看见了刘诩。
“陛下……”刚要见礼,便被刘诩拉起来。
“老侠来了,新春如意。”刘诩笑着说。
“陛下新春如意。”尚昆上下打量着刘诩,经年未见,已经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了。忆及当年她刚至封地时,还是个孩子……
老侠眼睛有点湿,掩饰地笑笑,“过年时,门里事多,拖到今日才来拜见陛下……”
刘诩哪能不知他心情,亲手给他倒了茶。
两人平复了情绪,刘诩歉意道,“天雨还在军里,所以他过年都没回来。”
“喔,蛮族又死灰复燃了?”尚昆问。
刘诩摇头,其实尚天雨现下就在大雪山脚下,琢磨着要翻过去,看看那边的世界。
“哎,人老了,天下终究是年轻人的。”尚昆想到那个虽然没了内力,却仍十分精神的小徒弟,有感而发,“今年始,门里的事,给大徒弟管了。”尚昆已近七十岁,再结实的人,也不能不服老了。
他这是要退位了。
“西北……天雨不好再回来。老侠随我一同回京吧,就近,我们也好照顾您。”
“人老了,故土难离。我老头子就在西北吧。”
“好吧。”刘诩点头,“扬儿会在西北长驻,他在,我也放心。不过,今年,我要带他回京住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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