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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嫡_莞尔-第1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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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亲自斟了杯茶,放到了书桌之上。
  桌面十分整齐,嘉安帝望着手里的奏折,神情平静的模样。
  事实上此时西京情况十分危急了,忠信郡王已在西京等地召集兵马,发布榜文,公布庶四子凌子徐死于秦王燕追之手,痛斥燕追十八宗罪名,请求嘉安帝严惩凶手,还忠信郡王府公道。
  西京当地嘉安帝亲自任命的官员已经被杀的杀,押的押。
  从五月二十九日起,西京城的城门便已经紧闭,折子呈送到洛阳几天,此时西京的情况较之发送折子之时,只会更加严峻,可是嘉安帝却不慌不忙,将折子随意扔到了桌上,转而捧起了那杯黄一兴刚刚才斟来的茶。
  
  第五百二十五章 骤雨
  
  嘉安帝眼角的余光看到了黄一兴身上淋湿的痕迹,神色淡淡的就看了黄一兴一眼,仿佛这位服侍自己多年,忠心耿耿的内侍监心中的想法在他面前无所遁形一般。
  ‘轰隆’一声巨雷响起,闪电划破天际,雷声之后,宣徽殿里一片死寂。
  黄一兴淋湿的头发正往下淌着水滴。
  皇帝转过头来,含着笑意看了他一眼,他便重重的打了个寒颤。
  “贵妃给了你什么好处,值得你为她如此奔波?”
  嘉安帝饶有兴致的问了一声,黄一兴的脸色顿时便惨白。
  他在嘉安帝面前卖弄的那点儿小心思,一眼便被他瞧出来了。
  “大家。”黄一兴心念疾转,语气越发恭敬了:“老奴听说,大理寺卿段大人捉了秦王府中以姚释为首的一干门客武士,又将王府守备一一拿走询问。”他服侍嘉安帝多年,身体虽然残缺,但心思却尤其敏锐,善察言观色,知道嘉安帝重视燕追,便将背脊弯得更低:“现今王府已被人盯上,忠信郡王府凌四郎之死,且不说是谁人所杀,可王爷至今镇定幽州,为大唐竭心尽力,洛阳里秦王妃身怀有孕,贵妃娘娘也只是担忧了而已。”
  嘉安帝似笑非笑,看了黄一兴一眼,他竭力保持镇定,好半晌之后嘉安帝才摸了摸自己袖口,又将目光转向外间。
  黄一兴微不可察的长舒了口气,嘉安帝吩咐了一句:“传朕口喻,让左神武卫府大将军朱宜春点五百骁骑,暂且替代秦王府侍卫,镇定王府。”他看了一眼桌上摆着的折子,眼中露出戾气:“召段正瑀、余忡、萧如志、顾饶之、金吾卫所上将军宇文信、大将军张巡……”嘉安帝一连串点了许多人,黄一兴不敢分神,将这些朝臣名字牢牢记了下来:“三省令、同平章事李辅林、容涂英等人来宣徽殿见朕!”
  黄一兴应了一声,飞快的叩了个头退出来。
  外间程济已经淋得如同落汤鸡一般,手上握着的伞都险些被风吹变了形。
  “娘娘,且起来罢。”雨水打落在程济脸上,又在他下巴汇聚成溪,一滴一滴的落下来,他一张嘴说话,水流便顺着他的脸淌进他嘴里。
  他抬起手臂,以袖子擦了一把脸,抬眼便瞧见黄一兴提着衣摆从宣徽殿高高的宫门出来,为他打伞的两个小内侍忙不迭的跑在他身侧。
  “娘娘,起来吧。”
  黄一兴奔至崔贵妃面前,亲自伸手将她扶了起来。
  原本跪在地上动也不动的崔贵妃,在此时黄一兴伸手来扶时,顺从的任由他将自己从地上扶起身。
  “老奴还要去传大家口喻,召左神武卫府大将军朱大人点骁骑,暂且守护王府安全,您放心就是。”黄一兴顶着风雨,说完了这话,原本紧抿着嘴唇的崔贵妃心头一松,人便软软的朝一旁倒了过去。
  吓得静姑与清容等人忙不迭的伸手将她抱住,为她拍背推胸,好半晌崔贵妃才缓过了气。
  “今日一兴为我奔走,我记在心中了。”
  崔贵妃在听到凌少徐遭人刺杀而死的一刹那,便猜到了背后下手之人,哪怕不是容涂英,怕也是与他脱不了干系。
  容家的人如此胆大包天,她实在担忧傅明华。今日跪在宣徽殿前,虽然嘴里喊的是冤,实则却是在求嘉安帝出手庇护秦王府中的人。
  燕追如今虽然不在洛阳,但洛阳城内还有一个怀了身孕的傅明华在。
  容涂英手伸得如此之长,利用凌少徐之死,将秦王府侍卫、守备全部清空,崔贵妃实在担忧傅明华也出了意外,是以今日哪怕下起了大雨,她依旧跪在殿前,久久不肯离去。
  好在黄一兴听懂了她话中的意思,嘉安帝下令之后,朱宜春领人镇守秦王府,那才是万无一失。
  神武卫府乃是直属嘉安帝统率的北衙禁军从属之一,只听从嘉安帝的直接调遣,不受人摆布左右。
  哪怕容涂英再有本事,手也绝对伸不进神武卫府里。
  崔贵妃此时心中憋着的那股气一松,人便登时站不稳了,强撑着将话说完,黄一兴作了个揖,看了崔贵妃一眼,似是并没有将她之前说的话放在心中一般:“娘娘,早些回去,请个女医,老奴差事在身,不便久留,便先行告退了。”说完,向崔贵妃行了一礼,绕过几人,领了两个撑伞的侍人,匆匆远去。
  “娘娘……”
  静姑有些担忧的摸了摸崔贵妃的手,她的手仿佛雪团,不带半丝热度。
  夜色下,就着宣徽殿的廊下点着的宫灯,静姑依稀能看到崔贵妃那张惨白得没有半分血色的脸。
  她有些吃力的转过头,望着宫外的方向,手指动了动,再也支撑不住,倒在静姑的怀里。
  此时望着宫外的,并不只是崔贵妃。
  容妃站在窗前,望着外面的大雨,已经站了大半个时辰了。
  黎媪为她取来斗蓬披上,这场大雨带走了傍晚时的热气,气温好似陡然之间便降了下来。黎媪将展开的斗蓬才将披到容妃肩上,便被她自己伸手按住了。
  “娘娘。”黎媪压低了声音,“宣徽殿那边,贵妃已经回去了。”
  “哦?”
  之前还神情冷然的容妃一听黎媪这话,眼珠转了转,仿佛活转了过来般,侧过身来:“回去了?”
  夜色下,容妃的一双眼里孕育着勃勃野心,“这样轻易就回去了,想必是心想事成了。”
  平静的说出这句话时,容妃脸颊微微一抖,手掌重重的便握紧了。
  那精心养护的指甲一下掐进她肉中,却在她力道之下折断弯了过来,钻心的疼。
  容妃自己倒像是并无所觉,倒是抱言几人吓得不轻,忙让人去召女医前来,黎媪去瞧她的手,一面就劝道:“您心中不痛快,也不要伤了您的身体。”
  “黄一兴那老货出了宣徽殿,连他的两位义子也都被他带在身侧,瞧着像是往大理寺去的。”
  黎媪轻轻的为容妃断了指甲的手吹着气,嘴里说出了这样一句话来。
  
  第五百二十六章 圣心
  
  女医匆匆赶来,为容妃剪掉被她自己生生用力折断的指甲,一面为她处理伤口,小心翼翼,动作轻微,深恐弄疼了容妃。
  殿外轰隆隆的雷声夹着雨点打落在树叶、屋顶的‘沙沙’声不住传来,一串急促的脚步夹杂在其中,将外面的长廊踩得‘咚咚’作响。
  外间抱语将手里早就淋湿的伞扔到了宫人手上,一面拍了拍身上的雨水,又摸了摸自己早就淋湿的长发,圆脸的小宫人小声的道:“姐姐换身衣裳吧。”
  抱语却未理她,顶着一头湿发便进了内殿,一路都留下了湿漉漉的脚印。
  容妃坐在宽敞雕花的胡椅之上,一手撑在扶手上,托着下颚,望着窗外发呆,一手被女医握在掌心里上药。
  抱语进来时,黎媪转过头来,有些严厉的瞪她。
  承香殿中御下一向森严,抱语这样一路踩进来,将地上自暹罗进贡的勾织地衣都浸湿了。
  “娘娘。”若是以往,被黎媪这样一瞪,抱语必定会有些惧怕,可此时她却顾不得惧怕,跪了下去便道:“皇上亲点了左神武卫府大将军朱宜春,领骁骑镇守秦王府。”
  殿里的人听到这话,黎媪还没反应过来,正为容妃处理伤口的女医手一抖,握了丝绢的手便按到了容妃掌心上,将那月芽形的伤口戳了一下,容妃抬起手臂,‘啪’一声,便一耳光将女医打倒在地!
  那女医被打得侧身撑地,顺势便跪在了地上,‘漱漱’的发抖,容妃双眉一立:“贱婢!赏杖二十!”
  “娘娘饶命……”女医听了这话,脸色惨白,大声的哀求。
  容妃却甩了甩刚刚因为用力打人而掌心发麻的手,看了一眼伤口,断了指甲的指尖此时疼得她的手在本能的颤抖,她理也不理被侍人架了起来,面若死灰的女医,将手放在腹前,懒洋洋的说:“知道了。”仿佛对此事毫不在意。
  可是跟在她身旁多年的黎媪却知道,此时的容妃心里绝不平静,她跪在地上,往上挪了一步:“娘娘……”
  “崔氏倒也有些本事。”容妃抚了扶鬓,冷笑了两声,抱言不由便道:“皇上要护秦王妃,与蓬莱阁那位有什么关系?”
  容妃挑了眼角,看了她一眼:
  “你当崔氏真为她儿子不平?她是在提醒皇上,不要忘了,她儿子虽在外,但洛阳里还有怀了身孕的傅氏!”
  容妃眼底尽是阴霾,又有些烦躁的以手掌压额。
  今夜秦王府没有防备,是多好的机会,凌少徐都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事,要想栽赃趁机除去一个眼中钉十分容易。
  可是崔贵妃却能求得嘉安帝,使他派出一队骁骑,镇定王府,这便不简单了。
  崔贵妃对皇上,还有这个影响力?容妃不信!
  一个傅明华今夜出不出事,容妃并不在意,她要想杀人,不会急于这一时,可是嘉安帝的态度却耐人寻味,他是想要保秦王的意思吗?
  哪怕忠信郡王府的折子递到了他手上,得知因为燕追的举动,而使大唐又要再起干戈,他却仍要保秦王,一个儿子,对他来说就那么重要吗?
  这才是容妃听到消息之时,怒火中烧的原因。
  与秦王府守备的骁卫相较,骁骑军远胜骁卫一筹不止,容妃颦眉苦思,皇上如此做,到底是什么原因?
  她得了消息的同时,容涂英也同时得到了嘉安帝派遣朱宜春的消息。
  与容妃的火冒三丈甚至迁怒了女医不同,容涂英听到这则消息时,笑出了声来。
  新纳的高氏正站在他身后,全心全意为他按捏肩膀。
  高氏年纪不大,但会察言观色,服侍起人来颇为称心,她按了已经很长时间,手臂酸麻,可容涂英没有说话,她却不敢停,仍是微笑着,好似没事人一般,这是容涂英最喜欢她的地方,乖巧而安静。
  “皇上已令人召集了三省令,想必是已经看到了您示意让人呈上的折子。”
  苏颖坐在书桌的左下手,皱着眉:
  “可是既然得知忠信郡王府大战在即,凌宪之怒来自凌少徐之死,为何皇上还会应允崔贵妃所求,护秦王府周全呢?”
  他百思不得其解,容涂英却闭了眼,叹息了一声。他实在是个难得的美男子,人至中年,却仍风度翩翩,留了长须,神情儒雅堂皇,眉清而目秀,让人一见便很容易生出好感来,只是苏颖投靠他的时间久,知道他温文尔雅的皮相下,是有多心狠手辣的。
  “是我的错。”
  他伸了修长的指尖揉眉,毫不吝啬承认自己的错误:“我太着急了。”
  苏颖有些疑惑的看他,容涂英微微一笑:“忠信郡王府的折子是一早凌宪写好,呈至洛阳,扣在我手中的。”
  这件事,苏颖身为容涂英心腹,自然是知晓的。
  可是苏颖一时反应不过来,容涂英错在了哪。
  凌少徐一死,忠信郡王府呈了折子,给嘉安帝施以压力,这桩事情,总得有人领罪。
  哪怕皇帝再希望除去忠信郡王府,但却不能明目张胆说要开战的,如今燕追的举动,使西京的人落入水深火热的境地,燕追有了‘嫌疑’,哪怕他位高权重,皇上于情于理也该将他召回洛阳。
  这是一开始众人就打算好的。
  而忠信郡王府之所以愿意配合容涂英的举动,除了一来可以借机攻占大唐州县之外,自然容涂英也是提供了好处的。
  可是此时容涂英却说他错了,这样做错又错在了哪里?
  “大人,下官不懂。”苏颖皱了皱眉,说了一声。
  容涂英便微笑着,伸了手来,拍了拍正在按捏自己肩颈的一只玉手,顺势握住了那凝脂软玉。
  高氏的脸颊浮出两抹红晕,乖乖的任他握住,伏在他背上不出声。
  “你不懂,我就教你。”容涂英温和的说道:“折子上得太快,凌少徐白日才死,晚上皇上便收到了西京传来的折子。”
  哪怕西京距离洛阳并没有多远的距离,可至少快马兼程,消息一来一回,也该要明日傍晚才能收到回信才是。
  
  第五百二十七章 难测
  
  但是眼见计谋将成,容涂英的心急影响了手下的人,中书舍人高辅阳今日就将折子传递到嘉安帝案桌上了。
  苏颖一听他点拨,自然是醒过了神色,骇得脸色都变了。
  “这……”
  容涂英仍是在微笑,指甲却已经掐进了高氏手背上的肉里。
  女孩儿家细皮嫩肉的,一会儿高氏脸上的红晕就被惨白所取代,紧抿着嘴唇,极力忍住疼痛,不敢出声。
  好半晌之后,容涂英才松了手,拍了拍高氏手背,将手放了下来,高氏仍为他轻揉慢捏,苏颖满头大汗,问道:“大人,如今该如何是好?”
  “走一步,瞧一步了。”容涂英将手收了回来,握成拳放在唇边,轻轻的咳了一声:“皇上既瞧出怀疑,要保秦王府,傅氏不要去动了,事到如今,没必要因为一个妇人坏了大事。”
  他目光落在自己手掌之上,看到指甲缝中沾着的皮肉碎屑,顿时一双远山似的眉便皱了起来,脸上露出戾色,高氏还要再捏,他沉下脸喝道:“滚!”
  高氏也不知自己做错了何事,见他发火,一张粉脸涨得通红,有些不知所措,这一刻她站在容涂英身后,没有看到容涂英眼里露出的厌恶之色。
  “皇上虽说要保秦王府,”容涂英从袖口中掏出帕子,斯条慢理的擦拭自己的指尖,眼皮垂落下来:“可如今凌少徐死在洛阳,又有秦王府的匕首在,无论如何,秦王暂时脱不了嫌疑,管他是真是假,只要事情与秦王相关便成了。”他抬起头来,看了苏颖一眼,目光淡淡,嘴角却露出使人如沐春风的微笑:“子服,你不要本末倒置了。”
  高氏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苏颖听到帘子被撩起来又落下去相互撞碰的轻微脆响,激灵灵的打了个冷颤。
  秦王府里,傅明华派出的碧云等人已经出了府去,外头雷声更大,雨下得密密实实,将园里的花枝、树叶都打断了。
  她换了一身青色衣裙,穿得十分朴素,脸上脂粉未施,首饰未戴。
  可是这丝毫不掩饰她一身风华,她的目光明亮坚定,琼鼻之下樱唇紧抿,好似这场暴雨丝毫没有影响她的心情一般。
  碧云几人已经离府好一阵了,清风阁中,下人点亮了灯火,外间雨势极大,屋里一片静谧。
  文学馆内没有被捉走的几位儒学之士已经来了,在外等候。
  就连一向性情活泼的碧蓝此时也是愁眉紧锁,难以开展笑颜。
  时间越久,下人心情便越着急,今夜接连出了这样多变故,燕追又不在洛阳之中。
  王府里原本做为谋士之首的姚释被大理寺卿段正瑀捉拿,此时归期未定,王府余下的文人、食客顿时便如一盘散沙。
  傅明华让碧云等人去召李辅林等人前来,可是去了这样长时间,也不见人回来,莫非出事了?亦或是得知秦王府出事,朝中重臣明哲保身,不肯在此时以身犯险了?
  今夜雨又这样的大,月亮仿佛也被一片乌云遮挡,露不出那皎皎光华。
  碧蓝急得身体直抖,傅明华却一下一下的轻轻拍着肚子,神情温柔,仿佛在安抚肚中未出世的孩子一般,不焦不躁。
  “去将灯点得更亮,令人将二王墨宝铺陈出来。”她侧头吩咐着碧蓝,碧蓝愣了一愣,一旁银疏就道:“娘娘,李大人他们不一定会……”
  “只管去就是了!”傅明华侧了头,目光落在身后的地上,碧蓝就应了一声:“是。”
  才刚指挥着粗使婆子将装了二王墨宝的锦盒抱了过来,就听得一串急促的脚步声往清风阁方向前来。
  那锦盒之上裹了厚厚的布巾,但饶是如此,雨势太大,哪怕打了些伞,那巾子仍是湿了。
  二王传世墨宝传到后世,一件比一件更少,碧蓝也唯恐雨大伤了盒中墨宝,这是有银子都难以买到的稀世奇珍,她正在吩咐人将锦盒擦干再开,听着外头的脚步声,就险些欢喜得跳起来了。
  “王妃娘娘……”前来报信的是个声音尖利的侍人,一路淋雨而来,形状狼狈,正站在阁外大声的回话:“皇上亲点左神武卫府大将军朱宜春,领五百骁骑,前来镇守王府啦。”
  听着不是李辅林等人前来,碧蓝脸上先是失落,紧接着明白了这内侍话中的意思之后,碧蓝兴奋得险些跳了起来,她转头去看傅明华的脸,欢喜的道:“娘娘,皇上派人来了!”
  傅明华点了点头,问道:
  “碧云几人可有消息传回来?”
  碧蓝心中一紧,也有些担忧。
  在此之前,傅明华曾吩咐过碧云,若遇着有人拦路,傅明华教的话对拦路之人不管用,便不必硬碰硬,只管先回来就是了。
  可是碧云的性格虽然表面温柔,可实则倔强,傅明华交待的事,她必会想方设法办到的,此时仍未回来,李辅林等人又不见下落,碧蓝咬了咬唇,又有脚步声响起,蒙蒙雨雾之中,一个穿了灰色衣裳的内侍快步朝清风阁跑来:“王妃,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李辅林李大人求见。”
  这一刻碧蓝愣了一下,紧接着欣喜若狂。
  在此之前,她还在担忧李辅林等人会趋吉避凶,这样的情况下怕是不会前来,尤其是碧云几人迟迟未归,碧蓝心里也是忐忑不安的。
  可是她实在没有想到,李辅林等人仍会前来,哪怕此时情况如此不利于秦王府。
  她几乎要喜极而泣,眼泪迅速的蒙上了眼眶:“娘娘……”
  “请他前来。”
  傅明华微微颔首,吩咐道:“再有陈敬玄、王秋甫、王植岁……几位大人前来,不必通报,直接领进清风阁就是了。”
  外间等候的侍人应了一声,又匆匆下去了。
  阁内下人们忙着张罗热茶,李辅林过来时,阁内烧了碳火,垂了纱幕,中间摆了案榻,其间挂了二王亲笔手书,仿佛秦王妃真的请他过来,是为了赏这难得的墨宝似的。
  
  第五百二十八章 劝说
  
  他微微一愣神,随即已经有丫鬟打起了帘子,微笑着请他进去。
  李辅林定了定,才点了头入内。
  他曾见过秦王妃,只是留下的印象都不如此时深刻。
  她穿了一身青色衣裙,挺了肚子,站在二王的墨宝前,周围穿了锦缎的下人都不及她引人注目,李辅林目光一下便落在她身上了。
  “同平章事来了。”
  傅明华转过身来,微笑着看了李辅林一眼,李辅林忙就躬身行礼。
  这位自嘉安帝登基以来便深受皇帝宠幸的大臣不过五十来岁,身材清瘦,蓄了短须,面庞清癯,目光深幽。
  一举一动皆透着位居高位的气度。
  自傅明华少女时期起,李辅林便在大唐声名显赫,在旁人看来,他就是将来继杜玄臻之后的另一位中书令,是实则掌丞相之权的官员之一,可世事难料。
  因为容涂英的入仕,瓜分了他很大一部份的权限,逼迫这位孜然一身的同平章事不得不被迫倒向了燕追一方,与容涂英争斗。
  “见过王妃娘娘。”
  李辅林躬身行礼,后头王秋甫、陈敬玄、王植岁、顾秋实、裴敬等人接连到了,傅明华点名的朝臣之中,唯有尚书左丞汪宁未到。
  碧云等人也迟迟未归。
  此时人来了大半,傅明华向碧蓝打了个眼色,主仆二人心意相通,碧蓝悄悄的退了出去,准备去寻一队骁骑,找到碧云几人。
  “王爷那二王墨宝,前些日子,我的曾外祖母去世,临去之前,犹记得不肖曾外孙女,将她老人家一部份私藏,赠了些于我,这些物品之中,就恰好有这二王墨宝。”
  傅明华指了被铺在桌上的王羲之、王献之的字,神情平静道:“我总觉得,这样的稀有之物,我一个人看了,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清风阁内,她的声音温和,挺着肚子,嘴角边还带着笑。
  赶来的朝中诸位大臣跪坐于榻案之上,一言不发。
  今夜接到傅明华令人前来传话,要召见这些人后,几位朝臣稍加犹豫,便仍都赶来了。
  事到如今,众人与容涂英之间都是不死不休的局面,秦王燕追若被斗垮,众人也都要受牵连。
  与其将来容涂英得势之后秋后算账,不如此时拼死一博了。
  前来的朝臣各个心中都暗自揣测,看傅明华这架势,神情平静,莫非是姚释在被捉拿进大理寺之前,交待了什么话,稳住了她?
  “王羲之采众家所长,独成自己风格,笔势含蓄委婉,遒美健秀,实在是难得佳作。”李辅林率先开口,陈敬玄等人亦是跟着夸赞:“尤其是这贴快雪时晴贴,更是结体匀整安稳,钩挑波撇不露锋芒,却显气定神闲之意。”
  陈敬玄话一说完,众人目光都落在了傅明华的身上。
  今夜她取出这贴快雪时晴贴,众人猜测她是不是也是有其用意在。
  众人说了半晌,茶水都喝了两盏。
  李辅林才沉吟片刻,拱手道:
  “请王妃恕我直言,今日忠信郡王府凌少徐之死,您可曾听说了?”
  听了李辅林这话,陈敬玄等人的目光就落到了傅明华身上。
  银疏站在一旁,哪怕这些人的目光看的不是她,但依旧是觉得压力极大。
  傅明华被众人行注目礼,笑着就说道:
  “听说了,凌少徐遭人在忠信郡王府杀死,胸口之上的匕首刻秦王府印记。”
  王秋甫与顾秋实相互对视了一眼,眉毛都紧皱了起来。
  “但依我看来,这却是好事。”
  她深呼了口气,坐到了一旁的束腰圆凳之上,目光从一干朝臣的脸上扫过,含笑缓缓的道:“在座诸位与王爷相交多时,深知王爷为人。王爷远在幽州,如今分身回来杀人?分明是有人背地里捣鬼,有意陷害而已!”
  李辅林坐在榻案之上,听了这话,没有出声。
  谁都知道凌少徐之死,背地里确实有猫腻,可目前这些人想听的并不只是傅明华喊冤而已。
  “不过有德才兼备之士,总遭小人嫉,这背后动手之人,沉不住气杀了凌少徐,下手陷害王爷,不正是沉不住气,欲有所目的?”一群人都不说话,清风阁里气氛冷凝,傅明华笑着说完了这话,李辅林才打破了僵局,开口问道:“那依您看来,背后之人,该有什么样的目的呢?”
  “李大人。”傅明华目光落在了这位同平章事的身上,笑着唤了一声:“忠信郡王得两位嫡子,尽数死于非命。庶子之中,这位凌少徐非嫡非长,何故忠信郡王会托病,并派了这么一位并不受宠的庶子前来洛阳呢?”她反问了李辅林一声,话至此处,众人倒是对她有些另眼相看了。
  傅明华年纪不大,出身长乐侯府,其父傅其弦资质平庸,不是什么过人之辈。
  倒是她的母亲谢氏出身江洲,才使人高看一等。
  燕追娶她之时,大多数人对她并不如何上心,李辅林等人心中对她的印象唯有端庄矜持,有大家闺范而已。
  可此时看来,她在一干朝中重臣包围之中,却不卑不亢,言辞清晰,神情坚定温和,不论心胸气度及智慧,光是这份与李辅林对话的镇定,就已经很令陈敬玄等人意外了。
  “凌少徐之所以会来洛阳,怕是早就报了必死的决心。”
  李辅林没有出声,傅明华接着就说道:“其目的,诸位都很清楚,不过是为了引起西京与大唐之间的矛盾而已。”
  她一句话切入正题,陈敬玄等人精神一振。
  “先老忠信郡王曾为大唐立下战功,是以先帝在论功行赏之时,破例授凌氏特权,在封其郡王爵位的同时,又允其掌西京军事。”傅明华缓缓开口,目光扫过陈敬玄、李辅林等人的脸上:“先帝的恩典,养来的不是凌家的感激,权势迷人心,凌宪早有不臣之心。”说到此处,傅明华顿了顿:“外有西京并不太平,内有小人虎视眈眈,如今王爷遭人陷害,还请诸位大人伸出援手,助王爷一臂之力!这乌云并不能长久的遮天蔽日,”
  
  第五百二十九章 镇定
  
  她指着漆黑一片的窗外,神情坚毅:
  “雷雨下不了几时,待到太阳出来之时,一切俱都会过去!可是诸位相助之恩,我与王爷定会牢记于心。”
  李辅林脸颊肌肉抽了两抽,他牙齿咬了咬,开口问道:“姚先生可有什么话说?”
  “姚先生傍晚之时,是在李大人府中直接由大理寺卿段正瑀领了骁卫,在李大人府中被带走的,至今并没有消息传回来。”傅明华并没有隐瞒,这话一说完,陈敬玄便无声的叹了口气:“此时情况对王爷不利。”
  “我看未必见得!”傅明华淡淡的回应了一声。
  门下省左侍中王秋甫便问了一句:“王妃此话怎讲呢?”
  “因为我认为,今日有此异动,都是王爷所逼之故而已!”
  一言即出,惊了四座。
  碧蓝从外间悄悄的打了帘子进来,冲一旁的银疏打了个手势,示意她出去。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王植岁不由自主问了一声。
  傅明华便朝他看了过去,微笑着问:
  “王中丞认为,王爷此时该在何处呢?”
  王植岁便狡猾一笑:“王爷自然该在何处,就在何处。”
  此人老奸巨滑,傅明华也不以为意,微微一笑,看向陈敬玄:“诸位还记得当日太原府皇上新建的兵工部出了问题之事吗?”
  当日陈敬玄得知此事,还亲自赶往秦王府与燕追商议此事,这会儿傅明华主动提及,陈敬玄自然是点了点头,应道:“自然是记得。”
  “王爷并不在幽州,就如王中丞所说,王爷就在他该在的地方而已。自入朝任职以来,王爷无论当初是在益州,还是后来前往鄯州,灭突厥,平吐蕃,镇压兴元府简氏之乱,从未有过败迹。朝中小人陷害并非一回,当日太原兵工部武器出事,情况与此时一般,可王p爷依旧化险为夷。”
  “如今不过是些许风浪,如我所说,雨会停,天会晴,黑夜过去便是黎民,诸位大人此时相助之恩,来日王爷定会记得。”
  她说完,抚了抚裙摆上并不存在的皱褶,笑了一声:“行海之人,最惧风浪,可在我看来,这风浪却是好事,能推着船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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