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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幼子的从容人生-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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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争锋。”
  燕长品也知道自家条件差,他三年前把长子塞进府学就是希望他能早得功名。可自家儿子又不是首座上的那位,总角未出就三元及第,这样的妖孽大朔开国近百年就一个。平常官家,二十中秀才,三十取举人,这才是正常的节奏。锡儿不过十五,身上就有童生的功名,说出去已经很长面子了。
  “大人过誉了,河北人才济济,哪能轮到明诚摆弄。
  稳妥些应试也好,不过燕大人即将任满回京,届时贤弟还打算留在河北吗?”
  燕弘锡的资质只能算中等偏一点点上,若回京举试,那上榜的几率恐怕就要低得多,可要是他决定留在河北,那就不在赵秉安考虑范围内了,河北与京城千里之遥,燕家小子身边又无父母规制,一两年足够学坏,他可不想糟蹋自家表妹,蒋氏说不得会念死他。
  “上京是故土,弘锡必然要回去的。待今年学业结束,我就随侍祖母一同回老宅,日后估计也会在京城定居。”
  “祖母?看来令郎是个孝子啊。那不知贵府对于弘锡贤弟的终身是怎么打算的,在下可听闻好事将近啊。”
  燕夫人有意在北直隶娶媳,自然会在官眷里漏出消息。赵秉安先前不知,倒是沈林,一听见风声就把这件事汇报了上来。
  “都是谣言,先立业后成家,我儿功名未成,正当苦读之时,哪会早早娶妻。”要娶也回京娶,长媳是多么重要的联姻,岂能浪费在河北偏远之地。
  说实话,赵秉安没怎么看上燕府这小子,方方面都平庸的很,但他那位表姐已经十六了,还有几个月就会及笄,届时还无人上门提亲,蒋府势必会沦为笑柄。
  虽然当初“私会”之事,永安侯府极力掩饰,但在座那么多诰命,有的是法眼如炬的精明人,这种事情也不需要抓到真凭实据,几句捕风捉影的流言,足以毁掉所有蒋府女郎的清誉。尤其赵秉安那位二舅母,不仅嘴上就没个把门的还把自家的私密尽数往外搬,让外人看尽了笑话。
  上流高门,视名声重逾一切。蒋思婉姐妹几个清誉有瑕,那在众多诰命夫人眼里自是降了一个等级。要不是蒋府背后有永安侯府这座大靠山,这些年三爷和赵秉安又声名远扬,那说不定连那些意在攀附的人都不会上门提亲。
  赵秉安那位大舅舅又是个好面子的人,怎么能接受那些歪瓜裂枣,这些年一直挑一直挑,眼瞅着都要拖过年龄了,才急了起来。赵秉安出京之前,就连蒋氏隔三差五都会念叨,几个侄女说不得要成老姑娘,蒋家老爷子脸面没地放之类的。
  眼前这燕弘锡品行不坏,性情温良,以表姐的智慧妥妥拿捏的了,只是刚才听他言语里透露出来的意思,似乎对家中长辈过为依赖,赵秉安平生最瞧不起优柔寡断的男人,绝不是良配,所以他决定再试探一次,若实在不行这桩联姻就作罢。
  “既是谣言,那咱们就不予理会。”
  “明夜,登科楼有一场赛诗文会,弘锡可有兴致随我一道前去?”
  明日的登科楼将汇聚北直隶首屈一指的英才,赵秉安既能摸清对手的实力也能暗地寻摸人选,这燕府小郎届时的表现也可以帮助他直接下个决断。
  燕长品确实是个合适的人选,但赵秉安也不能罔顾外祖的意愿,如果这桩联姻不成,那就将燕长品塞到大理寺去,反正他也算个干吏,交给二伯表表心意也好。
  “贤兄邀约,必不敢推。小弟明日定早早去登科楼候着!”
  燕长品只一时回晚了话,就听见长子这番四五不着六的作答,他心头一阵无奈。长眼的都知道你被嫌弃了,还兴奋个啥,就你那两把刷子,去登科楼不被人衬到地里去才怪,他这棒槌儿子今儿真是三番四次让他火大。
  人见过了,这顿饭的意义也就达到了。
  草草结束了这场小宴,赵秉安就将燕长品带到了水榭书阁,这里已经成了他特定的议事厅。
  “学政大人明日会在登科楼露面,你调拨几班差役暗中保护些,我总觉得最近年处仁一伙安静的太过分了。”
  一谈起正事,燕长品也立马转换了态度,他凝眉思索,郑重的应了是。
  “万有成已死,郭绪又被方子厚打得半死不残,下官委实想不出年处仁手下还有什么得用的人。再说,粮道现在空悬,他要想操心也该以此为首要吧。”
  “未必,年处仁现在就快被逼到绝境了,我怕他鱼死网破的搞出什么大动静来。”
  “可现在河北除了乡试哪还有其他重要的事,难不成,他想搅乱此科秋闱!”这下燕长品是真的坐不住了,他辖下的顺天府是协管监考的首位官衙,要是秋闱出了什么事,他绝对跑不了。
  “不是没有可能,别忘了,除了主考官,布政使司衙门也要辅考,而且他们在场内,能操作的余地太大了。年处仁毕竟是从三品参议,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手里藏没藏什么杀手锏,谁也说不好,现下咱们也只能多多提防了。”
  赵秉安没想到蔡川廷会突然对年处仁出手,并把人一举打到那样的境地。一开始,他还以为那位总督大人是准备彻底清算,没想到轰轰烈烈一番动作下来,就收拾了郭万几个小角色了事,年初仁虽然被参劾,但至今还能勉力支撑。
  对于这种斩草不除根,做事做一半的行为,赵秉安十分厌恶,他就不明白了,双方都已经势如水火,为什么不下死手,放任年处仁这么个大祸害在河北蹦跶,蔡川廷也不怕那天被人捅一刀。
  “守备府正在收拢厢军,你就负责打通驻城守军那边的关系,你们通力合作,一定要把考场的控制权把控在咱们自人手上。另外,考场打杂的那些差役也不可小觑,你一个个的排查清楚,时时盯着,别让人有可乘之机。”
  这些活沈林也能做,但他对北直隶了解不深,费时费力的做下去也不一定能有结果。燕长品就不一样了,他和守备府是北直隶两大地头蛇,让他们两方去查,既不打草惊蛇还能事半功倍。
  “公子放心,此事就包在下官身上,打今儿起,北直隶但凡有个风吹草动,下官都查它个彻彻底底,绝不会让那些鬼鬼祟祟蒙混过去。


第152章 任家小魔王
  登科楼今夜算得上灯壁辉煌,进进出出皆是才华满斗之辈。可以说; 河北境内稍有些名气的读书人今夜全都在此露面了。
  燕弘锡作为四品府尹之子; 在北直隶也颇有几分脸面; 他一早就在酒楼里订了上好的佳座; 只等那位驾临。
  夏夜微风习习,燕弘锡却在酒楼门前闷出一身汗来,他不时踮起脚来四下眺望,同时嘴里还絮絮叨叨不知在重复着什么东西。
  昨日回府之后,燕长品在内宅里好生发作了一回,直言长子愚鲁蠢笨,不堪造就; 今夜的诗会要是再出了纰漏; 日后便挪到外院由他亲手教养; 就燕长品平素对长子的要求来看,以后恐怕少不得家法伺候。
  燕夫人爱子心切,却又不敢拒绝丈夫管教儿子,只能在婆母那里哭诉。燕老太太也没想到自己孙子这么不入人家的眼; 惹得儿子大动肝火; 心头平白涌出一阵苦涩,怪就怪燕家没落,只有被挑捡的份,哪里有置喙人家身份的余地。
  不管燕府后宅对这桩联姻的态度如何转变,燕弘锡还是一早打理好被送到了前院。燕长品余火还在,懒得搭理这个木讷的儿子; 直接让幕僚开始教导他诗会上的注意事项,顺天府衙的文职昨夜加班加点赶出了几十首应急诗,都是斗才时常用的,一股脑搬出来也不知道这位长公子记下了多少。
  燕弘锡被多方施压,心里如何能不急,说到底他还只有十五岁,平常最要紧的事务也不过就是读书,现在猛的把他推到外面应付人情往来,如何能不迷茫。
  他昨日已经被点醒自己这门亲事属于高攀,如果今夜不能好好表现,估计父亲就真的对自己失望了。
  若以赵秉安以前的脾性,这种诗会自然是低调谦和为上,毕竟在他看来,名声这个东西控制在一定范围内最好,光芒太盛就会招惹是非。可惜,这次他在河北的动静太大,不仅官场中人知晓了永安侯府十公子的大名,就连坊间也流传着不少小道消息。可以说,赵秉安已经成了此次秋闱的最大看点之一。
  这种情况下,强行低调恐怕只会扫了自家威风,所以赵秉安干脆毫不遮掩,大大方方带着一行铁卫就往登科楼去了。
  华灯初上,燕大公子一副小媳妇的模样在门口候着,进出酒楼的人哪个不多瞄两眼,尤其是那等家大势大的纨绔,更是走走停停,非开出点玩笑不可。
  登科楼也是大手笔,今夜不仅预备了顶级的酒菜,还请来了北直隶走马街铜雀楼四大清倌歌舞助兴。天一黑,里面的曲乐之声就没停过。
  “燕弘锡,你鞋底都快把门槛磨平了,到底进不进啊。莫非你还是个雏,所以怕进去之后你老子知道了捶你?”
  这腔调一听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紧人,明明瞧着还没燕弘锡大,一手一个姑娘倒是搂得熟练。登科楼的掌柜也不知道这位祖宗今儿来是干嘛,毕竟左参议大人府上五公子不学无术是出了名,按这位的习性,眼下这时辰应该泡在走马街眠红宿柳啊,到他们这小店倒腾什么幺蛾子。
  一个左参议大人家得宠的庶出少爷,一个顺天府尹家的嫡出长公子,这两人他们是哪个都招惹不起,两位小爷要是在他们店里闹出什么摩擦来,恐怕办这一场诗会的利润都不够打点两大衙门的。
  “哟,五爷,不知道您大驾光临,小的有失远迎,该罚该罚,您快请进,里面给您留着上好的包间呢。”
  “边儿去,爷跟你说话了吗,别作死啊,小爷我今儿心情不好,擎等着人撒气呢!”一巴掌拍开掌柜的肥脸,穿着华贵的小公子笑眯眯的依着美人,继续嘲笑眼前的燕弘锡,他最看不上姓燕的一副循规蹈矩的样儿,瞧见一回就想打他们一回脸。
  “怎么着,燕弘锡,还真让我说中了,你还真是个雏儿啊,哎哟,笑死我了,你他娘的也太窝囊废了,居然这么多年都没碰过女人,来,爷分你一个!”任家这位混世魔王早就喝多了,这会儿谁也不入他的眼,再说,燕长品是他爹门下鹰犬,这是整个北直隶都清楚的事,他就不相信这怂包的燕弘锡敢不给他面子。
  “我不要!你自己消受吧。”燕家门风森严,宿妓嫖娼乃是大错,燕弘锡今年刚到十五,肾水未足,房中连暖床丫鬟都没有放,何曾见识过这个。再说他自小受儒学和佛法熏陶,最不喜这些妖妖娆娆的风尘女子,哪敢擅碰。直接往外退出三步远,连一片衣角都没让那女子摸到。
  “哟呵,能耐了你,敢驳我的话,今儿这女子你不睡也得睡,来啊,把他俩捆上,我就不信了,一坛虎阳酒灌下去你还能不硬!”花魁可以等会儿再看,胸口这股气不能憋着,他任五今天要是不能给姓燕的破处,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在北直隶行走!
  任府的家丁干惯了缺德事,哪有什么畏惧之心,再说他们也不觉得自家少爷有什么错,眼前这俩可是翠喜楼的招牌,少爷为了带出来可是一人花了三百两,燕大少什么都没出,就能春宵一度,他稳赚不赔啊。
  “通通住手,任溢治,你别太过分了!”燕弘锡也不是独身而来,身边跟着下人呢,再说登科楼附近还有论班倒的顺天府差役,所以他真不惧和任家这纨绔撕破脸,一直强忍着,只是不想给父亲招惹麻烦而已。
  “弘锡有约在前,不便与世兄纠缠,您别逼我!”泥人尚有三分血性,燕弘锡愿意退让但不代表他甘愿大庭广众之下被人落脸。
  “呵呵,爷就逼你了怎么样,有本事你咬我啊。姓燕的我告诉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就是你老子在这,我也敢喷他满脸唾沫,你又算是什么东西!
  今儿这窑姐儿你睡也得睡,不睡也得睡,我且看看哪个敢对小爷动手,信不信我掘了他八辈的祖坟!”
  “任五,你住嘴!我可以不计较你刚才言语冒犯,但你不该累及家父,今日若不赔礼致歉,我绝不与你善罢甘休!”
  “哎哟,两位大爷、祖宗,你们行行好,别闹了成吗,里面还有娇客呢,您两位看不上小老儿这张褶子脸,总要给玉墨姑娘几分薄面吧?”
  这话对燕弘锡没用,但对任家这混不吝却有奇效,他今儿来为的就是一亲香泽,铜雀楼那破地不识抬举,他干脆就把人抢到外宅去,别看玉墨现在多清高,那早早晚晚都得成为他的人。
  任家这位少爷心急的很,要不然也不能花酒喝到一半转头来了登科楼,当下连燕弘锡也不爱搭理了,举个酒瓶,踉踉跄跄就踮进了酒楼。
  “你个混账王……”
  “少爷,少爷,算了吧,您何必跟一个醉鬼见识,咱们还有正事呢。”这位也是燕长品衙门中的心腹,这次特意给长公子指点来的,他哪能想到会遇到任府那个小恶魔,从两人碰面开始他就提心吊胆,千防万防,两人还是差点斗起来,他真是急的都快哭了。人家那位跟脚硬,哪是自家能撬动的,且不说任参议,就是他那位晋商外祖,在道上也是手眼通天的大人物啊。
  “哼!总有人能收拾这寡廉鲜耻的东西!”被气得满脸通红,燕弘锡也不想在门口继续丢人,甩开袖子,愤愤跑到大街上候着。那位府衙中的文吏也臊的慌,眼锋扫过胖掌柜一眼,便提袍追了过去。
  “挞挞挞……”大街上嘈杂的声音里突然传出一阵规律的马蹄声,这让燕弘锡精神一振,马上就要到约好的时辰了,不知此次来的是否是他要等的人。
  弯月西斜,街道上灯火明灭,只片刻功夫,便显露出四匹雪白神骏,前后两盏宫灯奢亮,映出一架气势不凡的古铜马车。
  赵秉安按时赴约,倒没想到燕家那小子居然跑到大路上等人,感觉有些好笑。
  “贤弟久候,咱们一道进去吧。”这燕弘锡腰带不齐,脸带沁汗,明显刚才应该与人有过争执,赵秉安倒是挺好奇,得是什么样的事才能让性格这么温润的人愠怒至厮。
  因为诗会设在晚上的缘故,赵秉安脱下了平素最喜的玄墨之色,换上了素衫镶边右衽,外罩了一层圆团金祥云纹的月白外衫,搭配他头上那银饰纹牡丹三瓣发箍,整个人一扫这些天的戾气,端的是温文尔雅,玉树临风。
  但在他进楼之后并未向过往那般引起所有人的瞩目,因为此刻的登科楼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一楼大厅原该是书墨飘香之地,现下桌破椅残,双眼所望之处一片狼藉。
  更有甚者,赵秉安居然看见几个士子被打得人事不知,大堂里血色横飞,此时还正打着呢。
  “都给我狠狠的打,王八犊子,居然敢碰爷的女人,你找死!”


第153章 精密设局
  铁卫挨个检查了这些被打伤的士子,情况不容乐观; 好几个已经人事不知; 出多进少; 还有一个满脸挂血; 此刻摊开在大堂里,也不知死了没有。
  “放肆!”
  赵秉安是真的怒了,不管眼前这小王八蛋是谁,他今日闯出这弥天大祸算是将自己的布局毁了大半,燕长品是顺天府尹,辖区内出了这么大的人命官司,恐怕很长一段时间脱不开身; 还有地上这些士子; 其后谁知道藏着陇西哪些势力; 届时掀起的风浪绝不会小到哪去。
  “你才放肆!敢对小爷这么说话,揍他!”
  任溢治脸色潮红,头脑发烫,他半眯着眼; 笑容邪祟怪异; 胸口憋着一团火烧得他挠心抓肺,只想挥刀见血,根本不顾忌眼下什么地方,来人是什么身份。
  “任五,你疯啦!今日你若敢擅动,任大人都保不了你!”
  燕弘锡刚才就觉得任家那混账的状态不对; 虽然往日他也混,但绝对没到今儿这失心疯的程度。以防万一,燕弘锡直接就要把差役们都喊进来,却被赵秉安给伸手止住了。
  “沈林,去看看!”
  河北不兴服散,所以一开始众人只以为任家五少爷喝高了,没往别处怀疑什么,可赵秉安不同,他自幼生在京都长在京都,熟知那些黑市倒卖的脏货。
  先帝当年痴迷修仙炼药,仙修得咋样不知道,那红丸、雪盐散倒是炼的杠杠的。当今继位二十多年,也只禁掉了市面上流传的那些,暗地里发这昧心财的大有人在。赵秉安执掌太学馆的三年间,就在国子监里抓到不止一个服散的学生,他们发散时的情状与眼前这小兔崽子一模一样。
  任府的家丁在铁卫进来之后就被治住了,所以这会儿任家五少爷身旁除了被他强撸来的铜雀楼花魁就不剩其他人了。
  “你,你别过来啊,我,我告诉你,我爹是布政使司左参政,你敢动我,小爷包你吃不了兜着走……”亮出自家老子的身份,任五好似底气又重新上来了,一挺小胸脯,还朝沈林做了个鬼脸呢。
  赵秉安眉梢狠狠一跳,好,还真是好的很,这任家的小孽畜刚坑完燕长品,这会儿把自家老子也给绕进去了,这败事连连的混账,死不足惜!
  “拖过来。”
  “哎哟!”
  沈林听见这小子的身份也是吃了一惊,他刚才还在想此任大人非彼任大人呢,结果居然让他给蒙着了,眼前这小王八羔子还真是任重的种啊,啧啧,这父子俩可真称得上一句虎父犬子了。
  扒开前襟一看,果不其然胸口一片红烫,顶起他的下颌看舌底,也是预料中的青白肿胀。
  “主子,是上品的流沙散,掺在酒里服下的,酒甫入口,药力就苏醒了,以他服的量看,这会儿要是散不完,说不定脑子就要烧糊涂了。”整整一剂散居然就混在一盏酒壶里,这是生怕他烧不死啊。
  而且任家这少爷不仅年龄太小了,服散方式更是前所未有的粗糙,现下谁也不知道药劲要挺多久才能过去,况且就他这纤弱的小身板,真是越看越悬。
  “大夫已经着人去请,现在守住酒楼各个关口,所有人不得进出,佑叔,尽力控制大家的伤情,记住,登科楼的药不能用。”
  “为什么不给他们用药,莫不是想杀人灭口吗?”
  “就是,救人如救火,等大夫来说不得伤情更加严重了呢,届时伯英几位贤兄要是错过了最佳救治时机,谁负责?”
  刚才群殴的时候,众人退避,这会儿瞧见赵秉安控制住场面之后又有不少人跳出来指点江山。
  “哼!那要是登科楼的药治死了人,尔等负责吗?”都是蠢货,真有一点眼力,在刚才知道任五被设计服散的时候就该发觉不对,登科楼明显就是一个局,专冲着任重去的,顺带牵连一个燕长品,这还真是好手段!
  登科楼不过是一家酒楼,在场的哪个愿意用前途为其背书,而且这登科楼的药要是没事还好,真出了差池他们也承担不起啊。
  三层酒楼出现暂时的静默,众人不满被赵秉安压制,却又不敢出面承担这件事,毕竟瞧这架势说不定得牵连好几条人命。
  “公子这话说的,本店本分经营,从无违法,哪能用害死人的药啊。”
  登科楼的掌柜的这会儿是真的惊出一身冷汗,酒楼里打伤了人他们不怕,毕竟动手的是左参政大人的公子,众目睽睽之下这锅甩不到他们头上。可现在,留儿街的这位猛地给他们定一个私藏毒药,意图谋害的罪名,这就决计不能认了,要不然衙门还不得把他们扒皮拆骨啊,还有任大人,届时铁定会以为他们和设计五公子的人是一伙的,那他们哪还能落着好儿。
  “沈林,你去验!不肖别的,挑出一瓶金疮药,试试就知道了。”
  对方明显是想把事情闹大,而任府的家丁就算再跋扈,也不能把人命当儿戏,所以赵秉安肯定,对方肯定在登科楼留了暗手,药是最直接最省力的,没道理不出纰漏。
  当着酒楼里所有的面,沈林将搜罗到的药瓶一字摆开,抽出匕首直接划伤了一只老母鸡的翅膀,随后将满满一瓶金疮药都倒了下去。
  “嘎嘎嘎……”沈林刚放开手,母鸡歪歪斜斜的往外奔,瞧着没什么不妥。
  “嘎!——”只三四步的功夫,母鸡开始嘶鸣抽搐,伤处白色的药末这一小会就变成了血黑色,看得人触目惊心。
  “哎……”瞧着地上口吐白沫,摇摇欲坠的畜生,众人下意识的退后两步。
  “有毒,真的有毒!”
  “再验!”
  赵秉安得在事态失控之前把舆论引到对自己有利的方向,他得让在场之人相信,任重之子是遭人算计才会大打出手,今日血案背后真凶另有其人。
  为此,他不得不牺牲任家那小子,不管是烧糊涂还是残废了他都不在乎,只有这小混账今日越凄惨,日后任重洗白与这件事的关系才会越容易。
  沈林如法炮制,将剩下的药瓶一一验过,结果全部有毒。
  瞧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动物尸体,被打的学子止不住的后怕,他们这是不知不觉从鬼门关走了一圈啊。借刀杀人,背后凶手真是好歹毒的心肠!
  “多谢赵公子救命之恩,先前是我等无礼了。”
  “不知者不罪,诸位贤兄不必自责。刚才明诚已往顺天府衙报案,此刻想来官府的差人就快赶到了,届时诸位的冤屈必能得以洗刷。”眼下这件事弄不好就是个雷,赵秉安可不能一脚踩下去。就算任重在他的计划中占有很大的比例,也没到让他以身犯险程度。
  刚才赵佑私底下告诉他,送任溢治来的马车失踪了,任家的下人也有几个下落不明。而且登科楼里鱼龙混杂,有些房间铁卫是不能进去的,赵秉安能逮到的证据估计也就眼前这些毒药了。他若一早就在场,或许还能挽回败局,但现在,大堂里这盆血水已经把任重给彻底泼脏了,这位布政使参议能不能从这个漩涡里脱身他不清楚,但赵秉安知道,此刻秋闱是与他无缘了。
  文濂只身远到河北,若想顺利主持秋闱,离不开当地各大衙门的协助,其中最为倚重的应该就是布政使司衙门和总督府衙门。但按照下不劳上的原则,他眼下最佳的选择恐怕只剩下布政使司的左右参政了。
  任重原本在北直隶稳压年处仁一头,除了背后站着蔡川廷之外,也是因为他的资历远非年处仁能比的。但是经过今日这一遭,河北的士子心里一定会非常抵触任重担任助考。
  那么第二主考官很可能就会花落年处仁,这对赵秉安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左参政大人到!”
  气氛正要回暖之时,门口传来了嘹亮的通传声,霎时酒楼里所有士子的心都提了上来,人群中窃窃私语不断,隐有暴动之象。
  “孽子!畜生!不肖的混账东西!……”
  任重“怒火冲天”的跑进了酒楼,夺过铁卫腰间一把刀便四处寻觅他那孽障儿子,瞧那架势,真逮着了估计会一刀劈下去。
  赵秉安感叹,他平时耳目要有这么灵敏,说不定不会被自家儿子拖累到如此境地。
  任家五公子被摊在楼梯上发散,赵秉安刚让人灌入最下等的劣酒,此刻他正烂醉如泥人事不知。
  “任大人节哀,明诚赶到之时令公子已陷散毒,大夫至今没有赶到,所以恐怕凶多吉少了。”眼下也不是什么矫情的时候,任溢治的情况越严重,对任重摆脱恶名就越有利。
  任重无缘秋闱已成定局,那赵秉安至少要保住他在布政使衙门的地位,要不然放任年处仁一人独大,那赵秉安才真的是坐立难安呢。
  再不懂事再讨人嫌那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谁看见自己的骨血这般悲惨的模样能忍的住!任重当即瘫倒在台阶前,身体都直哆嗦。
  “自作孽啊……”
  舐犊之情,悔恨之意,任重只用了两行无声的眼泪就诠释的淋漓尽致。
  酒楼大堂里被打伤的士子伤势确实重,但也没到性命攸关的地步,甚至经过侯府铁卫的救助,大部分都清醒了过来。但眼下参政大人的爱子可是实打实的要“不治身亡”了,众人瞧这父子俩的心酸画面,心里的风向自然就转了。
  “都是那祸水的过错,若不是她一直挑拨伯英兄与任公子的关系,两人何以大打出手,酿成现下这等苦果!”这位蹲在血人身旁,一直用愤恨轻蔑的眼光瞄向躲在楼梯下的玉墨姑娘,任家那小魔王已自食恶果,那这个招灾惹祸的娼妓也要付出代价才对。
  铜雀楼四大清倌,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其中玉墨一手琵琶弹得是出神入化,风靡整条走马街,不少富家公子哥一掷千金也不过能在铜雀楼听上一曲。任五就是在铜雀楼连砸数千两之后,开口为其赎身。但北直隶但凡在风月场上走动的,无一不知任家小五爷薄情善变,视姬妾如猪狗,宠时捧上天,厌时踩入地,被他玩死的姑娘足以再开一家青楼。
  几位清倌也是无奈,她们接下今夜这个帖子就是为了火速寻一良人,早早许出终身。嬷嬷允诺,只要登科楼里有一人开口求娶,她们就可以自赎其身,以良家子的身份出嫁。虽然知道这种方法隐患重重,但总好过继续待在铜雀楼被拍卖吧。现在是因为她们还年轻,银子还没榨干,所以嬷嬷才没有让她们破身,但这样下去她们又还能坚持几年……
  谁想到美梦终究是美梦,她们几个就算早早出发赶到登科楼,也还是没能逃出任家少爷的魔爪。
  其实任溢治赶到之时,铜雀楼的玉墨正与大堂里一位陈姓书生琴萧相合,曲中情意绵绵,动人心扉。
  才子佳人,只遥遥相望,便成了一副美景。
  要不是出了任家那颗老鼠屎,说不定今夜登科楼便成全了一段佳话。
  自家儿子不争气,任重打碎牙往肚子里咽,但如果那风尘女子是起始的祸根,那任重绝对会让这些贱胚生不如死。
  “还愣着干什么,都给本大人抓起来!”


第154章 乡试(一)前请
  “任大人!”
  脑子被门夹了是不是,当着众人的面为难一个弱女子; 这是生怕仗势欺人的名头戴的不严实吗。
  “令郎之事明诚深感惋惜; 但当此关头还是大局为重!您可别失了分寸……”
  真疼儿子就该好好管教; 不是闯出大祸才来给他收拾烂摊子; 任家那小混账造的孽足够他把牢底坐穿,现在这下场也是咎由自取。
  “本官,糊涂了。”
  儿子已经废了,乌纱帽就得保住,任重今日来是为了平息众多士子的怨气,收拾这些贱人以后有的是机会。
  参政大人不再为难玉墨姑娘,酒楼里不少人都松了一口气;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尤其是对一位绝世佳人; 这些读多了风月的才子是半点抵抗力都没有。
  “大夫来了!”
  随着外面传来的疾呼,众人赶紧让出一条道来,眼下遍地伤员,还是救人要紧。
  顺天府的差役带着附近的大夫姗姗来迟; 燕弘锡隐晦的朝领头的捕快点了点头; 两列差役便立刻从铁卫手里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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