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荼蘼[民国]-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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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半个多月的养病时间里,涂谜整理了原身的记忆,关于涂让在毕业以后的转变,更是被涂谜反复地回想着。
  涂让不经意间暴露的一些细节,高中和大学的中国近代史课程,再加上闲来打发时间翻过的抗日谍战小说,涂谜的脑海中蹦出了三个词:地下党,军统,中统。
  涂谜不确定,后面两个情报机构现在是不是已经改叫了这个名字,但无论是什么名字,都不能否认一点,涂让现在的处境可能很危险。
  特工,一个听起来很神秘很刺激的名词。可它背后所代表的意义,尤其是在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中所代表的意义,却是让涂谜不寒而栗。
  但就算涂谜再害怕,现在也只能静静地等待,等待大哥的来信,等待与两位兄长的重逢。
  这便是身处乱世中所必须面临的磨炼吧!涂谜在心底幽幽地叹了口气,然后配合着杜兰德太太转移了话题。
  杜兰德太太今天来涂家,除了给两个孩子送食物储备,还是为了跟涂谜商量开店的事。
  至于开什么店?自然是糕点店。
  这么多年来,杜兰德太太除了给予涂谜缺失的母爱,对涂谜最大的影响,便是让她爱上了西点。
  人高马大的杜兰德太太,有一双巧手。经她之手作出的西点,对涂谜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来说,自然是难以抗拒的。也是因着这样的缘由,在认识之初还有些怕生的涂谜,迅速地被杜兰德太太俘获,然后从喜欢吃到喜欢做,也就成了水到渠成的事。
  等到涂谜在海城女子中学结束学业,涂谊想要找人辅导她考大学时,涂谜就提出了想去法国巴黎非常有名的费朗迪厨艺学院学习西点的想法。
  说实话,涂谜这样的意愿,涂谊和涂让是很不想满足的。
  一是涂谜打小跟着他们长大,从来没有独自一人出过远门,更何况是远渡重洋,去一个无论是语言还是环境都完全陌生的地方。即便杜兰德太太已经拜托了在巴黎的妹妹帮忙照顾涂谜,涂家两兄弟还是不能放心。
  二来,虽然他们不懂西点,但在他们的印象里,只要是围着厨房打转的活儿,就没有轻松的。就涂谜那样的小身板,整天油熏火烤的,怎么能受得了这样的苦!
  只是,不管他们怎么劝,从来都懂事听话的涂谜这次是真的犯了倔。于是,三兄妹就这样僵持了许久。久到文伯实在看不下去,只能跑去找杜兰德夫妇求救。
  对于这样的结果,杜兰德太太是很自责的。如果不是因为她,涂谜也不会爱上西点,更不会知道远在巴黎的费朗迪厨艺学校。
  但杜兰德先生却不这么想。涂谜大了,不能总躲在亲人的羽翼下,涂谊两兄弟的做法他能理解,却不支持。所以杜兰德先生就涂谜的成长问题,很严肃地跟涂谊他们谈了一次。
  他并没有讲什么大道理,也没有用他们这些洋人的理念去挑战中国人的传统观念。杜兰德先生就只是用医院里越来越多外伤患者的事实,向涂谊他们说明,乱世中朝不保夕的道理。
  这样混乱的局势,涂谊他们怎么能保证自己可以一直护着涂谜?既然保证不了,就不能拦着她长大!
  也许是真的被杜兰德先生说服,也许是两兄弟的妹控属性太过强大,于是,涂谊涂让退让了。只不过到底还是不放心,涂谊就找了个想去时尚之都取经更好发展家业的理由,护送着妹妹去上了学。
  好在杜兰德太太的妹妹布朗夫人很是靠谱,费朗迪厨艺学院的学习环境也确实让涂谊挑不出毛病,于是涂谜便开始了留学生涯。
  可能是因为受到杜兰德太太的熏陶,加上锦衣玉食的生活,涂谜确实在点心制作上很有天赋,因此暑假来临之前,涂谜被老师推荐去巴黎一家老字号的西点店实习。
  收到这样的好消息,涂谜自然是第一时间跟兄长和义父义母分享。涂谊收到电报时很为妹妹骄傲,只是看到涂谜说要等到圣诞节才能回国了,涂谊又想妹妹想的厉害。
  只是等到北平战事的消息传来,涂谊又很是庆幸涂谜能留在法国。于是,就这样没有后顾之忧地处理了海城的事,涂谊便无牵无挂地离开了。
  却不想,这一走,便是与妹妹阴阳两隔……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依然是存稿箱君代班。不知道小天使们有没有做老师的,祝老师们和未来的老师们节日快乐!
  还有,关于更新时间,存稿箱君觉得之前说的十一点太晚了,很多小天使都睡了,所以已经命令作者君在晚上十点更新了,请大家继续支持,爱你们,么么哒!明天见!)


第六章 未雨与绸缪
  越是深挖原身的记忆,涂谜越是觉得自己跟原身有缘。
  虽然涂谜上一辈子并没有将烹饪作为自己的职业,但她熬到有钱有闲之后,休闲时间却是大部分用来烹制美食,尤其是各种小点心,很受同事们喜欢。
  所以在养病结束之后,涂谜便有了想要开家点心店的打算。有原身的基础,加上她上辈子的经验,涂谜还是很有信心做好的。
  只不过,一向涂谜说什么就做什么的佑中,却是难得提出了质疑。
  “大小姐,等大少爷来信了,咱们就得离开了。这时候开店做什么?”
  佑中一刻也不会忘要给爷爷报仇的念头,只要出门就会去电报局看看大少爷有没有消息。现在听涂谜说要开店,显然是短时间内不打算离开海城。
  这怎么行呢?海城现在这么乱,鬼子到处杀人放火,即便是住在公共租界里,不还是有人被鬼子宪兵带走嘛!
  佑中实在是担心得厉害,头一回鼓起勇气说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涂谜明白佑中的意思,也知道他是为自己好。可,就算涂谊来了信,就他们主仆两个,一个女孩,一个小孩,外面炮火连天的,又怎么可能安全跟涂谊汇合呢?
  与其寄希望于不知身在何方的涂谊,不如安安心心地留在海城。虽然时间越往后局势越不好,尤其是日本与德国结盟之后,公共租界肯定会受到冲击,但她正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好好经营人脉,为以后做准备。
  更何况,不知为什么,涂谜总有种强烈的预感,涂让一定会回海城。至于他为什么会回来,回来又会做什么,涂谜不敢想,但却不得不为他想。
  所以,涂谜是打定了主意要留下的。当然,这些思量,涂谜并不打算告诉佑中。
  佑中虽有年少流浪的经历,却并没有真正见识过乱世的真正残酷之处,涂谜也不打算跟他讲。文伯过世对佑中影响太大,他又是容易冲动的年纪,涂谜不想加剧他心态的焦灼。
  所以,涂谜便将早就想好的借口说了出来:“这不是大哥还没来信呢嘛!咱们这样干等着也不是那么回事,总不能坐吃山空啊!”
  “可大少爷走的时候是留了钱给爷爷的,还有剩下的那批毛料,也卖了很多钱,够咱们用很久了。”
  “……”一直鼓励佑中大声说出自己想法的涂谜,这次真的是体会到了挖坑埋自己的痛苦。
  愣了半晌,涂谜才找回谈话的节奏:“佑中啊,你之前不是还抱怨菜价肉价涨得厉害嘛!你想想,咱们在这里待的越久,那些钱是不是就越不值钱?再说了,咱们要离开,总得买车票吧!可你去打听打听,现在从海城往南的车票是个什么价。现在不知道有多少人求爷爷告奶奶地想弄张车票,可能拿到的,哪个不是几根几根的小黄鱼往外送。就咱俩现在这家底,能经得起这么耗?还有……”
  涂谜用了从佑中那里偷学来的唐僧附体式念叨法,跟裹脚布似的又臭又长地说了半晌,感觉总算是把佑中绕晕了,才停下来喝口茶歇歇。
  只这茶刚一入口,还没等她品品味,就听佑中又开了腔:“可是杜兰德先生认识车站的站长啊!”
  “咳咳……”
  “大小姐,大小姐,您这是怎么了啊?我这就给杜兰德先生打电话,我……”
  涂谜咳得惊天地泣鬼神,佑中刚刚的机灵劲儿彻底没了,手忙脚乱地围着涂谜团团转。
  涂谜看着这熊孩子眼圈泛红,还算有良心,就不跟他计较刚才的事了。至于开店的事,可能佑中把勇气一次性地用光了,或者他已经模模糊糊地感觉到了涂谜的意图,自此之后就再没提过这件事。
  家里达成了一致意见(?),涂谜便找杜兰德夫妇帮忙物色合适的店铺。
  既然要留下,为了以后的安全考虑,店铺必须是要在租界里的,不管是公共租界也好,法租界也好。
  虽然以前的涂谜对这些地方都还算熟悉,但熟悉是一回事,真的要找房子,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比起找不知会不会靠谱的中介,杜兰德夫妇是更合适的人选。更何况杜兰德先生人脉广,消息也灵通,涂谜就厚脸皮地去求助了。
  对于涂谜的打算,杜兰德夫妇自然是全力支持的。其实早在收到涂谜要回国的电报时,他们夫妻俩就曾商量过涂谜回来之后的去留问题。
  原本想着如果涂谜一定要去找涂谊,那他们就雇几个佣兵,再有文伯跟着,也算安全。
  可文伯一出事,加上战事愈演愈烈,杜兰德夫妇便不想要涂谜离开了。只是他们也清楚涂谜的脾气,大多时候好说话,但真的倔起来,谁也拦不住。他们其实已经做好了要跟涂谜僵持的准备,却没想到涂谜竟然先来找他们了。
  对于涂谜的打算,杜兰德太太自然是很高兴的,立马张罗着给几个相熟的朋友打电话,让她们帮忙留意。
  看着杜兰德太太忙活,涂谜很不好意思,正要开口,却是对上了杜兰德先生探究的目光。
  涂谜觉得自己的嘴角应该是不自觉地抽搐了,不过现在也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
  涂谜早就料到,即便她有原身全部的记忆,也在尽量模仿原身的言行举止,可,事情发生了便会留下痕迹,更何况原身跟杜兰德夫妇的关系那样亲近。
  只是,原本以为最先发现端倪的会是杜兰德太太,没想到却是杜兰德先生。不过,其实这样也可以理解,毕竟杜兰德先生是医生。原身住院期间多次呼吸衰竭,心脏骤停,能再次醒来,除了上帝保佑,也不是不会让人有别的联想。
  涂谜有些紧张,但并不害怕,她坦荡荡地直视着杜兰德先生的眼睛,然后一老一少对视良久。
  等到杜兰德太太打完电话,看到就是相视一笑的父女俩……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依然是存稿箱君,作者君说她的精力都在正文里用完了,所以这里现在是存稿箱君的势力范围。其实真相是作者君太懒了,所以请跟我一起鄙视她!→_→)


第七章 钱夹与残币
  找店铺的行动,因着海城连降大雪被迫终止。
  好在涂谜并不着急,再加上就像佑中之前说的那样,家里的钱够用很久,因此涂谜就心安理得地待在家里养精蓄锐了。
  没想到这雪刚停,杜兰德太太就有了消息,倒是让原本打算等过完年再说的涂谜有些蒙。
  就海城现在这样的局势,不知道多少人想要挤进租界里寻求庇护。涂谜其实已经做好了找不到就把家里改造一翻,弄个街区小面包房的准备,却没想到这才几天,杜兰德太太竟然有好消息了。
  杜兰德太太说的这家店铺是在公共租界的赫德路上。这条为纪念那位大名鼎鼎的前海关总税务司而命名的街道,是海城公共租界里最早的商业街。后来公共租界两次展界,自然有新的商业街冒出来,但再怎么繁华,也是要比赫德路逊色的。
  洋人也念旧,更何况赫德路上的店铺大都是在本国赫赫有名的大公司大贸易行,自然是背靠大树好乘凉,不是随随便便能被击垮的。
  不过要出售的这家面包房并没有这么深的背景,不,确切来说是,这家面包房本身在法国没什么名气,但面包房的主人却是跟工部局总务处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当然,这些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不是涂谜要关注的。她只是奇怪既然关系硬,为什么会在这时候出手房产?
  现在租界里的物价都在涨,尤其是房价更是一天两个价。若是真的想发一笔战争财,现在显然不是最合适的时候。
  “可怜的克利,他的肺部有一个很大的肿块,老威廉说可能国内的医生也没什么把握,但克利还是想回去试试看。”
  杜兰德太太一说,涂谜便明白了。那位房主应该是被查出肺部肿瘤,至于威廉说的国内,应该是指英国。不管是现在,还是八十年后,癌症都是人类生命的极大威胁。
  涂谜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杜兰德太太。即便曾感同身受,上辈子她查出癌症晚期的时候,听着别人安慰话说的多了,总是会生出些逆反心。
  人啊,事儿没找到自己头上,什么都好说。真的出了事,过去的那些同情也好,怜悯也罢,回头想想,总是会变味。
  所以,能再次醒来,涂谜更惜命。早睡早起,吃好喝好,加上每天锻炼身体,虽然不知道会不会有用,但总算是点心里安慰吧!
  静静地陪着杜兰德太太为克利先生祈祷一番,约好了明天雪化了就去看房子,杜兰德太太就准备回家了。
  只是,刚抓起随身小包,杜兰德太太就想起自己今天来的另一个目的。
  涂谜看着杜兰德太太递过来的黑色钱夹,很是疑惑地接了过来。
  “萨拉,这是?”
  “这是文的吗?我在你回来穿的那件大衣口袋里发现的,上次给你送衣服的时候忘记了。”
  杜兰德太太说的文自然是文伯,至于她说的那件大衣,是涂谜回海城那天穿着的。
  文伯中枪,鲜血喷溅到黑色的大衣上。原本那件衣服杜兰德太太是想丢掉的,不是嫌晦气什么的,而是怕涂谜睹物思人。
  可那件大衣是涂让工作之后拿到第一笔工资,特意从南京跑去上海滩,找了最好的裁缝给涂谜做的,自然是意义不同。
  杜兰德太太只能找人清洗,然后就发现了这个一看就不属于涂谜的钱夹。
  钱夹的款式很普通,料子也很差,更是因为用的久了,已经有几处起了皮。
  杜兰德太太想了半天,好像除了文伯,涂谜身边也不会有别的人用这样的钱夹了。
  涂谜明白杜兰德太太意思,可她万分确定,这钱夹肯定不会是文伯的。
  原身去法国学习的第一个圣诞假期,准备回国前,特意去了同学介绍的皮具店,给两个兄长和文伯定制了皮鞋。当时看到店里有人在买男士皮包,就给两个兄长一人买了一个。至于文伯,肯定是用不到皮包,涂谜就换了钱夹。
  那也是个黑色的钱夹,用的却是上好的鳄鱼皮,自然价格不菲。文伯收到礼物的时候,一个劲儿地念叨太破费了,却很是珍惜地收下。皮鞋一直不舍得穿,只在跟着涂谊出去办事的时候,才会穿着撑门面。钱夹却是当场就换了,可见是有多喜欢。
  以那个钱夹的使用寿命,文伯一直到去世时肯定还是会在用的。更何况,之前看佑中收拾文伯的遗物时,涂谜是看到过那个钱夹的。
  既然不是文伯的,也肯定不是原身的,这钱夹又是怎么出现在涂谜口袋里的呢?
  送走了杜兰德太太,涂谜盯着钱夹看了一会儿,然后翻开了钱夹。
  钱夹里,自然是没有任何失主信息的。只有几张法币,以涂谜对现在物价的粗浅了解,好像也就够吃三顿饭,当然这是照着涂家的伙食标准算的。
  知道失主的损失不大,涂谜也就对拾金不昧没了兴趣。人海茫茫的,就凭着一个钱夹,怎么可能找到失主!
  涂谜正准备将钱夹交给佑中放起来,一张崭新的五元法币不小心掉在了地上。涂谜弯腰去捡,在看到这张法币缺了一部分时,愣住了。
  将法币举起对着光线看了许久,涂谜确认,这张残币并不是不小心撕裂的,而是被人为裁去了三分之一。
  至于为什么被人为裁掉?涂谜不清楚。可只要一想到码头上的那场骚乱,再加上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钱夹,那些看过的谍战剧剧情又一次地在脑海中闪现。
  想到这里,涂谜自嘲地笑笑,脑补真是要不得!自己这是一下子补过头了,看什么都值得怀疑,也是真够了!
  收敛了心神,将钱夹塞进了大衣口袋,涂谜慢悠悠地上楼去补觉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依旧是存稿箱君代班,作者君说这篇文脑洞会开得有点大,有一些谍战的情节,这里先埋点伏笔。她很忐忑,不知道能不能写好,她觉得自己的逻辑推理能力太差,很怕会有漏洞。存稿箱君已经建议她去蹭个逻辑学的课程好好补补。不过她没去,她说自己没时间。其实她就是懒罢了,请跟我一起继续鄙视她!→_→)


第八章 买房与初遇
  民国二十六年十二月十五日的海城,终于迎来了久违的大晴天。
  涂谜一大早拉着佑中,跑去隔壁的杜兰德家,蹭了一顿很有法国风味的早餐,又慢悠悠地品了会儿咖啡,才坐着杜兰德先生的车子,前往赫德路。
  赫德路离他们住的地方不算特别远,涂谜计算着车程。如果是晴天还好,她和佑中权当饭后百步走养生了,溜达着就去了。如果是刮风下雨打雷飘雪花,这个距离可就不那么美好了。
  当然,涂家有车。可佑中肯定是不会开的,至于涂谜,在这里个连红绿灯、车道线、人行横道都没有的时代里,让一个曾经的马路杀手开车上路,就算是不为路人的性命着想,涂谜也是很惜命的。
  不然再雇个司机?说起来,那么大的一栋洋楼里就只剩下她和佑中,在法治社会里都是有点不安全,更何况是乱世了。
  之前杜兰德太太就很不放心他们,曾说过让涂谜和佑中搬到他们那里去住。可当时涂谜还没全部接纳原身的记忆,很怕在杜兰德夫妇面前露出破绽。
  至于单独面对佑中,倒是没什么问题。佑中来涂家的时间虽然不算短,但他以前跟原身的直接接触不多,而且在佑中来涂家的半年后,原身便去法国学习,自然是不会露馅的。
  只是为了安全再雇人,涂谜还是有些犹豫的。一是不能保证雇来的人人品如何,二是既然要雇人,肯定得是成年男人,这样住在一个屋檐下,涂谜会觉得别扭。
  乱七八糟地想了一路,车停下了。涂谜舒了口气,决定等看完店铺再说。
  她们刚下车,一位跟杜兰德太太年纪差不多的外国妇人便迎了上来。杜兰德太太给两人做了介绍,涂谜知道这位是那位克利先生的太太。
  简单地寒暄了几句,问候过得病的克利先生,涂谜便被引着进了面包房。
  面包房的面积,用现代人的眼光看,绝对够大。占地五十多平米,上下三层,别说面包房了,做个小型的西餐厅都绰绰有余。
  一楼左右两面墙被特质的面包展示柜占据,靠门的玻璃窗边摆着冰箱和冰柜。
  说实话,刚一醒来,涂谜发现涂家竟然有冰箱时,很是诧异了一阵。她一直以为这样现代化的电器,应该是很晚的时候才出现的。没想到,原来早在这个时候便有了。
  只看着一楼的这些装备,涂谜已经打定主意要拿下这里了。更何况甜点制作间里还有两个巨大的电烤箱,再加上八成新的咖啡机和几乎全新的榨汁机,虽然跟后世的比显得笨重,但也绝对让涂谜惊喜了。
  克利太太表示,如果价钱合适,屋里的家具电器都可以附赠,涂谜自然拒绝不了这样的诱惑。毕竟如果她要重新购买,先要找到能够售卖的贸易行,下单之后也不可能立马提货,而是要先给大洋彼岸那边发电报,等到那边用远洋货轮运过来,光想想都觉得漫长。
  店铺看得很满意,涂谜甚至很快想好了装修方案,更是准备将三楼隔出两个房间,这样天气不好,她和佑中就可以在店里住了。
  既然都满意,涂谜也就直接跟克利太太谈了价钱。克利太太说的价格有些超出涂谜的预期,但涂谜也知道现在这样的形势,涨价是必然。
  当然,主要还是她兜里有钱自然有底气,还了两回价,这家面包房便改姓了涂。
  涂谜准备交钱的时候出了个小插曲。杜兰德夫妇在知道涂谜想要开店时,就打定主意要把店铺买来送给她。毕竟他们也不清楚涂谊离开时到底留下多少钱,要是因为买店铺让涂谜接下来的生活捉襟见肘,杜兰德夫妇自然是不能坐视不理的。
  涂谜眨了眨泛酸的眼眶,拦下了杜兰德太太。
  涂谊拿文伯当亲生父亲看待,走的时候不放心,自然是留下了足够多的钱。文伯和佑中的生活一直节俭,根本就没动过那笔钱。加上后来卖出去的那批毛料,买个店铺,对涂谜来说还是能应付的来的。
  涂谜知道杜兰德夫妇拿她当亲生女儿看待,也知道他们夫妇已经立好遗嘱,待他们百年后,在伦敦和巴黎的房产归他们各自的弟弟妹妹,而在海城的房产和存款则全部由涂谜继承。
  涂谜很羡慕杜兰德夫妇对原身的这份爱,她也会替原身、也是为自己保护好这份爱。可人不能总享受别人的付出,而丝毫不给回报,所以,涂谜感激却婉拒了杜兰德太太的好意。
  杜兰德太太还要再说,被杜兰德先生拦住了。
  “老威廉,我们说好的!”
  “萨拉,安妮长大了,我们应该尊重她的决定。”
  “……好吧。”
  杜兰德太太虽然被安抚住了,但涂谜明显感觉到了她心态的变化。
  雏鸟离巢,母鸟应该都是会不习惯吧!
  “萨拉,我的圣诞礼物准备好了吗?”
  “我的孩子,你有点太心急了。”
  “是嘛?那圣诞树呢?我们应该要提前准备好的。”
  “……”
  杜兰德先生带着佑中慢悠悠地跟在她们母女俩身后,听着杜兰德太太重新高昂起来的语调,杜兰德先生刻板的脸上溢出了笑意。
  一上午的时间,一老一少两位绅士陪着两位女士,逛遍了赫德路上大大小小的店铺。杂七杂八地买了一堆有用没用的,杜兰德太太已经完全忘记了不久之前的郁闷。果然不论哪个年代,逛街都是女人治愈坏心情的良药。
  眼看着午饭饭点要过了,听到佑中腹中发出的轰鸣声,涂谜掺着笑得前仰后合的杜兰德太太进了一家西餐厅。
  “嘭!”
  “小心!”
  一切发生得猝不及防,等到涂谜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刚上身的天蓝色大衣已经被热腾腾的咖啡画了图。
  “小姐,还好吗?有没有被烫到?”
  明明是涂谜不小心,随身包将这位坐在过道边客人的咖啡蹭翻了。可还没等涂谜开口道歉,温润的饱含歉意的声音已经传入她的耳中。
  涂谜偏头,看到了说话的人。
  这是位与这间西餐厅氛围略有些不搭的年轻男子。他穿着一袭墨蓝色白条纹的长衫,英挺的鼻梁上架着金色带链眼镜,一双略有些狭长的眼睛藏在镜片之后,似是蒙上了海城特有的水汽,云山雾罩得令人看不清。
  不过,他此刻脸上的表情倒是足够真诚。看着递到跟前的藏蓝色手帕,涂谜犹豫了一下,接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还是存稿箱君,作者君这会儿不在,是因为她老人家今儿生日。虽然没有出去浪,而是窝宿舍里哼哧哼哧码了一天字,但为了显示自己不那么可怜,她给自己买了个豪华外卖套餐,这会儿正消食呢!
  鉴于这样特殊的时间,存稿箱君就不批评她了,代她跟小天使们说声中秋快乐!再代她许个愿,希望《荼蘼'民国'》能够入V,哪怕是倒V也行!任重道远,望各位小天使们赏光支持,么么哒!^_^)


第九章 圣诞与春节
  等到涂谜收拾好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那位长衫先生已经不在了。看着手里脏了的手帕,涂谜愣了一下,将它塞进了大衣口袋里,然后这个小插曲就这样过去了。
  吃过午饭,杜兰德先生带着涂谜去了隔壁爱德华路,那里有一家在海城洋人圈子里很有名气的装修公司。
  老板看到杜兰德先生很是热情,涂谜不用问便知道,这位肯定是杜兰德先生的病患。
  涂谜早就想好了大致的装修意向,老板又提供了很多参考,三下五除二,事情就解决了。老板保证会加班加点赶工,争取在中国人的元宵节之后完工,最后还看在杜兰德先生的面子上,给涂谜打了折。
  事情办得非常顺利,涂谜觉得这是个好兆头,挽着杜兰德太太又逛了逛,然后在佑中“女人逛起街来真可怕”的目光下,打道回府了。
  接下来的几天,海城的天气好,涂谜的心情也好。除了三不五时地跑去店铺查看装修进度,涂谜就整天待在厨房里鼓捣点心。
  中式京派的京八件,苏派的猪油年糕,广派的马蹄糕,潮派的老婆饼,宁派的苔生片,川派的龙凤饼,滇派的鲜花饼,西式的奶油蛋糕,栗子蛋糕,拿破仑,法式长棍,苹果派,柠檬派……
  涂谜很想把她所有能想到的点心做个遍,可无奈食材所限,只能忍痛割爱。但即便如此,佑中看着他家大小姐的目光,已经完全不能用崇拜来概括了。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多好吃的点心呢?”“大小姐好厉害啊!”“我的胃口怎么这么小,好想再多吃一块巧克力蛋糕!”……
  佑中的脑子里每天都在循环往复地播放着这些话,然后他瘦巴巴的下巴终于有了圆润起来的迹象。
  涂谜对此非常满意,一个点心师,遇上一位如此捧场的客人,真的是件令人愉悦的事。
  只不过,看到又一次来报到的杜兰德太太时,涂谜板起了脸。
  刚开始试吃时,涂谜自然是有三位客人的。可没过两天,杜兰德太太就突然不舒服了。杜兰德先生带她去医院做了检查,很明显的血糖高,然后,涂谜在杜兰德先生的示意下,做了赶客的坏厨子。
  就这样在痛并快乐着的氛围下,圣诞节到了。早在一个星期前,公共租界里便到处装扮起来。
  涂谜上辈子随大流地过过圣诞,但也明显是中国化了的圣诞。这回有杜兰德太太帮着准备,涂谜倒是终于体会了一把洋人春节的过法。
  等到圣诞节的欢乐氛围散去,春节也临近了。这回不用杜兰德太太帮忙,佑中已经准备了起来。他跟在文伯身后学了三年,早就是个合格的小管家了。
  有了佑中忙前忙后,涂谜便不再费心。继续占据着厨房,做起过年必备的炒货、炸货来。
  年三十中午,涂谜邀请杜兰德夫妇来家里吃了顿团圆饭。之所以不是晚上,是因为涂家传统,年夜饭之前要先祭拜祖先。这样的场合,杜兰德夫妇自然是不好参与的。
  当然,按照老规矩,涂谜是应该回涂家老宅子祭祖的。可租界外的形势,即便涂谜没亲自去看过,也知道不会好。尤其是前几天听杜兰德先生讲,日本宪兵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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