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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斗不如盘大佬-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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姝菡怔忪了一瞬,天子竟在里面?
她将袖底拳头紧握,似是下了很大决心:“除了万岁爷,都有哪几位主子在前头?”
“我方才帮着优昙姐姐进屋奉茶的时候,见里面除了头顶那三位爷,余下的倒是都来全了。”
便是说,太子、英亲王和安亲王都不在。
姝菡不再多问,一言不发回了罩房。
将那本赚杀鱼儿握紧在手,她又将旧年里母亲从普渡寺求来的平安符收进腰间荷包。
姝菡不免自嘲,她今日便要赴死,可见这灵符管不了用。那盛名在外的泓一大和尚原是个欺世盗名的草包。
也罢,若能拉了那位残暴不仁的太子下马,她纵身死,又有何妨?
想到这里,姝菡绕过宫人们侯旨的堂屋,只手握着手稿,立在圣驾回乾清宫必经的主道上。
脑海里思量,是将东西呈上去便触柱,还是留个活口再把太子的恶行狠狠咬上一口。
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却横空而来,打断她全部臆想。
“你在此处做甚?”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猜对了,是徽大猪蹄子本尊没错了。
☆、【救赎】
001
姝菡幼时自四岁便开蒙; 五岁始习字。
她临过最多的帖,并不是闺中训诫; 也并非诗书词赋、经史子集。
案头经年累月用墨汁浸染的厚重书册; 是一部又一部晦涩难懂的佛经,上头一字一句,皆是母亲用心节选摘列。
她那时候虽天真懵懂; 难解其中奥义; 但时常听母亲说:经文里头有大智慧、大境界、大慈悲。
此后抄得多了,便也从那字里行间悟出些稚童也可参透的浅显道理来。
待成年后细品,方知所言皆是因果二字。
《涅槃经》中有云:三世因果; 循环不失。便是劝着人多施善行,勿造恶业; 如是方能种善因、结善果,不然现世不报; 来世也必遭反噬。
道理姝菡虽懂; 却是直到今日才有些信了这因果之说。
否则,她在世十六载,未曾有一日作恶; 如果不是因着前世业障的果报,怎么会一次又一次犯在这位煞神安亲王的手中?就连离世前都要再撞上一面。
想到这里,姝菡攥紧了手中书稿,并不跪下行礼,也不回头睬身后发问之人。
用不了一会儿,她就要亲手将这部齐茉儿娘娘的遗作呈到圣人跟前。
无论圣人愿不愿意剥茧抽丝找到害死昔日挚爱宠妃的真正死因和幕后元凶; 进而罢黜东宫,但对于怀着叵测用心呈上书稿的始作俑者,他便是为了皇家体面,也断不会再留着自己小命。
既然已是将死之人,又何必在意他安亲王的喜怒。
姝菡冥想之际,安亲王已负手立在她面前。本是一副盛气凌人兴师问罪的模样,待看清姝菡此刻满脸慷慨决绝的凛然之势,终归察觉出她的反常。
再低头往下看,她手里握着一本约莫两指厚的书册,因日久年深纸张的色泽早已泛黄。
“手里拿的是何物?”
姝菡原想着,安亲王晚来,必定急着去里面给皇帝和太后问安,未必有空和她消磨耽搁。
没想到他会过问这要紧之物,权宜之下遂答:“是本诗文,想托了八贝勒的小太监捎去给宝华殿的宫女汀兰。”上次给汀兰的信是铃儿送过去的,想来安亲王必定知道,刚好此时用来搪塞。
安亲王却不信:“拿来我看看。”
姝菡推脱:“万岁爷并诸位王爷贝勒爷均在里面,奴婢不敢耽搁王爷的正事。”
安亲王疑心更重,在姝菡的惊呼声中劈手夺过她手中紧握的、那本题曰赚杀鱼儿的手稿。
姝菡一时间失了方寸,不知如何是好,只盼着他并看不出其中的不妥。
安亲王粗粗翻阅了前头几页,所作尚属正常,不过是一些典籍的注解评述;再往后看,是近百首辞赋,笔触像是出自个女人之手,确属上上之作;等翻看到最后几页,随处可见“六郎”“绛雪轩”的字眼,他终于知道,姝菡因何一脸冷峻,那是赴死的决然。
而这本书稿,不止是扳倒东宫一脉的秘钥,更是夺人性命的无情锋刃。
安亲王合上书页,额头的青筋迸起,手上力道过猛,攥着书册的指节几无血色。
如果此刻姝菡抬头看他,定会发现他的情绪早已出离愤怒。
安亲王用闲着的那一只手指向低头不语的女人。“你这个……”
也不知后面是想骂句蠢货,还是什么,总之准不是好话。
却还顾忌着里面随时会出来的圣人。
他压下心头的怒火,将书册在自己的怀里收放妥帖,只转身吩咐随行的小邓子:“带她出去,躲得远一些。”
说完朝着门内走去,再不看惹怒他的那人。
可不过两步,又不放心地丢下一句。“要是一会儿我伴圣驾出来还看见她在此处,便摘了你全家的脑袋。”表面是对着小邓子发狠,实际何尝不是冲着姝菡而去。
小邓子跟了主子这么多年,还没受过这样的旨,知道他主子是个言出必行的,吓得立时去央求仍立在砖道上的正主。
“菡儿姑娘,菡儿祖宗!求您给条活路吧。您要是犟在这里,咱家在禁城外上至七旬的祖母,下至总角的甥儿,俱要给您陪葬了。”说完,竟是噗通一声跪在当场。
姝菡此刻像是个强撑不过的提线人偶,也随着安亲王的离去瘫坐在地,甚至已经无暇顾及邓公公给她叩头有多么于理不合。
她现在唯一的念头是:齐茉儿的书稿失了,扳倒太子的唯一机会便没了。她怎么会如此无用……
小邓子看姝菡失魂落魄的样子,见左右并无旁人,赶忙把人搀起来,也顾不得后面会不会惹了她不快,只半拖半扶把人往寿康宮的门外带。
门上的人见了这个架势,哪能不拦着。
小邓子无法,只得晾出他主子安亲王的腰牌:“长春宫贤妃娘娘有件要紧的东西找不见了,想着之前是菡儿姑娘走前归置的,咱家奉了王爷的令,带姑娘回长春宫回个话,等贤妃娘娘问清楚了,咱家再亲自把姑娘囫囵个儿的送回来。”
门上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知道这菡儿姑娘是老祖宗的心头肉,且拿不准长春宫的贤妃娘娘是个什么意思,都不敢应声。
姝菡这时已经缓过来大半,也知邓公公不过听差办事,何必为难他。
“我随了邓公公去去就回,若太后主子问起来,便说我回来后亲自向她老人家解释。”
这才顺利出了寿康宮的大门。
002
邓公公带着姝菡向北行了一段,见已偏离了圣上归銮的正途,这才找了处亭子候着。
也不敢再多说话。
上次他劝过一回,看来这位菡儿姑娘是一丁点也没听进去,不然也不会让主子爷动了那么大火气。
他索性把人放在亭子里独个儿坐着发呆,自己却站在亭子外头。
也就两刻钟的光景,小邓子在心里把身后坐着的姝菡骂上了十七八个来回的工夫。一抬头,便看见自家主子爷从岔路上过来。
他忙拎着袍子麻溜地迎上去。
安亲王也不理会他,径直朝着亭子里坐着的人过去。
姝菡自然也看见了,却仍没起身,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意味在里头。
安亲王没计较,撩起袍子坐到她对面的石凳子上。
小邓子欲把自己的袍子给他垫上,却听到安亲王的吩咐:“你去路口望着,见了小九,就说让他先回阿哥所,我待晚些再去找他。”
“嗻。”小邓子退出去,把空间让给随时可能擦出火星儿的两人,不知该担忧还是庆幸。
姝菡仍似个木头人一般,没有动作。
待小邓子走远,安亲王方说了话,用着比方才平和许多的口吻:“知道那本手稿是谁的?”
姝菡答:“知道。”
“呈上去想做什么?”
“算是物归原主吧,那里头也有圣人的诗,虽然只占了一篇……万许万岁爷高兴,赏了我出宫……”
“编,继续往下编。”安亲王信她才有鬼。
姝菡咬了咬牙,见安亲王此时没有降罪的意思,且按常理推算,太子若倒了,于他应是更有利才对,遂壮着胆子恳求:“这物件对王爷既无大用处,可否将它还给奴婢,不管日后奴婢因这册子捅出多大的娄子,绝不会攀扯上王爷您和贤主子。”
安亲王听了这话,顿时气得站起身,转眼工夫,已经在她咫尺掐上她的下巴。
“敢情这亭子里的凉风还没把你吹透?就那么急着寻死?好,好的很,皇阿玛应没走远,你就拿着这册子追上去,说里头藏着绛雪轩那位的真正死因,我倒要看看,你的骨头是不是真有这么硬。”
说完,将怀里的书稿拍在汉白玉的石桌上。
姝菡挺直了背,头一回这么实心实意跪下给他磕了个响头。
拿起那千斤重的册子,头也不回朝外迈腿。
“你可想清楚了,便是圣人信了这物件的来历,你也躲不过一个千刀万剐。那位是怎么死的不重要,幕后真凶也不重要,要紧的是,普天之下,还没有人敢去揭他老人家心里的那道伤疤。管她齐妃是死于太皇太后之手,抑或是皇后之手,你可别忘了,在那之前,让她真正心死的,是圣人的薄情寡义,弃之如敝履。她弥留之际尚要拼着自戕也不和圣人合葬,这根刺你索性一并拔出了算。”
姝菡没想到,安亲王就这么毫无遮掩地把这大逆不道的话说了出来,一时间顿下了脚步。
安亲王再接再厉:“不过别说我没事先提醒你,待你死后,你生前同族血亲、友邻故旧,甚至扯不上关系的潜在同党,都要步了你的后尘,可惜你是没有那一天,活着见识什么叫做天子一怒。”
姝菡动了动嘴唇,实在拿不准安亲王是不是在蒙她。
“太后娘娘,总会眷顾一二的……”
“你这时候还想指靠着老祖宗?老祖宗不被你气得风疾复发就算天幸了。退一步讲,真到了那时,宮嬷嬷自然会想办法把事情瞒得风雨不透,等一切落定,那些人的坟头早就遍布了青蒿。
姝菡似是被抽走了最后一线生机,扶着八角亭的梁柱慢慢滑向石阶。
为了报仇,便要抵上无辜旁人的命,那她和那些手握利刃伤人的歹徒,又有何分别。
轰隆隆,天空一声雷鸣,姝菡阖了眼,复又起身,顺着渐渐湿润的青石小路往前行去,似游魂般漫无目的。
安亲王弯腰从地上拾起被姝菡落在地上的书册,收进袖袋。
他抬头看了看转瞬暗下来的天,缓步跟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徽徽:你从来只疑我是你前世的业障,焉知我不是你此生救赎的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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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碎荷声、赚杀鱼儿两句都出自王夫之的清平乐·咏雨(下附全文)
清平乐·咏雨
作者:王夫之 (清)
归禽响暝,隔断南枝径。不管垂杨珠泪进,滴碎荷声千顷。
随波赚杀鱼儿,浮萍乍满清池。谁信碧云深处,夕阳仍在天涯?
释义(参照baidu注释,可能有讹误):
归巢的鸟雀唱响空漾灰暗的天际,阻断了通往故国的归路。
雨自顾酣畅地淋在岸边杨柳树上,凝聚成珠泪一颗一颗滴碎在池塘,哪肯理会打破了满池风荷的宁静。
鱼儿们随波逐流,疑那雨滴是投喂的哺食,浮游于水面争相接喋,状似覆在清澈池塘上的满目浮萍。
在这遮天蔽日的苍茫云海之后,谁又能相信,一抹斜阳仍在普照着天地?
☆、【储君】
001
雨滴落在脸颊; 顺着领口钻进脖颈,将那点料峭春寒强灌进人的五脏六腑。
姝菡却似无所觉; 只空茫茫走着; 像个失了魂的幽冥,却凭着潜意识的本能踱向寿康宮的大门,甚至无意识地举手叩动了门环。
门上的人等得正心焦; 他们方才把姝菡和邓公公放出去; 半晌没见人回来,恐她是在长春宫吃了官司,深怕太后怪责下来; 他们不好担待。
这会儿见姝菡一身湿淋淋的站在门外,赶忙拿了门斗里备着的蓑衣迎上去; 没等递过去,却见了后面沿着东墙跟过来的安亲王; 同样一身淋淋湿。
“王爷吉祥; 奴才给您请安了。”小太监说完,也顾不得姝菡还在雨里浇着,紧走两步把手中蓑衣朝那位爷披凑上去。
安亲王倒是伸手接了; 却亲自把它罩在了前头的女人身上。
随后朝着开门的小太监吩咐。“去里面禀一声,本王有事求见太后。”
姝菡后知后觉,被一句老祖宗唤回了神识。
她立住、转身看过来,似是才发现有人在身后。“王爷,您……”
安亲王没给她说话的机会:“有什么话,待会儿自己找老祖宗说去。”
说完甩开步子朝内院去。
姝菡这时候方知道急; 哪敢让老祖宗知道她刚才冲动下做的蠢事。
她紧走几步,撵上去。
“奴婢请王爷留步。”
安亲王不理。
姝菡豁出去,伸手去拉他的衣袖。“算是奴婢求您了。”
安亲王止步,见她红着眼哑着嗓子央求,湿漉漉的鬓发沾在两颊,眼眶里的流光说不上是泪花儿还是雨珠子,凑在一起活脱脱一副受气小媳妇儿的样子。
“这会儿知道怕了?方才命都舍下和我杠的厉害劲儿去哪了?”
姝菡低着头,睫毛一眨,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奴婢受了罚不要紧,只怕老祖宗她气急了有个闪失,还请王爷通融。”
边说还边耸肩抽搭,是真怕了。
安亲王看门上的人一副惊掉下巴的样子看过来,又不约而同背过身去,伸手狠狠向她额头一戳。
“赶紧滚回去梳洗,别在这闹腾。长春宫把你领走大半天,本王总要替母妃向老祖宗交待清楚。你当我会和老祖宗说什么?”
“王爷当真不会说旁的?”姝菡可怜兮兮抬眼确认。
“你再啰嗦,我就不敢保证。”
姝菡看安亲王应下,破泣为笑,可是还是惦记自己辛苦得来的物证。“那本书稿?”
“你别得寸进尺。”又由乌云密布的态势。
姝菡闻言只好蹲了个礼:“奴婢先告退,等拾掇好了再去老祖宗跟前伺候。王爷要是不急着走,奴婢待会儿给您沏了好茶谢您今日的点化。”
安亲王虽知道她这副乖觉的样子十有八九是为了让自己封口才装出来的,但跟她方才一心求死的死鱼样子比起来,还真是顺眼的多。
他心里顺意,口上却不肯留个好:“怎么,明里辩不过,就想暗中给爷茶里下药,你省着吧,别出来炫世。”
姝菡听他如此不领情,反倒定心,知他应是不会把自己作死的事乱说了。
“那奴婢告退,王爷慢行。”
回程上,她念及失了书稿虽感遗憾,却想起安亲王前两日让小邓子捎给她的那句“来日方长”。
他所言不错,时间还长,一切没有落定。
只要活着,便有希望。
002
太后在正堂等了多时。
皇帝带着众皇子请安离开后,她让豆蔻去罩房给姝菡送点心,才知道人被安亲王身边的小邓子带走了,且是带去长春宫回话。
太后对此难免生疑。
她倒不担心姝菡去了长春宫会吃亏。只要寿康宮的院墙不倒,她也尚有一口气在,那位做梦都盼着自己儿子登基的贤妃是不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
只是事情透着不寻常,实在令人挂心。
这会儿听门上来报,安亲王求见,菡丫头也被送回来了,心里的石头才算是落了地。
转眼间,安亲王已经进了屋。
“皇孙给老祖宗请安。”
太后没应声,先向门口张望了一眼,却没看见人。
“老四啊,听人说你母妃把我寿康宮里的抄经侍女叫走了,还说马上就给我送回来,现在人呢?”
安亲王俯身答道:“让您老忧心了,原是孙儿的不是,没弄清楚状况就将人唤了去,这会儿已经送回来去后面梳洗去了。”
太后眉头微蹙,对这回答并不满意。人说带走就带走,连个像样的解释都没有。
“如此,你便跪安吧。”任谁见了,都知她带着气,显然也不想和他多费口舌。
安亲王仍不紧不慢,将袖袋中一本半湿的册子抽出来。
“母妃失了的东西已找见了,只是后面又引出些旁的趣事,孙儿愿博老祖宗一乐。”
太后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让宮嬷嬷将那书册取过,转而翻看起来。
片刻后,太后满脸阴沉,如暴雨将至。她朝着宮嬷嬷摆手:“你们都先下去,没我的吩咐不准进来。”
随着房门被从外面关严实,太后将那书册摔到桌案。
“说吧,你们娘俩儿想作什么妖?把这几十年前的旧物都翻找出来了?你们既然有这个胆量翻旧账,怎地不直接呈给你皇帝老子看看?是这东西禁不起推敲?还是打量我老婆子好摆弄,甘愿给你们当枪使唤?”
安亲王撩开袍子跪好,也不因太后的连番反问失去方寸。
“老祖宗息怒,请容孙儿详禀。您看到的这本手稿,孙儿确是不知它的真伪,也并没想过将它呈到御前。之所以拿到寿康宮来,是想向您讨个主意。”
太后站起身,觉得万分可笑:“让我拿主意?你们可真是好出息。自己想往上爬想疯了,又知道我当初心疼死了的烛薇丫头,就想起来拿我个老棺材瓤做筏子。我倒要听听,让我出得哪门子主意?”
安亲王仍跪着答话:“这东西得来的蹊跷。竟是在长春宫的宮人房找到的。那处从前住着的,除了母妃赏给九弟的宝济氏侍女,便是您身边的侍女菡儿……所以孙儿斗胆猜想,这人牵连着母妃和您的寿康宫两处,怕是不简单,这才敢惊动您。”
听都这儿,原本一脸怒气的太后才觉得他话里有话:“你是什么意思?”
“老祖宗稍安勿躁。孙儿之所以来这一趟,实是因这东西太过烫手,又不知道藏它的人是谁?有没有后手?想着老祖宗经过见过的多,保不齐就能给孙儿提个醒,或指条明路。如此,孙儿查出来是谁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藏匿下这要命的物件,留着去戳圣人的心窝子,也好早做防范去了后患。”
一个字不提要借此物呈给皇帝,也不提让太后出面指摘中宫。
太后复坐回酸枝梨木的太君椅,静默了半晌:“也难为你了,起来回话吧。”
安亲王稳当在下首坐了。
太后知道,安亲王的话不能全信,但这东西的来历,她心里也没底。既然安亲王敢大张旗鼓揣着东西找上门来,还拉上了菡儿,未必就全是碰瓷儿。
“你既是要讨我的主意,那我便做了这个主。这东西,留着确是个祸害,在没找到嫌凶之前,就先由我收着,总归你们这些猴崽子们都要避嫌,沾手就是个死局。等什么时候水落石出了,我再将它毁了,你若觉得使得,就回去侯着,若觉得不妥,东西你带回去,但也别攀扯我寿康宫的人。”
按亲王目的达到,俯身行礼:“孙儿皆听您的。”
太后送走了这个日益老辣的四皇孙,有一瞬觉得自己到底是老了,明知被算计了还是毫无还手之力。
想着需要她护着的这满院子的旧人,尤其是身世最坎坷的菡儿,只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她想来想去,实在拿不准安亲王的话,于是便在晚饭后特意召来那孩子,也不明问,只将那书册摆在手边看她反应。
当姝菡露出那副不敢置信又掩饰的表情,太后便知道,这件事,寿康宫终究失了立场,不可能独善其身。
可是又怎么忍心怪那孩子?
她因太子家破人亡,难道要她压抑着仇恨每天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便是天下太平吗?
003
天子围猎一共七日,带着接近半数的武将,四妃中只有敏妃同行。
禁足多日的太子终于等来了圣人的赦免,于这七天代君监国,伤后初愈的英亲王领旨协理并领着禁军虎符。
其他在京的皇子们皆要随扈。
这敕令一出,朝堂上看似风平浪静,私下里却就炸开了锅。
把这水火不容的两个人凑做堆,只怕隔日就会闹地天翻地覆。
后宫里同样人心惶惶,除了主位上稳坐的那几人,余者都担心,生怕哪一方一个头脑发热就掀起一场政变,倒要把六宫妇孺卷进万劫不复的修罗场。
寿康宫里,尚算太平。
管是哪个皇子上位,皆还有叫太后娘娘一声皇祖母、老祖宗。
姝菡这两天过得却并不如意。
她那天见老祖宗把那本赚杀鱼儿摆在明面,却一个字都没有过问,实在心里不安。
如果安亲王把她意欲谋算东宫的举动和盘托出,老祖宗肯定不会是眼下这个态度。
那他又为什么把这手稿交给太后?
她百思不得其解。
这一日,是天子围场行猎的第三天。朝堂上尚且没听到什么手足相残的惊闻。后宫也撑着一片峥嵘。
午后,太后诵过经便由着宫嬷嬷和使女们伺候着歇晌。
片刻后,寿康宫却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彼时,姝菡正在抱厦里帮豆蔻一起熬制润肺安神的花蜜,却听门上一阵喧闹。
随后铃儿慌慌张张跑来:“豆蔻姐姐,菡儿姐姐,你们快去看看吧。太子殿下驾临寿康宫,人在正堂等着老祖宗醒盹儿,奉茶的雀儿不知怎么惹怒了殿下,已经被殿下轰出去了……”
☆、【受伤】
白滚滚的水花在瓷瓮里翻搅; 姝菡执着勺柄的柔荑有瞬间颤抖。心里的起伏不亚于这盛器中的滚水,她欲杀之而后快的血仇就在几道院墙之外。
豆蔻已经拎着裙裾站起身; 情急之下险些将身前的泥炉子掀翻。
“前面还有谁在伺候?”
铃儿摇头:“太子来时并没通传; 前殿原本就只有我和雀儿守着,旁人想是都在主子身边当差。雀儿从主殿出来时,太子和他的大监白公公在屋子里; 身后还听见有摔茶碗的动静; 我们都没敢进去收拾……姐姐你看,是不是要禀了老祖宗一声?”
豆蔻满脸犹豫,最后似是下了很大决心:“去了前殿也拦不住那位爷; 我这就去里面寻主子去,菡儿妹妹; 你素来妥帖,且替我先去前头看一眼; 也别硬碰硬; 若实在顶不住,就等着主子来了再论其他。”
姝菡攥紧了拳头,压抑着似火炭燃着的心情; 对豆蔻点点头。“豆蔻姐姐且去,我带着铃儿去前头支应。”
转过两道门过去,姝菡隔着灰白墙垣上清漆的菱花窗镂便能看见,院子里除了原本的几个小太监在墙角候命,并没见雀儿,倒是有几个执着刀兵的侍卫守在主殿门口守着。
她一路冷风吹过来; 这会儿胸中的怒火稍微降下来些,脑子也开始恢复运转。
太子带人进来寿康宮,连兵刃都不卸,他疯魔了不成?
看来这位生性狠毒的国之储君,今日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姝菡不得不小心揣测他此来寿康宮的目的,可又没有头绪。
就算他是想趁着天子不在,意欲行那谋逆之事,也该去和掌了禁军虎符的英亲王拼杀才对,把力气使在毫无兵力的寿康宮,难不成是想胁了太后做质,然后再谋其他?
姝菡卸下疾行的脚步,无暇深想。她转身对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铃儿吩咐道:“你拿上我的腰牌,从角门出去,速往长春宮去报个信儿,就说老祖宗她有大事找贤主子相商,请贤主子速速带着侍卫亲自来一趟,路上也别同不相干的人讲起,见到娘娘就照着我的原话禀报,你可记下了?”
“铃儿知道事情紧急,一定把姐姐的话带到。只是菡儿姐姐你呢?要独个儿去殿里面对太子吗?他这会儿看着凶煞极了,你一个人肯定招架不住……”
姝菡因往宝华殿送赏那次被铃儿“出卖”,原本心里对她存着些芥蒂,没想到在这个性命攸关的时刻,她还在关心自己的安危,于危难中倒生出几分感动。
“你放心去吧,我不过是一个奴婢,就算惹恼了那位,顶多像雀儿一样被撵出来而已,不会有事的,倒是你,此番出去要多加小心。”
铃儿这才略安心:“那我去了,菡儿姐姐等我回来。”
姝菡看铃儿走远,这才整了整衣衫,向着主殿从容而去。
她此番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
如果太子果真有异心,只凭着寿康宮里的老弱妇孺和七八个久未操练的虾兵蟹将,肯定不会是太子一行人的对手。
她这次进去,一不为着报仇,二不指望息事宁人,只盼着拖延些时间,最好能等到铃儿请了长春宫的救兵来,再不济也要等豆蔻把情势和太后讲清,给她老人家一个安排的时间。
姝菡这番想法,并不是病急乱投医。
她放弃了手握禁军大权的英亲王不投,反而去向长春宮求援,一方面是料定,在京城里这么敏感的时间,安亲王必不会毫无布置就把自己母妃置于刀俎上任人宰割,另一方面,从私心里讲,她也不想让英亲王坐享渔翁之利,机缘下成了护驾诛逆的最后赢家。
退一步讲,如果有的选,姝菡本心是希望安亲王能够继位,虽他也是个铁腕无情的,但余下两位均是倒行逆施为君不仁的主儿,她就算不为私怨也要替天下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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