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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墨成凰-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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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扶苏公子挂念,一切安好!”一个黝黑皮肤的年轻将领抬起身来,抱拳说道。
“扶苏!他竟然就是公子扶苏!”白小莫心中惊讶着,顿时却也明白了,为何这支“商队”会有胜那种武艺高强的护卫,乐先生那种异人,为何可以将大秦律法要处死的犯人救下,为何看到张良辱骂白起的刻字他会如此愤怒。当然昨夜那场惊心动魄的厮杀,想来对于这位传说温润如玉的公子也是家常便饭了。
白小莫可是第一次见到传说中历史课本上的名字,看看天,踩踩地,顿时生出恍如隔生的无奈感。
心绪不宁之间,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跟着众人下了马车,如何学着昙儿的样子对众人还了礼,又是如何作为扶苏的随从走进了晚宴的大帐。
当辛辣刺鼻的烤饼合着茶水的浓郁扑鼻而来,白小莫才从思虑中回过神来。抬眼望去,公子扶苏坐了主位,王贲在旁作陪,其余众将在下一溜排开。每人面前一张小几,饮食均是一碗浓茶和两个饼就着一大块牛肉。
“诸位,公子扶苏代秦王巡视,军中无酒,王贲与众将士饮茶一碗为公子洗尘!”王贲身强体壮,此刻换了一身布衣,举手投足之间虎虎生威。望着这名将王翦的儿子,白小莫不禁多看了几眼,史书说此人年少时便有勇有谋,自幼熟读兵书,军事才能似乎不在其父之下。“这就是名将风采吗?”白小莫心下琢磨。
“王将军与众将士长途奔袭,秦王倒是挂念的紧。扶苏只是发现了韩申徒张良等一众贼人的行踪,所以前来与众将士合计!”扶苏对着军中将士再没有惜字如金,也没有文邹邹地儒生做派,简单明要地说明来意又打消了众人对自己贸然到来的疑虑。白小莫心中暗自赞赏,“看来这扶苏倒是没有书本上说的那种迂腐气,有趣!”但转而想到,此人未曾当一天皇帝,便身死异乡的种种传闻,不禁暗叹一声,但又想此时秦尚未统一六国,秦王还未改称始皇帝,也许司马迁的《史记》也未必就无差错。
军中一切从简,宴席毕后,众人各自歇息。
兴许是白天睡的太多,白小莫在营帐中,却睡不着了。整座大营仿佛沉入了无边黑暗与夜色融为一体,只有主帐之内犹有昏黄的烛光,想来也是扶苏和王贲在商量如何对付张良为首的韩国老旧贵族和剑士纠集的部队。白小莫努力回忆相关的历史,此刻韩国已经被灭,而韩王却还没死,张良纠集人马就是要抢回被秦国控制的韩王,但是都是徒劳的啊!白小莫念叨着,七国一统的大趋势是谁也改变不了的吧。又想起狼山石窟,那里必定就是长平之战秦国战神白起坑杀赵国三十万大军的地方了。关于白起将赵国降兵不留活口,全部活埋的惨剧,白小莫可是记忆犹新。真实原因也是众说纷纭,有人说是因为粮草不足,有人说是为了彻底断绝赵国东山再起的希望,甚至于是白起自作主张还是秦王密令,也是历史之谜。想来白起后来被封为武安君,终其一生都在为秦国效命也难逃一死,白小莫不禁心里有些混乱。以前看这些都如故事一般,感慨一下战争的暴虐和无常也就忘了。如今触摸到真实的边缘,再想到昨夜那石窟中种种诡异,张良利用三十万冤魂设下的恐怖杀招,玄旷身上的伤痕和扶苏斩断玄天鉴时眼中的镇定,白小莫彻底失眠了。
丫头从旁边的卧榻上下来,轻轻叫了声“姐姐。”
白小莫一笑:“小丫头你也睡不着啊,来陪姐姐聊聊天!”
丫头借着月光走到走到白小莫床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双肩不住颤抖。
白小莫急忙扶起,月光下,丫头长长的睫毛浸满泪水,一张稚气未脱的脸被月光镀上一层圣洁的白。
“小美人,夜半哭什么呀,想情郎了?”白小莫打趣道。
“姑娘——”丫头破涕为笑,虽未看见,想来红云也爬上了耳根。
“其实,我并不是爷爷亲生的孙女,十二年前爷爷采药时发现了不满一岁的我被人弃在荒野于是将我抱了回来,家中人对我甚是冷漠,只有爷爷真心对我好,将采药的手艺悉数教给了我,谁知家中又遭此横祸,幸好姑娘与公子搭救,丫头这条命是姑娘的,丫头愿意侍奉姑娘左右!”
“唉,傻丫头!”白小莫心中一酸,想她小小年纪必定有许多不为人知的苦楚,自己家中并无兄弟姐妹,看到丫头时心中也时时生出怜悯。白小莫一把将丫头拉入怀中,抚摸着她的秀发,一边想到自己十二岁时,有了委屈就趴在母亲的肩头的场景,鼻子一酸眼泪就要落下。“你以后就是我的亲妹妹!不要说什么侍奉之类的话!”
白小莫擦了眼泪,又说:”我与扶苏只是路上偶遇,想要救你家人还得去求他。“
丫头又跪下说道:”姑娘!丫头真心侍奉姑娘为主人,并非要攀附权贵!“
白小莫见她小脸上一派坚毅,心下感动,握起一双小手,并排坐下,轻声说:”叫姐姐!“
”姐姐——“,丫头声音低不可闻。
白小莫想来此时正是奴隶社会末期,自己那一套人人平等以礼相待的法则并不适用,以后再慢慢灌输给她吧。
”丫头,你叫什么名字?“白小莫问。
”丫头就叫丫头,没有名字。“
”这——“看来两千多年前,女子的社会地位不是一般的低啊。”那你亲生爹娘果真找不到了吗?有没有留下什么玉佩啊,血书之类的?“白小莫又问。
第一百三十五章 情之所钟
“这里真的有狼吗?”站在月影之下,望着灰褐色如魔鬼般的群山,白小莫幽幽地问。
触目所及,一片荒芜,不时有风呼啸而过,吹起满地的石子,混乱滚着,哗啦啦地响,众人细听风声之中似乎还有另一种呜呜咽咽的声音。
白小莫不禁身上发冷,分外想家。
一袭轻软温暖的黑色斗篷,披上了白小莫的肩,低头一看昙儿正在给自己系上领口的绳结。
“这是——”白小莫轻触披风,这暖暖的感觉令人舒适。
“可不就是那晚姑娘穿的那件?”昙儿笑答。
“此地虽唤狼山,但因多年前那场仗后,并未见过狼,倒是风过山中石窟会发出呜呜之声。”采药姑娘对白小莫解释道。路上已知,这采药姑娘年纪不大,却数次来这狼山采摘奇瑶之花,概因古代女性地位低下,并无名字,只被家人唤作“丫头”。
“狼山甚大,听说石窟更有数百,请问姑娘如何寻花?”却是乐先生冲着丫头发问。
白小莫心中暗笑,这老先生用词倒贴切。
丫头摇头道:“我家数年来此狼山,也只明白月圆之夜较平时容易开花,但能否见到,全凭机缘。此山有两条路可行,如若分两路,倒是可碰碰运气。”
白小莫抬头,但见惨淡的浮云之中,一轮圆月露出半边。
当下众人分作两边,白衣公子带着乐先生,侍卫胜和昙儿去了。
白小莫因见这一双少年似璧人无双,心下便生好感,又实在讨厌在那叫胜的侍卫监视之下,便于这二人一处。
丫头见公子一行走了,正要再拜小莫谢她救命之情。小莫连忙扶住,想到自己来处的世界,如这姑娘一般大时,正是不识愁滋味的豆蔻年华,这丫背负了这许多,不禁心下一酸。笑道:“我既无出力,也无出钱,你倒是该谢谢那救美人的少年英雄!”羞得玄旷和丫头不知说什么才好。“你就叫我姐姐吧。”白小莫继续说道。
丫头点点头,眼里噙着泪花转头拭了,正色道:”姐姐,这狼山不高,山路却是难行,你且走在中间,切切小心!“
白小莫心下感动,握住丫头的手,点了点头。
上了山,白小莫终于明白丫头所说的”难行“了。
狼山之上,却无多少泥土。四处都是是风化的石头,所谓的“路“不过是采药人用简陋的斧凿在那岩壁上凿出轻微的小坑。刚好能容纳多半个脚掌而已,白小莫气喘吁吁,欲停下休息,却找不到站坐处。山风渐渐凉若刀锋,切得面颊生疼。只见丫头确如脱兔,轻盈的身姿蝴蝶穿花般向上攀去。
仰头看的呆了,白小莫不留心脚下一滑,脚踝部一阵刺痛,一声惊呼,立时便要到滚落。
身后一双大手牢牢在腰间托了一下,白小莫只觉身形立刻稳住,却靠在一个如生铁一般坚硬的胸膛上。
”谢谢!“白小莫看了眼身后的玄旷,继续前行。夜色中,谁也没看见少年剑客从脸到耳根红若桃花。
听到小莫惊呼,几个喘息之间丫头折返回来,看到小莫无事,长长吁了口气。
”难为姐姐走这路,我们慢点吧!“一面俯身下去检查白小莫的脚踝。
白小莫累的无力说话,摆摆手。示意继续前行,但脚踝部却阵阵痛楚。
”还好,只是扭伤,回去敷点药就好,只是这山路,却不宜再走。我前面走得快,其实是去探路,这奇瑶之花,倒也不一定就在最高处,一切都要看缘分。“
“这世上当真有缘分?'白小莫疑惑不解,玄旷也侧耳倾听。
”却是,有的人终其一生也难见这花一面,有的人却一夜之间可见数朵,花开花落都无定数,前人才走过的山洞,后面那人进来,花却开了,这不是缘分却又是什么?“丫头喃喃地说。
”照此说来,我们坐在这里和爬上山去,没什么分别嘛!“
”确是这个理。不过姐姐,那花只生在洞窟背风处,我们到前面洞窟里去歇歇吧!“丫头一双妙目看着白小莫说。
”倒是个美人坯子“,白小莫心下思量,向四处看去,周围确实连棵野草也没有。
进来洞窟,丫头扶白小莫坐在一块干净的石头上。
白小莫发现这里不仅背风,也没有外面看起来那么干燥,,再一打量,发现洞窟竟然向山体内延伸不知几许深,迷迷蒙蒙看不真切。
”这狼山石窟向来如此,山中很多石窟相连,就如迷宫密道,偶有胆大的进去却迷了方向,有回来的也有回不来的。“丫头也顺着白小莫的眼神往进去,眉头轻皱。
”但这奇瑶之花也就在这些洞窟之中,崖壁之上。“丫头轻声说。
”那还等什么,进去!“玄旷毕竟少年意气。
丫头看了眼白小莫的脚。”我没事“,白小莫立刻站起来,想到因自己耽误了采药,那可是几条人命啊,再说软组织扭伤而已,回去找点红花油什么的也就好了。于是白小莫坚持要想深处走去,三人便行动了起来。
打亮了随身带的火折子,丫头在前摸索,白小莫居中,玄旷在后。
进了洞窟,白小莫仔细观察,发现洞中并不憋闷,还有思思微风,料想丫头说有的洞窟相连倒是没错。如果是死路一条,应该氧气越来越稀薄,火折子也i点不着才对。
耳边渐渐狼山的风声也听不到了,倒是之前掩盖在风声里那呜呜咽咽的声音显了出来,白小莫觉得像很远的地方那种老式收音机断断续续的京剧,又像小孩子夜半的啼哭,透着悲切。正在心绪不宁时,听到前面丫头说:”快看!“
原来洞窟到了一处较为宽阔的大穴,三人借着火折子的光打量。
四周一圈石壁,手触一片湿冷,似有山泉在附近,滴答水滴声不绝。难怪刚才觉得空气不干燥,几天没做面膜了,保湿一下也是好的,白小莫心想。继续向四面望去,那崖壁上的水渍形成片片黑影,就像贺兰山的岩画。再看洞穴中央,有一汪浅浅的水潭,水潭中几块巨石。
第一百三十六章 杀人动机
茫茫星空绵延在脚下,四周俱是一般的广袤无垠。
可腹内的饥饿感并没有因为美丽的五彩星星而减轻不见。
秦水墨瞧着那彩色的星星,恨不得它们是一个个红皮鸡蛋,填饱两人的肚子。
“什么好吃的?”尹南殇突然停住问道。
“我看你是饿晕了,这里到处都只有星星。”秦水墨拉着他继续前行。
尹南殇却停住脚步,抽了抽鼻子道:“真的有好吃的——”
这次秦水墨也没有反驳他,因为她也闻到了一阵清香怡人的味道,五脏六腑内的馋虫不断翻腾,真的是好诱人的香气呀!
秦水墨四面张望,五颜六色的星光没有一丝改变。
“这边——”尹南殇却转身向右边走去。
“你怎么知道是这边?”秦水墨问道。
尹南殇笑笑:“你难道没听说过瞎子的耳朵和鼻子是最灵的吗?”
秦水墨扭头注视着尹南殇的脸庞,幽幽道:“我一定会医好你的!”
尹南殇楞了一下,笑的更甚,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道:“医好我?医好我好向我报师门的仇?”
他笑的轻松,她却步履沉重地愣在那里。
乘风的话,他们两个都听的真切;那历历鲜血凝成的伤疤,原是无时无刻不再有新的裂口。
她不想听,他却继续在说:“现在我目不能视,万万抵挡不了你的‘万叶千松’,想报仇的话,可是最好的时机!”
她不得不承认,他说的很对。
有那么几个瞬间,她甚至也想过前方如果有暗器袭来,她应该躲在他身后,将他作为吸引敌人的活靶子。
她本该毫不犹豫地这样做,可是她却不得不继续想下去。
倘若他中了箭,流了血,死在了自己面前,她该如何与无穷无尽的敌人周旋,她该怎样继续活着回到云海。
师门的仇报了,她本该一身轻松去做她的云海皇后,可是这个与她有过名存实亡婚姻的男人确是永远地死了呀!
一想到这里,她全身都失了力气。
“我想,你说得对!”她的唇却愈发冰冷地吐出这几个字。
这一句冷冰冰地话,就如一场透骨的风,吹走了二人之间的一切热度。
万千彩色的星星悬在眼前,可是它们再不浪漫和美丽;它们每一个都在无声地说着:“杀了他!杀了他!”
秦水墨的指尖冰凉,全身的热度都被风抽走了!
她食指扣紧细若发丝的天蚕丝。
只要她轻轻一挥,那细细的天蚕丝就会缠上他的脖颈。
她瞧着他高高隆起的喉结,想象着天蚕丝割破它,鲜血喷出的情景!
漫天的星,仿佛发出耀眼的光芒,一个个像有生命般尖叫着:“动手吧!动手吧!”
秦水墨脑中一片模糊,冰冷的手指却从袖中奋力弹出天蚕丝!细细的杀人利器向他脖颈狠狠地缠去!
但那天蚕丝却落了空,在空中毫无目标地画了个圈。
因为谁也没想到,他却恰好伸出手来,紧紧地拥住了她。
她挣扎着,却被他环的更紧!她不顾一切地挣扎,手指深深嵌入他背部!
他将她的头紧紧拥在自己的怀中!宽大的手掌抚摸着她柔软清香的秀发。他感到她浑身的紧张和颤抖。
他的声音轻柔而好听,缓缓说着:“不要看周围!不要看那些星星!”
她的挣扎在他怀里慢慢无力,她的眼睛因为在他怀里陷入一片黑暗。
感觉到她渐渐安静下来,他的唇靠近她的耳朵轻轻说道:“如果你要我的命,我可以给你,但不是现在!”
秦水墨愣住,她疯狂跳跃的心,就像那失了内力控制的天蚕丝,轻飘飘地落下来,再无一丝力气。
她紧紧嵌入他背部的手松弛下来,感觉指尖湿漉漉地一片。
她将双手抽回,看看指尖。
血!殷红滚烫的鲜血!比那些最红的星星还耀眼!
她想起了,他将她护在那小小的石窟之中时,用自己的背抵挡了石猿怎么样的一轮轮袭击!
她要看他身后,他却将她继续环在怀中。她只得伸手摩挲他的背,湿漉漉的厚重血痂仿佛一张铠甲硬的吓人!
秦水墨的眼睛慢慢渗出泪来,洇湿了他胸口的衣衫。
“我该拿你怎么办?”她哭了。
多年压抑的泪水原来如此汹涌,不经意间便如河水一般倾泻出来!
“我要杀了你——”她哭得更凶,头却无力地靠着他。
“那日围攻天屿山,是我向父皇请命的!”他轻轻说道。
她浑身如触电一般,颤抖了一下。“天屿山”三个字依然是她十几年生命中最深沉的依恋。
“我若不请命,只怕父皇也会派我去。”他抱住她继续说着。
“商氏一族‘天枢’传承,父皇是很忌惮,但他最忌惮的‘天枢’势力落在我这样的皇子手中!”他叹了一口气。
“所以,我们注定是仇人,对吗?可我听到圣旨那一刻,还是欣喜的。只要当日带队的是我,我总还可以救了你出来。可我——万想不到——你不但认出了我,还如此决绝地弃我而去!”
那一日天屿山写云斋前熊熊大火中的“万叶千松”豁然发动!
那一日万千心思化成几道裂痕爬上摔在地上的墨冰玉璃瓶!
那一日碧火如烟中少女青丝成灰迎着倒下的房梁而去!
本以为今生今世再不见,谁晓得此时此刻怨流年。
“我不听——”她无力地摇着头。
“别看那些星星,它们会让你疯狂。”他说道。
“不——”她的眼神渐渐清亮,“它们只是唤醒了我心底最真实的想法!”
他不说话,只是用手臂紧紧拥抱着她无力地身躯。
很久之后,他的身躯终于一震!
她从他怀中跃起。
“我虽然看不见星星,但我心底最真实的想法却是——我饿了,你呢?”他问道。
她明白,他的伤毕竟还是严重了,站了这么久,他已经站不住了。
经尹南殇一提醒,秦水墨腹内的饥火又熊熊燃烧起来。
先前飘过身边的那股香味,又再次浓烈起来!
满天星星在秦水墨眼中又似乎变成了一个个等着剥皮的茶叶蛋!
第一百三十七章 黑木面具
“那边——”尹南殇道。
秦水墨仍是拉着他的手,小心地前行,只是他的脚步似乎沉重了些!
“好香——”感受到她渐渐温暖的小手,他的心情终于好起来。
微笑又爬上了他弯弯的嘴角。
他吸吸鼻翼笑道:“真的是茶花饼的味道呀——”
秦水墨皱皱眉道:“我怎么觉得是清香的茶叶蛋呢?”
二人俱是一怔。
尹南殇郑重道:“看来此地十分诡异,竟是我们想什么就会出现什么。”
秦水墨思量再三道:“不管什么情况,我们总要去探一探。只是你如今受了伤,切不可让敌人知晓你的眼睛——”
尹南殇笑笑:“这个好办。”
说罢,他伸手向怀中探去,取出一个黑木面具戴在脸上。
这面具,秦水墨倒是熟悉。
那夜北雁南归楼中二人的一舞倾城,尹南殇就戴着这个面具。
当时自己心慌意乱,只想着用银针刺瞎他的双眼,未曾料到今日他的双眼却是真的瞎了。
无常的世事,又岂是一张面具能够遮盖的?
黑木面具上黄色颜料涂得应当是萨满教的巫师图画,双目圆睁,呲牙咧嘴。
狰狞的面具戴在尹南殇修长高大的身材上,却显出了几分玉树临风的神采。
他今日一身血污的黑衣,多处破损,本是狼狈至极。但他天生华贵不凡的气质,倒是衬得这一身褴褛不仅不显狼狈,反而多了份潇洒不羁的味道。
秦水墨暗想,倘若配上一件新衣服,即使是重伤的尹南殇也是如此光彩照人。
一件新衣服?
有什么东西在秦水墨脑中闪了闪。
新衣服?蓝色新衣服?蓝色衣服配上这黑木面具?
这——这不是——
秦水墨脑中轰然一响,身子晃了晃。
“你怎么了?可是受伤了?”面具后的尹南殇虽目不能视,却听得她的异动,连忙一把扶住,急切问道!
对了——是他!是这声音!
秦水墨一步跃起,伸手环上尹南殇的腰间!
尹南殇不明所以,倒是愣着没动。
秦水墨的手在他腰间细细摸索,果然腰带下一个宽约两指薄而软的东西环了一周。
“你这护身软剑,做的倒是精巧。”秦水墨语音颤抖。
“嗯?你喜欢?我可以送你防身!”尹南殇也是摸不着头脑。
秦水墨却半晌无言。
千言万语如鲠在喉,却吐不出一个字。
秦水墨忘不了,明月山庄中戴着黑木面具的蓝衣人,一剑洞穿白衣人的喉咙,又一剑断了黑衣人的子孙根。
那如梦魇般的一夜,是秦水墨最不愿回想的记忆。
血腥,杀戮。
无数女子热烈的血洒在冰冷地上,只是换回他人一万两银子的赌注。
鲜活的生命消失在潮湿阴暗的地牢,只是博得别人轻蔑的一笑。
那黑衣人望向自己的无耻目光,直到现在回想起来还令人作呕。
那夜黑衣人胯下受伤后尖利的吼叫声,听起来真是痛快!
黑衣人——胯下受了那一剑——断子绝孙。
秦水墨仰头看着黑木面具后的尹南殇轻轻道:“你倒是毫不留情,随手就断了老丈人家的香火。”
尹南殇怔住,半晌,点头道:“你都知道了。”
秦水墨问道:“为何不告诉我。”
尹南殇道:“那夜不是我们共骑一匹马回的王府?”
秦水墨到被噎住,说不出话。
是呀!怪得了谁呢?人家王爷亲自扶自己上的马,自己却不知道救自己的人是谁。
秦水墨问:“那夜为何救我?”
尹南殇笑道:“你这话问的可奇了,我救我的王妃有何错?”
秦水墨直视着尹南殇丝毫不会转动的眼睛道:“哦,我以为倘若我真是王妃便不会落入歹人之手!”
尹南殇听得秦水墨语气有异,顿了顿说道:“我只料得她毕竟是尚书之女,我又在府中从未表露过衷情于你。何曾想她也如村野泼妇一般悍妒。”
秦水墨心中一震,原来布局的是那宁王府的正妃,兵部尚书之女张玉若。
秦水墨再问:“那黑衣人便是张玉若的兄长张邦彦?你那夜让他断子绝孙是气恼他对我有非分之想?只因我骂他要断子绝孙你便下了狠手?”
尹南殇语气瞬间冰冷,一字一句道:“他该死!”
秦水墨断想不到一向涵养过人的尹南殇竟然动了怒,便叹口气摇摇头。
尹南殇虽目不能视却问道:“你不相信?那你说说我为何伤他?”
秦水墨张口欲言又止,终是轻声道:“我说了,你可别动怒。”
尹南殇语气平淡道:“你说。”
秦水墨贝齿紧咬下唇,心一横道:“你和你几个兄弟比起来,最欠缺的的便是军权。兵部尚书的独子受了那等伤,张家便绝了后。你迎娶张玉若,此后便可借以染指兵部。离那众人之上的宝座便又近了一分。”
尹南殇没有说话,二人之间静的可怕。
半晌尹南殇不怒反笑道:“好好——果然是商氏一族的传人,心思机敏,智计无双。对我这身处权力漩涡中的皇子分析的很到位呀——我这生来便不受待见的皇子,若不使出这等手段,怕早已是他人砧板上的鱼肉,你这几句也足可引为知己!”
尹南殇话说到此处,身子晃了晃。
“噗——”一口鲜血喷在地上!新伤旧伤,任是尹南殇内功深厚终是难以抵挡!何况,还有那不知伤在哪里的心!
秦水墨不知为何心中一痛,想伸出手去握住他的大手,却又停住!
尹南殇欣长的身躯立在满目繁星中,显得清冷而遥远。
“走吧!”尹南殇的声音嘶哑,沉重的像瞧在秦水墨的心上,每一个字都让秦水墨心悸。
她有些慌了,难道自己说的不对?
不不不,她没有错,他这种生来就比别人深沉阴狠的人,哪里便会受不了这几句话。况且,她字字句句又有哪里讲错了?
她这里正自胡思乱想,他已经迈开步子向前走去。
黑木面具染了血迹,却并不显眼。
玄色衣衫盖了伤痕,似无人看见。
漫天繁星,五彩斑斓的光芒,似在笑着人间的痴儿怨女。
何处惹风情?
半点换人间。
第一百三十八章 树下妇人
二人循着越来越浓烈的香气前行。
此刻倒是与先前变了模样。
尹南殇在前,虽目不能视且脚步沉重,但走的却快。
所幸那地面虽朦朦胧胧看不真切,倒是十分平坦。
秦水墨在后紧跟,倘若尹南殇一个踉跄,她定然可以及时扶上。
她愿他不知,她走在后的目的。
她愿他不知,心伤的不是只有他一个。
好在,路并不远。
一柱香的功夫也就到了。
那里,竟然有棵树。
树冠亭亭如盖,遮盖了好大一片星空。
树下有人。
炊烟袅袅,香气宜人。
若不是在这诡异的万星之阵当中,秦水墨几乎要以为那是一座茶点铺子了。
一个上了年纪的妇人,在用蒲扇扇一个灶头上的火。
灶头上的几个笼屉里,冒出热腾腾的蒸汽。
阵阵扑鼻的清香勾引着人心底最深的饥火,肠胃不客气地闹着要进食了。
秦水墨打量那妇人,虽上了年纪,却很难看出实际年纪。月白长袍浆洗的倒是很干净,头上的发也是乌黑,松松在脑后挽了个髻。
她面色素净,脸上也看不出明显的皱纹。
说她上了年纪,是因为她扇火的动作缓慢,像老人般迟钝而专注。
倘若只说面相也许只有四十?三十?抑或二十八九?
总之,她就是那种看不出年纪的女人。
“敢问您这里可是在做茶花饼?”尹南殇行个礼道。
他的礼行的潇洒而谦卑,任谁看也绝看不出他受了伤。
那妇人缓缓抬起头来,冲着尹南殇微微一笑。
秦水墨不得不承认,那妇人虽然五官平庸,但刚才那一笑却笑得很倾城。
秦水墨想:倘若尹南殇没有失明,也许便会觉得她很好看。
不得不承认,这妇人若是笑起来,称得上是非常好看。
这种好看与年龄无关,就如陈年窖藏的美酒,醇醉的香直击人心底。
秦水墨上前一步,紧紧攥着尹南殇的手,下巴轻轻抬起,露出不服输的姿态。
那妇人又是一笑。
这一笑却是平常之极,眼底便已看穿了秦水墨的小女儿心态,唇边全是满不在乎,仿佛秦水墨的所作所为在她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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