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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墨成凰-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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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玉若却突然回过神来惊道:“姨娘!那——此举不是也牵涉到宁王了吗?”
德妃瞥一眼张玉若,无奈笑道:“姨娘当年便说过,诸皇子中宁王最不讨皇上喜欢,你偏爱他风流俊俏。不过,以他那只懂得赏花遛鸟的脑袋,倒是不论将来何人登上大宝,总能落个逍遥王爷。你就安心过你的小日子吧。”
张玉若脸红道:“姨娘——不过,皇上为何不喜宁王?”
德妃一双眼睛闪过一丝阴狠的光:“看来我那姐姐、姐夫当真心疼你,只打算让你做个逍遥王妃么?你可知,宁王生母与熹妃都是永州人氏?”
张玉若忽然醒悟到,这莫非就是一直以来无人敢触及的那个王朝隐秘?她虽从小养尊处优,但十数年官宦之家,也能明白这大兴王朝繁荣平安之下,自有那永不可触及的秘密。想到此处,张玉若不禁打个冷战。此时恰从远处传来一声惨叫,声音透着无限的凄厉。张玉若睁开眼,茫然间不知身处何处,只觉得四周阴风环绕,冷的彻骨,忙叫道:“姨娘!”
德妃却不说话,只拍了拍张玉若的肩膀。
张玉若望着德妃眼中的光,终于对姨娘多年来貌似荣宠有加的生活有了一丝理解。张玉若点点头,眼中的光变得有些像德妃了,阴阴说道:“把那野种就此结果了吧!”
德妃却笑了起来,无奈道:“你呀,还是太年轻,皇上交由我处理,我却不能在这皇宫里便要了宁王侧妃一条命。但那丫头确实有古怪,一首诗便成了端宁郡主,真是令人想不到。”
张玉若恨恨道:“若错过此次机会,她再卖弄文采,写写画画,万一反而惹得宁王怜惜,岂不可惜?想她当日不就是作了首诗,便博得了父皇欢心?我要她再也无法拿起笔来!”
德妃沉吟一刻道:“那便遂你的愿,毁了她一双手!”
酉时,风一阵紧似一阵,漫天乌云狂卷,豆大的雨点便噼里啪啦地落了下来。
雨点打在猗兰轩的梨树上,梨树叶子便也纷纷坠落。
“啊!”榻上的秦水墨惊呼一声,十指却又传来钻心地疼痛,那痛仿佛几十把刀在生生分割自己的血肉,眼前的光亮便在耳内的轰鸣中再次暗下去,她又陷入了黑暗中,但这黑暗反而不痛。
眼前还是德妃娘娘的紫兰殿偏房,那两个面无表情的老太监走进自己。秦水墨看的清,老太监脸上一丝丝地皱纹都在颤抖,那是看惯他人受苦的扭曲心灵兴奋地跳跃!
凉凉的拶夹轻轻巧巧就夹住了自己的手指,两个老太监相视一笑便扣紧了绳子。秦水墨瞧得清老太监泛黄的牙缝中填塞的肉沫,秦水墨闻得到他们兴奋张大的嘴里透出的酸臭。她想,就在这深宫里,他们吞噬了多少少女的皮肉,红的白的,一口一口下去,最后都化成了肉沫和酸臭。
拶夹上紧的那一刻,却并没想象中的疼,只是觉得自己的身子从中间炸开,心口似乎出现了一个洞,那洞越来越大,将自己吸进其中。她巴不得早点进那个洞,便可以离开这两个老太监。她想说你们下次做这事以前能不能漱漱口。
可她发现自己不能言语了,自己就要到那黑洞的底了。
真不可思议,那洞底下,竟有一双手,一双从银线织就的曼陀罗花罗袍下伸出的手,手很有力,紧紧抱着自己,银线织就的曼陀罗花暗红色罗袍上还有好闻的荼芜香气。还没待她多闻两下,那双手却突然撤去,无边黑暗吞噬了自己。
“呯——”一声,阿言望着秦水墨从榻上翻起来掉到地上再也不动,手中的托盘合着半碗新煎的汤药落下,跌得粉碎。
“夫人——”阿言手忙脚乱,扶起秦水墨,不慎又碰倒了她那刚刚包好,又渗出黑血的手,秦水墨又是一个翻腾,双眼上翻,眼皮抖了两下再也不动。阿言吓得松手,又将秦水墨重重跌在地上。
阿言只得将榻上的被子取下小心垫在秦水墨身后,阿言的眼泪再也无法停住了,她怨自己蠢,怨自己笨,怨自己什么也做不好,什么也不会做。她实在吓坏了。未时,秦水墨被两个老嬷嬷扶进来的时候,阿言觉得秦水墨就像是一张纸,薄的似乎透着光,除了那两只被包裹的手,如果那还能叫做“手”的话。
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两个老嬷嬷将轻飘飘的秦水墨扔在榻上转身便走了。她忙扑上去,看到秦水墨胸口似乎还有起伏。这时几个凶婆子便来拉扯自己,他转身一瞧,猗兰轩所有的人都被赶着向外走。她挣扎,她转身要去秦水墨身边,脸上便吃了老嬷嬷几个耳光,她便什么也听不清了。转眼间,猗兰轩便只剩了她一个坐在地上。仔细想想,似乎刚才石将军来了,和个女人争吵了几声。那女人是宁王妃那边的邢嬷嬷?阿言记不清了,忙又爬起来去看秦水墨,此时却被人按在了椅子上。阿言费了好大劲终于看明白是石将军。石将军给了她一盒药膏和几副草药还有一包干净棉布,嘱咐她按时煎汤药给夫人服用,药膏每三个时辰给夫人涂抹一次,并更换包手的棉布。可她竟然这么笨!慌手慌脚不是炉子灭了,就是水添的太少,一边煎药一边不停跑去看榻上昏睡的秦水墨。好不容易煎好的一碗药,又摔了稀巴烂。“我该怎么办?”阿言闷了一下午的眼泪终于随着院子里的雨落了下来。
第四十四章 刺客
额头上有微凉的触感,秦水墨缓缓睁开眼,眼前是阿言肿的核桃般的眼睛。
“夫人!”阿言的声音抖得厉害。
秦水墨嘴角一弯苦笑:“怎么——”她喘口气继续道:“我每次——醒来——看见的都是——阿言在哭呢?”
阿言望着秦水墨淡无血色的脸庞哭道:“夫人——你的手究竟怎么了?”
“手?”秦水墨感到指尖从混沌中慢慢有了针刺,那针转瞬变成了千根万根,根根顺着前臂游走在自己的全身,脑内又似有什么东西噼里啪啦响起,眼前便又黑了一黑。
阿言瞧着秦水墨。秦水墨的脸颤抖地变了形,一双眼睛又闭上,睫毛闪个不停,额头上透出细密的汗珠。
“夫人——你怎么了——你可不要吓我呀——来人呀——来人呀——”阿言哭喊着,静静的猗兰轩中却只有风雨声。
“冷——疼——”秦水墨呢喃着。
“冷?冷?阿言去生火!”阿言猛然醒悟,失血过多的病人要火盆的温暖,忙冲出屋子。
一阵凉风通过半掩着的门“砰!”地一声吹开了虚掩的窗子。
秦水墨游离的神识慢慢又在疼痛中聚拢起来,她睁开眼,望着窗外乌黑的天空。
刹那之间一道闪电,犹如劈开大地!透过窗户,院中高大的梨树上似乎有个黑影。那黑影转瞬间越来越大,轻飘飘地从窗户进来落在面前。
那黑影浑身乌黑,乌黑的脸,铜铃般的眼,血红的口,就在自己的眼前!
秦水墨笑笑心想:“这世间果然有鬼的,看他要带自己奈何桥去呢。”
那鬼却半天不动,怔怔对着她。一滴水从那鬼脸上慢慢流下又落到地上。
秦水墨心想:“鬼也被雨淋湿了,雨真大!瞧,又是一滴呢!”这一滴却是从那血红的眼睛后面慢慢渗出来的!
一只手托在鬼的下巴上一掀,那乌黑的脸,铜铃般的眼,血红的口便落在地上。
一张清秀无伦的脸,一张满是泪水的脸又出现在了那“鬼”的身上。
“丹青来迟了——!”
“丹青?”秦水墨定定看着那张脸,心中一个声音在说:“你记得吗?记得吗?”另一个声音在回答:“我怎么会不记得?怎么会?”
“算了,管它记得不记得。”秦水墨心想:“这张脸就像在自己心里画了千百遍一样,那眉毛,那下巴,无一处不熟悉,无一处不妥帖。只是,这张脸不该哭,这么俊的脸哭着,莫名地令人心痛。”
秦水墨颤颤巍巍地抬起自己的手触上那张精美绝伦的脸,钻心地痛却令自己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哎呀——”忍不住地痛,叫出来似乎便能好些似的。
门外阿言听见动静,忙进来。
丹青手一扬,阿言便顺着门框溜下去。
秦水墨忙要说话,两根温润的手指便贴在她的唇上。刚才痛的跌落的手却落在丹青手里。“她没事!”丹青哑着嗓子说。
他解开一层又一层透血的棉布,看那干了又湿,湿了又干的层层血迹,那一层层剥的像是自己的心。他看一眼便在心里骂自己一句,棉布剥完,骂了自己千万句却不敢再看。他的眼中像要喷出火来,那火会将人焚烧千遍,粉碎成灰!
他定定神,将一粒绿色丹药轻轻塞入她口中,又从怀中取出一个瓶子将里面黑色的药膏柔柔地涂在她的手指上。
淡淡药草香从她口齿间漫开,她笑了,她知道他怕她苦,这药里面还放着蜜糖呢。指尖上渐渐不痛了,丝丝凉意透上来,身子也麻木起来。
他知道她不痛了,手下快若闪电,将所有变形的关节,破碎的指骨全部恢复原状!“二十九处!”他暗暗记下所有伤痕。他将她的手用特制丝绢包好,一月后这双手便可再抚琴了。
他抬起头,眼中比刚才的鬼面具还要红!
他说:“我带你走——”
她想说“好呀,”却看到他不解的眼神,原来她竟摇了摇头。
“丹青要杀人——”他一字一顿地说。
“该杀!”她又笑笑,她的丹青永远懂她。
他还未动,风已动。
漫天的雨竟然停住了,只剩风,携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扑面而来!
他却在此刻动了。优雅地戴上鬼脸面具,犹如盈盈蝴蝶,轻巧地穿过那些在空中纹丝不动的雨滴,脚步从容地迈出了门槛,才将满身怒火化作一道银白的剑冲天而去!
银光一闪,一件重物落在院中!那是一具尸体,双目圆睁,满是不可思议。这尸体,生前从无败绩,此刻他眼中只能看到漫天倾斜的雨,他发出的致命一击竟被敌人看都不看地舍弃在一旁,根本不用理会。他死前最后一个动作便是扣动了袖中的机括。
漫天雨幕里,一道金光直射天际。
“金吾卫?”望着那道金光,秦水墨的脑海中记起。
这便是皇上身边传闻中无孔不入,如影随形的金吾卫。传闻中,他们都是从无败绩万中选一的好手,传闻中只要被他们盯上那便已经死了。秦水墨想叫丹青快走。
院子里又落下一个身影。金吾卫如影随形,如蛆附骨,每次任务两人同行,从无失败。秦水墨心中焦急。
“好身手!”那人瞅瞅脚下的尸体。
“你——死——”丹青嗓音沙哑,他胸中的怒火不仅没有平息,反而烧的他难受,他迫不及待地想杀人。
“金吾卫盯上的人,你已是死人。你武功虽高,我却撑得下十招!”那人冷笑着说。话音未断,金光再起!那人已是向丹青发起攻击!
是的,十招足以。十招后其他的金吾卫将会被刚才示险的金光召集而来。无论你武功多高,五名金吾卫的手下,你也绝无活路。
叮叮——两声兵刃相交之声,那金吾卫身影又落在院中,脚步踉跄,显然受了不轻的伤。他却大笑一声仰身再上!
夜色中丹青却化作一道闪电,贴着屋檐疾驰而去!闪电却被一道金光死死咬住,飞星逐月一般都瞬间不见。
丹青走前眼中的目光秦水墨明白。他叫她等他,等他摆脱了金吾卫就回来接她。外面漆黑,但秦水墨却明明白白看清了那目光。于是,她不急。药丸发挥作用,她昏昏欲睡,浑身麻木,只是一双眼睛仍睁得大大的,瞅着院子。她想,刚才丹青要带她走时,她为什么摇头呢,她的身体一刻也不要在这里呀!
院门被推开,一把青油纸伞缓缓进来。纸伞在院中尸体处停了一下,便又缓缓走上台阶,步入厅内。油纸伞合住,立在门框上,旁边是熟睡的阿言。
暗红罗袍上的银线彼岸花便在她眼前缓缓展开来。
“唉——”她似乎听到一声叹息,叹什么呢?这结果他不是早都知道?脑中昏昏欲睡,四肢仍是麻木。
她觉得自己身体晃了晃,便已躺在他的臂湾。
油纸伞又撑开,撑开在他们的头顶。
口鼻中满是荼芜香气,她的脸紧紧贴着他的胸膛,耳畔满是他的心跳声。
雨水打在油纸伞上,滴滴答答分外好听!
她想,他的心跳的乱呢。乱的比雨打在伞上还乱,这里面有悔呀,有恨呀,是不是还能有点爱呢?
她终于想明白了,她刚才为什么对丹青摇头。
她的身体要走呀,她的一颗心却突突地跳在他的胸腔里。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她想,这句子说得真好。这伞便是一朵佛前的彼岸花,移动在茫茫的黑夜里,不管去哪儿,这是他们两个的小世界,跳着乱乱心跳的小世界。身上的药效让她动弹不得,她暗想不如让这一刻永恒,那便——死在他怀里。
第四十五章 绿竹馆
绿竹馆内的竹叶仍被雨水敲的轻响。
秦水墨却被轻轻安置在榻上。
她不睁眼,却感受到有目光留驻在自己的脸上。
长而匀称的手指抚上她的眉间。那眉却轻轻一跳。
“疼么?”那声音是她没听过的温柔。
她睁不开眼,困倦如潮水般袭来。
“水墨——”他低下头,前额贴上她的前臂,“我该怎样对你?”
温热的气息透过钿钗礼衣薄袖透入她的肌肤。
秦水墨拼了命终于将眼睛睁开一点,却出了一身汗。脑筋却却清楚了一点,“秦水墨!你不能死!”她对自己说,“不能死在波谲云诡的后宫里,更不能死在无依无靠的王府里!你的生命不是用来让亲者痛,仇者快的!丹青在危险之中,舅舅鬓角已白,秦府小姐不能不明不白便在此刻了了余生!”
尹南殇的心思,秦水墨不想再想。她只想将让这王府中看不见处算计的心思也尝到十指连心的痛!
“你——你若真觉得对不住我,便——娶了秦无双。”
他抬头,欣长挺拔的身影挡住了烛火的光,暗影里看不出神情。
“你可知她——”他的声音里透着疑惑。
“她是我姐姐——”
是啊,姐姐,毕竟秦家血亲,这茫茫王府对她而言,太缺乏至亲之人了。他便不再言语。
“答应我——”她仍不放心。
暗影里,他点了点头。
秦水墨松了口气,桌上烛火跳了跳。
漆黑的人影映上白壁。
秦水墨微微一笑,我的丹青还是安全地回来了,只是我却无须再走了,你瞧他对我也没多么不好。
漆黑的人影却动了,三道黑而无声的流光,冲尹南殇的背后袭来!
“丹青!不要!”秦水墨瞳孔骤然一缩,心中的话还未及出口!
尹南殇瞧见秦水墨神情骤变,心思一转,以手为剑,半空中画一个半圆,听声辩位中,便将那三枚暗器圈在一处,内力鼓荡之下,但听得叮当一身,三枚暗器相互撞击后,力道尽去,跌落地面。
“砰——”万千寒芒,就如流风疾雨,冲身形未稳的尹南殇贴身再上!尹南殇袖口一挥,迎上万千寒芒,脚下却已连退三步!
银光乍现,冷如冰般的寒光,却又再现!
一星寒光拖着长长的尾,径直扑向睡榻上的秦水墨!“不是丹青!”秦水墨猛然醒悟。
仓促之间,一切都已来不及!
砰——森凉透骨的寒芒,在离秦水墨胸口三分的地方停住!
眼前的男人,眉目如画,俊秀非凡,嘴角三分含笑。那嘴角弯弯,却咳了一声,暗红的血液便顺那洁白的嘴角落下,落在秦水墨钿钗礼衣的襟前!
一尺一寸五分三厘的横刀,从尹南殇的胸口透出,停在他抱住的秦水墨胸前。
那一击得手的黑影,还欲再动,却感到自己身后的危险!
“王爷!”石诚一声惊呼,连人带剑猛攻那黑影,“有刺客!”石诚又是高喝一声。
那黑影却凭空一闪,半空中腾起一阵黄烟,烟雾升腾中,黑影就如滴在水中的墨汁,渐渐浅淡,终于消失。
“叮!”一声轻响,一柄长剑自暗夜中从天而降,落在院中。
一身黑衣的少年,如银河落下的谪仙,伸手携了剑冲在秦水墨面前。
秦水墨望那少年,剑尖一抹血红。
“伤了他,没死!”丹青说道。
石诚手中仗剑,护在尹南殇身侧。
“不能死!解药!”秦水墨看一眼尹南殇胸口透出的黑色血迹,又看丹青。
黑衣少年如风一般便又不见。
远处掠风的脚步声渐渐拢来,想是府中护卫已向此处集结。
秦水墨想到丹青武功胜于那刺客,心下稍安,转念又想到丹青刚刚力敌金吾卫,此刻又去追那诡异的刺客,也不知丹青有没有受伤。
尹南殇却又咳了一声,将一口腥甜生生咽了下去。
“你——”秦水墨望着尹南殇道。
那人一张俊脸上却仍是悠悠地笑,“我没事——”眼前一黑,终是体力不支。
石诚扶住尹南殇,粗着脖子焦急地向院中喊道:“来人——去请薛神医!”
药力沉沉中,秦水墨醒来,依然是猗兰轩内。
“夫人,您醒了?”阿言问道。
秦水墨一怔,只是个梦?
低头,十指间的雪白丝绸,不是梦。“那——”心下焦急,秦水墨忙问:“王爷呢?”阿言,
阿言摇头。
“什么时辰了?”
“巳时。”
“今日府中可有异常?”
阿言点头:“听来送饭的阿宝说,王爷今日亲向秦府下聘,要十日后赢取秦府小姐。”
听到此言,秦水墨一愣。
“我说的不是这个,王爷怎么样?”
阿言不解,摇摇头。
秦水墨暗自思量,既然府中并无异样,想来尹南殇生命无虞。她俯身四望,在枕侧发现一个桑麻纸小包,打开是一粒土黄色药丸。原来丹青已经来过了,那少年终是夺了解药。
“阿言,快,把这个药送去给石将军!”
阿言道:“王妃有命,猗兰轩所有人禁足在此,不得外出!”
秦水墨四顾,“所有人?不是就只有你我两个吗?”
阿言道:“芍药她们昨日都被赶走了,夫人到底发生了何事?”
秦水墨起身道:“取我的披风来,我要去绿竹馆!”
阿言再不做声,只是小心地避开秦水墨的双手,将披风裹住秦水墨。
她二人才出院门,便被两个护院拦住去路。
一旁一个老嬷嬷窜出来道:“王妃有令!猗兰轩所有人等,不得外出!”,却正是邢嬷嬷。
秦水墨心下焦急,冷笑道:“你是什么东西,这里哪有你说话的地方!”
邢嬷嬷嘴角一瞥道:“老奴奉的是王妃的命!”
秦水墨眼光一瞥,凛然道:“我是皇上亲封的端宁郡主,宁王侧妃,我要去绿竹馆探望王爷,何人敢挡?!”
那邢嬷嬷本是奉了张玉若的吩咐,在此监视,此刻见秦水墨虽弱不禁风,却气势迫人,不禁一愣。转念又想到张玉若的吩咐,手下一摆,自有人飞也似地向张玉若报信去了,一边赔了个笑脸道:“夫人此话原也没错,只是这府中当家的只有一个王妃,夫人要违抗王妃,老奴职责所在,也顾不得这条命了!”嘴上虽说着,身子却死死挡住秦水墨去路。
“你敢!”一声怒喝,吓的邢嬷嬷腿一哆嗦。
小武一身劲装,护在秦水墨身前。
“你——你个愣头青——是要造反吗?”邢嬷嬷一张老脸气的变形,指着小武喝道。
小武不理她,护着秦水墨向外走去。
“站住!”一声娇喝。
正是一身紫绸三分挂肩纱裙的张玉若面若含霜分花拂柳而来。
望着秦水墨包裹严实的双手,张玉若笑道:“忘了告诉你,你已不是端宁郡主了,德妃娘娘下了旨,不日即请皇上用印。”
秦水墨抬头:“此刻还未用朱批玉玺,我如何便不是端宁郡主?”
张玉若笑道:“妹妹,你莫不是疼的失忆了?你那寿礼的事还没完呢,家法禁你的足也是德妃娘娘的意思!”说罢,转身看到小武,冷哼一声道:“什么时候这小小的侍卫也如此难训了?来人给我拿下!”
“慢着!”秦水墨眼看着张玉若淡淡道:“王妃得意之时,切莫也贵人忘事!”
“你这是何意?”张玉若柳眉倒竖。
“那寿礼的绣品用的是剑南道的一品蜀锦,猗兰轩还不至于僭越规矩。”秦水墨冷冷说道。
张玉若心中一惊,这个秦水墨果然不好对付,这蜀锦虽是御用贡品,但近年来在京城颇为流行。虽说市面上也不少。但仅限几个大绸缎庄供货。至于自己那匹,也是往年德妃娘娘给的,因颜色太素,便搁置了起来。以秦水墨宁王侧妃的规格却是僭越了。那日自己便叫芍药取了去。未想到秦水墨一眼便看了出来,若是细细追查,倒也有些麻烦。
秦水墨却将一个桑麻纸包递与小武,道:“速去交于石将军。”
小武看一眼秦水墨,转身便去了。
秦水墨回头带着阿言进了猗兰轩将门闭上。
张玉若瞪一眼邢嬷嬷道:“这点小事也办不好?”心中却陷入沉思。
第四十六章 血亲
“噗通——”猗兰轩内,阿言跪倒,“都是阿言不好,若不是阿言信任芍药,夫人您的寿礼就不会出问题——”
秦水墨摆摆手,打断了阿言的话,轻轻道:“在这个权力交织的王府,大家不过都是身不由已。何况——”秦水墨顿了顿道:“她本是王妃的人。”
昨夜雨疾,猗兰轩院中几株石榴却孕出了新的蕾。
四月十五,宁王府与归德将军府的婚礼,热热闹闹敲敲打打,红火了半个天安城。
当夜,天晴月明,只几点稀疏的星光掩在月的清晖里。
张玉若在东厢胜逸轩内,却是坐卧不宁。
邢嬷嬷上前道:“小姐切莫心急,德妃娘娘的意思,那秦无双嫁入王府本是权宜之计。”
张玉若恨恨道:“我何尝不明白,哥哥他——”无奈又摇摇头道:“想我堂堂尚书府,竟被秦府退婚,如今本是嫂嫂的人却要与我共侍一夫,真是奇耻大辱!”
邢嬷嬷忙将门窗闭紧,慌道:“小姐,低声些!少爷如今——身体受损,小姐切莫再生事端!”
“秦府悔婚,未来嫂子新嫁,城中风言风语四起,难不成也是我生的事端?”张玉若抓住邢嬷嬷的手道:“嬷嬷,你从小看我长大,我识字,学诗,作对,习武,我不知道父亲作何打算,让我嫁与宁王,可是您瞧他那身子,如今连房也不曾圆,我——”张玉若,动情之处,已是泣不成声。
邢嬷嬷抹了把泪,拍着张玉若道:“小姐,王爷身子虽单薄,可我看也还是在乎你的。听闻十天前受了伤,只是将消息死死瞒住。至于——那猗兰轩和新婚的侧妃,王爷也是顾不得的。”
听到此处,张玉若止了泪,三位王妃都未曾得到王爷眷顾,倒也聊可**,转头又问道:“他既受了伤,为何要隐瞒?也不知打紧不打紧。”
邢嬷嬷忙回道:“宁王虽说是闲散王爷,但王府刺客牵连甚广,且皇上也无追查的意思,听说连金吾卫也折损了。”
张玉若眼中恨恨道:“根子却在我们家这位王爷只怕压根不想追查。”
邢嬷嬷道:“老奴这就不懂了。”
张玉若咬牙:“猗兰轩那位听说当夜也在绿竹馆,宁王怕是要保全的是那位小贱人!当日宫中真不该只毁了她的手!”
似是呼应张玉若此话,远远竟传来了淙淙琴身,细细听去竟是一首《风入松》。
却总弹着“听风听雨过清明,愁草瘗花铭。楼前绿暗分携路,一丝柳,一寸柔情。”的第一小节。
“此琴倒非俗物,王府中可有此等奇珍?”张玉若虽满心怨恨,但这琴音却穿云破空,隐有金石之声,便也捧了盏茶听着。
“这——”邢嬷嬷回道:“听方向,在东边,那猗兰轩中倒是有把琴。”说完,惊觉失言,邢嬷嬷忙住了口。
“不可能!她那手骨头全碎了!怎么可能还弹这些靡靡之音!”张玉若将邢窑烧制的白瓷茶杯重重掼在桌上。“这秦府也奇了怪了,专出倒贴货,嫁了一个来不够,又嫁一个,当我宁王正妃是摆设吗!”
邢嬷嬷听张玉若说的咬牙切齿,忙跪下回道:“小姐放心,任谁也休想在咱们眼皮子底下兴风作浪!咱们的暗线回报,那秦府大小姐只怕比您还见不得猗兰轩那位,我们隔岸观火就好。”
张玉若猛然醒悟喃喃道:“是啊,我真是气糊涂了,秦无双的火爆脾气,我们只需添一把风,不怕猗兰轩不成飞灰。”
四月十六,晴。
邢嬷嬷将渠江薄片下在细腻白净的茶杯中,将在茶瓶中煮沸了的水,向杯中点注。
张玉若手持着碧玉茶筅在碗内环回击拂,一时茶叶片片如花瓣般散立,遂就着茶杯饮了一口,却不看下首站着的秦无双。
秦无双穿着大红撒花襦裙,倒真是有几分“眉黛夺得萱草色,红裙妒杀石榴花”的风采。秦无双眼见张玉若怠慢,却也不动怒,只是再次施礼道:“秦无双给王妃请安!”
张玉若抬头带着三分笑道:“呦,是无双呀,我还当认错了人呢。快坐——”
秦无双径直走到一侧凳上坐了,笑道:“哎呀,今日来得急,竟忘了给王妃带的礼物,你们几个回去取来。”
“是——”几个随来的丫鬟便出去了。
张玉若知她有话,便也将身边人等支走,只留了邢嬷嬷在旁伺候。
秦无双却“腾!”地站起身,冲张玉若道:“张玉若,你也休要如此!若不是你哥哥——你还得尊称我一声嫂子!”
张玉若却也放下茶杯,正色瞧着秦无双道:“果然将门虎女,气势不凡!”
秦无双却不与她打机锋,秀眉一扬:“你可知你哥哥被何人所伤?”
张玉若面如寒霜:“难不成你倒是知道?”
“哼!”秦无双却又坐了下去,冷笑道:“枉你整日在这里摆出王妃的谱,却不过徒增笑料罢了!”
“你——”张玉若喝道。
“我说秦小姐,你昨日大婚,我们小姐不想与你一般见识,若是无事,还请回吧。”却是邢嬷嬷说道。
“好!”秦无双冷笑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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