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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墨成凰-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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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水墨:“这——倒便宜了他了!”

    老伯却不理她,转过身去喃喃道:“死了,有什么仇也该散了,姑娘口下积德!连他老婆孩子也寻不见了,估计凶多吉少。”

    秦水墨语塞,心下寻思前日夜里死的,那岂不正是自己和阿言在山庄内被宁王救出的夜里?隐隐间有什么东西划过脑海,却又抓不住。等到想要反驳那老伯,老伯却又已走入米店关门进去了。秦水墨只觉心中一口气不顺,正要跟进去再询问。只见身旁的小武眼内冷光一闪喝道:“什么人?!”秦水墨似看到绸缎庄旁的巷道内黑影一闪,小武也如箭一般疾射而去。

    眨眼之间,小武便又回来了立在一旁。

    秦水墨问道:“怎么回事?”

    小武低头红着脸道:“那人太快,小武追不上!”

    秦水墨笑道:“你不是把他吓跑了吗?那不就得了?”

    日上三竿,尽管是暮春时分,朱雀大街却也有了几分暑气。

    秦水墨手一摊道:“既然今日一无所获,本夫人也不能让你们两个跟班的白跑一趟,走——我们喝酒去!”

    阿言吐吐舌头:“夫人——去哪里啊?”

    秦水墨:“这附近最贵的酒坊是哪里?”

    阿言:“那该是长乐坊的‘问月居’了。”

    “好!”秦水墨一手拉住阿言一手扯住小武,“我们就去‘问月居’!”

    阳光下,小武的脸晒得通红。

 第三十八章 故人

    问月居是天安城中最有名的酒楼。酒楼大,四层飞檐富丽堂皇。牌匾大,黑漆金粉美轮美奂。可是门口迎人的店小二脾气更大。

    “几位客官——本店半年后的包间都已经预订满了,恕不接待散客!”店小二衣着整齐,语音平和,眼神中却对这三位往里直闯的冒失鬼浮过一丝轻蔑。

    “我们加倍付钱还不行吗?”秦水墨心下忿忿,今日这是诸事不宜啊,吃个饭也这么难吗?

    “哎呦,客官,在别的地儿,成!在我们这问月居啊,有钱还真不成。要不,您前边走几步右转,温月阁那里新来了胡姬乐舞,有钱就是爷,最适合您几位了!”店小二瞧着这几人服饰平常,料想不过是哪里来到天安城的土包子,皇城脚下什么样的人没见过,赶紧打发走了了事。

    “店小二,本姑娘可是记得你的话了,若是那‘温月阁’不好,我可要找你算账呢!”秦水墨转身带着阿言和小武便走。若不是刚才瞥见宁王府服色的人进了酒楼,秦水墨立刻便改了主意,好在“温月阁”倒也不远。

    及至转过街角,秦水墨不禁道一声:“妙啊!”

    但见一条大街,沿着永安河蜿蜒而去。此时夕阳已去,皎月方来,一湾河水也仿佛晃荡着蔷薇色的光。岸边的绿柳丛中点起盏盏红灯,氤氲着五光十色的梦。管乐声声,丝竹阵阵。河中有船大的可坐二十余人,点起灯火,从两重玻璃里映出橙黄的散光,反晕出一片朦胧的烟霭;小船上只有油灯几盏,布置着方桌几案,既可以方便人们在船上饮酒游船,也可以渡人过岸,倒是方便敞亮。秦水墨着小武上前问了船家,小船上饮食俱备,亦可随时靠岸采买,便包下一条小船,往那溪光留影的深处摇去。

    两岸十里烟花,醉红深处。岸边不时有衣着光鲜的客人在龟奴的接待下迎来送往。艘艘彩船如月影穿花,柳荫深处的歌姬轻唱更是撩动了人心底的散漫。一弯小舟摇着粼粼碧光,倒是十分的惬意。阿言与小武虽也曾出门走动,就算到得这里,也是远远一窥,哪曾见得这等旖旎风光。阿言兴奋地四处张望,偶尔看到河边花楼里出现的丽人,便兴奋地指指点点:“夫人,您瞧,那半面妆,画的真美!您再看,那金丝步摇,就是王府也没这么时兴的款式呢!”

    秦水墨微微一笑,心道:只怕这天安城一半的富庶繁华都藏在这脂粉正浓处了。转头看小武,却见那少年低着头,只看眼前的一张方桌。秦水墨笑道:“小武想是饿了,我们便在这船上吃饭吧!船家,有什么好酒好菜尽管招呼来!”

    秦水墨低头又轻声对阿言和小武道:“可有一样,我带你们来这里玩,万不能教旁人知道,总不能说我带坏你们小孩子吧——”

    阿言兴奋地直点头,小武仍是不抬头低低地“哦”了一声。

    那船家不过三十岁许的汉子,带着半旧的斗笠,长臂一舒便将小船轻轻巧巧地滑进了永安河去。

    “客官要去何处?”船家声音沙哑地问。

    “我们就赏赏河景,船家你尽往那最热闹的地方去便罢了。”阿言忙答,答完看一眼秦水墨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

    秦水墨微微一笑,低头品酒。

    “哼!此等腌臜地方,哪来的什么风景!”船家轻哼一声,手中长篙一抖,船身一晃,秦水墨手中酒杯溅出几滴酒来,落在袖口之上。

    阿言刚稳住了身子,忙拿出帕子来给秦水墨擦拭,一边抱怨道:“船家!仔细些!怎地这般莽撞!”

    “若嫌我莽撞,客官尽管换船便是!”那船家硬邦邦回了一句,手下撑的飞快。

    阿言怒道:“你这船家好生无礼,我们付银子坐船,哪个惹得你来?”

    “银子?!便是这永安河的水也洗不净这世道上肮脏的银子!”那船家说道,斗笠下的眼睛透出凶狠的光。

    小武一闪身便护在了秦水墨和阿言身前。

    秦水墨瞧那船家汉子一张黑脸黑中透红,想是饮了些酒又心情不畅,便拉了拉小武的衣角。

    小武便又坐下。

    “大爷,您慢走啊!”岸边的青楼上传来一声姑娘送客的声音。

    那船家汉子却猛然身子一震,手中长篙掉落,扭了头雕塑一般地定在那里。

    三人冲那船家眼神望去,只见岸上柳荫中琉璃花灯下,一袭粉色身影一闪便进了楼去。

    船儿失了操控,便顺着水流慢慢前行。

    “船家!”阿言叫道。

    那汉子身子软了下来,拾起船篙,却不再言语,缓缓撑着船。

    半晌,那汉子低声道:“方才多有得罪,还请几位客官见谅!”

    “原来你有心事啊!”阿言问道。

    那汉子却摇摇头道:“这永安河上又有几人没得心事?不怕各位笑话,刚才那是我娘子。”

    三人惊讶。

    阿言道:“那你——”又不知说什么好。

    “我没本事!我们山南道遭了灾,一家人逃难到京城,为给两个娃子看病欠下了债,只能——”那汉子声音模糊,再也说不下去。

    “山南道遭蝗灾,户部已经拨了赈灾银子,怎地还要逃荒?”却是小武沉声问道。

    那汉子摇摇头道:“听说因我们那里临近镜湖,因近年常有水匪,官老爷们怕赈灾银子被水匪劫去,便没得发了。”

    “呯——”却是小武将手中茶杯重重拍在桌上,恍然又觉失态,忙对秦水墨低头施礼道:“小的因随王——掌柜办过此事,所以知道。王——掌柜可是将自己府上的银子也一并送去赈灾了!哪知道——唉!”

    “掌柜平素是个花天酒地的,还有这份心。”秦水墨手中攥着酒杯把玩。

    小武忙答:“掌柜是着小武私下办的,由当地延生观将银子换了米施粥。”

    那船家汉子听到“延生观”忙说道:“也听得延生观在山南道施粥,只是那延生观在北辰县附近,救不得我们镜湖三郡。”

    想到自己的王爷夫君连赈灾也要私下筹谋,秦水墨心中一动,缓缓说道:“地方上贪赃枉法,总是有的,只是你二人何以落得如此境地?”

    船家汉子叹一声道:“路上便饿死了老父亲,我和娘子千辛万苦来到京城,谁知两个娃子却得了鼓胀症,只得借了银子,却终是没救回来。也罢,也算他们的福分,这世道死了比活着好!”

    听得这里,船上四人都不再言语,一时风如磨盘,压得人胸闷。周遭丝竹声喧闹声渐渐远去。

    良久,耳畔传来一阵短促而明快的音乐。

    那音乐节奏分明,明丽悦耳令沉闷的气氛稍微一缓。

    四人循声而去,只见从上游水道之上远远行来一艘画舫,音乐声便从那里而至。

    此乐似有数名弹奏者,远远听去,有箜篌、排箫和铃声。不同于中原之乐,共有七声,给人热烈昂扬之感,铿锵镗镗之声,虽从远处传来,却像响在人的耳畔。

    画舫越行越近,画舫之上有一女子身着长外衣,外披坎肩,着筒裙,上身短至胸部,下身宽大,长及腿腹。衣物质地仿佛绸子,但却色彩鲜艳。随着高速旋转的舞姿,可见裙子里面穿长裤,裤子用彩绸缝制,裤角绣着花朵。

    舞蹈跳至最疾处,腰鼓之声骤然而起,将整个乐曲带入高潮。一白衫男子金冠束发,腰间悬着腰鼓,与那女子舞至一处。男子身材高挑欣长,宽肩窄腰,舞姿充满力量却又灵动开阔;那女子犹如花间蝴蝶翩翩而舞,满头发辫甩出优美的弧线。

    从来只见过女子舞蹈,但这眼前的男女舞姿浑然天成,不见一丝扭捏之气,令人不禁暗自赞叹。

    那两边岸上早有人已喝起好来。

    那画舫上舞蹈的男女却毫不避讳,随着男子手中鼓点愈急,两人脚步穿梭快若织梭。

    那男子随着鼓点却又朗声唱了起来,发音虽生硬了些,但曲调清阔,声音沉稳,竟也让人不由得仔细品味。

    只听他依着朗声唱道:“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色柳。东风欢情春如旧,桃花落,闲池阁。山盟长在,锦书好托!”

    词虽是中原样式,但被他用异域曲调唱出,少了哀伤婉转却多了欢快跳脱,令听者愉悦。

    唱至终句,鼓声歇,笛声停。白衣男子不动如山,金冠之下眉目如画。彩衣女子热情似火,碧波之上艳丽无双。

    周遭众人更是连喝彩都忘记了,直直望着这一双男女回不过神。

    “给世子请安!”小武却唰地一下拜倒下去!

    那白衣男子从画舫上低头看了眼小武,朗声笑道:“你这小子,被宁王带的越发拘谨了,不好,不好的!”说罢向小武身侧的秦水墨和阿言扫了一眼。

    秦水墨只见那琥珀般的眸子里宝光一闪,下一刻那男子便出现在了自己眼前。还未及反应,一双手便被紧紧抓住。

    “丫头!真的是你!”那白衣男子眼中光华闪烁,溢满了不可思议,下一刻他便仰天大笑道:“我唱了几个月的《钗头凤》终于唱回我的丫头了!哈哈——”

    秦水墨身子后仰,无奈一双手被牢牢抓住,众目睽睽下被这男子抓住实觉不妥,只得扭头看小武。小武却眼中表情捉摸不定,完全没有解救自己的意思。阿言欲要冲上来,又摸不清头脑。

    秦水墨皱眉,缓缓道:“公子唱的是《钗头凤》?怎么和我知道的不太一样呢?”

 第三十九章 追凶

    画舫之上,众人落座。

    阿言吃着八凉八热京城名菜外带酥黄香脆的烤羊肉,不禁喜上眉梢。小武却低着头只吃肉。

    这边云海国世子棘默连眉梢含情、面泛桃花笑吟吟地给秦水墨斟了杯葡萄美酒。那边刚才舞蹈的彩衣女子一双俊眼忽闪着弯弯的睫毛上下左右好奇地盯着秦水墨。

    秦水墨被棘默连热的似火的目光和那彩衣女子分明带了几分锐利的目光盯得如坐针毡,一口烤羊肉入喉,也不晓得什么滋味。秦水墨端起酒来喝了一口,一抬眼望见棘默连眼中琥珀色眸子上泛起摄人的光,心神一岔,立刻被那酒呛住了,一阵猛咳。一旁棘默连自然无比地忙用袖子擦干净秦水墨的嘴边,又用宽大地左手轻柔地拍着秦水墨的背。秦水墨瞅着棘默连洁白衣袖上染得桃花般艳丽的酒痕,脑海中恍然浮现出朝露晨雾中,隐隐绰绰的露薇花,却又看不真切,忙向左转了半圈,躲开了棘默连温热的手掌,一面忙用言语岔开,问道:“还未请教这位姑娘芳名?”

    未及棘默连作答,那彩衣女子却站起来操着有些生硬的大兴话抢着说道:“你问我的名字吗?我叫阿史那柔云!”

    秦水墨忙站起来还礼,微微含笑躬身说道:“秦水墨见过柔云姑娘!”

    阿史那柔云一双浓黑眉毛一扬,俏丽的小嘴一张:“我知道你!”

    “那是我皇妹,小孩子一个,不用理她!”棘默连手去牵秦水墨的袖子,秦水墨却一闪避开。

    柔云看一眼棘默连,嚷嚷一句:“我不是小孩子!”便气鼓鼓地又坐了下来,再不言语。

    秦水墨一笑,一边缓缓落座,一边心中寻思:阿史那是云海国贵族姓氏,这姑娘一腔怒火怕都是身旁这白衣公子惹出来的,无奈却冲着自己来了,瞧着身旁的白衣公子浑然不觉俊脸之上满是满足望着自己,心中下定主意,这尴尬的饭局就此结束,正要开口告辞,却听得外面传来一阵吵闹之声,似乎有人在吵架。

    “什么事?”秦水墨忙站起,心中暗想,这吵闹来的正好,起身便欲离开这画舫。

    却未想到还有一人比秦水墨吃的更不自在,小武早已站起身来,朝秦水墨躬身一鞠,沉声道:“小武前去打探!”话音未落,人已纵身船外。

    秦水墨又呆了一呆,脑海中似有相同的情景,也是一个少年,事事抢在自己之先,话音未落便已飞身船外,只是那少年是谁?自己何时又坐过船远行,却又茫茫然无可思绪。

    秦水墨神思恍惚之间,听得外面呼喝之声又起,似有人动了武。

    秦水墨担心小武安危,又忙于摆脱这里的尴尬饭局,脚步便动了。

    谁知旁边那人瞧见秦水墨的举动,轻笑一声,长臂一舒,便已席卷着秦水墨到了岸上。刹那之间柔云也带了阿言立于岸上。

    秦水墨还未及寻思棘默连这行为妥与不妥,便见四周一圈躺了五六名男子,嘴里“哎呦”之声不绝,在地上打滚。当中立着小武,小武手上却拎着一个人。

    众人打眼望小武手中那人,一个汉子衣衫被扯破,嘴角有血渍,脸上也红肿了几块。

    秦水墨和阿言却认得,正是刚才载他们的船家。

    小武冲秦水墨和棘默连一躬身道:“禀夫人,公子,这船家被那青楼的龟公和打手们群殴,小武已将那些人打倒。”

    船家汉子揉了揉红肿的眼眶,抬眼一瞧刚才便觉得气度不凡的几位客人此刻身旁又站了几位衣着华贵之人,低下头去不敢言语。

    秦水墨冲小武点头示意,小武对那汉子道:“船家,那些人打你作甚?”

    船家汉子欲言又止,摇摇头冲那青楼指了指:“我——我——娘子。”

    秦水墨心下立时明白,沉声道:“叫你们老鸨出来!”

    一旁暗处此刻挤出来了个花枝招展的女人,年约三十,脸上虽惊慌,举手投资却仍然风情万种,轻声道:“哎呦,几位公子,小姐,大驾光临我这‘温月楼’,快请上座啊!”

    那船家汉子得了小武的指示,颤巍巍抬起手臂指着那老鸨道:“我要寻我娘子,为何阻拦?”

    老鸨瞧见那汉子,恨得牙痒痒,无奈早瞥见那画舫和舫上下来白衣金冠的男子,心中便与传闻中云海国那位贵不可言的世子画了等号,心下不敢得罪,便耐着性子道:“你休得胡言,我温月楼姑娘多的是,哪来你家娘子?”

    船家喘着气道:“你睁大眼睛,敢说不认得我?”

    老鸨冲棘默连福了一福,一双嫩白的手拢了下耳旁的细发,举手投足间不经意的风情,令在场众人也刹那间恍惚起来,仿佛此刻不是站在一团乱麻的青楼之外,而是在柔软春风里瞥见一个二八佳人最美的年华。

    只是这风情的主攻对象,棘默连公子此刻一双眼睛都系在秦水墨身上,白白可惜了老鸨的心思,一旁柔云一声冷哼,那老鸨便缓缓转向船家,装着仔细打量了几眼道:“哎呦,我当是谁,这不是船家张二哥吗?”

    那船家汉子哼了一声道:“刘妈妈,我要带我娘子回去。”

    “哎呦,”刘妈妈手中帕子一抖,“我说张二哥,这永安河上迎来送往的船家多了,来这青楼里寻娘子的我可头一遭遇见!”

    一旁柔云早已急了,对船家喊道:“你娘子在哪,我们帮你抢回来!”

    那船家指指二楼的雅间,口中却不住咳嗽,眼见刚才伤得不轻。

    刘妈妈早已急的伸开双臂,话虽说的婉转,却也掷地有声道:“诸位不可!我们打开门来做生意,你们这样得罪了客人,我可怎么办呀!虽说青楼生意不上台面,可这也是大兴律法守法经营,这里可是天子脚下。”心下却暗自咒骂那张二哥,心道难不成如意当真是这穷鬼的娘子?想那如意姿色虽不如自己温月楼的头牌海棠,却胜在有一份良家女子的温婉之气,这一分气质,便已足够在这美人辈出的永安河畔立足了。谁曾想,这三月来竟有贵人花大价钱,包了如意,单单这三个月的收益,比海棠竟高出了三成。刘妈妈正在欣喜,温月楼又要多个摇钱树,哪曾想,刚才贵人前来,不过叫如意去岸边接了船,便引出这许多事。如今想着这云海国世子虽身份高贵,但是若是搬出大兴律法,那可是涉及两国邦交。就算是世子也要顾及几分,大不了改日再请诸位王公大臣破费些银钱再去跟着世子陪个罪,今日得罪客人可是万万不可,青楼规矩若不能保障客人安全,传出去温月楼的招牌要不保。

    “刘妈妈,大兴律第三百二十二条,胁迫良家女子为娼者,可是重罪!”秦水墨病榻上养伤的日子,可也把一本大兴律翻得滚瓜烂熟。

    秦水墨下巴一扬,小武已带着船家,闪到二楼,秦水墨暗叹一声,本不欲上去,生怕眼前现出难堪的一幕。却又听得,楼上一声惊呼“啊!”

    众人便一阵风般到了二楼,却见雅间房门大开,进内一看,除了小武和张二哥,并无半个人影,屋内红烛摇曳,室内陈设井然有序,所有东西一丝不苟摆放整齐,连那床上丝被帷幔都一丝未乱,若不是红烛新剪,桌上一幅摆开茶具,就如从未有人来过一般。

    “啊!”这却是刘妈妈的惊讶一声,“这——贵客呢?如意呢?”

    秦水墨看一眼刘妈妈,虽是十丈红尘中打滚的浪尖能人,但此刻的诧异绝做不了假,再打量这房子,虽是雅间,陈设比一般房子华丽些,却也一眼尽收,两扇花窗正临永安河,出去的唯一通路,就是众人刚才上来的楼梯。就算刚才屋内之人听到动静,也绝无可能从窗户或者门逃走。秦水墨屋内走了一圈,看一眼刘妈妈,刘妈妈却着了慌,忙屏退众人,又关了门说道:“这——贵人和如意哪里去了我委实不知!”

    “这房间的密道在哪?”秦水墨沉声喝道。

    “啊——姑娘——”刘妈妈瞥一眼秦水墨,眉梢眼角又涌现出与年龄不相称的媚态,轻声快速说道:“姑娘倒是能人,晓得青楼暗道的秘密,我温月楼不是没有却不在此楼中啊!”原来这青楼生意,少不得来往达官贵人,甚至皇室宗亲,各国政要,为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风波,总有些暗道密阁,以备这些人物随时来去。只是这如意不过温月楼的一般角色,虽说贵人包了,但也只是将这独栋二层雅阁单独腾了出来,这人却真是不知去向。

    秦水墨心知刘妈妈所言不假,刚才屋内走了一圈,根据脚下的地板回声和排列手法推断,的确是与此楼同时建造一体而成,而这独栋小楼,四壁更是无法开凿密道,人究竟哪里去了?秦水墨眼光便向门外旁边的三层小楼望去。

    刘妈妈晓得意思,点点头道:“那是我们头牌姑娘的房间。”秦水墨心知暗道便在那楼之上,只是世上绝没有人可以携带另一人在棘默连的眼皮底下,横纵数十丈而不被发掘。棘默连的身手秦水墨能判断的出,此人外粗内细,从他站在楼外的一刻起,全局必在他掌控之中。

    秦水墨伸手触摸桌上茶壶,茶壶仍温,只是却是空的。

    “咦——”棘默连盯着地板上的几滴水渍,凝神观看,俯身下去,却又站起来摇摇头。秦水墨忙去看,却除了几滴清水一无所获。

    棘默连着人送那船家张二哥去医馆,张二哥却执意摇头,一声不吭。

    秦水墨说道:“张二哥,放心!”

    张二哥冲秦水墨磕了几个头,转身一瘸一拐走到岸边摇着自己的小船缓缓去了。

    永安河畔又恢复了安静,波光流水将多少好时光也就载了去。

    秦水墨伸个懒腰,“时辰不早了,回吧,不知道公子是否介意载我们一程?”

    “荣幸之至!”棘默连不胜欢喜,全不顾一旁柔云咬牙切齿。

    登上画舫,秦水墨微微回头,烟水迷蒙里,那三层小楼的花窗上,映出一个淡淡的剪影。

    “温月阁,头牌,海棠。”秦水墨缓缓步入画舫之内。

    进了内间,秦水墨立刻精神大振,吩咐道:“小武,关窗!”雕花窗关上,湘妃竹帘子也都落下。

    秦水墨轻声道:“小武,立刻带阿言回府!回去就说我酒喝多了,今夜就醉在柔云姑娘的香闺。”

    小武错愕地抬头,阿言却抢着道:“夫人!这可使不得!”

    秦水墨上前两步,轻轻握住阿言的手,凑在阿言耳边道:“阿言,那人来了!”

    阿言盯着秦水墨,半晌才反应过来,眼中即刻由茫然涌出无尽的恐惧,颤抖着抱紧秦水墨道:“那更不可以,阿言和夫人在一起!不——我们回王府!”

    秦水墨笑道:“那个王府,也许希望我永远回不去才是最好的。”

    “不——王爷他——”阿言看清秦水墨眼中又是一片朦胧,就像病榻之上那种看不出悲喜的神情,立刻便住了嘴。

    秦水墨又对小武吩咐道:“三日后,若我没回王府,禀告石将军带三千兵马务必围住苍立山明月山庄!”

    小武还想说些什么,却又忍了,低声道:“是!”

    秦水墨转身,眼中那朦胧一扫而去,笑意盈盈对棘默连道:“不知道王爷,有没有空,陪我爬个山呢?”

 第四十章 信任

    大兴城东,十里外,小道上两匹马奔驰而来。此处虽离天安城只有十里之遥,却因地处城东北,本是通往河东、河北道的要道,只是近来与哥勿的局势又再度紧张,所以来往商队也几近绝迹。

    棘默连与秦水墨一身普通猎户装扮策马而走。

    好不容易哄着柔云不要跟来,此刻与秦水墨并骑狂奔,棘默连心情大好,无奈马上颠簸,竟未能一诉心中之事。

    忽然,秦水墨却缰绳一收,停了下来。棘默连忙也原地勒住马儿,缓缓并了上去。

    天空浓云密布,眼看一场风雨将至,四处连山民和猎户也没有一个,山路上寂静无声。

    “公子也姓阿史那?”秦水墨转过头,一双眼睛明亮如水。

    棘默连一愣,转而笑道:“丫头,说起来,我们认识这么久了,我还真没亲口告诉过你我的名字,我叫阿史那棘默连。”

    “我叫秦水墨,归德将军府小姐,端宁郡主,宁王侧妃。”秦水墨字字清冷,说的无比清晰。

    “丫头,你莫吓我,莫不是哪里不舒服?”棘默连一只大手轻轻贴上秦水墨的额头,触手微凉,并未发热,棘默连松了口气。

    秦水墨不躲不闪,一双明目紧盯着棘默连,“世子到底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棘默连摇摇头笑道:“你是草原上的云雀,不该困在牢笼中,我只是要给你自由和爱情。”

    “呵呵,”秦水墨的声音却更冷,“所以世子你堂堂一国储君,买通小武,将我引到温月阁,再到这明月山庄,就是要给我自由和爱情?”

    棘默连愣住,“这——你说什么?!”

    秦水墨手掌一翻,手中出现一个小小的杯子,语气更冷:“世子,就不要演戏了!”

    “这是——?”棘默连若有所思。

    “这是温月阁如意失踪前用的茶杯,其他的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棘默连仍旧摇头。

    “好吧,那我就把这出戏唱到底。”秦水墨接着说道:“那天茶壶虽是温热的,但却是空的。最后半盏残茶被人泼在了地上,世子你蹲下检查的时候发现了什么吧?”

    棘默连笑道:“我不明白——”

    “你将残茶的茶叶收了去,藏在袖中,因为如意便是被人用这茶叶中所放的药迷倒掳去。而这药,如果我猜得不错,就是你云海国青叶神山的莲魄回生引!”

    棘默连苦笑:“丫头你懂得东西还是那么多——”

    秦水墨摇头:“我不懂,我不过是恰好前几日被人掳到这明月山庄前喝过而已,莲魄回生引除了淡不可闻的一点莲叶清香再无痕迹,若不是亲口尝过,我又怎么能发现世子你的秘密呢?不过你也不要一时得意,我已用暗语命阿言回去,王府的兵马想必即刻就到,世子你到底想得到什么?!”

    棘默连一双眼睛睁得铜铃般,错愕、惊讶、痛苦第一次糅合在一起出现在这草原男儿的脸上,末了却是哈哈大笑两声,一双琥珀色眼透出疼痛:“丫头,你到底经历了什么?我们雨中共饮,同吃蹄髈,皇宫赋诗,围场御敌,你都忘了吗?你讲给我的故事,‘钗头凤’,我们还要一起去‘沈园’你都忘了吗?”

    秦水墨闭眼喃喃道:“我不记得——”

    棘默连望着秦水墨眉间的忧郁,恨不得一把揽她入怀,却终是叹了口气道:“丫头,你月夜下一身粉衣纵马飞驰,玉液池畔诗才三甲之上,天下的庸脂俗粉哪及你万一?端宁郡主如何?宁王侧妃怎样?丫头,跟我去草原吧!你受的这些苦,我棘默连会带着草原男儿踏破这天安城!”棘默连此刻胸中升起无名之火,雄壮有力的臂膀一挥,眼中放出俾睨天下的气势,就如磅礴云海,席卷众生。

    秦水墨眉间紧蹙,手轻抚着自己平庸的容颜喃喃道:“月夜纵马,三甲之上?真的是我吗?”说罢身子摇摇欲坠。

    棘默连忙一个纵身,在马下接住跌落的秦水墨,一边紧紧将她拥在怀中,一边手忙脚乱地唤着她:“丫头,丫头,你怎么了,都是我乱讲话!都是我乱讲话!”

    秦水墨脑中眩晕,心中却明白。身边此人一见之下便心生亲切,但自己一路行来不论何时似乎总处在一张无形的网内,就在王府之中,那网似乎也无处不在,织网之人是谁,何人可信?茫茫中无可探寻,凡事若不谨慎便是步步危机。

    其实,相信一个人又何须言语?如今这一番试探,早已明了棘默连真心,多日全面防备之下骤然松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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