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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落芳华尽桃花-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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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说!”斥尘衣的声音听上去中气不足,但也足够吓趴两人。
“是皇上派出三千亲兵围……围剿乌玛镇,哪知道镇子里有一千精干护卫,属下们被逼退至镇子外……”
“有几天了?”
“三天,亲兵已经折损了几百人,属下赶来时双方还在对持,本想困住他们到弹尽粮绝,但是皇上有令,可调临近大营的军队去帮忙围剿。”
斥尘衣只觉得气血上涌,眼前一阵剧烈的眩晕,脚下一个踉跄人一歪,身后跟过来的韩宁和耶律清大惊失色,两人一齐冲上前扶住了他。
“备马。”
斥尘衣的吩咐让两人又是一阵焦灼,耶律清忙道:“殿下身体要紧,让清儿去走一趟。”
韩宁神色紧张,一个劲的点头。
“你不清楚状况,必须我亲自去。”斥尘衣由韩宁扶着站稳,理了理气息,对那两个人道:“你们直接回燕京禀告圣上,就说晋王请他莫在妄动,所有对于新月族的密令全部取消,若要执意如此,就请礼部派人来草原扶本王的棺椁回京。”
这话别人说来大不敬,但是晋王说来对皇上绝对是一记棒喝,两人得了吩咐忙不失迭的翻身上马。
正要打马转身,只听斥尘衣又问道:“乌玛镇死伤有多少?”
“据属下所知,和我们这边则损差不多。”
斥尘衣一听到两方死伤人数,心中一紧,缓缓挥了挥手让两人走了,旋即道:“备两匹快马,点一百斥字营的铁骑,记得带上斥字旗。”
“殿下?!”
“殿下您?”
韩宁和耶律清听他的吩咐,当下已经明了他的用意。
“殿下不可啊。”耶律清激动的抓住他的手臂,疾声道:“这种拿百姓开刀的暴虐杀伐之罪,您不能背,就算是背也该是我去,殿下的名声不能就这平白被毁了。”
“你去?”斥尘衣拧眉道:“你去代表的是谁?不是北渊不是皇上吗?休要在多说,赶快去备马,若是去晚了死伤增加那么就算我去了也于事无补,皇上一生的仁政仁德就会被毁于一旦。”
耶律清陡然起身,紧咬嘴唇,握紧拳头,掌心里一阵刺痛。
对于他,自己只能服从,哪怕明知要让她送他踏上死路或是悬崖,她耶律清也只能咬着牙服从。
。。。
章节目录 第五十二章 再次聚首
六百里,骑着马一刻不停歇的奔驰,也需要两天时间,而乌玛镇已经被围困三天。
萧静好还记得,乌玛镇的城楼和城墙是以前就有的,只是每年加固,并不是固若金汤坚不可摧,仅凭诺敏带领着一千兵加上镇长家的几百名护卫,能守三天已经是极限了。
只是对方到底是谁派来的,却一直想不通。
她想过最大的可能就是皇上,去年春庭月曾有一面之缘的那个清朗少年,很难将那个阳光一样的漂亮少年和这个手段决绝毒辣的皇上联系到一起。
除了他还会是谁?
那个名字她不敢想,纵使他和易明远有再大的仇恨,却不会滥杀无辜,何况是围剿一整个镇子的百姓。
萧静好又想起诺敏给她的信赖的目光,木格尔骄傲中不失诚挚的笑,那位老汉对新月族立藩希冀的泪光,还有那场热闹的抄秋大宴,第一场雪中静立的几千族民……
她曾经愚弄了那些人,自私的霸占了乌石令,若救不了那些人,只怕这一辈子都不能心安。
诺敏撑住,我来了!
……
次日子时,在离乌玛镇距离三十里外的河边,遇到了马场骑兵首领扎泰和他的队伍,正埋伏在河岸这边,准备着伺机行动。
两人交谈后萧静好方知扎泰已经在这里守了三天,一直关注着乌玛镇的情况。
“我们得到消息时已经是第二天,对方的人数有三千,虽然全是高手,但是不擅攀爬和骑射,对持了几天,已经在镇子外安营,似乎在等援兵。”
扎泰交待完抿了抿唇,低声道:“也怪我太固执,一定要等诺敏拿出乌石令,哎……丧失了先机。”
萧静好当即道:“不怪你,马场离乌玛镇有一段距离,你能来就已经很有决断了,再说乌石令不在诺敏那,在我这里。”
扎泰有些诧异的看向她,最后也没说什么,“镇子背后靠山,有条密道,可以趁天黑避过对方的人,潜一队人从密道进入镇子,剩下的人分两拨,一队绕路从后突袭,一队渡河直接杀过去。”
萧静好觉得此计可行,三人商量后决定由熟悉地形的扎泰带马场骑兵一千人绕路从后面袭击,孟和带八百人从正面突袭,萧静好带两百射手从密道潜进镇子,最后以旗花为信号。
由扎泰安排的一个马场骑兵带路,一行两百人顺着十丈宽的河往上游走,大概半个时辰后河面变窄,河道两畔的深草已经渐渐变为鹅卵石,在往前就是山脚,这条河的源头在山中。
因为要经过暗道潜入镇子,所以马匹在方才已经弃了,渡河的同时要护住弓弩不被水浸坏,只能将弓弩高举过头,人从齐胸深的河水里一步步淌过去。
草原上的三月河水方解冻,一条腿跨入冰凉的河水中时已经觉得几乎冻硬了全身的血液,当整个人浸入水中时,刚开始被是冻得窒息了片刻,等找到呼吸时就找不到自己的身体了,十丈宽的河,在萧静好此时的眼里如同万丈针板,每走一步都如受刑一般刺入骨髓的痛苦。
当爬上岸时风一扫才感觉到了自己的四肢还连在身体上,所以有感觉的时候反而不比在河里好受多少。
一个字——冷!
牙齿开始不住的打颤,也不能点火取暖,只能不停的活动手脚,身体血液在活动中慢慢温热,人从寒冷的僵硬中渐渐恢复的同时,正常的感觉就来了,萧静好一手捂住小腹,那里面有种下坠的疼痛,虽然不如刀剑伤人那种明目张胆的疼痛,但是这种隐隐的阵痛却可以抽干一个人的气力。
她心中一紧,肚子里的小东西难道会保不住?
不行,孩子他爹还不知道这个喜讯,她做了不知道多少梦,梦到沐沂邯知道自己一箭中靶嘚瑟的不得了的表情,梦到他肩扛孩子手抡菜刀的贤惠样子……
一定要保住!
当即命令原地休息片刻,她赶紧打坐调息,明显感到体内的一股气息在微微的滞停后开始流动,专心运转一股暖息,浸润发僵的身体筋脉在转至五脏六腑,最后气沉丹田,护住小腹,那处的坠疼感慢慢减弱后,才收息起身。
经山脚处的暗道进入,弯弯曲曲的走了一段路后从出口出来后迎面撞到木格尔。
出口是镇长家大宅背后,木格尔已经拔出了刀欲砍向刚冒出头的萧静好,听到一声高呼才看出是她,收刀入鞘,喜道:“怎么是你,援兵来了吗?”
萧静好本觉得在暗道处碰到好巧,再仔细一看,木格尔身后站满了老人孩子,心下明白定是怕守不住,想先将这些人从暗道送走。
将部署跟木格尔大致说了下,木格尔一阵后怕,若是萧静好晚来一步,这么大一批人送出了镇子后,密道一定被暴露,这也是诺敏为何到现在才不得已下决定趁夜送走一批没有自卫能力的人。
所以诺敏是决心破斧沉舟拼死一搏了。
将老人孩子门安置到了镇长家大宅里,点了两百镇中护卫保护,两百弓箭当即随着萧静好和木格尔来到城头。
乌玛镇的城墙和城楼不算很结实,当初修建时只是因为镇中马市的保护才动用了大笔银子,幸亏此次来袭的只有三千人,多一千绝对守不到第五天。
萧静好登上城头的时候诺敏正在上面,一眼看去就知道她此刻的状态,想必是几天没有休息,双手扶在蹀垛上,冷眼看着城外。
见到萧静好来了,诺敏才露出一个极力掩饰住了虚弱的笑,这一笑让萧静好心里一痛。
“乌玛镇折了五百多个族民,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诺敏两眼看着城外,对萧静好说的第一句话。
城外弓箭射程外,扎着营帐,营外人数不少,有领头在队伍中走来走去,不住分派士兵占据各处高地,布置阵型,看来也是在僵持中已经觉得焦躁,想趁夜攻城。
“这些人没有行军作战的经验,全是近身肉搏的高手,那夜突袭镇子,幸亏有哨兵提前发现我们才能及时迎敌,将他们逼出镇子外。”
萧静好沉思片刻,自言自语道:“没有行军作战的经验……府兵?护卫?”她靠近蹀垛眺望对方队伍,只见哪些人步履轻盈身姿挺拔,观身个和年龄均是差不多,再看气质又有种肃穆和优越感,绝不是普通驻防边军和府兵能有的气质,竟有些像赤云骑类似的气势,往这方面想就是亲卫。
她想得到诺敏自然也想得到,两人心照不宣也没多言语,布置好了两百名弓箭手埋伏在城楼各处,守城几天,镇子里的箭都用完了,索性带来的弓箭足以应付这一恶战。
萧静好和诺敏商量后决定放出旗花引对方进入射程,先抵抗一阵子,等外面两路人马杀过来再开城门汇合。
旗花带着一长串黄色烟雾射向夜空,果然对方立即出动,隆隆的马蹄声扬起尘土,不多时就快到城门。
萧静好一声令下:“放!”
两百名弓箭手立即搭箭勾弦,“咻咻咻”百箭齐发,对方也做好了准备,挥剑飞挡,加上马速飞快,眼看就要到城门下。
弓箭手一刻不停,摸箭筒,搭箭,快速射击,城下不时有人中箭从马上坠落。
“咻”,一道白芒破空,闪电般迎面射向萧静好!
在夜幕中视物不明,当看到那道雪光时已经避不过,幸亏诺敏反应快,脚底一扫,萧静好被一腿扫倒,同时“夺”的一声,一支长矛稳稳钉在身后城楼的砖缝里,碎石不断下落。
萧静好暗诌自己怎么变迟钝了,要不是诺敏出手快,现在钉在城楼上的就是自己了,想来后怕,以前虽然也害怕死,但不会像现在这样,逃过一命后双腿发软,原来牵挂多了责任就多了,肚子里一个,南晏还有一个,都是她必须活下去的信念和责任。
“有队人马来了,快看是不是我们的人。”诺敏赶紧扶起萧静好,指着远处马蹄踏出的灰尘。
那队人越行越近,萧静好睁大眼眺望,只见人数并不多,个个鲜衣怒马极端醒目,卷着一面招展的黑色金边大旗呼啸而来。
“好彪悍的骑兵。”诺敏神情戒备,冷声道:“看来不是自己人!”
她说完转身准备部署备战,却见萧静好脸色苍白怔怔的盯着城外那队骑兵。
没见过原来的威风赫赫的晋字旗,如今铁丹骑重新编制,归入隅州边军大营,改为斥字营,旗面上斗大的斥字难道是他来宣战?
怎么可能……不会是他……
攻城门的三千亲卫已经发现身后来客,恐怕腹背受敌,待看到大旗后个个面露喜色,只听一声高喝,“速速撤退!”
晋王亲自发令,首领不敢抗命,带着三千人调转马头回到原地营帐处。
斥尘衣面无表情的看着骑马归来的皇上亲卫,首领在三丈外翻身下马,单膝跪地。
皇上的密令剿灭乌玛镇一个不留,其中还有一条严令就是不能让晋王知道。
两条全都违背,首领现在死的心都有。
。。。
章节目录 第五十三章 心却远了
斥尘衣没有多的话,只两个字:“退后!”
淡淡两个字,众人不敢有违,策马归入斥字营背后。
夜如沉幕,月若弯钩,还是半年前那弯上弦月,他缓缓抬起头,目光遥遥锁向城头那个熟悉的身影。
她也在?
城楼上的风吹乱了她的头发,这么远,他仍看得到她的表情,似乎有些彷徨和逃避,这个表情让他努力封锁了两百多个日夜的回忆立时间如潮水般将自己冲溃。
多么相似的表情,就和那日客栈里最后一眼见到的一样,又让她为难和痛心了吧……
斥尘衣紧抿着唇收回目光,转向身旁的韩宁低语。
城楼上的风确实很大,萧静好几次想拨开被风迷住眼睛的发丝,但两只手却使不出一丝力气,似乎虚弱得如同被钉在了面前的蹀垛上,指甲已经深深的抠进了蹀垛的砖缝里,想拔却拔不出来。
黑色金边的斥字旗如同大夜幕下的另一片夜幕,招摇铺展着,不知道是对谁的预示或是宣告。
将近一百名铁丹骑红衣皮甲一字排开,手中长枪斜举,远望一排红缨如绽开的血雾,凌冽的肃杀之气让众人汗颜。
他就在最前方,白马轻裘,看似被千人簇拥,只是身影映在萧静好眼里,却只是一马一人,茕茕孑立。
眸子若琉璃一盏,发却是极黑,衬得肤色更白,白的几度透明,相比下浅色的唇就不那么苍白了。
最后一面金堂玉马,原来只是假象。
再见他还是原来那个虽然被病痛折磨却不得不挺直背脊的晋王。
目光遥遥锁紧,在她极力想从他的目光中找到些可能会传给自己的暗示时,斥尘衣却淡然别开了目光,对身旁的韩宁低声耳语。
“晋王殿下说,化外之民不堪造就,竟敢蓄意攻击隅州埠新府兵,野蛮行径令人发指,速速开城门弃械投降,殿下可网开一面酌情轻判。”韩宁高声转述斥尘衣的话。
诺敏冷笑数声,高声回道:“原来你就是晋王,传说中的北渊凤凰,何等高贵的美名,今日方知不过是浪得虚名,偷袭,残暴,刀尖对准手无寸铁的百姓试图屠城,若不是我等奋力反抗,你也不会现身来,恐将污了你的美名吧?”
“无需牙尖嘴利,北渊领土岂容旁族在此生乱,你们的族长是谁,出来说话。”
“我就是,要战便战,我乌玛镇上下几千人绝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和你这种人有何事好谈?”诺敏殚精竭虑五日,现在确定果真的朝廷欲将乌玛镇所有人剿灭,心中痛极气急,已经是抱定了豁出去的想法。
萧静好将手搭上她的肩,低声道:“先别急,听听他怎么说。”
诺敏转头看她,萧静好目光扫向城外对方人马,道:“隅州大营离这里两天路程,他若真要赶尽杀绝怎么会只带一百人前来?”
诺敏目光一闪,问道:“你难道没听到他说的话?让我们弃械投降,一旦被俘还有活路吗?”
萧静好心里也是乱的,她可以猜到斥尘衣的用意也许是代人背负残虐的罪名,但是她无法解释身在燕京的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隅州,这个巧合连自己都无法理解,劝服诺敏更加不可能。
“殿下说的族长可不是你。”韩宁手臂一抬,一指直直指向萧静好,高声道:“而是新月族的族长,就是她!”
城楼上所有人哗然,连诺明都怔怔看向萧静好,半晌才问道:“你是新任族长?”
萧静好不知道斥尘衣是怎么知道的,但现在她肯定,他是在帮她。
一定是!
“在继任大典上收到信报赶来的。”萧静好的心情如拨开了云雾,豁然开朗。
“因为还没继任,所以你调动不了王军?”诺敏头脑灵光,这两百弓箭手不像是传说中的新月王军,再说增援怎么可能只带出区区一千人。
萧静好很是佩服诺敏的机敏反应,道:“差不多时这样,等完了跟你解释。”说完自蹀垛俯身,大声道:“不错,不知道晋王殿下有何指教?”
“只你一人出城,殿下会以礼待之。”韩宁高声传话。
萧静好咧唇一笑,道:“好!”
诺敏将她一拦,蹙眉阻止:“不可!这个王爷心肠歹毒为人狡诈,你下去就是送死。”
“他杀我何用?”萧静好笑道:“能用谈判化解一场危机为何一定要拼个你死我活,况且他不会伤我。”
说完正要下城楼,诺敏反手将她的手臂一抓,萧静好正要开口,只听城外喊杀声骤起,诺敏眼睛一亮,放开她看向城外,两路人马已经向对方策马袭来。
萧静好心道不好,飞速奔下城楼,随手牵过一匹马翻身跳了上去,对内城门的守城兵喝道:“开城门!”
几个守城兵面面相觑,没有得到诺敏的指示谁也不敢擅自打开城门。
“打开!”
诺敏随在萧静好身后跃上了另一匹马,城门洞开,萧静好当先冲出去,身后诺敏一身高呼,城内士兵快速集结,一道涌出了城门。
城外已经厮杀一片,萧静好一眼寻到他的身影,人海熙攘,喧嚣震天,穿过刀剑的点点雪光和碰撞的火花,那人的身影却静若凝渊,紧锁的眉头暗示着突如其来的变故超出了他的预想。
空中,马上。
双目,遥望。
刀剑碰撞人仰马嘶,林林总总喧嚣震天,却看不进他二人眼中。
他的眼眸一汪秋水绵绵,却有一闪而逝的横流翻滚而过,沉沉的压在了眼底,努力维持这雁过无痕的平静。
她的眼睛空灵清透,毫不掩饰的情绪就如同她的人一样,矛盾,热烈,欣喜,伤感……
月色素淡,轻烟笼纱忽明忽暗。
雪光突闪!
几丈外的萧静好,下意识伸出右手!
那道寒芒已经以极快的速度射断了斥尘衣座下骏马的扣环!
诺敏收弓策马返身,手一挥,身后数百人策马蜂拥而上。
“拿下晋王!”
诺敏的声音随着她的身影远去。
骏马受惊,一声长嘶直立而起,斥尘衣猝不及防向后便栽,紧勒缰绳想竭力稳住身体。
萧静好已如离弦的箭一般冲了上去。
斥字营和皇上亲卫得令只守不攻,纷纷向后撤退。
此时马下刀剑长枪林立,人一旦落地就是对心穿。
骏马已经发狂,斥尘衣的缰绳已经脱手,一抹黑影顶风射来,快得像黑暗中原本就有的一束光,右手一捞,斥尘衣身上雪白轻裘空中铺展。
被冲散的韩宁仓皇回首,只见一骑两人已经穿过阵仗,尘烟滚滚向远处狂奔。
……
马身起伏,两人的躯体在轻轻碰撞,能感觉身后的他为了避免过多亲密的碰撞,生生憋着呼吸,却没发现搭在她腰上的一双手,紧紧的小心的交叉攥着。
厮杀声被远远丢开,萧静好放慢了马速,任由马匹漫无目的的嘀嗒着。
抑制住紊乱的呼吸,她深吸了口气,问道:“你还好吧?”
身后人似乎轻笑了一声,“你是指哪方面?”
萧静好愕然侧过头,咬了咬唇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斥尘衣又笑,温热的气息拂过她鬓角的乱发,萧静好将发丝别至耳后。
她的耳廓很美,小巧圆润线条明晰,漂亮的耳垂没有被耳洞破坏,就像一粒无暇的东珠。
“若是指身体,我想应该还好,若是指处境,应该是不妙。”
“我会放了你!”萧静好语调有些高,语气急促。
斥尘衣淡淡一笑不再言语。
“你不信?”萧静好勒紧缰绳驻马,侧身解释道:“方才只是要救你,并非是掳你。”
身后人不说话,能闻到他的气息微凉微涩,似乎浸入了她的喉咙,舌根淡淡的苦,再说不出一句话。
仰望那一轮上玄月。今夜雾浓,月不甚明亮,斥尘衣突然失去了说话的兴致。
信或者不信?
几时开始竟会和她纠结于这样的问题?一别半年,再不是相视一笑就能读懂对方的心意。
以为足够淡然洒脱,相忘于江湖,哪知还会有再见的这一天。
此时毫无准备的再见,同骑一匹马,彼此靠的如此的近,心却远了……
斥尘衣“嗯”了一声,“我知道,你何须解释?”
又道:“往回走吧,我若不回去收不了场。”
萧静好掉转马头,策马回驰,突然想到什么,又将缰绳一勒,问道:“如何收场?你帮皇上背负罪过,你若回去这场子更不好收。”
斥尘衣眼底光芒划过,嘴角笑容漾开,“原来你都知道?”
萧静好瞥他一眼,笑道:“我还不清楚你么?”抬头想了想,又道:“看来方才诺敏那一箭你并非躲不过。”她翻身下马,将缰绳交给斥尘衣,沉声道:“你走吧,若是我萧静好为了上位掳你去邀功,那还不如一头撞死。”
斥尘衣不语,紧握着手中的缰绳,低着头看着马下仰头凝视他的女子。
原来她明白自己的用意,看到她在城头的那一刻,就动了这个念头,让她擒住自己,一反面平息战火,一方面助她得势。
。。。
章节目录 第五十四章 我选择你
马上马下,这一眼对视短暂而绵远。
他看她神情倔强坚定,看她眉宇凝静皎洁,她紧抿的唇默示着她的决心,乌黑的眼眸早已洗去了彷徨与不安,此时澄清如水。
一瞬间素来淡然的眼神,此时如被风扫过的湖心,漾起阵阵动荡无声的涟漪,随即又平静下来。
斥尘衣唇角一弯,道:“你知道我素来将私事和国事分的很清楚,所以以身试险并非为你,此次皇上私下密令正是因我而起,既然引线已经燃起,散居草原的新月族必然再无处遁身,而皇上也不会善罢甘休,新月也不是好惹的,再则草原外部就是契丹地界,内乱一起外寇势必会趁乱进犯,我忧心的是北渊并非铁板一块,破绽亮于人前,岂有不见缝插针的道理?”
又道:“将我带回去,一来可以平息新月族的怨气,二来也可以暂时让皇上不再妄动,三来你也顺势得到了族人认可,三好合一好智者必为,我不相信跟着你一个族长还护不了我周全。”他俯下身,伸出手,瞳仁绚烂若朝阳:“新月需要一个族长,这个人我选你,不要让我失望。”
萧静好定定看他良久,反复思量着他的话,似乎很有说服力,但是要让自己拿他当人质给带回去,真的过不了心底那一关,她能对任何人权衡利弊后冷静的下手,能将唯一的亲人易明远丢进水牢,能利用和出卖老实没有防备的孟和,可是要自己亲手将面前这个人作为邀功的对象,真的做不到。
手被抓住,手臂一紧人已经被带上马,身后的人声音很轻,但让人安定:“放心,风浪在高,总有平静的一天。”
马儿飞驰,沿着来时的路不久,就已经有人马正朝这边过来,斥尘衣将缰绳塞进萧静好手中,两人看见过来寻的人马,正是诺敏孟和几人带着几百人,显然是过来寻这个被族长掳走的人质晋王。
“对方人呢?”萧静好淡淡问。
“已经撤退了。”诺敏对着萧静好回答,目光却是盯向她身后的斥尘衣,翻身下马,单膝点地,:“族长俘虏北渊晋王,救下了乌玛镇上下五千族民性命,诺敏带朱雀部全体族民拜谢族长。”
一时间所有人翻身下马,齐齐跪地。
萧静好淡淡的看着底下一排排背脊,别人不知道,凭诺敏的机智不会看不出她和斥尘衣之间的异样关系,两人无辜消失了一段时间,现在又是沿路返回,诺敏必然是起了疑心不放心,才带着孟和扎泰等在族中有些身份和分量的人一路寻来,首先跪谢来个釜底抽薪,让自己在众人面前再无返回的余地。
这样的一个玲珑剔透的人物,若为敌人那就是对手的悲哀。
萧静好平静的挥手让所有人起身,此时她没有心情假惺惺的寒暄,挥动手中缰绳,带着斥尘衣当先驰向镇子。
诺敏将来自四面八方的所有军留在了镇子外,皇上亲卫撤退后的留下来的营帐正好够用,萧静好骑马带着斥尘衣往镇子里行,一路上道旁众人投来的眼光如同嗜血的狼,每一个目光都让萧静好的心一紧,而接受目光的斥尘衣却是安之若素,他这个坦然的表情,让道旁的族民更加愤怒,有碍于他和萧静好离得太近,那些人的口水不能吐到他身上,于是胯下的马就遭了殃。
“新月族散布草原各处,这些年有如井底之蛙,加上易明远的唆使和教化,已经视朝廷法度为无物,俨然和化外之民没有区别,若是长此下去,新月必亡,但北渊也不可能平静,所以你肩上的担子不轻啊。”
萧静好微微侧头,只听他接着道:“此次正好将新月收拢,那些散民经过长期各自为政的生活,到今日一战后就会觉得难以支撑,需要一个强有力的政权,来护佑他们,你要做的就是要为新月族民争得一方安稳地盘,和自治之权,但这之前必须让他们认清,想要得到真正的安稳并非那么的简单,所得不易方知收敛满身的棱角毛刺,才能全心归顺北渊朝廷甘心在草原偏安一隅。”
他垂首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轻声道:“将你置于这左右为难的境地,本非我所想,但是也只有你能才能做到,也只有你我是新月族里唯一清醒的人。”
萧静好霍然回头,对上他含笑的眼睛。
一直以为他平定这些只是为了北渊的安定,自己下意识的就将他从新月族的后代中删去,原来自己仍然是小看了他,他何尝不是在左右为难的境地?他背负的不比自己少,而他的顾虑也更多。
若说接下来新月族和朝廷之间的碰撞,那么当先士卒背上恶人名声的肯定就是他。
想到这里萧静好不免堵心,真的有一种将他带离北渊这块土地的冲动,带到一个不需要他考虑和背负的安宁祥和的处所。
仿佛读出她心中所想,斥尘衣笑道:“不管哪一处再好,也比不过自己的国家,新月立藩北渊平静,海清河晏四海归宁,我们做这些并非是舍弃小我完成大我,其实也是为了自己不是吗?”
“是啊。”萧静好失笑,“你是大我,我是小我,修行一辈子都达不到你的境界。”唇边笑意一淡,问道:“怎么会这么巧你就在隅州大营?”
斥尘衣一时失语,直觉不该告诉她自己本是下定决心丢开一切逍遥远行,如今反而是行一步退十步又陷其中。
见萧静好回头等他答案,笑了笑,随意扯道:“来看看清儿和斥字营的旧部。”
“族长,诺敏小姐已经在陵园等候。”
木格尔远远过来,抱拳行礼,两只眼睛恨恨盯着斥尘衣。
许是为了区分两位族长,所以诺敏吩咐众人将称呼区别开,这个女子让萧静好又一次自叹不如,聪明的人懂得适时进退,但在今日,萧静好却觉得她是用这种方式给自己施压,就像半年前自己捧她当上朱雀部的族长,今日诺敏便反将一军,想得到朱雀部的拥戴,就看她萧静好今日的表现。
手臂被斥尘衣捏了下,示意她放心,萧静好会意,两人下马随着木格尔一道进入陵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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