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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落芳华尽桃花-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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斥尘衣宠溺的一笑,“你要的东西我自然会给你。”他在腰带中掏出一就淡紫色锦囊,垂眼看了片刻,递给萧静好,笑道:“你保管吧,等得了闲我陪你去南晏,也好给他上柱香。”
萧静好点头,握紧了手中的锦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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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寒风夹着破碎的雪沫席卷,斥尘衣拢了拢狐毛围脖,眯眼看了看客栈独院中满庭白芒,再看了看自己的手,竟和那雪色不相上下,似乎比雪还白,白得近乎透明,薄薄皮肤下细细的血管隐现,他云淡风轻的一笑,想着这毒和血咒的毒到底有什么区别,唯一的相同点大概就是一个“死”字,也许是解脱也说不定。
他快步穿出院子,来到自己独居的房间,推开门他一怔,随即笑道:“师父怎的还没回?”
青阳笑笑起身,伸手搭上了他的腕。
“师父莫再费心了。”斥尘衣收回手,倒了两杯茶,“现在知道无解,倒是让人轻松了不少。”
青阳接过瓷杯,问道:“见过你母妃了?”
斥尘衣点头,饮尽杯中茶,又倒了一杯,“上月初八,见到了。”
青阳不语,他也只是随口问问,若不是他见着了他的母妃,也不可能知道自己和易明远是兄弟,当年为了平息事端也是应了孝容皇帝所求,用温和的药物封了他母妃的记忆,没想到三年后她竟自己记起了所有的事,若自己当初没有封去他母妃的记忆,或许就不会有现在的斥尘衣,也不会身中奇毒,不会受这一世病痛缠身的苦。
“我也该动身回青鸾谷了。”青阳沉声道:“这提神的药虽能暂时让人容光焕发,但药性霸道,万不可再服。”
“尘衣明白。”斥尘衣笑了笑,脸色逐显苍白,“元儿身上的蛊毒不知师父可有法子解?”
青阳惭愧一笑,道:“这可为难我了,你们两个一个学医一个研毒,竟都比我青出于蓝,这些个古怪毒也只有等那古怪人去伤脑筋。”
斥尘衣微微一笑,茶杯送至唇边,雾气缭绕着他的眉眼,缥缈而虚幻。
青阳只觉得堵心,叹了口气逐又提起笑意,道:“等青鸾谷的事忙完了,我便前往新罗一走,现在确定了这药是新罗国所出,应该可以找到解毒的根源。”
“师父莫要再费心了。”斥尘衣放下茶杯,揉了揉眉心,眼带倦色。“尘衣现在无欲无求,只想早日将重担卸下。”
他微抿唇角,目光放向窗棂的缝隙外,淡淡道:“新罗国自第八代国主误服长生药驾崩,其后新君登位后颁布的第一道法令便是销毁全国岛屿上的‘仙草’,并且禁制有人私下再炼长生药,没了药中最重要的一味,解药是难成的。”
“师父,天意如此,您已经耗费心力保了尘衣这么多年的命,尘衣已经是赚了,不敢再强求……”他低低咳了数声,叹道:“只是终究要辜负了师父的期望,这辈子怕是没有超脱凡尘放下一切的机会了。”
青阳不再言语,拂袖起身开门,门轴“吱呀”一声中,卷进数朵雪花,他吸了口凉气,举步出门,回头看见那人正对着房门静静坐着,天地间一色的白,透过雕花的窗棂,印在他苍白的脸上,静谧而萧索。
青阳竟觉得自己不忍心再看,他闭了闭眼,转身踏雪而去。
斥尘衣定定看着师父青色的身影在漫天白雪中渐渐远去,此刻才觉得,师父其实也未必真的将一切都看破,他的背影竟也是如此寂寥,这么多年一人在青鸾谷,想必也是独对青灯心生孤凉吧……
果真没有如佛所说的:春来花自青,秋至叶飘零,无穷般若心自在,语默动静体自然。
人活一世,谁真可做到无欲无求?
遵循自然和天地万物的本质,真要这样,人世间还有何欢声笑语,没有尝过苦悲哪来甘甜的感受?
这半年尝尽了人生中的甜,已是上天的厚待,正如冰蓝所说的,人生在世苦痛自尝,也不枉来这世上走一朝。
章节目录 第一十百一十二章 地老天荒 (结局下)
……小姐,殿下卯时正来过,见你正睡着就没喊醒你,说是隅州首府津南城涌进了一批流民,他已经赶过去了……
萧静好抱膝盘在榻上,她已经三日没有下床了,知道自己其实是躲着他,可是知道他方才冒着大雪走了,心里又空荡荡的好难受,他就这样走了吗……
“天还没亮呢,小姐这是要起了吗?”榕儿端进来一盆热水准备洗漱。
“嗯!”
萧静好快速穿戴好,胡乱抹了把脸就出了门。
才出客栈门,迎面撞上一个人。
“走吧!”
萧静好还没看清楚来人,就已经被他一把墩上了马,随之马身一沉,他也跳了上来,二话不说扬鞭策马。
“你怎么没走?”她问身后人。
“我是闲人而已。”身后元纪腾出一只手帮她拢好斗篷上的帽子,“现在去应该赶得急……”
萧静好缩了缩身子,元纪的怀抱很宽和,在这个时候他还选择陪在自己身边,一路的护送一路的照拂,从来只是在朋友的立场,没有掺杂任何的私心和阴谋。
其实他本该和斥尘衣一同走,她也以为该是这样,没想到三日没有下榻没有出门,原来一直在身边的人从来就没有走开。
一路顶着风雪狂奔到官道,终于赶上了斥尘衣的亲王仪仗队伍,远远的透过密密麻麻的雪花,看到暗沉的天空下,那队人马簇拥着一架乌蓬马车缓缓前行,萧静好不禁又缩了缩。
元纪没有放马上前,而是驾着马往官道旁的矮坡上行去,穿过层层树木,抄近路行到了仪仗前面。
萧静好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元纪淡淡一笑。
他没有能力填平她心里的伤,却可以在力所能及的小事上给她关怀。
她放不下三弟,却又不知道如何面对他,所以,让她远远看上一眼,默默的送行,也算是能让她心里舒服些许吧……
萧静好深一脚浅一脚的踩着厚雪攀上土坡,俯视官道上缓缓行过来的马车,车轮辘辘,在雪地里留下迤逦的轮印。
她的睫毛凝上了厚厚一层白霜,抬手抹去不多时又是一层。
罢了,还有什么看不清楚的,轮廓留在心里就行了。
马车缓缓滑过去,她跟着往前走,看的到前路皑皑一片,悠长无垠。
被这白茫茫的一片天地照的有点恍惚。
仿佛看到有人陪着她在高高的城头上吹着凉风,笑指迢迢古道,仰望满天繁星……
那年的他……墨竹白衣,就如一副淡雅水墨画,飘渺到仿佛经不得寸雨的泼洒。
那个城头,他卓然转身,扶鞍飞身上马,收缰转身的那一刻留下了一个刻进她心里的眼神。
曾有个男子,她唤他为三爷,以为那一眼落入眼帘,一刹便是永恒。
如今才知,永恒太远,一刹又太短,没有人能将一刹维系至永恒。
她的手按上胸前衣襟处,那里曾经揣着一个承诺,她一直就放在左边胸口,如今已经空了。
尘衣……你我都知道,这一别就是沧海桑田。
走的这样急,你也害怕面对离别不是么?
那就在这里给你送行,各自珍重,后会无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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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了铁链的车轮防滑,却震得人昏昏欲睡。
斥尘衣缓缓睁开眼睛,拂袖熄灭的香炉里的安息香,他伸出长指揉了揉太阳穴,突然伸手掀开了窗前的幕布。
这雪落了几日竟没有停的趋势,他推开窗,伸手接起一片雪花,在掌心细细的看。
北国多雪,他却从没仔细看过雪花到底是什么模样。
那年十里坡下,她曾问过自己,北渊的雪景到底是如何的美。
自己却词穷,竟然形容不出来究竟是怎么个美法子。
原来雪花有六片花瓣,每片花瓣上还有细细的分瓣,今日才知,雪花竟是这样的美,晶莹剔透,落在掌心许久竟还没融化。
他淡笑,孩子气的朝掌心轻轻一吹,想将雪花吹落,不想却在这一刻融化了。
他又笑,好在气息还是热的……
关上窗,抱起手炉,弯腰打开桌子下的暗屉,想找本书翻一翻,衣襟里掉出一个东西,他低头一看,捡了起来。
玉佩水色极好,却不是皇子立妃所赐的鸾佩。
年后各州的岁贡,他一眼就看中了锦围托盘里的这块未经雕刻的美玉,这玉色温润如水,白糯净透,很衬她的性子。
他想也没想就留下了这块玉,这是多年来第一次越矩欺君,将皇上的贡品占为己有。
雕刻成了鸾凤玉佩,这是送给自己唯一的妻,而非那立妃用的鸾佩。
终是送出了,却又被退回了。
前日在客栈里,她拿到锦囊的时候,将玉佩悄悄放进了自己的衣襟里,想是再不会腆着脸找自己要了吧……
想起那日在大漠,她目光灼灼的扒着自己的手臂,想将玉佩给夺回去,最后像捡了宝似的揣进怀里,那姣美的笑颜就像还在昨日。
他握着玉佩,掌心的温度已经不足以将这快失了体温的石头温热。
他推开窗,拂袖——雪地里留下一个深深的印。
也罢,愿就此丢开红尘牵念,不枉做凡人百年。
……这一别沧海桑田。
自此参商,各自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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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纪……”萧静好呆呆望着一片皑皑天地。
元纪上前,扯了扯她的帽子,“别看了,小心伤眼。”
“沐沂邯……”她转着眼睛,却挡不住眼泪窜出眼眶,“他是什么样子?我真该死,这才走了几天,竟连他的样子都记不起……”
元纪心中一疼,忙上前紧紧抱住她,按着她的头,轻声哄道:“他的样子在你心里不是么?今日想不起来咱们明日再想,改天寻最好的画师,将他的样子画出来,可好?”
“嗯……”她点头,抹去眼泪,昂起脸眼中带着希冀,“青阳居士带走他前你可探过他的脉?”
元纪沉吟片刻,如实道:“没来得及,但失了那样多的血,就算是救也回天乏术。”
他看着她眼中的光彩渐渐暗淡,狠了狠心道:“我们都要接受现实,他已经去了,你若一直这样消极他不会安心。”
“要我怎么安心?他丢的是命,是命!”萧静好猛力抓住元纪的手臂摇晃,“人死了,画副画就能把他画回来?他就能活?”她抓着元纪的衣袖滑落在雪地里,隐忍了多日的情绪终于爆发。
“我跟他说‘有机关你先踩,有暗器你来挡,保护我进去保护我出来,然后滚回你老家去’他就真的走了……”她抬起头对着天空一声长“啊”,手指深深掐进发中,头埋进膝盖里,一个痉挛的姿势。
元纪跪进雪地里,把她揉进怀中,这些天他守在她的门外,从没听到她哭,直到现在,元绍走了她才敢放声大哭,为了顾及他,就连悲痛欲绝想大哭一场都忍耐着。
小小的身体在他怀中抽搐,哭到声音沙哑,每一声都是割体裂肤带着血肉的凌迟,似乎要用这如刃的哭声挣破挤压在心口的淤塞,又似乎要将自己缩进暗无天日的冰窟。
良久,哭声渐止,她伏在元纪的膝盖上一动不动。
从他的角度能看到她苍白的脸,空洞的眼神似乎看着连绵不绝的雪片,又似乎什么都没入她的眼。
她仿佛要以这种天荒地老的姿势,就这么死去。
天地一色,这雪就如那日在云丹草原的一场雪一样。
轻快的笑声,飞射的雪球,旋转如扇面的斗篷,好像就在昨日。
今非昔比……然而一切似乎又都变的不再重要,天地之间只有她一人而已……
元纪的心一沉,两手拽起她,大声道:“那日若说要逃我们都可以逃出地宫,可见他为了你一命换一命,你不能辜负他,你要记住是他换了你活,你就要好好活下去,听到没?”
“是啊……”萧静好抬起头,凄然一笑,“你以为我会寻死?”
元纪一愣,目光闪了闪。
萧静好吸了吸鼻子,挤出一个笑,大声道:“你说的对,走吧,回客栈准备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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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诚三年九月十二
北渊辽东以北几个县遭遇雪灾,垮塌民居无数,冻死压死近百人,无数灾民举家涌入隅州首府津南城。
因为流民的涌入,一时间城内物价飞涨,城内百姓怨声载道,隅州义仓存粮不多,没几天就空仓,接着传出官仓存粮告急。
接着有流民在城内挑起事端,打砸城中囤积米粮商户,抢劫津南城百姓民居,城内府衙被百姓和商户围堵得水泄不通。
城内大乱,只因为一个原因——没粮。
津南城知府万般无奈,找到隅州粮库官程路,粮库官程路一句话,未得晋王殿下手令不得开官仓放粮,况且官仓粮食储备本就不多,前两日大雪前才往云丹草原格尔勒山的驻军大营送走几十车粮食,那可是晋王殿下的一万私军。
晋王一行还未到津南城,城中四起的流言已经传遍隅州。
没几日,晋王殿下用隅州官仓存粮养私军的留言已经传到了燕京。
隅州数县地方官联名上奏,御史台上表弹劾晋王以官仓粮库募养私军,至津南城无粮赈灾,物价飞涨,流民暴乱。
朝中清流派官员趁着这个当口纷纷请求陛下收回一万铁丹骑兵兵权。
孝诚帝将奏则留中不发,静静等待消息。
晋王未到津南城,临县的粮库赈灾粮食已经运至,先用软手段安抚了数千流民,其次暗中派人扮成流民捣乱城中各家米铺,捣出大量屯粮,津南知府立即派兵以囤集居奇罪名抓获商户数十名。
他人一到,就带人亲自到义仓和官仓查看,存粮储备足够应付数千流民,津南知府暗凛,方才明白这次事端是有人蓄意为之。
事端起始者,粮库官程路在逃跑途中被抓获,当场自刎身亡。
斥尘衣没有怪罪那几个负责抓捕程路的官兵,他知道,这只是一个弃棋而已,若真要查出所有新月族安插在各地的暗线,只怕是清淤工程浩大。
流民煽动者,还有各家商户,甚至是朝廷在职京官,这些人该怎么查?
部署了两个月,如今才揪出一个程路,还有联名上奏的那几个地方官员。
他明白,自己在部署的同时,易明远也没闲着,这次只怕是他陪着玩玩而已,他在暗处,正所谓祸起萧墙,这种内祸一起倒比外寇入侵更可怕。
十月初三,晋王回京,交出一万铁丹骑兵兵权,堵住了朝中众人之口。
十月的燕京迎来了第一场雪。
从皇上寝宫出来,绕大殿,下腾辉台,出正和门过轩辕广场……
韩宁撑着油纸伞默默跟在他身后,低头数着殿下的步子,那一个个脚印在轩辕广场的雪地里印着分外清晰,仿佛暗示着,这迤逦的脚印,从今日起永远都是孤独的。
斥尘衣停下脚步,拢起了斗篷上的帽子,挥了挥手。
韩宁不敢言语,打着伞退开了,不敢走太远,他慢慢走到宫墙角,远远的看着那个人。
广场上左侧皇宫红墙,右侧两排槐树枝桠疏朗向上早已结了冰凝,在清辉冷月和皑皑白雪的衬托下,那人的身影如一片鹅毛,亦或是一片雪花,有月色的孤凉,有落雪的萧索,韩宁的眼睛晃了晃,心怕一个眨眼他就会随雪化去。
他缓步慢行在冰晶玉树下,没走几步,停下了脚步,抬头看了看树丫上覆着雪的灯笼,似乎吸了口寒气,开始轻轻咳嗽。
韩宁心里一紧,想上前,却见他已经负手而行,不时的握拳抵口,压抑的咳。
身影越来越远,渐渐消失在韩宁的视野里,他缓步跟上去,寻着斥尘衣的鞋印,一步步的走……
曾有一个火红的身影,为他带来一场热闹。
那日丹桂飘香,广场上数千盏红红的灯笼,随着他俩的笑脸摇曳。
她曾迎着他的手,彼此相握,如插上了翅膀的蝶,在这偌大的广场上旋转一圈又一圈。
那声声笑语,恍若还回荡在这一方天地。
只是谁能料到,情深未变却寒盟。
余下一个人的……天荒地老。
……………………………
此卷结束,稍有遗憾,遗憾却凄美。
殿下是骄傲的,他宁愿一个人天荒地老也不愿成为别人的天堑。
长相守,意悠然,纤指冰弦,琴瑟永合……
也可以是留在心中。
人生百年,有太多越不过的藩篱……
有些握不住的是过眼云烟,有些印在心里的却是——天涯犹记。
还是那句话,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章节目录 一第一章 像我爹爹
“他故意在路上多耽搁了两天,到了津南城头一日就平复了骚乱,那些个商户处罚了银两就都放了回去,又将流民分散到几个县腾出了寺院和官舍安置,赈灾米粮每人每日二升,幼者减半,前两日朝廷下达的文书,各地流民免租赋一年,让他们开垦荒地自给自足。”元纪靠着太师椅翘着长腿啃冬枣,边啃边念叨。
萧静好点着礼单上的物品,一一记着帐,看也没看元纪一眼。
“诶,朝中那些清流派到底是顽固还是迂腐?”元纪说得起劲,“逼着他交出铁丹骑,难道他们不知道交与不交根本就没啥区别么?怎么说那些军都是效忠他一人,现在倒是给他省了不少心,粮草至少是不用在愁了,军中统领还是耶律清,哎……那些老家伙哪里斗得赢他。”
“我说殿下……”萧静好边记礼单边道:“您老在参将府也白耗了我三个月的粮草了,打算几时回去呀?”
“啧啧啧……”元纪撇嘴蹙眉,面带尖酸的道:“你看你这上任后收的贿赂都足可以吃到明年这个时候,还差我这两口饭?”
萧静好被元纪的直白戳的手一抖,笔下一个字给写歪了,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漫不经心的道:“水至清则无鱼,本官这是随波逐流,不收礼就是得罪人,人家这可是拿银子来试探我,怎可辜负那些人的心意。”
元纪丢掉枣核,神色颇为赞叹,笑道:“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我看你不像牛犊,倒像是只狐狸,这些官场处事之道都是谁教的?”
“这还需要人教?”萧静好看他一眼,继续记礼单,“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吧……”
说到这她顿住了手中的笔,这些处事之道确实没人教过她,可是自己却理所当然的这样做了,这样的行事风格似乎是从一个人身上学来的。
那个人狡黠阴坏,小手段层出不穷,在官场的波诡云谲中游刃有余,既不沆瀣一气又不自命清高,以前还曾瞧不起他,对他的行事作风不敢苟同深深鄙视,可如今才知道,有时候言行比不代表心境,能守住自己的心永远是清明的就足够了。
元纪见她发呆,知道她又在想那个谁谁,正要开口扯开话题,榕儿的声音传来。
“殿下,小姐,开饭了。”
萧静好搁下笔,看了看沙漏,笑眯眯的望向元纪。
辽东将军龙山那老爷子年前回老家休养,正巧遇上她赴任,老爷子先是对她这个利用裙带关系夺得武状元的小姑娘颇为看不起,后来见她秉性‘勤恕廉明’为准则,天寒地冻的该她值戊绝不会懈怠,和驭下参将营的两千兵士同吃同住,才对她客气了一些。
元纪不知道从哪里听说老爷子好吃,正巧他怕萧静好吃不惯这辽东的菜,从燕京带来了个厨子,以他的名义宴请了老爷子两次,想堵住老爷子的嘴吃痛快了也好年后快快滚回辽东军的驻地去,哪知道老爷子馋上了参将府的美食,元纪不堪其扰说是将厨子送给他,老爷子不肯,说:“无功不受禄,我还是喜欢蹭饭吃。”
萧静好心里明白,其实老爷子哪就真好吃了?他来是假,牵线是真。
老爷子的孙女龙小妹自小跟着祖父在军营长大,一身好武艺,性子也大方活泼,可见了元纪就扭捏了,害羞了,天天跟着祖父来蹭饭,只为了多看心上人几眼。
萧静好倒是很喜欢她的,没有大家小姐矫情娇惯,但是这牵线的事有她来做不太好,不是自己自作多情,元纪虽然什么都没说,但他一路跟来,形影不离,这样的态度是什么意思,就连榕儿和十七都能看出来。
元纪不理会她,掀袍起身往饭厅走,才走两步就听见几声大咧咧的笑声,“啊哈哈哈,真不巧啊,又赶着饭点了。”
“今天有什么好菜啊?”人在外面不知道扯住了谁。
又传来榕儿笑眯眯的声音:“没啥好菜,白饭管饱!”
“臭丫头!”
一声笑骂后,一长袍老者大刀金马的跨进了大厅。
萧静好噗呲一笑,起身迎客。
“哎呀岚王殿下也在呀,末将给您……”
元纪虚扶一把,免了他装模作样的请安,“您老掐饭点的绝活无人能及!”
“咦……“萧静好探头望,“老爷子今日就一个人来?”
“尾巴在后头,哈哈!”老头子哈哈一笑,大手一捞从身后捞出了小姑娘往前一墩。
龙小妹十五六岁,唇红齿白,一双剪水秋眸笑意盈盈,兔子似的蹦到萧静好面前握住两手,甜甜叫道:“好姐姐好!”
“这是什么话?臭丫头!”龙山瞪着眼睛训斥:“说了一百遍,该叫萧大人。”
“哼,这是家里又不是军营,我就爱唤好姐姐好姐姐……”龙小妹撅起小嘴,转向元纪,红着脸一福:“岚王殿下好。”
元纪淡淡“嗯”了一声,和龙山一起去了饭厅。
萧静好尴尬的呵呵一笑,牵起红着脸的龙小妹,小丫头对元纪的冷淡丝毫不以为忤,摸了摸小脸潮红立马就褪下了。
“他似乎不喜欢小家子气的姑娘。”龙小妹转了转眼睛,问道:“他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萧静好语塞,这问题怎么回答她好呢?
她想了想,轻声问道:“那你喜欢他的什么?”
龙小妹撅起嘴老鼠状,呵呵呵笑了半晌,才道:“喜欢他……像我爹爹。”
萧静好喷饭,这娃喜好忒奇特,不知道元纪晓得了会作何感想……
“我九岁时,爹爹在峂峪关一战中战死了。”龙小妹表情自豪,又微微伤感,“三殿下将他的像画了下来,我时常看,他的眉毛眼睛和岚王殿下一样,很摄人心魄咧,呵呵。”
萧静好苦笑,摸了摸龙小妹的头,这丫头太单纯,喜欢就追求,在她心里没有门第之分,她没想过追求一个王爷会引来多少人的口舌,老爷子看来也是太疼她,竟然就依着她的性子来。
不过,自己倒是挺佩服她,大胆又真诚,喜欢了就追,够味!
饭厅里元纪和龙山已经开始拼酒,元纪后悔当初为了给萧静好搞好上下级关系请了这老家伙吃饭,三个月来这一老一小两只着实讨厌,就没给他和萧静好单独用饭和对酒当歌的机会,他心里毛躁,想把龙山三两下灌醉一了百了,哪知道似乎不是那么回事,瞧他竟越喝越清明似的,两只铜铃眼贼亮贼亮的。
“爷爷喝多了。”龙小妹瞧着元纪又给龙山满上了一杯,欲言又止。
“那又怎么样?”元纪不以为然,目的就是让他醉。
龙小妹咬着嘴唇一副苦不堪言的表情,“爷爷喝醉了很难搞的。”
元纪和萧静好看向她,愕然。
“殿下是想灌醉爷爷么?”龙小妹睁着大大的眼睛,正色道:“您不知道,他醉了不但不会倒,还会话很多,不听他念叨他不会依。”
元纪抽抽嘴角,那边龙山已经开始敲着筷子唱歌。
“……关城榆叶早疏黄,日暮云沙古战场。
表请回军掩尘骨,莫教兵士哭龙荒……
……血染战袍,是男儿最美的华服;
马革裹尸,是英雄壮烈的归宿……
……为我谓乌:且为客豪!
野死谅不葬,俯腐肉安能去子逃?
水深激激,蒲苇冥冥;
枭骑战斗死,驽马徘徊鸣。
梁筑室,何以南?
何以北?
禾黍不获君何食?
愿为忠臣安可得?
思子良臣,良臣诚可思:朝行出攻,暮不夜归……”
龙山的嗓音堪比刮缸,且是这一首没唱完就跳到下一首,听不出音调,但却感觉悲凉。
“爹爹的死,爷爷一直很自责。”龙小妹轻声道:“那年在峂峪关对战契丹八部合军,战局僵持一连两月,爷爷眼见冬至已近,若是还拿不下被契丹占领的两县,等降了大雪更不易作战,那晚他便派爹爹带着一千奇兵夜袭契丹军粮草库,征北主帅晋王得知消息后命他不得妄动,但爷爷当时已经将爹爹派了出去,就在那晚天突降大雨,奇兵弓上皮弦全被大雨浸裂,火箭也射不出,最后被契丹军围剿在蟒河沟,爹爹的遗体被契丹人拖走,爷爷后来知道自己判断失误累爹爹和那一千奇兵白白丢了性命,本自刎在大营帅帐前,晋王拦下了他,说也是他阻拦不及,自请受了三十军棍。”
萧静好轻叹了口气,龙山还在喋喋不休的唱着战歌,声音却渐嘶哑。
“那雨连下数日,契丹大营驻地地势低,牙帐被连绵冬雨浸烂,腐坏了大量弓箭,加上爹爹遗体多日无人来抢,以为那日的一败北渊将士士气消极,所以契丹军便在疲劳中降低了防范,晋王当机立断带伤出战,和爷爷分左右两路突袭契丹大营,那一战将契丹军打得毫无招架之力,被迫后退,撤出了已经占领的两个县,抢出了爹爹的遗体,只是不见了头颅……”龙小妹抿了抿唇,又呵呵一笑。
…………………………………
啊啊啊快过年啦,存稿木有,时间木有,啊啊啊
尽量每天有更吧,不敢保证两章,一章是没有问题的
其实大家伙也可以养肥点再啃
反正每天也没人点推,缓几天再来我不介意的
章节目录 第二章 他还二活着?
龙小妹接着道:“后来爷爷才知道,其实晋王占星卜算,料到会有突降大雨,只是不太敢确定加上怕泄露消息所以没有提前告知部下,所以他自认那三十军棍,爷爷说本是看他年纪小就任主帅有些不服气,后来经过这一战爷爷算是彻底心服口服。”
听到这,萧静好好奇的问道:“你爹爹真的和那个谁谁谁很像么?”
龙小妹呲牙一笑,道:“那一战后,军队分拨两批进驻两县整息,爹爹殁后爷爷将我从老家接去凤来县参加葬礼,晋王殿下那时也在凤来县的西园休养,爷爷带我去探望了几次,殿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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