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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落芳华尽桃花-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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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贱妾不明白王爷说的什么……”竹秋摇头,眼泪盈满了眼眶。

    ”不明白吗?”盛王垂目扫向她,冷哼一声,“你很快就会明白!”

    金杯落地,两个侍卫进入厅内拖走了竹秋,随后进来一人,躬身请安落座。

    “查到了吗?”

    “据探子回报,岚王殿下确实是去了绥县,前晚到的。”

    “这么说横河一带是空的?老三明日要主考会试,只怕是要等会试结束他才好行动,本王一定要赶在他之前抵达北水岸。伏击姓沐的人出发了没?”

    “早就跟了上去,按王爷的嘱咐,在北渊境内就将他斩杀,先派出的人已经在雁惊坡给他布好了死路,前后夹击,他逃不出也逃不掉。”

    “横河一带必要抢占先机,你速派人快马传书,让本王舅父调动圻州驻军抢占横河以南,永州驻军守在横河以北,断了他元绍的后路。”

    “那王爷的意思是先抢下北渊东面几个州,然后在挥师北上攻入京畿?”

    “不能再等了,老三已经出手,本王若不动就是坐以待毙。”

    “属下明白,只是这样一来便丢了半壁江山,京城丢了可惜呀。”

    “哼!新月五万铁骑据守云丹草原,全效力于本王,你还怕没有杀回来的那一天?那大殿上的宝座迟早有一天会是本王的,未免夜长梦多,先抢占了东面几个州才能壮大声势,不捏在自己手里,总会有人惦记着。”

    ========

    武举会试,在皇宫南面承安门外的广场上举行。

    一大早便是人山人海,三千禁军将赶来围观的群众圈至考场百步以外,考场中央是用墨绿色帷幕精心搭建的仲裁主席台,台下不远就是偌大一个红毯擂台,在远点是射击场,红色的十个箭靶一字排开。

    前两场全是靠自己发挥,萧静好在轮流排队等候中时不时往主考台上瞄瞄,始终没见那人身影。

    已经快半个月没有看到他了,自此那次“佛跳墙”以后,她感觉斥尘衣淡了不少,不是指冷淡,而是淡,淡若一抹青烟,看得见抓不住,好像随时都会消失。

    她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她摸不透看不透,和他的关系好像一朝回到了起点,但牵挂却还在,这样的感觉让她很苦恼,觉得有些力不从心。

    第一场马上格斗武艺,抓阄决定对手,三百余名举人两人一组,轮流上场,再有会试所有考官从各人灵敏,身手,马术,体力方面给出分数,最后有仲裁算出最终得分。

    萧静好抽到的是一位身高马大的男子,在上场后她看向主席台,那空空的主位给她的仍然是失望。

    对面男子是名副其实的虎背熊腰,他的武器是一柄钢刀,萧静好选的是比较趁手的长剑,对面男子见对手是一个清瘦的女子,表情明显不屑。

    “速战速决吧姑娘!”那人昂着脑袋用两只硕大的鼻孔说话。

    萧静好客气笑道:“我也正有此意,来吧!”

    腿敲马腹,两匹马迎面飞奔。

    “锵”的一声,那男子大刀劈下,萧静好没有硬接,而是剑身划过那柄迎头而下的大刀,巧劲将他挡了回去。

    男子似乎觉得自己轻了敌,双腿一夹策马再一次迎了上来。

    大刀在空中舞了个整圈,平扫着划破空气,刀刃带出的一股气流迎面打向萧静好的面颊,连睫毛都被气流扫乱。

    她一时间居然睁不开眼,看台下和考场外围的群从发出一阵惊呼,那一刀若避不过,场上这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就会被拦腰斩断,有些胆小的人不敢再看,忙闭上了眼。

    “啊——”

    有人惊叫。

    却不是因为血刃当场的恐怖,而是只嫌自己眼睛不够大的惊叹。

    那女子矫捷身姿,如一线惊泉直上云霄,人们似乎能听到“咻”的一声如利箭当空的破音。

    她红色的身影自马身跃起,轻逸灵韵舞动乾坤,有如插上了一双翅膀,在空中翻了几个来回。

    说起来亘古长,现实中却是须臾般短,抡刀的男子才随着她的身子昂起头,眼睛还没找到那抹灵动的身影,却在下一刻被黑影所罩,他张大眼睛想看清楚黑影是什么,当他看清楚时,已经晚了。

    “哈哈哈哈……”

    人群炸开了。

    萧静好在哄笑声中完美的跨回到马背上。

    男子在地上打了个滚,难为他虎背熊腰也能如此迅捷,一跃而起,他气的双眼通红,额角青筋毕露。

    他也不管额头上那只乌青的脚板印子,单手一拍马背,再次跨了上去。

    这一次,他谨慎了许多,不再先出刀,紧握刀柄策马而上,准备在马匹错身的时候再来个反拍一刀,他的力气是自己的优势,相信谁也挨不下他大刀的猛力一拍。

    萧静好驾马迎了上去,这次她却把剑提至胸前,这男子求胜心太强,而且出手毫不留情,她必须要教训他一下。

    两人两马已经相对,正要错身之时,男子运气提刀,萧静好将胸前长剑作势欲挥,一刀刺眼的亮光直射男子双目。

    男子眼睛一眨,说时迟那时快,就那一眨眼的瞬间,错开了马身的萧静好挥剑回拍,剑气运足了内力拍向那人后背,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男子被那一剑拍飞了马背,“唰”的一声,一个弧线落到场外。

    主席台上考官兴奋的站起了一大排,围观群众发出“呼呼”的叫声,惊叹之声潮水般涌起。

    弱势一方凭借自己的敏捷和智慧,在场上演绎了一场精彩漂亮的大戏。

    马上格斗,要的不是力大无穷,也不是武艺高超,更不是身强体健,而是勇决迅捷灵巧自信,还有狡黠。

    偌大的广场中央,女子一袭火红的劲装,顶头的风吹起她束在脑后的马尾,单手提剑,背脊挺直,娇小的身影却如同那冉冉而升的朝阳,不容忽视。

    良久,主席台上的考官终于平复,纷纷落座,此时才传出一声高唱:“萧静好,胜——”

    接下来是步射一石弓,马上七斗弓,没有什么难度,到考完已经是正午。

    中午休息的时间,路锡兰笑呵呵挤了过来,包着满口的饭,道:“打得不错!”

    “你也不错!”萧静好心不在焉的扒着饭。

    “呔,我才不想做什么官,下午的擂台他娘的都不想打。”

    萧静好侧头看他,大男人一副没心机的样子,觉得他还真不适合当官,胡吃海喝混一辈子比较适合他。

    路锡兰三两下扒完饭,神秘秘笑道:“等下遇到我,可得手下留情,别往不该踹的地方踹!”

    萧静好脸一红,塞了一只鸡腿到他的嘴里。

    ………………………题外话………………………

    小元儿一路小打小敲,小强般的存在,她摇旗高声呐喊:小屁小屁,走向胜利,噢耶!

章节目录 第五十七章 魂不守舍

    到了下午统计出的进入第三场的人数只剩下六十人,人数出来,才让人了解到淘汰赛制的残酷,但更残酷的则在这最终决定三甲的最后一场。

    因为没有殿试,那么这进入最后一场的六十个考生,相当于是抱着了吃皇粮的铁饭碗。

    所有人在一个红色的大纸箱中抽了签,三十个号码,相同号码的为一组对战,直至进入最后决战。

    萧静好的第一场,遇到的也是一位姑娘,据说也是江湖人士,一对弯刀耍的赫赫生风。

    那姑娘一身黑衣面容清秀,一弯柳叶眉却倒竖于顶,想来是已经观察了她很久,现在是摆好了阵仗严阵以待凛然对敌。

    两人揖手,一个“请!”字方落,一黑一红两个俏丽身影已经如两条长虹般碰撞对阵。

    银链对弯刀,场上只听得到少女的娇喝,却没有任何兵器交接碰撞的声音。

    兵器舞得眼花缭乱,萧静好的目的是想先试探对方的内力和把式,那姑娘也是一样的想法,大概对了百把招,两人打得如同跳舞,躲得多必杀技却一招都没使出。

    场外有人跺脚骂爹骂娘,“搞什么鬼嘛,娘们打架就是矫情,照这打发只怕要打到明早。”

    主席台上的考官有人开始打瞌睡,有的坐立不安,这样下去还不得加班加点?

    对面那姑娘突然勾唇一笑,手中弯刀即刻变幻了招式,唰唰两声,刀尖寒芒毕露,如两轮勾月般快速划向萧静好的脖子。

    萧静好没有用银链硬接,而是收起银链一个翻身,唰的一声越过她头顶,两腿劲扫脚下生风,那姑娘看过萧静好第一轮马上格斗的那一跃,知道对方脚底功夫了得,她可不像那个汉子那么蠢,迎着脸给对方踩。

    她没有转身,而是弯下了腰,想凭着腰部柔韧的劲从胯下出刀制住落地的萧静好。

    而萧静好这次也没打算用脚踩脸,而是一脚踢上了那姑娘弓起的大屁股。

    那姑娘被踢中,一个踉跄掼出了几丈远,她回首大怒,骂道:“卑鄙!”

    萧静好吐吐舌头,笑道:“活该,你先来阴的怪不了姐!”

    “解你娘的裤腰带!”

    “掐你爹的半根菜!”

    萧静好耸耸鼻子,想对骂?姐我昨儿个才学的新词还没地方用,正好!

    “呀——”

    那姑娘冲了上来,如一记惊雷般呼啸而至,手中两把弯刀更是舞得看不到形状,满眼只余晃人眼的白光。

    萧静好不动,收起了银链,银链对她的两把弯刀,丝毫便宜都占不到,反而会被她舞的如车轱辘的刀给绞断。

    她改用拳,元纪交她的长拳,结合气宗归一,以不变应万变,行云流水以柔克刚。

    她运气,自丹田而提灌入两拳,沐沂邯给她的内力深厚,加上斥尘衣那些日子连连的清洗五脏,她自己体内的真气已经过滤得纯而实,两拳生风,在弯刀逼近的那一霎,一拳看似缓慢一绕,却将那其中一只握刀的手震的麻痹至臂膀以上。

    “锵”的一声,弯刀落地。

    全场屏息。

    那姑娘顾不得左手的麻痹,闪电强出右手,弯刀破空一响,勾月般抡向萧静好面门。

    萧静好突然仰面横滑,乌发随着她灵动的身姿划出流水一般柔美的线条,冰嬉练就出腿部的劲道和腰部的柔韧,人还未立起腿先出,一脚扫出一股劲风,直直敲向对方下盘。

    那姑娘也是个极灵光的,她陡然一跃,生生避过了萧静好的一腿横扫,落地的位置刚好离她掉落的刀不远。

    她迅速脚尖勾刀,她的动作极快,却在伸手接弯刀的那一霎,听到了“唰”的一声,随之右手一震,弯刀已经脱手,左手欲接的那把刀在她的失神中从手畔滑落。

    萧静好收回银链,丢掉了卷到手的弯刀,调整招式又改为拳头。

    那姑娘被她换来换去的招式气得两眼喷火,骂道:“不要脸!”

    萧静好也不理,迅速出拳,这次不再是行云流水般的以柔克刚,而是迅猛快速强势!

    拳出如海啸山崩,铺天盖地的席卷,拳风劲猛无阻,“咻”的一声已至对方面门,让人想躲都躲不掉。

    “啊——”一声惨叫,人已落到台下。

    台上少女淡定收拳,吐息,归元。

    开场乏味收场迅速。

    台上台下,场内场外,无数只张大的嘴巴,瞪大的眼睛,他们在想精彩还没开始怎么他娘的就结束鸟咧?

    鸦雀无声了好半晌,好不容易一个一心着急回家亲老婆没丢神的仲裁嘎着嗓子叫道:“萧静好,胜!”

    如雷的掌声这才响起。

    萧静好嘚瑟的抱拳回礼,一眼看到台下的路锡兰咧着嘴巴呵呵笑,两手举着大拇指不住的晃。

    在远点她看到了孟和静静坐在考生中间,若有所思。

    还看到场外的十七,一脸关不住的自豪。

    还想看到的人,却不知道……

    心里一阵堵心,酸酸涩涩的,不知道是兴奋还是怎么的,眼圈一红,她忙用袖子抹了抹,随即看到人群中一阵骚动。

    场外的姑娘们面露红光一个劲的往里挤,禁军们被挤得狼狈不堪,考生们全部坐直了身子,勾着脖子往台上看,主席台里的官员全部起立,规整的排列在两边,萧静好心中一跳,随之便听到一声高唱:“晋王殿下,到——”

    萧静好陡然转头,她几乎听到了脖子里骨节扭动的“咯吱”声,她傻傻立在场中央,引着风顶着光,看着他。

    亲王仪仗一直行到主席台下,藏蓝色软轿被内侍掀开帘幕,一只修长的手先探出来,扶住了轿框,白玉冠下乌发利落束起的脸接着落入所有人的视角,墨绿色丝绒面料九爪金龙王袍,梨花白的披风绣着朵朵祥云。

    整场屏息,就连那些清早赶来等了一整日的就为目睹一眼倾国风采的女子们都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仿佛此人如天外之仙般,微微一口人间浊气便会将他熏至九霄之外。

    他垂首由着内侍躬身相引,侧脸的线条完美得让人窒息,鼻尖高挺,艳阳竟也因为他而变得温柔,薄薄的洒在他的周身,微微垂下的睫毛打在脸上鼻梁上一弯梦幻的阴影……

    无数的眼光跟着他,进入墨绿的宽台帷幕中,他被请至主位落座,向身边的兵部尚书乌有廷低低说了几句话,立即有人高喝:“殿下嘱咐,无需见礼,比赛继续!”

    萧静好默默下台,向考生席中行去,走到一半,她下意识的回头,正迎上他远远看过来的目光,浅浅的笑,酒窝漾在颊边,那样的温柔,似乎这些日子的避而不见根本不曾发生。

    他的笑还和从前一样,但萧静好却看到了他的不一样。

    清瘦了,从他越发大的眼睛便可以看出。

    苍白了,从他越发浓黑的眉便可以看出。

    她转身找到位子坐下,心里却在揪着疼,这个月的七日驱毒,她没有陪在他身边,只是因为他一直没有出现而已,她此刻恨不得掴自己两嘴巴,为什么他不来自己就不去找他?为什么自己会变得这么自私?为什么没有了刚开始那样缠着他的勇气?

    是自己变了吗?

    就因为沐沂邯的那个质问?

    她的脑袋里乱糟糟的一团麻,场上比赛还在继续,但她已经没有心情去关注,所有的声音和画面在她耳旁和眼前飞快的过,只留下嗡嗡的声音。

    太阳就快落山,怎么还晒的她头昏脑涨,不知道过了多久,她一直低着头,没有勇气去看他的笑脸。

    肩上突然一沉,吓得萧静好一跳,她抬头,迎上一张大咧咧的笑脸。

    “怎么了,魂不守舍的?”路锡兰靠着她旁边坐下。

    这人虽然和她没见过几面,却一点也不客气的拿自己当熟人。

    萧静好没好气的囔道:“别打扰我沉思!”

    “这是考武举,你以为是科举?沉思能拿状元?”路锡兰毫不在意,“这殿下来了就是好,居然发花茶给考生。”

    萧静好抬头,正有内侍将一个个精致小巧的雕花葫芦依次发给每个考生。

    身旁的路锡兰领了两个,递给她一个。

    萧静好扒开塞子,一股清凉的茶香窜入鼻孔。

    她对着壶嘴喝了一口,尝出了是薄荷茶菊花茶,淡淡的蜂蜜甜,清凉的薄荷香,滑入肺腑顿时驱散了满脑子的郁气,心情随之开朗。

    她抿着唇偷偷看向主席台,正好看到他笑吟吟的望着她,他眨了眨眼睛,用眼神给她鼓励。

    萧静好不禁呵呵一笑,旁边路锡兰凑过脑袋不解的自言自语:“喝口花茶就兴奋了,又不是喝的酒。”

    “你懂个屁!”她一把推开路锡兰的脑袋,场上传来高呼,“萧静好,路锡兰!”

    两人对视一笑,路锡兰一口气灌下花茶,拍拍胸脯喝道:“老子终于要解脱了!”

    毫无悬念,两人装模作样的过了几十招,路锡兰被萧静好一记飞云腿给“咻”的一声踢到了场外,那厮“挣扎”了半天终于爬起来,泪流满面吼道:“东风吹!战鼓擂!命中注定输谁,谁!”

    萧静好跄倒。

    ………………………题外话………………………

    解你娘的裤腰带!

    掐你爹的半根菜!

    嘎嘎,好邪恶!

章节目录 第五十八章 两两为难

    经过路锡兰那一场,萧静好连赢两场强势挺进一甲武状元和榜眼之争,此时最后一场双雄对战。mianhuatang。cc '棉花糖小说网'

    场上萧静好和孟和,在偌大的广场中央,屹立在月色下,对峙。

    两人已经对招几十回合,这一场不同前几场,对战到最后,两人均显疲态,而孟和并未如她想象中的退让,一招一式全是用尽全力,萧静好心里清楚,他是想看自己的真功夫,到底配不配统领新月族。

    萧静好抹去嘴角溢出的血渍,冷冷看着对面的孟和,操你娘亲的,老娘最恨说话像放屁的人!

    孟和默然一笑手腕一抬,手中长枪如灵蛇出洞,在月光下竟连寒芒都未现,这招若用在战场偷袭,只怕无人能躲得过这样的致命一击。

    萧静好挥出银链直卷长枪,看台上的乌有廷心里一惊,这迎战一招破绽百出,此时为护性命不可厚非,但银链怎可和坚硬的长枪想抵抗,他看向身旁的斥尘衣,见他静若泰然,看着场上比武,竟连眉梢都不曾动一分。

    乌有廷道:“不如今日先停,明日再绝胜负?”

    “不用!”斥尘衣眼光一眨不眨的看着场上,淡淡道:“今日明日总是要有结果的,且看着吧。”

    乌有廷垂头:“殿下英明。”

    场上,萧静好的长链直卷孟和的长枪,须臾间,却倒链及抢身的那一刻,突然拐了个弯,链头的菱形毛刺尖端直抵孟和腰间空门,这一招神出鬼没,谁也没想到银链居然会拐弯,也亏孟和反应灵敏,他猛然吸气后躬,银链尖端于他的腰间空门只差丝般距离,“唰”的一声清脆响声,萧静好笑着收回了银链,孟和抬头一看,只见她手中的银链末端还有三寸长没有放出。

    他轻吁口气,脸有愧色,轻声道:“属下愚钝,主上莫怪。”

    “那你便输得漂亮点吧!”萧静好呵呵一笑,方才路锡兰的狗吃屎式摔出场外,真的太假,有眼力的人都看得出他是在放水。

    “再来!”孟和长枪往地上一夺,地上灰尘四起,脚下跟着一震一麻。

    萧静好抢先出手,凌空一跃如长虹贯日,孟和手中长枪华丽一炫,枪头破空直上猛取萧静好腰眼,萧静好手中银链“唰”的一声射出,如银月光镀就寒芒雪链,这一次银链直卷枪尖,猛力一抽枪尖一空,孟和低喝一声正欲转身,空中萧静好已经快速落至他身后,肩后三井穴一麻,他右臂一软长枪离手,远处”砰“的一声,枪头竟在方才银链一抽时被甩出了场外。

    武器被毁,穴道被封,此局无需被打出场外,胜负已定。

    孟和深深一揖,高声道:“在下认输!”

    “呼…”

    所有人沸腾,真正兴奋的一小半,高兴着终于下班的一小半,还有意犹未尽的一小半,当然,意犹未尽的可不是为看比赛,而是看主席台上首座的哪一位。

    虽说是孟和放水得到的第一名,但萧静好不觉得耻,在她的概念里,不管用什么手段能赢才是王道,她高兴的看向主席台中央的斥尘衣,他也在正看着她笑,那笑意里满满的赞许和关怀,让她心中一跳。

    她不相信斥尘衣看不出孟和的放水,本以为以他的性子觉不会认同,但在此刻他的笑,明显的给了她一个珍贵的安抚,这种无声的认可在别人来说并不算什么,但在无私秉承公证的斥尘衣来说,却是难能可贵的。

    几个官员在他耳旁低声说着什么,他认真的侧耳聆听,时不时用手挡住嘴唇低低咳几声,远处的萧静好清楚的看到他脸上泛起的青气,似乎额角还有细密汗珠。

    她一惊,正要上前,那边有人开始高唱:“孝诚三年,武举登科名单,二甲十五名……”

    她无心听那边的登科名单,目光移向斥尘衣,他脸色雪白,捂住嘴的指缝间刺目的血正缓缓溢出,只见几名官员站了起来,面露急色。高台内有为武举考生意外受伤安排的御医,已经围了上去。

    “一甲三名,探花,吴曦县晏西林,榜眼,绥县孟和,状元……”

    她脚下生风的奔向主席台,耳旁风声呼呼,什么都听不到,只看到他已经被大小官员围起来,御医们的手在发抖……

    “你不能进去!”

    台前十丈处有一排禁军提枪阻挡,被她一个个挥开。

    左右禁军开始围拢,枪尖对着她厉喝:“快退回去,否则休怪枪下无情。”

    “让我进去!”萧静好看向高台大棚内,里面已经乱成了一团糟,“让我进去!”她冷着脸重复。

    “通知皇上……情况不乐观……只怕……”

    不知道为什么,隔着这么远,她仍然听到了高台内御医的断断续续的这几句话。

    只怕什么?

    她的头懵然炸开,手心的汗溢出,银链攥在手中几乎被生生攥断。

    禁军不为所动,萧静好眼眸一红长链出手,正欲挥出,只见远处有人飞奔至高台,一路狂奔一路高喊:“燕惊坡一线天遇火药轰毁,山壁坍塌死亡过百,呈请殿下派兵援灾——”

    禁军懵然,纷纷看向高台,场外开始议论纷纷,萧静好心里陡然一沉,有种不好的预感,但此刻她没有时间多想,她已经没有了正常思路去想别的事,趁着乱她奔向高台,却听场外路锡兰高声呼唤。

    她心中一跳猛然回头,路锡兰已经飞奔了过来,气喘吁吁的道:“师叔方才告知,燕惊坡山壁坍塌的时辰,和沐公子一行路过的时辰,刚好……”

    路锡兰的嘴巴一闭一和,他明显在叽里呱啦说着什么,可她怎么什么也听不到,脑中嗡嗡作响,就像装满了苍蝇般阻挡着她所有的感知。

    “你说什么……”她木然的开口,竟连自己的声音都听不到。

    “你——说——什——么——”她凄惶的捂住耳朵,“你说什么你说什么你说什么……”

    不不不,不可能不可能,他不会死,昨日他还说三个月后一起去云丹草原寻找新月地宫。

    不不不,有可能是他,昨日分别时自己已经拒绝了他,他心灰意冷带着满腔失望走,大意中了埋伏也是有可能的。

    是是是,一定是他,燕惊坡一线天,回南晏最近的路,就算他有防备如何能知道事先藏好的炸药?遇难人数也吻合。

    是他,是他……

    这个事实接受不了,接受不了……

    她此刻太清醒,心中的绞痛和欲裂的头痛让她更清醒,她恨自己怎么没有晕过去,她不想面对这种残酷的事实。

    “快快,拦住她!”

    “姑娘——”

    身后有惊呼乍起,风一吹她猛然清醒,自己已经在马背上,身后是十七和路锡兰,正策马追上来。

    她眼睛扫向高台,昏黄的灯火摇曳,人去楼空。

    尘衣……

    心中一疼,她发了疯似的掉转马头向着城南疾驰。

    沐沂邯……若真的是你,我去了也于事无补不是吗?

    若不是你……

    希望不是你……一定不是你……

    三个月后,我会在云丹草原等你,不见不散!

    ========

    “真是对不住了,那请几位大人慢走!”

    屋外宣旨传喜报的内侍杂沓的脚步声慢慢消失。

    “福叔,你相信主子真会遇难吗?”

    “呜呜……我不知道。”

    十七咳咳的声音响起。

    “哦,主子那么精明,怎么会是他,不会不会。”

    “我也相信不会是主子。”

    “我们相信也没用,姑娘却是个死心眼……”

    “啪”的一声,一个枕头砸得门框一弹,屋内有人吼道:“要嚼走远点,别打扰我困觉。”

    屋外两声连叹,人走远了。

    萧静好掀开被子猛然坐起。

    相信!相信!

    这样的自我安慰这三天已经对自己说了几万次了,可是又怎么样?

    朝廷派出的地方府兵清点死亡人数,血肉模糊的尸体清理得出,可那些四肢零散的呢,那要怎么清点?

    三天了,他若是真的没死,怎么会不出现?

    那日她狂奔到晋王府,韩宁拦下了她,只告诉她殿下没有事让她放心,并派人将她送回了小院。

    回到小院,萧静好冷静一想,似乎明白了点什么,她问过韩宁,沐沂邯是否诈死,韩宁给她的回答是皱着眉摇了摇头。

    北水岸的动静先吸引盛王分神防御,接着斥尘衣的陡然病倒将牵扯盛王在京畿和东面几州中两头为难,朝廷这边主心骨一倒,此时正是抢占京畿重地的好时机,盛王不会轻易放过,所以他的兵力分散两地实力则大减。

    当夜,晋王府被盛王拨出的一千前锋营包围,不多时,常安太妃的专属御医摇着头出了晋王府,只说:深度昏迷药石无医。

    晋王一倒,兵符发不出,据守各地的驻军和京畿兵力不能动作,一时间人心惶惶,次日皇上称病未上早朝。

    盛王趁热打铁,调动手中掌控的京郊大营重兵包围燕京城,城内由左右翼前锋营控制了皇宫,东面圻州永州两路大军已经挥师北上,抵达京师后将更加的稳固他的地位,看似一切已成定局。

    当夜,盛王以探病和护卫皇上为由,带着五千前锋营一路畅通无阻的进了宫,在跨入第二道宫墙,八道皇宫内门如潮水般的涌入了一万禁军,盛王脸色一变随后冷笑:“看来皇弟也不简单,还知道在第二道宫墙设障,就不知道这一万禁军能否阻得过我五万京郊大营重兵。”

    禁军统领笑了笑,只告诉他管你娘的京郊八郊,老子只管皇宫护卫。

    一声令下一万对五千,在皇宫打得不可开交。

    盛王大喝你找死本王不拦你,于是放了旗花,冷静的等他的五万京郊大营重兵。

    ………………………题外话………………………

    不可能不可能,那厮就是一渣渣,怎么可能被炸成肉片?

    渣渣变肉片,还特么打怪升级了?

章节目录 第五十九章 湮灭青烟

    燕京城外的京郊大营统领带着他的五万重兵在进城的途中看到旗花的同时,也看到了城门口四架溜黑的火炮,五万人傻了眼——这炮,啥时候架的?

    火炮属火库局管辖,这样的重型武器没有晋王殿下的亲批是动用不了的,此时晋王殿下不是已经深度昏迷药石无医了么?

    回头再看,已无退路,五万军背面,乌压压的临县驻军神不知鬼不觉的反包围,已经在不到十里以外。

    大营统领霍然醒悟,绝望中脑门一拍——吾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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