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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落芳华尽桃花-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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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就奇怪了,什么人要来,居然比她用的东西名贵好几倍,她问过福叔,他只是笑的神神秘秘,说有贵客要来,萧静好想想也是该好好招待人家小姐,不是所有姑娘家都和她一样大大咧咧随便睡什么棉布被褥就习惯的,反正就让福叔忙去把,只到亲戚来了她随便招待一下就可以了,反正她失忆了,借病敷衍敷衍也没人会怪她。

    这些天她开始练内功,十七教他首先调息,调形,调心,其中调息最重要,以丹田之呼吸方法,吸气时小腹自然凸起,呼气时则意念肚脐与小腹内收,并后贴于命门即可!

    后来试着运行小周天,十七和斥尘衣换着给她运气贯通,不出几日奇迹应验,小周天打通,真气顺畅地在腹腔到后背再到大脑最后头顶贯通豁然开朗,顺畅感全身呼应。

    萧静好觉得自己现在是身轻如燕,全身似乎有使不完的劲,自从年前从凤栖山的悬崖逃生回病一场后,病好了诸事顺利,还要多亏了元纪送来的药丸,只两颗十七全给她吃掉了,那药入腹遍体生香不说,皮肤也更好了,现在是吃嘛嘛香,想起元纪也有好些日子没见了,不知道他的心结解开了没。

    她碰碰跳跳的穿过院子准备去店堂,这些天没管绣坊,全是榕儿一个人在操持,自己怎么也得装模作样的关心关心吧。掀开帘子,只见榕儿规规矩矩立在一旁,她身边一个华服男子正背着手欣赏着绣品,见她进来,榕儿抬头瞥向她,一脸不耐的神情。

    萧静好上前,男子转过身,她眼睛一亮,惊喜叫道:“元纪?刚还想着你呢!”

    元纪听了此话,眉目舒展,也笑开了,“早想来瞧瞧你,只可惜给贵店的掌柜给唬着脸挡了一次,在下就不敢来了!”

    “谁敢挡您大驾嘛……呵呵!”萧静好假笑着看向榕儿,榕儿一副委屈的脸上写满了‘此人不是好人’的表情。

    萧静好翻翻眼睛,觉得榕儿和福叔在一起待多了也变得莫名其妙疑神疑鬼的,这病居然也会传染。

    “走,喝酒去,我请!”她踮起脚尖拍了拍元纪的肩,扯着他出了门,丢下一旁欲带出声阻止的榕儿,所幸福叔这几天忙着布置闺房,不然又要多一个人在身后絮絮叨叨。

    “你请我?”元纪随着她跨出门口,挑起了一边眉毛,似乎有点不怀好意。

    萧静好话已经出口,决定挨宰也担着,豪迈的笑道:“你点地儿,我管结账,成吧?”

    “成!”元纪扶她上马车,自己随后跳上来,吩咐车夫:“春庭月!”

    元纪坐定,笑看萧静好,调侃道:“银子带够了没?”

    “切,小看人了吧?”萧静好白他一眼,两人相识一笑,简单几句玩笑,将一切释然,对于朋友来说,有些解释本就没有必要,懂的人一切尽在不言中,不懂的人言尽一切也无衷。

    不多时马车停下,萧静好先跳下马车,瞧了瞧燕京第一楼的高耸入云的牌头,嘴里不停的啧啧出声,再往里看才是雕阑玉砌碧瓦朱甍的酒楼正堂。

    元纪下车来时已经有春庭月的侍者出来相迎,“岚王殿下尊驾,小的先给您请安了!”说着行了礼,将两人往里引。

    萧静好早知道这酒楼的大名,专接待王亲贵胄和朝廷高官,里面包间三十多间,全是被各位亲王和大人买下了专属权,散客不接待,所以这一楼大厅散席也就成了各位望族千金常来的地方,运气好的被哪位王或将军大官的看上,也就算是不枉费日日来此顾盼自怜掏荷包掏得手软的罪了。

    春庭月,萧静好抬头仔细看了看招牌上面鎏金的三个大字,酒楼老板听说是哪位太妃的近亲,求得晋王挥毫题字,她想起了自己小小绣坊招牌上的题字,笑了笑,这人的字挂在这春庭月鎏金溢彩,在自己那就是红漆描边,是否太委屈他的字了呢?

    云纪行至门口也停下来,仰头看了看招牌,笑道:“人家老板用了一个最好的包间也只求来这三个字,你那一句话就是四个字,划算!”

    “去!”萧静好红着脸撅起嘴,踏入了店堂。

    “是去散席还是包间?”云纪问。

    “散席吧,我第一次来,也好感受下这燕京第一楼的气氛!”萧静好四处看,包间就两个人,多没趣。

    侍者听了,忙引着两人寻了个最好的位子,能清楚看到台上歌舞。

    刚落座,萧静好就感觉四面八方有目光聚拢,不用看,那目光可不是投给她的,对面元纪见怪不怪的斟着酒,侍者早告退了,也不见点菜,看来是菜品早按各人口味安排好了。

    萧静好接过元纪递上的手巾净了手,端起酒杯,道:“先敬你,感谢凤栖山上出手相救!”

    元纪举杯,神色微暗,道:“说来惭愧,也该我敬你才对!”

    “敬来敬去没啥意思,官场上那一套咱们就免了!”萧静好收起酒杯,笑道:“朋友间只有把酒言欢,酸话说多了酒也就变了味!”

    元纪笑开,眉目舒朗俊秀,竟使得原本就亮堂的大厅更加亮了亮,四周投过来的眼光也亮了亮。

    不多时几样精致的菜肴上桌,侍者揭开菜盘上的镀金圆盖,一样样报着菜名,“金鱼戏莲,黄葵伴雪梅,黄焖鱼翅,佛跳墙,两位慢用!”

    萧静好点点头,心想这春庭月侍者都如此贴心,在散席是绝对不会躬身请安直呼客人官位,以免客人用餐受到打扰,这桌上几样菜色也是色香味足,特别的那道佛跳墙,她老早就想吃了。

    “就知你口味!”元纪看着她迫不及待的伸筷子在盛着佛跳墙的绍兴酒坛里找着合口味的食物。

    “小心烫口!”元纪笑着提醒,对面女子从不娇柔做作,喜欢就是喜欢,他就爱看她大口吃着美食,想起第一次见到她,为了给一个烤地瓜报仇,将他的靴子弄脏,这样大胆又不惹他生气的人,她是第一个。

    “这个好吃!”萧静好百忙之中还记得招呼元纪,夹给他一个蹄尖,想看这人怎么样啃骨头。

    她一边吃一边恶意的笑,“快吃呀,吃了蹄尖有脚劲!”

    “你是指以形补形吗?”元纪就是不吃,“你是讽刺我是猪?”

    “哎呀!”萧静好憋着笑啃着骨头,“你别寒碜猪了好不?”

    元纪被堵住嘴,想了半晌接不上话,恨恨的将碟子里的蹄尖丢进嘴里啃,萧静好瞧着他使劲的啃着骨头还能啃得如此优雅,不由得感叹经过训练的人啃个骨头都这么的好看。

    他们这桌热火朝天的吃喝,别的桌子交头接耳的议论,哪家公子气质模样如此出众呀,当然议论元纪的可是很小声音的,不过练武后有内力的人一般都能听得清楚,还有人议论着哪家姑娘这样的吃相呀,一看就是没修养的乡野春姑,这年头野鸡也敢登春庭月,叫她们那些高贵的人怎么能和这样的人同坐一厅呀,无疑是将她们的档次拉低几个层次,议论她萧静好的声音就大多了,不用耳朵都能一字不差的听得清楚。

    元纪听进了那些话,眉毛一挑正欲发火,萧静好笑着拦下了他,“可别发火,咱们是来花钱吃饭喝酒的,她们是来花钱搔首弄姿的,你若发火惹的那些美人儿哭花了妆可怎么得了,人家花了银子来这买席面不说,还要花更多的银子买香粉补妆,这造孽的事咱可不能做!”

    元纪一听大笑,隔壁一席的一位小姐愤怒了,也许是哪家朝廷大员的千金,光看一身首饰就闪瞎了人的眼,旁边几席的小姐似乎都唯她马首是瞻,卯足了劲似的给她打气。

章节目录 第十四章 酒楼斗湿

    那边几位小姐只觉得元纪相貌气质出众,但看他也只是坐着散席想来身份也只是一般富家公子,所以便有恃无恐,存了心想羞辱一下他身边这个说话猖狂的野丫头。

    为首的那位小姐看向萧静好,嘴角一勾,曼声吟道:“名肴汇狗嘴!”

    旁边娇声哄笑立起,小姐们个个掩嘴朝萧静好看过来,一脸得意。

    萧静好瞧了元纪一眼示意他稍安勿躁,端起酒杯笑着饮了口酒,道:“香粉拍驴腚!”

    “哈哈哈!”元纪拍掌大笑,抬袖饮尽杯中酒。

    那小姐气红了脸,这下粉也遮不住了,没想到这丫头接这么快,所以决定来个有深度的一点的让她接不上,“尔俗竟是不自知!”

    “汝何不以溺自照!”萧静好接的很快。

    小姐个个羞红了脸,元纪“噗呲”一声把酒喷了满桌。

    “山野气熏春庭月!”

    “骚姿弄首预挺春!”

    “从来野妇最轻浮!”

    “自此骚人粉最重!”

    “口出浑言是为耻!”小姐气疯了。

    “不知自耻是为娼!”萧静好挑高眉毛,看看四面八方投过来的目光,很惬意呀很惬意。

    那小姐气得拍案而起,手指着萧静好咬牙切齿的抖了半天,狠狠道:“你敢羞辱我!”

    “自尊者,人恒尊之,自辱者,人恒辱之,你欲自辱我为何不成全你?”萧静好淡然斟酒,托起酒杯笑道:“自取其辱,与人无尤!”她饮下酒,酒杯重重往桌上一夺,对一直看戏的元纪道:“乌烟瘴气香粉熏人,坏了吃饭的心情,咱们换地儿再吃!“

    元纪慢悠悠起身,萧静好掏出银票啪的一声往桌上一拍,正欲转身,身后那小姐一声娇喝,立时从堂外涌进一堆护卫,将他们两团团围住。

    这下闹大了,店堂掌柜带着几位侍者陪着笑上前,正欲劝架,元纪眼睛一瞪,那掌柜只得怏怏的退至一边,搞不懂这岚王殿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元纪想法很简单,他早就想动手教训这个嘴巴忒贱的不知道是谁家的千金,生生坏了他好好吃饭的兴致,还惹得萧静好不快,其实最想看的就是这丫头还有什么新鲜手段玩玩这个千金小姐,方才的对诗可是句句犀利牛掰,这是在他二十多年来从没听到过的,并不是诗有多好,而是跟本就没有哪个女子能敢像她这样坦然说出口。

    “你的银链子只对我使过吧?”元纪笑兮兮靠近萧静好,“要不,今天试试?”

    萧静好眼睛一亮,只听元纪说道:“玩痛快,损坏的东西我包了!”

    “哈哈,你真够味!”萧静好狠狠拍了拍他的肩,跳了出去。

    元纪抱着手臂笑看女子手挥银链,灵敏的身子在围攻的侍卫中穿来跃去,就像一只脱茧而出的蝴蝶,亦或是蓄势很久的小风暴,自由且奔放,带着她惹人爱的小嚣张小强势,在这辉煌的画阁朱楼掀起从未有过的风景大戏。

    “别,别打了……”

    “快快快,来人拦住他们!”

    “打,给本小姐狠狠的打,不破相不罢手……啊!”

    那小姐捂着脸看向收回袖子的元纪,恨恨喝道:“你敢打我,我爹是……”

    “啪!”

    又是一巴掌,元纪收回袖子,闲闲道:“你爹是谁干我何事?”说完看向战局,笑着喊道:“别用手,小心伤了指甲!”

    身后小姐气的两眼一翻往后一倒,其余几个看着戏的小姐忙把她扶起,她翻完了眼睛缓过了气,两眼一睁,正好看到二楼包间外的木栏处,顿时眼泪突突冒了出来,委屈羞耻感一涌而上,等了月余的人此刻正在冷眼看着底下发生的一切,竟是把她从头到尾丢脸的丑态全看到了眼里,怎能如此,她定要在自己心上人面前挽回面子。

    她父亲为朝廷威武大将军,自己从小习武收拾那个猖狂的丫头也算是小菜一碟,方才挨了两巴掌全是因为大意,想到此,她抖出袖子里的短剑朝乱斗中的萧静好飞身掠去。

    元纪只觉身旁人影一闪,再看那小姐已经快如闪电一样扑向了萧静好,他没想到此女竟有武功,此时她扑的方向正是萧静好背后,混乱中萧静好应接不暇此时是腹背受敌,他眼色一变也跟着冲了上去。

    萧静好警觉背后杀气,转身回挡间只见眼前黑袍衣袂翻飞而过,接着青色旋风伴着熟悉暖香拂过面颊,耳旁“嚓嚓”轻响,周围嘈杂打斗声立止。

    她回头,眼睛迎上一人淡淡凉凉的目光,心里突突的跳,忙掉开眼光看向身边元纪,他正挑眉看着楼上,萧静好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个与她年纪相仿的锦袍少年眼睛盯着她,正挂着满面意味深长的笑容款款步下楼梯,身姿轻巧步伐稳定,下了楼便行至这边,谁也不看,只是看着她。

    地上躺满了抱头缩脚的护卫,桌椅一片狼藉,可似乎这一切都影响不了三位丰神如玉的男子。

    气喘吁吁的萧静好见到了某人有点不自在正微微后退想躲到元纪身后,那位小姐目光痴痴的盯着其中静若玉雕却俊如神袛的青衣男子。

    真是倒了八辈子霉,难得放肆一次居然被他全看到了眼底,还被他出手相救,看他眼风没有笑意,该是生气了吧,萧静好慢慢退,贼贼瞟。

    “你躲什么?有我在不用怕!”元纪手一捞,将好不容易躲到他身后的萧静好捞了出来,一把墩在了三人中间。

    丫的!傻叉!萧静好用眼神骂他。

    “二哥好雅兴,想必看戏也看饱了,那元绍便不奉陪了!”斥尘衣淡淡往楼梯上走,被身边少年拉住。

    那位小姐听他唤二哥,心中一凛知元纪的身份,忙偷偷退开了边,今日惹了事,不知道该怎么样收场,只得先趁着没人注意她先跑了再说。

    她的小动作也真没人在意,那少年扯住斥尘衣,眼睛看着萧静好,话却是对元纪说:“我也是求了三哥带我出来,别扫兴了,不如一起上雅间。”

    元纪笑着点头,萧静好已经猜到少年身份,看大家都没点破,自己也就装作不知道,她往后退了一步,道:“那我就不妨碍几位了,我先回家!”

    她转头欲溜,身后淡淡声音传来:“若你还想在店外演一场以一敌十,请便!”

    萧静好偏头——‘演’?

    他居然用了‘演’这个字眼,完了完了完了,这人真的生气了,从不生气的人突然生气是很可怕的,她现在就怕到不敢看他一眼,可外面那女人的人肯定还没走,别人完全可以装作不知道的将她乱棍狂打,反正都没有点明身份,再打一场她可没有胜算,还是……跟他们上雅间?

    少年当先,斥尘衣头也不回的随后,元纪倒是很体贴的扯着萧静好的衣袖随了上去,行至雅间门口,萧静好看了看门楣上的黄杨木挂牌——绿丝阁,身边元纪凑近低声解释:“三弟的雅间,以前不叫这个名,后来改的!”

    萧静好“哦”了一声,想了想这绿丝似乎是指的杨柳,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她这边想着没注意前面斥尘衣的眼风扫向了她和元纪紧扯的衣袖,长眉微微一皱后自行入了席。

    这个眼风小动作元纪当然看在眼里,他微微一笑将扯袖子的手放开,直接轻轻环住了她的肩,他动作很轻,只见形意而不觉触感,所以萧静好毫无所觉,进了雅间元纪引她入席,随之他也一起坐下。

    萧静好忙低头避过斥尘衣看似淡漠的眼光,轻轻推元纪,“那边还有位子,干嘛非要坐这里?”

    元纪呵呵一笑,用每个人都听得见的声音低声道:“坐一起才好把酒言欢,你说过的!”

    萧静好呲牙咧嘴的想啃他一口,这厮故意的,看他不怀好意的笑,她气急,席下的脚狠狠向他的腿踹了一记,元纪笑着“哎呦!”一声,就势往她背后一歪,顺便用脸蹭了下她的发。

    萧静好窘迫难当,眼睛一扫正见到对面少年饶有兴致的饮着酒看着戏,一双亮若星子的眼睛眯成了弯弯的月,至于斥尘衣,她不敢看,因为不需要看就能感觉对面青色身影那一席正散发着幽幽寒冰般的气息。

    “元纪!”她一把抓起元纪坐好,倒了两杯酒递给他一杯,她决定灌不醉他就灌醉自己,醉晕了管它七七八八,省的被这雅间里的各种眼风扫穿。

    “萧姑娘方才的绝对很是新颖!”少年笑着开口,面带征询的看了看旁边一席的斥尘衣,见他抿着唇未有表情才转回头继续说:“看你打斗我还怕你吃亏,三哥却说等你的手打软了再帮忙!”

    “呃……”手打软了再帮忙?心眼好坏!

    萧静好看着这个有礼貌的少年皇帝,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透露这些是什么意思呢?难道想和她攀关系?想到这萧静好在心里呵呵了一声,又偷偷看向斥尘衣,他一杯一杯的饮着酒,也不看她。

    身边元纪一直想说话,全被萧静好及时送上的酒被堵了回去,少年可能见斥尘衣未说话,又忍不住开了口,“萧姑娘活泼又不娇柔,我从未见过你这样的女子!”

    萧静好见他一脸正色不似开玩笑,惊喜的两眼一亮脱口而出:“真的吗?你也觉得?”

    ——知己哇!有眼力呀!

    ……………………………

    汝何不以溺自照,古人骂人的话,我是照搬的,意思就是: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章节目录 第十五章 何其有幸

    一声轻咳响起,很明显的透露出“该适可而止”的意思。

    萧静好和少年皇帝同时面容一肃,元纪瞟了眼咳嗽的人,然后自斟自饮不亦乐乎。

    “我说,皇……四弟呀,你该常常出来走走,这外面稀奇东西可多了!”元纪偏头凑近萧静好,轻声问道:“你说是吗?”

    萧静好往后仰了仰,皮笑肉不笑的勾了勾嘴角,眼神告诉他“元纪,你就等着俺灌不死你捏死你吧!”

    “二哥似乎和萧姑娘很熟络?”少年皇帝挑着眉打量两人,似乎在分析两人的关系。

    “是啊!”元纪笑,“其实还想更熟一点,如果三弟不介意的话!”他挑眉看向斥尘衣,“三弟,如何?”

    “唰”眼风一转,全投向一直静坐不动如玉雕的斥尘衣,尤其萧静好的目光急切。

    “嘭”玉白长指间,酒杯轻落桌案,随后静止……

    萧静好的呼吸滞了滞,眼皮跳了跳,心肝颤了颤。

    良久,在所有人以为他不会回应时,他的声音响起,淡淡的凉凉的,“按长幼二哥为尊,元绍岂敢越矩二哥私事!”

    元纪面带讥诮的一声冷笑,不再言语。少年目光移向萧静好面带安慰,萧静好满面怆然饮尽杯中酒将酒杯一放,正待扶桌起身告辞,斥尘衣先站了起来。

    “但——二哥似乎该问一问你想进一步熟悉的人,愿意不愿意!”

    他淡淡的目光扫过萧静好,让她的呼吸又是一滞,那一扫而过的目光里她似乎看到了想不顾一切冲破束缚的欲望,些许犹豫些许叹息……些许坚定。

    “哈哈哈……三弟似乎对自己信心太过!”元纪没有笑意的哈哈大笑。

    “二哥似乎无甚信心?”斥尘衣背手而立,萧静好在他的脸上找到了淡淡的挑衅,这样的斥尘衣难得一见,她又在心里呵呵,不过自己这样看戏,真的好吗?

    “三弟没听说过后来者居上这句话?”元纪不遑多让。

    “二哥虽然勇气可嘉。”斥尘衣半阖眼眸淡淡一笑,萧静好看到了他隐藏极好的轻蔑之色,这色正点,居然能从他的表情里寻见。

    这句话只说了一半却让人不由得去想下半句,少年皇帝先想到,低低一笑。

    萧静好看向元纪,他一定也想到了那下半句——可惜希望不大。她为元纪叹了口气,娃,你家三弟今日被我惹毛发飙了,你傻愣愣的找他挑衅注定吃鳖。

    “事在人为!”元纪不急不躁,他也在心里呐喊,你发飙呀,爷就等你发飙来着!

    “心不可违!”斥尘衣依旧淡然,一副冷死人不偿命的样子。

    “心愿亦可变!”元纪声线明显上调。

    “是极,百年也不过须臾间!”

    微微一笑间,风姿绝代,言下之意便是:二哥你安心等下辈子吧。

    两人含枪带棒的丢话,小皇帝瞧得乐呵呵,心里想着今日出来得真是明智,好戏连场哇,一向温润有礼的三哥竟然变毒舌,错过这次只怕要等下辈子了,要感谢萧姑娘才是,他端起酒杯,穿过席中暗箭如风眼风如刀,向萧静好遥遥一敬,萧静好吃了小菜举杯回敬,两人很不厚道的忙不失迭的接着看戏。

    错过了小半刻,那边已经演到了人品方面——

    “三弟还该历练,去滓方可成器。”元纪一副长兄模样,语重心长。

    “去心垢染,二哥也莫懈怠才是。”兄友弟恭,和和睦睦。

    “三弟心扑朝政只手不捻香全无自理能力如何怜香惜玉?”

    “惜玉怜香以心为之心手相连是以相互扶持之!”

    “一心两用如何平衡之?”

    “圣人纵不能操控平衡,事无绝对,心诚所至!”

    “执着如渊,是渐入死亡的沿线!”

    “执着如尘,是徒劳无功的轮回!”

    “嚓”——两人目光如电,在空中交接碰撞,战火即将点燃!

    “好啦!”

    萧静好跳了出来,越扯越离谱,虽然戏好看比她方才的高雅许多,再看下去就不厚道了,小吵小闹怡情,若吵急了动手就伤感情了。

    三个男人一愣!

    有一个坐在桌边端着下巴大眼睛扑闪扑闪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有一个抽抽嘴角瞪着扯架的她——下句正好轮到我,你扯嘛偏架?

    最后一个漠然瞟她一眼后拂了拂衣袍上根本就没有的褶皱,然后看向小皇帝,道:“回宫吧,皇上!”

    “哦!”小皇帝怏怏起身,几步跨到萧静好身边,笑道:“下次来宫里玩,让,让……”他看看两个哥哥,道:“让他们随便哪个带你进宫!”

    刚刚缓和的气氛因他的一句话再次陡然生变,萧静好扼腕……

    到底是单纯的还是狡猾的小皇帝?

    “民女谢皇上!”萧静好福了福,随着他们下了楼。

    到门口时马车已经停好,斥尘衣在后面挥退了准备送出来的侍者,亲自将小皇帝送上了马车,他看了看萧静好和元纪,道:“麻烦二哥送萧姑娘回去!”

    元纪正要乐呵呵的张口时,马车帘子被掀开,小皇帝伸出一张脸,笑眯眯道:“换二哥送我吧,三哥你的脸太难看!”说完还朝萧静好眨了个眼睛。

    萧静好偷偷笑了笑,对小皇帝的好意不知道是该感谢还是骂他多余,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斥尘衣的冷脸还巴巴挂着在,和他一起走想必是要挨训。

    云纪黑着脸上了马车,马车带着一大队护卫启行,一会就消失在长街尽头,萧静好垂着头偷看那人青色衣角,他现在似乎很喜欢穿青色的衣袍,袍角用银线绣着青竹簇簇,雅致中透着冷清,就如他现在的脸。

    藏蓝色的登云履踏着白色的雪,如踩在云端,轻踏而至,声线也如飘雪浮动,扫过耳边“走吧!”

    萧静好跟上,自动保持着一个人宽度的距离,走了一小段,前面人顿住了脚步,她垂着头一个不留神撞了上去,立时一惊,“啊!撞到你的伤了?”

    眼眸一抬,撞上他如深潭般难以探究的眸子,萧静好心尖颤了颤,随后贼贼一笑,一把抱住他的腰把脸贴上胸膛,不管三七二十一的糊弄道:“我家尘衣生谁的气呢?瞧这张冷脸都能滚出冰珠子了!”

    淡淡的暖香,一如既往的让人安心,止不住深深流连这不宽广但却宽怀的胸膛,她的手箍着他紧致的腰,更加紧……

    周围一阵轻呼,一阵哄笑,行人纷纷停下来看热闹,这大街上一男一女如此亲密,男子气质清雅高贵容貌绝尘,女子虽看不到脸,但一身红褂背影娇俏,这样一对本就吸引人眼球,更不谈这样大胆到让人看了就脸红的举止了。

    萧静好把脸埋在他怀里,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一闹一哄,他的面子挂不住就会只顾着逃,什么训斥呀,教导呀全都抛到脑后,反正自己的脸一点没露,不怕羞,要羞也是他羞,她坏心眼的想。

    果然,他身子一僵,怔怔挺了会突然将她一抄,连掠带跃的穿离人群围观,一路并不停歇,没多时就到了小院后门。

    萧静好落地,不给人说话机会的快速道了谢,转身便忙不失迭的往后院门里钻,肩膀一紧,她只得灰溜溜转过身干笑。

    “我……你说吧!”她知道今天跑不掉,干脆不解释了,老实受教。

    他背着手,轻叹口气,这口气带着满满无奈和忧心,萧静好从他这一叹断定他的气消了,慢慢抬起眼,看着他的眼睛,等他说话。

    “元儿,迎头反击不为过,打架斗狠却取不得,你今日有点过了!”他长眉微蹙,接着道:“你想说她先挑衅与你,但你已经占了上风,况且我不认为你送给她的字眼很值得炫耀!”

    “我没炫耀!”萧静好立即义愤填膺的反嘴,嘴巴翘到了鼻子上,脑袋里又一转,觉得,似乎好像可能有炫耀过吧……

    斥尘衣伸指点点她的鼻子,微微一笑酒窝隐现,低声道:“息事宁人点到为止,这两条是在你还没有足够强大前需谨记的,没有知己知彼就永远不要去触碰那些不知道实力如何的敌人。”

    伸手轻抚她乌亮的发,眼带怜惜,“我也希望你不受任何委屈约束,也望你没心没肺的吃喝玩乐,我宁愿跟在你身后处理你打架伤了别人的乱摊子,却不愿在你身边处理你被别人打伤留下的伤口,但这些只是我个人的愿望,能不能实现却要看你,所以……请你为了自己,为了我,珍重万千,将我方才说的话务必记在心里!”

    此刻无风,雪花在这暗夜飘然而至,落到他的乌发,眉间,落到肤色雪白的脸瞬间隐没,柔和的眸若午夜里绽放的昙花带着氤氲雾气晶晶露珠,悄然吸引着毫不设防的心,愿意随之融化,消散在这茫茫雪海……

    没喝多少酒呀,怎么的就醉了?

    萧静好摸摸发热的脸,揉了揉被什么东西糊住的眼睛,潮潮的感觉,她习惯了他的淡淡疏离,远远的退避,默默将关心留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可此时此刻,他这番出自肺腑的话,似乎是自己逼着他说出来的,却是实实在在将心底的心声吐露,没有情意绵绵,只有期愿但望,但望她为他而珍重。

    这算是情话吗?

    萧静好心里在笑,鼻腔却发酸,为了掩饰窘态她又一次恬不知耻的撞进了斥尘衣的怀里。

    手臂环绕他的腰,这一次,他也伸手抱紧了她……

    “你对我的愿望,我来实现……”她吸吸鼻子,小脸磨蹭着他胸前的狐毛大氅,“我似乎忘记了自己的初衷,我想这样平淡的日子才适合我,谢谢你的提醒。“

    “尘衣……你似乎就是上天派下来的使者,我的守护神……”

    “何其有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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