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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落芳华尽桃花-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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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颜抬头看向墙上那五个字,‘德幼而睿齐’,主子十三岁封候,皇上亲赐封号——安睿,南晏第一位以己之慧得封爵位的少年侯爵,原来那时起,主子就在皇上的推动下,成为了保护太子最有力的盾牌。
皇家如此可怕,亲情被当作了控制人的筹码,容颜此刻突然生出一种想大步后退的想法,他想拉着主子远离那蚀人骨吸人血的地方,但……
主子不会退!
这屋子空到让人憋闷,墙上那五个字看了让人作呕,容颜受不了了,他第一次不顾尊卑的将定在椅子上的主子一把拎了起来,飞檐走壁穿出侯府,去寻那能瞬间解愁的良剂——醉忘醇!
醉吧醉吧,醉后清醒,您还是那笑傲朝堂飞扬睥睨的安睿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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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很安静!
萧静好看看窗子,月光打着枝桠探到窗纸上,还以为是某人又无聊倚窗望月伤怀加挑逗。
“姑娘!”
萧静好步出屋子,一眼见到沐悉魂一样的杵在门口,刚想问他何事,那该死的护卫早就一把拎起了她,飞上屋顶落下。
“干嘛?”
她转头问沐悉,见他手指一指,萧静好向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是雅园的屋顶。
明月照九州,偌大的断弦月就像是勾在那雅园屋顶上一样,那浅色衣袍的人就在那光晕里,举杯邀明月……
有点诗意又不怎么诗意,若那人是坐不是躺的话,以他的绝色之姿,或许有点看头。
“看过了,下去吧!”萧静好拍拍手,招呼沐悉。
沐悉两眼一瞪,瞧着面前无动于衷的女人,捏着拳头想揍之。
末后自己吸了口气,不管她听不听,尽量简短的说起故事。
“我在十一岁被主子骗到手,一跟就是十二年……”
萧静好笑笑,这个开头倒引起了她的兴趣,“接着说!”
沐悉往屋檐上一躺,两手枕头,“十一岁时,我杀了师门的几个败类,跑了,不敢跑大路,后来跑到青鸾山谷,找到了草庐,想偷点吃的饱肚子,却被那家伙发现,我想着反正是杀了人,多杀一个不嫌多,何况是个比我小的娃娃,谁知道,他娘的对我下毒……那饼子有毒……”
萧静好哈哈笑了起来,虽然沐悉表达有点问题,但仔细分析就可知道,一定是当时沐沂邯小使计策把有毒的饼子给沐悉吃了,肯定不会是毒死人的毒药,以他那性子多半是折磨人的毒,想着沐悉傻愣愣的落在沐沂邯手里,萧静好又咯咯笑了起来。
“后来他就变换着各种各样的毒折腾我,没过多久他父王来接他,我就跟着他离开的青鸾山,一跟跟到现在,他常说他瞎了眼找了我当护卫,我还觉得我瞎了眼呢!”沐悉噗之以鼻的偏起了头,似乎又觉得怎么说了半天还没到正题,想了想又接着说,“王爷受封冀州王,把主子留在了宫里,我觉得挺好的啊,那知道他却一副死相,哎……你不知道,那时候他人前人后两个样,你想想看,九岁的孩子,只在一个人时偷偷的哭,连哭声都没有,在人前却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冀州王出城那天,他在宫里的九龙台对着北边站了一整晚……”
沐悉话音歇止,看向那顶明月,不知是在平复心情还是想着故事接下来该怎么说。
萧静好的笑还在脸上,却没了笑意,心里一股酸涩涌起将鼻腔涨满,身旁沐悉又淡淡开口,“皇上对咱主子不错,封侯赐府,将他捧上了天,哎……有些事主子不告诉你,是保护你,你不知道在宫里那八年我们过的是什么日子,草木皆兵,抱着刀子睁着眼睛睡觉,也亏我们争气,还能顺利活到现在,本以为皇上……”沐悉顿了顿,胡乱抹了把脸,囔道:“算了,让他自己和你说,总之,你喜欢他就给他点温暖,不喜欢他就趁早离开他!”
沐悉最后一句话很重,萧静好听得出这话是他憋了许久,现在终于憋不住才挤出的,她直觉沐沂邯可能遇到了什么事,正在想着,沐悉毛手毛脚的已经拎起了她,一跳一跃一甩,她就已经扑到了某人怀里,丢她的人“唰”一声闪没了影。
“你来了!”躺在屋顶的人一手持酒壶,一手顺势将掉落怀中的丫头紧紧一抄,纳入胸间,洋洋自得的笑,嘴里打着招呼就如见面问问‘你吃了没’这么轻飘寻常。
“容颜那小子,等本候酒醒了就灭了他,居然挟持我去灌酒……”他醉眼迷蒙的笑,高举酒壶顺势一歪,那酒液如晶莹透明的长虹落入他张开的嘴里,酒香混着杜若香在这清辉冷月下愈发的清冽,清冽到略显苦涩,正如他此刻疏狂的笑一般,苦涩如烈酒般呛喉,直直穿心肺腑……
萧静好掏出袖囊的布巾,轻轻擦去他嘴边的酒液,接着靠入他的怀中,没有说话。
他从不这样失态,也许在别人来说这样喝喝酒睡睡屋顶本不算什么,但沐沂邯不一样,他看似疏狂不羁,但却是极有分寸的人,懂得适可而止,懂得量力而行,他饮酒不酗酒,品酒不醉酒,喝的每一杯都是在保持心明如镜的情况下,他走的每一步都是算在他的计划里,虽累,但他能捱,今日便让他彻底醉一次又何妨,压抑的情绪需要释放,虽不知他为何这样,但不问或许更好,她就在他身边,陪着他……
皎洁月光莹莹铺洒青灰小瓦,泛着幽蓝色的光,似凄凉似清冷,酒香渺渺扶摇而上,熏得皎月微醉,隐入云纱,俯览湖波潋滟,初秋的风沿湖面轻扫,似温柔的手,缓缓抚至雅园每一角,摇曳了树梢,摇曳了屋顶人儿的心跳。
不知何时两唇相碰,浅浅轻点化作了舌尖缠绵,酒香诱人却不如彼此熟悉的香,环绕在这凄凄夜色,幽幽顶端,缭绕心愁偌大苍穹装不下,唯小小一个她,无声相伴,淡淡笑颜无限放大,暖了他,化了他。
“你在就好……”他的吻移至耳边,手一扬抛掉了手中酒壶,落在檐边甩落地上,在静夜发出刺耳的响声。
“别怕,我在……”他的唇游移回到她的唇瓣,轻声安抚着怀里人被响声吓到的轻颤,“别躲……我知道……知道……”
萧静好抱紧他,心里被什么堵着喘不过气,他说他知道……分寸!
他以为自己抵触他的吻,却又止不住的沉陷,他在醉中还记得怕触碰了她的底线,怕她拒绝而开声哀求。
回想他一次次的笑着引诱她,占占小便宜,却没有一次真正跨过雷池侵犯到她,也许他是试着想进一步,那都是对她的在乎,试问世间能有多少柳下惠能坐怀不乱,那次在庐州别苑,已经到了赤诚相对,却在她一声拒绝中戛然而止,他给予了她应有的尊重和包容,若说不感动那是不可能的。
他真的很有分寸,慢慢移开了唇,将脸埋入她的颈间,连呼吸都轻不可闻,萧静好能感觉到他在刻意压抑着什么,但绝不是压抑情欲,而是……
颈窝处淡淡潮湿感,萧静好在震惊间,俯在她身上的沐沂邯却轻轻颤抖着笑出了声,笑声越来越急,明明是在笑,却莫名透着浓浓化不开的殇。
萧静好伸出手轻拍他的背,就像哄着孩子一样,她直觉,怀中男子此刻需要的就是这双温暖的手掌,无声的传递她所能给予的暖流,也许,他愿意说,她也可以静静的听……
半晌后,沐沂邯撑起身,将萧静好扶起,两人很有默契的背靠着背,闻着这屋顶上掠过的干爽的风,而萧静好的手,默默覆上颈窝,那一片被风带过的清凉处,他用笑来掩饰,却掩饰不了这片潮湿的痕迹。
“皇位之争,向来是不折手段,连自己所爱的女人都能轻易放弃,你说,还有什么不能放弃的?哪怕是自己的儿子!”
萧静好微微转身,心里疑惑难道的冀州王又出了什么幺蛾子,心里正恨得牙痒痒,却听身后人慢慢讲起了一个故事。
“有一年宫中选秀,皇上年迈无暇顾及后宫,就将所选秀女挑了一些资质好的赐给了底下几个儿子,四王爷只爱江山不爱美人,却在那一年那一天那一眼,在送进府的秀女中一眼看到了她……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这就是他对那女子的评价,可想而知,她多么美……”
“这女子既送进了四王府,便就是四王爷的人,所以他很自然的就临幸了她,随之就忘记了她,连名字都不曾记住,没过几天,七王爷点了名道了姓向他求府里一个秀女,四王爷心想区区一个秀女送给兄弟又怎么样,何况他想登上大位也少不得这位七弟帮忙,所以当晚他就着下人把那位女子送到了七王府,一个月后他想起自己临幸的那个女子,方知原来那女子就是他亲自送给自己七弟的那位女子……”
“那女子进了七王府,封为侧妃,却在不足九月产下一子,这对一个王爷来说,是何等的耻辱,对于一个女子来说,就是背负一辈子的……屈辱!”
沐沂邯轻拍萧静好伸过来的手,缓了缓,继续讲:“那个孩子五岁时四王爷登基,四年后七王爷得封藩地,那孩子理所当然的被留京作为质子,只是那一年与母妃分离就成了永别,他一直想不明白,为何自己那么优秀,却不得父王亲睐,为何母妃的寝殿永远门庭冷落,到最后才知,竟只是一个天大的玩笑,在宫中,皇上对那孩子极好,在那孩子二十岁的时候,终于知道自己的亲手父亲是谁,还有母妃因为两个男人一辈子所承受的屈辱,他要为母妃洗净屈辱,要改朝换代颠覆南晏,要将母妃的牌位摆进皇室宗庙供奉,可是,他却一步步犹豫,皇上带他如亲子,封他爵位,让他在朝堂上大刀阔斧,皇上的这些好让他踌躇不前,居然想将仇恨忘却,可是,最后方知,这个皇上给他的所有一切只是想将他推入风口浪尖,直至跨入万劫不复,说到底,他只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嫡子,他亲封的太子,他的亲儿子!”
“玩阴谋者被阴谋所玩,最后竟是自己的两个父亲要将他覆灭,从头到尾,他就是最傻的一个,注定成为任人摆弄的棋子!”
“不!”萧静好回身抱住他被秋风吹的冰凉的身体,“你从不是棋子,你天生就是掌权者,无人能及,你会用你的智慧让所有人知道,你才是最强的,我永远在你身边……别忘了,还有我……”
她从不知道他的过往,原来竟是这样心酸,她一直在想,他十三岁封爵,从小受皇上看重,在朝堂上呼风唤雨,惊世才学步步惊云,若说还有所求无非是金銮宝殿上那四方宝座,但现在她明白了,这一切的开始只始于命运的捉弄,没有那一年的王府相遇,也许他的母妃能留得清白之身嫁给冀州王,就没有后面的孽债累累,若皇上能出于真心的对待沐沂邯,也没有今日他这样的痛彻心扉,一切一切只是权力和欲望的驱使,最后苦的却是渴望亲情的这个孩子。
“你会在我身边……”他露出了今晚第一抹最真实的笑,那样子让萧静好看了心酸。
“是啊,至少还有你,你永远不会背叛我!”他用力抱紧她,“元儿……有你真好……”
………………………………题外话……………………………
俺发现,好多潜水的亲,天天来翻翻文,就是不收推,这是咋回事咧?俺想问问,俺这样活下去还有意思么?俺想买块豆腐朝脑瓜子吧唧一下,不是敲俺自己,是敲那些潜水的讨厌鬼……
章节目录 第六十章 注定
借酒消愁,对于沐沂邯来说只是发泄,次日,他那白玉无瑕的脸在卯时出府早朝时,已经挂上了与平常无异的招牌笑容,他不会坐看风起云涌,他要做搅动风云第一人。
江淮巡按御史,查察刘韫一案有功,控制三乡疫情,筹款三乡重建,功在社稷,卸任提督九门步军巡捕五营统领一职,擢兵部尚书正一品衔,提升都卫指挥使冯泰接任提督九门步军巡捕五营统领一职,沐悉护卫江淮巡按御史,调配驻军压制刘韫减免百姓伤亡有功,封御前带刀行走正四品。
冯泰早已经是沐沂邯的人,相当于的间接将京都守备和治安,包括皇室禁军调配全交到了这位新晋兵部尚书的手里。
沐沂邯领命谢恩,含笑看向正殿中央高居宝座的天子,自此,他将再无羁绊,若覆则灭,若顺则上,昨日一切权当笑谈,在沐沂邯的字典里将父子亲情逐笔抹去。
下朝后,永宁帝将他招进福德殿,笑容可掬的谈起了舒太妃的事,这舒太妃是冀州王亲生母亲,沐沂邯名义上的祖母,在先帝驾崩后到建安城郊甘泉庵带发修行,如今一过十八年,太妃年老病痛上身,永宁帝已派人前去将太妃接回宫调理身体安享晚年,只怕就在这两日就会回宫。
“你舒妃祖母年事已高,你父王也不能在她身边伺候,她老人家后日回宫后你就常进宫去陪陪,也好替你父王尽尽孝!”
永宁帝满脸仁义,此刻在沐沂邯眼里显得更加虚伪,他微微一笑,恭敬道:“臣明白,自会代自己父亲尽孝,这些都是臣该做的!”
永宁帝笑着点头,继续道:“刘韫一案已毕,江淮一代也算是干净了,朕想着你染病刚复原,也免你操劳,章氏一族后续的清扫就暂且搁置,等你养一段时日后再去办!”
“是!”
永宁帝看向一旁恭敬站立的沐沂邯,笑道:“你这孩子,怎的话越来越少,倒真让朕不习惯了,是身体还未养好?”
“回皇上,臣很好!”
“那好!”永宁帝看了看他,只觉他今日安静过度,恭敬客气有余,心里疑惑着也难一下挑明,又看他眼窝似有青气,想是没休息好,就挥了挥手道:“你先跪安吧,回府好好休养,太妃后日回宫,记得去请安探望!”
“是!”沐沂邯掀袍跪安。
步出福德殿大门,缓缓行至廊角拐弯的雕花琉璃栏处停了下来,站在这宫中最高的福德殿栏杆处,俯览皇宫四野,远远的能看到御花园和少时住的澜枫阁,他还记得御花园的西边杏树林子,有一架红漆木架秋千,太子常常在他专属的秋千上荡,他远远的看到过几次,太子总换着各种稀奇古怪的方式荡秋千,好多宫人们围在他身边战战兢兢怕他摔下来,风扫过他明黄色的衣袂,乌黑的头发,他笑的那样的欢,自己虽不屑玩那些幼稚的玩意,但却很羡慕他,后来皇上安排他和太子一同学习,还许诺谁的功课好那架秋千就是谁的,当然,最后他得到了那架秋千,在第一次如愿以偿的攀上去后,没荡两下那秋千的绳子就迫不及待的断裂了,是沐悉飞身扑出接住了被秋千抛出的他,从此以后,那架秋千就荒废了,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
沐沂邯收回眺望的目光,自嘲的笑了笑,转身大步穿过廊角消失于福德殿的长廊,他没注意,大殿雕花窗棂后一个凝视他许久的目光,自他走后,殿内那一角,传出一声无奈的长叹……
朕会给你足以制衡章氏的力量,但所能给你的高度也只限于此,若你站在朕的立场,也只能是保嫡舍贤,总归是名不正言不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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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日,沐沂邯没做别的事,首先是将自己三百多名赤云骑打散编入各部禁军,左右羽林、左右龙武、左右神武、左右神策、左右神威各二十人,余一百人自己留用,本朝兵部不属宰相管制,是独立一部,尚书从一品,虽不比南晏章萧两相,但却是有着实权,直接听命皇上的人。
两日忙完,舒太妃回宫,皇上依她的意思将她安置在比较偏远的承夕宫,太妃在甘泉庵修行十八年,早已习惯庵内清静日子,若非身体每况日下,未必肯回宫居住。
这日,沐沂邯在下朝后去太渊阁点了卯,径直穿偏殿小路去承夕宫给舒太妃请安,
他对这位祖母映像并不坏,早年在王府时随着冀州王进宫见过几次,太妃总是和和气气的拉着他说话,见面虽不多,但比起其他人,这位祖母却是在宫里唯一一个对他比较真心的人。
前脚踏进承夕殿,却不知此时也有人被带进了宫,在御花园和皇上的一番长谈,改变了不知道谁的命运,自此,两两相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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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静好想睁开眼,那刺目的阳光让她不禁将刚张开的眼睛立即合上,脑子里开始回想方才发生的事,竹秋到侯府,她泡了茶,刚喝了两口,恍恍惚惚看到竹秋一脸歉然的抓起她的手……
眼睛适应了刺眼的光线,她睁开眼,眼前景色陌生,四周合*欢树参天芬馥,一眼看不到边,身侧不远处一架白玉石拱桥,桥下碧波人工湖在阳光下破光潋滟,自己坐的位子是在一个珐琅四脚圆桌边,桌上名贵白瓷小碟盛着各色精致糕点,再往前看,一个男人正背对着她拨弄着一座巨大盆景,“嚓嚓”声音传来,地上已经散落了不少细细藤蔓。
“你醒了?”男人微笑回过身,手里正拿着一个金剪,也不等她回答,自顾自的又开始修理着盆景上的藤蔓。
自己被掳了是肯定的,这里到底是哪也不得而知,能在大白天从侯府将她掳来这人不简单,萧静好打量着眼前男人,四十多岁年纪的中年人,一身青石缎蟒纹长袍贵气难言,撇开这身华贵的服饰而言,此人拿着金剪修剪盆景,就这寻常的动作在他身上却如同在点拨沙盘天生带着无比威仪,他手中金剪看似缓慢,但是却剪剪不落空,四两拨千斤般的将盆景主枝上的藤蔓连根殆尽。
“小姑娘,你看这罗汉松,看似长得极好,但若不细心修剪,这些藤便会依附它,长年累月下来,这罗汉松就长不大,而这只会依附别人的野藤却会越长越高,直至将这松完全缠绕,到那时,这盆景也就不值得摆在这园子里了,你说,它最后会是什么样的命运?”中年男人终于修完了那些藤蔓,放下金剪走到桌前坐下,端起桌上茶盏浅浅喝了一口。
萧静好冷冷看着他却没回他的话,眼睛一扫看见他右手拇指上一只暗红色的扳指,只知绝非凡品,看他气质雍容不俗,看似和颜悦色,谈吐间却是锋利不容人反驳,此刻他坐在正对面,但见他肤色略白,虽说已是中年,五官依旧俊秀,眉宇间竟和沐沂邯有几分像,若真还猜不出他是谁,自己就是白活了一场。
男人看她盯着他也不回话,不急不恼,看向周围合*欢树,笑道:“这些树是在十二年前摘下的,你看,现在长的多好!”
萧静好听到这话,心里的火气腾的跃起,这人根本就不配提起沐沂邯的母妃。
她站起身,双膝跪地行了大礼:“名女参见皇上!”
“起来吧!”永宁帝并不惊讶她的洞悉,“你倒是个伶俐的孩子!”
萧静好起身矗立一旁,低眉敛目静待皇上开口,他背地里把她弄到皇宫,可不是为了让她看着他修剪盆景,也不是喝喝茶聊聊天,她的存在连皇后都知道,何况是皇上,且就等着他开口吧。
半晌,永宁帝终于开口,“你入候府一年,冰蓝护你严密,朕本想睁只眼闭只眼随他去,但这孩子却为了你一次次乱方寸失分寸,不说他大张旗鼓对中宫宣战是为了你,就连这次身染重病几乎丢命也是为了你,朕不能容许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你能听懂朕的意思吗?”
萧静好淡淡一笑,欠身毫不客气的回道:“民女丫环一个,哪能有什么本事让侯爷乱分寸,不过皇上九五之尊,竟能心怀臣子,民女真为侯爷感到受宠若惊而感激涕零!”
永宁帝眼底微露惊叹,随后开怀一笑,道:“冰蓝既然看重你,你也必有过人之处,但再怎么过人,你也只是摒弃身份的人,在残酷的皇权角逐中你不但帮不了他,还会拖他后腿跘住他的脚步,乱一次分寸几乎就是性命不保,若行差踏错多次,即是尸骨无存,何谈相争!”
永宁帝的一句尸骨无存,成功将萧静好的平静打破,看着她惊然抬头,永宁帝接着道:“朕许他高位,却保不了他一路平坦,保不了他一世安宁,须知,爬的越高跌落的机会便越大,人在高处就必须要有强大的支撑作为后盾,这点,萧相,也就是你的父亲可以给他。”
萧静好凄然闭眼,原来皇上要的不止是她离开,实质的目的却是将萧沐两家联姻,心里一直就知道,沐沂邯的目的是什么,只是自己骗自己的想着也许最后他会放弃追逐,就算他不放弃分离也不会来的这么快,在前两日当她亲耳听他说起自己的身世,才发现原来一切都在很久以前就注定,根本从来就没有‘如果’‘也许’让他们来选择,沐沂邯必须往前走,容不得他后退,倘若他后退等待他的就是万丈深渊,更有甚者将会是万劫不复,私心羁绊他到如今,直至今日路到尽头时,方知心竟是这样的痛,原来自己就未曾想过要真正离开他,那些广阔天空自由飞翔于她来说算个屁,可是……
为了沐沂邯,她做什么都愿意,但现在她必须要皇上一句话。
“民女不明白,太子贤能,又得娶北渊元琪公主,他日必是皇统唯一继承之人,皇上扶持的应该是太子,为何皇上应侯爷高位,这对侯爷不一定是好事!”
她此话问的尖锐,让永宁帝目光一闪,如何能告诉她在九年前他就已经推动一切将冰蓝放至险地,如何能告诉她这所做的无非是保护太子扰乱章氏目光,如何能告诉她作为父亲对自己的儿子做这些他的心也疼,如何能告诉她这样做也只是想将两个儿子都保下,相互牵制也好比自相残杀,他不能任由两人势力悬殊过大,若真这样,在自己百年后免不了强欺弱小,若安排得当,一切顺利进行下去,冰蓝会是辅佐下任新皇的唯一一人,而新皇顾及他的势力也不会擅自妄动,唯有这样,才能保兄弟和睦,至少看上去是和睦的。
他这一辈,兄弟九人为夺皇位互相残杀,大哥在九龙台前自刎,那血染红了龙壁,直至今日都能看的到那洗不去的红,二哥一怒带禁军包围皇宫最终落得万箭穿心,五弟自边疆带兵进京勤王,还没渡过京城三十里外的武岚河就被自己亲手射入湍急的河中,尸首遍寻无获,三哥疯了,六弟放弃一切镇守皇陵,八九弟助二哥谋反死无全尸,兄弟九人最后竟落得凄凄萧瑟之境地,尘埃落定,回首再看那殿上宝座,就像一张大口,将所有觊觎它的人无情吞噬,骨血不留,而身居座上之人则注定孤寡一生,淡看世态炎凉潮起潮落。
收回思绪,永宁帝目光扫向一直静待一旁的女子,她的冷静沉着倒让他刮目相看,只是此女子绝不能留在冰蓝身边,自古红颜祸水,爱在帝皇之家来说是极奢侈的,也是害人不浅的,断情绝爱才是成大事者该修炼的第一章。
“这些你无需知道,但朕告诉你,直至今日,他冰蓝早就没有退路,不止他没有退路,和他连带庞大的关系网,他苦心培养的亲卫都已经没有了退路,一荣俱荣一损皆损,这个道理你该懂,而他踏出了第一步却是因你而起,朕可以许你,给他公平的机会任他博弈,但前提是你必须让他放弃你痛恨你从而忘了你,你能做到吗?”
永宁帝说完看向她,半晌淡淡道:“给你半个时辰考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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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沂邯踏入承夕宫,宫女们得了通传早掀开了纱帘迎他进内殿,外臣进内殿于理不合,他刚犹豫着,殿内就传出带着笑意的声音,“进来吧!”
他不再犹豫,进了内殿,见舒太妃笑眯眯的正歪在贵妃榻上手上拨弄着一条佛珠,两个宫女正拿着美人拳给她捶着腿,他行了跪礼叩了头,舒太妃连连笑道:“好了,好了,越大越怂气,都是被这宫中的规矩给闹傻的……快快过来,让祖母好好看看你!”
舒太妃挥手招呼,他起身上前就势跪在了贵妃榻边的软垫上,舒太妃捧起他的脸,虚着眼左右瞧了半晌,哈哈笑道:“生就一张祸害人的脸,皇上才说你还没娶妻,哀家先还不信,真白瞎了这样一个好样貌!”
沐沂邯眯眼假笑,心里暗诌皇上用心良苦,都在太妃着下工夫了,他接过宫女手中的美人拳,舒太妃见他动作便屏退了宫女,笑斥道:“花花肠子真不少!”说完想到什么眼睛一亮,问道:“有什么要和祖母说的?可是有心仪的姑娘想让祖母给你做主?”
“祖母越活越矍铄,心里跟明镜儿似的!”沐沂邯讨好的笑着给舒太妃轻轻敲着腿,马上又一脸为难的道:“只是皇上他……”
舒太妃被他哄着笑的合不拢嘴,“别提他,我的孙儿我做主,干他什么事,你只管告诉祖母到底是哪家姑娘!”
沐沂邯当即俯身磕头,一五一十的向舒太妃说了自己的意愿,这舒太妃常伴青灯古佛多年,对儿孙嫁娶之类的事不比其他人一样想的深远,见自己孙儿即有了意中人,也没管身份地位,当即就允了,两人说了会子话后,沐沂邯就喜滋滋的跪安了,皇上先吩咐过给太妃请了安后让他往福德殿走一趟,退出了承夕宫后,他便向福德殿行去,而此去福德殿的路只有斜穿御花园一条路最近。
元儿,本想让你当我的皇后,但现在我等不及了,皇上也不容许我等,所以,先做我的妻子吧,似乎妻子这个称呼比皇后更好听……
章节目录 第六十一章 大婚
面前这人就是南晏永宁帝,以雷霆手段将兄弟清扫干净在九子中荣登大位,执掌南晏十七年,改革吏治,开通边贸,平衡物价,稳定民心,这样一个人,手染鲜血后又确实给百姓带来了更好的生活,所有帝王都一样,他们看到的考虑的从来不是眼前,而是放眼将来,他们在意的也绝不是自己的至亲,而是江山社稷,他们不懂也不想懂爱情感情是为何物,可悲,可叹!
沐沂邯,我能为你死就能为你而放弃!
“你若愿意,朕给你做主,在冰蓝大婚后收你为二房,也算是对你的奖赏,毕竟你摒弃萧家四小姐身份在他身边为奴为婢这么长时间,也不容易,若换成妾室的身份留在他身边也更方便!”
静默了半个时辰的永宁帝,缓缓开了口,眼睛没有看向萧静好,而是微微瞟向白玉石拱桥的那边。
末后收回目光,逼视眼前人。
萧静好心里冷笑,这皇上好狠,一下就是一剂毒药,此话一接和他便是咫尺天涯,若为他故,也作无怨无悔,天涯便在咫尺。
半晌,萧静好平静回话:“皇上恕罪,民女不愿!”
“民女不愿嫁侯爷!”
“为何?”永宁帝急言质问,余光看见桥端那人似乎在刺眼的阳光下晃了晃。
“没有原因,只是心不在此,皇上颇费苦心将民女安排在他身侧,无非只是方便掌握于他,总有一日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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