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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落芳华尽桃花-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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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光扫到不远处耳鬓厮磨的两个人,禁不住长叹一声,这年头女人打仗男人守家,竟都搞颠倒了。

  龙凤玉佩是一对,是龙小妹想要却没要到的,此刻两只玉佩在她眼前晃啊晃。

  饱含泪水的眼珠子亮的惊人,跟着玉佩骨碌碌的转,元纪深深的凝视那双眼睛,疼爱进了心里。

  “想不想要?”

  龙小妹经不住诱惑伸手,玉佩在指间滑过。

  “收了就是我的人,战事结束了我便去提亲,你还收不收?”

  抬头看他的眼睛,龙小妹呐呐的问:“我过门算老几?”

  “当然是老大!”元纪理所当然的拍胸脯保证。

  “去你丫的。”龙小妹突然暴起,像被踩了尾巴的小母狼,咬着银牙:“把你那些个小妾都给我清干净,否则免谈!”

  元纪失笑,接着哈哈大笑,笑得喘不过气,指着她道:“你听谁说我养了小妾?”

  “没有么?岚王殿下风流满燕京,难道没有小妾暖床?什么红袖……磨墨,小手……点香?”

  元纪继续笑,笑完了笑够了,一把将她拉到胸前捺住,“岚王府只会有一个女人,从前再风流也不会将别的女人往府里带,以后只守着你一人,爱龙小妹一人,好不好?”

  也不等她点头,分出了只玉佩挂在她的腰带上,道:“战场上不能意气用事,不能冲锋陷阵,能躲就躲,千万不要单独行动。”

  龙小妹“切”了一声,斥道:“亏你还是个王爷,要都像你教的这样谁去打前锋?谁去探军情?”

  说罢看到元纪脸色阴沉,又换上张讨好的笑脸,腆着脸保证:“放心,我会万事小心,等我回来好好疼你。”

  摸着她柔顺的头发,心中感叹这离别来得措手不及却又因此才能一锤定音,一颗空落了许久的心终于稳稳的落到原地了。


  孝诚五年冬月初八,征北监军及其五万京畿护卫队辞凤阙,赶赴大通。

  燕京城的巍峨城楼上,天子亲自送别,眺望越行越远的那个身影,在这些年后再次寻到了他意气风发的姿态。

  手指深深抠进墙砖缝隙中,他感觉兄长将会以这个背影永远的消失在视野中。

  那人突然回头,远远的将目光投向城楼上的孝诚帝,风扬起发丝,唇角一弯浅笑,正朝他扬起手,然后转身策马,再不回头。

  五万人的队伍奔腾如雷踏雪北去,马蹄踩碎一色皑雪,溅起冰凉的飞沫,还未落下就被男儿的热血融化在空中。

  对着那个背影抬起手,扬声高喊:“三哥,一定要保重,一定要……”回来。

  “皇上!”

  孝诚帝一直看着前方队伍,并未回头。

  “晋王殿下的落英枪和战甲已经被带走……要不要去追回?”

  “算了,朕再不绑着他,由他高兴就好。”稍稍转头,对身后人道:“瞧他的样子,朕有好多年没见过三哥如此神采飞扬的策马如飞了,他本就该是傲惊风云的人物,是朕羁绊了他太多年。”

  孝诚五年冬月十五,绥县被契丹十万军一举攻破,主帅龙山协五万军龙家军被迫退至青河口,冬月二十,新月族五万铁骑和龙家军会师,拜龙山为两军主帅,加上三万隅州府兵,向前五百里扎营。

  冬月二十二,朝廷派出的监军抵达大通大营,冬月二十五,大通突然发兵十万兵分两路包抄,如奇袭的飓风,以雷霆万钧之势,一举收复被契丹占领的两县,全歼驻守这两处的契丹军,打的契丹十万军连连后撤,仓皇退至林勒草原,自此,终于迎来了自契丹入侵以来的首场大捷。

  据说那一战的主将白袍银盔,手持红缨长枪,铁马金戈锋芒毕露,所到之处银光皪皪,每一道凛冽的银光就是一蓬血雾飞散,当契丹主将终于认出那人手中的正是取了无数契丹军性命的落英枪时,一时惊惶,弃城而逃,一连撤退数百里,返至林勒草原的契丹大营,所以说那一战其实是灭了对方士气,伤亡人数并不多。

  又有人传,大通北营主帅边将军在监军帐外跪了一整晚,任何人劝说都无济于事,次日清晨,睡足了一觉的监军大人将边将军请至帐内一同用早膳,一餐饭吃了两个时辰,寻营的士兵曾听到帐内隐隐约约传出巴掌声,还有边将军毫不掩饰悔痛的哭声。

  主帅跪监军,这个本来是很稀奇,但大营中没有一人觉得有任何不对的,因为监军是晋王。

  同时距离大通千里之外的绥县清河口征北大营,一连数日帅帐中都能听到龙山老爷子来回重重的脚步声,大通那边已经是首战大捷,收复两县的捷报已经以最快的速度传至燕京,这让从军四十余年求胜心强的龙山连连跺脚。

  据斥候回报,绥县被占后,城内外全是重军把守,且粮草充足,要收复何其的难,恐怕是一场恶战,但不愿伤及百姓又要破城,实则是难上加难。

  第七十四章 没有篇题

    “奶奶的龟孙子!”龙山在帅帐内来回踱步。

  眼看天气越来越冷,战事僵持粮草消耗加剧,若再不加紧时间将绥县收复,那么己方会更加被动,本就输了一战,对于全军士气也是有影响。

  帐中一群副将参将和各个营的主将均埋头不语。

  账外传来脚步声,帐帘一掀,萧静好卷着一股冷风进来,神色喜悦。

  “大帅!”双手抱拳,道:“属下有一计,可顺利破城!”

  数双眼睛不约而同投向她,只听她道:“火攻!”

  有人嗤笑出声,新月王军的主将,从未上过战场的女子,真将打仗当好玩的游戏了。

  人人掀起眼皮子不咸不淡的扫她两眼,眼神中满是轻蔑之色,一时间账内安静无语。

  龙山和她有些交情,此刻不好打击她,只干咳了两声,婉言道:“城中还有不少百姓,用火攻万一伤了百姓就不好了,而且城外重军囤积,火箭射程没那么远。”

  萧静好大咧咧坐下,笑道:“将军难道忘了咱们新月族的特长?”

  龙山眉毛一挑,问道:“你说!”

  “就是地道呗。”

  “转移百姓声势浩大,城内契丹军不会没有察觉。”有人皱眉道:“若是被发现了,那些百姓就遭殃了,这不可行。”

  话音方落,众人纷纷点头认同。

  ”谁说转移百姓了?”萧静好环顾四周,笑道:“是我们进去……”

  “那更不可能!”立即有人打断:“城内契丹军五万,进去就是送死。”

  萧静好摇摇头,道:“各位听我说完,地道出口在城郊慌宅,斥候去探过,那边守备相对薄弱些,正好可以潜进去一批人,化身百姓进城接应,城中百姓所剩不多,要说逃生也不是不可能,至于火箭嘛,射不了那么远,我们可以用里应外合,新月族先祖对一些古怪药剂有研究,均记载在册子上,有一种方法是将药剂浇在铁器上,用羊肠收集散发的气体,扎成羊皮囊放飞,且算好风向,城内埋伏的人用火箭射穿羊皮囊,羊皮囊遇火即爆,到时候城中大乱,城内的人转移百姓,我军再趁势攻城。”

  “好!”龙山当即拍大腿,捋这胡须又猛拍萧静好的肩,嘎嘎大笑。

  准备了三日,当日风向偏北,由十七带领的三百府兵趁夜潜进绥县,估算着时间后,由萧静好带领的五千前锋营在距离绥县三十里的千斤沟处放飞了三百个羊皮囊,随着风向飘飘忽忽飞向绥县上空。

  五十丈,一百仗,二百丈……

  埋伏在千斤沟的五千人屏息凝视着那幽灵一样的球状物体越飘越远,手紧攥着刀柄,胯下马儿也似乎感受到了恶战前的紧张气息,无心啃草,不断的打着响鼻。

  三百个羊皮囊已经消失在沉黑的夜幕中。

  突然,火光冲天!

  如夜空上的幕布被撕开一条裂口,喷薄的火焰诡异而磅礴的涌出,是祝融一怒拨下天神之火,烈焰腾空!

  “进攻!”

  轰——

  前锋营五千军士终于迎来了第一场交战,霎时间铁骑如飓风,凛冽之气胜过呼啸的北风,席卷至绥县城头。

  厮杀震天,五千新月王军如脱缰的野马,长刀长枪在手中赫赫作响,涌入绥县城外的契丹军中,双方陷入激战。

  城中火光冲天,十七带的三百府兵全是一等一的神箭手,全是在羊皮囊飞至城门上空时射的火箭,此时城门内喧嚣声四起,城楼上的契丹军无处落脚,熊熊烈火包围了整个城楼,黑烟腾空而起,带着火光的砖瓦碎石不断坠下,砸向城下的契丹军,惨呼狼嚎之声四起。

  城内,化身百姓的三百府兵在点火后一哄而散,迅速隐没在人群中。

  数百条鬼影窜至东段城墙,此时城内的契丹军已经涌至城门,距离城门十里地的东段城墙,守备薄弱。

  “唰唰唰!”

  一连几声,利箭穿破夜空,数百名契丹巡逻卫士惊呼乍起,一时间炸开了锅,拔刀迎敌。

  前排弓箭手射出的利箭如雨点般袭击。

  “上!”

  十七一声断喝,两百人一拥而上,刀剑相接。

  弓箭手呼啸一声,趁乱窜至城墙下。

  “点火!”

  十七的声音再次响起,话音方落,轰的一声巨响震耳欲聋,北渊边城最坚实的城墙眨眼间轰然倒塌,烟火灰尘碎石腾空,脚下地震山摇。

  还未平息,又是一阵剧烈的震动,却不是火药爆炸,而是随之涌入城墙里的数万人马。

  龙山一马当先,手举长刀,一声断喝中气十足:“杀!”

  城楼外,双方正在激战中,东段城墙的一声爆破早已经声传数十里,只怕连相临的南晏驻边巡逻大营都能听到。

  “城门开了!”

  萧静好手起刀落,削掉一个契丹军的脑袋,咧开嘴角一笑,道:“撤退!”

  众人听令,立即打马跟上,五千铁骑瞬间消失于绥县城头。

  那晚,龙山挂帅,领八万军收复绥县,一场硬仗从戌时战到破晓,契丹将近八万军损失惨重,残余部队撤至云丹草原,绥县驻军三万整休,其余七万人行军至云丹草原格尔勒山西北部扎营,距契丹军营相隔不过一百里。

  一连数日的部署交战和行军,军士们虽累却士气大增,新月族的王军此次虽不是主战阵营,却是功不可没,献计,打前锋,仅仅五千人转移契丹军视线,龙山才得以带领万军从后路攻进城内收复绥县,军中各将领也不再小觑新月族,两支队伍也出现从所未有的和谐。

  捷报传至燕京,朝中一片欢呼,均道以此势下去,不出三月,定将契丹军赶出北渊地界。

  不过战中两营却没有那么乐观,看似场场胜利,但兵员折损也不少,后方伤员无数,这严冬粮草消耗过大,伤员也难以扛过这寒冷天气,还有一点更重要的,收复的几县不仅要分去大量兵力驻守,百姓才安顿下来,征粮也成了一个问题。

  凤来县,大通边城,数次被契丹攻入数次被收复,此地百姓苦不堪言,征粮是不指望,晋王还下令扣除军中部分口粮用来赈济百姓。

  一行数人行在长街上,道路两旁的商铺还未恢复开张,时不时有伤员被送进城中庄园,整个县城呈现一片战后的萧条。

  “草药运来了没?”斥尘衣双手拢在袖子里,时不时有过路的百姓向他点头,这个县他来了数次,县城的百姓几乎都认识他。

  边将军的儿子,边书扬回道:“相临几个府的草药存货不丰,加上大雪后官道不好走,看来还要等几日。”

  说罢,又道:“庄园已经人满为患,这天太冷,属下先送您回大营吧。”

  正说着,几个百姓提着竹篮拎着鸡过来,先躬身行礼,递上手里的物品,道:“多亏了殿下,咱们凤来县的百姓才不用逃难,这点心意轻殿下收下。”说罢纷纷将东西往跟随的几人手里塞。

  耶律清跟随斥尘衣多年,了解他的秉性,是万不会收下这些东西的,就算是她觉得殿下确实需要这些来补身体。

  而边书扬却不知道,一看见这些东西眼睛一亮,忙不失迭的张开手臂拥入怀中,手中的鸡还没抓紧,就听斥尘衣一声喝斥,整个人便僵在了那。

  一手抓一只鸡,嘴里还叼着一个装满鸡蛋的竹篮子。

  斥尘衣黑着脸,耶律清红着脸忍俊不禁。

  “你知道你收下这些东西,能换多少军棍吗?”

  边书扬一脸委屈,想开口讲话,无奈嘴里叼着个篮子,只好伸着脖子让送礼的百姓接住,那些百姓哪里愿意接,忙忙摆手后退,嘴里还在不停念叨着要殿下收下。

  边书扬急的满头大汗,瞥向耶律清求助,后者别开脸,躲到斥尘衣背后偷笑。

  边书扬心中一急,张口就要叫,嘴里的篮子“刷”的一声落下,为了抢救一篮子鸡蛋,他下意识右手一捞,手里的鸡“咕咕”尖叫两声,腾的一下逃出了魔掌。

  一时间鸡飞狗跳,边书扬救下了鸡蛋,腾空跃出去抓鸡,那只鸡机灵又敏捷,两只细腿一溜小跑,翅膀还不忘扑腾两下,鸡毛满天飞舞中,边书扬撅着屁股追赶不休,样子狼狈又滑稽。

  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指着边书扬哄笑不止。

  本是略显萧条空寂的长街,此时终于有了些欢声笑语,恢复了人气。

  斥尘衣犹自拢着袖子,看着边书扬也不禁笑出了声,偏头对着耶律清道:“书扬还不错,认真考虑下。”

  耶律清红着张脸别开头,不知道该怎么样回答。

  燕京出事时她快马奔出大营赶往燕京,在第二日被边少扬追上,两人丢下马狠狠打了一场,那一架用尽了全力,边少扬也毫不惜力,几百招后将她制服,那一刻她只知道很生气很愤怒,根本没意识到曾是手下败将的边少扬怎么能在几百招内将她制服。

  还记得他当时把自己箍在怀中,又是痛骂又是安抚,他说:“擅自出营罪当至死,你不在乎自己的性命我却在乎的紧,我二妹也一样被打入冷宫性命堪忧,若人人和你一样,什么都不顾赶回燕京,能起什么作用?只会给晋王殿下和我家二妹一案平添更多的罪状……”

  后来才知道,边少扬在大通那几年,日夜练武夙夜不怠,目的只是不想让她看不起他。

  她少时跟随斥尘衣十几年,都一大半时间在军营中渡过,上过无数次战场,沙场无情,拼的就是性命,所以只能让自己强势,从里到外将自己练就成钢铁一样的意志,也只有在斥尘衣面前,才不由得露出些女儿形态,但牙只是自己一厢情愿而已,从不知道被人呵护被人在乎的感觉,在被边少样箍在怀中那一刻,她莫名其妙的感觉自己好像老了,累了,突然意识到自己也是女人,也需要一个避风的港湾。

  耶律清将目光放到那个追着鸡的背影上,在想,会是他吗?

  天黑前回到大营,监军账内已经摆好的饭食,筷子难插稳的清粥,几碟青菜和咸菜。

  边少扬正欲告辞到帅帐中去用晚饭,眼睛扫向桌子上那碗粥,目光一沉,对着送饭的小兵怒道:“副将们还一人一个馒头呢,就这碗稀饭能管饱肚子?”

  斥尘衣挥挥手让吓得发抖的小兵下去,掀袍坐下举筷用餐,淡淡道:“餐饭的量是因人而异,给多了我吃不下也是浪费。”

  一边扒着稀饭一边看看还杵在一旁的边少扬,“去吧,吃完饭看看绥县那边的有没有军报传过来。”

  边少扬往回走了两步,支支吾吾道:“方才那些东西……收两只鸡蛋也是好的嘛,您哪能成天到晚和军士们吃一样的食物……”

  斥尘衣睇他一眼,指了指对面位子,示意他坐下。

  喝完最后一口稀饭,斥尘衣放下筷子,看向对面的边书扬,道:“你喜欢清儿,知道她的来历吗?”

  边少样摇摇头,目光中充满期待。

  “耶律这个姓氏,难道你猜不出?”

  边少扬惊然失色,却未接话。

  “她是契丹人。”斥尘衣的眼神变得悠远,“救下她时,才十二岁,一个人在战后的尸体中找食物,那时她已经饿了五天,吃了我给她的一个馒头就昏了过去,将她带回军中,军医说她是被撑晕的。”

  边少扬眸中显出疼惜,一个馒头能撑坏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听上去稀奇的很,但仔细一想就能明白,长期的饥饿和营养跟不上才会出现这种情况,导致虚不受补,胃就像气囊一样,缩小了后就连一个馒头的分量都难以承受。

  “契丹八部为争抢地盘内乱凭生,有些小部落常年受欺压,加上那一年各部出兵攻打我北渊,大军粮草都是部落居民的口粮,就连牛羊都有被征收的,可说是民不聊生。”

  “那他们还打仗?还抢地盘?不为百姓抢了地盘有何意义?”

  斥尘衣淡淡笑道:“为何都说契丹人是野蛮名族?若不是为了百姓造福,那么打仗还有什么意义呢?”顿了片刻,见边书扬若有所思,便靠向椅背,等他领悟。

    第七十五章 无题无题

    边书扬想了半晌,突然一拍脑门,道:“我知道殿下的意思了,打仗是为护国,本就是为了老百姓,凤来县现在百姓都吃不饱饭,何况是那些鸡蛋和鸡,都是他们换钱养命的东西。”低下头道:“殿下,我错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再历练几年,你倒不会比你爹爹差。”斥尘衣用火钳拨了拨火盆里的炭,语气看似平淡,边书扬却是捏了把汗,语带试探的呵呵笑道:“这都是得我爹的言传身教,知错就改,有错认罚,绝无二话,永远以殿下为表率!”

  斥尘衣瞥他一眼,语气虽然淡淡的,却让边书扬拧紧了一颗心,“为帅为将者,自己本身就是全军的表率,军人之气最忌心生怨怼,心里有了气还怎么指挥万军?败仗后生灵涂炭,苦的就是老百姓,你说,若两县没有失守,何至于一个鸡蛋都吃不起?”

  帅帐里一片沉寂,只有火盆里炭火的声音噼啪作响。

  边将军因燕京一案对皇上积怨,仗着手中二十万军权拖延战事,已至两县失守,足可安他个拥兵自重的罪名,但战事在即,若依法惩治大营主帅,势必要换帅,就犯了兵家大忌,军士们心生惧意,士气低落,这仗就难打了。

  虽说边将军为了认错在监军帐外跪了一整晚,后又自掌三十耳光,但斥尘衣并不想就这样轻易将此事揭过去,必须让他谨记这次的教训。

  边将军毕竟老了,若边书扬调教的好,以后也会是一员可堪重任的大将,若是能在耶律清的鞭策下一心为国,将这样的人交给皇上,也算是了了一桩事。

  良久,边书扬道:“我明白了。”

  正说着,帐外有人来禀告,说是斥候有消息传来,林勒草原上的契丹军有拔营的动向。

  斥尘衣将背送回椅子里,这种你追我赶的战争,就像一场被对方牵制住的游戏,若契丹大军在云丹草原会师,那么在人数上则占了优势,而且平原战役是契丹的强项,这种打不死又灭不尽的游牧散居名族,实在是让人头疼。

  ……

  同时绥县那边,萧静好带着一万新月军避过格尔勒山西北部的契丹东路大营,绕道东面进山,借着熟悉地形的优势,昼伏夜出,专打斥候小分队和运送粮草的队伍,打完就撤退,隐没在山中各处,契丹军对格尔勒山地形不熟悉,又猜不出山中究竟埋伏了多少人马,斥候分队一队队的派出,而后一队队的失踪,加起来失踪了数千人,到最后连个屁都没响一声。

  契丹北路大营在腊月初三拔营,腊月二十一大军进入云丹草原,直袭格尔勒山北部地区占领高地,在此期间北渊的大通北营十万军分三路跟进,在草原上和契丹北路大军有过大大小小五六次战役,草原的冬季是酷冷的,这个季节正是气势最凛冽的时候,狂风席卷飞雪,漫天飞舞,厚雪覆盖着枯草,马匹都难行,何况是行军作战。

  契丹人在这一点上就比较占优势,一个身强体壮,还有一点则是马匹的素质要比北渊的战马好上很多,在这几次正面交战中,北渊并没有讨到好,兵员损失惨重。

  腊月二十八,北渊两路军会师临近云丹草原的青河口,主营设在此处,边将军为主帅于隅州边境扎营,龙山为副帅驻清河口主营,敌我双方不再打游击,决心在云丹草原决一死战。

  帐外飞雪连天,各岗哨的士兵们个个冻得跺脚,来往的人见面的招呼都是——你还没冻死吗?

  中军大帐帘子被掀开,各将领钻出帐篷,铁打的汉子见到这风雪都不得不缩缩脖子赶快各回各的营帐。

  大帐里面燃着火盆,倒是温暖如春,为了节省炭火,斥尘衣白天一般都在这边蹭三餐饭,晚上再回监军营帐。

  “要等开春还得两个月,看来今年这上元节得在营里面过了。”龙山手里转着两只寿核桃,清脆的响声丝毫不影响歪在羊毛软垫上看书的斥尘衣。

  见他眼皮子都不掀一下,也不接话,不知趣的龙山大步走到斥尘衣面前,大手晃呀晃。

  斥尘衣放下手中书卷,笑道:“还有五天过大年,让军士们吃一餐好的,也好备战。”

  “怎么说?”

  “您想想,他们攻北渊为何要分三路?”斥尘衣道:“不是为了抢先攻城储备粮草还会是为了什么?那三个县本就不是契丹的目标,现在已经过了两个多月,他们的粮草也快消耗光了,在则前阵子萧静好带的人马打游击,阻断了几次粮草补给,所以大战在即是必然的。”

  龙山手里的寿核桃转的飞快,来回踱了两步,道:“等他们下手还不如我们先攻其不备。”

  斥尘衣沉吟片刻,蹙眉道:“话是这样说,但战马不强,正面交战我方必定吃亏,需从长计议。”

  “格尔勒山被他们两路军围成了犄角之势,想从后方攻入就必须要穿山,或是将他们引进山里,用弓弩手伏击,杀一批是一批,打野战他们可不是我们边军的对手。”

  斥尘衣显然觉得这方法不可行,若有所思的摇头。

  “他们占据的北面和西北面,山脉东面靠近瀛州边境,大队人马进山要想避过契丹的眼线恐怕不是容易事,若失败了损失会很惨重。”

  龙山眼睛一亮,脱口而出:“经瀛州穿边境直接进入格尔勒山,绝不会被发现。”

  斥尘衣用你在开玩笑的眼神瞥了他一眼,瞥得龙山老脸涨红,讪讪一笑。

  掀袍坐到地毡旁,沉声道:“我也知道想法很荒唐,但是形势逼人,契丹下一步是攻大营还是直取隅州现在还是个未知数,总不能一直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见斥尘衣不说话,又道:“老边那边八万人守在隅州,咱们这边十万兵力,若真打起来调兵也是个麻烦事,何苦往枪口上撞?和静好商量一下,您不说我去说。”

  龙山说罢就起身叫人,斥尘衣急忙叫住他,神色不明的看了他半晌,道:“藩地本就受天子猜忌,这样做是将睿王往绝地上推,我不许你去找她谈,这事也休要再提。”说罢靠上枕头眼睛一闭,不再理龙山。

  龙老爷子顿觉没趣有不敢造次,手里的寿核桃转的更响。

  ……

  瀛州和北渊交界的边境,也是一片草原,边线长约四百里,在永州交界处被黄河截断,再过来就是偏关,万里长城和黄河就是在此交界。

  瀛州的草原比不上云丹草原那样壮阔,两国这四百里的边线没有巍峨长城作为藩篱,数百年来一直就是铁丝荆棘网为界限,网眼对面就是别国,若没一条河的阻拦,两边的驻军还能哥俩好的喝两盅。

  瀛州边境大营常年设在边境五十里处,若站在高地上就能清楚的看到绵延数百里的格尔勒山,莽莽山脉终年覆雪,沉默蹲伏于苍茫大地,遥瞰两国戒备森严的边境。

  大营正中央有个不算起眼的帐篷,若是从空中俯览却能发现,密密麻麻的营帐很有规律的将那个小帐篷簇拥着,周围岗哨严密,若是走进了还能听见里面时不时传出咿咿呀呀的婴孩奶声。

  帐内却是豪华无比,打了地桩,铺了黄花梨木地板,整片的细毛羊皮铺满了整帐,火盆燃着无烟炭,小几一张,散落着数张密报信函。

  一个小肉球躺在羊毛地毯上,只穿了一件黄色的福字小薄袄,手脚并用的乱蹬乱挥,两只黑多白少的圆眼睛看着他爹笑眯眯,小嘴里发出奶声奶气的咿呀声,正乐的不得了。

  “秋阳想娘吗?”沐沂邯捏着儿子的胖脚丫,只穿了一件丝质寝衣,袖子下露出一截精致的手腕,心不在焉的逗着儿子的小脚丫。

  沐秋阳用“咿呀”回答了他,沐沂邯黑眸一闪,很理所当然的理解为秋阳说的是很想。

  拿过小几上最面上一张密报,又上下看了一遍,自言自语叹道:“照这种打法,猴年马月才能打完……”猴年马月打完了秋阳他娘才能解甲归田相夫教子?

  两个月前和萧静好在埠新分别,沐沂邯径直回了瀛州,将两州的所有事务交待给了容颜和莫天,就带着沐秋阳来了边境大营,目的当然是不放心萧静好,在这里也离她更近一些,也许哪天抽疯跃过那道铁丝网去探亲也说不定。

  北渊那边传来的战事消息越来越不容乐观,绥县那次战事时他就在边境大营里,那一声爆炸在这里都能感觉的到,虽然对她有信心,但不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心里难免会担心,这样的日子度日如年,很不好受。

  “把沐悉和奶娘叫来!”

  吩咐了外面值戊的人,起身穿好外袍和大氅,正巧沐悉和奶娘一前一后的掀帘进来了。

  “陪我去走走。”

  沐悉也不问,跟着他一起出帐,在营内牵了两匹马就出了辕门,往每日必去的边界线飞驰。

  沐悉觉得主子就像养在深闺里的怨妇,成天和他儿子絮叨啥啥如今女人不像女人男人不像男人,整掉了个。人家北渊的战报雪片似的往他手里飞,这会子只怕比燕京的皇帝还了解战况,依他沐悉的性子,把人一捞扛回来算完,省得成天一副被始乱终弃的惨样,这断了奶的一大一小孤苦伶仃的,看了人心里难受。

  暮霭时分,雪已经停了,野风并未停止席卷,铁丝荆棘网对面的河道已经结了一层厚冰,豆大的雪珠子在冰面上像跳动的珍珠,砸出阵阵噼里啪啦砸的响声。

  因为前线有战事,所以北渊边境驻军加强了巡逻岗哨,一对十人的巡逻军士包裹着厚棉袄,头带风帽,裤腿上扎着羊皮外面还绑了一层干草,一个个裹得像狗熊,只露出两只眼睛。

  “嘿,这么冷的天您还来散布啊?”一个巡逻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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