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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成公主-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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贡山提起一口气,猛地吐出一口气,随着他的手翻转向外,几点隐约闪现出紫芒的光点朝禄东赞激射而去。
这是他的锁魂钉,就是用这个,他锁住了多弥亡国时无数的亡灵,拘役着它们前往吐蕃,积累怨气。
即使对于生人的魂魄,锁魂钉也能够起作用,可以令对方的动作迟缓。
只要有一枚锁魂钉钉住禄东赞,他的武力就会大打折扣……
禄东赞右手一转,手里多了一把黑刀,对上了那些紫芒。
如同被黑夜吸噬住一般。
光芒渐渐隐去。
贡山僵硬地站在原地,近乎骇然地看着不远处的禄东赞,看见他眼里残余着讥讽和嘲笑。
见贡山看着自己,禄东赞并没有收回不屑的眼神。
他声音淡淡地开口,“看样子,我要请法师离开了。”
言语虽谈,但他的眼神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凌厉之感。
再看到跟在禄东赞身后的那些神武卫,已经无声将自个团团围住,而且每个人所站的位置,正好都是他的生门所在,贡山明白,禄东赞把握时机极为恰当,就在他用术法对付李云彤时,禄东赞已经占住了先机,根本不容他有再次施术的机会。
贡山心头一凛。
虽说拼武力他根本不是禄东赞的对手,但禄东赞不会术法,若是他用本命法器动手……
“法师觉得我这把刀如何?”禄东赞扬起手中那把黑黝黝的利刃,当他高扬起利刃时,即使是贡山,也感觉到了划自个周围所有的光和热都被那利刃吸噬进去。
他顿时明白自己之前会被禄东赞的冷厉压倒,那些锁魂钉没有起作用的原因。
没有这把利刃,他纵然忌惮禄东赞的武力,也不至于会感觉到冰冻的滋味。
有了这把利刃,他的术法将大打折扣。
寒冰刃!
见势不妙,贡山半点也不耽搁,连掉在地上的锁魂钉都顾不上收加,头也不回的跑路。
能狠则狠,当逃则逃,这是做人的原则,也是他能够在魔苯消亡后,混迹白苯僧人之中,还得到重用的原因。
看见贡山飞一样的往宫门外跑去,禄东赞也不追赶,吩咐人道:“你们将这紧紧守住,连一只蚂蚁都不许放进来。”
神武卫的人迅速往外走,紧紧将这间屋子团团围住。
宫门口刚刚丢下一把蚂蚁帮自个探知消息的贡山听到禄东赞的话,犹豫地回头看了看。
就见那些神武卫正在用脚碾他丢下的蚂蚁。
两道紫芒朝他的眼睛飞了过来。
那是李云彤魂体归位后,迅速催动贡山落下的锁魂钉朝他射过去。
贡山立刻偏了偏头,向右闪避,右眼避开,左眼却被原本射向他的右眼的那枚锁魂钉给射了个正着……
他的那只眼睛顿时瞎了。
这要是普通人,就会被钉在原地,滞留的片刻足以令冲过去的禄东赞将他逮住,但贡山只是迟缓片刻,便如烟云消失不见。
“可惜!竟然让他跑了。”
李云彤懊恼地跺了跺脚,要不是她身魂刚刚合二为一,只能催动两枚锁魂钉,刚才那一下,贡山浑身上下都会被锁魂钉钉住,断然跑不了那么快。
☆、第235章 把持
且不说贡山逃出去后留下的后患,东月宫里禄东赞带着人清点人数后,发现之前松赞干布安排了保护李云彤的那些侍卫或多或少受了点伤,断胳膊断腿的也有好几个,就连张盛远的胳膊都被砍了一刀。
还有巴登拉姆因为抵抗贡山,胸口也被刺了一刀,生死未卜。
这都是因为松赞干布魂魄离体去救李云彤时,禄东赞被贡山引开,中了他的调虎离山记,被钻了空子。
幸好他醒觉的快,回来的及时,将李云彤和松赞干布的身体都护住了。
只是松赞干布的魂魄离身体太久,并不有像李云彤那般立刻醒来。
看到几案上的那盆花蔫蔫的没什么精神,李云彤知道寄居在上面的谛拉魂魄还没有回来,但松赞干布一直昏迷不醒,巴登拉姆又受了重伤,还有张盛远和很多受伤的侍卫,她眼下顾不得去找谛拉。
禄东赞立刻带人搜捕贡山的那些徒子徒孙们,但贡山显然知道他的举动失败了会有什么后果,早在他做这件事前,他的那些个亲信就携家带口逃了,如果下达海捕公告,势必会惊动太大,引起那些狂热苯教信徒们的攻击,牵扯面太大。
去问大法师,他们弟子都说他仍在闭关,不理世事,贡山法师之事连他们都全然不知。
松赞干布昏迷,朝廷的事情虽然由禄东赞操持,但有些决断他做为臣子就不能下,哪怕是面子上,也得恭请大王子贡日贡赞,而贡日贡赞年幼,基本上事事都要问过他的祖母,最后,就成了蔡邦萨来拿主意。
当贡山原是魔苯法师的查探结果摆在蔡邦萨的面前时,她的眉头顿时就是一皱。
“苯教那边,手也伸得太长了,待赞普醒来,定要好好给他们一些教训。眼下,宫里头这些受伤的人,医治的怎么样了?”
禄东赞抬眼看了看太医,吐蕃太医院的院长扎西就上前一步回答道:“除了伤势较重的张道长还有多吉侍卫长,其他人的伤势都已经包扎好,每天用药,将养些时日就能康复,只是张道长的那条胳膊虽然保住,以后恐怕不能再用力了。还有巴登拉姆,这次为了救赞普、赞蒙受伤着实严重,臣等没有把握。”
“不能用力就不能用力,张道长是赞蒙身边的得意人儿,还指着他去提水劈柴不成?”蔡邦萨淡淡地说:“来人,传哀家旨意,巴登拉姆救王驾有功,封为吉祥天女,修建寺庙为她祈福。可怜好好的一位姑娘,被文成拉进了这趟混水里……”
她扫了在旁边欲言又止的禄东赞一眼,“大相,你陪哀家到日光殿里看看赞普去,虽说他顾惜文成的性命,可也不能这般不在意自个的生死,他的那条命,可是哀家十月怀胎生下的,任她是天子之女,也不能换!听说文成也受了伤,就不知道她伤得如何?”
李云彤只是精神不济需要养几天,被蔡邦萨这一说,她没伤也只好说有伤,断不能令蔡邦萨更加觉得不平。
没有哪个母亲,能够忍受儿子为了救儿媳险些丢掉性命,蔡邦萨只是有些迁怒并未把李云彤如何,禄东赞此时要为辩解只会越帮越忙,他索性恭敬地答道:“听说赞蒙也是神魂受了些伤,需要将养些时日。”
“好,那就让扎西跟着哀家先去东月宫,瞧瞧哀家那位好儿媳怎么个受伤法。”
这次受伤的人,都由宫里的太医负责医治。
但扎西一般是不为常人医治的,就是普通的妃妾,都用不着他出手,他的医术出众在吐蕃人尽皆知,按理应该由他一直给松赞干布医治,不想,蔡邦萨竟然指了他先去给李云彤瞅瞅,赤尊几个在旁边听闻,都觉得疑惑不解。
一听蔡邦萨竟然让给松赞干布诊治的院长去管东月宫那边,芒萨赤嘉第一个念头就是,母萨会不会给真伦王子找机会?想让他演一出兄亡弟及,侄叔推让的把戏?”
一想到蔡邦萨如此不顾赞普的生死,赤嘉忍不住哀哀而泣,“母萨,母萨,妾身知道您是忧心甲木萨,可如今赞普昏迷不醒,甲木萨的伤势稍轻,您不如找个别人去给他看看吧?赞普那边着实离不得扎西院长啊!”
赤嘉的儿子是贡日贡赞,是松赞干布目前唯一的一个男丁,说来松赞干布要是再不醒来,这吐蕃的王位自然就由贡日贡赞继承,可芒萨还没糊涂到地般地步,因为盼着儿子登上王位就希望丈夫去……
赤嘉虽然不问朝政,却也是堆龙芒地尚伦之女,知道如今的朝局风云变幻,绝不是贡日贡赞一个毛头小伙能够稳住的。
虽说松赞干布当日登上王位之时,也不过就贡日贡赞这个年纪,但她的儿子打小就体弱多病,跟他的父亲根本无法比。
为了儿子的健康,赤嘉甚至宁愿他是个普通人,不用担负那么多的责任,只要平安喜乐就好。
蔡邦萨沉着脸道:“赞普那边有还有很多太医给他诊治,就连大唐的太医也派了两位去看护他,还要怎么给他看?行了,你也不用忧心,贡日贡赞是我的大孙子,哀家自然知道怎么才叫为他好。”
赤嘉欲再说什么,蔡邦萨已经挥袖,“你与其呆在自个的宫院里东想西想、忧心忡忡,不如跟哀家一道去看看赞普的伤势。”
很快,这一幕就被有心人传到了宫外,天下皆知蔡邦萨待大唐公主十分慈爱友善,宁可舍了自己的皇儿,也要保住她的性命。
之前那些谣传蔡邦萨要对付大唐公主的话,自然也就不攻而破。
这些都是后话。当日的东月宫中,看着扎西凝重的神情,蔡邦萨有些急切地问,“扎西院长,文成的伤势如何?”
扎西皱眉思索,似不知如何说起。
蔡邦萨知道他这是忌讳担心着他自个的安危,摆手道:“你是咱们的老臣子了,有话但说无访。”
扎西这才战战兢兢地开口道:“根据老臣的诊治,赞蒙性命无碍,虽然受了些伤,但只要好生将养些时日,就能唐复……”
蔡邦萨眼中滑过一抹失望,而后又转为松了口气,“幸好有你在,文成的性命才得已保住,不然等赞普醒来,哀家如何向他交待?向大唐天子交待?!”
扎西脸上的神色却仍然难看:“蔡邦萨,倒是赞普那边有些麻烦,虽无性命之忧,却,却……”
“却怎么样?你不是说他那伤不会要人性命,只是会令他多在床上养几日嘛?”蔡邦萨脸色发寒。
扎西摇摇头,脸上现出遗撼,“赞普所受的伤,是筋骨的要害之处,那人显然只是奔着伤他灵台一刀就走,以至于他虽无性命之忧,却可能常睡不醒……这种臣也不知上哪里能找到更好的医治法子,还请蔡邦萨恕老臣无能!”
扎西这话一出,满场皆是倒吸一口冷气。
勒托曼冲口而出,问道:“那岂不是活死人一般?”
“住口——”蔡邦萨面色一寒,“哀家要举全国之力,为赞普医治,务必要让赞普醒来。实在不行,就用大法师从前说过的法子,用年轻宫奴的血来换他延续生机,哪里就至于成了活死人?”
大法师从前就建议过松赞干布的父亲用血疗法来焕发青春,但那法子着实魔道,被朗日论赞断然拒绝了。
即使赞普血脉天生高贵,也有得是年轻的宫奴将血换给他,可那把人当血袋子的方法太过阴损,就连老赞普在性命垂委之际都不肯用,蔡邦萨此举,不管赞普会不会醒,都会落下恶名。
但蔡邦萨的性子,除了真伦王子能够说动她以外,其他人要是跟她反着来只会适得其反。
因此,就连禄东赞也沉默不语。
他主要是觉得眼下说这个还太早,兴许赞普过两日就醒来了,为根本就不会的事情争执是浪费时间。
收拾利落,大家都跟着蔡邦萨一道去日光殿看望昏睡不醒的松赞干布。
☆、第236章 意图
蔡邦萨要去看松赞干布,大家都得跟着,就连还在养病中的李云彤,听扎西说她身子没什么大问题,也被蔡邦萨带着身边,说是大伙儿一起去为赞普祈个福,让神明保佑他早些好起来。
谁都没想到会在日光殿的长廊上,碰到弃真伦。
按理,弃真伦应该是来此探望病中的松赞干布,但他那会儿,正站在屋外的长廊下逗弄猎鹰,怎么看都不像有半点为兄长担忧的模样。
他想让那廊下的猎鹰去捉外头雪地上的麻雀,结果那猎鹰认主,不理会他,弃真伦正在烦燥,嘟囔着要拔了猎鹰的毛烤了它吃,一眼就看见了长廊那头走过来的众人。
他的眼睛落在跟在蔡邦萨左后方的李云彤身上。
当时正好落霞满天,长廊那头的李云彤就如同从霞光中走来一般,一步步走近了他。
石青色狐裘,深灰色暗芙蓉的镶灰鼠毛夹袄,下面是一袭缠枝花纹的黛色长裙,裙摆逶迤在地,微露出里面的翘头软锦鞋,颜色十分庄重,脸上也没有着脂粉,乌发绾成髻,不过插了两支累丝蝶形金步摇,看上去稳重大方。
可在弃真伦的眼睛里,偏就看出了比穿红着绿还要多几分的妩媚。
因为松赞干布病着,宫里的女子打扮都没有平日妖娆,个个都是奔端庄大方去的,免得被蔡邦萨训斥连弃真伦的妹妹赛玛噶,也穿着暗色。
但在他的眼里,没有哪一个女子有李云彤这般好看,暗淡的衣裳,偏生眼前这一个穿着,就显得那么纤细窈窕,白净透亮。
连那厚厚的夹袄,外披的狐裘都不能掩住她行动间的婀娜。
就连那黛色的裙子随着李云彤的行走,仿佛天上的晚霞一般,自在舒展,于冬日的无限萧杀中显出一股子灵动生机来。
弃真伦胸腔里那颗心不知怎么,就随着那天上的晚霞变幻莫测,飘来荡去,一下紧着一下在胸口扑腾着。
从李云彤一走进长廊,他一双眼就紧紧盯着那张白净的小脸,眼珠都不带错一下。
要说弃真伦堂堂一个吐蕃王子,当今赞普的亲弟弟,什么样的美女没有见过,他也不是头一回见李云彤,但从前他可没有抬头直视过,今个算是头一回直接打量,立刻觉得对面走过来的李云彤看得他眼前发亮,明明她还苍白着一张脸,倒比着了脂粉时还要动人。
就连他最近新得的一个女子,十六七的年纪,如花似玉,他又是才得手正情浓意深的,也不及今日这般看得意乱情迷。
这一刻,弃真伦看着霞光满天里走过来的李云彤,好似看着奇珍异宝从天而降,他几乎是一路眼光追着李云彤在走。
甚至还理了理自己的衣衫,摆出最风流倜傥的模样。
弃真伦今日穿得甚是好看,一件紫红色压云纹的锦袍,腰间系着青玉带,头发用犀牛骨簪束起,戴着玄狐毛的高筒帽,再加上外披的玄色鹤氅,说不出的英气逼人。
看见小儿子虽然望向自己这边,但那目光显然在别人身上,等发现弃真伦竟然不错眼地盯着李云彤看,前头两步的蔡邦萨便不动声色地往左走了两步,完全挡住弃真伦的眼光,等快走到跟前,看见小儿子那巴巴的眼神,她心头不由一沉。
等侧眼看了下李云彤,蔡邦萨就有些动怒。
李云彤本就生得美貌,这时候因为担忧松赞干布,眼睛微肿,看上去和她平日里总是很有精气神的模样完全不同,比平时娇弱了三五分不说,望之如同天边那一抹溢彩的晚霞,绚美而脆弱,叫人看得喜欢之余又心生茫然,怕那黑夜来临,这美就会悠忽不见。
真是个不安份的,才害了她的大儿子,又来勾引小儿子。
人心都是偏的,有事总是先怪责外人,在蔡邦萨此刻看来,若不是大唐女子狐媚,怎么会引得她一向以国事为重的大儿子竟然为了个女子那般莽撞?先前不顾她阻拦冲进持明殿去救人,这次又不顾自个的安危整得昏迷不醒……
连一向不喜女色的小儿子见了她都这般失态,不是狐狸精是什么?
直到弃真伦问候行礼之后,李云彤还能感觉到他那灼热的目光。
“真伦王子今天有些古怪,怎么死死盯着甲木萨看?难不成,他是在怪甲木萨害得赞普一直昏迷不醒吗?”走进屋时,跟在后面的勒托曼低声撇嘴道。
心里头,勒托曼却有些兴奋:最近赞普出了事,蔡邦萨时时要见外臣,规矩也不像平时那么严,真伦王子比从前进宫的时候多了不少,看看那位小爷的眼睛,就差当场要把大唐公主吃下去,说不准闹出个什么笑话来,这位大唐公主的名声就算完了!
毕竟这种事情,哪怕是女子吃了亏,也会被别人责怪不守妇道,媚惑勾人,先前阿木尔的事情,不就是那样嘛,真伦王子不过禁了些日子,阿木尔险些命都丢了,能够落发修行,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也不知道这位大唐公主怎么应付这事。
勒托曼眼睛紧紧盯着前面的李云彤,看着她那如同风摆杨柳一般的腰身,微微有些失神。
在勒托曼右边的赤嘉听了她的话,连忙道:“你胡说些什么?这样的话也是能乱说的?站这么老远的,你盯着真伦王子看什么?若是别人这般问你,你怎么解释?况且,赞普可不是甲木萨害得昏迷,他是为了咱们吐蕃……”
勒托曼知道赤嘉这质问是不想让她再说下去,便暗中撇了撇嘴,闭口不言。
进了松赞干布的寝殿,看了他的脸色之后,大家均是死一般的寂静,谁也不敢先说一句话,生怕触了蔡邦萨的霉头。
别看蔡邦萨一向柔柔弱弱的,却是个严苛的性子,侍候的人只要稍微出了点差错便被拖下去打,这两天因为赞普病着,更是容易动怒,就连她身边最信任的使女,一个个都屏气息声,生怕发出任何一点声响,都会触怒了她。
李云彤虽不至于像其他人那般战战兢兢,但她也没有出声,只是看着榻上闭着眼睛昏睡的松赞干布。
短短几日,他已经脸色腊黄,全然没有了平日里英武过人的风采。
进殿之后,行了礼,扎西就立刻跪在榻前给松赞干布诊治,只是过了许久他都不敢吭声,直到他明白再拖下去会更不妥,方才硬着头皮站起身来,走到蔡邦萨跟前跪下,艰难地开口道:“蔡邦萨,赞普的病情仍然是那样……”
他话还没完,蔡邦萨便厉声打断,“已经过了几天,赞普的病情怎么还是那样?你们一个个轮番诊治,过了这许久还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既然太医院所有人都诊治不了,那就让全吐蕃的大夫都来瞧瞧,哀家就不相信没有一个人能治这病了!”
见蔡邦萨动怒,扎西支撑着身体的双手微微颤抖,等蔡邦萨把话说完,他小心翼翼地以头碰地答道:“回禀蔡邦萨,臣等无能,只是赞普这病着实难治,表面看上去都很正常,也没受什么皮外伤,但脉息却若有若无,生机不畅……只怕是中邪祟了,不如请大法师开坛作法,为赞普请魂归位。”
“不用了!”
蔡邦萨深深吸了一口气,恼火地喝道:“大法师早在半年前就说要闭关,不理世事,就是哀家去了,他那些弟子也都说惊扰不得……总而言之,你们先去民间寻寻高人,和大唐那些太医一起斟酌,不论是什么名贵的药材,全都给哀家用上……总之,赞普要是有半点岔子,哀家绝饶不了你们!”
她看了跟在扎西后头的其他几个太医,“你们就在这殿里商量,然后把方子拟了给哀家看,若是药石一点都不灵,还要你们干什么?”
扎西沉默了好一会,方才低头应道:“臣等定当尽心竭力!”
倘若真的是如此心疼赞普,之前怎么会调了扎西先去给自个看病?到了这会儿倒摆出一幅慈母心肠的戏码,演给谁看?
尽管在心里腹诽,但李云彤知道,要想松赞干布醒来,必须她尽养好身体,到谛拉的回忆之境去,找回松赞干布被贡山驱散的魂魄。
蔡邦萨正不耐烦,回头看见眼李云彤,当即沉声吩咐道:“赞普这病因你而起,哀家看你的模样也好的差不多了,这几日你就留在这里好好伺候,若是有什么动静立刻禀报哀家!”
听了她的话,日光殿的大管事犹豫半晌禀报道:“蔡邦萨,先前真伦王子说是要替赞普祈福,这几日都要住在日光殿里头,若有赞蒙过来,只怕是有些不便。”
“他要住进日光殿?”蔡邦萨眉头一挑,冷笑了两声方道,“宣他进来,哀家亲自问他!”
弃真伦进门之后便疾走数步跪了下去,以头碰地说道:“母萨,请允准儿子留在日光殿里为兄长祈福,以身相替。”
蔡邦萨深吸了两口气,沉默半晌方才冷冷地说道:“你哥哥好着呢,要你祈什么福?再说了,这内宫之中多是女子,你到这儿来不方便,以后没有哀家的允准,你不要随便进宫!”
李云彤听了,诧异地抬起头。
她原以为,蔡邦萨喜欢小儿子,在松赞干布昏迷不醒之际,说不定会趁机将小儿子推上位,没想到在弃真伦野心勃勃地表现出“以身相替”的意图后,她会断然拒绝。
☆、第237章 机锋
弃真伦看了看蔡邦萨止玛托迦的脸色,立刻转移了话题,“这次贡山竟敢如此胆大妄为,母萨应该要求他们重惩才是,他那般做,和谋叛谋逆的贼党有何区别?应该将其教徒全数处死以儆效尤,否则便是姑息养奸,放虎归山。若是朝中有人异议,母萨只管推儿子出去,有什么罪责,由儿子担着就是。”
止玛托迦叹了口气,“他害得你哥哥如此,要照哀家的意思,将他和同党千刀万刮也不为过,可那些大臣们都说,如此一来原本并未参与此事的教徒势必死心塌地的跟着他,反倒容易造成乱象,所以眼下只能将有确凿证据的拿下。就像母牛生牛犊,唯有追查公牛,却不能把公牛全都杀了,欲快而骑马,反而折膝盖,此事不能操之过急。”
“白猎犬虽上山,黑尾巴向右歪。”弃真伦不以为然地说:“那些教徒对贡山是唯命是从,如何能够放过?恳请母萨将那些人明正典刑,将他的亲信嫡系全部当众凌迟处死,其余教众也全部斩首示众,连他们的家人也都一并诛杀,如此一来,看天下谁还敢有不臣之心?想当和尚,不愿守戒怎么行?”
没等止玛托迦回答,赤尊就道:“母萨不可,苯教教徒以十万计数,更何况他们还有诸多信徒,倘若这般,势必逼得他们反叛。有句老话说‘逼迫拿出没有的东西,死了还要复活,’若是凭着喜好胡乱定罪,只怕先前观望的那些人,也会一并站在咱们的敌对营里,万万不可啊。”
弃真伦听了,阴阳怪气地说:“赤尊嫂嫂,在我们吐蕃,后宫女子是不能谈论政事的,您说这话,可别传到外头去。”
李云彤看了他一眼,淡淡地开口,“照真伦王子这意思,母萨如今代管着朝政,也是不应该了?”她往前几步,对着止玛托迦行礼道,“臣妾附议赤尊姐姐的说法,那些大臣们定是权衡利弊了,才会有如此决断,赞普如今未醒,朝事宜平不宜乱。有真凭实据的,处置了就是,若无凭据就将人拿下斩首,只怕会官逼民反。”
见止玛托迦不说话,赤尊忧心忡忡地说:“没有功德的国王,虽坐宝座无意义。若是滥杀无辜,势必会引得天下教徒抵死相抗,引得雪域大乱啊。此事还望母萨三思。”
止玛托迦沉吟良久,最终没好气地道:“起来吧,你们都起来,朝廷大事,自有大相、副相他们商议,政令未曾落实前,墙后有人在捣乱。这件事你们谁也别多嘴,免得被人说意图乱政、涉政。这事休要再提,不然,哀家也保不住你。”
这最后一句话当然是说给弃真伦听的,说得这样重,显然是在敲打弃真伦。
弃真伦听了想说什么,到底没再开口,只低头起身。
然而,当听到止玛托迦接下来的质问时,他却忍不住心里打了个突。
“哀家听说前个你纵容家奴当街骑马踩死了人?仆人若是坠地狱,主人又向何处去?说吧,你打算如何处置?”
弃真伦一愣,这个事先前被赞事奏报上来,他已经私下跟母萨说过,打算就是赔些钱了结,怎么这会儿会当着众人的面来问他?
“都是儿子教导无方。”他咬了咬牙,跪下扶持请罪道,“那样的恶奴当然是要打死的,但此事都是儿子平日管教约束不严所致,还请母萨也一并处罚。”
“贤劫时的伺茶,成为恶时的差役。这当然是你的过错。”止玛托迦严厉地说;“从前哀家一直觉得你年纪尚小,朝中的事反正有你哥哥,你只管做个闲王就是,可你倒好,成天游手好闲,走鸡斗狗,连你的家奴都这般狂妄,你这般岂不是让人说哀家纵容你,对你教导无方?”
见弃真伦一脸惊讶地看着自己,止玛托迦略顿了顿,放缓口气道:“行了,你回去好生想想,把你手底下那些人都捋一遍,有那背主行事的,该打的打该杀的杀,莫要带累了自个的名声。”
弃真伦一一答应,偷眼看到李云彤那张芙蓉花一般姣美的脸,想到那只有一步之遥的赞普之位……等到该告退之际,他到底没忍不住开口问道:“母萨,兄长如今昏迷不醒,还请您允准儿子……”
“不用了,你哥这儿自有太医替他诊治,至于祈福之事,请大唐和泥泊罗的僧人们去做就是,他们个个都是佛法精深,比你这个临时佛脚的肯定要强。”看见弃真伦一脸失望的样子,止玛托迦忍不住心烦意乱地敲打他,“你在外头别给哀家惹事,别让那些臣子们一个个冒死来劝谏,哀家不会怪罪他们直言不讳,只会拿你问罪。”
她瞅了眼松赞干布那边,神气柔和了几分,“从前哀家盼你兄长成器,对他一直比较严苛,如今他受了伤,哀家才觉得后悔,他从小到大,没有一天放松过,可以说是呕心沥血才有了咱们吐蕃的强大,眼看要过上几天舒坦日子了,他又出了这档子事。你可再别像从前那般,若你哥哥有个什么事,你那大侄子,还指着你帮衬呢。”
弃真伦有些拿不定止玛托迦的真实意图,犹豫片刻,终究还是低头应了下来。
当他退出去时,回头看到自个母萨正跟贡松贡赞说话,那眼中的神情竟然是像平日里待自个一般慈祥慈爱,再想到之前母萨货真价实流露出了几分懊悔的表情,他不由心头暗生疑窦。
母萨这是被谁下了降头,为何会有如此大的改变?
看着廊下那只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纹丝不动的猎鹰,他沉下脸,伸手朝猎鹰的脖子掐过去……
“叔叔!”
弃真伦听见贡松贡赞的声音,立该缩回手,笑嘻嘻地抬起头,侧身后退一步行礼。
虽说两人是叔侄,可贡松贡赞是赞普之子,且很有可能就是下一任赞普,按照君臣之礼,弃真伦是得给贡松贡赞请安的。
没等他行礼完,贡松贡赞就扶起了他,开口道:“叔叔之前所说甚是有理,那贡山害得父王如此,就该把他的人一并杀光。只是皇祖母如此固执,两位王后娘娘也都不肯,想来这一次恐怕很难给他们定罪。可死罪能逃,活罪难免,叔叔在外头方便行事,您帮着我打探打探,当日都是哪些人帮了贡山,我要将他们通通抓来,杀了为父王祈福。”
“大王子此言甚是,您放心,我一定帮您查明。”弃真伦心不在焉地答了一句,又敷衍了贡松贡赞一会儿,方才脱身匆匆出宫。
看着弃真伦走远的背影,贡松贡赞露出笑容,口中迸出微不可闻的一句,“好叔叔,别以为我不知道,贡山就藏在你的府上……”
你上一回犯上作乱之事被皇祖母给按下了,这一回还想那般容易脱身,可没那么好的事情。
亲怨重于敌怨,下山难于上山。这潜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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