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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成公主-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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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云彤虽然觉得松赞干布这种执意有些可笑,但看他比平日里温柔许多的眼眸,也不愿打破这种宁静,便再度靠回他的肩头,惆怅地说:“我还以为赞普会一直唤我公主,或者就你你你的称呼……”
“除了在人前外,我都这么叫你,只能我这么叫你。”明明是很温柔的话语,松赞干布却说得有些生硬,像是生怕李云彤不答应。
“嗯。”李云彤却应了一声。
她低下头来不好意思地添了句,“这样的名,也不可能让其他人叫。”
声如蚊呐,松赞干布却听的明明白白。
“阿鸿——”他低下头,亲了亲李云彤的发梢,满心欢喜。
这一回,他唤得越发温柔缱绻,令人听着只觉得他柔肠百转,李云彤莫名地脸红得仿佛火烧云般,眼角再不敢偷瞟松赞干布一下。
她再想不到平日里在人前不苟言笑的松赞干布竟然有这样温存体贴的时候,连笑容也和平日里那种有分寸的不同,仿佛暖阳照着她似的,四肢百骸都妥贴温暖,心头十分欢喜。
这人也太好看了,连笑容都这般灿烂,当他看着你时,仿佛有阵阵暖流流过心里,之前被北风吹得那些个寒意,消散的干干净净。
这笑容能令人真真切切感受到他心里头有她,把她放在很重要的地方。
也许,她应该试一试,接纳他。
心里有了变化,李云彤靠在松赞干布肩头的脑袋,就不像先前那般僵硬。
松赞干布显然感受到她细微的变化,他调换了下身形,让她靠得更舒服。
他声音越发柔缓,“阿鸿,你以后有什么心思都和我说,再别像先前那样,当着人前明明好好的,只要在人后就不理我,甚至害怕我护不住你……在这雪域之上你别担心,万事有我,你要相信我!”
李云彤抿了嘴笑,“万事有你?在帕加府里你可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呢,又不跟我事先说明,我怎么信你?”
“只是怕事先说了,你会露出马脚被他看出来,事后我不是什么都跟你说了……”看着她放松了许多,松赞干布情不自禁离她更近,想到明个就要到逻些了,他不放心地叮嘱李云彤,“不管别人说什么,你都别信,只信我说的。”
“我为什么要信你?你这样子,分明是登徒子!”李云彤心里有了打算,就连言语间也多了几分亲近,几分随意。
松赞干布被李云彤这一眼斜睨的风情醉倒,不由分说朝她挨在自己这半边的脸颊吻下去。
刚才还和他你侬我侬的李云彤立马像炸了毛的鸡一般避开,整个人也如坐针毡般地不自在。
松赞干布一冷。
“……你,还是讨厌,我?”他艰难地说出这几个字。
李云彤慌乱地摇了摇头。
想到什么,她解释道:“赞普很好,我怎么会讨厌你?只是,只是……”
横了横心,李云彤冲口说道:“只是我心里头还不习惯……我们在一起,就好好说说话,成吗?”
还说不是讨厌自己?松赞干布心里头一阵烦燥。
他经过的那些女子们都是嘴里说不要,其实是还要,还想要更多,可瞧李云彤的神情,的确对他还是抗拒的。
就算比先前好些,总算肯和他搂搂抱抱了,但她的内心,还是抗拒他的。
只是她再对他无心,他也不会丢开。不管她为什么答应了这门亲事,她已经是他的赞蒙了,来了这雪域高源,他不会允许她逃开。
老话都说:女人若是把身子给了你,心就不会走了。
松赞干布转念之下,如同梦游般,手指不由自主朝李云彤衣襟上的盘扣伸了过去。
直到松赞干布的手指解开自己的一颗扣子,李云彤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
“啊——”她惊叫起来。
松赞干布醒过神,捂着她的嘴,并没有让声音传开。
他的眉头紧紧地拧了起来,狼狈不堪地说:“不是,我不是……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我只是……”
吱唔半天,他到底把自己所想告诉了李云彤,虽然说得混乱,前言不搭后语,李云彤却听明白了。
松赞干布这样分明是因为患得患失,他担心她有一日会离开吐蕃回长安去。
从前他可不是这么说,甚至还说她要想回去,他就放了她。
这才多久,他就换了个心思,说自个舍不得她……
为了松赞干布这句舍不得,李云彤立马原谅了他的孟浪。
她一边低头系好自己的衣扣,一边轻声道:“赞普放心,我既然已经嫁给你,早晚都是你的人……只是,我今个正好在小日子,等过几日,到了逻些,我一定……”
一定怎么样她没有说出来,但话里的意思却是明明白白。
看见松赞干布着急恼火的模样,她柔声解释道:“赞普想想,有哪个女子会随便拒绝自己的夫君?我真是小日子来了,并不是故意推脱。”
她正了正身子,清泓般的眸子里浮起一丝坚定,“赞普只管放心,我既然嫁给了你,就是心如匪石,不可转也。”
☆、第160章 母子
松赞干布回过神来,也不再解释自己刚才的行径,做都做了,再解释反倒显得苍白。
他只将李云彤的身子扳回,靠在自己的肩头,“你放心,我绝不会做你不喜欢的事情,只是担心到了逻些,有人看出咱们没圆房,为难你——”
他自嘲地笑道:“别看我已经统一雪域十余载,但这吐蕃部番的纷争,还有我那些叔叔和兄弟们,从来就没有消停过。母萨更喜欢我弟弟,一直觉得要不是当年他年纪太小了,等他再大些,这个赞普位置应该是他来坐……”
李云彤惊讶地看向松赞干布。
松赞干布以为她是因为自己所说的事太秘辛所以惊讶,便笑了笑道:“当初要不是东赞支持我,兴许这吐蕃的赞普就不是我了,所以他们说这天下有噶尔家的一半,也没说错。你若是真对他有意,其实……我也是可以设法成全的……”
话虽如此,但他紧张不安地看着李云彤,显然这并不是他的本意。
是个正常人,听见他这么说,都肯定会拒绝的,免得两个以后起了嫌隙。
李云彤却想了想,然后郑重的摇头道:“我对大相的是亦师亦友之情,并没有赞普所想的男女之情,你不用多虑,也不用为此再想什么。只是诧异你的母萨会更看重你的弟弟,像赞普这么优秀的儿子,她早晚会明白你才是真正的雪域之鹰。”
她这句话,不仅表明了自己的立场,还夸奖了松赞干布,并且为他们母子未来的和睦画下了大饼……
无疑,李云彤的话令松赞干布有些高兴。
只是这高兴里,还夹杂了些其他的情绪。
直到和李云彤分开,回到自个的王帐里头,松赞干布还有些道不明自个心里的滋味。
从前只当是个女人罢了,没想到越是靠近越是惊喜。
只是他并没有完全放下疑虑,因为他不知道李云彤的心在什么地方。
不像对其他女子,她们发亮的眼眸,她们温柔的话语,连她们的衣衫,都是他喜欢的样式。
对于李云彤,即使拥她在怀里,隔着重重衣衫,松赞干布能感觉到她的体温、她的清香、她的柔软,可他知道人在自个怀里,心却远着。
即便那样亲密的相拥,她仍然尽量正襟危坐,规矩得像个上了嘴的闷葫芦。
他的话少,她就更少,几乎是问三句才能答一句。
要说她有错,也挑不出什么错来,言谈举止简直是世家贵女的典范,毕恭毕敬,进退有度。
可他们是要共度一生的人啊,他不想和她这么相敬如宾的过下去。
她就像他年少时的梦中人突然走到了现实里,可不能这么咫尺天涯,云隔关山外的远着。
而且,就是她这般矜持不苟的样子,还是令他的心头砰砰直跳。
做为吐蕃的赞普,松赞干布身边并不缺少貌美的女子,别说他娶的那些妻妾,就是在外头,也时不时有女子在不知道他身份的情况下,对他主动投怀送抱,所以他从来都是要求女子对他忠贞不二,却从未有过真正付出心意的时候。
别说动心,就是连身体的反应也不曾半点走到心上,完全是凭他的喜好,他的需求。
当然了,他会给那些女子相应的地位,尊重,或者她们需要的其他东西。
他从不吝啬他的笑容,他的温柔体贴,他的金银美酒……她们对他而言,就是政治的需要,身体的需要,没有其他更多的情感。
他欣赏她们,赞美她们,如同对一只美丽的鸟,一朵好看的花,喜欢固然是喜欢的,却从来没有放在心尖上。
开始时,他想让李云彤也和其他妻妾那般,视他为天,对他顶礼膜拜,后来发现自个有力无处使,便更想征服,渐渐的那种征服欲中夹杂了其他的东西,一些他说不上来的滋味……
哎,真是说不出的心塞!
……
等松赞干布和李云彤到达逻些时,已经是黄昏时分。
稍事修整,还没有安顿好,就有侍从立刻上前赔着笑道:“赞普,蔡邦萨要见您。”
看见松赞干布探询的目光,那侍从便无声地摊了摊手道:“小的也不知为什么,只说让您回来就过去一趟。”
回到王城,松赞干布当然知道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母萨的掌握之中,但他才刚回来,先前也说了等休息好明早再给母萨去问安……竟是一刻也不肯等嘛?
这会急着找他,不知道有什么事?
松赞干布索性晚饭也不吃,直接就往蔡邦萨的宫宇里去了。
此时天色将暮,天际有浅浅淡淡的云霞,把平日里肃穆庄严的王城衬出几分灵动之美。
看着层层叠叠的宫墙、殿宇,松赞干布心里头一片落寞。
他那个好弟弟跟着皇叔上窜下跳的事,只怕母萨这会儿已经知道了。
叫他去,无非是让他念着兄弟情,不要追究罢了。
虽然这回来的路上没有刻意隐瞒行踪,但他一落脚母萨就得了消息,显然他还是小瞧了她对整个王城的掌控。
先前他把后宫的事交给赤尊,希望她能从自个母萨手里接管,但赤尊初来吐蕃急于站住脚,不但没做成事,反倒依附于他的母萨,希望能够成为他心头的第一人,以至于站稳脚后,这后宫还尽是母萨的耳目。
现在他又有了一位王后,希望她能够在母萨的掌控中,找出自个生存之道吧。
带着这层想法,松赞干布一进到蔡邦萨的朗月宫,就笑容满面给她行礼。
“这是在内宫,不是朝堂,虽说你是赞普,但咱们一家人,不必如此生分。”止玛托迦看着他行完礼,方才淡淡地阻拦了一句。
她正坐在那里穿针引线绣一件袍子,即便和松赞干布说话,仍然是针飞线舞,不曾停滞半分。
坐在止玛托迦身旁那张华丽的羊毛毡垫上,松赞干布垂首道:“虽是一家人,但身为赞普,儿子当然要更守规矩。”
“听说你在玉树染了疫症,有无大碍?那帕加算什么东西,岂能困住你,怎么就耽搁到现在?耽搁了正事怎么成?”止玛托迦抬起头,有几分冷意地问道。
松赞干布知道,这是绕着弯让他自个说出饶了弟弟的意思,头更低了几分,神情晦暗不明地端起奶茶喝了一口,“母萨,我是想借此把他们一网打尽——”
他想了想,露出笑容道:“您是才知道王叔对儿子不满,但他早就对儿子有取而代之的心,只是一直没有实据,拿他不得,正好趁着这次出行,让那些暗中上窜下跳的人都露出真面目,也让咱吐蕃安生些时日。”
“胡说。”止玛托迦将手中针线和外袍都放在一边,喝斥松赞干布,“你是吐蕃的赞普,如何能将自个当成诱饵?你若有个长短,让哀家和你弟弟,还有你的儿子,你的妻妾们怎么办?”
“一切都在儿子的计划之中,母萨不用担忧。”松赞干布端着奶茶碗,又喝了两口。
瞧着他专心致志喝茶的模样,止玛托迦皱了皱眉,尽量温和地说:“都在你的计划之中?哀家被困后宫,你的甲金萨和芒萨被困甘丹寺,贡松被逼得东躲西藏,也在你的计划之中吗?”
松赞干布默然片刻,“儿子安排的有人,定能保你们平安……”
止玛托迦好容易放平展的眉头顿时拧了起来,声音多了几分冷厉,“噢?你在哀家身边也放了人?你这是保护哀家,还是想把哀家监视起来?”
松赞干布摇了摇头,苦笑道:“不是母萨想的那样,影卫只是为了护你们平安,儿子回头就撤回他们……不过母萨身边总得有些得力的人,不然遇到什么问题,尽是些不顶事的……”
“就是你不派人,哀家也不至于没有还手之力。”止玛托迦傲然地看了看松赞干布,“你也别光把话说的好听,你要真孝顺哀家,就别问再找吉利格朗的同党,听哀家的劝,得饶人处且饶人,不要逼得他们拼个鱼死网破。”
说着,她放缓了口气若有所指道:“你王叔虽然犯了那样的事,可咱们家里头,本来就人丁凋落,你如今也就两个王叔,一个姑姑,两个弟弟一个妹妹……满打满算还不到十个至亲之人。咱们吐蕃有句俗话,敌人一旦被制伏,就象子女一样护养他……何况他是你的王叔。”
松赞干布掩去内心的情绪,眼中升起一抹冷意,“母萨这是让儿子留着王叔的性命,养虎留患吗?”
“他现在牙都没了,还能当什么老虎?”止玛托迦不高兴地说:“大不了你打发他去守天祭台,让祖宗们魂灵去洗涤他的罪恶。要是把他杀了,人家会认为你没有容人之量,你父王就那么两个兄弟还在人世,他又是陪你打过江山的。哀家已经将他贬为庶民,没兵没权,他翻不起浪来。”
松赞干布知道止玛托迦这样做,是因为首犯若是不追究了,其他人就更要放过。
想到母萨绕这么大一个圈子,都是为了弟弟弃真伦,甚至在她言语中,半点都不提及弟弟的所做所为……
她做这些,显然是想干干净净地将弃真伦从这事里摘出来,只让吉利格朗认下那些明面上的罪名……
松赞干布不由有些心凉。
☆、第161章 奉茶
见松赞干布沉默不语,蔡邦萨脸色变了变,终于还是没有发作,只看了他一眼,带了几分伤感道:“不说其他,你就念在他当年扶你坐稳赞普位置的功劳,哀家记得有一回,你王叔为了帮你抵挡追兵,自个差点丢了性命……”
松赞干布心头一阵烦燥,就是因为有这件事,吉利格朗才能由一个吃闲禄的宗室当上了握有实权的论相,还掌了部分的兵权,上一回他醉酒调戏阿木尔,也是因为这件事轻轻揭过了。
他强压着气道:“王叔犯得的叛乱的大罪,他险些要儿子的性命。”见止玛托迦不为所动,深吸了一口气,有些心灰意冷地说;“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至少得圈禁着他,即使去守天祭台,也只能做个小兵,不能以宗室的身份去守。”
止玛托迦听了,连声道:“那是自然。不过他做为首犯都如此,其他人就不要深究了,免得动摇了国之根本。来,看看哀家给你做的袍子,这颜色你喜不喜欢?”
这是止玛托迦头一回亲手给松赞干布缝制袍子,从前,她只给小儿子弃真伦亲手做过衣衫。
看着那件他从小盼到大,在他完全没有盼望后,母萨为了弃真伦才给他缝制的外袍,松赞干布到底没忍住,冷哼一声,“母萨说的那个其他人,是指弃真伦吧?”
“和他有什么关系?”止玛托迦一脸惊讶,“你弟弟打你去玉树后,每天都来给哀家请安,什么事也没做,你别听了别人的谗言,坏了你们兄弟情份。”
“噢?”松赞干布淡淡地说,“不是说王叔那会儿将您软禁起来了吗?怎么他还能每日给您请安?既然能每日给您请安,显然他没受什么人控制,那就是在宫里还能说上话,如何不将您救出去,要一直拖到大相调兵遣将?”
“这——”止玛托迦哑口无言,吱唔了半天,索性道,“反正叛乱一事跟他没有关系,不许你将污水泼在他的身上。兄弟同心,其利断金,你可千万别听了外人的挑拨,害了自个的兄弟。”
松赞干布知道再扯下去,他的母萨只怕要哭哭啼啼,甚至让他先要她的命再说其他了,便也不再多说,站起身道:“随母萨的意思吧。对了,大唐公主已经随儿子来到逻些,她是吐蕃的赞蒙,以后这宫里的事就让她多操操心,母萨也能省省力,少操些闲心,多盯着些六弟。”
说完,不待止玛托迦说什么,便走出了朗月宫。
气得止玛托迦愣了半响,将放在一旁缝了半天的外袍几剪子剪烂,气道:“儿大不由娘,他这是要让哀家看媳妇的脸色吗?”
旁边侍候的使女都静悄悄地不敢说话,只有她的贴身使女之一米玛犹豫片刻劝慰道:“赞普是怕您太辛苦了。再说了,当初是末蒙自个管不过来,才让您继续帮衬着,赞蒙初来乍到,只怕连这宫里有多少门都搞不清楚,怎么管得过来?早晚还是得要您出马,您就别生气了。”
止玛托迦冷哼一声,“他是忘了,当初到处乱糟糟的,要不是哀家替他管好后面,他哪有那么容易坐稳赞普的位置?如今翅膀硬了,倒嫌弃哀家对他管头管脚来,他是哀家十月怀胎生的,难不成哀家还能害他不曾?”
“倒是那大唐来的女人,谁知道是不是心向母国?等他吃了亏,才知道厉害。”
……
“那边就是母萨的朗月宫。”松赞干布指了指前方一处宫院。
站在四层楼高的铜铁铸空中廊桥上,李云彤顺着他的手指望过去,有些惊讶。
吐蕃的王城和长安的皇城建筑风格不同,这边多是木石建筑,王城里有些房屋还是帐篷,虽然较一般的帐篷大,华美,和雕梁画栋的建筑还是不同,但朗月宫这块,是花岗石的墙身,木制的屋顶刷了上好的油,看上去华美雄浑,连上翘的屋檐都用铜瓦鎏金装饰……
相较之下,松赞干布所居的日光殿都略有不及。
等进了门,看见朗月宫院落里枝干虬劲、郁郁葱葱的松柏,李云彤更是震惊。
按松赞干布的说法,整座布达拉宫是从吐蕃向大唐请婚时开始修建的,是专门为迎娶她准备的,可从他贞观八年第一次向大唐请婚到现在,满打满算也才九年,可那高耸入云的松柏,没个几十年根本长不成。
也就是说,这些松柏是从别的地方移植过来的。
显然,做为吐蕃赞普的母萨,蔡邦萨止玛托迦在这座王城里,有着无与伦比的地位。
这和之前她了解的,吐蕃以男子为尊,妇人哪怕贵为赞蒙,也不能涉政的禁令显然有出入。
再联系到先前松赞干布所说,蔡邦萨更喜欢他弟弟之事,李云彤已经约摸勾勒出自己这位婆婆的模样……恐怕不是个好相与的。
虽然心里有了思量,但李云彤表面上一点没露,跟着松赞干布的身后,行止有度的走进了朗月宫。
一迈进门,就见一位容长脸儿,长挑身材,长相颇为艳丽的女子迎上前来,行礼后笑容满面地说:“一大早母萨就盼着你们过来,这可来了。早就听闻大唐的文成公主是个天仙似的人儿,我还不信,这见了真人才知道,天底下竟然真有这么美的女子,瞧着皮肤,就跟羊奶子一样白……”
她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李云彤的吐蕃话虽然已经说得不错,但像她说得这般快,就有些跟不上了,只保持的微笑脸做倾听状,等她说完后微微躬身,以示还礼。
“羊同萨勒托曼。”松赞干布给李云彤介绍道,“勒托曼是最早入宫的,对这上上下下都熟悉,有什么不清楚的,你就直接吩咐她就是,相信她肯定能给你办好了。”
李云彤点点头,用吐蕃语给勒托曼打招呼。
勒托曼有点意外,她没想到李云彤竟然会说吐蕃话,而且听上去字正腔圆,像是下了功夫的,但她并没有显露出来,只拉着李云彤的手,妹妹长妹妹短的,恭敬又不失亲热。
等走上前后,还指着座上的人给李云彤介绍:“……母萨在上首座,左边的是末蒙赤尊妹妹,下头人也叫她甲金萨,那边温温柔柔的那个是芒萨赤嘉,她和我,还有她旁边的那位木雅茹萨嘉姆增是前后脚进宫侍候赞普的……那个年纪和你差不多,穿红衣裳的是阿木尔,麦朵快要生了,今个就没来……
李云彤笑着答应,等她走到跟前,除止玛托迦仍然端坐在位上外,连赤尊在内,七八个女子都站了起来给她行礼。
一一还礼之后,李云彤照规矩给自个的婆婆行礼,奉茶。
止玛托迦看着她端着的茶并没有接过去,只是叹道:“九年前我儿就想娶一位大唐公主回来,让我吐蕃更加强盛,不曾想竟然等了这么多年,要是早几年娶了公主回来,这会子只怕哀家都能再抱两个王孙了……”
说着说着,她就掉下眼泪来,像是替松赞干布这些年所受的委屈而不平。
李云彤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所受的教养中,贵女们的伤心都是克制隐忍的,从来不曾像止玛托迦这样会当着人就痛哭流涕,她根本没有安抚的经验。
看着止玛托迦花白的头发和瘦削的脸庞,她想想自个袖笼里的帕子,也不知道该不该把茶放下,递帕子上去。
还好赤尊将帕子递了过去,低声相劝道:“母萨这是怎么了?这下子大唐公主来了咱们吐蕃,唐蕃一家亲,母萨应该高兴才是,怎么倒掉起眼泪来?您这个样子,岂不是让文成公主误会?”
止玛托迦点头,抽抽噎噎地止住哭声,用帕子抹了抹泪,看着李云彤道:“让公主看笑话了,哀家一时没有忍住,只是一想起我儿这些年盼星星盼月亮般盼着大唐的公主,哀家心头实在是……”
实在怎么样她没说,话语里倒是又有了些哽噎之意。
李云彤望着止玛托迦红肿的眼睛,强露出的笑容,心头的震惊又多了几分。
她知道的消息,松赞干布出生在甲玛赤岗的降巴明久林宫,而且是出生在冷宫,一个女子在冷宫生下长子,还能再复得宠,再生下幼儿……也是颇为传奇了。
先前她想着止玛托迦有那样的故事,又能够在妇人不得涉政的禁令中有如此作为,定然是那种傲然挺立的强势女子,这会儿见了,她瘦弱的像是经不起风吹雨打,虽然已经是四十多岁的妇人,却有一种楚楚可怜风姿。
再看她的五官轮廓,年轻时定然是秀美如花,任哪个男人看了都会怜惜她,爱护她……
也许这就是松赞干布的父亲虽然将她贬到冷宫,最终还是将她接出,封为蔡邦萨的原因?
她也不知道该如此劝慰,只在止玛托迦看向她的时候,将自个手里的茶再度举高奉上。
止玛托迦却并没有接,捂着赤尊的帕子又抽泣了几声,方才接过李云彤奉上的茶。
☆、第162章 兄弟
喝完茶,止玛托迦拍了拍身边的朱红色宝相花织金蒲团,慈祥地说:“来,你坐在这儿。”
赤尊虽然坐在止玛托迦左首的位置,却是稍稍偏后了些,而这个蒲团,却是和止玛托迦的位置并排着的。
如此一来,李云彤只上去坐下,就是和止玛托迦并肩而坐,隐隐就比赤尊高了半个身位。
虽说有那么种说法,赞蒙比末蒙身份更为尊贵些,但在名义上,李云彤和赤尊都是王后,是平起平坐的。
要论先来后到,李云彤还得叫赤尊一声姐姐。
止玛托迦这个行为是想抬高她还是另有他意?
李云彤低目垂首答应着,上前按着止玛托迦的要求坐了下去,但在坐下前,她将蒲团轻轻挪了挪,就像赤尊一般,跪坐在止玛托迦身后,形成了和赤尊拱卫,且以止玛托迦为中心的格局。
松赞干布自行过礼后,就一直没有说话,坐在正厅的另一面,和自个的母萨、妻妾遥遥相望,自顾自的喝着茶,连阿米尔扑闪着大眼睛看他几回也浑然未觉。
看着儿子的模样,止玛托迦的眼里闪过一抹不明意味的神情,脸上的笑容却仍然温和可亲,连声音都是温温柔柔的,听上去甚是慈爱,“昨个赞普特意过来给哀家说,大唐的公主极为能干,让把这宫里的事以后都交给你,这几日哀家让下面的人准备下,你休息好了就接过去。”
不等李云彤说话,她又道:“我们吐蕃不像大唐,天子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除了在座的这些,有位份的就是麦朵没来,再加上几个身份不够没让她们过来的侍妾,全都算上也不过十二三人,你不要有什么负担,哀家相信你能够像赞普说的那般,把这后宫打理好。”
就算不想让自个的母萨管了,不还有一个先来的赤尊嘛,往自个身上推算怎么回事?李云彤心头暗自腹诽松赞干布,想到刚才奉茶时止玛托迦的失声痛哭,她有些头疼,夹在这母子中间,还有那些各有心思的妃嫔,怎么看这都不像一个好差事。
但管着后宫就意味着握有实权,对她在吐蕃扎下根,从容行事会更有利……
不过她初来乍到,什么都摸不清,这种争权夺利的事还是缓一缓的好。
李云彤恭顺地道谢,然后婉言谢绝道:“还是先照旧吧,我才刚进宫,什么都不熟悉,两眼一摸瞎,只怕会越管越乱,还请母萨和赤尊姐姐再担待些日子。”
虽然拒绝了,却也留有余地,并没有说由着她们一直管下去。
止玛托迦脸上一冷,笑容淡了几分道:“哀家知道你是新妇,什么都不熟悉,不过谁都是从新妇走过来的,世家贵女在闺阁里就要学习主持中馈,公主虽然出身皇家,想必这方面的教养也是一点不会少的,你也别担心,不是让你现在就接了过去,只是提前说一声,你心头也好有个准备。”
见李云彤笑着应下,松赞干布那边还是没什么话,止玛托迦扬声道:“去,把宫里有头有脸的管事都叫进来,让大唐的文成公主认一认,免得以后有哪个不长眼的冲撞了哀家的儿媳妇。”
听了止玛托迦的吩咐,立刻有人应答疾步退了出去,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就领着七八个人进来了。
那些人一一上前给李云彤她们行礼,还按止玛托迦的要求,给李云彤报上自个的姓名,所管辖的事务。
李云彤不动声色地将那些人的模样,管事范围记在心里。
等那些人下去,止玛托迦微侧过身,拉着她的手亲热地说:“她们只是负责内宫侍候的,还有些在外宫侍候的,以后再慢慢吧,赤尊刚嫁进来的时候,花了近半年的时间才把她们记下来。你也别着急,慢慢来,凡事有哀家给你撑腰,谅她们也不敢作妖。”
自个是吐蕃的赞蒙,那些仆妇们就算是有什么不满,也不敢在她跟前作什么妖,除非有人在后头指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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