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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烟花乱-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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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氏忧道:“说好些了,怎么我瞧着却是这样坏?还是得找大夫来瞧瞧才好。”
“不用麻烦了……”平氏虚弱地靠在枕头上,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梁氏责备地瞅了她一眼,“那怎么成,身体作弄坏了可如何是好?”到底唤人去请大夫来。
不一时请了早前为平氏配药的大夫过来。他与梁氏见过礼后,便上前为平氏诊脉。
梁氏瞧着他神色古怪,忙问道:“大夫,怎么样?”
那大夫沉吟片刻,问道:“这药是按照我给的方子抓的吗?”
玉言瞅了眼那素日负责煎药的丫头,回道:“正是,就连煎药的法子也是按照您说的来,可有什么不妥吗?”
大夫咦道:“这就怪了,方才我观其脉象,轻浮迟缓,沉降入里,似有寒邪内侵。”他转头问平氏,“最近可有食少便溏等症?”
平氏点了点头。
“这就是了,我开的都是温里之药,滋补脾胃,补助阳气,可谓对症。可如今看来,这些药并没起到应有的作用。”
平氏与玉言面面相觑,随即道:“这就奇了,每常我都是按时服药的,从无错漏。”
大夫谨慎地开口,“若是这样,很可能药里掺进了寒凉之物,导致药性相冲,失去效用。”
梁氏吃惊道:“竟有这样的事?”
那大夫道:“夫人有所不知,是药三分毒,许多清热之药,诸如穿心莲、寒水石之类,用于里热之证卓有成效,但若脾胃虚寒的人用了,却会加重病情。”
“也就是说,这药里被人掺了些别的东西。”梁氏猛地扭头看着玉言,“玉言,这些日子都是你伺候三姨娘服药的吧?”
玉言心中固是惊讶,面上却并不显出慌张来,“母亲不会怀疑是我做的吧?我与三姨娘无冤无仇,何必害她?”
梁氏身边的夏荷冷笑道:“你与三姨娘是无仇怨,你娘却不一定了。”
玉言轻蔑地睨了她一眼,“夏荷姐姐说话真好笑,我娘不正是眼前这位?你是在影射母亲谋害三姨娘吗?”
“你……”夏荷张口结舌地望着她。
梁氏暗骂手下不中用,一面婉转笑道:“玉言你不必多心,母亲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问个清楚。”
“既如此,母亲该问问这个丫头才是,”玉言指了指平氏床边一个眉目清丽的大丫头,“日日熬药可都是她负责的呢。”
那丫头忙跪倒在地,“小姐莫要冤枉奴婢,我哪有那样的胆子,敢谋害主子!况且厨房里人来人往的,我便是想做点手脚也不能啊!”
平氏轻轻咳了两声,道:“青萝服侍我也有十几年了,她断不会作出这样的事。”
梁氏看着玉言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玉言笑道:“母亲定要如此问,我也只能实话实说,不是我做的便不是我做的,且您细想,三姨娘的药都是我事先尝过的,我若要害她,不是连自己也一起害了么?再者那药若真有问题,药渣里应能检出一二,还请大夫验一验才好。”
梁氏便看着那大夫。
“药的确不能随便服用,但若两者药性相抵,或者危害也不会太大。至于药渣——”梁氏以目示意,早有人捧了一把药渣过来,大夫验过,瞳孔猛地缩紧,“这药中的确掺了分量不轻的穿心莲!”
夏荷立刻得意起来,指着玉言道:“二小姐,这下你无话可说了吧!”
不,这不可能,玉言连忙跪下,“还请母亲明察,我并不知为何会这样!”
梁氏的眼眸微微阖上,她假模假样地说:“玉言,我也很愿意相信你是无辜的,只是眼下罪证确凿,我也不能刻意偏袒。不若这样,你告诉我是受了何人指使,我会考虑从轻发落。”
玉言陡然明白她的用意:她分明是要借着这件事,把脏水泼到苏氏身上,好将她们一网打尽。
夏荷在一旁添油加醋地说道:“正是呢,二小姐小小年纪,哪里懂得这些伎俩,还不是有人教的。依我看,定是五姨娘看不惯三姨娘,才趁二小姐过来侍疾的当儿,教与她这样害人的法子。”
“夏荷姐姐,在事情未有定论之前,还请你谨言慎行。”玉言转头朝梁氏叩了一首,“母亲,此事实不与我相干,更牵扯不到五姨娘头上,还望母亲明察秋毫,不要冤屈了平人。”
梁氏颔首,“这是自然,只是眼下我也得给众人一个交代。夏荷,你带二小姐回去,在事情查清楚之前,还请她不必走出碧梧院了。”
玉言如愿离开了这个病怏怏的屋子,尽管是以一种很不体面的方式。经历了这样的变故,她尚且不动声色,文墨却替她发起愁来:“小姐,这可怎么办哪?太太摆明了不会轻易放过你,她嘴里说主持公道,谁知道她为谁主持公道!那些稀奇古怪的罪证也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竟将咱们逼上了绝境。”
“有这些说话的功夫,不如好好动动脑子,”玉言嗔道,“我问你,之前我命你在青萝煎药的时候悄悄监视,你有没有照我的吩咐做?”
“当然有啊!我并不敢偷懒,”文墨忙道,“可我看得清清楚楚,她并没有做什么手脚。”
“扔进去的那些药材也都是对的吧?”
“是,都是外头小子们按方子抓来的,我也检视过,没什么问题。”
“这就奇了,既然原药是对的,为何药渣中会多出一味?”玉言沉吟半晌,道:“你设法去取点药渣来我瞧瞧。”
“小姐你要那个做什么?”
“不必多问,快去就是了,回头我自会告诉你。”
文墨算不得十分聪明,关键时刻还是有些用处的,她果然弄了些药渣来。玉言皱着眉头将那个黑色的纸包打开,看着里头棕黄杂乱的一摊东西,忍住恶心摆弄了一阵,还拿手捻了捻,终于露出会心的微笑。
文墨站在一旁,闻着刺鼻的汤药味,也有些难受,“小姐,您发现什么了吗?”
玉言招手示意文墨过去,“你看这个。”她捻起一段棕黄的茎干,轻轻掰开,示意她看里头;又举起一片浓绿皱缩的叶子,同样让她过目。
“有什么问题吗?”文墨不解。
玉言惋惜她的迟钝,一面只好耐心为她解释,“你看这茎干里头仍是燥的,只边缘润湿了,还有这穿心莲叶,仍有些发脆,这说明什么?”
“若是煮久了,应该从里头都是透湿的,叶子也应该稀软,一戳就烂,这说明……”文墨眼睛一亮,“这穿心莲根本不是在煎药的时候放进去的,而是过后单独掺进药渣里的!”
☆、平映鸳
“是啊,既然汤药里并没加这味药,为什么三姨娘的身子并不见好呢?”玉言道。
文墨费力地思索着,“既然方才大夫诊脉确实有那些症候,说明三姨娘的确服用了寒凉之物,既然不是加在汤药里的,那就是通过其他途径,不过平日的一饮一食也都有专人料理,理应不会有什么岔子,难道……”她悚然一惊,“难道是她自己服用的?譬如说,藏些穿心莲磨成的粉,每日趁人不备时悄悄吞下?”
玉言赞许地点点头,“你与我想的一样,若不是自己动手,哪会这样轻而易举?”
“但她为何要这样做?糟践的是她自己的身体呀!”
“她若不如此,怎能将事情栽赃到我身上,甚至顺藤摸瓜牵扯到五姨娘?”
文墨越想越后怕,“这样看来,从一开始就是别人设下的陷阱,先是让你过去侍疾,可巧三姨娘病情加重,还咳了血,太太便顺理成章地请了大夫过来,拉扯出穿心莲一事,又有那些药渣作为凭据,小姐你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她忙拉住玉言的衣袖,“此番之事分明就是太太和三姨娘设的局,小姐你既然发现了这些疑点,不如请老太太为你做主。”
玉言摇了摇头,“没有用的,谁会相信三姨娘会用自己的性命来陷害我呢?”
文墨颓然垂下手去,喃喃道:“莫非没办法了吗?”
玉言凝眸片刻,忽道:“现下只有一个人能帮我,去,你去帮我请四小姐过来。”
“四小姐,可眼下……”
“太太只说不许我出去,可没说不许外头人进来,”玉言唇边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快去罢。”
——————
玉珞看着面前一堆渣滓,脸上一团沉默,“你是说,此事是我娘自己所为?”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你还是不相信吗?”玉言叹道。
“不是我不信……我自然相信你不会害我娘,可我娘为什么要自己害自己呢?”玉珞十分疑惑,“她为何要这么做?”
“她这样做都是为了你呀!”玉言幽幽道。
“为了我?”
“当然,此事对她一点好处也没有,无非是受了太太的威胁。可太太能拿什么来威胁她呢?还不是你和玉瑁两个的前途!且不言三姨娘身体坏成这个样子,便是她好时,也少不得要过太太那关。三姨娘不得宠,在老爷心上的分量也不重,将来你们两个的婚事少不得捏在太太手里,才不得不昧着良心帮太太做这些事。”
玉言冷笑道,“只可惜三姨娘这主意一开始就打错了,所谓一步错,步步错,她身上的污点越多,落在太太手上的把柄就越多。且她以为太太真是那般重诺的人吗?你俩又不是太太肚子里爬出来的,太太何必操那个心!真正能护住你们的只有三姨娘自己而已。现下她这样作践自己,万一真有什么不测,两个女儿才真叫孤苦无依!”
玉珞默默不言,她清楚玉言这话虽然尖锐,却是句句见血。
玉言见她有所动容,便又放缓了语气道:“好在如今也还不晚,与其继续帮着太太为虎作伥,不如转身为自己谋一条出路,而能让她改变决心的,只有你,玉珞。”
“我……”玉珞眼中闪过一丝迷惘。
“相信我,你一定可以的。”玉言紧紧拉着她的手,“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你和三姨娘今后的人生不被别人操纵。”
玉珞走后,文墨从床柜后闪身出来,看着她的背影道:“三姨娘真肯出首吗?”
“三姨娘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一旦说明利弊,她会肯的,不为别的,只为她是一个母亲,她得护住自己的女儿。”玉言眼里有着冷厉的决心,“而一旦三姨娘这样做了,太太就再也不能控制她了,非只如此,只怕太太还会有大…麻烦呢!”
事情果然不出玉言所料,才隔两日,就听得三姨娘强撑着病体去了一趟老爷的书房,虽然不清楚什么事,可是在那之后玉言就重获自由。
听闻梁氏也去了一趟,进去的时候满面春风,出来时面色却阴沉得能滴下水来。
文墨道:“看样子太太果然受了老爷的责备,但不知会不会又像前几次一样轻轻放过呢?”
“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母亲这一年来动作频频,屡生事端,只怕父亲早就厌烦了她,且这次又是三姨娘,她可是伺候了母亲好多年的丫头,这些年做牛做马,情分非比寻常,母亲尚且下如此重手,父亲难免会觉得她狠心。”玉言冷笑道,“一个女人,再怎么争风吃醋都不要紧,男人反而觉得光荣,可若是落了一个狠毒悍妒的罪名,只怕谁都要憎恶了,咱们且看着吧。”
她的预见一向是很准的,金昀晖大概下了决心冷一冷梁氏,连着几日都没去她院里,甚至当众也没给她好脸色看。梁氏虽仍保留着当家太太的体面,风光却已经不再了。
她大概以为自己过不了几日就可以东山再起,现实却给了她一个响亮的耳光。每逢她落魄,便是梅氏得意的时候,这次也不例外。金昀晖理所当然地把管家之权分了一半给梅氏,美其名曰夫人抱恙,需二姨娘从旁协助。
也罢,里子虽然要紧,面子却更是为人处世的根本,梁氏这样安慰着自己,岂料连面子很快也保不住了。前儿老太太邀几位同僚的诰命夫人来府里赏花,竟派二姨娘与梁氏一同出来,只说这些花是由梅氏亲自照料的,由她介绍更为方便。名虽如此,可谁见不出里头的分别:都知道梅氏生下了府里唯一的儿子,谁都上赶着巴结,反把梁氏晾在了一边。
梅氏呢,一向是谦和得体的,可是在她那恭顺的外表下有一种自鸣得意的神气,叫人看了就恼火。况且她穿得那样光鲜亮丽,一眼比照出梁氏的潦倒落魄,像一只落败了的母鸡。
梁氏的脸都要气炸了,她再也按捺不住,冲进老太太的钟瑞堂,要与她理论。老太太见都不见她,只派罗嬷嬷出来传了一句话:脸面是自己给的,自己都不要脸面了,还指望别人给你脸面吗?
梁氏知道这是老太太在影射之前的事,心中虽然恼怒,自己却也理屈,只好怒气冲冲地转身回去,心中将这老婆子咒骂了一万遍,聊以泄愤。
玉言听得府里的这些波折,面上只微微一笑,心中也颇觉爽快:梁氏也有今天!此番的事多亏平氏助力,她心中很是感激,听闻平氏这些日子总闭门不出,想是畏惧梁氏报复,她有心劝慰一番,可巧平氏派人传了信过来:邀她过去一聚。
当晚,玉言换了一身行装,带着文墨去了平氏的院落。她搴帘子进去,就见平氏坐在桌旁,正候着她,也许是火光映着的缘故,脸色却比平常红润了些许。
玉言轻车熟路地坐下,抿嘴笑道:“姨娘怎么下床了,敢是身子骨好些了么?”
平氏道:“这些时日的药总没出岔子,因此我渐渐好了些,说来也多亏了你。”
“姨娘说反了罢,该是我谢谢姨娘才对,若非姨娘主动出首,我现在都还关在碧梧院不得出来呢!”
“不,的确是我要谢你,要不是你让玉珞传来那番话,我现在还是个糊涂鬼。”平氏叹了一口气,“原是我自己想差了,以为依附太太便可以保全两个女儿,却不知真正能保全她们的只有我自己,靠谁都是不中用的。我若继续帮她为非作歹,反而会越陷越深,那才真是将玉瑁和玉珞推入绝境。”
“姨娘肯这样想,可见是个明白人。”玉言趁便道,“明人不说暗话,我有些话想问一问姨娘。”
“你说。”
玉言小心地问道:“姨娘在母亲身边侍奉了那么些年,是否知道夫人的底细?”
平氏听出她言外之意,摇了摇头,“不瞒你说,夫人往常的所作所为我虽略有所闻,真正有所凭据、由我参与的却只有这一件。”她见玉言似有些不信,便解释道:“我侍奉夫人的日子虽长,其实算不得她的亲近之人,况且我虽是个病病身子,好歹有个姨娘的身份,膝下也有儿女,夫人只怕对我也有些忌惮,更不肯事事对我言明。”
“其实夫人从前并不这样,当她还做小姐的时候——那时我也在忠义伯府——与其他小姐也没什么两样。后来嫁进金府,成为管家太太,性情才渐渐有了变化。那时我不过是她身边一个名为映鸳的小丫头,二姨娘先她一步生下儿子,太太心中着急,才将我送与老爷为妾。我也是不中用,生了两个女儿,仍不得宠,还让年轻貌美的四姨娘骑在头上。大约也是从那时起,夫人手段渐渐狠辣,行事也越来越乖张——至于她具体所为,我也不大知晓。”
☆、喜孕
玉言并不十分相信:平氏跟在太太身边这些年,怎么可能毫无所知,她如此说,怕是为了置身事外、免得牵涉其中而已。但,别人不情愿说,她也不能勉强,因此玉言只笑了一笑,准备起身告辞。
她正要离去,平氏忽又叫住她,“二小姐,你且等等,我有一句体己话与你说。”
玉言站住。
平氏赧然道,“二小姐,我知道我是个不中用的人,可是你不一样,你是个坚强、很有决断的女孩子,看在我这次帮你对付太太的份上,我希望你答应我一件事。”
“您请说。”
平氏郁然叹一口气,“你知道,我这身子也撑不了许久……”
“您何必说这样不吉利的话……”
“不,请听我说,”平氏的态度坚决而恳切,“我已经没几年好活了,若我哪一天真的离去,我希望你能多看顾我的两个女儿。我知道,玉瑁曾经得罪过你,可是玉珞她一直对你很好……”
“您放心,她们终究是我的姊妹,我不会弃她们而去的。”玉言静静地看着她,“但我还是那句话,旁人再怎么尽心,终究比不上自己的至亲。所以,尽管我给予您这样的承诺,还是得请您尽量保重自己的身体,永远不要有轻颓之念,否则首当其冲的便是她们。”
平氏含泪点了点头。
在经过长期的冷遇之后,梁氏终于感受到威胁,她再也坐不住了,横一横心,重施当年的手腕,将身边大丫鬟夏荷送给金昀晖做妾。
金昀晖竟也笑纳。
文墨道:“这不和当年三姨娘的事一样吗?三姨娘也没能帮些什么,她倒还用这样老的招数。”
“三姨娘那是时运不济,只生了两个女儿,如今也没机会了。”玉言凝神道,“夏荷却不同了,她到底年轻,要是生下一男半女,她的儿子也是太太的儿子,那时太太就有了胜算。”
“可我素日瞧着,那夏荷是个头等刁钻古怪的东西,太太倒不怕被她反咬一口?”
“母亲肯这么做,自然有她的把握,譬如将她的家人捏在手里,夏荷自然得听她的——反正她做这样的事也不是头一回了。”
玉言猜想的大概不错,不止如此,梁氏选择夏荷大约还有其他的考虑:如文墨所说,夏荷性子轻浮,行事鲁莽狂妄,这样的人或许更容易控制。
自夏荷升为六姨娘后,气焰顿时水涨船高,再比不得做丫鬟时的光景。她到底有几分姿色,长得还算标致,男人都是贪新鲜的,金昀晖往她院里多走了两趟,夏荷便多了好几身颜色衣裳,浑身上下也插满了首饰,远远望去金光灿烂的一团,分外夺目。
玉言暗暗叮嘱苏氏避免与夏荷争锋,苏氏本来性子安静,自然肯听她的话,因此总远着夏荷。穆氏却又不同了,她一贯得宠,脾气也高调张扬,与夏荷恰似两块火炭碰到一起,噼里啪啦地烧个罄尽。
夏荷仗着得宠,且有梁氏撑腰,每每当众与穆氏过不去。穆氏是个好强的,自然不肯服输,告到金昀晖或者梁氏那里,两人却都不肯偏帮她。穆氏不免更加郁闷,只是积习难改,每每见到夏荷,仍要与她口角几句,过过嘴瘾罢了。
夏荷如此盛势,梁氏看着也觉得欣慰,虽然金昀晖并没因夏荷的事对她改观,依旧少来她这里,但她到底有了指望:只等夏荷生下儿子,一切就水到渠成了。怀着这样良好的愿望,她待夏荷更加殷勤,夏荷也是一口一个“太太”的喊着,亲热的不得了。
梁氏大概真是时运不济,长久以来的期望终究落了空:夏荷没能有孕,长期未有喜信的穆氏却有喜了。
梁氏赶去她院里时,大夫才刚走,金昀晖早得了信儿赶来,穆氏娇羞地倚在金昀晖怀里,絮絮向他诉说自己这些日子怎么胃口不好,吃了吐,吐了吃,睡觉也睡不安稳,竟好像怀的是个哪吒,天天在她肚里翻江倒海。
金昀晖自然百般地安慰她。
梁氏看在眼里,几乎要冒出火来。无如她到底是当家太太,只能勉强揉出一副笑脸,上前声声道恭喜。穆氏也不似从前那般恭敬了——虽说她从前也不怎么恭敬——竟连一个谢字也不说,却向梁氏投来饱含得意的一瞥。梁氏连杀了她的心都有了。
梁氏看着连正脸都不给自己的夫君,忽然感到身为嫡妻的悲哀:她这般苦心营谋,为的究竟是什么呀!
今年的年关将至,府里格外喜气盈盈,这喜气多半来自迎春堂——金昀晖为五姨娘的院子新取的名,因她芳名穆春瑰,且暗含时令,或者说得更深切些:也有对她腹中骨肉深切的祝福,所谓一年之计在于春嘛。
冬日的庭院总是格外萧索,玉言却独爱这样凄清的意境——也许因为最近热闹得太不堪了。她带着文墨穿过那条突矗的小径,两旁都是光秃秃的树木,走起来遍体生凉。无巧不巧的,她与穆氏狭路相逢。
穆氏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二小姐,咱们还真是有缘哪!”
“外面这样冷,姨娘怎么不在屋里坐着,万一受了凉可怎么好?”
穆氏得意地抚弄着自己微微凸起的小腹,“男孩子嘛,总得多历练历练才好,若是连这一点风寒都禁不住,往后可怎么为老爷分忧呢?”多年求子无果,如今终于鸿孕照头,一雪前耻,她还真是士气旺盛。
玉言很有些意外,“怎么大夫已经诊出是男胎么?”
“可不是嘛!”穆氏得意地扬了扬脸儿。
“那姨娘可得小心了,这消息若传出去,不知有多少人眼巴巴地盯着您的肚子呢!”玉言平静下来,重又笑道:“再者,大夫的话也不定全准的,还是等生下来再做定论的好,这么急吼吼地吵扰得众人皆知,来日生下若不是男胎,父亲可不得失望吗?”
“你少在这里扫我的兴!”穆氏气道,“你莫以为因为之前那件事我就会怕你,我可告诉你,有我腹中这个宝贝,不管有什么差错,老爷都不会责备我的,你也莫想再利用我来对付太太!”
“姨娘真是好记性,您不说,我都快忘了。”玉言笑吟吟道,“不过话说回来,太太现在可没心思顾及我呢,姨娘您还是多为自己操心吧。”
穆氏气咻咻地去了。
文墨看了一眼她的背影,小声道:“四姨娘现在底气壮得很呢,她还真不怕小姐拿先前的事威胁她!”
玉言无奈地折了一段枯枝,“她的话虽然粗糙,意思却很厉害,她说的不错,有这个孩子在,我的确不能拿她怎样。且我方才明着在呛她,暗里却是在警醒她,她或者听不出来,或者听出来却不以为意。照我看,她自己的麻烦就够多了。”
文墨也无奈地望向外面,她忽然指着湖心道:“咦,那不是夏荷吗?她怎么又和四姨娘对上了?”她大约是叫惯了口,夏荷虽然被抬做六姨娘,文墨背地里仍是直呼其名。玉言说过她几次,只是不改,只得罢了。
玉言放眼望去,果然看到穆氏和夏荷在湖中小桥上对峙着。穆氏雄赳赳地挺着肚子,像一只孵蛋的母鸡那样骄傲;夏荷则华衣丽服,浓妆艳抹,仿佛一条五彩斑斓的大蜈蚣。
蜈蚣注定是斗不过鸡的。经过短暂的交锋后,穆氏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扬长而去,如同打了胜仗的将军。夏荷驻足在原地,眼露凶光地瞪着她。
文墨道:“她两个怎么斗得这样厉害,我看夏荷怕是连将四姨娘推下湖的心都有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玉言不由生出一丝隐忧来。她虽然不待见穆氏,却也不希望她腹中的孩子被人所害,便道:“既然这样,文墨,你得空便盯着点,别让她生出什么事来。”
“夏荷?她不敢罢。”
“谁知道呢?不管她有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咱们防着点总没错。”
今年的年就这样热热闹闹地过去了,尽管那热闹是一个人的热闹,说得更确切点,相当于两个人。
又是春天。开不尽的春花,长不完的春草,整个颖都散发出绵绵的春意来。开春后的闲散是最适意的,听闻容王府设宴,广邀青年才俊于府中宴饮。自然,也少不了各家各府的小姐们。因此这名义上很风雅的一次诗酒会,实质上成为一场相看两不厌的相亲大会了。
金府的众位小姐当然也是不甘落后的,譬如玉瑁——她今年十三了——已经吩咐身边嬷嬷找出最鲜艳的“战袍”,准备去展现自己征服男人的十八般武艺了。
她的一位姐姐和一位妹妹也将陪她一同过去。
☆、春日宴
这是玉言第二次来容王府,距离她上次来这里已一年有余。她上一次来时,心事重重,无暇他顾,尚且生疏得厉害。此番虽没轻松多少,好歹有些余暇,她得以从容地打量这座恢弘的宅第。容王府纵比金府大些,整体布局也差不了多少,她看了一会子便腻了。园中的风景虽美,也没什么稀奇的地方,反倒是那些形形色…色的人物更引起她的兴趣。
譬如古家那位大小姐古梦雪,她站在一棵烂漫的桃树下,罗衣胜雪,眉目楚楚,宛然如画中人,惹得那些男子心旌摇曳,少不得招她一招。其中固然有些轻浮子弟,却也有好的,她只是不理。
玉言留神看去,却见古梦雪的目光穿越千重屏障,径自投射在远处的宁澄江身上。玉言身不由主,眼光随着她望去,只见宁澄江正与一群宾客把酒言欢,谈笑风生。又过了一年,宁澄江出落得越发超逸了,身姿挺拔,如芝兰玉树立于荒木,又似白鹤比之群禽。
宁澄江竟也发现了她,遥遥向这边看来,玉言不得已,举起手中瓷杯微微致意——大家闺秀是不宜饮酒的,那杯中自然是茶。
宁澄江看了她一眼,便又别过头去。也许是因为他们已经很熟了,无需讲这些虚客套;也许因为他们根本就不熟。莫名的,她忽然觉得有些失落。
她向身旁玉珞笑道:“你不往别处走走吗?”玉瑁本就是一心来赴战场的,早就选好了打算征服的敌人——她的敌人数量还真不少。只有玉珞默默站在她身边。
“我有什么可干的?我还小,且虑不到这里呢!”玉珞懒洋洋道。
“倒也是,可是总站在这里怪闷的,咦,那不是静宜吗?你不如过去找她说说话。”
“你为什么急着赶我走?难道和三姐一样胸怀大志?”玉珞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
玉言红着脸笑道:“随你怎么说好了。”
玉珞看出她的窘迫,懒得再招她,碰巧温静宜朝这边望来,她便抛下玉言,笑吟吟地朝那边走了。
玉言送了一口气,她之所以赶着将玉珞支走,却是因为不小心瞥见温飞衡朝这边过来——如玉珞所说,她的目的的确不单纯。
温飞衡朝这边来了,不复初见时的拘谨,他轻车熟路地叫住她:“玉言妹妹。”虽然温柔嘉已经去了,他大约认为这层姻亲关系还没有断,或者可以重新续上。
玉言故作矜持地垂下眼眸,轻轻叫了声:“温公子。”
温飞衡似乎有些不满,“玉言妹妹,咱们认识这么久了,你怎么还对我这样生疏?”
玉言的脸儿飞红,她微微抬起脸来,讷声道:“衡……衡哥哥。”声音娇嫩得叫她自己都觉得恶心。
温飞衡意荡神驰,他更走近一步,气息几乎要喷到玉言脸上,“玉言妹妹,听说你最喜欢字画,可巧我府里新到了一批精致扇面,你若有空,不妨到我那里瞧一瞧。”
“再……再说吧。”玉言羞红着脸颊后退一步。不得不说,摆出这副羞怯动人的模样还真是累人,幸亏她想到今天多涂一层胭脂,这样可以红得更明显些。
因着是春日,且又赴盛宴,玉言特意穿了一身鲜艳的衣裳,趁着春花遍地,真正是人比花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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