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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华权臣-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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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培青无语。这不是重点好吗。
    “黑子啊,你我同朝这么多年,我待你不薄吧,我那侄女天天心心念念的就是你,你说我这个做长辈的该怎么办?”他目光悲哀,眼中闪烁着希冀。
    张培青捂住抽搐的嘴角,假装什么都没有听见。
    大司马见她怎么都不动摇,愤愤地瞪着她,重重哼了一声把脸扭开。
    高座上的楚荆瞥了两人一眼。
    下朝之后张培青刚出殿门,那方大司马就不紧不慢的晃荡在她身边。
    她赶紧出声提醒:“你别浪费口舌了,我现在暂时还没有娶妻的打算,等这段时间忙过去了,你再和我说成不?”
    大司马沉吟片刻,看了看她真诚的眼神,欣慰地点点头。
    张培青松了口气。然而还没来得及离开这个是非之地,那方七八个朝臣热情地包围上来,七嘴八舌恭喜了起来。
    “张令尹可是楚国自建国以来的第一个令尹,年纪轻轻便有如此声名,实在叫我辈赞叹也——听说张令尹尚未娶亲,老朽有一小女年芳十六,诗书琴画样样精通,不知张令尹何时有空去我府上坐坐?”
    “令尹大人今日有空否,不若到我家中赏花品酒?我家有这郢都城里三百种花,每到这个时候花香怡人,令人陶醉。”
    “呀这不是我们张令尹大人吗,好巧好巧,我等后日有个赏花会,就在淮河边,彼时还有无数女眷前来,张大人不如也来参加?”
    “我家有女儿……”
    “我家有女儿……”
    “我家有八个女儿……”
    大司马不耐烦地将包围的人一个个推开,冷笑:“诸位,楚国才刚安定,张令尹为国日日操劳,如今尔等却连个休息的时间都不给她,这样做不太好吧。太子不日将登位,诸位是不是该多关心一下国家大事?”
    众臣被他说得哑口无言,掩面羞愧而走。
    大司马赶紧拽着张培青离开,不忘记叮嘱她:“你可要记得你的话,别被那些人迷了眼睛。”
    张培青连连点头,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真是人怕出名猪怕壮。
    楚国新王即将登基,这么大的事情很快就传遍天下,诸国纷纷接到了来自楚国的书信,彼时他们的代表会一一前往楚国参礼。
    小国们本来就因为诸大国轮番灭亡而惶恐,听说楚荆要正式上台,更加恐惧了。而远方喜气洋洋的燕国终于感觉到了一丝不妙。
    宫楼中正享受美人捶肩捏腿的燕王听见下手边谋臣朗读的声音,猛地惊醒过来,“你说什么?楚王要退位?换成楚荆?”
    “然也。”那臣子赶紧弯腰回答。
    “楚王这个时候退位……”燕王咦了一声,总觉得心头膈应。
    “大王,楚荆向来野心勃勃,此番称王只怕日后会对我们燕国不利。”臣子忧心忡忡。
    早前楚国邀请他们一起攻打秦国的时候,就有不少人阻拦,他也是其中之一,怕的就是今日的场景,只可惜大王根本不听他们的话。
    “哼,楚荆小儿有何惧哉。”燕王才不会将这个放在心上,他牢牢记得张培青当初开的条件呢。
    楚国承诺了不会攻打燕国,张培青向来是个说一不二的人。
    想通了,燕王再次舒舒服服的软倒在榻上,招招手,美人连忙殷勤地喂上一颗果仁。
    臣子悲哀地看着他,将凄怆的叹息咽下喉中。
    多事之秋,各种消息接连不断,前段时间齐国才灭亡,紧跟着就是秦国,没想到现在又来了个楚国新王要上位。
    若是别的什么小国,人们大可不必如此紧张,可问题是楚国如今是诸国中的龙头老大,上位的人还是可怕楚荆,这就不得不叫人心惊胆颤了。
    况且楚国有个天下闻名的张培青,她的手段大家有目共睹,近年来诸国间这么多动乱统统拜张培青所赐,就连韩国百里仲华和鬼谷的薛纪清都败在她手中,若任凭她和楚荆胡作非为,日后他们这些小国还怎么存活?
    最可恨的是,因着张培青日复一日飞涨的名气,近年来天下才子十有□□都因为仰慕她而大量流往楚国。如今秦国战事告一段落,这种趋势更加疯狂了。
    人才短缺于其他国家而言短时间内看不出什么后果,但没有一个人不明白其重要性。
    所以说,如果楚荆是想要除掉的头号敌人,那么张培青就是必须杀掉的绊脚石。
    怀着这种想法的人诸国中数不胜数,只可惜迄今为止尚且没有一个成功的,包括以剑客闻名的齐国。
    听说当初齐楚交战的时候,齐王曾经派出宗师太昭暗杀她,最终却铩羽而归。这让诸国私底下惊骇了许久。
    作为当世第一大国,楚国的登基典礼不可谓不盛大,礼仪之繁琐叫人咂舌。
    一大早张培青就穿戴整齐,和众臣一起来到王宫,然后再跟随太子以及楚王,前往楚国最雄伟的山峰白蛉山,在那里点燃火堆开始祭天,接下来要到山下的黄水凹地祭祀大地,下午还要到天星台祭祀寒暑四季,然后到宗祠祭祀先祖……
    以上仅仅是第一天,整个典礼要举办十天才成,中间包括新王驾车在郢都城内逡巡百姓,包括和诸国使臣一一见面慰问等等,想想都觉得麻烦死了。
    在这么重要的场合里,楚荆的礼服自然也是重中之重。
    楚国的朝服向来大气端庄,以深红色为主,辅以黑色滚边,今天楚荆身上这件也不例外,只不过在此基础上多绣了三山八川、日月星辰、黍菽稷稻,看起来庄重而华丽。
    同色系的礼帽上,从冕的两侧垂下来长长的缎带,映衬着白皙的皮肤、冷漠的双眼,有种难以言喻的惊艳。
    尤其是当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张培青有种电流蹿过头发丝的感觉。
    她深深觉得,楚荆之所以这么受平民和贵族的爱戴,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长得太帅。
    毕竟楚国是诸国中最看脸的国家。
    典礼到第三天的时候,才开始正式会见诸国使臣。
    来的人有许多张培青认识的,也有许多她不认识的,不管是哪一种都对她表现出极大的热情。
    无数的赞美声喧喧嚷嚷,自来熟的使臣们用三寸不烂的舌头将她夸成了花,好似在他们眼中张培青就连指甲盖都完美无缺。
    ——反正他们是完全不记得自己之前曾经无数次唾弃过这个人的。
    此时大家的称呼也由之前的“张大谏”“张黑子”,自然而然的统一改成了“楚令尹”。
    没错,张培青现在可是今非昔比。
    楚国令尹是什么样的地位?放眼天下那个敢不给几分面子?
    何况就算没有这个名头,光是“张培青”这三个字扔出去,谁能不知道它代表的含义和价值?金钱、地位、权力,甚至是国家的昌盛和荣誉。以一介谋士之名,掌握天下兴衰,百年来独此一人尔。
    被包围的人不只是张培青,还有楚国新臣薛纪清。
    说起当世数一数二的谋士,大概所有人都会想到三个名字,薛纪清绝对是其中之一。他入世的时间真正来算只有一年,却是天下唯一一个将张培青打败过的人。
    “用兵如神”这四个字,是从张培青嘴里说出来的给他独一无二的评价,丝毫没有人质疑他是否担当的起,薛纪清这三个字代表的可是鬼谷兵法。
    此时的楚荆早就换上了另一套礼服,那是代表楚国最高地位的、楚国大王的专属袍服,而原本的楚王,早在两天前祭天之后就待在自己的院子里养老去了。
    楚荆在问候诸国使臣的同时,不忘记顺便介绍一下他身边的张培青。于是通过他的嘴巴,本来就够出名的她现在几乎万众瞩目。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张培青心底总有种不祥的预感,这种感觉和当初齐国对付她的“捧杀”之法如此相像。
    过程走的差不多了,楚荆让她去招呼宋国来客,在张培青离开之前轻轻附耳说了句,“两个时辰后来章华台见我。”
    章华台……
    没错,现在的楚荆的寝宫已经搬到那边去了。
    算好了时间过去,宫正一如既往的候在外面,看见她来,露出一个牵动满脸褶子的笑容,“令尹大人,大王在等您。”
    张培青点点头,褪了鞋,踩着素袜慢慢地走进去。
    还记得第一次在楚王宫看见楚荆时的场景,他笔直地坐在常德宫正殿的主座上,仰着下巴,玻璃色的双眼从上往下俯视她,深红交织黑边的袍服蜿蜒在脚边,那种仿佛天生的贵气和压迫感,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你来了。”楚荆一只手托着下巴,眼皮微阖,卷曲的睫毛笼罩住眼底的神色,让人看不清楚。
    “下臣见过大王。”张培青恭敬地行礼。
    楚荆抬眼看着她,“大王?”
    “是,大王。”
    他嗤笑了一声,音调低沉,压抑着阴鸷:“寡人以为,你从来没有将寡人放在眼里过。”
    “大王何出此言。”
    楚荆盯着她的脸。果然,张培青这个人不管什么时候都不会慌张,不会有任何的不安和惶恐。这很不正常不是吗?身为一个臣子,怎么能不畏惧自己的君王?
    这让他很不开心。
    “有人给了寡人一封信,你知道上面写了什么吗?”竟然敢欺瞒天下人,欺瞒他楚荆,张培青的胆子不是一般大。他想看看,当这个天大的谎言和秘密被戳穿的时候,她是否还能保持这种平静?
    她眼角跳了一下,“回大王,臣不知。”
    “寡人以为,以张令尹的聪慧,不可能猜不到什么,所以你现在是在敷衍寡人吗?”他唇角的笑容逐渐消失,眼睛越来越冰冷,那种眼神让张培青低下头颅不敢对视。
    “张培青,你知道欺骗君主是什么罪名吗?”
    “处死。”她道。
    “看来你清楚的很。”楚荆平静地问,“既然如此,为何还要犯?”
    正如楚荆了解张培青一样,她同样对他了如指掌。这个人越是生气,语调就于是平静,表面上越是镇定,心里越是怒火熊熊。
    大概楚荆已经准备好用什么手段杀死她。
    因为就连张培青自己都觉得,她完全是死有余辜。毕竟她欺骗了一个骄傲而尊贵的君王,尤其当对方是楚荆的时候。
    “为什么不说话,寡人要听你的回答。”他的眸色深沉如墨,里面压迫着可怕的风暴。
    “臣罪该万死。”无言以对的她只能拜倒下去,深深地叩首。
    楚荆低头看着她,曾经有无数次她以下犯上的时候,他都想将她的脑袋狠狠扭下来,然而其中没有一次能比得上今天、现在!
    她以为她面对的是谁?路边的野草野花,还是地上的石块?她怎么敢在知道了自己的错误之后依旧表现的这么坦率?
    张培青,好一个张培青!
    “过来。”楚荆对她招了招手。
    感觉背后凉飕飕的,张培青犹豫了一下,起身走上前。
    楚荆往前探了探身子,仔细看她的脸,“寡人以前就觉得你这张脸不顺眼的很,只是后来看多也就习惯了,没想到你藏的这么深。韩国国君曾经当过奴隶,他额头上的烙印是你给处理的?手法和这个一样?”
    他问的十分镇定,好似真的只是好奇这个问题而已,偏偏这样更加让张培青心底毛毛的。那两道针扎似的目光让她难受极了。
    “回大王,韩国国君的烙印是百里仲华处理的,和下臣没有干系。”
    “哦,是吗,那你的是怎么处理的,寡人很好奇。”他平淡的语气可一点都没有好奇的样子,反倒是这种看似平静的气势下窒息的压抑,让她忍不住缩脖子。
    瞒是瞒不住的,一味的不承认只会让上位者更加厌恶想要杀死自己,与其如此倒不如坦白。
    “回大王,郑国北部的凉山上有一种毒草,吃下去之后会产生强烈的毒性,能让人的皮肤快速变色,吃过毒草再吃它的解药草,毒性会被扩散,积压到脸部,再加点锅底灰修饰就成了。”
    这种毒草能让皮肤里的黑色素迅速加深蔓延,还能感染皮下组织以及血液,在其后吃下解药虽然不会死,但是会留下一定的痕迹——这是她周游列国的时候无意中发现的一种神奇的东西,从某个老药农嘴里知道的。
    楚荆听罢立刻皱起眉头,俊脸上嫌弃一览无遗,挥了挥手让她赶紧远离自己,“这样都没把自己毒死,爱卿命可真大。”
    张培青撇撇嘴退后几步。她又不是傻子,当然不会把自己毒死。
    “爱卿欺瞒了寡人,叫寡人很伤心,说罢,你打算怎么死?”优雅的朱红色唇瓣里吐出恶毒的话,“腰斩,剥皮,炮烙,凌迟,汤镬——选一个吧。”
    张培青盯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可真是好看,流云般的线条勾勒出双层的眼皮,眼角晕开天然的黛色,睫毛凌厉而霸道,宛如勾人的妖精。
    错,是大爷。
    “下臣……不太想死。”
    “哦,是吗。”楚荆换了一只手托住下巴,歪着脑袋笑看她:“刚才还说罪该万死,现在就反悔了,你果然是在戏弄寡人。”
    错,分明是你在戏弄我。
    “寡人听说,赵国当初的势力,现在都在你手中?”
    他道:“寡人给你一个机会,十天之内离开郢都,用你手中的势力逃脱郢都的追捕,如果你成功了,寡人就给你一条生路,如果你失败了……”
    楚荆凝视着她,口气冷淡下来,“只有这一次的机会。”
    张培青怔愣地看着他。
    “大王打算给下臣一次机会?”
    楚荆淡淡嗯了一声。
    她难以置信极了。
    来之前无数次想过楚荆会怎么处置自己,就像他说过的那样,腰斩,剥皮,炮烙,凌迟,汤镬,无论哪一种,死是必死的。她压根没想到楚荆会给自己生路。
    如他这般骄傲的人,竟然会在受了欺骗之后,亲手给她放一条生路?
    心底突然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蔓延,让她呼吸有些堵塞。
    “谢大王!”张培青跪下给他行了个五体投地的大礼。
    这一刻如果换成自己是楚荆,她一定不会给他活着的机会,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时机除掉对方。所以,她是真的感谢楚荆,感谢他这一瞬间的心软。
    ……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太昭反反复复地念叨这首诗,这是他前天在张培青的手札中发现的。此时的他正坐在颠簸的马车上,和车里的另外两个人一起,离开楚国郢都。
    那两人其中一个是后来张培青从赵国遗兵里面挑选出来的贴身近卫,另一个……
    他忍不住再次扭头,直勾勾地看向角落里软垫上昏昏欲睡的人。
    从来不知道,张培青的脸蛋竟然是可以洗干净的。神奇。
    看惯了她黑乎乎的模样,忽然间正常起来,太昭反倒是觉得格外不正常,有无数次他都想弄点灰炭将这张脸涂黑。
    “真丑。”他抱着剑摇头叹息。
    这张脸太娘们了,一点都不符合张培青楚令尹的霸气身份。眼睛太大了,嘴巴那么红,脸蛋白的让他受不了。
    他还是更喜欢纯黑的张培青。
    和他怀着同样心情的,还有憋了一路没吭声的小士兵。他死死看着近在咫尺那张堪称小白脸的漂亮脸蛋,内心无法压抑的火山爆发。
    先生居然长着个样子?
    这居然才是先生真实的样子?
    可!怕!
    他心目中无敌盖世的大英雄,为什么长了一张白嫩嫩的、和被圈养的面首差不多的脸蛋?为什么!
    太!可!怕!
    小士兵强忍着眩晕的冲动,捂住脑壳,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要是被全天下的人知道先生长成这个样子,会不会都和他现在一样疯掉?
    先生难道不知道她那张黑脸蛋在天下有多么流行么,她难道不知道今年最受欢迎的年度情人,这张黑脸蛋排行第一么,所以说为什么先生要变成现在一点都不爷们的样子?
    小士兵的内心是崩溃的。
    但是,还有一件更加让他接受不了的事情。
    “先生,我们为什么要离开楚国?”
    他不明白,先生现在不是楚国的令尹吗?不是楚国除罢君王之外最厉害的人吗?这样的身份多少人争抢都抢不来,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离开?
    太昭闻言悄悄竖起耳朵。
    角落里裹着被子的张培青眯开两只眼睛,瞥了他一下,接着睡:“因为楚国待不下去了。”
    “为什么?”
    “楚国消费太高,工资不够。”
    小士兵隐约记得“工资”的意思,“可是先生,光是您的铺子每天就能赚好多钱,怎么会不够?”
    “好吧,其实是我对楚国的花粉过敏,打算换个地方住。”
    “过敏是什么?为什么先生以前没有,现在突然有了?”小士兵更加懵逼。
    太昭目光鄙视。张培青分明就是敷衍他,这都看不出来,真笨。
    虽然他也很不理解为什么张培青要在正辉煌的时候离开楚国,不过反正师父说过要自己跟着她,管她去哪里,跟着就好了。
    太昭小心地擦了擦爱剑,抱在怀里,低下头呼呼大睡开来。
    张培青也不再理会小士兵,靠着角落继续睡。
    小士兵来回看了看两人,内心莫名升起一种孤独。
    他轻轻推开一点车门,打开的缝隙里凉风灌进来,映衬着漆黑的夜色和天上冰冷的月牙。车轱辘在寂静的道路上慢慢滚动,发出咯噔咯噔的响声,来来晃晃像一只摇动的船。
    前方的路上没有半个人影,只能就着银白色的月光依稀看到蜿蜒曲折的路。车夫坐在前面驾马,背影隐没在这浓郁的夜色中。
    “马上就要离开郢都了”小士兵喃喃自语,“可是先生为什么要离开?”
    ……
    郢都。楚王宫。
    楚荆一个人坐在殿宇中央,面前的桌子上摆放着一张帛书,上面不但清清楚楚记载张培青的身世,连带着她的样貌都有清晰的描绘。
    这是秦国太后早前送过来的赔罪礼。
    他俯视着那张画,目光划过上面人那张脸。这是一张格外陌生的脸庞,叠双的眼睛透着灵气,嫣红的唇含笑,依稀能看出某人的神态。
    画上的是个女子,一个容貌昳丽,倾国倾城的女子。
    她戴着昂贵的发簪和耳环,梳着秦国贵族流行的半坠发髻,看上去只有十二三岁。
    凭借楚荆的手段,凭他对郢都的掌控,没有任何人能从他手中逃脱。
    “大王。”
    门板吱呀一声,宫正踩着轻盈的小碎步恭敬地走进来,悄然看了他一眼,垂下头颅:“大王,人没有找到。”
    “连个人都找不到,你们是干什么吃的。”楚荆伸手抚摸上艳丽的画色,漫不经心地开口。
    宫正似乎想说些什么,嘴巴动了动。
    他想说的是,大王,不是您下令让他们半途撤退的吗。
    宫正偷偷看向楚荆桌面上那张画,从他的角度,能看到女子温婉的黑发和白玉般的脸蛋。也不知道大王为什么突然下令让找这个人,他跟在大王身边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这个女子。
    这段时间他老是看见大王端详这幅画,往日天天政务繁忙的大王,竟然看一个女子如此专注,着实叫他惊异了许久。
    “大王,照您的吩咐,秦国太后已经被暗中带到郢都安置下来了。”宫正接着上报,“令尹大人抱病家中,需过些日子才能上朝。”他奉上一封帛书,“这是令尹大人写的告病书。”
    楚荆接过帛书,“你下去吧。”
    “诺。”
    打开那张丝质帛书,熟悉的字体跃然而出。楚荆一行行看完,放在画卷旁边,抬头看向窗外银白的月色。
    “德、祯。”

  ☆、第110章 大结局

    穿过郢都之后,车赶的没有那么着急了,也从原本的马车换成了不显眼的牛车。
    这里是楚国西边的一个小城镇,名字叫做大营,并没有多么富裕,但因为处于楚国中心地带,因而人民日子过的格外安稳。
    牛车停靠在一个小馆子门口,车夫将车系好,马车里的三个人纷纷下来。
    大街上来来往往人口繁多,其中多数都是驾着各种囚笼车的商人,询问之后才知道原来是奴隶贩子。
    “齐国和秦国都灭亡了,不少人流落出来,这下奴隶贩子们可又要挣钱了。”一个路人唏嘘道。
    另一个路人接话道:“听说就连秦国的贵族都成了奴隶呢,你知道秦国的大王吗,就是那个喜欢斗蛐蛐的,听说被燕国一个有权势的夫人看中,做了面首呢。”
    “秦国大王做了面首?这可真是——”
    “都是我们张令尹有本事,那可是全天下最聪明的人,要不是张令尹,咱们楚国哪能这么强大。”后者得意洋洋地炫耀。
    太昭听罢,看了看旁边的张培青,低头用袖子擦了擦剑。
    街上也有不少人的目光落在几人身上,看他们的架势一点都不像庶民,而且这些人长的这么好看,怎么看都不像是普通人。
    几人走进馆子,找了个桌子坐下,点了几斤猪肉和酒。
    小士兵压低嗓子询问:“先生,您认识秦国大王吗,他真的长的那么漂亮?”
    正喝酒的张培青顿了顿,脑中划过一张脸。当初她出使秦国的时候,秦王还邀请她一起斗蛐蛐,尽管他在政治上一事无成,但至少在为人上,那是个单纯的孩子。
    “没有楚荆好看。”她继续喝酒。
    小士兵立即不敢接话了。
    他们这边一安静下来,四周热火朝天的讨论声便统统传过来。太昭发现几乎所有的桌子上的人都在讨论同一个话题,同一个人。
    “咱们楚国从来就没有令尹这个官职,我听镇头的教书先生说,令尹是大周时候才有的官,除了君王谁都不怕,张令尹可是百年来第一人!”男子捋着胡须咂舌。
    周围的人倒抽一口气:“大周时候才有的官?”
    “除了君王谁都不怕?”
    “百年来第一人?”
    “这么厉害!”
    目光转到东边的桌子上,那一群人同样边吃边聊。
    “知道当初的赵国怎么灭国的吗?就是因为赵王得罪了张令尹!然后就被灭了!齐王和秦王两个笨蛋,他们不知道张令尹的厉害,就是因为这样才和赵国的下场一样!”
    “想当初赵国齐国,可是和咱们大楚并列的两大国,谁能想这么快就灭亡了。”
    “那是因为他们没有张令尹!”
    “而且齐国还有个鬼谷的传人,即便这样也灭国了。”
    “偷偷告诉你们,我前日在主人家听贵族大爷们说,齐国那个鬼谷传人现在在楚国,还被大王封了官。”
    “这下我们楚国最厉害了!有张令尹还有鬼谷传人!”
    “可惜那个百里先生是韩国人,要是也能到我大楚就好了。”
    “切,这有什么,就算十个百里先生都不是我们张令尹的对手,韩国的大王还是我们令尹的奴隶呢。”
    魏、赵、齐、秦——张培青的名声越来越响亮,到今天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放在往常百姓们绝对不会关心这么多“国家大事”,然而张培青的名头实在是太响亮,响亮到任何人闲来没事都爱讨论讨论。
    这种风行诸国的热门话题,似乎哪一天不说说就是落后。
    在距离人群不远处的地方,穿着麻布宽衣,样貌小白脸的张培青淡定地吃着面前的饭菜,将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屏蔽在耳朵之外。
    为了摆脱楚国追兵,有最起码十队的人乔装打扮成自己,从各路出发,真正的她则是洗干净脸,穿好衣服,坦然地从城门堂而皇之地离开。
    或许,母亲会将她的容貌一并写在给楚荆的信中,为了防备这一点,她特意让另外两队人化妆成自己原本的模样分道出发,而本人则是在脸上做了点修饰,装成一个普通的小白脸。
    不管如何,她是从来都不相信楚荆的。对付他那种人,还是得防着点好。
    吃过饭稍作休息,几人攒够粮食和水继续出发。他们并没有目的地,按照张培青的说法,走一步看一步,周游世界也蛮不错的,至少按照目前楚国的精力,三年之内不会对外开战,这就意味着天下还有三年的太平时间。
    有时候张培青挺想知道,楚荆是怎么处置自己离开这件事情的。现在齐秦才灭亡不久,利益刚瓜分完,加上她做了楚令尹,正是张培青在诸国人面前表现的时候。
    而在这种重要时机,楚国的代表张培青竟然不在,任何一个人都没有办法不多想吧?
    还有薛纪清,她好不容易才磨破嘴皮子把薛纪清请过去,还没有享受到任何做上司的福利,就要被迫滚蛋,这可真是苦逼极了。
    辛苦这么多年最后什么都没拉下,好在她机智的早早就攒好了金子。
    想到自己存在楚国的那些黄金,张培青不由得露出宽慰的笑容。人生呐,果然还是钱靠得住。
    楚国一直朝西就是秦国,现在秦国被燕、陈瓜分,等于说他们即将到达的是隶属于陈国的土地。
    在路上的时候,张培青他们还认识了另一路前往陈国的人。
    他们原本是秦国大尚城的子民,大尚位于秦楚边界,开战的时候是首要战区,原本安宁的地方被战争破坏的不成样子,无以生存的人们只能往富庶点的陈国内地去,毕竟他们现在也算是陈国的子民。
    那行人是两户人家,贫穷的庶民几乎都是一夫一妻制。
    他们一共六个人,其中一户的男主人和儿子去年死在战争里,只剩下妻子和年幼的女儿以及一个三岁小儿子,另一户人家男女主人都在,但是他们的三个儿子都死在战场上了,两个女儿也只剩下一个,现在和两人相依为命。
    他们携带的一丁点食物早就吃完了,路上全是靠着挖树根,吃野菜过活,后来碰上了张培青一行人把东西分予他们吃,几个糠粉馍馍让他们感动的跪地道谢。
    人群中的小男孩最喜欢的人是太昭,因为太昭一直抱着剑,路上赶走了很多坏人,简直酷毙了。
    不过太昭可一点都不喜欢他,小男孩总是想偷偷摸摸的摸两把他的剑,这让爱剑如命的太昭很不爽,狠狠瞪他几眼之后,将怀中的剑调换到另一边,让他摸不着,再往后落后几步远离他。
    小男孩委屈的大哭起来,被他父亲在屁股上甩了一巴掌,骂了一顿,这才抽抽噎噎的不敢哭了。
    经历战争四处颠簸的孩子没来及受诸多例如“见到贵族大人必须下跪”之类教育,他们根本没机会见到那样的人。因此孩子们对这一行陌生人并不显得太畏惧,还有个女孩子和张培青搭话。
    “我阿母说长的好看的都是贵族,你是吗?”
    张培青对这个胆大的小姑娘很感兴趣,在郢都从来没有孩子主动和她搭话,包括哪些胆大的贵族们。
    “不是。”她摇头,“为什么贵族就长的好看?”
    小姑娘认真沉思,道,“因为贵族大人们都很厉害。”
    “那你想当贵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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