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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春暮-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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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策看了眼马车里的元婉蓁,又看向通传太监,一时间是天旋地转的慌闷,只觉得心中压抑的无法言语。
慕容之抱着元婉蓁下马车,对他郑重点头道:“五哥快入宫吧,我已经唤了太医来,放心吧!”
“交给你了!”慕容策点头,随即他抬手覆上元婉蓁的脸,将头抵在她额上,尽力咽了几口酸涩,轻声道:“对不起。”
松开她,慕容策转身便跨上黑马,朝宫道而去。
一一一
金华殿,内室。
皇帝靠在龙榻上,一手翻阅着秦苍炎派人送来的地图。地图是他亲手所画,庆峻是边关原有地形城池,汝丽郡是司马谌在近三年来新建的城池,一城比一城逼近燕疆。
“皇上,五殿下来了。”屈延寿进来,身后跟着慕容策,他跪在地上躬身道:“参见父皇。”
皇帝依旧看着地图,声色冷漠中夹带着一丝柔和:“在军营里有几日了,对此次东晋进攻有何看法?”
“昨日前方传来消息,恒昼已攻破汝南郡,儿臣认为此时应立刻派人出使前秦,请求秦皇援军相助。”慕容策微微垂眸,顿一顿抬眸看向皇帝,“儿臣愚钝,不能为父皇献上对应良策。”
皇帝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会儿,语气依旧冷中带柔:“说下去!”
慕容策稳一稳继续道:“等待援军的同时,应派秦将军带领将士在襄阳郡与圾郡驻守。”他看了眼皇帝,低头又道:“不过,能不能得到秦皇军的支援,还不好说。”
隔了小一阵,皇帝暗暗点了点头,冲他招了招手道:“你过来。”
“是。”慕容策应声站起来,走到皇帝身旁坐下,眼神明亮而冷漠,皇帝放下手中的地图,淡淡的扯出一丝笑容:“之儿向朕讨了金书铁劵,你可知?!”
“是儿臣相求六弟的!”慕容策十分坦然的回答。
皇帝默了会儿,又道:“北墨王妃行巫蛊之术,证据确凿,你为何要执意相救?!”
“恕儿臣直言。”慕容策很是平静,皇帝点了点头,他这才说道:“儿臣并不是为蓁儿说情,在燕国几乎所有人都知晓蓁儿知书达礼,是少有的才女,她自入府以来一直端庄沉稳,儿臣认为蓁儿不会做这样的事来,其次,蓁儿怀有儿臣骨肉已有两月,更不会拿自己与孩子冒险。”
“真的?”皇帝眼中闪了亮光,极是期待。
慕容策暗下眸色,心痛道:“蓁儿在天牢不知怎得···孩子没了。”
皇帝眸中净显失落,低首紧抿着嘴唇,不看他,也不说话,直至半响后才缓缓说道:“你求的之儿相救,之儿能将唯一救命的机会给你,想必你与之儿的兄弟之情十分的好。兄弟能信任,朕也能信任,相信你与王妃不会如此,可别人不会信,所以金书免死,但活罪难逃。”
“父皇甚是为难,儿臣明白。”慕容策低头,眼中充满了失望,沉了沉心抬头对上皇帝的眸子,皇帝笑着点了点头,轻言细语道:“俞丞相之女爱慕你许久了,也像朕请求过数次,要嫁你为妃,朕十分伤神,不知该如何是好啊!”
慕容策深深吸了口气,隐忍的低头道:“叫父皇为儿臣的事操心伤神,是儿臣的不孝,此事就交于儿臣处理,儿臣知道如何做。”
皇帝一叹气:“嗯,委屈了你。”
“能为父皇分忧,儿臣自是极愿的。”他浅浅地说着,目光却始终直视着皇帝。
皇帝盯着慕容策,随后从腰间取下一块玉诀:“北墨王妃此番受苦了,就将这玉诀赏给她,算是给以安慰吧!”
慕容策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喜色,低头接过玉诀:“谢父皇隆恩。”
“去吧,朕累了。”皇帝缓缓地挥了挥手,慕容策便行礼退出内室。
回复(1)







 










  》
第五十七章 春暮渡薄香



芸绯宫。
冬日的曙光,窗子开着,一缕阳光照进殿内,戚妃望着还在抽噎的季妙霖不说话。
宫女端着紫兰醉糕进来,将糕点轻轻放在戚妃面前的紫檀木桌上。
“娘娘,这是厨房刚刚做好的。”
戚妃抬手拿起一块醉糕喂进嘴里,眸光却是依旧望着她,心中不由叹息,自季妙霖出生那一刻开始,她便请了最好的老夫子教她,还让身边最精明的嬷嬷指导她,可她还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
哎!如此又能如何,到底是流着林家一半血液,半真半假的感情还是有些的!
“母妃!母妃!”殿外忽然传来太子焦急又愤怒的声音。
见他气势冲冲的走进来,戚妃身子一怔,诧异地问道:“恭儿这是怎么了?”
慕容恭斜睨了眼季妙霖,哪怕只是一眼,他眸中都充斥着厌恶至极的嫌弃。
“母妃,你们计划巫蛊之术陷害元婉蓁就罢了,我明明提醒过母妃再不可轻举妄动,可为何母妃非要一意孤行呢?!”
戚妃愣了愣,茫然眨眼道:“压入天牢由你处置,母妃何时再插过手?!”
“元婉蓁被殴打至小产?!”慕容恭怀疑地看着戚妃,又看看季妙霖,愤怒道:“慕容策如今手握兵权,虽说是让秦将军代其管制,可到底还是在他手里啊!你们闹出这样的事来,叫我如何与慕容策再相处?!现下元婉蓁不仅小产,还被打的一身伤,慕容策那般在乎她,母妃觉得他还会追随于我吗?!”
“恭儿,你昨日与母妃说了这些话后,母妃就再未派人去审问过她了啊?!”戚妃听了他说心里也很是惊讶,心下琢磨了会,眸光渐渐移到季妙霖身上,与此同时,慕容恭也朝她看去···
“不是臣妾,昨日臣妾只是去看看她的状况,没多久六弟就带着金书铁劵将她救走了。”季妙霖惴惴不安地看着慕容恭,双手紧紧的攥着衣角颤抖。
慕容恭眯了眼,闭眼深深吸了口气,随后便一脚踹在她肩上,狠毒了她的口气怒道:“还不说实话?!”
季妙霖忍着痛迅速跪到他脚边,战战兢兢的哭道:“臣妾说,臣妾只是问了些话,若是她招了对夫君也是件好事啊!”
“你说了什么?”慕容恭面容极为诡异可怖,蹲下身子掐住她的下颌,季妙霖呜呜咽咽的哭道:“臣妾就是让她招认,巫蛊之事五殿下也参与其中,可是她一直不肯定招认,臣妾一时冲动,就命人用了刑···”说着,她忙看向慕容恭道:“臣妾想,她若是忍不住痛肯定会招的。”
听完她的话,戚妃心惊不已,大声怒斥道:“谁允许你这样做的?!你这个蠢货!”她忽而捂住胸口,气得喘不过来,宫女赶紧抚摸她的背脊:“娘娘快别生气了。”
慕容恭心中怒不可歇,见她如此愚蠢竟有些无言以对,“你知不知道,本宫与慕容策如今的关系,本宫原是计划好给慕容策丢个罪名,让他死心塌地的跟随本宫,而你!如此这样做,只会让慕容策记恨于本宫!若是他将上回弹劾大哥的事告到父皇那里,将本宫一军,你可有为本宫的处境着想过?!”
季妙霖顿时惊悟,慌张的说道:“夫君,臣妾错了,臣妾做错了。”
“光知道错了有何用?!”慕容恭的声色极为阴冷,让季妙霖只觉得寒彻入骨,颤抖的看着他不敢说话。
而慕容恭全身似一把熊熊烈火在烧一般,他倒是从未畏惧过慕容策,本是想好计谋,不仅可以得到元婉蓁,还可让慕容策无话可说!可是现在···
“来人。”慕容恭声色平静,听不出一丝怒意,但接下来的话却叫人恐惧:“砍下林凤兰的一只手臂送给太子妃好好欣赏一番。”
季妙霖惊骇的瞪大眼睛,再也支撑不住身体,软倒在地上,涕泪交加,这一刻当真是天崩地裂无以形容,她扭过头去,狂叫道:“夫君,不可以,夫君求求你···臣妾再也不敢了···夫君···”
慕容恭再也没有声音,连看她一眼都觉得无比恶心。
“夫君,求求你了···臣妾错了···不要伤害娘啊···夫君···”
她爬了起来,跟着慕容恭的脚步踉踉跄跄地跑,一边用凌乱破碎的哭腔喊道:“夫君,求求你了···夫君···”
慕容恭回身一脚将她踹远,季妙霖连滚带爬地又追上他,只是却被守卫挡住···
“夫君···娘···娘····”她惊骇又充斥着无尽的恐惧,顿时心跳都停止了一息,转而是一股怒意升上,她此刻的第一个念头,便是杀了元婉蓁,杀了这个贱人!
随后,她竟是连生死也不顾了,忽而起身闯过守卫的阻拦,向宫外跑去···
一一一
北墨王府。
下了马,慕容策快步走进府里,经过殷鹤时招了招手,示意他跟着。
“准备喜礼,五日内迎娶俞盈苏。”慕容策边走边吩咐,殷鹤不由瞪大了眸子:“殿下,这是皇上的意思吗?!”
慕容策顿住了脚步,静静闭了闭眼:“活罪难逃,若不娶盈苏,怕是不得交代。”接着,他又叹了口气,压抑着心痛说道:“降,元婉蓁为娘子,你去安排吧!”
殷鹤心中一酸,摆头道:“王妃刚才小产,此时降为妾侍,只怕会伤了王妃的心啊!”
“父皇说的隐晦,现下降为妾侍也能避了许多锋芒,算是件好事吧!”慕容策哽咽无奈,整个人都快要崩溃了,“只是盈苏顶了上来,怕是···”他默默摇了摇头,叹声道:“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我知道,只能保一个···你,认为呢?”
“殿下不愿盈苏小姐无辜受害···”殷鹤咬一咬牙关,为难道:“既然殿下心系王妃,就别在顾及其他,卑职认为,王妃才是最适合殿下的女子。”
话落,殷鹤又担忧道:“皇上既未明说,意思就是要殿下隐瞒,如此,王妃那该如何解释啊?!”
慕容策闻言不觉苦笑:“我定是要伤她的,就是不知将来她会不会原谅我···”
殷鹤难过的叹一口气,劝慰道:“皇命难违,相信王妃日后知道真相,一定会理解殿下的。”
慕容策不敢再想,转身朝房里走去,刚到就见慕容之等在门外,他忙加快几步,走近慕容之问道:“她的情绪还好吗?”
“还不错。”慕容之抿一抿唇,继而避开他的眸子说道:“王太医已经替她处理妥当,说是受了风寒,才会导致小产,你多安慰安慰她吧!”
“谢了。”慕容策苦苦一笑,慕容之会意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我先走了,改天再来。”
“好。”
慕容策点了点头,转身走到门前,推门的手霎那间停在了半空,紧紧握一握,才推门而入。
见他来,澈倾忙起身行了礼:“殿下。”
挥了挥手,示意澈倾退下,再听见房门合上的声音后,他才轻声的坐到床边。
元婉蓁安静的闭眼睡去,脸色苍白没有一点血色,眼角边还留着干枯的泪痕,哪怕是睡着,双手任紧紧的抓着两边的丝被。
他抬手轻抚她的头发,心中大痛,眼眶不由的湿润起来,轻声说:“是我,都是我的错。”
自他进来,元婉蓁就知道,此时听了这一句话,她喉头酸涩的梗一梗,忽然伸手抓住他的手,“我不害怕,只是,我们的孩子没了。”
“对不起。”慕容策反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啄:“他是最勇敢的孩子。”
元婉蓁一怔,忽然间整个人都崩溃了,她起身扑入他的怀抱,将他紧紧的抱住,大哭起来:“慕容策,慕容策……”
慕容策亦是将她抱在怀中,任由她发泄,只是自己再也忍不住落泪,“从今以后,再不会有人伤害你了。”
“我不怕。”她将他抓得更紧,头靠在他肩上,闭着眼睛努力去寻找他的味道,感受他的怀抱,仿佛只要有他在身边,心才是真正的落回胸口,无比安稳。
慕容策温柔的转动她的身体,让她倚靠在自己的怀里,又伸手拿来瓷碗,顾自喃道:“别怪我,也别恨我,有一天你会明白的,到那时就原谅我,好不好···”
元婉蓁苍白的脸一凝,抬首看向他,轻轻问道:“你怎么了?为何说这样的话?!”
慕容策含泪摇头,给她喂去温水,“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对你说。”
她似乎没明白他话中的含意,低头喝了口水,又埋进他怀里,哽咽着说道:“我不会怪你的。”
“等你好了,咱们去,我再烧饭给你吃!”慕容策低头亲吻她的额头,眼泪顺着脸庞默默滑过,唯恐落在她脸上,忙别开脸拭去。
“?”她眨了眨眼,疑问:“是鸟羽枫林那吗?”
慕容策‘嗯’了一声,她脸上升起笑容:“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谁取的?!”
“我取的。”慕容策放下瓷碗,回手拥住她,靠在她头上道:“在小溪边上有一颗梨树,春日开得雪白,到春暮时,它渐渐凋落,花瓣飘浮在小溪上甚是好看。”
“春暮渡薄香。”她笑里轻轻语:“好美的寓意,真想春日快些来。”
慕容策无声的泪水夺出眼眶,脸上却扬着笑道:“等你好起来,也就到了。”
回复(6)







 










  第五十八章 犹如一场噩梦



原先还没什么感觉,这会身上伤口顿时有了火辣辣的痛。
她不敢再动身子,而是强忍着痛,直到痛感渐渐消去些后,才开口说道:“如今你暴露在太子面前,巫蛊之术怕只是第一步。”
他顿一顿,摇头道:“之前我也这样以为,今日入宫的路上我反复琢磨了一番,虽然不清楚慕容恭掠走周娘子目的,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在短时间内不会想与我为敌。”
“所以,你怀疑巫蛊之术是戚妃瞒着太子暗自计划的?!”她静靠在他怀里轻问,慕容策眯眼,眸子深得像不见底的深潭,道:“我手中的兵权对太子来说,无疑是一道暗雷,加上大哥的事才结束,他不会傻到在这风口上对我动手,虽然他很想除掉我!”
“也就是说,周娘子并未出卖我们,只是这件事刚好与她出城的时辰撞在了一起。”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慕容策‘嗯’了声,眼中迸发出浓烈的杀气:“过段时日,我会让戚妃血债血偿。”
“你可是想到···”元婉蓁话未说完,就听见轻轻的敲门声一一
澈倾在外说道:“殿下,太子妃娘娘来看望王妃了。”
元婉蓁矍然耸动,眉目间尽是难言的惊诧,她伤我小产,应知我恨毒了她,怎么还敢来王府?!
慕容策冰寒了眸子,“我去打发她走!”
牢里发生的事本就在隐瞒他,季妙霖这个时候来,不是来侮辱她的就是来使坏的。
元婉蓁担心他知道,忙说道:“她如今的位分不一样了,还是让她进来吧。”
慕容策犹豫了会,嘱咐道:“她来总是没得好意,你寒暄两句就找借口打发了吧!”
“放心,我有分寸。”元婉蓁安慰他道。
慕容策点了点头,随即起身走出去,季妙霖已站在了门外,他便行了个薄礼,冷声道:“见过太子妃。”
季妙霖面有愁色,道:“听说姐姐小产,急的不知怎么才好,忙赶过来了,姐姐可好些了么?”
慕容策冷冷眯了眯眸子,“她需要静养本不易见客,太子妃稍作看望,就去前厅品茶吧。”
“本妃是她妹妹,怎得变成客人呢?”季妙霖客气的笑,心里却横着无数把刀子,恨不得立即冲进去将元婉蓁刺个血肉模糊。
慕容策面无表情,继而唤来澈倾,命令道:“你跟着进去伺候!”
“是。”澈倾应声,领着季妙霖走进房中。
元婉蓁见她进来,脸色泛起不正常的火红,双手用力攥住被角,极力忍恨道:“妹妹来得有意思极了。”
季妙霖微笑着向她走近,边走边将手放进袖子,澈倾蹙了眉头,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口。
“就是想来看看姐姐···”
澈倾留意她的手,像似在袖子里取什么东西···
“不敢劳烦太子妃亲自看望!”元婉蓁身子极为虚弱,完全没精力去细观她的举动。
快要临近床边时,季妙霖忽然抽出手,一把短刀就像她刺来,说时迟那时快,早有防备的澈倾瞬间就挡在了她面前···
元婉蓁只觉身子一震,接着便听见澈倾失声的一声痛喊,还未给她任何反应的机会,季妙霖眸中带着嗜血的杀气,拔出正插在澈倾胸口的短刀,再次向元婉蓁刺来···
“小姐!”
澈倾痛苦一声,伸手从刀半截拦住,一双手紧紧握住刀刃,血顺着手腕哗哗下流,染红了白色的牀单。
“倾儿!”元婉蓁反应过来,随手拧起床头的香炉砸向季妙霖。
“啊···!”被砸到肩膀,季妙霖吃痛的抽回刀子,一双眼睛闪着血色的凶光,此刻完全失去了理智,元婉蓁自知身子虚弱斗不过她,忙拖着澈倾的身子往后退,冲着窗口大声呼喊···
门外,慕容策正与煊绍在说话,听见她的呼声立刻推门进去,只被这副景象惊住,同时又看见季妙霖举刀正欲向元婉蓁刺去。
他猛地一个激灵,夺过她手中的刀,重重一脚将她踹倒在地,回头命令煊绍:“快传太子!”
“是。”煊绍也被惊到,飞快向府外奔去。
“伤在了哪里?!”慕容策忙抢过去看她手上的血。
“是澈倾,快叫大夫!”
元婉蓁一把抓住他的衣襟,慕容策这才见到澈倾面色已是惨白如纸,胸口正汩汩往外涌着鲜血。
“快请大夫来,再把太子妃带出去看守!”
命令完,他沉紧蹙起眉目,迅速取下身上的腰带,将澈倾的伤口缠上,嘱咐道:“少说话,保持体力等大夫来。”
澈倾微弱的点点头。
元婉蓁按住澈倾胸口,安慰道:“倾儿,坚持一会,大夫很快就来了。”
“咳咳···”澈倾猛地呛出来一口血,眸子不由望向窗外,吃力的说道:“小姐···我冷···我好冷···”
看她越来越发白的脸色,元婉蓁心急如焚,泪如细雨般注下,一边将外纱脱下盖在澈倾身上,一边轻柔的抚摸她的脸:“倾儿,别闭眼睛知道吗?”
“我记得小时候,小姐常常带我在园子里捉蝴蝶。”澈倾倚在她怀里,却是气息奄奄的继续说:“捉了就装在袖口里···不停的转圈···飞出来时真的很漂亮···”
说着,澈倾的眼神已经变得散乱,声音渐渐微弱下去,这时,大夫赶来,元婉蓁失声大喊:“快!救她!救她!”
大夫连连点头,只是在诊察一番后,不禁摆头叹息道:“回王妃,这一刀很深,且伤及心脏,恕老夫无能为力。”
澈倾轻轻颔首,担忧的看她一眼:“小姐,好好照顾自己,日后要多加小心···”她逐渐无声,安静地依靠着元婉蓁,眼中再没了神彩···
“倾儿!!!”
她几乎是号啕大哭,满心满肺尽是狂热的伤心欲绝,握着澈倾的手不愿松开,而慕容策紧紧的揽着她,只是沉默。
麻木的落泪,不知过去多久,恍如是做了一场噩梦,元婉蓁微张了张嘴,还没说出话来,就昏倒在慕容策怀里···
浅笑安然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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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9)







 










  》
第五十九章 生来就属于帝王家



梦中,澈倾在花园捉了许多蝴蝶,蝴蝶围绕着她不断的飞来飞去,忽而,她回头粲然一笑:【小姐,好看吗?】
“倾儿!”元婉蓁缓缓睁开了眼睛,青色的幔帐轻垂,缕柔和缕茹守在床边。
“娘···”缕茹凑上前唤了声,只是后边的‘子’还未出,就被缕柔抢截了去:“王妃,您醒了。”
元婉蓁定一定神,身上冷一阵热一阵,本能的缩成一团,哪怕是搭紧了被子,任然一点温度也没有。
“殿下呢?”她虚弱的问。
缕柔的睫毛颤了颤,道:“皇上召殿下入宫了。”
她看一看窗外:“噢,我睡了多久?”
“王妃昏睡了快五日。”
缕茹端来瓷碗,里边哧哧的腾起淡白的热汽,“睡了这样久,王妃快喝点粥暖暖胃,我吩咐厨房准备饭菜。”
外边的冷风吹刮上窗纱,那声音,似乎要刮得人心底生出无望的寒意。她的眼睛在房间里扫一圈,再也没了澈倾的身影,那个陪了她多年的丫头,视如亲生姐妹的丫头,就这样走了,真的走了。
“我还要给她寻个好郎君,她还未尝到幸福的滋味···”
她的眼泪无声落下,缕柔端着碗喂她喝药,哽咽道:“澈倾姐姐已被妥善安置了,请王妃节哀!日后,还有奴婢们陪着王妃,王妃快别伤心了!”
她看缕柔一眼,拿起碗一口气将药喝下去,那种苦,苦到五腑六脏全都要渗透···
许久的静默,房间是生冷的寂静,她麻木的拭掉泪水,问道:“太子妃是如何处置的?!”
“太子回了皇上,皇上下旨杖责三十。”
“只是杖责?呵!”元婉蓁闻言不由苦笑,泪水不止的流下来,叹道:“是啊,死的并不是我,只是一个卑微丫头,又怎会重罚于她呢!”
缕柔愤恨的目光,气道:“日后定要将她千刀万剐!”
“我的父亲,我的孩子,我的倾儿。”她带着深切的悲痛深深吸了口气,咬牙道:“千刀万剐也不能解我心头之恨!”
“你说这些做什么?!”缕茹责怪缕柔,继而抚摸着元婉蓁的胸口:“王妃,快别生气了,对身子不好啊!”
这时,外面一阵接一阵的鞭炮声,噼避啪啪的此起彼伏,听着就十分的热闹。
元婉蓁怔一怔,问:“府里在做什么?”
“隔壁府里传来的!”缕柔忙敷衍一句,就垂下了脑袋收拾碗筷。
她她撑着身子唇色苍白,茫然的看向窗外:“不像是从隔壁的传来的?”
“王妃,你刚小产又昏迷了这么久,赶紧躺下吧,别管外面的事了!”缕茹扶住她的身子,说话间眼圈微微犯了红,元婉蓁心中顿时起了疑,道:“王府里到底在做什么?!”
缕柔忙道:“没做什么啊!隔壁刘府今日办了家宴,闹的声音大了些。”
元婉蓁点了点头,眸光不经意落在缕茹脸上,缕茹极不自在的站起身,道:“奴婢去厨房看看饭烧好了没!”
见两人都有些刻意躲避,更加重了她的疑心,逼问道:“站住!告诉我实话?!”
两人均是一惊,随即互相对视一眼,默默垂下了脑袋,一个字也不敢讲。
“恭请王妃入府!”外头一声喜庆的吆喝。
这一声,顿时让元婉蓁心中惶然,掀开被子一口气就要冲出去,缕柔见隐瞒不住,扑通跪在地下,咬了唇痛哭道:“王妃,别出去了,免得伤心。”
她的心紧紧一缩,心里一时间转过千百个恐惧的念头,徘徊之间耳边是缕柔两人的呜咽,终于,她还是推开了房门···
白晃晃的阳光霎那间迎面,不觉有些刺眼,她倔强的扶着门跨出去,缕柔两人立即跑来想要扶她,却被她打开了手。
“王妃,外边太凉了,快回去吧···”
微暖的阳光,雪已不再是搓棉扯絮一样,只有点点落着的小雪,她跌跌撞撞向前院走,脚下每一步都是虚的···
“一拜天地!”
太监尖细的声调令她心中狠狠一颤。
走至转角处,远远的望去,才发觉除了她住的房间周围,整个王府都系着无数条红绸带,连各处树木都挂满了彩缎,妆点得十分喜庆。
前院的地上铺洒着数不尽的梅花花瓣,道喜的宾客更是络绎不绝。
“夫妻对拜!”
厅内,慕容策着鲜红喜服,牵红的另一头是着大红霞帔的新娘子。
这一幕,就像无数支尖锐的钉子,一根根钉在了她身体里去,硬生生的插入到心脏里,然后凶猛的搅动。
他在与别的女人拜堂?是她伤心的花了眼,还是在梦中未有清醒过来?!
缕柔打发人去通知煊绍,此时他已快步走来,看见她紧紧望着前厅,只默默的跪在了地上,语气十分恭敬:“属下见过···娘子。”
元婉蓁的心剧烈震颤,猛地回眸,而他的脸上,她们的脸上都是那样哀伤的神情。
她极力自持着镇静:“娘子?”
煊绍咬了咬唇,闭着眼道:“殿下降王妃为妾侍,今日娶俞盈苏为正妃。”
降我为妾,娶盈苏为妃!脑中轰然一响,只余了一片空白,天与地都旋转起来,她全身都颤抖得厉害,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身体内没有一丝暖意。
耳边豁然响起季妙霖在天牢里说过的话:【新婚当晚,他去见盈苏了,他整晚都陪在盈苏身边。】
【他心里只有盈苏。】
盈苏?凉风吹得她薄薄的寝衣波澜,寒意自脚底一路渗到心底最深处,她本能的将手按在胸口,一大颗眼泪滚落,接着又是一滴,连带着一颗心直坠而下。
煊绍望着她,急道:“娘子,外头太凉了对身子不好,快回屋里吧。”
她恍若未闻,眼泪顺着脸颊滑下去:“我才刚小产,倾儿刚死,他就如此迫不及待吗?”
她晃了下身子,胸口深处抽搐着剧痛,忽然的急促喘息,一口鲜血尽数喷在煊绍的头上···
“娘子!”全都惊呼一声,眼见着她要倒下去,游廊上忽然窜出一道身影将她接住。
元婉蓁揪着胸口艰难的呼吸,慕容之见状,冲煊绍大喝一声:“快去请大夫!”
“六弟。”元婉蓁嗤笑一声,连带口中的血溅在他颈子上,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此时仿佛流尽了最后一丝血色。
“准备热水,房里多燃点炭火,快点!”慕容之一边命令,一边抱起她直奔房内。
大夫开了方子,又是一阵忙乎后,她像是突然打了个寒噤,心底深处是一种绝望样的害怕,“六弟,你走吧,我累了。”
“大夫说你不可以再受凉了。”慕容之忙给她压紧被子,她紧紧的蜷缩在床上,声音颤抖而低微:“六弟,你告诉我,为什么?!”
慕容之心中一搐,坐在她身边轻声安慰,道:“生为皇子,有太多的无奈,我知道你现在不能理解,也听不进我的话,但是我可以给你保证,给你发誓,今日之事确实逼不得已。”
房间里很安静,窗外的风带着锥心般的欢庆之音,敲得她一颗心不断的在收缩,而每一次收缩,都是无法承受的刺痛。
她死死咬着唇,血腥的味道充斥口中,如含了一口冰块:“是啊,我忘了,忘了他生来就属于帝王家。”
她的睫毛微微轻颤,如红梅的花蕊,帝王家的男人最是无情,而她的深情就落得如此下场。
慕容之叹一声,极力劝说道:“你只看了他脸上的笑,却不知他心里的痛,蓁儿我希望你能明白。”
“我的孩子没了,倾儿没了,如今连夫君也成了别人的。”她眼中无望与凄楚交错,悲泣道:“在天牢里苟延残喘时,我只要想起他的难处与处境,只要他心里只有我,我便没那么害怕···”
慕容之轻抚她的额发,柔声道:“别怕,今后还有六弟陪你了。”
如今论谁来陪她,又有多重要呢?她轻轻摆首,只是默然落泪。








 










  
第六十章 此生不复相见



一一一
夜里,风中的凉浮起夜的影子,四下寂无人声,慕容策轻轻推开房门,床上的人已闭上眼睛睡去。
“五哥。”慕容之起身唤他,慕容策比了个禁声的手势,走近他小声道:“辛苦你了,先回去歇息吧!”
慕容之点点头,回眸看了眼元婉蓁,又拍拍他的肩膀才走出房间。
打发了缕柔二人,慕容策坐到床边,只默默看着她熟睡的面容,脑海里不由想起那日,她在屋中清丽的笑颜,仿佛···依稀还是在昨日。
“倾儿。”元婉蓁难受得呜咽,迷蒙中感觉一只温热的大手温暖覆盖在额头,她不由抬手握住,缓缓睁开眼,神智也渐渐清醒,几日不见,他的眼里尽是血丝,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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