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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废太子续弦以后-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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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不是姜毓第一回遇到刺杀,前世康乐伯府就试图用这样的方法让她永远都回不来。可却是姜毓第一回遇见这样厉害的截杀。
  前世康乐伯府那些人,充其量不过寻些山贼之流的亡命之徒,大多没有什么章法,乱杀乱砍罢了,而这回这些人明显训练有素,王府带出来的府卫皆是祁衡手下的精英,可看这形势,黑衣刺客人多势众,王府带出来的府卫明显有些落了下风。
  “王妃……”
  翠盈抓着姜毓的手,两个丫鬟这么大,何曾见过这个这个阵仗,虽然是鼓起勇气护在了姜毓的左右,身子却止不住颤抖。
  “镇定,不要慌。”
  姜毓的双手紧紧握着两个丫鬟的手,嘴里虽这样说着,可心中却怎能不慌?
  谁会派人来刺杀她?这个答案几乎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除了朱氏还有能谁?只是她身后到底是肃国公府,朱氏怎么敢就这么明着派杀手来?唯一的可能便是朝堂里头定出了什么事情,让朱氏不再顾忌肃国公府的威势。
  “啊!”
  有一条手臂被砍下飞到了姜毓的脚边,喷溅的鲜血在空中挥洒出一道血线,甚至有几滴溅上了姜毓的衣摆。翠盈和翠袖忍不住一声尖叫,姜毓虽然忍住了,却也吓白了脸色。
  朱氏的刺客来势汹汹,好像杀不完似的,而他们的府卫拢共那么几个,即便是拖早晚也会被拖得支撑不住,届时那些刺客对她是抓还是杀?是抓或许还有余地,倘若是杀……
  姜毓的嘴唇煞白,眼前下意识便浮现出了祁衡的面容,若是杀,他一定会替她报仇的吧。只是报仇之后,很久之后,他还会不会记得她?
  姜毓不禁有些自嘲,前世祁衡好像是娶了三个王妃丧了三个王妃,今生换了她终于没像之前那两个一样死在王府里,却到底也调不开横死之命。这祁衡莫不是真的命里克妻?
  不知道这一回若是死了,还有有没有再来一回的机会。
  有人倒下了,是王府的府卫,保护着姜毓的包围圈缺了一个口子,即使有人立即补上了,那保护圈却也越来越松,外头围着的是两杯于府卫的刺客,哪怕想撕开一条口子冲出去都做不到。
  姜毓抓着翠袖和翠盈下意识想退,可身后早已退无可退。刀光剑影的碰撞里,姜毓忽然听到了马蹄声,仿佛是心有灵犀,姜毓回头望去,便见有人一骑绝尘而来,策马飞奔由远及近,提着缰绳一个飞跃,便冲进了这厮杀的圈子里到了姜毓的跟前。
  “跟我走。”祁衡低头,从马上朝姜毓伸出手。
  “王爷……”
  姜毓尚在怔愣,翠袖和翠盈已经将姜毓推了出去,“王妃快走,不必管奴婢们。”
  祁衡一把捞起姜毓上马,跟来的府卫与本来便在此的府卫联手,一起为祁衡撕开了一条血路。
  “驾!”
  祁衡将姜毓护在身前,猛地一提缰绳,马儿飞跃而起,带着祁衡和姜毓再次奔出了这个厮杀的圈子,绝尘而去。


第85章 受伤
  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姜毓眼角的余光可以看见有羽箭从后头追上来然后落下,只是祁衡的马快,不多时便看不到有箭追上来了,可祁衡的马却一点儿都没有慢下来。
  “坐稳了。”
  祁衡手中的马鞭重重落下,驱策着马儿飞快往前,洼畦土坡如履平地。姜毓的心中是茫然的,根本不知道身在何处,他们的马车原是在官道上的,却被刺客逼进了岔道,逃窜之时慌不择路,早已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离城又有多远,只知周围愈加荒僻廖无人烟。
  “下来。”
  到一处密林的边缘,祁衡倏然勒住了缰绳翻身下马,转身朝姜毓伸出手。
  姜毓不解为何祁衡忽然在这里停下,却依旧依言从马背上下来,祁衡拉住了姜毓的手,即时便带着往林中而去。
  “走。”
  姜毓让祁衡带着往林中跑,不由问道:“王爷……我们要去哪里?”
  祁衡道:“朱氏暗堂做事素来留有后手,那边被缠住了,后头的追兵很快就到,若直接回城便会与他们正面撞上,只有先进这林里来躲一躲。”
  与朱氏交手多年,朱氏那些手段祁衡是再清楚不过的。即便是在京城的地界上朱氏亦不会留手,他们这样单枪匹马的回去,纵使逃过了等在后头的那些人的截杀,恐怕也进不了城门。
  姜毓没有多问,在这样的时候她已经是祁衡的累赘,不该再让祁衡分心。
  林中茂密,从来的路上姜毓大概可知他们现在在一座山下,祁衡带着姜毓在林中穿梭了一段,时不时停下左右巡视,终于是寻到了一处断截的土坡,想是之前大雨叫雨水冲塌过,旁边大树的根都露了半截。
  “就是这里了。”
  祁衡抱着姜毓一跃而下,下头是高高的芒草,乍眼看来用来藏身简直再好不过了。
  祁衡拉着姜毓贴着身后的黄土蹲下躲好,道“一会儿你就在这里,不要动也不要发出声响,我把马留在外头,过不了多久薛阳就会带人找过来,除非听到他的声音,否则谁喊都不能出去知不知道。”
  姜毓心中升起一抹慌乱,猛地抓住祁衡的手,道:“王爷难道不在这里?”
  祁衡笑了笑,一路逃窜,姜毓头上的妆发都有些乱了,脸颊上沾了灰尘都不知道,“傻丫头。”
  祁衡抬手抹去姜毓面颊上的尘土,道:“那些人都是会追踪的,我若也跟你躲在一处,这个地方马上就会被发现。”
  “那你想如何?”姜毓追问道。
  “我得去把他们引开呀。”祁衡的语调悠然,指尖摩挲着姜毓的面颊,好似诱哄,又好似玩笑,“他们一看见我就像野狗见了肉一样,就会把你给忘了。”
  “你不能去!”姜毓死死抓住祁衡的手腕,“他们人多势众,你只有一个人!”
  祁衡是很厉害,一人屠个七八蟊贼绝不在话下,但那些人可是杀手,哪怕姜毓不懂武功,看方才那些刺客与府卫交手也知道,这绝没有前世祁衡从山贼手下救她那么简单,祁衡一个人出去,很可能就是送死。
  “对付他们,我一个也足够了。”祁衡的手覆盖上姜毓紧紧抓在他手腕上的手,微微使力。
  “祁衡!”姜毓的手用力到指节发白,即使是双手用力,即使是用尽了全力,依旧清楚地感觉到祁衡的手腕缓缓划出她的手心,姜毓拼着最后的力气不肯放弃,低头死死咬住唇,“你不是说过,以后什么都依我吗……”
  让祁衡单枪匹马地出去应对那些杀手,她怎么能放手,怎么能够答应?倘若祁衡有什么万一,倘若祁衡应对不了那些杀手……她宁愿祁衡今天没有来救过她。
  林中有惊鸟飞起,从天空中展翅越过,祁衡抬头看了一眼,道:“他们来了。”
  祁衡的唇角浅浅勾着,手腕最后一扭,便挣脱了姜毓的双手,姜毓咬着唇又要去抓祁衡,却让祁衡半空截住了双腕,姜毓用力挣扎,拼命摇着头,明眸里有水光一闪而过。
  “你不能走……”
  他不能走,利害安危,即便心中知道她将祁衡留下来根本无济于事甚至让事情变得更糟,可是她不能,她不要……
  “毓儿。”祁衡的神色微凝,一手按住了姜毓的脖颈,将额头抵住姜毓的额头,“你听话。”
  姜毓的眼眶撑得酸疼,用力地忍住才没有让泪水落下来,“我不要……”
  祁衡的唇角弯了弯,下颌往前一送,在姜毓的唇上轻轻啄了一口,低低道:“等这回事过去,咱们好好过日子。”
  言毕,祁衡从袖中拿出一把匕首放到姜毓的膝上,“等我回来。”
  祁衡蓦地松开姜毓的手,身形一纵,姜毓还来不及伸手,祁衡已没了影子。
  山林静静,姜毓低头看着祁衡放在她膝上的匕首,握着那匕首的双手用力到微微颤抖,泪水无声滴落在手上,砸得粉碎。
  ……
  姜毓不知道过了多久,自己才被带人来的薛阳发现,只是记得祁衡走之后不久远处就有刀剑声响起,然后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整片林子便只剩下死一样的寂静。
  姜毓让薛阳派人护送回了王府,薛阳自己则带了人去搜寻祁衡。
  王府里的人早已得到了消息,姜毓回了府就看到小闫太医候在院中,见姜毓身上没伤,丫鬟们便准备了热水衣裳为姜毓沐浴更衣,熬了安神汤上来。姜毓没知觉地任由她们忙碌着将她拾掇了,沐浴完毕出来的时候,便看到翠袖和翠盈回来了。
  两个丫鬟也是满身的狼狈,见着姜毓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掩面痛哭,人好好的倒是没有受什么伤。
  姜毓安排了两个丫鬟下去休息,便自己一个人坐在桌前,屋中其余的小丫鬟不知如何与姜毓搭话,只能端了茶水糕点上来,默声站着陪姜毓。
  太阳很快便落下了,屋角的漏刻滴答滴答,月出云端的时候,院子里终于传来了响动声,姜毓猛地从凳子上站起来出去,挑了明亮宫灯的庭院中,可见有好几个人簇拥着快步进了侧屋。是薛阳并着两个府卫。
  姜毓的脚步顿了顿,然后提起裙摆快步朝侧屋去,那侧屋不大,小闫太医和小厮就候在里头,一时进了好些人,屋中便显得有些逼仄。姜毓进了门去绕开屏风,从那拥在床前的人影缝隙里看进去,便看到了祁衡。
  他的身上有血,青色的衣裳上一大块一大块深色的痕迹,也破了些地方,面色有些泛白,看上去很是狼狈的样子,可是他醒着,姜毓看到他的眼睛是睁开的。
  姜毓看着祁衡,祁衡也看见了姜毓,抬手摆了摆,围着他的人便往旁边让了让,瞧见了身后的姜毓。
  “王妃。”薛阳低头行礼,身旁跟进来的两个府卫将头压得低低地不敢看姜毓。“事态特殊,还望王妃恕属下失礼之罪。”
  他们是外男,照着规矩是不得进内院来的,特别还是姜毓住的院子。
  姜毓看着祁衡,下唇紧紧咬着没有说话。祁衡同薛阳道:“行了,这里没什么事了,你们都下去吧。”
  “是。”
  薛阳瞧着形势,也没再说什么,带着人便退下了,屋中只剩下小闫太医还带着自己的小厮留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感情线要熬出头了~


第86章 
  烛火轻轻颤抖,小闫太医和侍童忙活着准备治伤的东西,祁衡就在床沿上坐着,一身狼狈眸光却是异常明亮,瞧着傻傻站着不动的姜毓,道:
  “我这里脏,一会儿治伤的时候血刺呼啦的,你还是先回屋去吧,别在这儿看了。”
  “我为什么不能看?”
  姜毓面上的脸绷得紧紧的,不仅不走,还上前两步走到了近前,“我又不怕血。”
  这是祁衡为她受的伤,她岂能不看?又为什么不看?她就是要看着。
  “有什么好看的,一点小伤罢了,”祁衡满脸的风淡云轻,打发姜毓道:“你去让人去厨房给我备桌饭,一会儿等我包扎好了就用膳。”
  姜毓看着祁衡的脸色,毫不客气道:“你还有力气用膳吗?你不如少说两句好省些力气。”
  祁衡的手臂上和腿上都勒了止血包扎的布条,可见都伤得不轻,即便祁衡的眼睛明亮好像还是神采奕奕,可那早没了血色的双唇还有泛白的脸色都彰示着他早已不支。
  “你现在可真是……”祁衡嗤笑了一声,摇了摇头,“你这张嘴厉害起来,比我可真是不逞多让……”
  “王爷,还请先将衣裳除去,药已备好,开始包扎吧。”小闫太医端了托盘过来,上头是一捆绷带和药瓶。
  “行。”祁衡伸手就去扯自己的衣服,却是拉扯到了伤处,疼得暗吸了一口冷气皱紧了眉头。
  “我来。”姜毓按住祁衡的手,也不等祁衡反应,便除了他的腰带,利落将他的衣襟打开。
  祁衡的睨着姜毓,眸光揶揄戏谑,“你可轻着点儿,疼呢。”
  姜毓抓着祁衡的外衫,上好的锦缎做的衣裳入手却带着黏腻,乃是尚未干透的血迹,深色外衫剥下,里头白色的中衣上大片暗红的血迹便再无所遁形。
  姜毓咬了咬唇,一声没坑,将祁衡的上身剥了个干净。烛火下,那后背胸前,还有手臂上一道道血痕,不知是刀砍的还是剑划的,尤其的是背后还有手臂上的两道伤口极深,手臂上的那道伤口已是贯穿了的。
  “你……”姜毓的手攥紧了从祁衡身上脱下来的那间血染的中衣,明明都已经伤成这样了,他竟然还跟她谈笑风生。
  祁衡瞧着姜毓的神色,“都说了叫你别看着,快出去吧,你在这儿也帮不上什么忙,还碍着太医给我上药……”
  “你别说话!”姜毓真想将祁衡那张嘴给封住,都这样了,还在她面前装什么!
  “毓儿。”祁衡笑了笑,他没瞎,他看到了姜毓那还泛着红的眼眶,不知道之前怎么在哭,哭得有多厉害,想到这个祁衡的心便揪起来,看着她直愣愣地盯着自己的伤口瞧,下意识就想逗逗她,让她别想那些,却不料手臂上的伤处倏地就是一痛,“嘶……”
  药汁倒上祁衡手臂上的伤口,祁衡的眉心猛地皱紧,索性祁衡的伤口早已都止了血,小闫太医的手法极快,却耐不住祁衡一面疼得全身肌肉都绷紧,一面还试图没事人一样和姜毓贫嘴。
  “王爷今日失血过多,即便是服下了金丹也还是该省些精神,免得损耗了元气,于将来不利。”
  祁衡的额头冒出冷汗,狠狠睇了小闫太医一眼,“要你多嘴什么。”
  “祁衡!”姜毓厉声喊了一句,手中攥着的血衣在手中拧了又拧然后掼在了地上,鼻尖一酸眼眶里止不住就涌上了泪水,“你能不能好好让太医包扎伤口,你……”
  姜毓的头一低,泪水便垂落了下来,晶莹的两颗泪珠坠落到地上,就像是一记闷拳击中祁衡的心里。
  “我……”祁衡的眸光一缩,心尖就涌出一股想抱紧姜毓的冲动,只是才想动手,手臂上就让重重勒了一把,疼得他整个人都忍不住颤了颤,是小闫太医扎紧了绷带。
  “你……”
  “王爷,”小闫太医的笑容晏晏,“现在该处理背后的刀伤了,还请王爷背过身来。”
  祁衡闭眸忍了忍心中的骂人的怒意,瞥了眼一旁姜毓的神色,一声不敢吭,老实转背了身。
  烛泪层层落下,两盆染了祁衡血水的水让小厮端着换出去,小闫太医总算将祁衡身上的伤口都清理了一遍包扎上,姜毓在旁边看着,数着祁衡身上的伤口,不止身上的伤,腿上也有一道,小闫太医说得并不严重,可姜毓只看着那血淋淋的伤口,恐怕再深一些就能见到骨头了。
  “这两张方子早晚各一次,禁酒禁油腻,伤口不得沾水,特别是手臂与后背的那两道,伤口的药每日下官都会来换一次。”
  屋中没有留丫鬟,小闫太医开了药方子便与姜毓嘱咐,姜毓接了方子都一一应下记下,才换了外头的丫鬟进来拿方子出去熬药,顺便送小闫太医出去。
  祁衡让前后料理了一边伤口,早已没了之前的精气神,半躺在床上眉宇间都是虚落。
  姜毓将祁衡扶着在床上躺好了,拿了温水帕子擦拭祁衡额头上的冷汗,那些浅的不说,只是那几道深的伤口便看着极痛,但祁衡从头到尾都没吭一声,只是偶尔皱起的眉心,还有这不停留下的冷汗告诉姜毓,其实他有多痛。
  一人引开刺客的追杀在山林间周旋,何种惊险,只看这一道道伤口便知祁衡的经历有多艰险,他原本可以不来的,或者可以不这么单枪匹马地来,但是他来了,差不多用自己的命救了她。
  “毓儿……”祁衡轻轻握住姜毓的手腕,“你刚才可真凶,你夫君我的面子都没了……”
  姜毓仍祁衡握着手,道:“谁让你不省心,你活该。”
  “对,我就是活该,”祁衡的唇角轻轻勾起,“谁让我娶了你呢?成了三次亲才将你娶进门,这回死了我都心甘情愿。”
  “你这张嘴,我真想给你撕了,会不会好好说话,都弄成这样了,能不能说些中听的话?”姜毓嘴里说着训人的话,可语调却丝毫凶不起来,“你伤口现在是不是很疼?太医方才有留下止疼的药,我给你服一颗吧。”
  “不疼。”祁衡握着姜毓的手缓缓贴上自己的脸颊,“就是有点累,估计得睡会儿了。”
  姜毓就势抚上祁衡的脸颊,道:“外头已经在熬药了,太医说你必须服下药才能睡,怕你半夜里发热。”
  祁衡的脸也去蹭姜毓的手心,道:“那你便陪我会儿。”
  “好。”姜毓应道。
  祁衡笑得浅浅,接上就道:“这陪着也没有事,不如你给我唱个曲儿?”
  姜毓抚在祁衡脸上的手一僵,“我不会。”
  祁衡的额头滑落一滴冷汗,苍白着脸色却仍旧勉力笑着,“就随便哼一个。”
  姜毓看着祁衡,他虽是笑着,却是那般虚弱无力,姜毓知道,他是疼的,那么深的伤口即使上了药,又怎么可能不疼?
  那个止疼药,姜毓也知道,这么重的伤,其实那个并没有什么用。
  “好。”姜毓道,“你可不许嫌我唱得难听。”
  祁衡点了点头,“我不嫌弃。”
  姜毓伸手用帕子抹去祁衡额头的冷汗,一面低低哼唱出声,没有几句词,那是小时候听人唱过的童谣,早已记不清词了,只记得些调子。
  夜漫漫,烛火跳跃,姜毓低低哼着那个调子,不知道哼了几遍,祁衡虽睁着眼听着,眼里的光却已恍惚,终于等来了煎好的药,姜毓端着药碗喂他服下,才闭上了眼沉沉昏睡了过去。
  姜毓将药碗递还给丫鬟,为祁衡掖好被子,却没有走的意思,太医说祁衡的伤太严重,若是半夜发热伤情便会变得凶险,所以要有人守着。
  这守着,自然是她来守。
  姜毓将手伸进被褥中握住祁衡的手,他才护过她,那她也这么小小的,护他一回。
  作者有话要说:我来了,我踩着点来了……


第87章 
  天光微明的时候,祁衡睁开眼睛,多年的习惯,总是早醒,哪怕是受了伤流了很多的血,这个时候也能从睡梦中醒来。
  伤口隐隐作痛,祁衡只觉得喉咙里像是冒了火,微微扭过头,便瞧见了趴在床沿上的姜毓,一只手还伸在他的被褥下覆在他的手上。
  祁衡的不由反手,包裹住了姜毓的手。
  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有一个能心甘情愿为之拼命的心爱之人,也从来没想过有一日醒来会有一个让他一看到便满心柔软欢喜,都不愿再闭上眼睛的心爱姑娘。
  祁衡的唇角浅浅勾起,便看到姜毓呃眼睫忽然颤了一下,然后倏地醒来。
  “你醒了。”姜毓抬手去抚祁衡的额头,这一晚上,她不知多少回从迷蒙里惊醒,然后去探祁衡额头的温度,“你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伤口还疼不疼?”
  “没有不舒服,伤口也不疼。”祁衡握紧了姜毓在被褥下的手,“就是有些渴了,你去给我倒杯水来吧。”
  “好。”
  姜毓应了,转身去给祁衡倒水,茶水温温的冷热正好,祁衡的身上有伤做不了大动作,姜毓扶着祁衡微微起身抬起脖子,将水杯喂到了祁衡的嘴边,大约真的是渴极了,祁衡喝完一杯水不过三两口。
  姜毓伸手用帕子拭去祁衡嘴角的水渍,道:“你饿不饿,昨日就一点东西都没有吃,既然醒了,我让厨房端碗粥过来吧。”
  “也好,”祁衡道,“你去吩咐吧,让他们多准备一些,你也该用早膳了。”
  “好。”
  姜毓转头扬声唤了人进来,吩咐了准备早膳端进来,祁衡就躺在床上侧着头看着姜毓。
  昨日伤重流了好多的血,可幸亏有那吊命的金丹在,是以昨夜他尚能强撑住几分精神,可眼下金丹的药效淡了,即便休息了一夜,祁衡眉目间的精神依旧是颓败的,满是失血过多的虚落。
  姜毓吩咐完丫鬟回过头来瞧着他,难免心中又是微微刺痛。
  “王爷阖着眼再养会儿精神吧。”
  “我不困。”祁衡道,一面伸出了手朝姜毓摊开。
  姜毓没犹豫,将自己的手搁到了祁衡的手心里,让他的大掌裹住。
  “毓儿。”祁衡唤道。
  姜毓看着祁衡,眉眼柔和,“嗯?”
  “阿毓。”祁衡又唤道。
  “王爷想说什么?”姜毓问。
  “我是在想,今后是唤你毓儿好,还是阿毓好。”祁衡的唇角浅浅勾着,“我都快当你干爹的年纪,还是唤你毓儿,你爹娘就是这么唤你的吧。”
  “王爷总是觉得我小,可是因为王爷自己的年纪大,近而立之年,瞧着我正是青春年华,是以自卑了?才总是想站在长辈的立场上压我一头。”
  从她进门起,祁衡便时常丫头丫头地唤她,即便偶尔对她好,也总是一副我是你干爹应该对干女儿好的模样,刻意将他们之间的感情引向一个奇怪的地方,哪有一个丈夫是这样的,难说就不是祁衡在自卑。
  “我年长你这么多,瞧着你像个小孩儿是肯定的,太子的第一个儿子都开始收房了,我要是跟他一样早早就开枝散叶,女儿都可以跟你姐妹相称,不是你干爹,也是你干叔叔辈的人。说起来,你兄长的满月酒我当年应该也是去喝过的。”
  祁衡的语调微微扬起,若是寻常,此事该是眉飞色舞的得意,可眼下虚弱无力,嗓音都没有底气,这么说着,只是显得眉宇间更加苍白。
  姜毓忍着心里头的心疼,嘴上却是毫不留情,道:“你成日拿着年纪说事,难不成是想要一个年长的女人不想要我,打量着停妻再娶还是纳侧配?”
  “我可没这个意思。”祁衡赶忙一口给否认了,笑道:“你瞧瞧你,现在这张嘴儿真是愈发厉害,我可是及不上你了,尽让你欺负。我可得求着你,以后在外人面前稍稍给我留些面子了。”
  “你若是好好说话,我何曾驳过你一句?是你自己总是说些乱七八槽的话,这才叫人气得肝疼。”
  想想祁衡平日说话的嚣张劲儿,还有以前她让祁衡气得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的时候,姜毓现在都想拿块膏药糊祁衡的嘴上。
  祁衡拉着姜毓的手,一句反驳的话都没有,认道:“行,我说过,以后都听你的,你既然说了,我以后都改。”
  “惯会说的好听。”
  姜毓想到了昨日在山林里祁衡说的话,真到了那个时候让他听她的,恐怕他只会让她“听话”。他总是这样,总是习惯一力全挑,昨日之前她还觉得祁衡总是将她摆在无用的位置圈养,怨怪祁衡不正视她将她摆在并肩的位置,经历了昨日的截杀,她才知道,那些时候,面对朱氏的威胁,面对那些血淋淋的危险,她其实就是一无是处,简直就是祁衡的累赘。
  两辈子下来她都只会后宅里那些蝇营狗苟一针一线的小算计,事涉朝堂中那些真正深层面的斗争,她根本无法自保,所以有的事情也不必再争。
  祁衡的唇角斜斜挑着,“我的话可不仅好听,也经用,千金一诺。”
  姜毓忍不住嗤了一声,外头有脚步声传来,丫鬟端了膳食进来了。东西都搁在一张小几上,径直抬进来放在了姜毓的身边。
  热腾腾的粥叫丫鬟盛起,祁衡紧了紧姜毓的手晃了晃,带着几分无赖,“我起不来,你喂我。”
  姜毓端过粥碗,沉沉应了一声,像个老母亲,“行。”


第88章 真香
  四月底的气候清爽温暖,很是适宜静养,祁衡虽无性命之忧,却也伤重,失血过多,即使没有昏迷,也是不能下床的了,当夜姜毓陪着祁衡的时候,薛阳那里就已经准备了奏折, 第二日天蒙亮的时候就报进了宫里言及刺杀一事。
  只是朱氏派来的都是死士,哪怕这回情节听着再严重,一切事情也都是死无对证的,拿不出来证据,自然也不能指证凶手。
  宫里那边得了消息,明着下了令让大理寺彻查此案,截杀皇亲国戚何等大事,可谁的心里都清楚,这根本查不出来什么,至多最后将那些死士的尸体扣上山贼流寇的帽子了事。明面儿上走一串流程大家脸上都好看罢了。
  禄王府闭门谢客让祁衡养伤,不过禄王府原本就没什么客,这闭门谢客也只是摆个样子,暗里头祁衡自醒来以后就没停过,先是薛阳进出传递消息,待躺了三四天祁衡稍有起色的时候,趁着姜毓在自己屋里小憩,便有“外客”进了祁衡的屋子里面议。
  每至此时,姜毓虽然心中抱怨祁衡不知养惜自己的身体,受了这么重的伤元气大伤,竟然还强撑着精神一刻不肯松懈,却也不敢打扰阻拦他们。那些“外客”在祁衡屋中多久,她便在自己的屋中等多久,待那些人走之后,再进祁衡的屋中,该让他吃药吃药,该用膳用膳。
  草药的腥苦味道淡淡萦绕,又是一日,那些“外客”自巳时祁衡醒来一直待到了未时离开,整整在祁衡的屋中待了两个时辰,比往常的时间又待得久了一些,姜毓从窗子里眼看着他们从院子里离开,赶忙让人从小厨房里端了稳着的膳食往祁衡的屋里去,进门的时候碰见了落下了一步还未离开的薛阳,微微见了个礼打了个招呼,便出去了。
  屋里有草药腥苦的味道,姜毓端着托盘进去,便见祁衡合着中衣靠在床上,背后还垫着高高锦垫,毕竟是与旁人议事,纵使有伤,威仪却是不失。
  姜毓将装着膳食的托盘搁到床边的小几上,道:“王爷有伤在身尚未痊愈,外头等着商议的事情再大,现在也该有个度,王爷早早养好了身子才能真正不耽误了事。”
  祁衡笑了笑,“今日是有些久了,不过也着实是要紧的事,也不曾看时辰,多久了?”
  姜毓在祁衡的床沿边坐下,淡淡道:“足足两个时辰,朝会也不过如此了吧。”
  倒不是责怪,只是姜毓总是得提醒祁衡仔细着自己的身子,“午膳的时辰都过了许久了,你们这些人的胃怕不都是铁打的。”
  祁衡瞧着姜毓,那丫头的神色淡淡的,可眼睛却不瞧他,祁衡知道姜毓心中定是不怎么高兴的,每每有人来了议事完毕姜毓总要进来,或许送汤药或许送饭食,再不行便说是进来看看他躺好了没,回回都是这么淡淡的看不出来喜怒,但那萦绕周身的清冷味道,明摆着便是憋着什么不高兴,今日可算是憋不住透出了两句来。
  祁衡可不敢跟姜毓杠,仿佛没听明白她话里的意思,道:“原本倒是不觉得,只是一见着你进来,我便忽然觉着有些饿了。”
  “那便赶紧吃吧。”
  姜毓端了小碗起来,碗中是热气腾腾的面条。祁衡瞧着,又转头瞧了一眼小几上剩下的膳食,恹恹道:“怎么又是这些,我嘴里都淡得没味儿了。”
  重伤初愈,姜毓谨遵医嘱每日都只给祁衡准备清淡的膳食,开始是粥,各种小菜配的清粥,祁衡开始伤口疼痛虚弱得手都抬不起来的时候自然没感觉,待有了些精神这些便承受不住了,嚷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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