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给废太子续弦以后-第29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他想过吗?他每夜都陪着姜毓直到就寝之前,他怎么会没有想过索性今夜就留下来。
  可是他不能,若是与姜毓留有子嗣,那样将来一旦有那一日,姜毓便无法独善其身。
  人说斩草除根,王妃他可以写休书休离,让人误会他与姜毓无情无义,那么孩子呢?身为人母,叫姜毓如何看着自己的孩子被人剪除?
  他又怎么能忍心,再多一个人受到伤害?
  祁衡说不出话,姜毓看着祁衡语塞的模样,唇角轻轻牵起,凉薄而讥诮,“王爷是不是又想说是为了我好,为了我和孩子将来不受伤害,所以索性就没有孩子?”
  祁衡移开眼睛,不敢再看姜毓,低低道:“你若是完璧,将来离开的时候会更方便。”
  完璧归赵,便是他写下的那封休书最好的佐证,甚至比他写十封措辞犀利的休书更加能证明一切。
  而且,若是完璧,以后姜毓离开他之后,也更容易在别人的身边过得幸福。男人的那点心思,他没有更清楚的了。
  姜毓冷笑着,“王爷想得如此周到,那不知如今还留着我这个王妃有什么用?不如早早让我离开不是更好?将来不管何事都沾不上我的边儿。可王爷你却偏偏还要留着我,莫非是为了好借肃国公府的势?”
  “不是。”祁衡一口回绝,“我从没有想过要利用你借势。”
  “那是为了什么?”姜毓看着他,面上是假装淡淡的讥诮,眼底下却是小心翼翼的步步紧逼。
  “是因为我想要你留在我身边。”祁衡脱口而出。有些话即便理智想要压抑,却仍旧按耐不住。
  祁衡转过眼来重新看着姜毓,眸里幽深又深重,一字一句道:“因为我不想你离开。”
  为什么想要她留在他身边?为什么不想她离开?那个答案似乎呼之欲出,却又偏偏仍旧隐晦着。
  姜毓藏在袖中的手掌缓缓收起,贪心地想要逼问地更加清楚一点,思量间,马车的门上却忽然传来几声轻响。
  薛阳的声音在外面响起:“王爷。”
  “滚!”
  祁衡朝外头冷斥,眼却不曾离开姜毓的面容,话已至此,能够说出口的,以为说不出口的都说了大半,他也想知道,姜毓会如何应对他?
  “王爷,属下有要事禀报,事关朝廷大事,还请王爷亲自示下。”
  薛阳的声音停了一下,却仍旧继续响起。祁衡听着,眸光动了一下,终于转开了眼去,上去开了半扇车门,却未有下车的意思,道:“说。”
  薛阳道:“蒋茂新上的折子,果然还是让他们查到了封晏的头上。河堤修造之时封晏曾两次奉命巡查,竣工之时他也在那一行验收官员之内,原本他就很难推干净。现在蒋茂牵了头要追究他,依太子那里平日的作风,恐怕也要推他出来挡枪了。”
  祁衡冷笑一声,道:“他也是罪有应得,他跟在祁渊身边这么多年,想必也清楚祁渊的作风。”
  “只是就算清楚,以封晏之力怕也拗不过太子的势力,也只能硬扛下来了。届时罢官削爵不说,还要累及满门。”薛阳顿了顿,嗓音有些试探,“公主那里,恐怕……不太好受。”
  “管她的死活做什么。”祁衡潜意识就便斥了一句,随后却默然了许久,才沉声道:“去把元杰叫过来。”
  “王爷您……”薛阳的尾音微微扬起,带着几分震惊,却又好像在意料之中。
  “快去!”祁衡没有多言,转回身便看向了姜毓。
  姜毓的眸光清冷,也直直地看着她。
  “我有急事,怕是又有两日要忙。”祁衡道。
  姜毓没有说话,她自然是听到了的。
  “你再等我一等,等这件事儿完了,”祁衡勾唇笑了笑,“我接着跟你赔罪。”
  语毕,祁衡转过身开了车门跳下马车,姜毓静默坐在车里,抬手撩开车窗的帘子,正午灿烂的阳光下,祁衡大步离去的背影挺拔颀长。
  ……
  祁衡说去一两日,可实际却不止忙了一两日,那日听到祁衡他们提起封晏,姜毓难得派人出去打探了消息,知道封晏被沦陷进了那贪墨案里头,已让停了官职押进了大牢里。
  封晏任职工部,令州修堤一事虽说不是由封晏亲自在场督造的,可事项的调配却都经由封晏来走,从桃花汛堤坝被冲塌,掀出这件贪污案子的时候,不仅令州河道衙门那些人要被梳洗一边,此案针对的更是太子一党。封晏所依附的党派和所在的位置,早早晚晚都会被都会被牵扯进去,只是程度的深浅罢了。
  封晏出事,姜毓原是想去看看福安公主的,可想起此事背后推波助澜的是祁衡,还有薛阳上回所禀的,祁衡最后会如何做她也不知道,是以此时倒是不便上门去,倘若福安有所求,她怕是难以应对。
  这样在府缩了三四日,外头又传来了消息,说是封晏被放了出来,却也因疏忽职守而让降了职。
  祁
  衡那日也回来了,却是深夜而归,第二日又早早不见了,姜毓也是起来身听丫鬟说起才知道。
  但虽未见到人,姜毓也隐约猜到,该是祁衡那里放过了封晏一马。平日里嘴硬一句不让,到底祁衡还是顾了兄妹之情的。只是祁衡这样做了,姜毓却不知道该是欢喜还是忧。
  正是思量着什么时候再往福安的府上走一趟,隔日里外头却又递进来一个消息,说是福安公主向宫里递了折子,要与驸马封晏和离。
  一石千层浪,公主身份尊贵不同寻常女子,若想和离也没在怕夫家反应的。只是尽管如此,自古以来和离的公主也的确不大多,哪怕夫妻不和各玩各的便是,闹到和离这一步的还真是不多,到底公主也是女子,皇家也要顾颜面,不能随意放纵自家的女儿。
  是以福安的折子递进去,皇帝自然是不允的,劝和不劝分。却是不想平日里柔柔弱弱甚至闷声不响到连人都见不着的福安公主这回的态度异常的坚决,自卯时起在皇宫的大门前跪了三个时辰,从上朝一直跪到了退朝,太阳初升到将要落下,身旁满朝文武来来去去,使得全天下都知道福安公主要和离的决心了。
  大约是皇帝怕皇家的脸面挂不住,黄昏的时候宫内终于传出了消息,圣旨允了福安公主的和离。


第83章 兰因絮果
  那日晚上,祁衡依旧回来得很晚,姜毓守在灯火旁绣着一只香囊,就如寻常一样消磨着时光,只是穿针走线间却不再如平常的熟稔灵巧。
  差不多戌时末的时候,翠袖过来同姜毓禀报祁衡回院子了,姜毓没说什么,搁下了绣篓起身梳洗就寝。
  烛火黯淡,熏炉内几缕淡淡轻烟盘旋缭绕,屋中的下人皆屏退在外,姜毓从床上起身,披了衣衫缓缓走到窗边轻轻推开一条缝隙。
  明月皎皎,庭院寂静无声,水波粼粼四角亭下,有一身影寥落无言。
  姜毓没有出去,也不在当场,所以不知道福安请旨和离的时候到底是什么样的景象。
  明明当初奋不顾身,明明仍是情意深重,明明祁衡松手放过了封晏,为什么要和离?
  这些姜毓都猜不到,恐怕也管不着,毕竟她只是个局外人。
  可祁衡呢?
  当年被辜负过,狠狠决裂过,永不原谅也永远折磨着,现下则刚刚放弃了自己辛苦的筹谋……
  这么多的往事,还有这么多挣扎,原以为恐怕要一直继续下去,可忽然福安和离了。那么以前的一切都算是什么呢?
  姜毓算不出答案,祁衡大约也算不出。
  夜风轻拂而过,枝头叶儿的叶尖儿颤了颤,冷清月色里,姜毓踏着软底缎面鞋悄然无声从青石小径上走过。
  轻软的水声泠泠,池中的小水车不分日夜地轮转着,月色落在水面上,粼粼波光反照上栖亭,亭中一片清冷水色似琉璃通透。
  姜毓站在栖亭前望向里面,围栏长椅上,祁衡一人斜斜倚靠,一条长臂随意搭在木栏上,手中擎着一只青白瓷的酒盅。
  祁衡扭头看到了姜毓,神色淡淡,“你今夜,怎么还没睡?”
  “白日里睡得多,晚上便也睡得晚。”姜毓随口答着,一步一步走上了栖亭。
  祁衡有一瞬的静默,看着前头泛着波光的池水,浅浅勾了勾唇角,几分无奈与苦涩。
  “之前还说忙完两日就来寻你继续赔罪,可我去了不止两三日,即便是回来了,也来不及见你,是我食言了。”
  “外头之事,我有所耳闻。”姜毓在祁衡的身旁站定,问:“王爷后悔吗?”
  姜毓问的是封晏的事情。福安会和离一事,祁衡必是不知道,是以为了福安放过了封晏便也是放过了太子。倘若知晓,今日大街小巷传得沸沸扬扬的事情,怕不会是福安公主和离这样的小事,而是事关国之储君的大事。
  祁衡与太子之争,其中多少布局多少算计,酝酿了那么久的一场轩然大波陡然收场,可以想象的不甘。
  姜毓不知祁衡是如何下定决心,又如何费心费力将自己亲手布的局扭转回头,可只单纯想来此事也绝对不易。
  只是做得这样艰难,到头来却发现只是一场空。
  后悔吗?因为心中还存留着那点子或许早该丢弃的兄妹之情。
  祁衡笑着,仰头看向天上的明月,“你觉得呢,我该后悔吗?”
  “王爷自然是不悔的。”姜毓没有犹豫,甚至不曾思索,径直便道。
  “为什么?”祁衡举起酒盅仰头灌了一口,“难道不应该吗?”
  “因为福安是王爷的胞妹。”姜毓道:“既然王爷已经做了,那么她与封晏和,王爷不悔,她与封晏离,王爷亦不悔。王爷待福安之心永远都是一样的。”
  就像是对待自己的孩子,无论好还是坏,无论他或许喜恶无常,他只无怨无悔,只要她幸福。
  “母后死前让我好好照顾她,让我将来帮她找一个好归宿,能与两情相悦的人在一起。”
  祁衡看着远处的眸里悠远,是往昔也有追忆,最终都化成泡影。
  “封晏在天牢的时候她来求我放了他,可今日宫门之前,她却决绝和离。”
  “姜毓,”祁衡转头看向姜毓,“你知道她是想做什么吗?”
  想做什么?
  清冷的水光倒影跟着粼粼水波轻柔闪动着,仿佛漫天繁星。
  姜毓看着祁衡的眼睛,那眸子深邃如夜。
  “或许,公主也想保护王爷。”
  从安邑侯府离开,离开封晏的身边,那么将来祁衡也不必再顾忌她了。
  “呵。”
  祁衡笑了一声,看向那夜空,“我到底,谁也护不了。”
  “世事变幻无常,谁又能让所有事情都周全,只能尽力而为罢了。况且……”姜毓的嗓音微微顿了顿,“若是互相在乎,谁也不想永远都只能被保护,即使再弱小,有时候也想能保护一回自己在乎的人。这样才不会显得自己像一个累赘。”
  倘若互相在乎,只会想要互相扶持互相保护,可以成为互相的软肋,却没有谁想成为互相的累赘。
  就像是她,能够接受祁衡将她当成软肋而维护筹谋,却不会忍受祁衡将她当做累赘一般肆意安排,那种无论她心中想法如何都一意孤行的强制保护——任何事情冠上了强迫二字,都不会被感谢。
  “公主有此心,王爷该觉得高兴才是。”
  姜毓移开眸光垂下眼睛,地上横七竖八倒着三四个空了酒盅,祁衡的酒量惯是好的,这几盅酒灌下去也没有什么,反正是在王府里面,即便是大醉一场又有何妨。
  夜静默,风幽幽,姜毓没有再说什么,今日言尽于此,她到底也帮不了他什么。姜毓转过身去,庭院寂寂,廊下几盏宫灯皎皎生辉。
  “毓儿。”
  有淡淡的酒气萦绕上来,后背紧紧贴上了一个坚实的胸膛,姜毓微微一怔,腰身已让祁衡从后头环紧。
  姜毓的身子有那么一瞬的僵硬,祁衡的头就埋在她的脖颈间,那炙热的呼吸混着酒气喷在她脖颈和耳畔的肌肤上,火烫又酥痒。
  “阿毓。”祁衡又喊了一声,姜毓不知道她想说什么,还只是在胡乱瞎喊,姜毓没有挣扎,也没有说话,任祁衡这样抱着。
  月上枝头,皎皎清辉如水,不知过了多久,祁衡环在姜毓腰间的手松了松,有一温润的物什被放进姜毓的手心。
  “这块玉佩,是我出世之时母亲就戴在我身上的。”祁衡的手紧紧包裹着姜毓的手,让她不能不将玉佩抓在了手心。
  “都说玉通人性,我将它带在身边二十余年,风里雨里,锦绣繁华还是刀山血海……今日我把它交与你。”
  若玉能通灵,真的能够记载主人的一切,那这二十多年不离身的玉佩便是另一个祁衡。
  把它交与你,把他的前半生的一切都交到你的手上,把他也交与你……
  祁衡的嗓音低低地,几乎贴着姜毓的耳畔说着,然后缓缓松开了怀抱,“夜深了,回吧。”
  姜毓紧了紧手中的玉佩,没有回头,出了栖亭。
  ……
  福安公主和离,那事情虽然闹得大,可在京中大多数人的眼中,其实也不过只是小小涟漪。毕竟福安不是什么受宠的公主,也不是与什么煊赫大族和离,比之这一场看上去与朝局形势没有任何影响的和离,所有人明显还是更关注那河道银两贪污一事。
  祁衡的确绕开了封晏,折损了一样很重要的筹码,却不代表此事就此终结,太子一党只不过喘息了一口,形势却丝毫没有一点好转,崔氏摆明了要借机咬死了□□,毫不手软地穷追猛打。
  禄王府大书房的灯火夜夜通明,同在府中,姜毓也连日难见到祁衡一面,那日祁衡将玉佩交付,姜毓便再没有见过他了。
  日子一日一日照常过着,直到一日外头有信传来,福安公主离府了。
  四月芳菲由盛及衰,天上的阳光却依旧怡人。
  鸣音寺的香火照常是旺盛的,高僧开坛讲经,香客游人无数。只有进了那后山的高强之内,世间喧闹一瞬如潮水退却。
  “公主在林中,王妃请随奴婢来。”
  来迎客的是福安身边的雨歌,浅笑见了礼,便带着姜毓往里走。
  安邑侯府与公主府之间相连的门听说早已封上了,只是到底只有一墙之隔,总归是有一个人要离开的。
  要皇帝再赏一座府邸是没可能的,福安公主无声无息叫人整理了东西离开,搬来了这鸣音寺的后山。
  并不是梅花的季节,林里只有一棵棵正枝繁叶茂的树,姜毓随着雨歌穿过林子,便听有水声潺潺,一道窄窄山溪自上而下流淌而过,溪边石旁,一张小几两把石凳,福安静静而坐。
  “嫂嫂来了。”
  福安扭过头看向姜毓,浅笑婉婉,就像之前每回见姜毓时的样子。
  “公主真是来去潇洒,离开京城都不露一点风声,我竟是让人上门送拜帖扑了空,才知道公主上了鸣音寺。”
  姜毓的神色淡淡,似是嗔怪,却又不见又一丝不快,到了福安的跟前坐下,自然又利落。
  福安笑道,“怕累嫂嫂担心罢了,原想着再过些时日再写信给嫂嫂的,我的这些小事,其实也没有什么可说的。”
  “即便不与你皇兄说,也该叫我知道,毕竟我们是一家人,旁的事情我插不上手,你若是想离开那里清静清静,知会我一声,我也好来送你。有娘家人撑腰,才不会让人看扁了去。”
  即使是和离出府,但若有娘家人当即来撑腰陪着走和自己一个人走,终归是不一样的。
  福安勾唇淡笑,没有回应什么,雨歌给姜毓递上香茶,姜毓看了一眼,然后转开眼看向四周风景。
  “这山中四时风光虽然怡人,也有避世的清静,可到底沉闷了一些,住上几月,难免也要厌烦,公主可有想过之后想去哪里?”
  避世是好,在这山中可以避开那京中现在的纷扰,可能这一回的案子过去之后呢?三个月,半年,一年,终究是住不下去的。
  福安和离,现在的形式皇帝不会想到再赐府邸,福安的性子也不会自己上书去要,可到底她一个公主不能永远住在这山上,祁衡手中京郊的别院有好几处,甚至在其他州县亦有别院,若她提出给福安一座,想必祁衡也不会说什么。
  “如何会厌烦?”
  风吹过,一叶枯叶从枝头翩跹落下,福安伸手接在指尖,“这里的每一棵树,每一块石头都已伴了我十余年,只有这里,才是我的心之所安。”
  姜毓抬眼望着福安,是疑问。
  “很小的时候,我还能跟着母后在潜邸之中,后来父皇登基旁人迁入皇宫,我却来了这梅林之中,只有很少的时候能回宫小住些时日,然后继续回到这里。这个地方,才是我真正从小养我到大的地方。这里的每一棵树我都曾给它施过肥,每一年都看着它们一棵一棵树开花,再一棵一棵树花谢,年复一年。”
  福安的嗓音平静,就像在叙一个故事,忽然嘴角轻轻扬起,仿佛忆起了什么美好的事情,“直到有一年冬天,我在这里遇见了他。”
  他,哪个他?不用福安说出口,姜毓也知道,那人定是封晏。
  “那个时候,他只是一个少年,他翻过墙来,也只是想看看这被皇室高墙围起来的花开得是如何的繁盛。只是这围墙里困住的花儿,哪里有外面自己长的好看呢。”vx公号:books186
  福安唇角的弧度很浅,一字一句,却带上了一种旁人品不出的沧桑。
  好的坏的,皆是过往,或许留念,但终究回不去了。
  “王爷他,是希望能看到你越来越好的。”姜毓道。
  当年成亲也好,现在和离也好,祁衡他终究是想福安能够幸福的。
  “往事不可追,你们兄妹……”姜毓暗暗咬了咬唇,她想说祁衡和福安的关系或许能够借此缓和,可是想到祁衡说的那些事情,那一句原谅他可能今生都无法说出口。
  “什么事情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即便我从来不曾后悔,可我当年到底还是任性妄为了。皇兄早说过,安邑侯有问题,或许将来不会平安,可是我没有听,执意嫁了过去。老安邑侯死了,他的兄长也死了,留下他独木难支,为了掩盖先人犯下的错误,被迫投靠了朱氏支撑门庭,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却什么也做不了。”
  福安伸出手,指尖的叶子便落入了溪中,让那淙淙溪水裹挟着流淌而去。
  “我伤了皇兄的心,也辜负了外祖,辜负了卫炔,余生青灯古佛,或许也难报万一。”
  有些人很好,可到底还是分开了,再见的时候,也不再是从前的模样。或许是等闲变却故人心,又或许是故人心本就易变,不管如何,却都是变了。
  “那山下,已没有什么能让我留恋的了,只有皇兄……我虽活着,却做不到同胞妹妹该尽的责任,皇兄身边只有嫂嫂了。哪怕轮不上我来说这句话,可我也还是想说,皇兄今后,就全托付嫂嫂照顾了。”
  福安捧起茶盏看着姜毓,却好似是捧着酒杯,姜毓默了一下,端起了茶盏,与福安相视一笑,一起低头抿了一口茶水。
  阳光轻柔,从枝叶缝隙间滴落下来,茗香悠悠,搁下茶盏之后姜毓和福安默契转了话题,论起了那一直想要论的茶道,直到地上的光影转移,到了不得不告辞的时候。
  福安送着姜毓出了梅林,看着那人影走远,高高的大门重新重重阖上,转过身来,身后的梅花树枝繁叶茂。一束阳光照下来晃了眼睛,福安忽然便想起了那年严冬积雪薄薄漫山梅林盛开时,那个坐在梅花树枝桠上的少年人。
  十几年被迫的与世隔绝,十几年困与这清冷梅林之间,十几年都只能被迫承受,就像是死水一样被围困住的人生,若有一日有人告诉你什么是自由,教会了你这世界的缤纷,你会不会动心?想不想试着自己做一回主?
  想她,所以她任性了。
  或许她继续遵循着旁人给的路最终也能得到那些,可是她等不及了,等不及想要过自己的日子。
  只是她这辈子唯一的一回自己做主,唯一的一回违逆,却让一切都破碎了。或许是天意弄人,或许也是她的宿命,终究她还是回到了这里,自己将自己困住。
  福安望着那那高高的枝桠,那个印象里的少年人依旧坐在那里浅笑。
  兰因絮果,起先,都是好的。
  “公主?”雨歌有些奇怪地看着莫名出了神的福安。
  福安的眸光颤了颤,那个枝头浅笑的少年人倏然消散了,就似那天空中的烟花。
  福安笑了笑,唇角浅浅勾起,“走吧,我们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加班族今后写文,还是要留足存稿的……愁死我了。


第84章 截杀
  午后风轻,阳光耀眼,宫门前一片寂静,只有禁卫军肃然守卫宫门。
  忽然,宫门开,一群身着朱红紫红朝服的朝廷大员从宫门内陆续而出,今日这一场朝会竟从卯时一直议到了未时末,其中几道圣旨连发,令州修河银两贪墨一案便算是盖棺定论,该斩立决的斩立决,该罢官流放的罢官流放,这些差不多早就有了决断的事情,只不过少了在朝堂上让大内监当场明宣圣旨这么走一遭罢了。
  真正议而不决的,乃是那些被罢被杀的官员留下的官职空缺该由谁来填补。
  一场惊动朝野的大案,令州当地的那几个空缺自不用说,京中工部户部吏部都各有损伤,户部在崔氏手中自然不由别人染指,最大的空缺乃是吏部尚书一职,那原本是朱氏的人所把持,这一场答案将他掀翻了下来,祁衡那里早已备了人专候着这个缺。
  只是没想到还是棋差一招,让朱氏和崔氏联手设了局将人事先坑害吃上了官司损了官声,一番拉锯下来自然是争不过其他人,眼看败局已定,尚书之位要滑落别家之时,姜易当朝毛遂自荐,要领那尚书之职。
  以姜易之资历,那吏部尚书之职自然是落不到他头上的,满朝大臣却也不敢不给肃国公府的面子,这一事少不得便容后再议。
  一押后,祁衡便得了喘息之机。
  “倒是不知大皇兄与肃国公府竟已如此亲密,平日里瞧着你们形同陌路,好像不来往的样子,原来早有密谋。”太子站在宫门前回过身看着并肩往外走的祁衡与姜易,这架势,明显是特意等在这儿的。
  “太子殿下此言差矣,臣与禄王殿下早有交情,又是姻亲,私下有些来往怎能称是密谋。”
  姜易言笑温润,话里外却一步不让。
  “呵。”太子冷笑一声,阴骘的眸光扫过姜易祁衡,又越过他们看向了后头走来的人,唇角浮起一抹讥诮,“枉费有些人机关算尽大费周折,到头来却给他人做了嫁衣,大皇兄果然是大皇兄,韬光养晦这么久,一出手便让我们开眼了。”
  祁衡冷笑了一声,眼角的余光瞧着逸王从身后上来。
  “大皇兄,太子。”逸王原先怕是想径直走了,可偏偏太子堵了祁衡姜易在正大门前,除非学旁人一样低着头贴钱拐路避开,否则迎头遇上,总归得要行礼。
  太子负手冷冷道:“三弟怎么没与崔尚书一起,竹篮打水一场空,怕是崔尚书现在气得旧疾都要犯了吧?”
  这回崔氏卯足了劲儿地想要扳倒了朱氏,可关键时候却因为最重要的证据没了让封晏脱罪出来,使得太子无恙,哪怕费劲气力终于将吏部从朱氏手中抢了出来,又预知先机给祁衡准备的人设了绊子,今日原本稳赢在手,可没想到还是败了。
  没能在大殿上逼得皇帝当场下了圣旨,吏部尚书一职押后在议,便怎样都轮不上崔氏了。
  即使拿到了户部那几个空缺的位置又如何?还不是败了。
  “户部还有要事禀报,外祖父跟着父皇去了御书房再议。”逸王不咸不淡地回了太子的话,转而就是一句毫不客气的反问,“太子殿下还不赶着回东宫吗?怕是东宫现在的事情也不少吧,你宫里的人都在后头等急了呢。”
  逸王抬了抬下颚,后头不远处,东宫的软轿就停在那里,外头的等候的内侍一脸焦急,却又不敢出声,直愣愣盯着太子的背影瞧,脸都皱在了一块儿。
  太子朝后看了一眼,想起东宫里剩下的那堆烂摊子,冷冷拂袖而去。
  “哼!”
  到底那些破事儿都是因为逸王。
  气走了太子,逸王转头看向祁衡,默了默,却没有说话,拱手行了礼,转身告辞。
  姜易瞧着逸王的背影与祁衡一起往听车马的地方走去,道:“逸王殿下好像沉稳了不少。”
  “崔尚书毕竟是大学士,我这三皇弟脾气虽然有时不好,品性倒也不坏。”祁衡悠悠道,“不说这些,趁现在时辰还早,一起去喝一杯?”
  今日的局势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逼得姜易不得不出来帮他,形势虽然转圜了,姜易却也再藏不下去了。既然藏不下去了,那也不必再像从前那般装得陌路,光明正大在一起议事就是。
  “王爷美意在下心领了,”姜易道,“今日之事,想必家父还等着我回去解释,还是早些回去的好。”
  姜易虽然帮了他,却不代表肃国公就愿意站在他的身后,今日事情抖出来,姜易那里恐怕少不得回去解释。
  “也是。”祁衡点了点头,“还望老泰山不要太生气才是。”
  姜易笑了笑,车马都在前面,与祁衡告了辞,上了肃国公府的马车。
  薛阳也牵来了马,问:“王爷回衙门,还是回王府?”
  祁衡翻身上马,“回王府。”
  长街漫漫,祁衡与薛阳还有三四护卫策马而过,不过一盏茶的时辰便到了王府门前。
  门房上前牵马,祁衡顺嘴问道:“王妃人呢?可在府中?”
  门房答:“回王爷的话,王妃去了城外鸣音寺看望福安公主了。”
  祁衡应了一声,想着姜易那边才暴露,朱氏动不了他也动不了姜易,恐怕会把气都撒在姜毓的身上,最近这些日子姜毓还是不宜出去。
  祁衡揉了揉手中的马鞭,想着一会儿同姜毓说说这事儿,正是要进大门,却见有自家暗桩飞马来报,薛阳听了信儿急追上来,禀道:“王爷,朱氏暗堂有一批人二刻前出城往北去了。”
  往北做什么?祁衡的脚步顿了一下,鸣音寺就在城外往北的方向。
  “薛阳,你马上点人,他们的目标是姜毓!”
  祁衡猛地站转身往外,一把从门房手中夺过了缰绳翻身上马,话音未落时,祁衡已扬鞭策马而出。
  “王爷!”
  薛阳相让祁衡别孤身出城,可紧往外跑上两步却只剩下马蹄扬起的尘土,所幸从宫门前跟来的那四个玄风卫已经跟了上去。
  “来人!”薛阳转身往府内跑去。
  ……
  芒草萋萋,姜毓和翠袖翠盈紧紧握着手靠在马车边上,身前的厮杀的黑衣人和王府带出来府卫,身后的马车已经被羽箭射成了刺猬,甚至有点了火的箭射在了车顶上,马车已经开始燃了起来。
  这不是姜毓第一回遇到刺杀,前世康乐伯府就试图用这样的方法让她永远都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