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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笙-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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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笙忙吩咐紫竹,“快去送送盼夏姐姐。”
  紫竹应了一声,然后赶紧跟着盼夏出去。
  青葙和郑妈妈也扶着安笙回了内室。
  进到内室后,青葙才低声道:“老夫人这是何意?”
  安笙看着郑妈妈手中那碟胡饼,淡淡地笑了。
  “自是敲打我呢,好让我知道,我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眼皮子底下,不许我私下搞小动作。”
  青葙闻言面色冷了冷,看着那碟胡饼目露不善。
  安笙却没什么太生气的感觉,只对郑妈妈道:“这会儿不会再有人来了,妈妈将信拿出来吧。”
  “是,小姐。”郑妈妈颔首应了一声,然后自怀中掏出一张纸,交给了安笙。
  那纸张从外面看上去就像是寻常用来包点心的油纸,可安笙她们都知道,实则并非如此。
  这纸张,乃是安笙用特殊药水浸泡过的,只有安笙知道,如何才能将字迹书写上去,也只有她知道,如何再去辨认上面隐藏的字迹。
  早在昨日,郑妈妈头次去买胡饼的时候,就已经将这纸张和特质的药水笔交给胡大了。
  徐氏和方氏昨日没有派人跟着郑妈妈,早已失了先机,即便今日再派人拦路故意撞倒郑妈妈,将所有胡饼踩碎查看,也查不到半点特别之处。
  因为那些胡饼,当真就只是普普通通的胡饼而已。
  安笙接过纸张,对青葙道:“将药水取过来。”
  “是,小姐。”青葙颔首应了一声,转身去床边的矮柜中取来一个小瓷瓶。
  安笙将纸张放进铜盆,然后接过青葙递过来的瓷瓶,将药水缓缓倒在了纸张上。
  片刻后,原本空无一物的纸张上赫然出现了几排小字,甚为端方工整。
  安笙将纸张捞出,然后让青葙将盆中的药水先拿出去倒掉,接着看向那纸上的小字。
  纸上的字并不大多,扫过几眼便能全部看完。
  安笙看完后,便露出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郑妈妈和倒药水回来的青葙见她这样,都急得不行,忙齐声问她。
  “小姐,怎么样,那胡大可打探清楚了?”
  安笙将纸张递给二人,道:“你们自己看吧。”
  郑妈妈和青葙忙接过纸张,细细看来。
  片刻后,郑妈妈忍不住啐了一口,“这位郡君怎的如此恩将仇报!”
  青葙虽未说话,但也同样一脸愤慨,一双美目瞪着那纸张,目光灼灼,似乎要将那纸烧穿。
  “小姐,您可不能任由她胡作非为,陆家那位大公子,可并非良配啊!”郑妈妈见安笙一直不说话,急得忙道。
  小姐怎么就这么命苦呢,大夫人做计要让小姐替嫁给梁家那个二世祖,现如今陆家那位郑郡君又想使计让小姐嫁给她儿子,这些人都凭的什么,这般算计小姐!
  那位郑郡君可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莫不是见小姐救了她儿子一回,就此想要赖上小姐了?
  当真是好人做不得,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这话真是一点都没错!


第28章 特殊的出府方氏
  “小姐,郑妈妈说得对,您可不能由着那位郑郡君胡作非为,这是您一辈子的大事,可不能由着她算计!”
  青葙又急又气,右手狠捏着信纸,贝齿用力,险些将下唇咬破。
  安笙见了忙对她说:“别咬了,你将自己的唇咬破了,岂不是白白便宜了她们,先去将信烧干净。”
  “小姐……”青葙见安笙并不着急,忍不住还想再劝。
  郑妈妈却看出点儿眉目,对青葙使了个眼色,道:“先照小姐的吩咐做。”
  青葙欲言又止,但也知道自己手中的信万不能让旁人看见,于是赶紧先去将信纸烧干净了,然后拿油布包了,打算入夜再出去埋掉。
  处理好了信纸,青葙就站到安笙身边,眼巴巴地瞧着安笙。
  安笙给她盯得心里直发毛,只得无奈地道:“待入了夜,你同我出去一趟。”
  青葙闻言面上一喜,笑容瞬间绽开,随即又敛去,压抑着喉间的喜气点头应道:“知道了,小姐。”
  她就说么,小姐怎么会任由别人算计她的婚事,大夫人不行,那位什么郑郡君就更不行了!
  酉时末,永宁侯府内院落锁的梆子声传入各房各院。
  没过一会儿,整个内院的灯便熄了大半,偌大的内院隐在外院的灯火下,影影幢幢。
  安笙房里的灯火也熄了,她睡觉一向不喜人多候在门口,今夜亦然。
  更何况,现如今这府里谁都知道她弱得连床都下不得,故而除了紫竹和雪蝉,其他人也没有真心愿意守在门口值夜的。
  折腾了一日,巴巴地盯着人,也是极耗心神的,所以玉笙居院里的几个婆子并小丫鬟们见正房的灯灭了,便也都相继回房睡下了。
  哪知刚睡下没多会儿,便闻见一股甜香,丝丝缕缕,甚是好闻。
  可还没来得及细闻这香味从何而来,几人遍沉沉惚惚,彻底睡死过去了。
  与此同时,玉笙居西面下人房的窗根儿底下,匆匆闪过两道人影,因着天黑,也看不清楚到底是谁。
  片刻后,青葙和郑妈妈赶回安笙房里,齐声道:“小姐,成了。”
  安笙淡淡地点点头,尔后轻笑道:“那咱们走吧。”
  “嗳,小姐。”青葙挺着胸脯应了一声,活像是要跟安笙出去干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一样。
  也不对,谁又能说,她们主仆俩待会儿要做的事,就不是件大事呢?
  “小姐,青葙,你们千万小心。”郑妈妈将二人送到玉笙居院门口,不放心地嘱咐道。
  安笙拢了拢头上的帷兜,低声应说:“妈妈放心,你先回去吧,我会赶在约定时辰回来的。”
  说罢,便带着青葙沿着墙根匆匆走了。
  前面曾说过,永宁侯府宅院系当年太祖皇帝所赐,因而占地颇大,但如今侯府荣光早已不复当年,所以很多地方便荒废了。
  安笙前世虽只在永宁侯府待了三个年头,却无意间勘破这府中内外格局,如今倒正方便了她行事。
  大宅门里阴私多,见不得光的地方自然也多。
  安笙带着青葙走的,正是永宁侯府最见不得光的一处地方。
  青葙别的不怕,却独怕那牛鬼蛇神,是以从入了这荒废的院子,便紧紧地抓着安笙的手,头也不敢多抬。
  安笙拍拍她的手,安抚道:“这世间远有比鬼神骇人多的东西,你又没做亏心事,怕这些东西做什么。”
  青葙哆哆嗦嗦地胡乱应了一声,然后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显见是想要快些走出这院子。
  安笙知道她怕这些,也不勉强,只带着她,再走快了些。
  好在这院子不算太大,没一会儿,主仆俩便走到了这院子的后门。
  年久失修,那后院门的木头早就朽败不堪,轻轻一推,便吱呀一声开了。
  安笙没有停留,带着青葙快步出了院门,往前再走没多远,便是永宁侯府外院的一处偏门。
  这处偏门久无人打理,上头一把铁锁锈迹斑斑,给人一种一扯便能扯断的感觉。
  可安笙不会真的以为,那有小孩手臂大小的铁锁会真的一拽就开,别再拽不开,倒引来永宁侯府的府卫,可就麻烦了。
  她既来了此处,自然就有更好的出门法子。
  当然了,有时候理想和现实之间,自然也会有几分差距的。
  咳,不过有句话说得好,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对,不拘小节……
  “小姐,您不会真让奴婢从这里出去吧?”青葙一脸不情愿地看着脚边那个不算太大的洞口。
  真不是她多想,这真不是,给那啥准备的洞么?
  安笙掩饰地咳了一声,“你别多想,此处,其实是我那位三叔小时候偷跑出府命人挖的,只是时间久远,他如今年岁也大了,故而可能忘了这个地方,也没叫人填上,如今岂不正成全了你我。”
  青葙看了看安笙,又看了看脚边那洞口,默默叹了口气。
  好吧,她就知道话本里写的都是骗人的,什么动不动飞身越过一丈高墙,哪有女儿家功夫那般高深的。
  这般想着,青葙认命地蹲下去,从那洞口小心挪了出去。
  幸好,这洞口还不算太小,她蹲着慢慢蹭一蹭,也就挪腾出来了。
  否则大半夜的,叫她带着小姐爬洞出府,不对,是小姐带着她,实在有损小姐高大光辉的形象啊!
  青葙出去后,安笙便没什么心理负担地从那洞口挪腾出去了。
  不过是个洞而已,她又不是那些万事讲究不折腰,将气节看得比命重的君子,她不过是个,努力想要掌控自己命运的小女子罢了。
  活着已是不易,哪有心思计较这些。
  出了侯府,安笙和青葙主仆便加快脚步一路向北疾行。
  此时有些功夫底子的好处便看出来了,至少走这么快,也没见二人有气力不济的情况出现。
  走了小半个时辰,终于赶到了北华街。
  安笙凭着前世记忆,很快便找到了胡大信中所说的那条窄巷,然后带着青葙快步进了巷子,直接往窄巷尽头而去。


第29章 明晃晃地威胁
  到了窄巷尽头那户人家门前,青葙便上前去叩响门扉。
  铛铛挡三声响过,却久久不见人来应门。
  青葙还想再敲,却被安笙伸手阻止了。
  无人来应门,那更好。
  安笙抽出袖中的短匕,走上前去,将匕首插进了门闩上。
  稍稍用些巧劲一拨,那门闩便应声掉落,再轻轻一推,门便开了。
  安笙和青葙忙放轻了脚步进了院子。
  ……
  与此同时,屋内。
  “少爷,有人来了!”一藏蓝劲装男子低声向堂中站着的黑衣男子道。
  他二人都以黑巾覆面,显见是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那黑衣男子闻言眸光闪了闪,忽然俯首靠近趴在地上的老道,如隼般锐利的目光直瞧进老道眼中,将老道吓得浑身抖得更加厉害。
  片刻后,他才冷声道:“记住你自己的承诺,明日若敢胡说八道,定来取你性命!”
  “少侠饶命,少侠饶命,老朽不敢,绝对不敢乱说一个字。”老道听了男子的话,忙不住地磕头求道。
  黑衣男子冷冷地瞥了老道一眼,然后对自己的属下打了个眼色。
  属下意会,二人一前一后入了内堂,从卧房里面的窗口跳了出去。
  跳出去后,二人并未急着离开,而是飞身上了房顶,落在正堂上方位置,伏身揭开了一块瓦片,低头看去。
  方才他们已经感受到了,外面来的人有些功夫底子,但是并不高,他二人若刻意收敛了气息,自能不被来人察觉。
  如此时辰来这里,由不得他们不怀疑。
  正堂内点着油灯,安笙和青葙以为屋中还有别的客人,不敢掉以轻心,遂放慢了脚步,沿着墙根小心地靠近正堂的位置。
  好容易挪到了窗边,却听不到里面有何动静。
  等了片刻,安笙觉得事情有些蹊跷,遂用手指点破了窗上的棉纱,小心地看向屋内。
  视线转了转,定在堂中。
  只见她要找的那个老道,正死狗一样靠在椅子腿上喘着气,面上是一副劫后余生的庆幸模样。
  安笙收回了视线,蹙起了两弯好看的柳眉。
  果真有蹊跷。
  “小姐,怎么了?”青葙见安笙表情凝重,遂轻轻拽了拽她的袖子,用气声问道。
  “有人来过。”安笙同样低声回道。
  青葙捂住嘴巴,瞪圆了眼睛,然后伸手指了指屋内。
  安笙明白她的意思,想了想,对她点了点头,然后快步向正堂门口走去。
  既然来了,就断没有这么回去的道理,为了她自己的命运,前面便是龙潭虎穴,她也得闯一闯。
  青葙见了赶忙跟上。
  主仆俩一前一后进了屋。
  脚步声惊醒了还坐在地上,庆幸自己死里逃生老道士。
  许是刚才被那两名男子吓得狠了,此时再听见脚步声,那老道不由自主地便狠狠地打了个哆嗦。
  然后也不等看清楚来人,便磕头哭求道:“好汉饶命,少侠饶命,小老儿就是混口饭吃,真的再也不敢胡说骗钱了,求你们饶了我这条贱命吧!”
  咚咚咚的磕头声格外的响,可见这老道磕得“心诚”。
  安笙和青葙互相对视一眼,皆有些不解。
  老道磕头求了半天,也不见来人吱声,只好提着胆子偷偷地抬头看了过去。
  这一看,才知道,原来来人并非刚才那俩人。
  老道不由松了口气,刚要放松放松,却忽然又被人吓得大气也不敢再出。
  他今晚是触怒了哪路天神,怎么接二连三被人用刀驾着脖子!
  “女……女……女侠饶……饶命……”老道抖着声音恨不能仰天嚎啕一场。
  青葙闻言手不禁一抖,匕首又向前推进了几分,锋利的刀刃瞬间割破老道颈间的皮肤。
  安笙给了青葙一道安抚的眼神,然后轻笑道:“张天师好眼力。”
  她跟青葙刻意伪装过,却一眼被这老道识破真身,可见是个有些眼力的。
  不过安笙知道这江湖术士的老底,也知道他的眼力是如何练就的,可没有真心敬服他的感觉。
  花丛间、脂粉堆里穿梭练就的眼力,有什么可称道的。
  张天师一下被人点破身份,心里就有了几分计较。
  能一下道出他身份名号的,可见是个熟人。
  他熟悉的女人,又拿着刀对着他的,那可能就只有一种人了。
  思及此,他忽然不害怕了,面上甚至挂上了涎皮赖脸的笑。
  “呦,这是寻芳楼的翠儿啊,还是万花楼的莺儿?又或者是春风阁的百香?这娇滴滴的瓷白柔荑,可不是拿着刀子的,快挪开了去,爷今夜受了惊,没工夫陪你们玩这等把戏,有这功夫,倒不如去床上替爷压压惊了!”
  说着,张天师就要伸手去握青葙持刀的手。
  啪!
  一个巴掌将张天师的老菊花脸扇到了一边。
  接着,又一个巴掌,又把他那一脸褶子扇向了另一边。
  青葙狠狠地瞪着张天师。
  这个口出狂言的老匹夫,要不是小姐出手快,她定然用手里的刀将他舌头割下来。
  竟然用这等下流狎玩的口气说她!
  安笙那两巴掌用足了力气,扇的自己手都隐隐有些发麻,更别提张天师这个被打的了。
  他缓过神来之后,就去唆了唆自己的后槽牙,然后便发现,刚才就有些松动的那颗犬齿,彻底掉了下来!
  张天师不敢置信地看着手中还沾着血的犬齿,怒意登时涌上头顶。
  可惜,还没等他动弹呢,安笙的一句话,就将他彻底钉在了当场,连那鼓起的几分怒意,也被彻底消了个干净。
  “你再动一下,我保证,你掉的可不只是一颗牙了。”
  匕首的寒意逼近胯间,张天师整个人顿时大气也不敢喘了,整个人彻底萎了下去。
  安笙见他消停了,这才轻声问道:“听说,张天生今日接了一桩大差事。”
  女孩子的声音明明那么柔软可亲,平易近人,可胯间的那把寒刃却与她此刻的温柔形成了巨大的反差,让张天师不敢有片刻的停顿,分毫的隐瞒。
  “是是是,姑娘想要小老儿做什么,您尽管吩咐,只求您万别冲动,万别冲动!”


第30章 威胁太大,不敢不从
  安笙闻言轻轻笑了。
  片刻后,她才道:“这话该我问天师才对,天师自己答应了什么,难道忘了不成?”
  张天师听罢一愣。
  心中瞬间闪过一个怪异的念头,但随即,又觉得不可能。
  哪有高门大院里的闺阁小姐会大晚上出门,来他这里拿刀威胁他的?
  他不信!
  可若不是,又有哪个女子,会这时候为了这件事来找他呢?
  莫不是陆家那位大少爷的爱慕者?
  好像也牵强了点儿。
  那陆大少半只脚都踏进棺材了,身子骨还不如他这个老头子强健,难道还真能有哪家的娇小姐愿意嫁进去守活寡?
  也说不定啊……
  那陆家是何等门庭?
  乃是膏粱为食、锦绣做衣的南诏第一名门,还真就说不准,有那小门小户的女子,为了荣华富庶愿意嫁进去呢!
  这般一想,张天师忽然觉得一切有了合理的解释,人也没那么害怕了。
  眼前这姑娘所求,倒是与方才那两个武艺高强的侠士的要求不谋而合,自己倒也省事,自痛快答应了她就是。
  须知万事都没有命要紧。
  “姑娘有何吩咐,小老儿必当遵从,您且请讲。”张天师稳了稳心神,如是道。
  安笙定定地看了看张天师,尔后问道:“听说天师应了那位夫人,要替她儿子和一位姑娘合个好八字,批个天作之合的好姻缘?是也不是?”
  “是。”张天师不敢隐瞒,小心地点了点头。
  安笙又轻笑了一声,“那天师可仔细替二人合过八字了?”
  张天师目光闪了闪,继续点头,“合过了。”
  “哦,如何?”安笙挑了挑秀眉,问道。
  “相生相克,极为不合,若强行结缘,必有一方早早折损。”
  胯间威胁太过大,张天师不敢妄言欺骗。
  安笙听到了真话,满意地点点头,“天师乃修道之人,想来也讲究缘法,既如此,知道明日该如何跟那位夫人说了么?”
  张天师愣了一瞬,随即点头如捣蒜,“知道知道,姑娘放心,我必定实话实说,彻底断了那位夫人的念头。”
  “天师莫要欺我,说话可要算话呀。”安笙提着匕首,轻轻在地砖上敲了两下。
  “算算算,姑娘放心,我若有半句虚言,定叫天打五雷轰!”
  张天师见此情状哪敢不应,抖着腿哆嗦着嘴唇答应得痛快极了。
  他是真怕,安笙手下一个不稳,他就彻底成了废人……
  这样的威胁,这世间怕是没有哪个男子能不害怕!
  安笙却好似还不放心,忽然欺身靠近了张天师些许,口中吐出轻轻软软的话音。
  “张天师说话可定要算话,否则的话,我怕南城铁甲巷里的那对母子,你就再也见不到了。”
  张天师闻言双瞳立即张得大大的,眼珠暴突,看向安笙的目光里充满了不敢置信和浓浓的惧怕。
  安笙直起身,藏在帷兜后的小脸冷冷的。
  他倒是知道心疼自己的孩子,可为了金银财帛算计别家孩子的时候,怎么不见他良心有片刻不安?
  既看出了自己跟陆铭的八字天生不合,却还毫不在意,满口答应郑氏给自己和陆铭批段好姻缘,他就不怕造业障么!
  “天师记得自己的承诺,若明日有一句虚言,别怪我不客气!”
  留下这句话,安笙便带着青葙走了。
  入了院中,但见如水月华倾洒而下,安笙脚步顿了一瞬,抬头看了看满天繁星,然后收回视线,继续往前走。
  今夜无云无雾,白日里天气极为晴朗,可入了夜,这风依旧是冷的。
  空气里那似有若无的冷香,分外熟悉呢……
  安笙带着青葙快步走了。
  屋内的老道张天师等了一阵,确定外面的脚步声都没了之后,这才抖着两条腿勉强爬起来,挣扎着向外走去。
  他好容易在知天命的高龄才得了一个儿子,万不能出任何意外!
  谁知好容易扶着门框站到了门口,却被忽然出现在眼前的,一张倒吊着的脸吓个半死。
  穴位被点,叫声堵在喉间,方才那藏蓝劲装的男子翻身跳下屋檐,落在了张天师面前。
  片刻后,那黑衣男子,也一同落下。
  “去哪?”
  黑衣男子音色低沉清冷,听在张天师耳中简直如同催命符音。
  张天师想要摇头,想要解释,却发现自己一动也不能动,只能翕动着鼻翼,拼命地睁着眼睛,以期面前的两个男子能读懂他的眼神,饶过他的性命。
  藏蓝劲装男子的目光,不知何时瞟向了张天师的下盘。
  那意味深长的一眼,让张天师直觉有苦难言。
  他后悔了,此生从没有这一刻这般后悔过!
  跟自己的命比起来,儿子算什么!
  早知道这两个人一直没走,他说什么也不会轻举妄动啊!
  “天也快亮了,天师就在此等候贵人来访吧,该说什么,想来天师已有计较!”
  留下这话,黑衣男子和蓝衣男子就又一前一后飞身上了房顶。
  夜色再次恢复了静谧安宁。
  若不是脚边那一滩污黄之物正散发着阵阵异味,张天师也许还能骗骗自己,方才的一切不过一场噩梦而已。
  梦醒了,他还是那个游走在京都一众贵裔夫人中间,混得如鱼得水,受人景仰的张天师!
  可惜了,眼前不堪的一切时时刻刻在提醒着他,一切都是真实的,并非是在做梦。
  ……
  时辰渐渐过去,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于门前迎风站了一夜的张天师,终于能动了。
  不过,虽能动了,但他浑身酸麻,只能如一团破布一样,萎在了当场。
  一夜好眠的小徒弟早起如厕,见师父坐在正堂门前,面无人色,浑身抖如筛糠,骇了一跳,立即跑了过去。
  “师父,您怎么坐在这里?”
  张天师见到小徒弟来了,怕失了颜面,故厉声喝道:“没见为师的脚扭了么,不长眼色的小畜生,还不快将为师扶回屋去,伺候为师换衣洗漱,待会儿贵人上门,你担待得起吗!”
  小徒弟大清早尚未清醒便被喝骂,自是满心委屈,却俱于张天师淫威,只得小心扶着他往屋内去了。


第31章 七杀格
  辰时正,郑氏带着江妈妈和芳翠依约而来。
  张天师换了一身新整道袍,手执拂尘站在门口接迎。
  一脸端肃。
  而他脚下所踩之处,其上那摊可疑的污黄水迹,也早已被清理干净,光洁如初了。
  郑氏行色匆匆,满脸期盼地走到张天师面前。
  “大师,事情可成了?”郑氏眼带狂热,想来若不是拘于身份,怕早上前扯住张天师的袖口了。
  张天师拂尘一扫,轻叹一声。
  郑氏见此,眼中的狂热消减了几分,小心地问道:“可是有什么不妥?”
  张天师又叹一声,随后转了身,故作神秘道:“夫人且随贫道入内细说吧。”
  郑氏愣了一瞬,然后惴惴不安地跟了上去。
  正堂。
  张天师取出郑氏昨日交给自己的两份庚帖,放于案上,引郑氏去看。
  “昨夜老道夜间开坛,细勘这二人之生辰八字,才发现,乃是大大的不妥啊!”
  郑氏闻言心头骤然一缩,目光紧紧盯住张天师,问:“有何不妥?”
  “夫人且看,”张天师食指轻点,示意郑氏看那庚帖,“大少爷本为七杀命格,名称虽凶,实则有制有化便可转凶为吉,这世间举凡有大成就之贵,七杀居多数,大少爷又生在陆家这等人家,将来成就必不可限量;可夫人再看此女八字,乃是女命身旺夫星弱,大少爷若娶了她,这偏官命格就破了,会被此女压得再无翻身之日,故这人,是万万娶不得啊!这二人乃是天生的相克之格,做不得夫妻。”
  郑氏脸色刷地一下沉了下去。
  竟是这样!
  原还以为,顾家的小丫头能给铭儿治病,是为良配,却没成想,乃天生相克。
  幸好,幸好她事先找了张天师,先批过命格,合过八字,否则若一时冲动直接求到老太君面前,将这事宣扬出去,届时可如何收场。
  幸好幸好……
  张天师暗观郑氏面色,见她脸色虽难看,但眼中庆幸的情绪却不难辨,也暗暗松了口气。
  幸亏这些贵夫人平日里就对他的话推崇备至,否则他还真没把握能将郑氏说通了。
  郑氏是什么身份?若真执意不听他的劝告,他哪能拦得住?
  还好,郑氏比他想象中,还要在意她那个儿子。
  事关她儿子的一生,便是他危言耸听,郑氏也不会不信。
  更何况,他所言句句属实。
  他已多年不曾在信男信女面前说过实话了,今日偶说了一回,心里倒有那么几分不自在呢……
  郑氏乘兴而来,败兴而归,留下的打赏自不如往日丰厚。
  张天师丝毫没有怨言,恭恭敬敬、真心实意地将郑氏主仆送走了。
  直到郑氏主仆的身影消失在窄巷出口,张天师才抖着两条腿回了院中。
  刚关紧房门,便听身后传来一道清冷的男声,“天师既遵守了诺言,那我等便告辞了。”
  张天师飞快地转过头,惊惶地四下看了又看。
  可除了屋檐下那两只雀鸟,其他的,他什么都没看到。
  急急地喘了两口粗气,张天师这才靠着门板,脱力地跌坐下去。
  小徒弟白着脸跑出来,惶然地跑到张天师面前。
  张天师早没了方才面对郑氏之时的镇定,哆哆嗦嗦地伸出手,示意小徒弟扶他回去。
  师徒俩一瘸一拐地回了正房。
  而方才出声的两名男子,此时正越过几道巷弄高墙,转入对街走远。
  不多时候,二人在一处气势恢宏的大宅附近停下,仔细一看,正是京都赫赫有名的护国公府。
  然而二人却并未走正门入府,反倒脚步一转,从西面的院墙纵身一跃,直接进了一处院落。
  这院子,正是护国公府世子陆铮的涵青堂。
  而这黑衣男子,正是陆铮本人,那藏蓝劲装男子,乃是他军中的副将,陆文。
  陆铮和陆文武艺超群,自然有办法躲过护国公府众府卫的巡查,安然回到自己的院子。
  可让二人意外的是,躲过了府卫,却没躲过国公夫人。
  陆铮一回房,就察觉到自己房内有人。
  看了大丫鬟晚秋一眼,见她低头不敢直视自己,陆铮便明白了。
  提步进了客堂,正见护国公夫人,他的母亲林氏坐在堂厅里喝茶。
  “回来了。”林氏放下茶杯,淡淡地看向陆铮和陆文。
  陆文后颈登时一凉,冲林氏露出个十分讨好的笑容,“夫人。”
  陆铮倒是一派自得,走到母亲面前,躬身行了一礼。
  “孩儿见过母亲。”
  林氏暗暗扫了他两眼,见他全须全尾地,也不像哪里有事的样子,心稍稍放下了。
  不过还是不大高兴,故而问道:“说吧,彻夜未归,干什么去了?今早你没去你祖母那请安,还是为娘替你遮掩了,虽说老太君说你们爷们在外事忙,不必日日过去请安,可你在京中的日子本就不多,怎么就不知道多跟老太君亲近亲近呢,每回你离京,她老人家虽不明说,可心里都挂念得紧呢。”
  “孩儿不孝。”陆铮听了林氏的话,心中也很动容,但表情还是那般冷硬。
  有些事他不愿说出来让林氏烦心,故借口道:“昨夜与文韬兄他们饮酒忘了时辰,便在外歇下了,未叫人回来禀报一声,是孩儿不是。”
  林氏听了儿子这话,虽还有些埋怨,但也没舍得再说什么。
  谁知刚要吩咐晚秋她们打水伺候陆铮净面梳洗,却被司契给截了话头。
  司契手中捧着个烫金名帖,笑嘻嘻地走进来,“奴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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