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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笙-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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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了,还闹呢,让人看见成什么样子,人马上就来了,青葙,赶紧替小姐再整整衣裳,我到外面去迎人。”
  “是,郑妈妈。”
  青葙见郑妈妈面色严肃正经,也不敢再跟安笙玩笑了,忙听她的话,替安笙又整理了下衣衫。
  过不多时,郑妈妈就引着普云大师他们来了。
  不出安笙所料,徐氏和方氏婆媳果真殷勤地跟在大师左右。
  徐氏嘛,自诩虔诚向佛,所以多半的心思还当真在大师身上。
  而方氏么……安笙暗暗挑眉笑了,自然是不放心她,得跟过来看着了!
  看来,昨日弘济寺之行,给方氏添了不少堵啊……
  “师傅,徒儿给您添麻烦了。”
  安笙靠坐在床上,先面向普云大师弯腰行了一礼,然后才向众人露出个极为虚弱的笑容。
  一笑过后,又对徐氏和方氏行了一礼。
  “安笙见过祖母,见过母亲,让您二位担心了,安笙不孝。”
  “胡说,”徐氏嗔了安笙一眼,语气慈爱地道,“你哪有不孝了,祖母就没见过像你这样孝顺可人的孩子了,老大媳妇,你说是吧?”
  方氏闻言心里一抽,强忍下不快,假惺惺地笑道:“母亲说得极是,要不,还是先让大师替安笙诊脉吧,安笙的身体要紧,母亲您看呢?”
  “对,是得先诊脉。”徐氏恍然点点头。
  然后对普云大师客气道,“那就劳烦大师了。”
  普云大师还了个佛礼。
  “老夫人客气了,说到底,安笙会这样,还是因为贫僧之故,于情于理,贫僧都应该这样做。”
  徐氏听了这话,笑了笑,也没再客气。
  床边一早就摆好了小凳,青葙请普云大师坐下,然后在安笙的手腕上铺上绢帕,才请大师诊脉。
  本来以南诏的风气,和大师的身份来说,不必如此谨慎。
  可青葙怕方氏哪天以此为由,说安笙不顾忌男女之防,所以便小心了些。
  没想到,徐氏见了青葙这个举动,倒是暗暗满意地点了点头。
  照她看来,理应如此。
  普云大师虽是出家人,可毕竟还是男子,顾安笙一个没出嫁的女儿家,多注意一些,总归是没坏处的。
  往后即便这事传出去了,别人也都得说她顾家教养好,规矩佳。
  这样的话,她最喜欢听了。
  普云大师伸手搭上安笙腕间,凝神诊脉。
  片刻后,大师收回手,对徐氏等道:“老夫人、夫人放心,安笙没什么大事,就是耗神太过,所以才会如此虚弱,要好生将养才行。”
  “劳烦大师了,老身定会让人好生照顾安笙的。”徐氏闻言忙做下保证。
  “老夫人太客气了。”普云大师还了个佛礼,“那贫僧留下个药方,还请老夫人命人照着方子替安笙煎药吧。”
  “当然,多谢大师慈悲赐药。”
  徐氏话音刚落,郑妈妈就很有眼色地请普云大师去一旁写药方。
  普云大师去桌边写药方去了,徐氏和方氏一左一右凑到床边,对安笙和颜悦色的关怀起来。
  安笙受宠若惊地一一应着,似乎生怕自己哪里做的不好,会辜负徐氏和方氏的一番盛情。
  药方写好后,普云大师刚一站起身,徐氏立即停了口,转过头来,对大师道:“老身有一不情之请,不知大师可否答应?”
  普云大师捻着佛珠的手一顿,随即转过身来,面向徐氏。
  “老夫人请讲。”
  徐氏见普云大师应了,忙双手合十行了个佛礼。
  “老身年初在弘济寺请了一尊菩萨,想劳烦大师帮忙诵一篇心经,求个家宅安宁。”
  徐氏说完这话,便提着口气等待大师的回答。
  普云大师亲自上门来,这样的机会可不多见,她不能轻易放过,能让普云大师亲自为她诵经,就是姿态做得再低,她也愿意。
  思及此,徐氏的腰背不由弓得更弯。
  方氏见状也只得跟着弯下腰去,做出一心求佛的样子。
  屋内的气氛似乎凝了一瞬,四周都静悄悄的,好像大家都在屏息等待普云大师的回答。
  安笙低着头,仿佛没什么存在感。
  下一刻,就听普云大师道:“老夫人一心向佛,贫僧愿替老夫人诵经一篇,圆老夫人之愿。”
  “大师此话当真?”
  徐氏闻言面上瞬间一喜,直起身来定定地盯着大师。
  “出家人不打诳语。”
  “对对对,大师乃得道高僧,自不会诓骗我等,那,那老身这就回去准备准备,待会儿便请大师移步佛堂诵经祈福。”
  徐氏压抑不住内心的狂喜,几乎有些失了方寸,匆匆忙忙地说完这句话之后,就不由分说地拽着方氏走了。
  方氏自不愿跟徐氏离开,但又反驳不得,因而只好将希望寄予她安插在玉笙居的几个人了。
  徐氏这个老虔婆,面上做出一副忘乎所以的模样,却将盼夏留在了玉笙居,怕别人不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呢!
  方氏冷冷地回头看了一眼,玉笙居渐行渐远的院门,转头快步跟上徐氏的脚步,化被动为主动,手腕一翻,反手扶上了徐氏的手臂。
  然后,得体又不失亲近地笑道:“娘,您慢些,当心脚下。”
  走着瞧吧,看到底谁能笑到最后。


第24章 暗信
  徐氏走了,盼夏却被留在了玉笙居。
  普云大师有话也不能明着跟安笙说,便只道:“你安心照我开的方子吃药,万事不必逞强,自有缘法。”
  安笙眸光闪了闪,颔首答说:“徒儿知道了。”
  大师点点头,没有再跟安笙说什么,转身出了内室。
  盼夏见状忙向安笙福了福身,然后跟着大师走了。
  郑妈妈出去送人,过了一会儿才回来,在门口对紫竹和雪蝉道:“你们俩守着门口,若没什么要紧事,不许人来打扰二小姐休息。”
  “是,妈妈。”
  紫竹和雪蝉都明白郑妈妈的意思,忙脆声应了她的话。
  院中正在洒扫的两个婆子和一个小丫鬟,闻言偷偷地递了几个眼色,然后又开始各忙各的,看似并无交谈。
  郑妈妈回到内室后,便直奔床边,从怀中掏出一张信笺,交给安笙。
  “小姐,这是大师写药方的时候,交给奴婢的。”
  安笙忙接过信,展开来看。
  她就知道,师傅不会无缘无故特地来永宁侯府替她诊脉。
  此次替陆铭施针,她虽耗神不少,但也没有损及根本,师傅不可能看不出来。
  “大师也太厉害了,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呢,竟然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信交给郑妈妈!”青葙低呼了一声。
  郑妈妈笑了笑,“大师的能耐,自不是你我可比的。”
  “妈妈您也很厉害,能在老夫人和夫人的眼皮子底下做得若无其事,青葙佩服。”
  郑妈妈听了青葙的夸赞,只是笑着摇了摇头,没再说话。
  片刻后,安笙看完了信,便捏着笺纸坐在床上发愣。
  青葙和郑妈妈对视了一眼,然后郑妈妈上前一步,问道:“小姐,大师信中可说了为何让您替陆家大公子治病?”
  安笙看了看郑妈妈,点头道:“说了,师傅说,我的命数改变于此。”
  郑妈妈和青葙听完更加糊涂。
  小姐的命数还会改变吗?
  “师傅说,让我不必过于在意,天道缘法,一切自有定数,让我顺其自然,我也无意探究此事,倒是师傅交代的另一件事,让我更为在意。”
  “是什么!”青葙急道。
  能让小姐这么在意的,一定不是小事。
  “师傅让我留意陆家那位郑郡君,三日后的动向。”
  “这又是为何?”青葙大为不解。
  郑妈妈说:“既然大师特地交代,自然就是有原因的,小姐,您可得听大师的。”
  “我知道,”安笙点点头,想了想,然后对郑妈妈道,“妈妈明日替我跑一趟西市,找一个叫胡大的人,让他将郑郡君次日的动向给我查清楚,你告诉他,此事务必保密,办妥了,我会帮他治好他女儿。”
  郑妈妈闻言愣了片刻,然后猛地点点头,应道:“是,奴婢知道了。”
  反正她家小姐一向如此,别人知道的她知道,别人不知道的她也知道,没什么好奇怪的,不就是个人么,小姐想知道,自然有她的法子,她照着小姐的吩咐行事就是了。
  安笙知道郑妈妈心里有疑惑,不过她也没打算解释。
  这种事,本来就无法解释的。
  她总不能跟郑妈妈她们说,她只是比旁人多活了一世,所以对很多事情、很多人都预先知道吧?
  既然不能说,那还不如一开始就什么都不说。
  郑妈妈下去熬药去了,青葙照安笙的吩咐将信笺烧干净。
  烧完了信笺,安笙便对青葙道:“你去一趟前院,偷偷听一听,那边可有在传梁无道什么谣言。”
  “是,小姐。”青葙福了福身,然后提起裙摆快步走了。
  一提起梁无道,她就满肚子气。
  那个二世祖、登徒子,还妄想娶她家小姐,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
  昨日的事情一出,他必定声名全无,她就不信,老夫人和侯爷还能答应大夫人将小姐嫁给他!
  青葙走后,屋内便只剩安笙一人。
  安笙靠坐在床上,静静揣摩普云大师信中所交代的三件事。
  不错,正是三件,还有一件事,安笙没有跟郑妈妈和青葙说。
  师傅信中说,半个月后,宫中会有一位“贵人”请她去治病,让她准备好,不必故意藏拙……
  宫中的贵人,请她治病?
  安笙总觉得,师傅这些话中,还另有玄机。
  给陆铭治病的这件事,她总觉得师傅是一早就有这个想法的,否则三年前,怎会突然教她飞云针法?
  这飞云针法,需得辅以内力,才能学成,可普通人家的女子,无故怎会去修习内力?
  她总觉得,许多事,师傅好像都知道,但师傅没说,她也不好多问。
  眼下倒是郑郡君这件事,让她更为在意。
  她倒是想要看看,自己救了这位郡君的宝贝儿子一命,她打算对自己做些什么?
  ……
  半个时辰后,青葙回来了。
  “小姐,云公子办事果真靠谱,昨日弘济寺山门前的那件事,已经传遍了,府里的奴才们私下都在议论此事,那梁无道的丑事,现在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了,依奴婢看,老夫人和侯爷说什么也不会再认这门亲了。”
  安笙点点头,倒是没有青葙那么兴奋。
  这还不够。
  只要宫里那位梁贵人不倒,梁家就还有依仗,顾家就轻易不敢与其硬碰硬。
  梁贵人现在还算得宠,所以梁家才敢纵容梁无道横行无忌,距离梁贵人失宠,还有……还有多久来着?
  “小姐,您想什么呢,您听到这个消息,都不高兴吗?”青葙不解地看向安笙。
  她怎么总感觉,小姐其实并没有将梁无道放在眼里?
  不过想想也对,小姐凭什么将那个登徒子放在眼里,他可没有一点配得上小姐的地方!
  要她说啊,小姐将来若是嫁人,倒不如考虑云公子。
  云公子多好啊!
  长相家世、人品学识、谈吐魅力,样样不俗,哪一样拎出来,都比那梁无道强上百倍。
  最最重要的是,云公子待小姐也好,小姐与他又挺投缘的,这样一看,二人好像还真是蛮相配的!
  “笑什么呢?想到什么好笑的事了,也说出来与我乐乐。”安笙见青葙偷偷窃笑,便问道。


第25章 西市
  南诏商贸发达,其中以都城邺京最为兴盛。
  邺京城内大大小小的市场不胜枚举,其中以西市最为特殊。
  因为这西市,是专供外来商人行商的区域。
  当然,西市内不止有外来商人的店铺,南诏国的百姓,也有许多在此开设商铺做生意的。
  西市人口繁杂,所以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
  一般情况下,邺京城内的富贵之家,是不会让下人们到此地来买东西的,除非,是为了贪图新鲜。
  郑妈妈今日,正是应安笙的嘱咐,来贪这个“新鲜”的。
  一大早,西市内便已经能听到阵阵喧闹的吆喝声,茶肆酒馆、朝食铺子都已经打开门板,做起了生意。
  只不过,他们的生意做的比较特别,主要的顾客,来自于西市内那几家声色之地。
  郑妈妈微微伸出头去,向闹哄哄的西市街道里望去。
  一同而来的婆子拽了她一下,低声道:“快去买菜吧,去晚了,剩下的就不新鲜了。”
  郑妈妈闻言收回视线,对那婆子道:“要不你先去买菜,我进去一趟,听说这西市里有一家小店,胡饼做的非常好,二小姐就喜欢吃饼子,我想给她买两个带回去。”
  “这……”
  “我买好了就去找你,你在咱们常去的那家摊子前面等我一会儿,如何?”郑妈妈看出那婆子的犹豫,当即从袖中掏出一角碎银,塞进那婆子手中。
  那婆子接了银子,用手捏了两下,含笑点点头,“那好吧,你快着点儿,别耽误时辰。”
  “放心,我买好了就去寻你。”
  西市内有一家很小的店铺,是个胡人开的,专做胡饼,每日只在清早卖两个时辰,逾时不候。
  远远的,就能看见胡家饼店那藏青色的幌子。
  郑妈妈不由加快了脚步。
  很快,就到了胡家饼店前面。
  郑妈妈抬头打量了一下这间小店,门脸很小,以致于里面有些暗,看不大清楚情况,但是外面的摊口前却排起了长龙,昭示出这店的兴隆生意。
  郑妈妈没看到安笙口中描述的那个人,只能先进了店铺里面。
  一进去,便有个高鼻黄发深眼窝的异域女人迎上来,操着一口不大流利的汉话,招呼道:“您好,请问要吃些什么?”
  店铺里面并没有客人,也不见其他伙计,只有这个女人。
  郑妈妈靠近了一些,低声道:“我找胡大。”
  那女人闻言高耸的眉峰便紧紧皱了起来,然后上下打量了郑妈妈几眼,说:“等着。”
  说完这话,女人就走了。
  郑妈妈还没明白她为何一下子冷淡了下来,就见后头厨房的方向走出来一个高大的男人。
  那男人应该也是个胡人,发须浓密,皮肤黝黑,右眼下,有一条刀疤蜿蜒横贯整个右侧脸颊。
  就是这个人了,这就是小姐口中的胡大了。
  “你找我。”
  胡大走到郑妈妈面前,一开口,竟是一腔流利而标准的南诏官话。
  郑妈妈心中一惊,随即点点头,然后将一个钱袋递给胡大。
  胡大伸手接过来,掂了掂,然后问道:“什么事,说吧。”
  郑妈妈谨慎地看了看四周,这才靠近胡大,将事情说了。
  胡大听完后,便皱了眉。
  片刻后,他才又道:“事情太难,报酬不够。”
  郑妈妈立即道:“这只是定金,真正的报酬,在后面,我家主子说了,你若办妥了这事,她会帮你治好你女儿,条件是,这事你必须亲自去做,必须保密。”
  胡大闻言眼瞳瞬间张得老大,目光凶狠地看向郑妈妈,“我凭什么相信你!”
  郑妈妈竭力镇定,“凭你找了那么多大夫,都治不好你女儿。”
  胡大眼神更冷,那模样似乎想要将郑妈妈生吞活剥了。
  片刻后,他才咬牙道:“你最好别骗我。”
  郑妈妈压下狂跳的心,肯定应道:“我家主子,从不骗人。”
  她家小姐确实不常骗人,她这话,也不算错,祈祷小姐这回真的没骗人吧……
  “成交!”胡大收回钱袋,对郑妈妈道,“明日申时,来取消息。”
  说完这话,胡大就径自回了厨房,没再理会郑妈妈。
  郑妈妈捂着胸口急急地喘了两口气。
  这人也太凶了,特别是那两颗略淡的瞳仁,定定地盯着人瞧的时候,简直要吓破她的胆。
  厨房里传来隐隐约约的争吵声,但不是南诏的官话,郑妈妈也听不懂,喘了两口气,缓过来了,她就赶紧离开了铺子。
  出去以后,外面排队的人少了许多,郑妈妈忙走到摊口前,买了几个胡饼,然后快步离开了西市。
  半个时辰后,郑妈妈跟另一个采买婆子回到了永宁侯府。
  二人在前院分开,郑妈妈直接回了玉笙居。
  不多时候,听雪堂便去了一个婆子,仔细一瞧,正是玉笙居的粗使吴婆子。
  袭香亲自接待了吴婆子,问了两句话,便带着她去了方氏的正房。
  “你先在这儿等着,我去回过夫人的话,再叫你进去。”
  将吴婆子留在外堂,袭香自己快步进了内室。
  “夫人,玉笙居的吴婆子来了。”
  方氏闻言立即放下手中的茶盏,道:“叫她进来。”
  “是,夫人。”袭香福身行了一礼,然后出去将吴婆子叫了进来。
  吴婆子跟袭香进了内室,也不敢乱看,先跪下给方氏磕头问安,然后听见方氏叫起,才敢站起身来。
  “有什么事,说吧。”方氏的声音淡淡的,听上去似乎有那么点儿漫不经心。
  可吴婆子却不敢怠慢,忙将玉笙居各人一早的动向汇报了一遍。
  “你说,那丫头一大早打发婆子去西市买胡饼?”
  吴婆子听见方氏问话,忙点头答道:“回夫人,正是。”
  方氏想了半天,也没想出这事有哪里奇怪,只得让吴婆子先回去了。
  “上不了大台面的东西,喜欢的吃食都这般粗俗。”想到安笙要吃的东西,方氏一脸的嫌恶。
  那些未开化的胡人做的东西也喜欢吃,顾安笙注定就上不了大台面。
  就算有了普云大师做师傅,也还是一样,她顾安笙的命,注定轻贱!


第26章 老道
  三月阳春,和风习习,紫霞山下,关山樱正在盛放,远远望去,灿似云霞。
  陆家长房大公子在弘济寺上住了整三日,方才随其母下山。
  路遇樱花林畔,闻得芬芳,忽然有了几分兴致,遂叫丫鬟下车去摘一束香花来看。
  其母郑氏闻听儿子派人去摘花,当下大喜,拽着心腹婆子的手喜极而泣。
  “妈妈您听见没有,铭儿叫人摘花给他看呢,可怜我儿,有朝一日,竟也有了赏花的闲情逸致了。”
  “大少爷有了这等雅兴,是好事,夫人您该高兴才是啊。”江妈妈握着郑氏的手,含泪劝道。
  “我知道,我这就是高兴呢!”郑氏说着,便含泪笑了起来。
  然后,擦了下眼睫上的泪珠,又对江妈妈道:“妈妈,你快告诉他们,铭儿喜欢看那花,叫他们直接挖一株带回府里去,就种到铭儿的见山楼,好让铭儿日日都能看见。”
  “哎,奴婢这就吩咐他们去办。”
  江妈妈欢声应了,然后喊来前面的府卫,吩咐他们去挖一株樱花树。
  府卫们闻言犹豫了一瞬,没有立即听命行动。
  江妈妈见状脸色立即沉了下来,低声道:“郡君的脾气你们也知道,老太君平日都让着我们郡君三分,难得她今儿高兴,少爷又有兴致,挖株樱花树又怎么了,值当你们这般犹豫不决么?当年这片樱花林还是陆家出资种下的,如今长成了,难道连挖一株回去都使不得了!”
  府卫们听了江妈妈这话,哪里还敢犹豫,忙转身挖树去了。
  陆铭见丫鬟摘花回来,马车却迟迟未走,不免奇怪,遂问:“宛筠,怎么还不走?”
  宛筠忙答说:“是郡君吩咐给少爷挖一株樱花树回去,回头好种在院子里,让少爷日日都能看见。”
  陆铭听了这话,眉心皱了皱,没再说什么,只是撩起车帘向外看了看。
  恰巧一阵山风吹来,夹杂着几分寒气,陆铭受不住,又轻轻咳了起来。
  宛筠吓得忙放下帘子,将狐裘大氅给陆铭往上拽了拽。
  “少爷您当心,您才刚好一点儿,大师交代了,可受不得半点儿风寒。”
  陆铭以拳掩口,轻轻地咳着,也没去反驳宛筠的话,只是眉尖皱得更深。
  过了一会儿,挖好了树,马车又缓缓行驶了起来。
  陆铭看着被宛筠插在白色瓷瓶中的粉白樱花,心头忽然划过一丝厌恶,遂偏过头,不再看了……
  一个时辰后,陆铭和郑氏一行回了护国公府。
  还没等陆铭下马车呢,包裹严实的软轿就已经抬到了他的马车前。
  陆铭裹着大氅由丫鬟扶下了马车,连府门前的照影壁都没看清,便被扶进了软轿,匆匆抬回了见山楼。
  郑氏去给老太君请安去了,不过也没待多长时间,说了会儿话,便退出来了。
  离开荣禧堂,郑氏便匆匆回了自己的栖霞苑,然后命江妈妈找出一个小匣子,只带着江妈妈和芳翠,就又出了门。
  老太君魏氏和国公夫人林氏听说郑氏又匆匆出门去了,都有些奇怪。
  但由于郑氏这些年时常这样神神叨叨地匆忙出门,所以二人也都习惯了,只以为她还是为了陆铭的身子,便也没放在心上。
  郑氏带着江妈妈和芳翠,直奔北华街而去。
  到了北华街,主仆三人便下了马车,然后熟门熟路地进了一条窄巷。
  这条窄巷的尽头,有一户人家,门口横梁上的装饰,与别家都有不同。
  其梁上正中位置,挂着一个八卦镜,悬于中空,正对着巷口。
  江妈妈上前敲响了院门。
  不多时,便有一小童,前来打开院门,见是她们主仆三人,忙好生将她们请了进去。
  郑氏主仆在里面待了足足有半个时辰,方才出来。
  郑氏出来的时候,满面喜色,眼角眉梢都带着掩藏不住的喜气,一面走,还一面跟送她出来的,那身着道袍的老道士有说有笑。
  那道士穿着一身藏蓝道袍,留着灰白长须,两颊微微凹陷,眼眶外凸,端的是一副凶恶尖刻之相,口中却满是慈悲,舌灿莲花,说得郑氏心花怒放。
  “天师请留步,信女所求之事,便都仰赖天师帮忙了。”行至院门口处,郑氏停下来,对那道士虔诚一拜,客气道。
  道士拈须一笑,“夫人客气,您放心,待贫道今夜开坛做法,定会替公子与那位姑娘合个好八字的。”
  郑氏闻言面上喜色更盛,又虔诚地拜了一拜后,才带着江妈妈和芳翠转身离开。
  郑氏主仆走远后,那接人的小童困惑地看向道士。
  “师傅,您不是说过,陆家那位公子的八字,无人能与之相合吗?那您为何还答应那位夫人,说替她家公子和那位姑娘合个好八字?”
  道士闻言脸色立即变了,四下看了看,见没有旁人,这才狠狠敲了小徒弟的脑袋一下。
  “无知小儿,休得胡言!”
  “哦。”小童无故被打,委屈地揉了揉头顶,恹恹地应了一声。
  “关门!”道士又横了小徒一眼,留下这话,便甩袖回去了。
  小童背着道士,偷偷撅起嘴巴嘟囔了两句,方才关紧了院门。
  院门关上后,窄巷内又恢复了静谧。
  片刻后,有一阵疾风,呼啸而过,惊得旁边人家院中的狗儿,狂吠不止,被主人家呵斥之后,才呜咽一声,又趴回了窝内。
  未时半,永宁侯府玉笙居的郑妈妈,又被其主安笙派到西市买胡饼去了。
  听雪堂和松鹤堂两边几乎同时收到了消息,然后,又同时派出了人,暗中跟着郑妈妈去了西市。
  因来过一回,又有了安笙的叮嘱,郑妈妈这一回比昨日还要镇定许多,一路上不急不缓,进了西市后,便直奔胡家饼店而去。
  胡家饼店晚上是不做买卖的,郑妈妈进去后,软磨硬泡地求了许久,才让店主答应将自家留着吃的胡饼分了一半,卖给了她。
  郑妈妈拿着得来不易的胡饼,兴冲冲地往回走。
  谁知还没走出多远呢,就被忽然冲出来的两个人,给撞倒了。


第27章 密信
  西市向来人流杂乱,街边各式铺子林立,街道上往来的不光是南诏人,还有诸多外来人口。
  这些人大多来自西域等地,有来南诏走商的,也有是在此地经营店铺的,这些外邦人大都身高体健、粗壮结实,在街上走动起来,总是会挡了大半地方。
  郑妈妈被人撞倒在地的时候,就正逢一小伙外邦人走动之时。
  顷刻间,郑妈妈便被涌动的人流淹没了踪迹。
  好歹她从前做惯了粗使伙计,嗓门够大,大喊了一声,才没被这些人踩踏了身子。
  可她没被踩着,原本捧在手里的那兜子胡饼,却被踩了个结结实实,一瞬间便碎了满地。
  郑妈妈在一个番邦妇人的搀扶下爬起了身,看着满地的碎屑,简直快要哭出来了。
  那番邦妇人看了看郑妈妈,又看看地上的胡饼碎屑,操着一口磕磕巴巴的南诏官话安慰道:“明日再来,赶早来吧,胡家饼店,晚间不卖胡饼。”
  郑妈妈闻言脸色更苦,但也无奈,谢过那妇人之后,满脸懊丧地走了。
  郑妈妈走后,隐于人群后方的两名男子,也分别朝着不同的方向离开了。
  约摸着半个时辰后,郑妈妈赶回了永宁侯府。
  急巴巴地回了玉笙居后,郑妈妈便奔到安笙房里“请罪”去了。
  这头郑妈妈哭哭啼啼地请罪道饶,那头松鹤堂和听雪堂里也分别收到了消息。
  派去跟着郑妈妈的人回来后,皆说郑妈妈当真只是去西市买胡饼,并无什么特别之处。
  徐氏和方氏闻言都放了心,只是其后的反应,却又稍有不同。
  徐氏想了想,吩咐盼夏让松鹤堂的小厨房单做一份胡饼,给玉笙居送去。
  而方氏,则轻哼一声,面上透出几分不屑,倒是再没做其他表示。
  不多时候,盼夏带着人,拎着个小食盒,去了玉笙居。
  盼夏去的时候,正见到郑妈妈红着眼眶从房内出来。
  正待说些什么,又见安笙紧随其后,被青葙扶着走了出来。
  盼夏忙堆满笑意,迎了过去。
  “奴婢见过二小姐,二小姐身子还未好,可要当心啊,老夫人听说二小姐想吃胡饼却没吃上,特地叫奴婢吩咐松鹤堂的小厨房做了些,让奴婢给二小姐送来。”
  说着,盼夏便亲自将食盒放到桌子上,然后将里面的胡饼拿了出来。
  “劳烦祖母惦记,”安笙靠在青葙肩上,虚弱又有些不安地笑了,“都是我贪嘴,让祖母挂心了。”
  盼夏闻言忙笑着说:“二小姐多虑了,老夫人一向慈心,惦记您也是应当的,您万别放在心上,老夫人交代了,若二小姐喜欢吃,便派人传话给奴婢,奴婢叫她们日日做了给二小姐送来。”
  “累祖母挂心,是安笙的不是,多谢盼夏姐姐,安笙身子不便,还请姐姐代我跟祖母问个好,谢过祖母恩德。”
  “二小姐折煞奴婢了,您的话,奴婢必会带到,”盼夏含笑应下安笙的话,然后屈身又行了一礼,温言道,“二小姐身子骨还未恢复好,奴婢也不多打扰,便先告退了。”
  安笙忙吩咐紫竹,“快去送送盼夏姐姐。”
  紫竹应了一声,然后赶紧跟着盼夏出去。
  青葙和郑妈妈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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