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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你病我娇-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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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转眼,席沉又去了这么久了。”款冬姑姑看着书信,连连称赞,“真是苦了席沉了。”
  再一抬头,发现楼音已经露出了困态,于是蹲下将书信丢进火盆里烧得一干二净,这才退了出去。
  楼音躺在榻上,看着火盆中渐渐熄灭的火苗,缓缓闭上了眼。但翻来覆去,却是怎么也睡不着。明明白天日理万机,夜里却始终难以入眠。
  收到了席沉的书信,欣喜之余,也想到自八月生辰之后,又一次失去了季翊的消息。几个月来,不知周国的局势发生了怎样的变化。
  然第二日一早天不亮,楼音还是自然地醒了过来。
  款冬姑姑和枝枝在给她梳洗的时候提到,最近害喜越来越厉害了,应当好好休息,安心养胎,可楼音政务繁忙,连充足的睡眠都不能抱着,肚子里的孩子不知道受不受得了。
  楼音没有说话,将头上的冠冕扶了扶。
  款冬姑姑拿了一件鹤氅来给楼音披上,系好带子后顺便看了一眼她隐藏在厚衣服下的肚子,还是隐隐约约看得出来凸出的小腹,“这才五个月,肚子就这样大,皇上肚子里说不定是两个小皇子呢。”
  楼音低头摸了一下肚子,“万一是公主呢?”
  说完,楼音突然愣住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不知不觉在期待肚子里的孩子出生了?甚至,每次一想到它,强势的自己也会不自觉地温柔下来。
  款冬姑姑掩嘴笑了笑,搀扶着楼音走出去,“皇上,奴婢去御膳房给您熬汤,您下朝回来了喝上一碗,热乎了身子,不管是小皇子还是小公主,都能养得白白胖胖的。”
  楼音回头,看见漆黑的天里,款冬站在灯火下笑着让她回来喝汤,心里一暖,点了点头。
  可以转身,她自己却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能维持多久。毕竟,车师尉都国越来越强大,两国交战在所难免。楼音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大梁会因为区区车师尉都国变成惊弓之鸟,每一次得知西边的动向都坐立不安。
  此时御雄殿里的大臣们各个愁眉苦脸,大梁战将尤将军早已带领尤家军前往西边御敌,可强悍的尤家军在车师尉都国的武器面前也节节败退,如今只能靠中央不停调兵支援西边才能面前抵抗住车师尉都国的攻势。
  可没有人比下面这些老臣们更清楚大梁现在的情况,若不能釜底抽薪,一举击败车师尉都国,大梁早晚会沦陷。
  好在妙冠真人的成果让所有人松了一口气。
  具有同样杀伤力的火药,大梁现在已经能拿出初步的配方了,再钻研一段时间,研制出于车师尉都国一样的甚至更强的武器并非遥不可及。
  为此,妙冠真人再一次成为了御前最受器重的人。但这与他上一次的炙手可热不同,若研制武器成功,他可真就能流芳百世了。
  唯有兵部尚书此时的眉头难以舒展,在一众大臣为妙冠真人的成果高兴之时,他丧着脸站了出来。
  “皇上,如今真人研制出来的火药只能原地爆炸,无法做到像车师尉都国的火药那样远程爆炸。根据前方送回来的草图,要制作出真正能上战场的武器,除了火药,还要有精良的炮身和炮架。而我朝如今的工艺尚制作不出来,除了车师尉都国,便只有善于制造的周国能造出来。”
  一下子,众人又沉默了,都看着楼音期待她给出一个法子。
  楼音低头想了想,正要开口,胃里突然一阵翻滚,瞬间就呕了起来,侍立在一旁的人立马将楼音重重围住,待她缓过来后,面对下面带着探寻的目光,说道:“此事再议,朕……呕……”
  话还没说完又吐了起来,此时早朝是无法再进行的了,众臣纷纷退了出去,而楼音也被搀扶上了软轿回了养心殿。
  容太医早已在养心殿候着了,又是施诊又是用药才让楼音缓了过来。容太医擦了一把额头的汗,说道:“皇上,您每日如此操劳,实在不易养胎呀!”
  楼音躺在榻上,身上盖了厚重的皮毛,几乎难以动弹,她点点头,“朕会看着办。”
  容太医叹气,每次都是看着办看着办,却从来没有真正闲下来过。日理万机还劳心劳力,即便是太上皇在位时也不过如此了,可太上皇当时还正当壮年,如今这位可是个孕妇啊!
  容太医退了出去,款冬姑姑端了一碗热乎乎的乳鸽汤来,楼音却是毫无胃口,她坐了起来,揉着自己的肩膀说道:“车师尉都国虎视眈眈,朕怎么可能安下心来养胎?”
  说的也是,款冬姑姑每日看着楼音为车师尉都国的事情操碎了心,却帮不上忙,心里也着急,“妙冠真人不是有了成果了吗?”
  楼音长呼了一口气,说道:“但武器的制作工艺大梁没有,只有周国有。”
  款冬姑姑点头,想了一会儿又说道:“可周国现在也没有□□的配方呀。”
  “对,所以如果大梁能与周国联盟,便能共同抵制车师尉都国。”
  楼音摸着自己隆起的肚子,陷入了沉思。如今战时迫在眉睫,与周国联盟她是势在必行,但如今周国真正掌权的是丞相而非季翊,她摸不清那丞相是个怎样的人,不知过程中会遇到怎样的困难。
  第二日早朝,楼音立刻便说了自己的想法。
  大臣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好一阵后才表态。有赞同的,有反对的,各执一词,相争不下,楼音看着这场面,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看来要说服反对的那一拨人,任重而道远啊。
  接下来的日子,无非就是赞同的一方与反对的一方每日在早朝上唇枪舌战,楼音扶额,冷眼瞧着他们争论。
  但没想到的是,大梁朝廷上的争论还没出个结果,周国那边却又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周皇一朝翻身,从丞相手里夺回了军权,并架空了丞相的势力。
  这个消息,让楼音的心放了下来,却依然没能阻止朝臣们的舌战。看着下面的人个个谁也不让谁,每个人的理由都能写满一卷轴后,楼音终于看不下去了,她突然站了起来,将下面正在吵架的朝臣们的目光吸引到了自己身上。
  楼音往前走了两步,头顶冠冕上的珠帘轻微晃动。她脱下鹤氅,将自己隆起的肚子露了出来,然后摸着肚子说道:“朕肚子里的孩子是周皇的,各位爱卿觉得这联盟是成还是不成?”
  整个御雄殿有一刻的空气凝滞,下面纷杂的吵闹声瞬间消失了,转而是一张张惊呆的面孔看着楼音,静谧地可怕。
  楼音挺挺腰,走了。
  *
  回到养心殿时,楼音喝了足足一大碗养胎药,塞了一嘴的蜜饯,一点点嚼烂驱散了嘴里的药味儿,她拍拍胸脯,还没歇够,齐丞相等内阁大臣便已经追到养心殿来了。
  楼音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传了他们进来。
  几位老臣走进养心殿,差点连行礼都忘了,大胆地直视着楼音的肚子,恨不得能看穿进去瞧一瞧是不是有个孩子。
  楼音挺着肚子,问道:“看够了吗?”
  几个老臣如梦初醒,纷纷下行礼。
  楼音踱了两步,说道:“你们若是来弹劾朕的身孕,那你们现在可以出去了。战事紧急,朕现在只思考政事,其他的事情,即便你们说朕是昏君,朕也不会被你们牵着鼻子走。”
  几位老臣面面相觑,掂量着楼音这话里的分量,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不要触这个眉头了,于是避开了身孕的事,说道:“那皇上对于联盟一事如何决断?”
  楼音挑眉,说道:“修书一封,询问一下周皇的意思。如今他们有工艺,我们有配方。单枪匹马谁也搞不定车师尉都国,就看他们有没有这个意思了。”
  齐丞相立马说道:“那臣为皇上起草。”
  楼音点头,这种事情交给齐丞相时最合适不过的了。打发走了几位内阁老臣,楼音坐在榻上发了一会儿呆,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心里突然没了底。
  如今的情势,前路与她来说还真是一片迷雾啊。难道真的要自己的孩子出生就没了父亲吗?可如今她与季翊纷纷大权在握,她不会放弃皇位嫁人,也不愿季翊做出让她承受不了的牺牲,所以……
  楼音第一次感受到了真正的迷茫,面对前方的路不知如何是好,也是第一次想将重担完全放在他人身上。
  她走到书桌上,提起笔,未做多余的思考便写了一封信。亲自用蜡封好,在信封上写上了“季翊亲启”四个字。
  落笔后,心也沉了下来。
  这个难题,就交给季翊去决断吧。

☆、91|第 91 章

  除夕当天,楼音窝在养心殿,哪儿也不去。连枝枝都笑她如同懒猫一般,楼音却连话都懒得说,成日里不是埋头于奏折中,就是把自己关在御雄殿里。
  即便是除夕,楼音也提不起兴趣来。
  皇宫宴请中央大臣,在所有人异样的眼光中,楼音还是挺着个大肚子去了。几年除夕家宴的气氛格外的怪异,下面的人各个都假装无意间瞄着楼音的肚子,但是却没人敢说什么,听说,怀孕的女人脾气不太好。
  楼音的席面上只有容太医指定了的菜色,滴酒不沾,宴会就显得更没有意思了。
  人们不敢公然对楼音指指点点,便只能将八卦的中心转移到另外一个男人身上。
  是的,南阳侯回京了。不,如今的他已经削去了爵位,只在军中挂职,人们见着了便称一声秦大人。
  秦晟端着酒杯,坐在宴席的最角落里。即便低着头,他也能感受到从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曾经那个只差最后一步礼节就成了他的妻子的女人,如今怀着别的男人的孩子,高高在上,甚至连目光都不曾放在他身上。
  秦晟手中的酒杯在颤抖,轻微洒了一些出来也没人发现。他的手上青筋暴起,丝竹管弦声在他耳力变成了人们的窃窃私语,舞姬的笑颜在他眼里变成了嘲笑。
  仿佛全世界都在嘲笑他,每个人都等着看他的笑话。
  这倒不是他空穴来风,自从上个月他回京,京都里就不少流言蜚语了。当初他与楼音成婚,若不是出了秦语阳这事,两人已经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了吧?可这才不到一年的时间,楼音肚子里已经有了别人的孩子,若让出两人真的成婚了,指不定秦晟要戴多大一顶绿帽子。
  毕竟,婚礼前一个月楼音还在夜里召了季翊进宫不是么。
  而这些流言在季翊来到大梁京都的第一天起就没有停止过,那时候秦晟还是堂堂南阳侯,是皇帝内定的驸马,鲜衣怒马,春风得意,听到这些流言自然是挂不住面子的,只是他那是以为只要成婚了,楼音便会收心做一个贤妻良母。
  毕竟在大梁,没有任何人比得上他。
  可是直到现在,他终于明白,楼音至始至终就没有考虑过于他走到一起。楼音还是公主时,甚至都不愿意与他亲近,而坐上了龙椅的她,却愿意为季翊生儿育女。
  秦晟想到这里,嘴角的愤怒变成了一抹苦笑,他看了看面前的酒,是楼音喜欢的“梦归处”,清香四溢却性烈,十足像极了季翊。
  秦晟抹着脸,端起酒壶一口饮尽。
  再抬头时,眼前的十个舞姬变成了二十个,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颤颤巍巍地朝着楼音走去,手里还提着一壶酒,衣衫上一块块儿的酒渍,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酒楼出来的醉汉。
  秦晟就这样一步步走上去,大家都看见了却不敢出声,只专心致志地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楼音眯了眯眼睛,看着他走向自己,他的发丝有些凌乱,嘴角的笑意味非明,走到一半突然将手里的酒壶一丢,在所有人都以为他要说话的时候,他突然倒了下来,趴在地上,呼呼大睡。
  楼音无奈,叫了人来,“御前醉成这样,成何体统?将他带下去。”
  秦晟便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架了出去,楼音看着他的醉态,想到曾经的南阳侯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如今又是如何成日以酒为乐。
  要毁灭一个男人,或许死亡不是最好的办法,尤其是秦晟这样有着雄心壮志的男人。
  他曾经世家显赫,那就让他家族威望毁于一旦。他曾经有着凌云壮志,那就让他困在一方天里永远无法实现自己的报复。
  这是楼音对秦晟的惩罚,对于前世他叛国的惩罚。
  但是楼音至今也不明白前一世,秦晟为何做出那样的事情。他有世家大族做支撑,即便继位的是楼辛,他也不会受到任何影响,反而会因为楼辛看重世家力量而得到更多重视。
  但他偏偏叛变了,当初季翊攻大大梁,是秦晟给了他大梁的排兵布阵之术,也是他亲自给季翊打开了京都的城门。
  明明他那么恨季翊,恨季翊一次又一次扫了他的颜面。
  而且秦晟不可能不知道季翊的政事主张,毕竟当初季翊还在周国时就开始铲除世家在国家里盘踞的巨大力量。
  后来的秦晟怎么样了楼音不知道,但是她知道以季翊的性格,不会让秦晟有好的前程。毕竟他能背叛大梁,就能背叛周国。
  疑惑归疑惑,楼音此生都无法得知答案,所以便不再多想。
  家宴过后,楼音坐在寝宫里,与枝枝还有款冬姑姑一同守岁。
  款冬姑姑手巧,拿着剪刀剪纸,能剪出五花八门的图案,枝枝跟着款冬姑姑学了几年,到现在也只能剪一个最简单的“福”字。
  此时的皇宫又和平日里一样,安静地好像一个人也没有。但因为是除夕,这样安静倒让人有些不习惯了。
  楼音撑着腮说道:“枝枝,你有没有觉得今年除夕特别冷清?”
  枝枝忙着剪纸,看也没看楼音,“每年不都是这样么?自从皇后娘娘过世,皇上不许嫔妃在宫里开宴席,皇宫里早就没有真正的热闹过了。”
  “嗯。”楼音点头,“皇宫里真没意思。”
  款冬姑姑听出了楼音声音里的遗憾,心里一惊,放下了剪刀,看着楼音郑重地说道:“皇上,您该不会又想出宫转转吧?这可不行,您现在可是双身子的人,不能出一点差错!”
  看着款冬姑姑一副正经的样子,楼音突然笑了出来,“姑姑你紧张什么,我又没说要出去。人哪儿能一辈子那么任性呀,以前有父皇护着,什么都敢做。现在肩上责任重了,反而没了胆子。”
  枝枝剪出了一个福字,铺开在桌上,笑着说道:“是呀,现在席沉也不在,去哪儿都不安全。”
  说到席沉,枝枝的笑容又突然暗淡了下来,她叹了一口气,说道:“不知道席沉一个人在那边过年,有没有吃上红枣雪蛤汤。”
  款冬姑姑宽慰着枝枝,说道:“担心什么?席沉本事那么大,在那边肯定过得好,等他回来之事,就是咱们大梁的功臣了,不知道皇上会赏席沉什么,该不会赏个大将军做吧?”
  楼音只是笑了笑,没有接款冬姑姑的话。
  昨日收到席沉的来信,说车师尉都国可能已经发觉了他们的不对劲,开始暗中调查他们了。
  虽然只是简单的几句话,楼音却感受到了席沉一行人在那边是如何的如履薄冰,提心吊胆,稍不注意便会被车师尉都国发现他们的身份,随之而来的事情,楼音甚至都不敢想想。
  恐怕这几个月来他们一次安稳觉都没有睡过吧。
  但楼音却无法下旨让他们返回大梁,在没有研制出武器的时期,她无法对派出去的亲信心软。
  一想到席沉,楼音更是无法心安理得地在这里享受着宁静安详。她站了起来,说道:“朕不守岁了,先去睡了。”
  枝枝发现了楼音的心情变了,于是问道:“皇上怎么了?”
  楼音没有说话,转身往寝殿走去,款冬姑姑趋步跟上,说道:“皇上怀着身孕呢,确实不宜晚睡。说到这个……”
  款冬姑姑犹豫着问了出来,“周皇那边给了回信了吗?”
  楼音的脚步顿了一下,随即摇摇头,掀开帘子走进了寝殿。
  *
  转眼已经正月里了,下了几场大雪,瑞雪兆丰年,百姓家家户户都喜笑颜开。缩减用度的皇宫也在年间发了不少银子,宫女们干起活来都有了力气。
  总之,在这国家朝不保夕的档口,人们也能找到一些让自己高兴起来的事情。
  但款冬姑姑却发现楼音有些不对劲,整日里虽不至于唉声叹气,但说话总是走神,或者根本就没有心思说话。
  她虽说自己没有心事,但眉眼里掩饰不了的情绪是骗不到人的。款冬姑姑看得出来,她现在正处于失落期中。
  “皇上……”犹豫了好几天,款冬姑姑终于开口问道,“您是不是因为,周皇到现在尚未有回信而心情不佳?”
  楼音送往周国的信是用专人饲养的信鸽送去了,准头好,绝不会出差错,按理说早就该到了,就算了周皇的回信是派人骑马送来的,这些日子也该到了。
  可是现在却杳无音信。
  “会不会是周皇没收到?”
  楼音摇头,如今丞相势力已经被架空,季翊成了周国真正的主人,不可能没有收到信。
  她叹了一口气,不再看着窗外,“也罢,他既然没有回音,那朕便独自一人撑起……”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缓缓说道,“孩子即便没有父亲,它也是我大梁的储君。”
  款冬姑姑点头,“不过看着皇上的肚子,一点不像才五个多月的样子,该不会……是双生子吧?”
  楼音看着自己的肚子沉默了一下,“朕这几日做梦,总梦见小孩子,而且每次都是一男一女,该不是龙凤胎吧?”
  “哎哟!那准没错!”款冬姑姑开心地就快要跳了起来,“龙凤呈祥,这样的吉兆可是多年难得一遇,大梁一定会平安度过此次危机的!”
  楼音终于笑了,点点头,靠在了软枕上。
  *
  正月十五,又该是皇宫里宴请群臣的时候。但危机当前,楼音要求一切从简,只宴请了内阁老臣以及中央一些元老。
  宴席简单,结束得也早。楼音早早就困了,喝了安胎药便躺到了床上看书。
  一页一页地翻着,却没有心思仔细
  这时,急促地敲门声突然响起,款冬姑姑去开了门,看见香儿喘着气说道:“皇上,宫外有人求见。”
  楼梯突然就坐了起来,睡意瞬间全无。
  出现在大梁皇宫外,没有表明身份就能让御林军通传的,只有季翊一人。原因无他,楼音传他入宫的次数多了,宫门外的御林军便熟了脸。
  别的来路不明的人在宫外求见皇帝可能直接被御林军打了出去,但只有季翊,御林军愿意为他跑这一趟。

☆、92|番外二

  自大梁开国以来,京都秦氏,和州王氏;青州崔氏,豫州刘氏四大世家势力日益壮大;盘踞于当地可一手遮天;对政治的影响力几乎与宗室并肩。
  有人说;娶公主不若娶世家女。而四大世家也多是相互联姻;多年来势力利益盘根错节;到建光年间,属京都秦氏为世家之首;另外三个根基不在京都的世家到底难以望其项背。
  而如今京都秦氏最风光的便是南阳侯府一族。南阳侯秦树光,周国公尤兆;一个戍守大梁北疆,一个戍守大梁南境;战功赫赫,受尽敬仰。
  唯一不足的便是南阳侯只有一子一女;但正因如此,上门说亲的人快把南阳侯府的门槛给踏破了。说亲不嫌早;自南阳侯独子秦晟十二岁起;各家的主母们便明里暗里来南阳侯府走动着了。
  只是不管是崔氏长房嫡女,还是王氏二房那刚得封县主的长女,都入不了南阳侯的眼,一直不曾松口。饶是别人说破了嘴皮,南阳侯秦树光也只管眯着眼睛笑,让人猜不透他是什么意思。
  直到三年后,皇帝在家宴上喝了两杯酒,赐了一个银鎏银簪花暖砚盒给年仅十五岁的秦晟。
  人们这一下就明白了当初南阳侯为何婉拒了每一个上门说亲的人,因为人家早就和皇帝说好了!
  要说别人是怎么知道的,只因那个银鎏银簪花暖砚盒原本是一对,还有一个金的在景隆公主楼音那儿。
  果然不出人意外的,皇帝和南阳侯渐渐在家宴上谈起了儿女之事,这便坐实了人们的猜想,隐隐将秦晟当做未来的准驸马人选了。
  虽说与公主比起来,世家更愿意相互通婚。可南阳侯的独子不一样,人家要娶的可是皇帝与皇后的独女景隆公主,日后南阳侯府的前程更是不可限量了。
  南阳侯长子的婚事算是定下来了,但南阳侯府却不曾清净过一天,因为还有一个待字闺中的女儿呢。
  原本上门给南阳侯府嫡女秦语阳说亲的人就多,如今眼看着南阳侯府长子要做驸马了,就更多的人打着秦语阳的主意了。
  可惜,对这个小女儿,南阳侯一样不松口。
  这些整个京都的人又不得不猜测一番,是不是秦语阳又被皇帝钦定要许给哪位皇子了?
  想来二皇子不足六岁,其他小皇子尚在襁褓,那么只有太子还没有正妃了……难道南阳侯府出了一位驸马还要出一位太子妃?
  这一下南阳侯府可越发神乎了,在人们的传言中俨然已经有了压倒宗室的架势了。
  不过当事人秦晟却深知父亲不愿将妹妹许配出去的原因,他看着自己脚下的被扒了皮的猫,血淋淋地躺着,染红了一大片青砖,心里一阵寒颤。
  那原本是一只西域进攻的猫,通身雪白,有一双黑曜石一般的眸子,原本是要赏给景隆公主的,只是公主实在不喜欢养猫这才赏给了南阳侯府。
  秦晟第一眼见到这只猫就喜欢得不得了,十五岁的少年难得心底一软,将它抱在怀里看了好一会儿,这才送到妹妹房里,交给了妹妹的奶娘,打算给妹妹一个惊喜。
  可惜惊喜没有,却等来了一个惊吓。
  秦晟不忍地别开头,径直走向闺房里的秦语阳。她刚换了一身桂子绿齐胸瑞锦襦裙,两个侍女哆嗦着用棉布给她绞干头发。
  染着猫血的鹅黄色锦裙被换下来扔到了一边,散发着一股子腥味儿。
  秦语阳看见秦晟来了,便让侍女退下,执起一把扇水墨团扇,笑颜如花,“哥哥来了?”
  秦晟心里又气又凉,浑身都在发抖,他不知道为什么秦语阳还能笑盈盈地跟他说话,“你疯了不成?这可是御赐的猫!”
  秦语阳只轻飘飘地看了一眼外面的猫,用团扇半遮着脸,只露出一双眼睛,说道:“正因为是御赐的,更脏。”
  只要不是南阳侯府的人,谁会相信外面那只白骨可见的猫是死于眼前这个贵气天然,笑颜娇憨的世家嫡女手里?
  秦晟双手握着拳,瞪红了双眼,“秦语阳,在你眼里还有什么是干净的?”
  秦语阳抬了抬眼,一双美目凝视着秦晟,“哥哥你呀。在妹妹心里,哥哥如山间清泉一般干净,妹妹也不会允许别人玷污了你。”
  她抬起手,轻轻抱住了秦晟的手臂,“哥哥真的要娶公主?”
  原本还在气头上的秦晟一下红了脸,他咳了咳,说道:“婚姻大事,由父母做主。”
  但秦语阳却冷笑一声,说道:“她自小跋扈成性,眼里只有金银珠宝,如此俗气又肮脏的人怎么配得上……”
  “啪!”
  秦语阳话未说完,从天而降的一巴掌便将她打得晕头转向。
  看着妹妹的脸颊迅速肿了起来,秦晟也有些于心不忍,他看着突然出现的父亲,说道:“爹,妹妹她只是……”
  “混账!”南阳侯也不听秦晟的求情,大声喝道,“公主乃金枝玉叶,你如此不知好歹,出言不逊,莫非是不要命了?”
  南阳侯看着不到自己胸口的小女儿,气得满脸通红,“来人!好好看管着小姐,不得本侯的命令,谁也不能出入瑶光阁!”
  得,又被禁足了。
  秦晟垂着头随南阳侯走了出去,这些年来自己妹妹被禁足已经见怪不怪了。若是别人家看到南阳侯平日里对这个娇美的女孩又打又骂的,指不定要怪他心狠。但只有南阳侯府自家人知道,当年谁不是对这个千金小姐又爱又宠的?只是这些年来,侯爷夫妻俩为秦语阳这怪气的性子也是操碎了心。
  除了打骂和禁足,别无他法。
  秦晟派人清理了猫的尸体,又亲自盯着下人将它埋了,这才骑着马出了侯府。
  今日是放灯节,齐丞相家的侄子齐钰难得休沐,来找他去淮河边上放灯。秦晟对放灯没什么兴趣,但出去散散心总归是好的。
  “钰哥,你在锦衣卫里见多识广,你有没有见过一种人,平时很正常,但私底下却乖张可怕,像是两个人似的?”
  秦晟为了秦语音的事情一直闷闷不乐,不得不请教一下小小年纪就进了锦衣卫的齐钰。
  齐钰却吊儿郎当惯了,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说道:“爷有什么没见过的?咱们锦衣卫哪一个不是在朝廷像个石佛似的,回了家就抱着丫鬟又亲又啃?”
  秦晟叹了一口气,知道没法再跟齐钰交流了,于是甩了一鞭子奔向淮河。
  齐钰一不留神就被扔下了,连忙吐了嘴里的狗尾巴草,驾马跟上去。
  两人把马系在树边,一人戴了个面具在淮河边上闲逛。
  淮河平日里人不多,也只有在放灯节这一天才热闹。齐钰一边四处瞧着,一边说道:“怎么没带你妹妹出来?不出来放个灯,怎么求一段好姻缘?”
  秦晟心里愈发烦闷了,他别开头,故作轻松地说道:“她病了,不宜见风。”
  突然,秦晟的手被齐钰一把抓着就往一旁拖,直到躲到了一颗大榕树下齐钰才松开了手。
  秦晟没好气地说道:“你拉我做什么!”
  齐钰挂着坏笑看他,说道:“瞧瞧,你小子今天撞大运了,在这遇见你的未婚妻了。”
  秦晟一下子目瞪口呆,看着齐钰不知所措,齐钰抬手往他脑袋上就是一巴掌,“呆子!看我做甚,看公主呀!”
  顺着齐钰的手看过去,人群中一个穿着曳地望仙裙的女子正拿着一盏花灯,垫脚张望着河畔,寻找最合适放灯的地方。
  秦晟手心一热,在腰间的玉佩上蹭了蹭,“你、你怎么知道那就是公主?”
  “嘿!你这小子!”齐钰又给了秦晟脑袋一巴掌,“你没见过公主,爷还没见过?你再瞧瞧公主身边那些穿着粗布衣裳的百姓,全是咱锦衣卫的兄弟。还有公主身后那一男一女,一个是公主的贴身侍女枝枝,一个是锦衣卫千户席大人,爷还能看错不成?”
  忽然,远处的女子突然向这边看了过来,齐钰一哆嗦,立马缩回了大树后。
  而秦晟,却出了神。
  灿如春华,皎如秋月,说的就是眼前这个女子吧?
  看着她缓缓走来,回身举步,恰似柳摇花笑润初妍,秦晟更是走不动了。
  一旁地齐钰一着急,拎着他的领子就把他抓到了树后,“呆子还站着!这位公主脾气可不太好!”
  而秦晟似乎是没听见齐钰的话,又把脑袋伸出去看。齐钰这下真急了,拖着秦晟就往回走。
  “别看了别看了!以后成婚了你可有的看了!”
  见秦晟还不回神,齐钰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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