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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的公主妻-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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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着想着,忽然露出了一丝和煦的微笑,笑着看着前来通传自己进去的德洺:“陛下可是有空暇见本宫了?”
德洺低垂着头,恭恭敬敬地答道:“陛下请公主进去。”
她没有动,而是伸出一只浅浅柔夷,伸到了德洺面前:“你从先帝还在的时候就进了宫,这些年一直伴驾在陛下身边,也是个老人了。”
第350章 266牡丹花会(1更)
德洺愣了一下,只用余光撇着那只伸到他面前的柔夷,手指细白纤长,指甲用凤仙花汁染成了鲜红色,那是一双很美的手。谢珝过去刚进宫,就受皇帝盛宠,是位难得一见的美人。平阳公主和谢珝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自然也是千娇百媚。当年若不是安定公主李清凰艳名满长安,这第一美人的名头实在是应当落在李荣玉头上才对。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扶住了她的指尖,弯下腰走在她的身边:“陛下对奴婢极好,同再造之恩情,能够伴驾在陛下身边,是奴婢这种人的福气才是。”
平阳公主笑道:“德洺大总管可真是会说话,难怪这么多年,陛下会这样信任大总管。”
她顿了顿,又道:“本宫瞧见太子殿下前脚刚走,怒气冲冲的,莫非是同陛下争执了起来?”
她虽然能知道陛下召见李苌的消息,却又不知道具体是为了什么事,在这个关键当头,她肯定是要进宫来探听一番的。刚才走到半路,她正巧撞上了李苌,他虽然脸色有点难看,倒也不至于满脸怒气,但是说话尽管往夸张的地方说,总是没错的。若是这些话能通过德洺的口传进谢珝耳中,要让谢珝明白太子心里怨恨她,那就更加好了。
德洺却道:“殿下小心,这里有道门槛。”
踏过这道门槛,就能望见谢珝坐在御案后的身影。
平阳公主松开了德洺搀扶她的手,屈膝行礼:“陛下。”
谢珝身上还穿着朝服,头戴十二旒玉冠,当她站起身的时候,那玉冠上坠着的旒石互相碰撞,发出了清脆的轻响。她看了德洺一眼,意味深长:“你下去,就在门外伺候。”
德洺被女帝这一眼瞧见,就连背后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恭恭敬敬地行礼后,就退到了承正殿外去了。
平阳公主看了看女帝脸上的表情,忽然笑道:“陛下,近来天气晴好,百姓和乐,正巧相国寺的牡丹都进了花期,陛下可有兴致随儿臣去相国寺赏花?”
正巧现在还是春忙时期,一直要到清明才歇,现在即是清平盛世,没有战事也没有天灾,朝中休沐,正好免了早朝。
谢珝似笑非笑:“平阳要见朕,便是来约朕去赏花的?”
平阳公主道:“五月牡丹花开正艳,陛下又爱牡丹,儿臣近来时时关心牡丹的花期,想请陛下一道去看那盛世繁花的景象。”
谢珝缓缓地吐出一口气,又笑着打趣:“牡丹各处都有,东都洛阳的牡丹才是最盛,平阳却邀朕去相国寺。莫非是漱石大师盛情相邀?”
漱石现在已经是相国寺的住持,依照他现在的声望和女帝的支持,再过几年想要挂个国师的虚衔也不是不可能。说到底,他能有今日的地位,也是因为攀上了平阳公主和女帝谢珝,纵然其中缘由大家心知肚明,也无人敢说闲话。
平阳公主被打趣了,也没有一点不好意思,反而笑起来:“陛下这就错了。自从儿臣把漱石大师引荐给陛下之后,大师对于陛下的风采可是颇为赞叹,念念不忘,儿臣倒是许久没有见他了,想来是当上住持,不愿再和儿臣这样没悟性的人讲经了。”
她说漱石和尚对女帝“念念不忘”,这实在是不成体统。可是谢珝却不在意,又问道:“朕看是平阳近来又有看上的人了吧?不知是哪家公子,不知朕可见过?”
李荣玉呆了一下,没有想到女帝会这么问。她从前在宫外闹得再厉害,哪怕是当街抢人,招来御史台的弹劾无数,谢珝都不会过问一下,可是如今她为何要问?她谨慎道:“也不是看上,就是从前有些小缘分,算是故友而已。”
谢珝笑得意味深长:“原来你和陶沉机有旧?”
李荣玉在宫里安插了眼线,同样的,平阳公主府里自然会有她的人。平阳公主的一举一动也会有人回报给她听。其实近来整个长安城的百姓都在想念这位平阳公主,因为她近来不收男宠了,也不出去抢人了,倒是常常混迹在城内,也不知道是在干什么。可是女帝却知道,她最近去五城巡司那边找过陶沉机一次,帖子也下过两三封,陶沉机却没有赴约过。
李荣玉面不改色,回答道:“当年安定上长安叙职,可是把自己和自己的副将都挂了牌子摆在邕西酒楼,当年儿臣买的人正是陶将军。”所以说,这件事起头的人不是她,她不过是碰巧去凑了个热闹,这搞事的始作俑者可是李清凰才对。
谢珝音调上扬,嗯了一声,沉吟道:“你想纳陶沉机当驸马?”
驸马这东西,她现在已经没什么兴致了,她堂堂平阳公主,哪里还需要驸马?她想要找点乐事,便只要纳几个面首,何必还要驸马?更何况她的名声早就坏了,就算她肯放下身段,纡尊降贵地下嫁,也不会有好人家敢要她。倒不如就这样吧。思及此处,她答道:“儿臣任性惯了,哪能再招驸马,就算儿臣想招,怕是也难找到一个良人。”
“也就是说,事到如今,你还是对朕心中有怨,是不是?”当年李荣玉跪在门外,跪到脱水晕厥,她就只命人把她抬出宫去,抬回公主府,这是李荣玉第一次跪下来哀求她,可是她没有答应。她心中当然是存有怨恨的,所以后来才会如此荒诞行事,成为长安百姓口中用来调侃的趣事,想要以自己离经叛道的行为来刺激她。
平阳公主微笑道:“陛下说哪里的话,平阳怎么敢怨恨陛下呢?陛下所作所为,都是从大局考虑,平阳不敢也不能去搅乱大局。”
她这样说,就是还在怨恨了。
谢珝恼她不自尊自爱,又为她觉得心痛,可是那些亏欠和愧疚,全部都已经渐渐磨灭了。她不想听到李荣玉的回答,不管她说什么,都是口是心非,只是厌倦地挥了挥手:“你去吧,待到朝中休沐,朕便同你一道去看相国寺的牡丹。”
第351章 267牡丹花会(2更)
女帝想要去赏牡丹,就算只是微服不用仪仗开道直接表明自己的身份,也得做许多许多的安排。别说是随行的人紧张,就连整个相国寺都紧张起来。相国寺香火鼎盛,除了寺内有高僧,佛法渡有缘人,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历任住持方丈都十分地识时务。既然女帝想要微服赏花,那么相国寺自然就要山门大开,让寻常百姓也上山敬香礼佛,若是直接把长安百姓都拦在外面,怕是反而会惹得女帝心中不喜。
整座相国寺上下都陷入了忙碌的准备中,先撤了先任皇帝住过的独门小院的封条,又把这附近的厢房全部都清理出来,安置各位重臣和禁军侍卫,安排完后,为了让这些安排显得不那么刻意惹眼,周遭附近的空厢房全部让寺内出家十几年的和尚住了进去。别的香客则安置得远一些的地方,既要保证女帝能看见安居乐业、求佛上香地百姓,也要保证那些百姓不会无意间冲撞了皇帝。
主持漱石还放出了风声,说有一位知客乐善好施,捐出大半家财,修缮寺庙,布施贫苦百姓,相国寺有感于这位知客的善心,便为其做一场法事。周边百姓一听,有善人在山下布施,也会来凑热闹,他再挑选一些风评好的、家中po有些田产的知客住在相国寺另一头的客院。
相国寺各种安排紧锣密鼓,另一边,女帝还邀请了几位朝廷重臣和突厥使臣一道去观赏牡丹花会。
林缜从来都深受女帝信任,他自然也在出行的名单上,还是大宦官德洺亲自去他府上传的口谕。德洺传完了口谕,就急急忙忙想要离去,手上却忽然被塞进了一只沉甸甸的钱袋,他捏着这只钱袋,很明显地呆愣了一下。林缜为官清廉,这件事是朝中上下公认的,所以德洺从来想过要从林缜这里拿到丰厚的赏钱,可是现在——这只钱袋足足有三五十两重。
李清凰塞完钱袋,又压低了声音问:“陛下有没有说可以带家眷?”
德洺又呆了一下:“……陛下并没有说。”他想把钱袋还给李清凰,可是李清凰却站开两步,笑眯眯地开口:“既然没有说不能带,那便是能带了?”
……没有说能带,那应当是不能带才对吧?
德洺这样的身份,自然是不好去揣测圣意,他只能中规中矩道:“林夫人,陛下未说,奴婢不好妄加猜测。”
林缜也就是这一小会儿没看住她,她竟然就跑上去贿赂女帝身边的宦官,他暗自叹了口气,一把把李清凰给拉了回来,客套道:“拙荆向来不拘小节,不懂规矩,还望大总管不要见怪。”
德洺忙道:“林相言重了,相国寺的牡丹的确是不比洛阳逊色,夫人想要去赏花,也是人之常情。”
林缜又同他寒暄了两句,便亲自把人给送出了门。李清凰当然不是想去看什么劳什子的牡丹,而是觉得这机会千载难逢,有可乘之机。林缜送完人回来,见她这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兴奋模样,板着脸道:“你上回做的好事,别人都没忘记,这回要是再有你在场,只怕你会被盯上。”
上一次,李慕封锁了大片街道,就是为了把她给挖出来,他到的及时,把她从里面撇了出来,可是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是傻子,总是会有人有所怀疑,若是这回她又在场,到时候再整出一出大戏来,迟早会有人在暗中盯上她的。
李清凰满不在乎:“那也只是怀疑罢了,我又没有把柄落在别人手上。”
林缜伸出手,捏了一下她的鼻尖:“总之,我不同意你去,你又能奈何?”
李清凰:“!!”
她一拍桌子,好你个文官,你还长脾气了!
他不同意……他不同意也没用,难道她就不能偷偷去吗?
林缜像是看出她的想法,负手微笑道:“你想偷偷离开是不是?那我告诉你一件事……”
李清凰是很不爱听人说教的,就算林缜对她说教,她也不爱听。可是看到他那意味深长的表情,她又有点按捺不住,脱口问道:“什么事?”
“陛下这回去相国寺,是微服,还有太子和几位皇子公主随行。”
李清凰:“……”她不是蠢货,这一句话,就直接把她打算偷偷出行的想法全部都浇灭了,微服出行,那就说明,到时候戒严会更加严密,她估计连长安城都出不去。可越是不让她去,她越是挖心挖肝地觉得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越是想跟着去。
用过晚膳后,林缜就去了书房,他每天都很忙碌,再加上牡丹花会在即,他就必须把手上的公务全部了结,这两天还真就在书房过夜。李清凰开始还有点防备,觉得他是不是故意给自己抓那些调理身体的汤药,想要她怀上身孕。其实他们是夫妻,养个孩子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是她就讨厌被人算计,就算是无伤大雅的算计也不想要。结果他用实际行动表示了她不信也没关系,他为了避嫌真的是可以睡书房的。
李清凰顿时觉得,还是很不懂文官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顾家嬷嬷比她还要操心一百倍,给她端上了调养滋补的汤药,虎视眈眈地监视着她:“夫人,听说这几日相爷都没过夜?”
李清凰手上一抖,差点把整碗药都给晃出来。没过夜那就没过夜好了,难道非得过夜吗?她咳嗽两声,答道:“阿缜忙于公务,都是宿在书房的。”
顾嬷嬷道:“那也好,等到忙过这阵子,夫人身体也该调理得好些了……”
李清凰端着药碗,突然侧过头看着她。
顾嬷嬷每天都亲自监督她喝药,她知道李清凰若不是她这样每天紧紧盯着,肯定是一转身就把汤药给倒了的,现在见她不喝,又唤了她一声:“夫人?”
李清凰忽然喜上眉梢,端着药碗站起身来,笑道:“我现在找他去,当着他的面喝。”
顾嬷嬷用她那膀大腰圆的身躯挡住她的去路,脸上颇有些不认同:“这汤药都快凉了,凉了效果就不好了,再说万一走到半路洒了怎么办?”
李清凰双手捧着药碗,说道:“不会洒出来的。”她怎么可能会把碗里的汤药给洒出来呢?除非她就是故意的。她停了停,又道:“我要求阿缜一道带我去牡丹花会,顾嬷嬷,你也是听过当今皇帝特别看重阿缜的事情吧,万一有点什么的,要是我不在场怎么是好?这药,我就当着他的面喝,再同他说这件事。”
第352章 268牡丹花会(3更)
顾嬷嬷默然片刻,终于让出了一条路。
当年林缜刚刚被擢升为户部尚书的时候,满城都是风言风语,像林缜那种升官的速度,不能说绝无仅有,可也十分少见了。所以当这些谣言在背后被人说起来的时候,还颇有几分津津乐道的成分在里面。只有林缜依然故我,那态度依然不卑不亢,似乎一点都没被谣言影响,后来议论的人觉得无趣,那些声音才歇了。其中有一条,就说林缜和女帝怕是有暧昧,不然哪会这样得到看重?
再说林缜长得的确是还挺好看的,一点都不比女帝的面首差,这传闻也不算是不靠谱。
李清凰顺利地捧着一只碗,从顾嬷嬷手底下逃生,又在通往书房的花径外碰到了值守的端墨。
端墨看到她,笑嘻嘻地行了个礼:“夫人好。夫人是想去找大人吗?”
李清凰直截了当地开口:“对,我就是去找阿缜的,我要喝药了,他得看着我喝。”说完,还让他看了看她捧在手上的那黑漆漆的中药。
端墨神情古怪:怎么每当他自认为已经了解夫人的为人作风了,她就能做出另一件让他想破头都想象不出缘由的事情来?他迟疑了一下,笑道:“那小的去通传一声,大人是从来不愿意让人进他的书房的。”
李清凰一摆手:“不用啦,当初在平远城的时候,我就时常进他的书房了。”
端墨一想也是,便让开了路,让她进去。林缜是不愿意让旁人进他的书房,可是夫人却不是那个“旁人”,说不定他还很愿意看到她主动来找他呢。
李清凰就这样捧着一碗药,十分顺利地走进了旁人口中的“禁地”。林府上的规矩向来都是,任何人都不能进越过书房外的花径,也不能进书房,这书房还是林缜自己整理的,只有偶尔要晒一晒书房里的藏书,才会让人把书籍都搬出来,在院子里晒晒太阳。
林缜本来还在为三日后的牡丹花会头痛,因为时间紧,赶得也急迫,他这边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处理掉,这之后会有二十天的休沐,他并不想把公务都拖到休沐之后再做。他正伏案奋笔疾书,忽然听到书房门被关上的动静,微微抬起头来,只见李清凰捧着药碗款款行至他的书桌前方,一双眼睛里闪动着淘气又狡猾的光芒。
他放下笔,笑道:“你又想干什么?”
本来他还想问问端墨是怎么把她放进来的,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也没必要去问,端墨想必也是看着他的态度行事。他自己都不在意她进书房了,端墨怎么会拦?
李清凰像献宝一般把药碗捧到他的眼前,让他共同感受一下那汤药难闻和苦涩的气味:“你看,这药真的很难喝。”
林缜向来都很能猜准人心,猜想她被自己拒绝了带她去相国寺的要求,正卯着一口气想要说服他改变主意,只是这种方式实在令人一言难尽,让他既觉得好笑,又觉得有点生气:“那就别喝了,我早就说过,我不会逼你做任何你不愿意做的事。”
对,他是没逼过。这不是有顾老嬷嬷帮他逼着吗?李清凰撇撇嘴,直接端起药碗,一口气把里面的汤药喝了个干净,还把碗翻过来给他看,表示自己真的一滴都没有浪费。
林缜绷不住,直接笑了,顿时如春风拂面,整张脸的轮廓都变得格外柔和:“很苦吗?那我遣人送点果脯蜜饯来?”
李清凰道:“我堂堂少将军,还会怕苦?打仗我都不怕,谁会怕苦药?”
林缜问道:“那你怕什么?”
“我怕,”李清凰看了看他的表情,玩笑道,“我怕陛下看中你,把你给抢了去,所以我就决定……”她伸出手,在他的下巴上挑了一下,压低了声线道:“决定先下手为强!”
林缜一把钳制住她那在他下巴上作乱的手腕,正色道:“我还有许多公文没看,别胡闹。”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还是很柔和,可是脸上却又有股正气凛然的正直。这让李清凰就算有胡闹的心和胡闹的胆,都没有那兴致了。他松开她的手腕,本想在她的后腰拍一下子以作安慰,却不想拍得位置有点低,正好摸到了显得不那么正直的地方。林缜:“……咳,好了,你真要没事做,就去找本书回去看。”
李清凰还没怎么样,就被他敷衍地打发,简直不能更气。她幽幽地叹了口气,幽怨地开口道:“你现在是得了我的人,得到了我的心,就不想花心思了是不是?”
林缜被她给逗笑了:“那我晚点过去陪你好不好?”
其实他也很想,只是有些话都放出去了,当然不能崩掉他在她心目中那个正直又清高的形象,再说,也确实是忙,想着只要忙过这阵子,他之前去兵部调用的卷宗也会到他手上,他就能全力以赴去查当初在平海关发生的事件。
李清凰看了看他桌上那一卷又一卷的公文,安静地走到书架前面,去挑选她喜欢的书了。她从前就不爱看那些明经啊策论之类的书,觉得看得头痛,只喜欢看些闲书话本,她一般都是在他书架上找些有意思的书看的。可是今天却完全相反,她伸出手指在书脊上点了点,点到一本《孟子》,那本书已经旧得起了毛边,想来是他很早以前用的了。她直接把那本《孟子》抽了出来,翻开一看,又忍不住回头瞟了又重新伏案的林缜一眼,撇了撇嘴角:她还以为他有多正经多正经,结果在一张圣贤书的封皮下面包了半本话本!
她顿时来了兴趣,又翻出一本同样旧得厉害的旧律,这回里面却是好几本被钉在一起的诗集和闲书,现在西唐选拔人才不考诗文,只考明经和策略,林缜长于策略,却不算擅长诗文,她好奇地翻了几页诗集,看着看着,双眉挑起:看看这林缜读的是什么诗集!什么“红鸾帐头宣日暖”,什么“春风入罗帐”,什么“应怜幽草意”,都是些艳丽的诗文!虽说不像那种坊间悄悄售卖的图册话本那样露骨,但也很有意思了。
她一转头又在装着画轴的瓶子里翻找,翻了两个瓶子,都只是普通的风景和静物。
她也不放弃,继续翻找下去,直到翻出藏在书架底部的三两个画轴,她抽出其中一卷一看,只见那画卷画风清丽,眉目浓丽的少女正侧卧在贵妃榻上,一双眼半睁半合,下巴微微扬起,身上那条百褶罗裙如同花朵一般绽放开来,铺满了整张榻,一直散到了榻下那满地枯叶花瓣上去。
这少女很像她过去的样子,画得也是格外用心,就连裙子上一丝褶皱都画得自然而流畅。
可是,如果只是这么简单就好了!
那少女是被身后的少年抱在怀里的,少年没有五官,衣裳也是普通的士子青衣,似乎作画的人懒得费心去画,就敷衍地抹了两笔。那少年靠近了她的颈窝,一双手臂紧紧地搂住了她的腰,把人抵在自己身上,那个姿势,再加上那少女面上的红晕和神态——李清凰显然有点吃惊:原来林缜才是真正的深藏不露,原来他是这样的人!
第353章 269牡丹花会(4更)
她抽出了底下那一卷,又诧异地扬起眉毛。这幅画的画工比上一幅还要娴熟,也不知道他暗地里练习了多少回,这次那个长得像她的少女正提笔写字,被人从身后握住她执笔的手,和上一幅画不同的是,就算再是香艳,人物身上的衣裳都是穿得整整齐齐,直接可以出门作客也不失礼的那种,可是这一回,少女衣衫凌乱,肩上的衣物滑落,堪堪挂在肩胛附近,露出两截平整的锁骨。
……花样还挺多的。
李清凰有点好笑地想道,这画画的花样多,可是换他本人亲自来做,却是很拘谨,来来去去也就是那两个姿势。
她正打算打开第三幅,忽然头顶一暗,林缜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你在……看什么?”
她虽然没把第三幅画轴给拆开,可是前面那两幅却还没收拾,明明白白地铺在眼皮子底下。林缜看了看那两张画,又单膝跪在她的身边,和她平视:“……好看吗?”
李清凰动作迅速,飞快地把那两卷画轴给卷回原样,还把系画的细绳打了个蝴蝶结,画轴也被她推到了书架底下,她凑到他的面前,压低声音问:“你想不想试试?”
林缜:“……”她的反应,怎么就跟别人特别不一样?
林缜垂下了那两排又细又长的睫毛,不知道在看些什么,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又抿着唇摇摇头:“不想。”
“啊?不想?”
“是我亲手画的,”林缜抬起那双清冷的凤目,凝视着她,“我也知道不该画。就是——”
李清凰眨了一下眼,又笑了起来:“想挂在书房里自己欣赏?”
林缜之前还算镇定,也没什么惊慌失措的情绪,他总是想把自己的另一面在她面前剖析开来,把他这颗心的每一寸都剖出来给她,让她知道,他其实并没有什么想要瞒着她的。可是这件事,被她这样一调侃,又完全变了味,反而让他觉得有点羞耻和惭愧。
李清凰站起身,顺手又把他拉了起来。她的掌心贴着他心口的位置,正好能感知到他剧烈的心跳,又沿着衣襟的位置慢慢往下滑去,指尖一挑,直接挑落了他的衣带。林缜抿着唇,下巴紧绷,可是一双凤眼却亮得惊人,全身崩得笔直,好像随时都会咔擦一声从里面断开。李清凰见他僵硬成这个样子,觉得他简直就像是被恶霸强抢的黄花闺女,便又附在他耳边笑道:“你学得是柳体?”
林缜嗯了一声:“开蒙时临的字帖是柳体。”
“我没有练过柳体呢,”她又朝他眨了眨眼,“来,你教教我?”
那这样的场景,简直就跟那第二幅画轴一模一样!
……
林缜觉得自己必须严词拒绝,在他的认知里,书房是个正经地方,就不该做别的事,可是——他就像个牵线木偶,李清凰推一把,他就动一下,虽然消极以待,却没有任何反抗的想法。他正和心里那团如雪球般越滚越大的羞愧搏斗,连手腕都是不稳的,握住她执笔的手都在颤抖。
“你想……写什么?”林缜低声问,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语调中还有些颤抖。
“写首诗吧,现在传抄最广的那种——”
长相思,在长安,络纬秋啼金井栏……美人如花隔云端……
林缜第一笔便写得重了,墨水洇湿成一团,他伸出另一只手,用力握住李清凰贴在腹部的柔夷,哑声道:“你开蒙时临的第一幅字是谁的?”
刚开始习字,笔还握不稳,就是简单的字都能写得七拐八弯,都是要从临帖开始。
李清凰呼吸急促,娇靥微红,低声道:“是卫夫人的。”
卫夫人字体清丽,许多贵族女子都会去模仿临摹,但是那手清丽的簪花小楷和她最后形成的风格却完全不同。
林缜一看到她那双含着水光的眸子,整个脑子都乱了,哪里还顾得什么正统和羞愧,又在她耳边低低诉说:“从前我看过一本话本,写得很是香艳,说是有个上京赶考的书生,在荒郊野外遇到了精怪艳鬼,明眸皓齿,弱不胜衣,可是斜挑一眼又颇有风情,那书生就——”他突然闷哼了一声,抬笔在纸上写下的字迹也乱得厉害。他直接把笔给扔到了一边,把沾染了点点墨迹的宣纸扯到地上,又把人给抱上书桌:“就鬼迷心窍,不辨正邪,心里只想着她。”
……
李清凰侧过头,又被堵住了唇,她的一只手胡乱抓住了床沿——书房里那张床是林缜时常过夜用的,被褥上都是他身上清淡的松竹气息,就是那张床不是那么牢固,也不是那么宽敞。
她从层层轻纱帘幔的罗帐中伸出的那只手,紧紧地抠着床沿,直直的棱角磨砺着她的掌心,但是很快有一只更大骨节更加分明的手包住了那只小许多的手掌,又缩回了轻纱竹影的罗帐里。
只余帐影摇曳,红浪翻涌。
……
等到林缜回过神来,发觉自己被下了套,既好气又好笑,声音沙哑地问:“就算让你去了牡丹花会,你能还做什么?”
既然要查那些给掩埋了一年的旧事,总得有个由头,她现在什么由头都没有,只能到处试探,弄不好还会打草惊蛇。
李清凰沉吟片刻,语气倒还算正经:“你还记不记得在平远城的时候,我们碰到陶沉机的那一次,你说得对,他身上的确是有让人想不通的地方,他到底是怎么全身而退的,为什么我送出去的求救信没有回应,刘禅说他根本就没有收到求救信,他说得是真话还是假话,如果是真话,那裴桓之又在里面充当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平海关的那几个人,都是有嫌疑的。”
裴桓之,刘禅还有陶沉机,都是曾经和她互相交托后背的战友。哪怕她跟刘禅一直不对付,但是到了战场却没有彼此放过暗箭。可是现在,一个很是残酷的现实就摆在了她的面前,不管最终的受益者是谁,他们其中的一个人都逃脱不了干系。
第354章 270画像(5更)
她同林缜分析道:“看上去,最有嫌疑的那个人是骠骑将军刘禅,毕竟他讨厌我嘛,我也知道当初我到长安叙职弹劾我的人就是他。但是我又觉得,他倒也不是那种卑鄙小人。”她掰着手指跟林缜历数:“裴桓之的话,我觉得更不可能了,他是个文官,没法亲自上阵杀敌,如果有我在,他才能坐得稳镇国大将军的位置,按照我的身份,我也不可能跟他抢大将的位置。陶沉机是我一手提拔上来的,他这人可清高了,和你有点像——”
林缜本来安安静静地听着,待听到这句“有点像”,不由拉平了嘴角。
李清凰立刻识相地改了口:“是那股清高的书生气和你有点像,其实也是不一样的,为人处世就完全没法跟你比。你林相,接人待物又沉稳又斯文,哪里是他这倔驴能比的?”
最后她总结道:“所以说,看来看去,我觉得每个人都没什么问题。”
林缜嗯了一声,问道:“那你想怎么样?”
“这回牡丹花会,五城巡司和禁军都会出动。所以他们三个人之中,陶沉机肯定会在场。”她忽然翻了个身,趴在林缜胸口,“你说,我把他悄悄弄晕了带到僻静处,再装神弄鬼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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