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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的公主妻-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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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指张开,去挡那暗器,就是一刹那的功夫,那暗器已经被她握在手里,又忽然从她的手心跳了出来,咣当一声落在地上。
而那个戴面具的男子也趁着她分神的时候,很快就跑得没了影。
第337章 253重聚(3更)
李清凰甩了甩手指,有几滴鲜血从指缝间滴落下来,她本来还有些担心这暗器上淬毒,可是等了一会儿,她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异样,伤口的血迹也还是正常的颜色,她才吁了一口气,慢慢捡起地上的那只小箭。那支箭上还串着一张花里胡哨的花笺,她打开一看,顿时一呆:这张花笺指名道姓是写给裴桓之的,可是上面的字迹却是她很熟悉的,分明就是她自己的笔迹。
她双眉紧锁,心头疑云重重,刚才那个人到底是谁?他为何要来找自己,又为何要截杀方轻骑,她的笔迹又为何会出现在一张花笺上?
……
而奇怪的事并不止这一件,林缜办完手上的事回到府上,很快就有京兆尹前来拜访,两人在花厅里小坐一阵,京兆尹又满面愁容地离去了。
李清凰正好看见那京兆尹摇着头佝偻着背脊一面又念念有词地离开,像是碰上了一件天大的难题。她也就随口问了一句:“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啦?”她本来也没什么好奇心,说实话,在长安这种高官满地走的地方,京兆尹这个区区正五品官就算是芝麻大小的官职,可偏偏所管辖的范围却很广很杂,小到鸡毛蒜皮的某权贵世家走失了一只猫,大到长安发生的命案重案,办起事来更加是束手束脚,一个不小心就会得罪了上面的人。
在李清凰的印象中,她还没见过任期在三年往上的京兆尹。
谁知林缜也微微皱着眉,很是不解:“是出了点事,今早王家上京兆尹处状告裴家,说裴良媛残害太子子嗣,害得王良娣小产,太子这边却想要息事宁人,王家自然不肯,就大闹了起来。”
王良娣?王良娣……李清凰念了两遍,忽然灵光一现:“你刚才说王家状告裴良媛残害太子子嗣?”
“是啊,后来太医诊了脉,却发现裴良媛也是有喜,也没保住子嗣,现在裴家和王家各执一词,争执不下,吵到了京兆尹那边去,京兆尹便来找我拿个主意。”林缜道,“奇怪的地方就在这里,如果说王良娣想要陷害裴良媛,那么她的的确确是小产了,孩子没能保住,反过来看,裴良媛也是如此,就算是争宠,也不会做到这一步。”
太子李苌这么多年还没有子嗣,若是能诞下皇长孙,对于李苌将来继承大统就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李苌当然也盼着麟儿诞生,这回他的王良娣和裴良媛都有了身孕,那是双喜临门的事,可一夕之间,竟都落了胎。这对他的打击实在太大了。
再说,太子妃的位置还是空缺着,这两位不管是谁诞下麟儿,就有可能当上太子妃,就算不能,那也是皇长孙,意义大不相同,怎么会闹到这种地步?
这种事情,就算是裴王两家也是打破头都想不通。
李清凰忽然道:“其实我知道原因。”
林缜:“……嗯?”
“我知道,”她小声道,“王良娣怀的根本不是太子的亲生骨肉。”
林缜骤然抽了口气:“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真不是骗你的,”李清凰压低声音,“我之前不是跟你说,李慕想要挟我然后让你帮他做事吗?他说王良娣腹中的骨肉根本就不是太子的,而是她一个在宫里当禁军的表哥的,太子也知道,所以你说这件事,谁都不是受益者,为什么裴王两位要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可是如果王良娣怀的不是太子的子嗣,不是就说得过去了吗?”
林缜看了她好一会儿,方才道:“这件事,你千万不要说出去。”
李清凰不满道:“我是这样多嘴多舌的人吗?”
林缜拉起她的手,语声轻柔:“我知道你不是,但是这件事没有像表面上这么简单。你想,为何王良娣要故意去冲撞裴良媛?她这样做的确是可以除掉对自己有威胁的人,可是她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东宫现在正需要子嗣来稳固自己储君的位置,现下裴王两家先闹起来,要是东宫一个处置不好,最后还是对太子不利。这件事表面上的受益者似乎是齐王殿下,可是太子这边的人又如何会想不到呢?齐王和太子本来只是暗斗,现在变成了明争,你说这真正的受益者会是谁?”
李清凰倒是没有把事情想得这么深,她还以为是王良娣想了个自杀八百伤敌一千的损招,她犹豫了片刻,又不太确定:“……李慕?”
“所以说,你这个幼弟隐藏得很深啊,就是陛下都还没看出来。”林缜道,“如果给他一个机会,他说不定真的能爬到那个位置上去。”
李清凰回想了一下李慕在接风宴上那怂包模样,还是觉得若是他将来能当上皇帝,西唐恐怕要完,就算那怂包模样是装出来的,装成这样也实在是太难看了:“大丈夫建功立业,手段狠毒无可厚非,可是他总是窝在女人堆里算计来算计去,可算了吧。”
林缜失笑,忽然翻过她的手心,低头在她的掌心亲了一口,李清凰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因为他已经看到了她手掌和手指上的划痕,虽然伤得一点都不重,可是伤口的边缘却翻了起来,隐约露出底下发白的皮肉。
林缜面无表情地抬起头来,握着她的手腕:“……你趁着我不在的时候,又干了什么?”
……这话,听起来真像是抓奸。
李清凰理直气壮道:“什么都没有,就是有个鼠辈突然找上门来,我把他打了一顿赶走了。你要是在路上看到一个戴面具的、下巴上有於伤,碰一下就要叫唤的人,那就是被我揍的。”
林缜愣了一下:“下巴上有於伤?”
“……难道你真见到了?”
林缜正色道:“裴家的裴殊今日来六部衙门的时候,下巴上带着明显的於伤,说是骑马摔的。”
“……裴殊?”李清凰叩了叩额头,嘀咕,“这名字倒是有点耳熟。”什么样的骑马姿势能刚好在下巴上磕一个於伤出来,还能保住整张脸的?那摔倒的姿势未免也太有特色了一点吧?她从前刚学骑马不知道摔下来多少次过,就没有一次摔成这样的。
第338章 254重聚(4更)
裴家公子有殊色。当年那份风靡长安的十大公子榜上,榜首是萧家的萧炎,榜眼却是裴殊,探花才轮到林缜。当时还有评论说,林缜当年中的就不该是状元,而是探花,如今在另一个榜上被点探花,正是弥补了当年的遗憾。李清凰还记得当初她回长安叙职,对这奇葩榜单的评价是:全部都是扯淡。中状元不好么,能中状元谁还要当探花啊?状元是殿试第一,难道探花名字好听就能盖过状元去了?
“不知道那个人到底是谁,藏头露尾,偷鸡摸狗的,只会遮着脸,连说话的声音都是伪装过的。”李清凰犹豫了一瞬,还是老老实实把事情交代出来,“那人还约裴桓之见面,可是邀约的字迹就跟我的一模一样,我把信截下来偷看一眼——”
林缜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你说字迹跟你一模一样?”
李清凰莫名其妙,虽然这件事是有点离奇,但也不至于这样谈而变色:“差不多一样,反正让我自己来认,是看不出有什么差别的。”
“那你有临摹一份吗?”
他以为按照李清凰粗枝大叶的个性是不可能给自己留一份的,结果她还当真从袖子里取出一张花笺纸来,因为她手掌上的血迹染到了纸上了,就只能临摹一份,把临摹的扔到了隔壁的裴家去。而这张花笺其实也没写什么,只是约裴桓之去邕西酒楼叙旧。林缜却紧紧皱着眉。他原就是长眉凤目的清冷长相,嘴唇的色泽有点浅淡,肤色白皙,这样长眉紧锁的模样竟是有股冰雪深积的味道:“我不太明白。”
昔日镇守平海关的李少将军已经战死,为何会有人模仿她的笔迹约人叙旧?如果裴桓之看到这熟悉的字迹,会有什么反应。这其中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阴谋诡计?如果这是一个圈套,那么这圈套应对的到底是那些人?
……
可无论前方是有刀山火海还是锦缎编织的牢笼,她还是会毫不犹豫地跳下去。当年无人认为女子可堪从军,她也能当上将军,顶着谢老将军战死、战局崩溃的千斤重担,用她的刀、用她的胆魄在必死的绝境里劈开一条生路,她就从来没有认输的时刻。她李清凰可以被敲断骨头,但就是不可能认输。
三日后,她按照那张花笺上约定的时间和地点去赴约。邕西酒楼是长安王氏商行的产业,当年她就在这座酒楼里筹措军资,那猎奇的方式还轰动了整座长安城。如今故地重游,她心里却没有多少波动。当年那块挂着她名字的玄榜还在大堂正中,一进门就看能看见的位置,只是改成了给各地士子题字作诗的地方。她仰起头,望着最顶端那个刻着“李清凰”三个字的木雕名牌,恍惚间竟觉得,只要她走上楼,就会有人在等待着她。
祈猛那小子说,他就只是想找一个媳妇,能够跟他好好过日子,他虽是粗人,却也会对自己的婆娘好,每个月的军饷都给她花。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长安的姑娘小姐们,却更喜欢李清凰这个女人,简直气死他。
还有李随棠,他出身清贵,长了一双桃花眼,满身风流,说他宁可花钱去秦楼楚馆,也不愿意被人花钱来嫖。
可是他们都随着她战死了。用他们的鲜血染红故土,为这个国家抛却一切。
残留在她脑海里最后的一幕是祈猛拖着只剩半截的残腿,拼命地拖住了突厥人,想要她能逃出天生。还有李随棠最后朝她露出的一个玩世不恭的笑容,然后葬身那荒凉戈壁。她是何其有幸,能有这样愿意为她赴汤蹈火,愿意陪她出生入死的同僚和将士。
“这位公子,”酒楼的跑堂见她一直这样呆呆站在那块玄榜前,不动也不说话,还以为她也是想要题字,便取来了笔墨,殷勤道,“公子也是上长安来赶考的吧?不如就在这里写上几个字?”今年的春闱也快要开了,三年才有这一回,若是在这里题过字的士子正好考中,也算是给酒家增添了名声。
李清凰侧过头,盯着他手上笔墨,拒绝道:“不了。”
“我们老板爱才,只要是读书人有了诗性,都可以随意在这里题诗,你看这块玄榜上都已经有许多人留下墨宝了。”小二赔笑道,“偶尔也会有世家的人过来看这里的诗句,若是被看中了,岂不是给自己多留一条路子?”
李清凰到邕西酒楼还算早,酒楼方才开门不久,大堂还没满座,她点点头:“行吧,你把笔放下,等下我想到了自然会写。”
小二把笔墨放在她身边,就转头去招呼别的客人。毕竟就算是诗仙大驾,也要酝酿一会儿诗兴,喝杯小酒和旁人酬唱几句,那灵感才会来。
李清凰点了壶酒在角落里坐下,她选的这个位置正对着大门,但凡有人进出都能清楚明白入她眼中。她前脚刚坐下,后脚裴桓之就到了,他在平海关待得久了,就算当初只是个文官,可是身上还有了一股军人凌厉而陡峭的锐气。他负着手,踏进酒楼,又在整个大堂环顾了一周,选了最显眼的位置坐了下来。
正因为他身上那股气势,小二待他也要更殷勤三分,忙上前道:“这位大人,不知您要点些什么酒菜?”
裴桓之微微一笑,点了一壶这邕西酒楼最好的酒水再加两个下酒菜,便说要等人到了再看。
小二很快就端上了酒水,他提起酒壶,倒了满满一杯,却只是把杯子拿在手上,并没有喝,他的眼神却扫过大堂里坐着的客人,复又缓缓垂下眸子,顾自出神。
李清凰在被他扫到的时候就有了感知,可是那目光就定在她身上短短一瞬,便挪开去了。
她曾经也想过无数次,明明她放出了求救的信鸽,为何苦等三日却没有救兵驰援,刘禅说根本就没有求救信到底是真是假,裴桓之难道就没有发觉她出去巡逻却三日不返的异状?而陶沉机,又是如何从突厥人的包围中脱身?太多问题无解,她甚至觉得,他们每一个都是不可信,每一个人都可能是最后出卖了她和她手下将士的那个罪魁祸首。
第339章 255重聚(5更)
裴桓之手上那酒还没喝一口,第二个人就到了,这次踏进酒楼的却是骠骑将军刘禅。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最显眼位置的裴桓之,上前不咸不淡地拱了拱手:“裴大人。”
裴桓之抬起眼,蓦地紧皱眉宇:“……怎么是你?”
刘禅当初在平海关的时候,就对这个升官比他快,上阵杀敌却根本不在行的文官看不上眼,他自认自己是靠着一笔笔浓墨重彩的军功升迁的,骠骑将军的位置是他应得的,可是这裴桓之就只要写两封战报和文书,就能比他这一刀一枪从死人堆里拼出来的人还要爬得高,他不服:“这可真是有意思。喊我出来喝酒的那个人不就是你裴将军吗?怎么现在还要明知故问?”
裴桓之皱着眉,黑沉沉的眼眸里酝酿着隐忍不发的暴风:“你说是我相请你来喝酒?”
刘禅大咧咧地在他对面坐下,还抢过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一口便把杯中醇厚的酒液吞咽了下去。他皮笑肉不笑地盯着裴桓之:“怎么,敢做就不敢当吗?裴大人你好大的官威啊,竟然还在信里威胁我说要跟我算算在平海关的账,你想怎么跟我算?”
裴桓之盯着他,喉结微微一动,哑声道:“不管刘将军你信不信,我的确是没有写过这样的信。”
刘禅冷笑一声,那道贯穿过他整张面容的刀疤扭曲了一下:“我记得你的笔迹,这信不是你写的,难道还有人会故意模仿你的字来写这封信吗?你告诉我,谁会做这种事?谁又能拿到你裴将军的墨宝?”
裴桓之调任回长安,就被女帝调到兵部,当了一个兵部侍郎。等到兵部的萧尚书退下来,那尚书的位置迟早都是他裴桓之的。裴桓之过去的公文,还有现在的笔迹,都留在兵部的仓库,的确没多少人能够碰得到。
裴桓之哑然。他的确是找不出理由来辩解,只能又强调了一遍:“我没有理由骗你,没写就是没写,更何况,就算真是我相请,以你我过去的交情,我以为刘将军你也是不会来的。”
李清凰从刘禅踏进门来,就一直竖着耳朵听他们谈话。酒楼大堂虽然有点嘈杂,可是他们却没有故意压低声音说话,她耳目聪颖,也算听得清楚。的确,刘禅和裴桓之之间的关系,大概就比她跟刘禅的要稍微好上那么一点点吧。打个不太恰当的比方,假如说刘禅对她是深恶厌绝,希望哪一天在校场练兵的时候能突然有从天而降的大刀一把,能当场把给她捅死的话,他一定很希望看到裴桓之喝水被水呛死吃饭被饭噎死。
刘禅肯上门求林缜给他寻个前途,调到别地去当参军,也绝不可能低头去恳求裴桓之。
当然也不可能去赴裴桓之的邀约。
他从袖子里摸出一封开了口的信来,重重地拍在他的面前:“难道是我眼拙,这不是你的笔迹?”
裴桓之这个时候也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可又想不出半点缘由,就拿起面前的那封信,从里面抽出信纸读了起来。隔了好一会儿,他才把信重新放回桌面,脸色凝重:“这的确是我的笔迹。但是我从来都没有写过这封信。”
刘禅本来就是暴躁脾气,闻言嘭得一拳砸在桌上,他这一拳动静极大,砸得那桌子都摇晃了好几下。周围喝酒的客人都循声看了过来,似乎对他弄出这样大的动静十分不满。刘禅挑起眼皮,粗声道:“看什么看,不想待就滚!”他虽然身形矮小,那周身那股凶神恶煞的彪悍之气却足以震住寻常百姓。有些怕惹麻烦的立刻就结了账离开了。
刘禅转过头死死地盯着裴桓之,嗓音沙哑得厉害:“你现在说这封信不是你写的,可是这信的内容,如果不是你写的,又有谁能写得出来?你也承认这是你的笔迹。”
李清凰心中一动,暗自好奇,也不知道这封信到底写了什么,竟然能让刘禅老老实实过来赴约。
“不管你信或是不信,我就只有一句话,我根本、从来就没有写过这封信。”裴桓之显然也有点被激起火气来,就算是温吞脾气的人,在面对刘禅这种咄咄逼人的态度也根本不能忍得住,“至于为什么写信的人能模仿我的字迹,也许是因为那人能拿到我过去写过的文书和战报。”
刘禅不屑道:“如你所说,既然不是你要我来这里,你为何又会坐在这里?”
裴桓之沉默了一会儿,缓缓道:“因为我也收到了一封信,信上的人约我来这里。”
“难道你是想说,你那封信是我写的,我想要请你喝酒?”
裴桓之欲言又止。
刘禅又冷笑起来:“怎么,你又说不出话来是吧?我至少还是带着证据来的,你如果真收到了我写的帖子,那就砸到我的脸上啊!”
两人的气氛僵硬到极点,不断有喝酒的宾客回头去看他们,很快又被刘禅脸上那道可怕的伤疤给吓了一跳,也没多久,大堂里的客人竟一下子少了一半。
而这个时候,第三个人也踏进了这邕西酒楼。李清凰暗自惊诧,因为那个新进来的人不是别人,而是她当初最信任也最器重的副将陶沉机。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沉稳,在看见裴桓之和刘禅之后也没有任何异样,径自走到两人面前,拱手道:“裴大人,刘将军,抱歉,我到得晚了,实在是有些公务没处理好,一时走不开。”
刘禅对陶沉机没什么好感,但也没有什么恶感。在他看来,这陶沉机虽然没什么大本事,但是有一个女人当上峰,简直就是奇耻大辱。于是他对他,还稍稍有点同情。
裴桓之却一下子听出陶沉机话里的意思,奇道:“沉机,我没有约你来这里啊,你是不是也收到了一封信,那封信是我写的,这信里请你来这邕西酒楼?”
陶沉机站在原地,缓慢地眨了一下眼:“裴大人,我的确是收到了一封帖子,但是写这个帖子的是刘将军。”
第340章 256重聚(1更)
刘禅隔了好一会儿才消化了这句话的意思,怒骂道:“放狗屁!我根本就没有写过什么劳什子的请帖!”
裴桓之一下子失笑出声,抬手扶住了额头,叹气道:“坐吧。这件事,我们可得好好说道说道,也不知道是谁做出这种无聊的事情来。”
陶沉机僵硬地在桌边坐下,他似乎有些拘谨,并不习惯和另外两个人对坐在一块儿。他叫来店小二,却是点了一壶碧螺春,小二拖着声调答应,很快就端上了一壶热茶和四个杯子。这一桌子就只有陶沉机一个人喝不来酒,他也不劝别人喝茶,就自己品着这今年的新茶。
裴桓之笑问道:“沉机现下是在哪里高就?”
陶沉机比他们都要晚一些调任回长安,据说他在把李少将军的骨灰送到长安后,又跑了一趟关外,一直耽搁了许久才回来。
“末将现在正在五城巡司任职。”
“五城巡司,”裴桓之顿了顿,忽然把杯中的酒液一口闷干,笑道,“那倒是个好地方。”五城巡司最大的官也就是正五品,就和京兆尹一样,可是和京兆尹又有很大的区别,五城巡司是有兵权的,虽然数量不多,只有五千余人,平时负责长安城内治安和防务,可是在关键时刻,这五千多兵马可是能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可以说,这个位置,非是皇帝的心腹不可当。
果然,一听五城巡司的名头,刘禅整张脸都黑沉沉的,虽说他的脸色本来就黑,还不算太明显,可是他脸上那道扭曲的刀疤可是十分狰狞了。他阴阳怪气道:“据说这个位置还是平阳公主争取过来的,能得公主如此爱重,陶将军可是头一位,也不知将来平阳公主的正牌驸马爷会花落何家?”
平阳公主至今还没嫁人,论年纪,已经算是老姑娘了。可她却不是嫁不出去,而是根本就懒得出嫁,再加上她养了这么多美貌少年,有没有驸马,她根本就不在意。再说,长安那些首屈一指的门阀世家,也不愿意让自己的嫡长子同平阳公主联姻,这还没成亲,不知道多少顶绿帽子早就已经蓄势待发了,谁会愿意受这种屈辱?
陶沉机就像听不出刘禅的嘲讽,低声道:“的确是陛下同平阳公主提携,末将受之有愧,只有把分内之事办好,才不辜负陛下和公主的厚望。”
李清凰:“……”她突然有点担忧起来,在她心里,陶沉机实在是再好不过的副将,可如果她的亲姐姐看上他,想让他也当一个入幕之宾,就像那个相国寺的漱石和尚一样,她到底……到底要不要阻止?如果陶沉机本人不愿意,平阳公主想要硬抢,就跟当年那位探花郎陈倚风一样,她到底是阻止,还是不阻止?
总觉得,这实在是一个大难题。
裴桓之受不了刘禅的尖酸刻薄,便温言道:“是这样的,沉机,我之前收到一封信,约我在此叙旧,于是我便过来。刘将军也是同样的情况,只是刘将军说,这封信是我写的,那信上的笔迹的确是跟我的十分相似。你刚才说,你也是因为收到了邀请才来的?”
陶沉机从袖中拿出一张拜帖来,放在桌上:“拜帖的落款,写的是刘禅将军的名字。”
刘禅一把抢过那张帖子,扫了两眼,愤愤道:“老子根本就没写过这东西!”可是白纸黑字,那帖子上张牙舞爪的“刘禅”两个字的落款,的的确确是他的手笔。他从小就没读过几天书,当初还是谢老将军强压着他去学写字,他拉弓射箭、骑马弄刀这些武将的功夫一样都没拉下,可是读书写字的确不是他擅长的。正因为他的字迹难看,他向来都是找文书官听他口述,帮他写信写文书的,只有最后自己的名字是自己亲笔写的。
现在那“刘禅”两个大字就像在嘲笑他一样,张牙舞爪地飘荡在帖子上,显得格外丑陋。
刘禅火气一上来,一把抓住那张帖子,当场就撕了个粉碎,嘴里嘀咕着着:“老子要是知道是谁敢冒充老子弄这幺蛾子,看我不弄死这龟儿子!”
裴桓之叹息道:“虽然不知道到底这个人是何意,但我想,他一定摸清楚我们的心理了。沉机老实,不管收到谁的邀约都会到场,而刘将军同我有些嫌隙,原本是不可能来的,可是信里写得……根本是让人不能不来。而我……我收到的信更是奇怪。正因为实在是太奇怪了,我才不得不来。”他取出一张素白的宣纸,铺在桌上:“沉机,你看这笔迹像是谁写的?”
咣当一声——陶沉机手边的茶杯摔在地上,摔了个粉碎,他按着那张宣纸,呼吸沉重,一双眸子黑沉沉的,深不见底:“这、这怎么可能?!这绝对是她的亲笔所写!”
李清凰有点心虚。正因为那张花笺被她给弄脏了,所以她只好再誊抄一张给裴桓之,这纸上的字可是她亲笔所写,是李少将军的真迹。试想,还有什么能比收到一个已经死了很久的人还亲笔写的信还更加惊悚的事情呢?
也亏得裴桓之心态好,没有被吓到。
陶沉机颤声道:“这一勾,很少有人能写出那种苍凉孤寂又锋芒毕露的气势,就算临摹得再相似,也模仿不了这种气势!”
裴桓之微微一笑:“所以,如果我收到这样的邀约,不管这再是不可能,再是诡异,我还是必须要来。可是我来了,却见到你们二位,你说,会不会还有第四个人?”
刘禅显然也被眼前这件诡异的事给唬住了,在他的家乡,那种鬼神故事是非常多的,他的父辈都是面朝黄土的佃农,自然相信鬼神之说:“第四个人?你是说……她也会来?”
裴桓之颇有深意道:“李少将军到底为何会无故战死,难道在座诸位就不觉得此事有蹊跷吗?”
刘禅拍案而起,怒道:“裴桓之你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想说这一定是我干的?我告诉你,她活着的时候我就没把她放在眼里,等她变成了死人,我也更加不会怕她!本来就是她自己跑出去找死,怪不来别人,你也休想把污水栽赃到我头上来!好啊,我说你们从前怎么都是往一个鼻孔里出气,你总是想方设法去包庇她,莫不是你们早有私情?”
这回,裴桓之还没说话,陶沉机先站起身来,一拳痛殴到刘禅身上,把他打得一个踉跄,蹬蹬蹬后退几步,还撞翻了身后的一张桌子,坐在那桌的酒客纷纷起身避让。
他眼瞳漆黑,一字一顿:“不许你出言污蔑殿下!”
第341章 257重聚(2更)
刘禅往地上唾出一口血沫子,狞笑道:“怎么?看你激动成这样,难道你也同那位殿下有私情?你这算是争风吃醋,还是忠心为主?”他抹掉了嘴角的血迹,又突然冲上去,对着陶沉机拳打脚踢,一边踢打一面怒骂道:“老子实在是受够你们了!被一个女人死死地压着,还做出一副忠狗一样的姿态,你是狗吗?你要当人家的奴才,人家难道就会要你吗?!”
陶沉机挨了好几下,就像感觉不到疼痛一样,他根本就不在意有多少拳脚落在自己身上,只凭着一股狠劲一下又一下殴回敬给他:“对,不光我愿意,也多得是人愿意,当狗当奴才都可以!但是没有人会愿意当你刘将军的属下,像你这种尖酸刻薄心胸狭隘的小人,就连殿下一根头发都比不上!”
大堂里的酒客见他们大打出手,纷纷都往外跑去,生怕遭了池鱼之灾。
李清凰还觊觎着桌上那送到刘禅手上的信,忙抓起笔在玄榜的一个角落里涂抹了几笔,随着一些酒客往二楼躲闪。
裴桓之好几次想要阻止他们两人继续斗殴下去,可是他根本分不开这两个人,反而自己还被误伤。他索性也不再阻止,偶尔还会偏帮一下陶沉机,惹得刘禅更是愤恨。
“呵,三位大人当真是好雅兴啊,”轻衣缓带的少年郎君摇着折扇踏进了大堂,一双桃花眼微微挑起,满是不屑,又满身风流,“来人,给他们醒醒神!”少年身边的侍卫立刻大踏步上前,从后厨里拎出两桶酒来,哗啦一声泼了出去,一股浓郁的酒香四散开来,又引得行人争相驻足。
那少年正是七皇子李慕。他掂了掂手上的折扇,又唰得一声打开扇面,遮住了半边脸,趾高气扬道:“陶将军,刘将军,两位好歹也曾是镇守一方的武将,怎么就学着那些市井混混一般打起架来?”
刘禅再是满心窝火,也被这一突如其来的一桶酒迎头泼醒了,更何况这泼他的人还是李慕。
李慕是女帝的小儿子,虽被养成了一个游街走马的纨绔皇子,可再是不堪,他也是个皇子,将来还要封王的。刘禅当初看不上李清凰,是觉得公主嘛将来都是要嫁出去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最后还不是夫家说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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