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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的公主妻-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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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年初时,据传突厥人被打怕了,是打算向西唐议和称臣的。
  可就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李清凰却陷入了突厥人的陷阱,战死沙场。
  陶沉机抬起头,面色凝重:“突厥使节已经打算南下,到长安拜见陛下,愿意议和,定下止战的约定。我怕文书上表达有差,还是决定自己赶这一趟,回长安叙职。”
  话音刚落,屏风后面发出了一声细微的响声,这一声响动根本瞒不过面对面坐着的两个人,他们都同时往那扇屏风看去。林缜放下手上的筷子,站起身来,往屏风后走去。陶沉机则收起了好奇的目光,这里是林缜府上,不论发生了什么都与他无关。很快林缜便回来了,面上带笑,压低声音道:“是我近来刚养的宠物,就是脾气有点大。”
  ------题外话------
  林缜: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新近收养的宠物,她叫李清凰,她很可爱,就是脾气有点大。
  李清凰:……你是皮卡丘的兄弟皮在痒吗?


第58章 只要有你在,就会有太平盛世
  陶沉机一愣,这话听起来怎么就觉得这样别扭。
  他其实跟林缜一向来都不熟,关于他的事还是从李清凰口中说出来的。李清凰如愿以偿当上将军后,总是会跟林缜所在的户部对上,她最常抱怨的话就是:“你知道林缜吗?对,就是那个户部尚书林缜,我觉得他一定是心理阴暗有隐疾,不然为什么他府上不是男人就是老嬷嬷,你说这样的人还是正常人吗?”那时候李清凰因为抚恤的问题和户部夹缠不清,下了早朝都能劈断两根习武用的木桩子,非常之可怕。
  “其实我只是想问问你们李少将军近来可好?”林缜打断了他的思绪,他唇边的笑容很清淡,语气也是同样清淡和缓,“我同李少将军有故,也很想念她。”
  陶沉机闻言,神情变了又变,最后只从衣带上解下一支长长的笛子,摆在桌上。
  他几次想要说话,最后却戛然而止,最终痛苦地用手捂住了眼睛:“我们……遇到突厥突袭,少将军战死了……”他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骤然破音,声音也变得哽咽。
  男儿流血不流泪,只是未到伤心处。
  像陶沉机这样的男人,其实更是心智坚韧之辈,就连陶家垮掉都没把他击倒。可是现在,他就像绷紧的琴弦,几乎就在崩溃边缘了。
  林缜看着桌上的那支玉质斑驳的笛子,那并非普普通通的笛子,而是把所有的吹孔都堵起来的笛子,这样的笛子根本已经失去了作为乐器的用途。他正想要伸手拿过来看个究竟,陶沉机却比他动作更快,直接护住了那支笛子:“这是少将军的遗物,是要带去长安呈给陛下的。”
  李清凰会吹笛子吗?
  林缜想了想,没想出所以然来。没见她吹过,也没见过她喜欢什么乐器。
  如果李清凰就在他们身边,她一眼就能认出那支笛子是属于陶沉机的,她曾经还嘲笑他为何要这么宝贝这样一支玉质斑驳的破笛子,好像一天下来不摸两把就浑身难受。
  陶沉机缓缓地抚摸着手上的笛子,眼眶却是红的,他的动作很小心,也很仔细,就像对待一件稀世珍宝一样:“里面有少将军的骨灰,她战死前曾说过,将要她一半的骨灰洒在关外,另一半带回长安带给陛下。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器皿装才好,那些名贵一些的、能够配得她的都太脆弱了……”
  林缜耸然动容,他向来都很容易看出一个人的心思,而陶沉机的心思,在他眼中实在是太直白太简单。他对李清凰的心思,除了仰慕和尊重,还有股说不出的痴缠缱绻。他能看出来,却私心希望李清凰永远不要发现,只要她不把对方放在心上,他就始终还有机会。
  他端起茶杯,缓缓地喝了一口,把想要问的问题继续问下去:“李少将军是如何战死的?我记得她五年来,也就打过一回败仗。”
  陶沉机毫不避讳地跟他对视:“还能为什么?自然是军营里出了奸细,想要她的命。偏偏在她战死后,突厥人就愿意跟我们议和甚至进贡,中间要是没有一点猫腻,谁会相信?”
  此事如果真的如他所说,那么……这中间必然有那些门阀世家插手的影子在里面。
  林缜知道兹事体大,不适宜再谈论下去,何况就是再继续追根究底,陶沉机作为小小的五品副将,又能知道什么?
  他后面便轻描淡写地转开了话题,尽量提些他会感兴趣的事,只不过陶沉机多少还是有点心神恍惚,时常答非所问。林缜陪他吃了一顿饭,把该问的都问出来了,就请他留在府上多休养几日,等休养好了才启程不迟。
  陶沉机连声道谢,却又说什么都不肯答应留下来,只想急着赶去长安。
  李清凰在屏风后面听完了所有的对话,就一直很沉默,连林缜搬开了屏风她都没抬头看他一眼。林缜弯下腰,半蹲在她身边,低声道:“不要着急,等到我丁忧完回到长安,必定会把这件事彻查到底。”
  他的指尖轻轻碰到了她的手背,又慢慢用手心包住了她的一双手:“还是,你其实并不相信我?”
  “不是,”她垂下睫毛,隔了许久才继续说道,“若是我这条命是两方利益交换的结果,那么我死了之后,突厥人和我们再也不会打仗,那是不是说明,这是一件好事?”
  她的表情很有点迷茫。她从军五载,只是为了保卫家国,现在突厥人愿意称臣进贡,这难道不是她最希望看到的事吗?只要牺牲她一个人,很久就不会有战事,难道她的死还会有哪里不值得吗?
  只要她死了,就能换来两国长久的和平,边关的百姓不必再受苦,曾经背井离乡的人不必再居无定所、四处流浪,难道不正是她想看到的事?即使这其中有阴谋,即使是用她的鲜血和头颅换来的,可不就是她初衷?
  林缜缓缓道:“我觉得你所思所想其实有些偏颇。靠着牺牲良将方才换得一时风平浪静,这和当初的和亲又有何区别?将来突厥人恢复生息,西戎还有别的边陲小国在一旁虎视眈眈,现在西唐自毁长城,不过是图一时眼前利益罢了,最终还是要自食恶果。”
  他把她扶起来,轻声道:“再者,你也评价过襄阳公主,即使享受过锦衣玉食的生活,但是也牺牲了自己的婚姻,付出了自己的性命,最终换来了两国边境的短暂和平,难道这还不够偿还她作为公主的责任吗?可是你呢,你付出的比襄阳公主还要多,难道还不够抵偿你作为公主所享受过的一切吗?其实,你也可以为自己多想一想。”
  她点点头,又摇摇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林缜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这个消息就如同千斤重锤,敲碎了她所有的信念和支撑,不管他再如何安慰她,其实都没什么用,最后还要靠她自己站起来。
  可是她是李清凰啊,无法无天什么事都不能将她击垮的李少将军。
  “你还记得你从军之前曾对我说过,就是有你这样的武将在,才能守住边境,让外敌不敢来犯,而很多像我这样的人,才能安心读书,安心科举,将来是入仕也好,专心做学问也好,这样平静的生活都是你带给我的……”
  “我一直都记着,只要摸到书本,我就会想起来。”
  “想起你还在边关驻守,想只要有你在,我就会有一个太平盛世。”
  “想到我认识过这样一位特立独行的公主,她竟是去参了军,还当上将军,无论这条路再是艰难困苦也在所不惜。”
  “这让我怎么能忘记?”
  他用下巴抵着她头顶的发丝,收拢双臂将她抱在胸口,他从前也抱过她,无关安慰也无关情感。那时总是心思激越又不知所措,可是现在不同了。
  ------题外话------
  真的有感情戏进展,虽然慢,但都是一块块小甜饼。
  其实公主每说一次林缜坏话,林缜都是知道的,算账总要留到将来。


第59章 探查真相
  天色刚大亮,林缜醒了,窗外的黄鹂已经站在枝头,清脆啼叫。
  他一摸身边的被褥,那褥子已经凉了,可见她起得很早。他弯了弯嘴角,慢条斯理地起身穿衣洗漱,走出房间时,却见李清凰已经练武练出了一身汗,她皱着眉,还颇有些不满:“你为什么起得这样晚?”
  林缜理了理衣袖上的褶皱,笑道:“我是在家丁忧,又没别的事做,起得像你那样早干什么?”
  李清凰严肃地盯着他,直看得他有点诧异。
  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好几遍,最后走上前,一拍他的肩:“要跟我一道习武吗?”
  “……不用了吧?”
  “说实话,我连陶沉机那样的废材都能打磨到还能凑合着用,你的话——”李清凰又仔细地看了看他的身形,“也不会太差吧?”
  林缜道:“我还以为你是准备继续帮容娘讨回公道来着,这么快目标又换了吗?”
  “……”说得也是,她现在知道了平海关的情况,知道西唐和突厥即将和谈,一桩心事其实也该暂且放下,她用了林容娘的身体,也不能光是坐享其成,而不帮她讨回她应得的一切。
  林缜见她被转移了注意力,不再把奇奇怪怪的主意打到他的身上,便继续转移火力:“顾兄是平远城的知府,你不是想要知道褚秦的下落吗?我可以帮你去翻翻户籍的卷宗。”
  的确,明明有官府的户籍记录可查,总比她一个个去问人要好。何况,就算她去问了,也未必能问出什么结果来。
  林缜继续去帮顾长宁整理卷宗,顺便假公济私一番。
  李清凰也没打算闲着,她把被赶到外院的绿翠又喊了回来。绿翠一见到她,立刻上前抱着她的腿哭诉,说自己在外院如何如何被人欺负,外院的人给她分的尽是重活,她现在已经知道是自己错了,请求她的原谅。
  她审视了绿翠的表情,觉得看她这模样倒不像是在说谎,她这些日子的确过得不太好。而事实本来也是这样,哪怕林容娘在林家再没地位,名声再是不堪,可跟着她起码不用吃苦,而林容娘整日心神恍惚,心思都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也不需要她忙前忙后地伺候,绿翠的日子可谓是过得十分滋润了。但现在突然被调去外院打杂,和从前的那种自由又清闲的日子相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绿翠虽不算是聪明人,但是她也不蠢,又怎么会不知道怎么样才是对她最好。于是她现在开始苦苦哀求,她记得林容娘很容易心软,她现在哭一哭,把自己说得再惨一点,很快她就能回来了。
  李清凰道:“你是想回来吧?”
  绿翠期待地望着她。
  在她期待又炙热的目光中,她拿起指甲刀,慢慢地修剪自己的指甲,她在平海关呆久了,已经习惯把指甲都剪得又短又齐整。若是太长,很容易便会翻折,反而会有很多麻烦。
  她修完了指甲,又问:“可是我为什么要你回来?你能做的事,予书全部都能做,甚至还比你做得更好。”她伸出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说说吧,你能帮我些什么?”
  绿翠忙不迭地表忠心:“予书是很能干,可是奴婢跟了小姐这么多年,就算没有功劳,也没有苦劳,奴婢没别的丫鬟能干,可是俗话说日久见人心——”
  “日久见人心,是啊,你可不就是喜欢吃里扒外,帮着林碧玉来对付我吗?”李清凰的手指沿着她的脸颊慢慢往上爬,爬到了她眼角的位置,“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你在暗地里陷害我多少回啊?”
  绿翠眼眶一红,又准备开始哭。
  李清凰最不耐烦见人哭,直接把她酝酿眼泪的那股劲打断了:“不准哭。现在回答我一个问题,褚秦去哪里了?他跟林碧玉熟不熟悉?”
  褚秦是林容娘娘家的一位表哥。据说也是个书生。林容娘这一生的悲剧就是从私奔未遂开始的,褚秦是否是那个负心薄情之辈,还是其实他也受到蒙骗,里面还有些没解开的误会,她肯定要搞清楚。若她是林容娘,总是要追根究底,到底是她眼瞎将一片痴心错付,还是里面有别的阴谋,不问出个结果来,她绝对不可能就这样糊里糊涂地过去。
  绿翠愣了一下,神情有些犹豫:“这……奴婢并不知道。”
  李清凰面上不辨喜怒:“看来你是连外院都不想待,只想被发卖出去了?”
  像绿翠这种同自家小姐一道长大的家生子,最坏的下场也就是被调去外院。发卖给人牙子,最后往往去的都是些肮脏的地方,那下场可想而知。她也是慌了,忙不迭道:“小姐,我说,我全部都说!二小姐跟表少爷的确是认识的,有一回奴婢还见着他们二人在花园里说话呢。后来表少爷去了哪里,奴婢当真就不知道了!”
  林碧玉和褚秦单独说过话,林容娘在等待褚秦的时候,最后却等来了林家的管家。两者串连起来,整件事的脉络也逐渐清晰了。李清凰挥了挥手:“行了,我会跟管家说一声,重新把你调回院子里,你好自为之。”
  “谢谢小姐!”绿翠大喜过望,开开心心地磕头,“多谢小姐不计较奴婢的过失!”
  林缜在去知府府衙之前,先去探望了陶沉机。
  陶沉机天没亮就打算走了,还写了一封信,道了自己不辞而别的急切之情,然后去马厩牵马,结果一直耽搁到了现在还没走成。
  等林缜找到马厩的时候,陶沉机还在跟红烧肉较劲,不管他怎么拉,怎么哄,红烧肉自是岿然不动,要是被他惹得烦躁了,它就又是撂蹄子,又是张嘴就咬,咬得他一身都是湿漉漉的口水,衣服下摆上还有还些新鲜的马蹄印子。
  红烧肉早就被李清凰千宠万宠地宠坏了,除了它,哪还有一匹马不怎么爱吃草料,却喜欢吃素菜的?这哪里是马,简直就是祖宗。
  “陶将军若是不嫌弃,我倒是能找人借官马来。”林缜三言两语便把他从发脾气的红烧肉身边劝开。官马虽然不比红烧肉这样的混种马神骏,但起码听话,还足够吃苦耐劳。陶沉机这一路,已经被它都快折磨死了,开始他不带它,它就顾自偷偷跟来,还把他的坐骑给挤兑跑了,现在才到平远城,离长安还有不短的路程,它又死赖着不肯走了。他从来没有为一匹马这样心力憔悴过。
  陶沉机客套道:“末将何德何能,如此叨扰林大人。”
  林缜笑得十分谦和:“陶将军进长安有正事,怎么能算是叨扰?”
  他把陶沉机带去了知府府衙,顾长宁还在为平远城那几十叠落灰的卷宗发愁,也不知道上头谁想出来的,突然要收管整理各地的户籍卷,他的前任都有三四十年都没翻过一次档案了,他的前前任想必也是如此,结果现在轮到他,他得把几十年的卷宗都整理一遍。
  林缜一来,顾长宁就如同盼来救兵:“快点快点,我说林兄,你现在的架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兄弟找你帮忙就推三阻四,说什么在家陪夫人,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位夫人——”林缜侧过身,露出了身后的陶沉机,顾长宁立刻变脸,神情严肃正经,寒暄信口就来:“经年不见,陶将军还是一如当年的风采。”
  ------题外话------
  公主:终于快要知道是谁把我当厉鬼从千里之外召唤过来了……我一定轻轻打,绝对不打死人的。
  林缜:我只看戏,不说话。


第60章 我就是对你认真
  陶沉机当年给谢老将军当门生,对于顾长宁还是十分熟悉的,顾长宁是谢老将军的外孙,虽然总是被谢老将军怒骂,可那到底还是恨铁不成钢的骂,若是当真失望,别说是骂了,就是看都懒得再看一眼。陶沉机拱手行礼:“顾大人。”
  林缜道:“陶将军的马失了惊,不怎么好骑,我想来找顾兄借个人情。”
  顾长宁为人向来都很大方,别说是借马,就算是借钱,他都不在意:“行吧,我来写封信,至少此地境内的驿站都会沿途帮陶将军准备马匹和清水干粮,出了此地,后面也有些是我的故交,他们多少也能给点面子。”
  陶沉机忙道:“多谢顾大人。”
  只花了一炷香功夫,陶沉机就换到了官马,还有顾长宁盖了知府章子的书信,急急上路。
  顾长宁叹气道:“看来平海关当真是出事了。”
  如果没出事,前往长安叙职的人一定是李清凰,她的脸和身份就是最大的金字招牌,她只要提出要求,沿途的驿站根本无人敢说不。
  林缜笑了笑,没接话。他的确是比陶沉机幸运,可是在她最好的年华里,她是在那个满是风沙尘土的边城和他们一道惺惺相惜,他已经错过许多许多。
  林缜一到,就开始继续之前做了一半的公务,户籍卷宗修订这件事,说简单其实很简单,只是非常的繁琐,这中间,有不少人离开了户籍地,搬去了他处,有的留有记录,有些就是一片空白,都要全部清查过来。
  他原来都是按照自己的习惯,从时间近处开始整理,现在却从姓氏开始查看。
  顾长宁也埋头在落满灰尘的卷宗里,他从前就不喜欢文书工作,觉得文职繁琐又成效颇微,可是要让他去当武将,估计他在战场上还活不过一个回合,他总是被外公怒骂文不成武不就,只能凑合过日子。当时他不想听骂声,整日在长安城内浪荡,现在再也不会有人骂了,又觉得少了点什么。
  这就叫人性本贱。
  人呐,就是五行缺贱。顾长宁摇头晃脑,忽然道:“林兄?林兄?”
  褚秦姓褚,这个姓不算大姓,他很快就找到了褚秦的住处,虽然是三年前的记录,但正好是在林容娘和褚秦私奔事件之后,哪怕他现在搬走了,只要去附近问询,也是很容易问到下落。林缜撕了一条宣纸,直接把地址抄在了上面,随口应道:“何事?”
  顾长宁凑到他身边,压低声音问:“我还听说你前几日陪着夫人上街了?你们这算是和好啦?”
  就算有主薄听见他说话的声音,也低着头不敢多听。
  林缜可是他们平远城出的第一位状元和丞相,他的家事谁敢去当面探听?
  林缜看了他一眼:“本来就没不和,何来和好?”
  顾长宁笑道:“可我记得,以前你可不会呆在家里哪里都不去啊。”
  林缜叹气:“这就是因为你没有家眷的缘由了。你不会懂的。”
  顾长宁气得毛笔一顿,落下了一个铜钱大小的墨点,他只能撕了重来。
  林缜整理完两卷,便说明日再来,毫无兄弟义气地把顾长宁扔下了。
  他回到自己的院子,却正好和绿翠迎面撞上,她自从听林缜说过要把她发卖之后,她看着他的眼神都变了,从前她还会觉得自己是林容娘身边的大丫鬟,是从娘家带来的,总有机会当个通房,她自诩会做人会来事,说不定还能从通房爬到妾的位置上,现在算是看清楚了,通房是不可能的,妾是更加不可能的,她还是得令谋出路。
  林缜见她又回到院子里,也没多说什么,在绿翠和他请安之后,淡淡地嗯了一声,目不斜视地就过去了。
  李清凰现在已经基本放弃靠着外力来打磨身体了,这个身体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那一种,过度锻炼,反而对身体有很大损伤,她只好把大部分时间都挪到练内息上。
  林缜回来的时候,她还在打坐,穿着松散的白色中衣,纤细的手腕和脚踝都露在衣料外面。林缜也没去打断她,而是在她对面的蒲团上坐下,撑着下巴含笑看着她。
  李清凰很快就收功了,奇道:“你不是去整理卷宗了,怎么这么快就回来?”
  林缜从袖中抽出那一小张纸条,放在她的膝上:“给你。”
  她拿起纸条看了一眼:“随宁镇?离这里很远吗?”
  “不远,随宁镇是属于平远城这下面的城镇,出城后大概十里路。”
  那的确是不远。如果太远,多多少少会有些麻烦,万一当天没办法赶个来回,就算林缜帮她打掩护,这也无论如何都掩饰不了夜不归宿的问题。
  她把地址记下,就把纸条撕成碎屑,直接扔进鱼池里毁尸灭迹。整理卷宗归整理卷宗,抄录下一条来,若是被人发现,总归不是好事。
  林缜问道:“可要我帮忙?”
  李清凰立刻拒绝:“不用,你这张脸整座城的人都认得,这不就等于告诉别人我是谁吗?那我还怎么暗访?”
  她会拒绝,本来就在他的预计之内。林缜又问:“那你准备何时去?”
  她看了看周围,确定附近没有人经过,便道:“看绿翠吧,我还等着她去和林碧玉通风报信。”
  她要出门,的确是有点难度,可是绿翠不同,她可以假借她的名义,出去采买。
  林缜看着她刚剪过指甲的手指,林容娘从前是把指甲留长染上凤凰花汁,现在都被洗得干干净净,指甲也剪短了,倒显得她的手不再那么柔软无力。他笑着问:“那么,你要是查出了什么,会告诉我吗?”
  告诉他,其实也无妨。
  只是不知道最后的事实他能不能接受,不过她还可以把最后的结果修饰一番,好歹让人听起来舒服一些。
  李清凰笑道:“你想不想尝尝我做的菜?”
  林缜不知道她还会做菜。
  整个林家上下也不知道林容娘会做菜。
  毕竟林容娘实在是太没存在感了,她从不多说话,见了人也不会热情攀谈,时常把自己关在屋子里。
  从军五载,她其实学会了很多东西,比如缝补衣服,美观不美观都一点不重要,最要紧的是牢固,缝上了很难再扯开就行,又比如做饭,军营里那伙头军的手艺实在是令人不敢恭维,干巴巴的面饼和炖得发黑的炖菜,能吃饱就万幸,谁还管味道?又比如种田,每年春忙时,都会轮班去帮当地百姓做农活,她也不例外。
  她这一手厨艺就是为了喂饱红烧肉才练出来的。
  她和她这匹马简直就是天底下最奇葩的组合:好好的公主不当,非要来当什么将军,一匹马不安分守己地吃草料,竟还想跟人争食。
  自然,红烧肉肯定是嫌弃伙头军的厨艺。
  她就只能自己上手,幸亏她在宫里的时候就曾跟着那个叫揽月的宫女学过两手,多练练,总是会越来越好的。
  那还是平海关物资匮乏的情况下。而林家虽然朴素,食材却是最新鲜的,附近的农人往往都是挑好的卖给他们。她直接挑出一块冬瓜,拔出菜刀来一比划,只听一叠声响,那冬瓜很快就被切成薄块,每一块都是大小一致,薄厚一致,她用猪油炒了半熟,再用酱汁勾芡调味,直接小火炖上。
  另一边又炒了两个素菜,一道地三鲜,一道家常豆腐,再有一道豆豉蒸鱼当主菜。
  李清凰才刚把红焖冬瓜揭开了锅,就听一声嘹亮的马嘶,还有林家马夫的怒斥声,她端着盘子走出厨房,红烧肉就风一般冲到她身边,围着她不停地打转。她摸了摸被马脖子上的背毛,把手上的盘子托到它面前,红烧肉嘴一张舌头一卷,就把盘子舔干净了一大半。
  急匆匆赶过来的马夫看到这一幕,整个人都懵了,怀疑地揉了揉眼睛。
  李清凰拍着红烧头的脑袋,等它把整个盘子都舔干净了,才把马缰交给车夫:“现在可以把它牵回马房了。”
  马夫一脸懵逼地接过绳子,这回红烧肉很听话,他把带着它往东,它就往东,带它往南,它就乖乖往南,什么幺蛾子都没出。
  李清凰把盘子洗了,又把做好的菜装进食盒,一回头,却见林缜到厨房来了。他看了看一如往常的厨房,还以为她什么都没做,又不好意思说,就卷了卷袖子:“你想做什么?要我搭个手吗?”
  她把整个食盒都塞到他手里:“全都做完了。”
  林缜有点怀疑,不过面上却不显,笑道:“需要我帮忙就直说,不要死撑啊。”
  待把食盒里的菜肴一盘盘摆开了,摆在他的面前,他还有点回不了神:“都是你做的?”
  李清凰反而:“不是我做的,你家谁还会来帮我做?”
  林缜想到林容娘在整个林家的尴尬地位,不由也尴尬起来,他不是不知道,但也很难改变什么,那种根深蒂固的偏见其实很难移除:“我从前是做得不够好,也不算上心,从今往后你要是遇到了难处,千万要跟我说,总归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李清凰噗得笑了:“你做事总是这么一板一眼的吗?”
  她只要想象一下林缜帮她管那些婆婆妈妈、鸡毛蒜皮的小事,就觉得这场景特别逗趣。
  林家今日的晚饭是准备做土豆饼,就是把土豆打成泥,裹上肉馅,外层再包上面粉用热油炸透了。李清凰看到准备好的材料,就直接用了一些,炸了两个当主食。她在平海关吃了五年的面饼,很偶尔才能吃上一顿混着粗粮的米饭,对于面食当主食已经很习惯了。
  林缜夹了一筷子菜,低头道:“我就是对你认真。”
  ------题外话------
  林缜施展主角光环:温水煮青蛙,在光环照耀下,所有人都会待在锅子里被他慢慢煮来吃。
  林缜:要煮软一点才好。
  公主:……讲真,我从第二章 被认出来以后就一直觉得有哪里怪怪的。


第61章 真相之一001
  “……你,”她第一反应是怀疑自己听错了,第二反应是他是不是整日对着她这张脸,已经意识不到这个身体里的人已经从林容娘变成她了,她试探地问,“什么意思?”
  林缜抬起那双很清淡的凤目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回答:“字面上的意思。”
  李清凰从前就觉得文官说话拐弯抹角,可是没想到,还能拐弯抹角到这种登峰造极的地步:“那就是喜欢我的意思喽?”
  林缜被呛着了。
  他当下筷子,拿起一边的帕子捂住唇咳嗽了几下,他耳根发热,心跳加快,却还是很冷静地摇了摇头。李清凰见他摇头,陡然松了一口气,她的本性并不想被束缚在一座小小的宅院里,可是她现在却必须跟林缜死死地绑在一起,那么将来呢?难道她真的要代替他的妻子,就这么过下去?
  她从前当公主的时候就和安分守己无缘,后来驻守边关,早就习惯了那种肃杀冷酷、见惯鲜血杀戮的生活。她还能过回一个普通人的生活吗?
  “喜欢或者不喜欢,都太轻浮了。”林缜道,“所以,不是喜欢。”隔日,李清凰还没等到天亮,就悄悄从牵着红烧肉,从后门溜出了林家。
  因为还太早,府上的家仆都还没全部起来做事,再加上红烧肉也很听话,乖乖地配合着她,一声不吭地溜出了门。她穿着胡服,戴上斗笠,还在喉咙里含了一颗麻核桃。她在城门口等了一会儿,等到城门开放,进来的人都需要检查过所文牒,可是出去却是直接放行,她出了城门,便翻身上马。红烧肉欢快地扬起前蹄,猛地往前一冲,险些把背上的李清凰甩了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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