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妙妻饲养实录-第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直到遇上夏舞雩,他觉得自己的三观被刷到一个无比崭新的境界。
  世间竟然有如此寡廉鲜耻之徒!
  他仿佛看见自己的好友楼咏清噙着暧。昧的笑意,摇着他那雪白雪白的题字折扇,煞有介事的吟诵:“啊——临霄!你可知什么人最是难缠?呵呵,那就是不要脸的人啊!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你懂吗,你懂吗?”
  可恶至极!
  冀临霄气得直咬牙槽,一双眼越瞪越红。
  然后,像是对自己无比恼怒的,视线看向双腿间,那里的布料被高高顶起,下面又烫又硬的,整个身子都在被滚滚热流煎烤。
  冀临霄铁黑着脸,伸手摸到耳根子。
  烫的。
  再摸到脖颈,烫的;下颌,烫的;双颊,烫的。整张脸都是滚烫的!
  他竟然被个舞妓搞出一身反应,更甚者,她宽衣解带展露香肩的姿态,她风情万种又冷又甜的笑容,还有她长长软软的发,娇嫩欲滴的红唇,这些全都变成一幅幅画面在他脑海里回放来回放去,不管他怎么驱赶也赶不走女子的身影。
  脑海里的她似是得意的给他一记挑衅的笑,发出糯米般黏人的声音:“大人~”
  奇耻大辱,真真是奇耻大辱!冀临霄锤头懊恼,放声吼道:“来人,快来人!”
  这声音夹杂了内力,浑厚如洪钟,响彻半座冀府,惊得许多下人纷纷朝书房投去诧异的目光。
  离书房最近的那名婢女连跑加狂奔,如一阵风风刮进了书房,急切问道:“大人,发生什么了?”
  冀临霄抬头,和自家婢女大眼瞪小眼,尴尬的偏过头,说道:“去烧一盆热水来!”
  “是。”
  “等等,回来!”
  “呃……大人还有何吩咐?”
  “改为一桶热水。”
  一、一桶?婢女愣住。
  “还不快去!”
  “啊?是、是。”
  “等等,回来!”
  还、还回来啊?
  “把门带上!”冀临霄气恼道:“你让管家去告诉那个吕老伯,是嫌本官给他的钱少还是怎样,若是再贪别人给的,就不必来冀府工作了!” 
  “是、是,小的这就去办!”婢女领下命令,忙转身出去关好门,照办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冀大人婚前的风格就是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至于婚后的风格……(捂脸遁走)

  ☆、第7章 入狱

  冀临霄信守诺言,在太阳下山前亲自赶到软红阁前,撤走了差役们,并将夏舞雩押走。
  软红阁的老鸨不知道夏舞雩和冀临霄商讨的内容是只将她一人治罪,不由面露紧张,伸手拉住夏舞雩,犹疑道:“姑娘,你……”
  “无妨的,大人关不了我多久。”夏舞雩轻轻拍过老鸨的手,安慰罢,低声嘱咐:“晓月书院那边,麻烦你顾着点。”
  “诶,好、好。”
  冀临霄打从来了软红阁门前,就没和夏舞雩说一句话,耳边除了听见夏舞雩和老鸨以及软红阁姑娘们的话别词,便是围观群众的议论。就事论事的人有之,却也有不少女人分明是在悄声议论他的容貌和气质实属上品,女人们观察入微,还有人疑惑的说:“御史大人该不会能听见我们说话吧,你看他耳根子都红了。”
  冀临霄脸一黑,忽然恼怒自己因习武多年而能够听见别人的交头接耳,那些女人的话几乎提醒了他现在还没从被夏舞雩调。戏的境地里走出来。冀临霄迁怒的瞪了那几个女人一眼,她们忙乖乖闭上嘴。
  “将织艳带走。”他没好气的发令。
  夏舞雩这便被押进一个小篷车里,刚站上去,车夫就鞭策起马来,骤然启动的马车让夏舞雩没站稳,直接栽进了车篷里。这刹那她正好看见冀临霄望来的面容,浮光掠影,车篷帘子遮住他眼底的嫌恶,也遮住了那不自然的表情。
  夏舞雩下狱了。
  她被冀临霄关在都察院下设的牢房里,单人单间,据说是待遇不错的。
  牢房在都察院的偏院里,从长满爬山虎的墙洞进去,曲曲折折进到最里面一间昏暗的房间。
  狱卒打开门,夏舞雩从容的走进去,找了个草垛高堆的地方,坐了下去,犹如回到自家似的,悠闲的整理起一头乌发。
  抬眼瞅到冀临霄杵在牢门口看她,她随口发问:“大人准备关我多久?”
  牢外的人没有回答,半晌,冀临霄不屑的哼了声,居然转身走了。
  门口的两个狱卒来锁门,锁门的那人因着一直将视线黏在夏舞雩身上,锁了半天也锁不好,还把钥匙弄掉了。
  另一人捡起他的钥匙,重重拍了下他的肩膀,说道:“哥们,先干正事啊!等到晚上了,别说让你盯着她看,就是把她给……嘿嘿,那也是你说了算的不是? ”
  夏舞雩打理头发的动作一滞,又毫不动容的继续。
  已走到拐角的冀临霄,听见了狱卒们的窃窃私语,眉头皱了皱,没有任何犹豫的快步回去。阳光从长满爬山虎的石头高墙顶射过来,将他的阴影拉的长长的。两个狱卒后知后觉的感到头顶蒙了层黑,一转眼就看到冀临霄板着脸立在眼前,神情肃然严厉,两个狱卒本能的缩了缩脖子,其中一个心虚的问:“大人有何吩咐?”
  “善待犯人,不得以权谋私,否则本官定将严惩你们!”说罢便拂衣而去,身后两个狱卒深知冀临霄是听见他们的话了,心下一凛,再也不敢打夏舞雩的主意。
  “多谢大人。”夏舞雩柔软的声音从牢笼飘出,飘到已再度走到拐角的冀临霄的耳中。
  他双眼眯起,跫音渐渐消失。
  ***
  冀临霄刚出牢门,就遇上楼府来的小厮,说楼咏清请他过去。
  他忙转道去了楼府,一路上已经猜测到楼咏清找他的原因,大概是那三名被害官员的调查有眉目了。
  楼府里,楼咏清一袭藏蓝色长衫在一幅幅悬挂的白底题字之间甚是显眼,他的杨木桌上堆满了案卷,还有他用毛笔在宣纸上写写画画的各种分析思路。
  见了冀临霄,楼咏清双眼眯成两条线,唤道:“临霄,我查了许多资料,大致总结出那三位大人的共同点了。”
  “说。”难得楼咏清能开门见山,冀临霄欣慰了一回。
  但他的欣慰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楼咏清接下来就开始信口开河了。
  “中书省郎中张大人除了喜欢软红阁的织艳姑娘,还喜欢一个叫若情的,那若情姑娘的画像我托人弄来了,你看看,我觉得还是织艳姑娘好看。”楼咏清边说就把手边的画卷展开了,卷中的美人花容月貌,冲着冀临霄浅笑妍妍。
  “这个叫若情的是软红阁里仅次于织艳姑娘的舞妓,参将裴将军、吏部主事刘大人,也都请过她去府上献舞,不过那都是在织艳姑娘还没成名前了。说起来,那三位大人还真是喜新厌旧啊,这样可不好。临霄,我和你说,我们要是看上哪个姑娘了可不能这样,这样做就——”
  “这就是你说的三位大人的共同点?”冀临霄沉下脸色,往一旁的椅子上一坐,“说正事。”
  楼咏清瘪瘪嘴,暗道一声这无趣的老古板,继而说道:“他们之前都和若情姑娘有往来,这难道不算个共同点吗?”
  “他们既喜流连风月,就不止同一两个妓子有来往。”冀临霄剐了楼咏清一眼,“说有用的。”
  楼咏清道:“我适才说的怎就没用?我不过是比你想的全面些。”
  “有些方面你不用想。”
  “诶,你别这么死板。”
  “少废话。”冀临霄已然不耐烦,“继续说,他们还有哪些共同点。”
  “真是个无趣的人。”楼咏清耸耸肩,翻阅手头的资料,说道:“张大人有个妹子暗恋刘大人,结果张大人把她嫁给了裴将军,这妹子和裴将军过不到一起去,婚后还和刘大人眉来眼去的……”
  冀临霄打断他的话:“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好吧,刘大人喜欢遍吃帝京美食,张大人喜欢喝酒,裴将军喜欢狩猎,私下经常一起玩乐,都是名副其实的‘酒囊饭袋’。”
  冀临霄:“……”
  冀临霄用锁魂般的眼神锁住楼咏清:“本官公务繁忙,你若再浪费时间,恕不奉陪。”
  眼看他要起身,楼咏清摆摆手道:“行、行,不说这些细枝末节了,其实换个角度想,这些细枝末节未见得没用,所以说你这种非黑即白的人不适合查案子,就适合纠察弹劾。”他从写满字的一张张宣纸里找出一张,递给冀临霄,“你看看这个,这是我在查阅资料中发现的很惊人的事。”
  冀临霄接过一看,剑眉立刻拧起:“先帝的心腹?”
  “对,所以他们三位能活到如今不容易,毕竟英宗和先帝……”楼咏清说到这里便闭了嘴,身为人臣不能妄议天子,点到即止。
  先帝,是当今英宗同父异母的兄长,当年老皇帝曾经为立储之事犹豫不决,终是在贵妃的枕边风下,立了长子为太子,即是英宗的兄长惠宗。
  后老皇帝驾崩,惠宗继位没一年,大燕国便发生了郑国公叛乱一事,虽然叛乱持续三个月就诡异的戛然而止,但依旧是给惠宗的政权造成不小的影响,那时是多亏了英宗和诸位亲王的鼎力支持,大燕才度过叛乱后的动荡期。
  之后惠宗的政权稳定了数年,因皇后病故,惠宗向神秘的东海滨蓬莱古国提亲,求娶蓬莱圣女作继皇后,不料遭到圣女的拒绝。
  惠宗一怒之下,挥师攻打蓬莱,铁马冰河,刀光剑影,蓬莱古国被灭,王都遭到惨绝人寰的屠杀,整个蓬莱皇族无一人幸存,神秘的古国成为断壁残垣,被收入大燕的版图中。
  这一战也消耗了大燕许多兵力,惠宗忙于休养兵戈,一时疏忽了大燕内部的党。政斗争,更没想到一向安分守己的英宗会忽然哗变,深夜逼宫,夺到了政权。
  惠宗被废除流放,他的心腹也被英宗贬官的贬官,撤职的撤职,中书省郎中张大人、参将裴将军、吏部主事刘大人就是被降职的,并在此后一直没能升迁。
  如今时隔十六七年,彼时那些倒霉的朝臣有许多已经不在世上,还有一些被下放到地方上去,离帝京甚远,那死去的三位大人已经是为数不多还在京的朝臣了。
  楼咏清说罢,想着好友这回该满意了吧,却见冀临霄表情发愣,怔怔的像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一动不动如石像般。
  楼咏清打开折扇摇了摇,自语:“这家伙怎么又神游太虚了,这回可没提舞妓。”
  这句嘀咕让冀临霄回过神来,忙轻咳一声,端出严肃的表情,说道:“咏清,你继续。”方才,他是因郑国公的事而想到自己的生父季樘,他是罪臣之子,这个身份他瞒得紧紧的,哪怕是楼咏清也不知道。
  楼咏清倒也迅速回归正题:“所以依据现有的调查和资料,我怀疑这三位大人的死就与他们是先帝心腹这件事有关,然而是谁对他们下的手,这事我不敢猜,若说是上头那位……”他用手指了指头顶,“那这案子就断断不能再查下去了。”
  冀临霄明白楼咏清的意思,楼咏清是怀疑,这几位大人的死是英宗命人做下的,想要斩草除根。
  然而这斩草是否斩的有些晚?冀临霄隐隐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咏清,现如今住在帝京的官员里,可还有与三位大人情况相同的?”
  “有,我都写出来了,统共不过五位。”楼咏清又抓过一张宣纸递给冀临霄。
  冀临霄看过,手指在椅子扶手上一敲,说道:“需通知京兆尹衙门,让他们派人保护好这五位大人。”
  “那就先这么办吧,我再继续查查。直觉告诉我,这事绝对没完。”

  ☆、第8章 形象高大

  夏秋交替的季节,满城飞的都是梧桐叶。
  京畿郊外的山岭里,黄栌一夜之间化作红叶,璀璨如血。
  前几年每到这个季节,夏舞雩都会应官宦们的邀请,随他们去登高赏红叶,顺便陪酒献舞。而今年却是不行了,她得在都察院的牢房里度过这段时日。
  听狱卒说,冀临霄要关她三十日,期满了就可以立即出狱。
  夏舞雩闲来无事,索性帮牢里的狱卒们缝补衣服,时不时抬头望向天窗外的天空,想着软红阁的姐妹们怎么样,晓月书院的孩子们又怎么样。
  第二十八日的晚上,大雨连绵,她补好一件圆领袍子,递给栅栏外的狱卒。
  这狱卒正是之前想对她不轨的那位,自从被冀临霄点破后,倒是老实得很。他抚摸着细腻紧凑的针脚,黝黑的脸上笑开两个酒窝:“织艳姑娘,真是谢谢你了,请你原谅我们弟兄之前的污言秽语。”
  “无妨。”夏舞雩浅笑。
  “对了织艳姑娘,刚刚吃伙饭的时候,我听到有一组弟兄说起件事,和软红阁有关的,我正准备来告诉你。”
  “什么事?”
  “听说软红阁在十天前又被查封了,好像是京兆尹衙门做的。”
  夏舞雩倒吸一口气,只觉得吸入肺里的是尖利的冰凌子,扎得她肺里剧痛。下意识的望向天窗,窗外秋雨绵绵,雨势已连续三四日这般倾盆,她颤声问道:“已经过去十天了吗……”
  “是啊,据说是十天了,我们也是才知道的这事,不知道御史大人知是不知……”
  “放我出去!”夏舞雩猛然站起,因多日来呼吸的空气混浊,脑海里昏昏沉沉,这猛地一站起便眼冒金星,忙扶住墙壁才站稳。
  狱卒这才察觉了夏舞雩的不对劲:“织艳姑娘,你稍安勿躁,现在离三十日之期就剩两日了,你再耐心点。”
  “放我出去!”夏舞雩加重语气,大步迈到牢门口,盯着门外的狱卒,“晓月书院那边不知道怎么样了,他们的性命要紧,你要是不敢放我,就把冀临霄喊过来!快啊,我求你!”
  这些天狱卒和夏舞雩相处,所见到的都是个从容大方的女子,哪曾见她这样失措过?心里当即有谱了,忙应下夏舞雩,去通知冀临霄。
  当冀临霄赶到时,夏舞雩扑到牢门前,朝着他大喊:“冀大人,求你放我离开!求你开门,我求你!”
  冀临霄示意狱卒:“开门吧。”他想等夏舞雩出来了,问问她怎么回事。
  谁知牢门一开,夏舞雩便飞也似的冲出来,门口的冀临霄被狠狠撞了下,肩膀撞得极疼。
  “大人没事吧。”狱卒要扶他,被他挥手排开,他忙追过去。
  夏舞雩旬月都在昏暗的牢房中,陡一冲出去,外面竟好似另一个世界。
  婆娑的秋雨将整个院子都打得湿透,满地雨水顺着排水的暗渠哗啦啦流动。夏舞雩仿似不知道自己被雨水淋湿一般,脚步不停的冲出去,绣鞋踩过一处处水洼,雨水四溅,没几步就湿透了绣鞋,冰凉的潮气渗入双足,冷气连心。
  忽然一阵风来,风势太凶,吹得她连身子都后仰,翻飞的袖子像是蝴蝶挣扎在狂风中的单薄双翅,冀临霄看得拧紧眉骨,撑着伞快步过去,扣住夏舞雩的手腕,问道:“你要去哪儿?”
  夏舞雩反握住冀临霄的手,说道:“大人,借你的车马一用,民女要去城西的晓月湖,不能再拖了!”
  “知道了,你上车。”冀临霄就势将她送上马车,随后自己也进了去。
  坐上马车,外面的狂风秋雨被隔绝在外,冀临霄正要询问她缘由,不妨夏舞雩松开他的手,又朝旁边坐了些。
  冀临霄一愣,视线看向自己的手,因为被她湿漉漉的小手抓过,手心里残留着雨水和她的脂粉香味,掌心冰凉凉的,正是她小手传来的冰凉温度。
  怎么这么凉?冀临霄的脑海里先钻出这个念头,接着后知后觉的,变成另一道自责的念头。
  他是被雨淋糊涂了吗,竟然这么半天才发现牵了这女人的手,真是万不该!
  “本官……唐突。”冀临霄认真的道歉,说罢半晌,没听见夏舞雩回话,他看了她一眼,这才发现她满脸坐立不安的焦躁,显然根本没注意他的话。
  冀临霄只得轻咳一声,问道:“你为何急着去晓月湖?”
  夏舞雩回神,眼神一沉,道:“大人,京兆尹衙门又查封了软红阁,此事你可知道?”
  “竟有此事?”冀临霄略讶。
  看来他还真不知道,那就不怪他了,夏舞雩冷哼:“软红阁是惹了谁了,怎么京兆尹衙门又将我们查封。”
  冀临霄说:“可能是那些命妇不甘心,又闹到衙门去。”
  夏舞雩有些恼火:“我都已经入狱了,她们怎么还不依不饶。”
  “也可能是软红阁节外生枝,此番就让你提前两日出狱,回去自己确认吧。”冀临霄不想和夏舞雩说太多。
  半晌无话,夏舞雩也没理冀临霄,她因为焦急,双手把裙子掐出一道道折痕也没在意。透过朦胧的窗帘看到马车跑过闹市区,夏舞雩出声道:“停车!”
  怎么又停车了?冀临霄想问,而夏舞雩已经掀开车帘,跳了下去。冀临霄探出头,见她还是伞也不打,直奔到街旁一个蒸包子的小摊贩前,摸出一锭银子拍在小贩面前。
  “今天的包子我全要了,替我装好!”
  小贩先是怔住,然后连忙应是。冀临霄越发不明白夏舞雩到底要做什么,拿过伞下车,撑伞到她身边。
  落在身上的冷雨停了,夏舞雩这才反应过来,是头顶出现的那一柄青荧纸伞为她挡住了冰冷如针的水滴。短暂的沉默,夏舞雩抬头冲着冀临霄一笑:“多谢大人的体恤。”
  她道谢的时候,眼角都会动的,眸子一眨一转之间,无意中透露几分勾人魂魄的滋味。冀临霄被她看得不自在,错开目光说:“本官身在其位,当为天子百姓躬身,你不必言谢。”
  “还是要多谢大人。”
  很快,蒸包子的小贩就把包子装好了,整整两大兜子,冀临霄把伞给夏舞雩拿,自己来提两兜包子。
  随后马车一路往晓月湖去,走得顺利,夏舞雩掐着裙子,低声喃喃:“希望他们没事……”
  待到了晓月湖畔,冀临霄终于明白夏舞雩今日的反常为何。
  晓月湖畔有个晓月书院,书院是靠软红阁资助的。冀临霄从前并不知此事,今日听到夏舞雩和书院夫子的交谈,才知道在这里读书的孩子都是秦楼楚馆的妓子们生的。妓子们毕竟不愿自家儿女和自己干一个职业,夏舞雩便挨个的带走他们的孩子,送到晓月书院来,在这里吃住,还为他们请了夫子教书,鼓励男孩子日后能考取功名,女孩子日后能凭借修养嫁个清白夫家,改变自己的命运。
  平日里夏舞雩一有闲暇,就来晓月书院给孩子们送些衣物和糕点,将经营书院所需的费用交给夫子。怪不得她害怕软红阁被查封,原来不光是担心妓子们的生计,更因这晓月书院要靠软红阁来供养。
  可是十天前京兆尹衙门查封了软红阁,妓子们只能吃老本,没法继续资助晓月书院,又联系不上夏舞雩。故此,夏舞雩在听闻此事后,担心书院的孩子们正忍饥挨饿,便说什么也要冲出来先给他们送些吃的。
  还好,十天的时间不算太长,夫子用自己的工钱给孩子们供应食粮,总算是捱过去了。
  见夏舞雩被孩子们簇拥着,一脸欣慰的、温暖的笑,冀临霄忽觉得他也该在帝京官场里弘扬这种善举。想了想,冀临霄走至那夫子面前,将一锭沉甸甸的金子放在他手上,说道:“以后晓月书院由本官资助,本官希望这些孩子都能扬眉吐气。”
  夫子愣了。
  夏舞雩也愣了。
  她对上冀临霄完全不像开玩笑的眼神,再看一眼他拿出的那锭金子,说道:“这好像是大人半年的俸禄。”
  “钱乃身外之物,能帮到帝京百姓,比攒在自己手中有意义的多。”冀临霄又拿出些碎银塞给夏舞雩:“本官看这书院屋顶不太防水,需要修葺,这些碎银你拿着去请工匠吧。”
  “多谢大人。”夏舞雩突然间觉得,这位御史大人好像还真堪得上百姓们的赞颂,就像现在,她不得不说,他在她心目中的形象比前两日高大多了。

  ☆、第9章 被他抱了

  临离开晓月书院前,夏舞雩又和孩子们说了些鼓励的话。夫子领着孩子们在书院门口站成一排,冲夏舞雩挥手。
  冀临霄撑伞,回头看一眼那些孩子感激的眼神,再看夏舞雩浓艳妆容下柔软真挚的笑容,有点不敢相信这伤风败俗的女子也有如此一副善心肠。她身上有种冷漠的、似嘲讽世间的气息,这种气息在初见时就表现的淋漓尽致,而现在,除却这种气息,冀临霄还从她身上感觉到温柔和怜悯。
  他一时间觉得不可思议。
  一个无视风化,冷艳又缺乏检点的舞妓,也会拥有良家女子的柔软善良?
  他仿佛又看到楼咏清摇着折扇兴叹:“临霄啊,我早就说过,你这种非黑即白的观念会影响你对人的判别。”
  短暂的时间,冀临霄思绪连篇,想的都是些平日繁忙里根本懒得想的事,甚至又想到很小很小的时候生父季樘忽然将他赶出家门的事,想起养父将他送到遥远乡镇的事,亦想到他在季樘被火刑处死那日回到帝京,亲眼看着茫茫浓雾和黑漆漆的浓烟里,季樘一声不吭的被烧成灰烬……
  雨势在不知不觉间,大了些许。
  天空的颜色从灰蒙变作灰白交杂,那隐隐泛出的白亮,预示着又一轮。暴雨即将来临。
  夏舞雩仿佛感觉到什么恐惧的东西,忙从冀临霄的伞下跑出,快跑向停在驿道上的马车,不顾四溅的泥水将脚踝都弄脏。
  她提起裙子就往马车上迈,一脚踏上去后,还没站稳就立刻迈起另一只脚,扶着马车门框急切往车厢里钻。
  可就在这时,当空一道闪电划过,将整个世界映得白亮。冀临霄的思绪被唤回,同时头顶响起雷鸣的轰响,而耳边则是一声乍起的尖叫,他当即听出这是夏舞雩的声音。
  心下一诧,忙朝她看去,只见夏舞雩竟然从马车上跌了下来。
  一切发生的太快,坠落的刹那她像是一只折翼的孤鸟,原本就白的病态的脸上,更是呈现出有如见到鬼的恐惧和惊惶。瞬间的功夫她就跌入泥泞,泥水四溅,脏了妆容。她的身体撞在冰冷坚硬的马车轮子上,撞得整个马车都被撼动了。
  又一道闪电划过,雷鸣轰响,夏舞雩竟没有爬起来,而是抱住自己,蜷缩在泥泞里瑟瑟发抖。
  冀临霄委实被吓到了,忙跑过去,伸出手要拉她。
  可她却把自己缩成一团,惊慌失措的躲开冀临霄的触碰,甚至连滚带爬的钻进马车厢底,口中嚷着:“别碰我,别伤害我……不要、不要……”
  这反常的行为,让冀临霄免不得懵然,一阵疾风刮过,将他手里的青荧纸伞掀飞出去,斜雨骤然淋了一身,冰冷刺骨。
  他也顾不得淋雨了,低身探入马车底,唤道:“织艳姑娘,本官扶你!”
  “走开!”他伸出的手被夏舞雩拍开,她瑟缩着在狭小的厢底挪动,把自己像个蚕茧一样的包裹着,“别碰我!走开……不要杀我,不要……”
  “织艳姑娘,冷静一些!”
  “别碰我!你们要干什么!珑姨、珑姨你在哪里?珑姨救我!”
  珑姨?是谁?
  “织艳姑娘,你看清楚是本官,雨势太大,你先上车!”冀临霄探身入厢底。
  夏舞雩已经瑟缩到另一侧的车轮旁:“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冀临霄清楚的看见,她白。皙的手臂已经被粗糙的车轮勒出一道道印子,可她还蜷缩着恨不得钻到地底下。从头到尾她都不敢看冀临霄,就仿佛他是厉鬼、是恶魔。
  “织艳!”情急之下,冀临霄喊出她的名字。
  眼下这里除了他们两人,就只有车夫,那车夫已将纸伞捡回来,跑到冀临霄身边,焦急道:“织艳姑娘这是怎么了?刚才还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跌下马车,变成另一个人了似的?”
  冀临霄心一狠,一咬牙槽,长臂一捞,箍住夏舞雩的腰,不容拒绝的将她朝外面拉。练武的人不论速度和力道都远胜于常人,任凭夏舞雩再抗拒,也很快被冀临霄拖了出来。
  “放开我!放开我!”她疯狂的扑打。
  冀临霄紧箍着她的身子,两个人都湿透了。他横抱起夏舞雩,可对方竟开始撕咬起他的胸口,他疼的眉头拧紧,闷哼出声,只得一狠心,抬手点了她的睡穴。
  夏舞雩失却力气,惊惶的眸子闭上,晕了过去。车夫打着伞送冀临霄上车,他抱着夏舞雩坐定,说道:“去软红阁。”又看了夏舞雩一眼,改口说:“先找家医馆。”
  ***
  斜雨不断,马车自满世界的水色里跑过,当空电闪雷鸣。
  幸亏冀府的车夫有能耐,才能以最快的速度安全到达城中心的医馆。
  医馆的郎中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在给夏舞雩切脉后,脸上的表情变得很古怪,斟酌了用语许久,问道:“敢问公子,这位姑娘是你的什么人?”
  冀临霄有种不好的预感,回道:“老先生有什么话尽管直言。”
  郎中小心觑了眼冀临霄,说道:“那公子可要有心理准备了。”
  冀临霄心下一惊:“你说。”
  郎中叹了口气,全都说出来:“公子,如果老夫没判断错的话,这位姑娘在幼年时期定然经历了惨烈无比的事,给她落下阴影,导致会在某种特定的条件下陷入自身幻觉当中,呈现出精神失常的状态。”
  冀临霄听到这里,心里已很是震惊,不想郎中又说出更重磅的事情。
  “至于这姑娘的身体,唉,这要怎么说呢?老夫开医馆几十年,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还能活着的人……”
  “此话何意?”
  “唉,公子你瞧见她肤色了吧,较之寻常人白了太多,依老夫行医多年的经验,她这身皮肉至少有一半都是、都是……”
  “都是什么?”冀临霄只觉心被吊了起来。
  “都是……用医术和草药生出来的。”
  冀临霄愕然的动动唇,一时不理解郎中的意思。
  郎中道:“她曾经失去过一半的皮肉,不知道是被割掉了还是怎样,但却被人用医术和草药将她缺失的血肉重新生出来,只怕就是因为她长期使用药浴的缘故,肤色受到影响,才会和常人不太一样。”郎中咽了咽口水,叹道:“缺失了一半的血肉,按说是根本活不了的,可她却活下来了,还能恢复到这个地步,真不知是哪位神医施展的妙手,竟能做到这般境地。老夫行医多年,也听说过列国出了不少姓名不详的神秘医者,这般绝学,只怕不比当年的罪臣季樘差啊……”
  冀临霄的思绪被郎中的一席话扰得纷乱,一时间五味陈杂。乍然听到夏舞雩隐秘的事,即便他对她没什么好感,亦即便他不知道在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可听这三言两语,他也能猜出她曾经有过极度惨烈痛苦的过去。
  ——我是东南边陲之人,自小父母双亡,从前是做流民的。
  这是夏舞雩曾经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