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一品恶妇-第21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的面子。”
  刘三嫂了然点头,茭娘轻叹一声:“舅舅说了,这些,你可以不当一回事,但必定要记得。那时候我小,还不懂得,还和舅舅顶了好几句,这些念来来去去经历了那么多,才晓得舅舅说的,都是真知灼言。”
  刘三嫂又点头:“舅老爷可真是个什么事儿都通透的人。”茭娘眼眨一眨:“这以后啊,他任一任官,我就跟了去,只怕等到他致仕时候,我也就转了许多地方了。”
  她们在说话的时候,惠儿已经到了柳家,被管家娘子带到柳太太跟前,惠儿把刘三嫂交代的话一五一十说了。柳太太听的又想发作,强忍住了,对惠儿笑着道:“你们奶奶也着实太客气了,不过是些小东西,你们奶奶又何必不肯收。”
  “奶奶说:初来乍到,对这也没什么好处,故此才不敢收。”惠儿一本正经地说着,柳太太唇边现出一抹苦笑,吩咐管家娘子带惠儿下去,并封了一两银子的赏钱。等人都走了,贴身丫鬟才劝着柳太太:“太太,您瞧,这苏奶奶,做事也不是那样没章法的,您不如还是亲自去。”
  “不去。”柳太太只有这两个字,贴身丫鬟又轻声道:“可是此一时彼一时,老爷说的话也对,那时她是苏州城小家之女,现在她是新渝城父母官的正妻。”

☆、第64章 得女

  “难道我就不是这新渝城柳举人的正妻,柳家的当家主母?”柳太太更是被气的心口疼,厉声喝道。丫鬟吓得不敢再劝,垂手侍立。管家娘子已经重新回来,见状只敢小心翼翼上前道:“太太,苏家的小丫鬟已经打发回去了。”
  柳太太挥手示意管家娘子下去,丫鬟也退出屋内,柳太太看着阳光照进屋内,泪又缓缓落下,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先是沈家抬举一个妾,让她出来应酬接待,竟没人阻拦,再是新任知县,娶的妻子,堂姐竟然是为人妾的,也没人嘲笑。说来说去,就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柳太太在那自怨自艾,惠儿已经回到县衙,和茭娘说了来柳家的话,最后还举着柳家的赏钱道:“奶奶,柳太太出手果然大方,一打赏就是一两银子。”茭娘嗯了一声:“既然是赏你的,你就收着罢。”说着茭娘抿唇一笑:“你说她出手大方,就是说我小气了?”
  惠儿晓得茭娘和自己开玩笑,也不放在心上,大大方方地道:“奶奶又说玩笑话了,别人再大方,也比不上奶奶对我的好。”茭娘啐她一口:“呸,才来了这么几天,就学的这样油嘴滑舌了,下去吧。你问问他们,算着日子,还有几天会从苏州赶回来?”
  刘三嫂正好进门,听到这话就笑了:“奶奶这是说玩笑话呢,苏州离这,也有几千里地呢,就算他们是飞毛腿,这会儿也到不了苏州。”茭娘叹了一声:“我啊,是想爹娘了。”
  刘三嫂把手里的炭口袋放在地上,用火钳夹着炭往里放,拨一下火也有些感慨地道:“谁不想呢,我也想呢,不过等到大爷这一任任完,到时就可以回苏州了。”茭娘却没有笑,抬眼看向外面,这一任任完,也不知下一任在哪里?若是一直在外任官,这边是团圆了,和爹娘,却是长久见不到面了。也不知他们惦记不惦记着自己?
  茭娘的信到苏州的时候,已经是腊月二十八了,柳氏让人在屋里坐着喝茶,就让迎儿感觉去叫吴能回来。吴能正在铺子里给人称东西,听到迎儿说茭娘送信回来,手一抖差点把称都掉在地上,急忙把秤交给伙计,就要往里面走。
  那客人也是熟客,对吴能笑着道:“你女婿已经做了官,你们两口又是一个独女,这会儿就该跟女儿女婿上任去,坐在任上享清福才是,哪还来和我们拌这些?”吴能心里焦急要知道女儿信里到底说了些什么,只对客人一拱手:“哪有这个道理,亲家母跟了去,我们再跟去,那成什么了?再说我们两口都还动的,赚些银子糊口也是平常。”
  客人见吴能焦急,也就没有多说,吴能快步走进堂屋,那送信的人已经放下茶碗站起身,指着桌上的东西道:“这些是些土仪,太太奶奶吩咐送来的。”吴能也不去瞧那些礼物,只焦急地问:“说还写来了信,信在哪里?”
  送信的人把信从怀里拿出,吴能几乎是一把抢过,觉得这样有些急迫的他对送信人笑着道:“远来辛苦了。”送信人急忙道不辛苦,吴能这才拆开信,读了一遍面上喜色顿现,正要喊柳氏就瞧见送信人还在那里,忙对送信人道:“你先在这等着,我去去就来。”
  送信人自然不会反对,吴能拿着信欢喜地走进屋里,柳氏已经站起身:“信上到底说什么,茭娘到底好不好?”吴能把信纸交给妻子,满是感慨地道:“好呢,当然好,不过更好的是,茭娘已经有喜了。”
  有喜了,自己就要做外祖母了?柳氏飞快地往信上扫了一眼,眼角就有眼泪,吴能惊讶地瞧着她:“你这是怎么了?”柳氏擦掉眼角的泪,对吴能道:“总觉得茭娘还是孩子,怎么这会儿,就要做娘了。”
  吴能了然地拍拍妻子的肩,接着感慨:“其实,我们茭娘,也不小了,都二十了。”柳氏微带不满地看向吴能:“什么不小了,还小呢,在我心里,永远都是孩子。”吴能忙又劝柳氏几句,柳氏这才收起感慨,和吴能商量着怎么写回信,好让人送去江西。
  这送信也要等到过完年了,不过茭娘有喜的信,很快来往密切的人家都晓得了。苏二嫂更为高兴,还赶着做了几件小衣衫,说好让送信的人一块给自己侄孙带去。柳氏也选了好布,给茭娘做,给孩子做,就算再赶,这针线的脚一点要做的很匀净。
  吴大伯母也知道茭娘有喜的事,她听了也没多高兴的,只鼻子里哼出一声:“茭娘这样性子,我觉得,就像她娘,必定只有生闺女的命。”吴大伯在那垂头丧气,柳素有喜的时候,他们也是很高兴,只要生个男孩出来,长大科举做了官,柳素就能做老封君了,到时自家也能沾些光。谁知柳素生了个女儿,这让他们大为失望,从来庶出儿女,虽然都要认嫡母那边为外家,可儿子长大后自立门户,也要孝敬亲娘,亲娘这边的亲戚,自然也要照顾。
  可女儿呢,就算出了嫁,也是认那边为娘家,孝敬亲娘都没多少指望,更何况是照顾亲娘这边的外家?这会儿吴大伯听了吴大伯母这话,眼又亮了:“说的是,等茭娘生下女儿,一直只生女儿,我瞧着,他们还怎么高兴?”
  吴大伯母也点头,望向远方,真巴不得茭娘立时生个女儿出来,好好的下下吴能夫妻的脸面。
  吴能夫妻的信到新渝的时候,已经是三月了,那时茭娘的肚子已经凸起,苏母心疼媳妇,让茭娘不要动这些针线,亲自给没出世的孙儿做贴身的小衣服还有包被褥子这些。茭娘见苏母在那日夜都做,想自己拿些来做,都被苏母嗔怪:“你平常既要照顾他,又要和人来往应酬,我别的帮不了你,这会儿给你做些针线,你还觉得过意不去,这就不像话,没把我当一家子了。”
  既然苏母这样说,茭娘也不好再推辞,只能告诉小丫鬟们,要她们记得夜里催苏母早睡,早上不要催苏母起来。这会儿见随着书信到的,还有一大包各色衣服,茭娘读完信,又打开包袱,放在上面的是苏二嫂做的,下面的那几件,一眼就能瞧出是柳氏的针线。
  茭娘拿出一件柳氏做的衣衫,见针脚细密,上面连一个线头都寻不到。也不知自己的娘在做这件衣衫时候,检查了多少时候。茭娘忍不住把衣衫抱在怀中,仿佛这样能感受到母亲的手臂,如同年少时候一样,可以偎依在娘的身边。
  苏桐走进,见茭娘抱着那件衣衫眼角似乎有泪,低头一思索就明白了妻子在想什么,上前搂住妻子的肩,语气努力显得轻快:“我瞧瞧,岳母做了什么样的好针线,让你这样抱着不肯放手?”
  茭娘抬头瞥丈夫一眼,这才把衣衫放下,整理起来:“你也别来打趣我。”苏桐拉住妻子的手:“我不是打趣你,我只是觉得对不起岳父岳母,把你带到这么远的地方来,让你不能时时归宁。”
  “都说嫁鸡随鸡,我……”茭娘话还没说完,就被苏桐拥进怀中:“这样的话,以后别说了,我们是夫妻,你心里难受,想岳父岳母,我都知道。等到今年年底,我遣人去把岳父岳母接来,你觉着如何?”
  这样可以吗?茭娘抬头望向苏桐,接着有些迟疑地:“这样,不知婆婆会不会……”
  “你瞧,你才怀了这个孩子,怎么就觉得不像你了?”苏桐把茭娘搂的更紧一些:“娘能生下我这样聪明能干宽厚的儿子,自然娘也不是那样小气人。”茭娘一拐子拐在丈夫腰间:“怎么,说的你十全十美,就显得我小气了?”
  苏桐也笑了:“你不小气,你怎么会小气呢?你只是怀着孩子,未免有些伤感。茭娘,我知道岳父母只有你一个独生爱女,就算你没有说,等以后我也要奉养岳父母的。”茭娘嗯了一声,靠在丈夫怀中,肚里的孩子也轻轻一动,茭娘笑的更加甜美。
  八月十九,刚刚过完中秋不久,天上的月亮只缺了一小个角,茭娘肚腹疼痛,稳婆早已请好,见茭娘发动了就忙把茭娘扶进已经准备好的产房内,天将白时,产房内传来婴儿的啼哭声,过了些时,稳婆抱着孩子走出,对等在那的苏桐和苏母行礼:“生了个千金。”
  苏桐已经接过襁褓,仔细看起女儿来,小小的女婴还皱巴巴的,红彤彤的,可瞧在苏桐眼里,这是一个多么可爱美丽的孩子。他笑的都合不拢嘴了,把孩子交给苏母:“娘,您也来抱抱您孙女。”

☆、第65章 陋习

  等在那的苏母迫不及待地接过孩子,仔细看起来,边看边笑:“我觉着这孩子像你,你看,一样的额头,一样的下巴。”
  苏桐摇头:“瞧这眼睛,长的和茭娘一样。娘,您给您孙女,起个名字吧。”苏母抱着孙女,又仔细瞧了瞧:“哎呀,这可难办了。瞧今儿又有月亮,又有云,就叫云月罢。”苏桐连连点头,正要接过孩子去告诉茭娘这孩子已经有了名字,抬头见稳婆似乎有些不高兴地站在那里,急忙对刘三嫂道:“倒忘了谢谢这位老娘婆,刘嫂子,你把这位老娘婆带下去,赏她二两银子。”
  刘三嫂应是,上前请这稳婆下去,稳婆行礼道谢,却不时回头看着苏桐,面色诧异。刘三嫂会错了意,对稳婆笑着道:“这位嫂子,你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嫌给的赏钱少?等到洗三添盆那天,里面的东西不全都是你的。”
  稳婆更感惊讶了,小心地张望了下,才对刘三嫂道:“怎么,这女儿也要添盆洗三?”这话说的更奇怪呢,刘三嫂打一下稳婆的手:“又不是没有银子,不能添盆洗三,这有银子,为何不添盆洗三?”
  “这不是生了个闺女,难道你们不嫌晦气?”晦气?这倒是刘三嫂没听说过的,急忙往地上吐了几口吐沫:“呸呸呸,这样的话也亏你说出来,我们家爷和奶奶,盼这个孩子盼成什么样子,哪里会嫌晦气?”
  稳婆见刘三嫂这样,悄悄附耳对刘三嫂说了一番话,听的刘三嫂面色大惊:“还有这样的事?”
  稳婆点头:“这人啊,投成什么样的胎,哪能由得了你我?这生成女身,原本就比男人不如。所以我见你家爷和奶奶还有老人都这样欢喜,倒觉得奇怪呢。不过再想一想,你们是外地来做官的,会这样想,也是不稀奇的。”
  刘三嫂见稳婆要走,拉住稳婆:“难道说,你们这里的大户人家,也有嫌弃女儿,多不养的?”
  “大户人家有银子,自然不会觉得养不起女儿,可这女儿一多,自然也有嫌弃晦气的。”稳婆的话让刘三嫂瞪大眼,稳婆已经对刘三嫂道:“不过你家既然不是这样,那就好,等到洗三那天,我就来,想来这添盆的东西,必然不少。”
  刘三嫂哦了一声,送稳婆出去,稳婆说的话还在心头绕,刘三嫂不知不觉已经走进产房,苏母正在那抱着孩子和茭娘说话:“瞧瞧这小嘴,生的和你多想,还有这下巴,哎呀这姑娘,长大了,一定和你一样,又漂亮又能干。”
  茭娘靠在床头,面上满是喜悦。苏母抬头看见刘三嫂走进,把孩子交给小丫鬟抱着:“你不是去送稳婆,然后把奶娘带进来,奶娘呢?”苏母这一提醒,刘三嫂这才反应过来:“是,倒是我糊涂了,忘记了。”
  刘三嫂的迟疑让苏母更为疑惑,但很快就被孙女吸引住了目光,又从小丫鬟手里接过孙女,抱着逗弄起来。等奶娘来时,云月已经吃饱了茭娘喂的奶,在那闭着眼睛酣睡。这奶娘上前小心翼翼地抱起孩子,对茭娘道:“那我先抱着哥儿下去了。”
  茭娘啊了一声,对这奶娘道:“你糊涂了,这是我女儿。”女儿?这奶娘低头看着还在酣睡的孩子,见她一张小脸红彤彤的,襁褓是锦缎做的,倒迟疑了一下才对茭娘笑着道:“是,是我糊涂了,毕竟是大户人家,这姐儿也和哥儿一样看待。”
  “难道姐儿不能和哥儿一样看待?”茭娘倒要先解了这个疑惑,坐起身来问奶娘,奶娘急忙道:“在奶奶这里,自然是一样看待的,一样看待的。”茭娘还想再问,刘三嫂已经走进屋里,对奶娘:“你先抱着孩子下去罢。”
  奶娘抱着孩子出去,刘三嫂这才对茭娘道:“奶奶,我方才送稳婆出去,才晓得这地方上,风俗有些不好,十分重男。”苏母哦了一声就道:“这世人的心,想着男孩总是延续宗族,光宗耀祖的,所以看的男孩重些,也是平常。”
  刘三嫂叹气:“太太,不是这样说,若是因着男孩能延续宗族,也有能光宗耀祖的,这自然是平常事。可这地方上,风俗更怪呢。”说着刘三嫂有些迟疑地看着茭娘:“这些话,奶奶刚生产,我是不敢说,怕把奶奶气出个好歹来。”
  “你就说罢,免得这会儿,大家都闲着,没个说话的人儿。”茭娘被引起好奇心,自然要问个清楚明白。刘三嫂坐下:“这要是大户人家,也不缺银子,女儿家生下来,还能好好看待,顶多就是觉得生女儿多了,会觉得晦气,这倒也罢。”
  听到晦气两个字,苏母已经皱眉:“哪是这样说的,生儿长女,都是命里带着的,有些人家不积福,生不了儿子,哪能怪女儿?”茭娘也在那点头。刘三嫂继续往下说:“这要是小户人家,生的头一个女儿,还能逃过了命,若是生到两三个,还是女儿,也不说什么别的,登时尿桶里面就溺死了。”
  “竟然有这等事?”苏母站起身惊讶地问,刘三嫂点头:“我已经问的清楚了,稳婆还说,就算有些大户人家,有钱养女儿,见稳婆接生下来的是女儿,也多有嫌弃稳婆晦气的,所以这稳婆,个个都怕接生了女儿,别的倒不打紧,若接生的个个都是女儿,不是儿子,就连吃饭都没处吃了。”
  苏母见茭娘脸色都气白了,忙拉住刘三嫂示意她不要说了,这才对茭娘道:“只怕是稳婆希图多得些赏钱,这才夸大其词,媳妇,你也不要放在心上。照我瞧来,为官的人,是要施德政讲教化的,若连这样不好的风俗都不肯阻止,怎能算得上好官,所以这溺女的事,有是想来有的,不过没有这稳婆说的那么厉害就是。”
  刘三嫂见茭娘脸色都白了,也生怕有个好歹出来,急忙顺着苏母的话点头。茭娘的神色慢慢好转,就对刘三嫂道:“等洗三那天,我再问问。还有,这惯常的,地方上的事,他也常去的,到时也问问。”
  刘三嫂应是,苏母也就又和茭娘说几句闲话。
  转眼洗三那天,有来往的缙绅太太都来添盆,自然柳太太照常不肯来,能进产房和茭娘说话的也只有来往比较亲密的,茭娘问起稳婆说的这件事,王太太的脸色先变了,接着王太太才笑着道:“这种事,我们家里是没听说过的。”
  沈妾也坐在一边,也笑着道:“奶奶问这话,就问错了人,大户人家,娶妻纳妾,为的是生儿育女,若是偏爱孩子的,这是常见的,可也没有这养女就要溺死的事。至于那小户之家……”
  沈妾顿一顿就微笑:“我当初养在家里时候,爹娘也从不和我说这些闲话,竟是不知道。”茭娘看着她们几个神色,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还是微笑着道:“果然就是我白问了,想来这添油加醋的话,也是有的。”
  王太太和沈妾松了一口气:“奶奶说的是。”刘三嫂已经在外面道:“稳婆要来给奶奶磕头。”说着稳婆已经笑的合不拢嘴地抱着一个包袱进来,这包袱里,就是今儿各位来添盆的礼物。稳婆把包袱放在地上,这才跪下给茭娘磕头:“奶奶大恩大德,姐儿必定也是大富大贵。”
  茭娘点头说了两句多谢的话,这稳婆也就站起身抱着包袱,笑眯眯地出去。王太太和沈妾也就起身告辞。从这到外面还要走一段,沈妾已经对王太太叹气:“这件事,总是心知肚明的,我瞧苏知县也是个好官,若是说了实话,只怕苏奶奶就会和苏知县说,到时止住了这件陋俗,也是好事。”
  王太太鼻子里面哼出一声:“这一任官来了,止住了,可是下一任官呢?那些女孩子,就没投了个好胎,到时不过是白白的……”说着王太太就快走两步,要上轿而去,沈妾给她掀着轿帘,故意打趣:“若是这样,倒更要积德,好求下辈子,能转个男胎。”
  王太太噗嗤一声笑出来,也就上轿而去,沈妾也往自己轿子走去,轿子转出县衙后门,已有几个人走上县衙大门,在那要递状子,沈妾瞧了一瞧,见是几个乡下人打扮,想是因为琐事来,也没放在心上,让轿子离去。
  苏桐刚和裘师爷他们说完话,正要回后衙,就听到有人来告状,说很急,也就往堂上去。来告状的几个农人打扮的,那状子想是央村里秀才写的,还有几个别字。苏桐接过状子仔细瞧了瞧,就对被告道:“据这状子,你拐带了别人家的女儿养大了,这会儿别人寻来,你就该把女儿还给人家才是。”

☆、第66章 案子

  这被告看起来老实憨厚的很,也没写状子,听到苏桐这样问就连连磕头:“青天大老爷,这冤枉啊。这女儿,不是我拐带的,是当年我初娶了媳妇,媳妇早上出门时候,见他家抱着一个襁褓往山上去,襁褓内哭声不断,我媳妇好奇,跟着去了,见他要把孩子活埋了。我媳妇是个慈悲的,说这是一条命,哪能活埋了?跑出去问他家,才晓得他家已经生了三个闺女,这是第四个,说要活埋了,好让女儿不敢投胎到他家来。我媳妇见他要把土盖上,急忙把孩子抱在手里,说就当这孩子死了,抱回去给她养罢,这才抱了女儿回来。他家还说,这样一个晦气,亏她一大早捡来了。”
  这农人还没哭完,原告就尖声叫道:“老爷,他全是信口胡说。”说着这原告也跪下磕头:“老爷,这状纸已经写的清楚明白,就是他家拐带走了我的闺女。老爷,小的虽是个种田的,也晓得不能做畜生之行,我和我媳妇生了六个,前面四个都是闺女,这是实话,后面两个是儿子,可小的也没亏待了几个闺女,老爷,老爷,这拐带良人之女,是要砍头的。老爷,小的只求把小的闺女还回来。”
  被告又在那叫屈,苏桐听了原被告两造的话,一时不好判断,于是拍下惊堂木:“今儿天色已晚,待本县退堂后仔细读了状纸,再行判案。”两边衙役高声喊威武,苏桐起身离开,离开之前,却已经给一个衙役使了眼色,衙役会意,去换了衣衫就悄悄地跟在原被告之后离开。
  原告一路走一路骂:“不要脸,偷了我的女儿,我这会儿打听出来了,还敢不还来。”这被告用袖子擦着眼睛里的泪:“这女儿不是我偷的,是你家不要的,我都养了十多年,人家聘礼都下了。”
  “我三叔都说了,就是你偷的。”原告更加得意洋洋,还高声喊:“都来瞧瞧了,这是偷了我女儿的人,这会儿,都告到堂上了,他还在这狡辩。”立即围拢了人,衙役的眉微微一皱,也悄悄地隐在那听他们各自诉苦。
  苏桐退了堂,来寻裘师爷:“这个案子,你瞧着谁更可信?”裘师爷的嘴一砸:“要我说,两个都有可信的,也有不可信的地方。”
  苏桐点头:“拐带良人之女,罪名大了,同样若这家人真不是丢了女儿,敢来告状,还是原告,这罪名,也不小啊。”
  “若是去问问邻居?”裘师爷话话让苏桐笑了,点着那状纸:“你瞧瞧,这两家是什么关系,都是住隔壁村的,算起来,还沾一点瓜葛亲,这种事情,去问邻舍等人,必定是有两造都相帮的,也有两造都不相帮的。”
  裘师爷哦了一声,难怪这样难办,不过,裘师爷刚要说话,就有人来报那衙役回来了,苏桐让他进来,衙役把看到的经过都说了。最后衙役道:“照小的瞧来,真是各自都有理,这件事,小的也不晓得,到底该听谁的。”
  裘师爷噗嗤一声笑出:“你若能晓得,你也就当官了。辛苦了,下去罢。”说完裘师爷见苏桐皱眉,就对苏桐道:“那,在下就去打听打听。”苏桐点头,两人又说几句闲话,也就各自分开。
  茭娘还在坐月子,苏桐的晚饭就是苏母让人准备的,苏母一边抱怨儿子怎么今儿回来的这么晚,一边问他到底是什么案子。苏桐把这案子说了,苏母的眉皱起,把刘三嫂那天听稳婆说的话全说了,最后还道:“今儿来添盆洗三的那些,我也问了,瞧着个个掩饰,装作不知道那些小户人家的事,可我觉着,这种事,她们难免会有耳闻的。”
  苏桐抬头看着自己的娘:“还有这样的事?”苏母瞪儿子一眼:“你还是做父母官的,怎么连这样的陋习都不晓得?儿啊,我和你说,这种事,总是不对的。虽说是男子承继宗族,可是若女儿家都死光了,天下哪里还能延续下去?”
  苏桐急忙把碗筷放下,站起身对苏母拱手行礼:“母亲教诲,儿子知道了。”
  苏母把儿子拉起来:“那天我听说之后,就在想,若是你出一个劝诫别人不要再溺女的告示,也不是什么难事。可难的,是这件事以后再不会有。”苏桐也明白这个道理,和苏母商量,只是首先要让人去打听,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是穷人家养不起儿女,于是狠心把来溺死,还是只因为是女儿就不喜欢,因此溺死,这是不一样的。
  裘师爷第二天果真变了装束,前去打听,他往那两人所在村子都打听了一遍,又往要娶那女儿的人家去了一遍,等回到县衙,天都已经黑了。裘娘子一边让人给他端饭一边抱怨:“你今儿是怎么了,一天没见人?”
  裘师爷把鞋袜都除了,这才对裘娘子道:“哎,我今儿,可走了许多路,还听说了许多很奇怪的事。”奇怪的事?裘娘子正要说话,馥儿已经走进来,掩住鼻子:“爹,臭。”裘师爷见到女儿,把女儿一把抱起:“爹的宝贝啊,你亏的是生在我们那边,没有生在这里。”
  这话更让裘娘子惊讶:“这生在哪里,不都是做个女儿家,还能有什么不一样?”
  裘师爷把女儿举的很高,馥儿咯咯咯地笑出声,裘师爷这才把女儿放下,叹气:“是啊,都是女儿家,可有些地方,做了女儿家,只怕活命都难。”裘娘子还要细问,小厮就走进来:“师爷,您回来了,我们爷请您去。”
  裘师爷忙用茶泡了碗饭,往饭上面夹了些青菜豆腐,几口吃完,把饭碗丢下就要跑。裘娘子见他只穿了鞋没见袜子,还要叫他,裘师爷早跑的没影了,裘娘子回身把女儿抱着坐好,到底是什么事?
  苏桐一见了裘师爷就问:“如何?”裘师爷一路跑来,有些气喘,喘匀了才道:“这件事,的确是如被告所言,这女儿,是他媳妇救下来的,说起来,都是隔壁村的人,这两家却大不一样。”
  “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说。”苏桐连声催促,裘师爷这才道:“这地方,有个陋习,就是……”
  “生女多不举?”苏桐已经问出,裘师爷啊了一声:“原来你已经晓得了,既然晓得,那我也就长话短说。那原告的确生了四个女儿,所以这第四个,就要拿来埋了,谁知就被这家人救了。这原告后来也生了两个儿子,这倒也不稀奇。后来被告家中,也生男育女,日子颇过的去,这捡来的女儿也当亲生的一样,连亲都定了,聘礼也收了,定在腊月过门。”
  说着裘师爷又喝一口茶,苏桐已经急了:“那这不是好好的吗?”
  裘师爷叹气:“要说这女儿命苦,是真命苦,刚生下来就险些被爹埋了,好容易被人救了,又定了亲,谁知道啊,还有磨难呢。他们租的田地都是同一家的,这回呢,下乡收租的管家看上这姑娘了,想要这姑娘做个妾。去和被告说,被告自然不肯,说自己女儿已经定了亲。这管家原本就要熄了这念头,谁知有个小厮就说这家的这个女儿本是捡的,并非亲生,不如去问问亲生爹娘。管家就去问了,还说,要出五十两银子。这家子听到有五十两银子,就起了坏心,况且那管家也说了,他家老爷和知县老爷平常交好,到时只要一说,女儿就判下来了。”
  “岂有此理!”苏桐已经一拍桌子,裘师爷已经料到苏桐会生气了,对苏桐笑着道:“东家,这件事,要判呢,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判了后,还有这陋习,东家,都说……”
  “也不用再说了,那个田主是谁家?”
  “不是别人,就是柳家的田。”苏桐听了裘师爷的回答微笑:“很好,这一回,就让他们为这个管家,多花些银子。”裘师爷还有些摸不着头脑,苏桐已经对他附耳说了一番话,裘师爷恍然大悟,连连点头。
  第二天原被告又来,还没跪下苏桐就已提笔写了一张判词,裘师爷接过状纸高声道:“父母生恩,本该报答,然已动杀念,自当一笔勾销,养父恩重……”原告眨了眨眼:“这判词,是什么意思?”
  裘师爷微笑:“这判词,意思就是,女儿是养父的,要好好孝敬,原告你无故诬陷平人,本该重责,念在你也不过是受人指使份上,赶出去就是。被告,领了这判词,回家去,好好嫁女儿。”
  被告大喜,对苏桐磕头:“青天大老爷,多谢青天大老爷。”苏桐在那微笑不语,那被告还有些不服:“老爷,你都没听小的说话就胡乱判了,小的不服!”
  裘师爷已经在给判词用印,听到这话就笑了:“不服吗?柳家,楚管事,你服不服?”

☆、第67章 商议

  原告的嘴巴张了张,接着就垂头丧气,对着苏桐磕头:“老爷,老爷,老爷明鉴啊,小的也是糊涂,听了……”说着这原告就往自己脸上打巴掌。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