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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锦绣(吱吱)-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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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虽然能飞檐走壁,男女有别,晚上去见母亲却是不合适的……
  她思忖着,从衣手上捋下只通体莹白的羊脂玉镯子放在了茶几上:“壮士,我已经打听清楚了,粮仓就在大雄宝殿韦陀座像香案下面的地窖里,求壮士再为我跑一遍,把这镯子当了换身茧绸衣衫,只说是家父从京都派来送信的,直接求见家母。”
  他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目光落在那只玉镯子上面,半晌才抬头:“九小姐,您的主意好像都不怎么样啊!”
  他睨视着她,冷面无波,一双眼睛黝黑黝黑,像深邃的古井。
  傅庭筠怔愣了半天。
  他这是什么意思?
  讽刺她异想天开吗?
  既然不能剑走偏锋,那就反其道而行,光明正大地出击……这有什么不对的?
  “先不说能派回家乡送家信的都是心腹,你们家没有一个认识我的,就说你们傅家如今是你大伯父当家,我去送信,第一件事就是去给你大伯父请安。如果你大伯父问起令尊在京都的情况,我又该如何回答呢?”他轻声地问她。
  傅庭筠张口结舌。
  这样是有点冒险,不过,除了这个法子,她实在想不出什么更好、更直接、更凑效的法子了!
  “那我跟你说说我们家的情况好了。”她立刻道,“你应付大伯父几句,到时候只说事情紧急,嚷着要见我母亲,我大伯父也不好阻着你……”
  “我一直有些奇怪,”他突然打断了她的话,“以你的小聪明,就算是和堂姊妹置气,也可以轻易脱身才是。怎么就落到了被拘禁在碧云庵的境地呢?”他凝望着她,“我听城里的人说,你们家有人通/奸,还被抓了个现行——大家都在猜是不是真的……”
  ※
  这段时间工作上的事比较多,调整了几次都没能调整过来,每天晚上12点以前肯定会更新的……⊙﹏⊙b汗……

  第十二章 探听

  小聪明……这是赞扬还是嘲讽她?
  可这念头刚起,傅庭筠就被他那句“通/奸”炸得脑子里一片空白,半晌才回过神来。
  “你说什么?”她腿一软,就跌坐在了身后的太师椅上。
  事发了……事发了……纸终究没能包住火……现在大家都知道了……傅家只有那几个人,迟迟早早会猜到这件事与她有关……到时候她有什么面目见人!
  怎么办?
  现在该怎么办?
  傅庭筠手脚冰冷。
  怎么会这样?
  家里的长辈呢?
  这种事,拖得越久越容易出事,她都知道的道理,家里的长辈又怎么会不知道?怎么就任其一拖再拖没有个决断呢?
  她是五房的女儿,被拘禁在碧云庵,看管她的却是大伯母的人……碧波家的是母亲的心腹,竟然不知所踪,家里上上下下那么多人没一个察觉到……大伯父是做过县令的人,不知道办过多少案子,查过多少冤情,怎么会连个左俊杰也捏拿不住,还让人传出流言蜚语,难道他不知道这件事对傅家的杀伤力有多大吗?
  傅庭筠越想越心惊,越想越心寒,有些一直不愿意想,略一想就回避的念头又冒了出来。
  对面的人嘴角一张一合的说着什么,她全然听不到。
  他“咚咚”地敲着茶几,如擂鼓般,把她惊醒。
  她茫然地望着他。
  “我还打听到一个消息。”他冷眉冷眼地望着她,“南京丰乐坊俞家下个月就会派人来商定婚期,傅家为这件事忙着打扫庭院,布置陈设……”
  俞家要来商定婚期了!
  傅庭筠只觉得浑身凉飕飕冒着冷气,
  要是他们知道她和左俊杰的纠纷,肯定会退婚的。
  到时候,她身败名裂,就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你我之间曾有前诺。你帮我打听粮仓的所在,我帮你给令堂送封信去。”他沉着脸,表情显得有些冷峻,“你既然依约完成了诺言,我也不是那言而无信之人。”他乌黑的眸子里透着锐利,如刀锋掠耳,让人胆寒,“我想,有些事,九小姐还是应该给我个交待好。要不然,我这信送不到,岂不成了无信小人!”
  怎么说?
  说自己被人诬陷有奸情?
  他会相信吗?
  陈妈妈还说出“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这样的话来……她要是说出来,岂不是自取其辱?
  傅庭筠面孔涨得通红,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
  他也不做声,就那样静静地坐在那里望着她。
  空气慢慢凝固,压迫得傅庭筠喘不过气来。
  “如果你是让我给令尊送封信,我有的是办法。”他开口,打破了僵局,“男女有别,给令堂送信,又是这种情况不明之下,我恐怕有心无力。你不如换件事让我帮你完成……”
  没有他,她寸步难行。
  见他要打退堂鼓,傅庭筠急了起来。
  “不!”她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尖厉,“我告诉你……我告诉你……”
  眼眶忍不住润湿起来。
  她低下了头,不想让自己落泪,更不想看到他眼中的鄙视。
  “我大堂嫂的胞弟,从小在我们家长大……”她声音如滞塞的河水,缓慢而了无生气。
  他一言不发地听着,待她说完,沉默了片刻,道:“你在怀疑你大伯父?”声音平平淡淡,和平时没有任何的不同,轻淡的仿佛在问她吃了饭没有。
  傅庭筠抬头,错愕地望着他。
  他蹙着眉头:“你出了事,对他有什么好?对傅家有什么好?我看,到是那个左俊杰,问题很大……”
  他,他不仅没有怀疑她,还在帮她分析……
  她木木地望着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他却道:“你会不会画画?”
  她呆呆地颌首。
  “那好,你画幅傅家的布局图给我,”他道,“免得我到时候迷路。”
  他是要进府探听消息吗?
  傅庭筠忙拿了笔墨纸砚出来,收敛心思,专心致志地画了副布局图。
  他指了画中的各处问:“这是你祖母住的地方?这是你大伯父住的……”
  她一一点头。
  他起身:“我半夜再来!”
  傅庭筠想去拉他的衣袖,手伸出去,又觉得失礼,缩了回来,提醒他:“布局图!”
  “我已经记下了。”他轻描淡写地道,跃身上了横梁。
  “壮士!”傅庭筠抬头喊他。
  他俯视她。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我,我是被冤枉的!”
  他点了点头,翻身上了房顶。
  明瓦一片片地覆上,阳光被挡在外面,屋里的光线暗了下来,模糊了她的身影。
  不知道是对不足为奇发展的恐慌还是对那些添油加醋的风言风语的愤怒,不知道是对被冤枉的委屈还是对那个人一字未提的感激,她泪水再也抑制不住地涌出,扑在床上,无声地哭泣起来。
  陈妈妈在外门敲门:“九小姐,九小姐……”
  她谁也不想见,谁也不想理会。
  “我听见尖叫了……还好像在说什么……”那是樊妈妈的声音,一副忐忑不安的口吻。
  “把门给我撞开!”沉默了好一会,陈妈妈吩咐,“千万不能出什么事!”
  外面的人应是,咚咚咚地开始撞门。
  傅庭筠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砰”地一声,门板倒地。
  陈妈妈看见她躺在床上,急奔过去。
  “出去!”傅庭筠依旧躺在那里没有动,沉沉地吐出两个字。
  陈妈妈很是意外,眉宇间一松,朝着樊妈妈等人做了个手势,轻手轻脚地退了下去,留下两个要帮着把门修好了。
  ※※※※※
  接下来的几天还要很多事要办,一定要养足精神。
  傅庭筠告诫着自己,足足睡了一个下午。
  用过晚膳,她去看了寒烟,回到屋里一边等他,一边看着《杂项》。
  却是一个字也看不下去。
  他到底是什么人?
  为什么听到左俊杰拿出那样的证物依旧没有质问她?
  是觉得与他无关所以置若罔闻?还是相信她真的是被冤枉的?
  他还是帮她给母亲送信,应该是相信她多一点吧?
  也许他只是为了完成诺言呢?
  七想八想的,有小石子从屋顶落下。
  她忙放下书,吹了灯。
  外面一阵响动——陈妈妈等人也跟着歇下。
  黑暗中,她从床档里摸出几个素菜包子和一碗白米粥:“壮士吃过饭没有?这是我晚膳的时留的……您将就着用些吧!”
  他也不客气,坐在太师椅上吃起来。
  傅庭筠倒了杯茶,坐到到了他的对面。
  两人说着话。
  “……我到令堂居所时,已是二更,就没有惊动令堂。”他的声音低沉呆板,却让她安心,“在你大伯父后院的退步里,住着个年约二十五、六岁的青年男子,身材高大,相貌英俊,不过鼻子有点挺,嘴唇有些薄,看上去有些孤傲……”
  “那就是左俊杰了!”傅庭筠也压低了声音
  “左俊杰好像也被拘禁了。”他道,“有两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守在门口,退步的窗户都被木条封了。”
  “没想到大伯父把他给拘禁在了家里……”傅庭筠的心情有些复杂。
  原来一直怀疑大伯父……显然她是错的……可为什么事情还是发展到了这种不可收拾的地步呢?
  她露出怪异的表情来。
  针锋相对的两个人,一个在城内,一个在城外,却落得一样的下场。
  “我找了好几个傅家的下人打听你们家的事。没人听说你母亲有什么异样,还有个下人说,两天前还看见你母亲和你三伯母站在你祖母的屋檐下说话。
  “问起城里的流言,他们都神情激动,说是有人要陷害傅家,傅家门风清白,三尺男子不进内宅,仆妇只要出了内宅,必须两人同行,什么通/奸之类的,都是子虚乌有。
  “还有你说的那个关押你屋里人的田庄,我也去了。周围的人也好,田庄的人也好,都对她们患有时疫深信不疑,据说还有人因此而被染了病到今日都卧床不起的。”他沉吟道,“我怀疑,这流言不是你们府里的人传出来的。”
  真没有想到,一个下午,他竟然查出了这么多的事。
  傅庭筠惊讶地望着他。
  “你说,我母亲没事?”
  “至少我打听到的消息是这样的!”他沉稳地道。
  但愿如此!
  傅庭筠松了口气,隔了一会道:“你怀疑有人陷害傅家?”
  “不好说!”他沉思道,“人生在世,熙熙攘攘皆为名来,忙忙碌碌皆为利往。总得有个理由……如果能问问你们家的长辈就好了!”
  傅庭筠明白他的意思,回忆道:“我们家世居华阴,一向与人为善,施粥修路,从不曾推诿,姻亲之间也是亲亲热热的,从来没听说过与谁家置气……”想到左俊杰,“会不会是他?”
  “这就是我一直没有想通的地方。”他皱了皱眉,“他既然要娶你,就不能把事情闹大。否则,这门亲事就是成了,也是桩笑柄,让他一辈子抬不起头来。说起来,他也是个读书人,这礼法应该比一般人懂得多才是。你已和俞家定亲,无缘无故,怎么可能退亲?他不会以为他这么一闹,两家就悄无声息地把婚退了吧?何况俞家先祖待人宽厚,留下许多善缘,他辛辛苦苦十年寒窗,不就是为了金榜提名,出相入阁吗?把俞家得罪了,于他有什么好?傅家比你小两岁的十一小姐、十二小姐都是嫡出,还没有定亲,陪嫁也丰厚,他为何单单就瞧中了你了?”
  说话间,他不经意地瞥了傅庭筠一眼。
  屋檐大红灯笼的灯光照在窗户上,朦朦胧胧透进来,她漆发如墨,肌肤胜雪,鹅蛋脸上一双杏眼如波光流转,顾盼生辉,竟比那牡丹艳丽三分,海棠娇柔三分。
  他心中一动。
  那左俊杰莫非是看中了她的美艳!
  她瞪大着眼睛望着他,更显得一双妙目清澈澄亮,潋滟动人。
  ※
  临登录的时候登不上了……⊙﹏⊙b汗……

  第十三章 异梦

  他的疑问让傅庭筠又想起陈妈妈那句“苍蝇不叮无缝的蛋”的话来。她觉得有些难堪,垂了眼帘,葱管般的手指细细地磨挲着茶盅上的山茶花,根本没有注意到对面的人的突然撇过脸去,拿起手边空空如也的茶盅就要往嘴里递,但发现茶盅是空的时,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之色。
  两人都没有说话,半明半暗的屋子里,气氛显得有些沉闷。
  这不是待客之道。
  傅庭筠磨琢着,想起闷户橱里的药,站了起来:“您要的药我已经拿到了!”一边说,一边打开了闷户橱。
  一红一绿两个瓷瓶并排放在那里,颜色分明,很是醒目。
  她有片刻的犹豫。
  他对自己全无保留,她是不是也有磊落些,把放在箱笼里的药一并都给了他?
  心底又有些不安。
  算了,这个时候再去开箱笼万一让他窥得自己的心思,反不好。
  想到这些,她拿了药,转身放在了茶几上:“绿花的外敷,红花的内用……”大致介绍了一下用法。
  他没有多问,将两瓶药揣在了怀里。
  “那我先走了。”他表情沉凝,“明天下午我才有空进城,最迟后天中午回来!”
  为什么要到明天下午?
  念头一闪,傅庭筠立刻明白过来。
  他这是要去粮仓偷粮!
  碧云庵是傅家的家庙,她却做了他的内应,这不是什么光彩之事。她佯装不知,轻声应喏,看着他身影消失在屋顶。
  ※※※※※
  第二天一大早,傅庭筠去了寒烟那里。
  寒烟直道:“奴婢已经好了,不用绿萼在旁照应了,还是让她回去服侍您吧!”
  绿萼也在一旁点头。
  “凭什么让那帮婆子每天吃完饭没事干,你们跑前跑后地忙个不停?”傅庭筠不以为然地挥了挥手,“你们就好生歇着吧!还怕我身边没有服侍的人。”又道,“不过,每天对着她们也很无趣。反正你脚伤也不能去哪里,我们说会话吧!”让绿萼去泡壶茶,找几块点心。
  既然他说下午才有空进城,多半是早上或中午来偷粮,还是把两个小丫鬟拘在屋里,免得跑东跑西的撞见,还指不定会出些什么事。
  寒烟和绿萼是来服侍傅庭筠的,陪着说话也是服侍,不仅没有异议,还兴致勃勃的。
  “我们这里哪有什么好茶、好点心?”绿萼忙道,“我去您屋里拿些茶叶来,再去厨房做看看有什么食材,将就着做盘点心来,您等会。”
  傅庭筠当然不能放她走。
  “随便什么茶都可以,没有点心也不打紧。”她坐到了床前的小杌子上,“天气这么热,你就别折腾了。等你的东西备齐了,该用午膳了。我只是不想见着那帮婆子罢了。”
  绿萼笑起来,去备了茶点,傅庭筠问起两人的家里事,又牵出三个都相熟的七大姑八大姨的,很快到了晌午。
  没有动静!
  也就是说,事情安排在中午……
  傅庭筠更不让两个人出去了,叫粗使的婆子端了午膳进来,在寒烟这里吃了饭,挤在寒烟的床上歇午觉。
  绿萼忙着打扇,自然片刻也不敢离身。
  下午喝茶的时候,西边传来一阵喧哗。
  绿萼要去看看,被傅庭筠拉住了:“管那么多做什么?天塌下来了还有陈妈妈。”绿萼想想也是,只是那边越来越嘈杂,傅庭筠不禁在心里暗忖,难道那家伙把粮食全偷光了?也有些坐不住了,绿萼再次提出去看看时,她没有阻止:“你小心点。别看热闹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九小姐放心,我省得。”绿萼保证,出了厢房门。
  不一会,神色慌张地跑了回来。
  “九小姐,不好了,不好了!”她气喘吁吁的,“有人跑到了庵堂里,不仅偷了大雄宝殿里藏着的粮食,还把果智师傅给打伤了!”
  “怎么会这样!”傅庭筠神色一紧,起身就往外走。
  绿萼一面急匆匆跟了上去,一面道:“果慧师傅已得了音,把果智师傅抬到了七宝堂。”
  七宝堂,是碧云庵主持果慧师傅的住处。
  傅庭筠嘴角紧抿,既担心着果智师傅的伤,又怨恨他为什么要伤人,心里隐隐有些后悔,却不愿意这方面细想,心里乱七八糟,脚步却越发的快,去了果慧师傅那里。
  院子里静悄悄的,屋檐下却站了七、八个尼姑,神色都很焦虑。
  看见傅庭筠,她们纷纷合十行礼,有几个年长的尼姑还轻声地向她道谢:“……让九小姐拖步了!”
  “师傅们不必多礼。”傅庭筠也放轻了声音和她们寒暄了几句后,立刻道,“果智师傅的伤怎样了?”
  “还不知道呢!”有尼姑叹气,“我们去的时候,看见师叔仰面躺在地上,早已昏迷不醒,韦陀像香案的幔帐撩到了一旁,露出地窖的入口……”
  她正说着,厢房时传来果慧师傅柔和不失严肃的声音:“是谁在外面?”
  那尼姑立刻打住了话题,恭敬地道:“是傅家的九小姐。听说师叔被人打伤了,特意过来探望。”
  话音未落,门“吱呀”一声开了,果慧师傅出现在门口。
  “原来是九小姐!”她面目和蔼,却难掩眉宇间的担忧,“师妹只是被人打晕了,没什么大碍,已经醒过来了。”她说着,请傅庭筠屋。
  傅庭筠听到一声声的舒气声——那些等在屋檐下的尼姑都松了口气。
  她也跟着松了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还隐隐约约有些欢喜。
  屋里没有别人,果智师傅正如果慧师傅所说,已经醒过来,正靠在罗汉床头的大迎枕上摸脑袋。
  果慧师傅解释道:“她被人一棍子打在了脑袋上。”
  果智师傅已朝傅庭筠打招呼:“九小姐来了!”说着,就要起身。
  “快躺下歇了,快躺下歇下!”傅庭筠上前阻止,“养伤是大!师傅要是这么客气,我看我还是走了算了!”
  果慧师傅听了道:“九小姐是个直爽人,你就不用拘礼了——你的伤,最好别乱动!”最后一个句,却是说给傅庭筠听的。说到底,还是怕傅庭筠觉得果智失了礼数。
  果智师傅没再坚持,告了声罪,依旧靠在了大迎枕上。
  小尼姑奉了茶上来。
  听到动静的陈妈妈也赶了过来。
  大家客套一番,分主次坐下,果慧师傅神色一正,肃然地道:“自从上次厨房里失窃,我和师妹就留了心,常带着几个徒弟在庵堂里巡视。今天也是巧,师妹本已巡视完了,想着这些日子天气干燥,大雄宝殿还点着同几盏长明灯,有些不放心,想进去看看,谁知道一进去就看见十来个衣衫褴褛的汉子从韦陀的香案下面钻了出来。师妹知道不妙,刚想跑出去喊人,放哨的人从身后打了她一棍子,人立刻昏了过去。地窖里的粮食也被偷走了一大半。”她说着,望向了陈妈妈,“我看,还是报官吧!”
  “报官!”傅庭筠和陈妈妈俱是一愣。
  “对,报官!”果慧师傅表情凝重,“上次厨房已被盗过一次了,这次的盗贼多半和上次是一伙的,就算不是一伙的,也定有些关系。要不然,不会对庵里的情况这样熟悉了解了。而且一来就是十几个人,多半是流民。被他们盯上了,就如同惹了蝗虫,不把碧云庵能吃的东西扫个精光,他们是不会善罢干休的。肯定会再来。碧云庵地处偏僻,万一……连个救援的人都没有,要是府上的人有个闪失,我可是万死难辞期咎啊!”
  傅庭筠是希望果慧师傅能报官。这样一来,傅家就不得不把她接回去。
  她没有做声。
  陈妈妈显得很犹豫,好一会才道:“我看,这件事还是商量商量我们家大老爷为好!就是要报官,也要跟大老爷禀一声才是。”
  “这样也好。”果慧师傅想了想,道,“正好求大老爷布施些米面给我们——城里的粮铺都说没粮了,如今拿着钱也买不到粮食了。”朝着陈妈妈行了个手礼,“那就有烦陈妈妈禀一声了。”
  “师傅的话我一定带到!”陈妈妈问了问果智师傅的伤,闲坐了会,起身告辞:“趁着天色还早,我安排人回去说一声。”
  傅庭筠见了,也跟着告辞:“果智师傅的伤既然要静养,我也不打扰了。等你好些了我再来看你。”
  果智师傅说了些多谢的话,果慧师傅送两人出了院子,回了屋。
  屋里,小尼姑正要收拾茶盅。
  果智师傅打发小尼姑下去,问果慧师傅:“师姐,您借着粮食被偷让我装做被流民打伤,还要报官,您是想赶傅家的人走吗?”
  果慧点头,慈善面孔冷了下来,显得有些冷峻:“你还没有看出来吗?傅家是要借着我们庵堂行事呢!”
  五房的姑娘被大房人看管着,怎么会看不出来?
  果智师傅迟疑道:“我们毕竟受傅家供养这些年……未免有些不妥!”
  果慧师傅嘴角微翕,想说什么,有人叩门:“果慧师傅,我是陈妈妈!”
  算算时间,她应该是和九小姐分手就又转了过来。
  她来干什么?
  两人交换了个眼神。
  果慧师傅去开了门。
  “庵主,”陈妈妈和果慧师傅在内室说话,“今天已是七月初二吧?前些日子我们家大太太就曾让人带信过来,七月初四以前我们一定回府。最多还等两天。我看,庵主不如再等两天!”
  回府!
  怎么个回法?
  是大家一起回去?
  还是都不回去?
  或者只是陈妈妈带了几个人回去?
  屋里沉静如一潭死水。
  ※
  谢谢大家这段时间的支持,《花开锦绣》能进前十,能在首页的PK榜上……(*^__^*)嘻嘻……

  第十四章 生死

  傅庭筠对这些全然不知,她一路上都在想着果慧师傅的话。
  难道他真是流民?
  可看着不像啊!
  先不说他身手了得,就是那只用半天的工夫就能探听到那么多的事,而且条理清楚、主次分明,已让人侧目。又能在大白天的带着十几人悄无声息地进了碧云庵,有惊无险地把粮食运出去……这等的本事,怎么就保不住家业做了流民的呢?
  他肯定也不是被通缉的江洋大盗或是行凶乡里背负人命的逃犯。被通缉的江洋大盗或是行凶乡里背负人命的逃犯通常都是孤身一人,看见细软卷了就跑,哪里敢在一个地方多做停留。他身边不仅有为数众多的同伴,几次进出入她的内室,对她镜奁里的首饰都视而不见,还知道为受伤的同伴延药。
  他也不是猎户。猎户住在山里,进入山林如入平川,反而不适应城镇的喧嚣。他不过看了一眼她那幅非常简陋的布局图就能顺利地进入傅家,这决非等闲之人能做到。
  好在他没有仗势行凶,伤了撞破他们行踪的果智师傅。
  想到这里,她的脚步一滞。
  当初,他也只是把她给掐晕了。
  就像对待果智一样,并没有要她们的性命!
  或者,他是故意的!
  念头一起,就抑制不住心潮的起伏。
  所以他把她放到了后院的老槐树下。一来可以遮阴,免得把她给晒病了;二来她醒来就算是高声疾呼也惊动不了庵里的人,为他离开拖延时间!
  一定是这样的!
  傅庭筠握紧了拳手。
  要不然,以他的身手,十个她也早被他收拾了。
  然后想到他一诺千金,明知是一趟浑水、事情棘手,还是义无反顾地帮她去送信……她就很想见到他,问问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落魄到此?有什么她可以帮忙的?别的不敢说,他帮了她这么大的忙,让母亲多拿些银两出来答谢他总是能做到的。
  哎呀……她还没请教他怎么称呼呢!
  傅庭筠微微脸红。
  “九小姐,”一直跟在她身后的绿萼喊住了她,“我们往哪走?”
  傅庭筠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站在大雄宝殿旁。
  午后的阳光灼热而明亮,殿旁两株老的银杏树冠如伞,辟出一片浓荫之地,看着也生出几分清凉之意。
  “你回屋去照顾寒烟吧!”她顿觉身心轻松,“我回屋歇会。你晚膳后过来服侍我洗漱即可。”
  绿萼不肯,啰嗦着“这怎么行”之类的话,傅庭筠也懒得和她多说了,转上了去静月堂的青石甬道。
  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太过惊竦,以至于她看见他就害怕,只盼着能离他越远越好,从此都不要再见面最好,哪里会想知道他怎么称呼。
  小时候,母亲曾给她讲苏洵二十七岁才开始发奋读书,最后中了进士的事。
  她从现在开始改变,也不算迟吧!
  傅庭筠嘴角噙笑,进了内室。
  屋外烈日似火,屋内悄然幽静,身上的燥热很快就褪去,心也静下来。
  “你帮我磨墨吧!”往日这个时候,她都在做针纫,现在无针纫可做,不如练字吧!说起来,自从她到碧云庵后就没有再练过字了。
  这练字要每日不辍才能有所收获。
  绿萼应声拿了水盂去盛了水进来。
  柔软的笔尖落于纸上,傅庭筠渐渐沉浸在了练字的快乐中。
  ※※※※※
  次日午膳后,傅庭筠把绿萼打发走了,关了窗棂,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闷热的屋子里翻着《杂项》。
  有陈妈妈来叩门:“九小姐,奴婢有事禀告!”
  傅庭筠去开了门。
  大热天的,陈妈妈穿了件白色的立领绵衫,黑色的镶青莲色莲花纹的褙子,立领的白色琵琶扣扣得整整齐齐,显得有些肃穆。
  她身后还带着樊妈妈和另一个姓孙的妈妈。两人的身体都非常的粗壮,穿了靓青色左衽棉纱襦衫,像两扇门板,挡在内室的门口。其中樊妈妈手里还捧着个漆红漆的竹子食盒。
  傅庭筠心中暗暗奇怪,转身坐在了书案前的太师椅上。
  “九小姐在忙什么了?”陈妈妈问着话,却没有像往常那里站在她的面前,而是绕着屋子走了一圈,看见窗棂紧闭的时候,她显得有些意外。
  傅庭筠觉得没必要和陈妈妈客气,开门见山地问她:“陈妈妈有什么事?”
  陈妈妈没有做声,沉默地站在那里,垂着眼睑望着地下的青砖。
  这是干什么?
  装神弄鬼的!
  傅庭筠在心里嘀咕着,就看见樊妈妈低着头走了过来,将食盒放在了一旁的小几上。
  “九小姐,天气炎热,您自从中暑后身体一直没有好利索,眼看着俞家要来提亲了,大老爷心里着重急,让人送了一副消暑的药过来。”她的声音很低,还有些沉,“趁着药还热着,九小姐快喝了吧!”一面说,一面打开了食盒。
  红漆光鉴照人,只放了个青花海碗,青色的碗壁把褐色的药汁染成了黑色。
  这是什么意思?
  傅庭筠有些茫然地望着陈妈妈望。
  陈妈妈望着脚下,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呆若泥塑。
  樊妈妈躬身站在那里,手紧紧地互握着,像在防备什么似的。
  落针可闻的屋子里传来细细的窸窣声。
  傅庭筠望过去。
  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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