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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锦绣(吱吱)-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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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九爷有片刻的呆滞,只是 没等他反应过来,十六爷已道:“你可认得字?”
目光中带着几分期待。
火石电光中,傅庭筠突然明白过来。
十六爷是 看赵九爷身手好,想收拢他。
就像傅家,看到懂经营的人定会想办法收拢到家里做管事一样。
只是 如今的藩王日子都不好过,真的投靠过去了,未必就是 件好事。
得想办法提醒提醒赵九爷才是 。
赵九爷笑道:“早年跟着母亲曾学过认字。”既然母亲能教孩子识字,必定是 大家闺秀,可见是 家道中落。
十六爷听着眼睛一亮:“你现在靠什么营生?”赵九爷道:“家里原有几亩田,等灾年过去了,再回去把几亩田整一整。”
“你有这样的身手,未必有些可惜。”十六爷笑道。
习武原是 为了健身,”赵九爷笑道,“有什么可惜不可惜的!”
十六爷听着神色更和悦了。
傅庭筠听着心里干着急,正想着用什么办法打断他们的话题,有人在殿门外凛道:“陌大哥,陶大哥来了。”
那个满脸横肉的汉子一听,立刻在十六爷耳边说了几句话。
十六爷想了想,和满脸横肉的汉子往殿门口去,掌柜模样的男子和莲生也跟了过去,那个身材魁梧的汉子却是 先朝着赵九爷竖起大拇指说了句“好汉子”,这才跟过去。
傅庭筠松了口气,忙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了赵九爷,并道:“……这十六爷私自离藩,身边还有这么多身手高强的侍卫,一看就不是 个安份的主,我们最好还是 别和他牵上什么关系才好。十六爷的药很好,等会我们想办法让十六爷留些药给我们,等阿森回来,我们就住到临春镇上去。那些土匪已经被铲除了,最少也能清静两天。我们也不用请大夫了,让阿森跑趟西安府,把那个玉成和元宝找来,护送你去西安府……”眼角看见十六爷他们走了过来忙正襟危坐,风过无痕般地转移了话题,“十六爷是 好人,到时候我们向他讨些药,他肯定不会拒绝的……”说着,低低“哎哟”一声,忙打住了话题,好像小算盘被当事人发现了有些心虚般地站了起来。
十六爷不以为许,道:“我还有事,今晚要连夜离开。不过,相逢即是 有缘,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神色很是 肃穆。
傅庭筠俱是 心中一紧。
“如今西北大战,鞑子每年来犯,正是 用人之际。”十六爷斟酌着道,“你有这样好的身手,何不投往西北投军?建千秋不世之事,光耀门楣,不负你这一身所学!”
她很是 意外,还以为十六爷这是 要招揽赵九爷。没想到是 劝赵九爷去投军,赵九爷也有些意外,他想了想,道:“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件事,十六爷容我好好想想!”既然没有说好。也没有拒绝。
十六爷却觉得他回答的朴实,朝莲生使了个眼色。莲生从包袱里拿出张大红色烫金名帖递给了赵九爷。十六爷道:“我与陕西行都司知事吴昕认识,你要是 想去投军,拿了我的名贴去,他自会替你安排。你要是 不想去,这名帖就给你做个念想吧!”说着,指了那个满脸横肉的汉子,“他叫陌毅,是 我的一个随从,你们如今行动不使,我留了他在这里帮你们。药丸之类的,也都交给了他,你们就放心跟着他去临春镇养伤好了。”说完,也不待赵九爷和傅庭筠说什么,转身就往殿外去。
“十六爷,大恩不言谢!”赵九爷冲着他的背影高声道。
十六爷回头笑了笑,转身离开了大殿。
……外面传来几声马嘶,然后是 疾风聚雨般的马蹄声,渐行渐远。
夏夜恢复了安静。
满脸横肉的陌毅笑道:“我看你们有个小推车,要不,我们连夜往临春镇赶吧?住在这堆满了尸首的地方,说实的,我还真有点害怕。”
他笑的的时候横肉抖动,样子更凶残了,还不如不笑。
“我们还是等会吧!”傅庭筠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呆,可阿森还没有回来,“我们还有个伴,去临春镇找大夫了……”
她的话音未刚,阿森冲了进来:“九爷,傅姑娘……”
他的声音里带着哭意,看见满殿的尸首时整个人都傻了。
第37章 临春镇
他们走进临春镇的时候,天空泛着鱼肚白。
青石板铺就的大街两旁杂乱无章地睡满了逃难的人,有的人身下还垫着床破草席,有的就这样和衣睡在青石板上,有的甚至连件衣裳都没有,光着膀子只穿条牛鼻裤,个个蓬头垢面,露出黑漆漆的手脚。听到动静,有人抬头看一眼又继续翻身睡觉,有人坐起身表情木然地望着他们从身边走过。旁边有小孩子被惊醒,“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在这宁静的仲夏清晨显得特别的洪亮。孩子的母亲立刻抱起孩子轻声地哄着,孩子的哭声却越来越大,母亲解了衣襟给孩子喂奶。孩子使劲地吸着干瘪瘪的乳、头,没几下就丢了乳、头放声大哭起来。身边的男子暴戾地跳了起来:“哭哭哭,你再哭,老子把你换肉吃!”母亲的脸唰地一下煞白,紧紧地把孩子的头按在怀里,好像这样,孩子的哭声就能小一点似的。然后哆哆嗦嗦地站起身走到了街角人少处,一边使劲地把乳、头往孩子嘴里塞,一边不停地喃喃自语:“别哭了,别哭了,小心你爹爹把你换肉吃!”
傅庭筠难过地低下了头。
阿森安慰她:“要是他想易子而食早就换了,不会等到离西安府只有两天的路程时才打这主意。”
走在他们旁边的是陌毅的一个手下,陌毅介绍说叫“小五”,是商行里的一个小伙计。
他听到阿森的话欲言又止。
阿森看着冷冷一笑,挑衅道:“莫非我说得不对?”
昨天晚上,不,应该说是今天早上寅时左右,阿森在回程的路上远远就闻到了股淡淡的血腥味,他想到昏迷不醒的赵九爷和手无缚鸡之力的傅庭筠,心里惴惴不安起来,拔腿就往城隍庙里赶。结果离城隍庙越近,血腥味就越浓,待进了大殿,只看见满殿的尸体,他当时就吓傻了……要不是傅庭筠及时喊住了他,他就要扑到那堆尸体里去扒人了。
知道陌毅是赵九爷的救命恩人之一,他跪下去就给陌毅磕了九个响头,抱着赵九爷的腿就哭了起来:“都怪我……要是我早点回来就好了!”
赵九爷笑着摸了摸他的头:“你早点回来干什么?给人当靶子使啊!”语气很温和。
他越发的内疚,低了头,喃喃地道:“我一出城隍庙就感觉好像有人跟着我似的,我就在这附近转了好几圈,好不容易把人给甩了,回城的时候,那人好像又跟上来了似的。我气愤不过,就在镇外的柳树林里设了个圈套,逗他玩了半天……”阿森说着,抬头眼巴巴地望了赵九爷,很认真地检讨,“九爷,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回来就好!”赵九爷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一副并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的样子,然后对陌毅道,“那就麻烦陌管事了,我们现在就往临春去吧!”
陌毅长相凶悍,那时的表情显得有些生硬,但大家都没有往心里去,收拾好东西,陌毅扶着赵九爷上了小推车,大家出了城隍庙,傅庭筠等人这才发现陌毅身边还有两个“小伙计”。两个小伙计都相貌平常,属于走在人群里就找不着了的类型。一个二十出头,叫陈六,一个十五、六岁,叫小五。两个都穿着短褐,只是陈六身上干干净净,小五身上灰扑扑的,身上还带着股子大粪臭,很不好闻。阿森一看见小五两眼就直了,正要说什么,赵六爷已吩咐阿森:“天快亮了,要是碰到了官衙的人,我们可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还是快点到临春镇为好!”
陌毅也是这个意思。
一行人急匆匆地赶路。
路上,阿森小声地对傅庭筠道:“跟踪我的那个人,就被我骗着掉进了我挖的土坑里——我在土坑里拉了堆屎。”
傅庭筠不由目瞪口呆:“你,你……”
阿森却有些得意:“谁让他跟着我。我请他吃顿好的!”
傅庭筠强忍着才没有笑出声,但心里也有些怀疑起来。
但她最相信赵九爷。
这么明显的事,既然赵九爷都不问,自然有不问的道理。
“我们等会再说。”傅庭筠小声嘱咐阿森,“有陌毅他们在场呢!”
阿森点头,却对小五总有那么一点看着不爽,从城隍庙到临春镇,他不是挑小五点这,就是挑小五点那。小五表情的很大度,一副不和阿森一般见识的样子,惹得阿森更是恼火。
这次又鸡蛋里挑骨头,为难小五。
这次小五却没有从前几次那样一笑了之,但也没有和阿森逞口舌之强,而是正色地对傅庭筠道:“大家都以为到了西安府就好了,实际上,西安府还不如这临春镇呢!临春镇好歹还有个睡觉的地方,西安府半个月前就封了城门,只许出不许进,官府每日派人巡逻,城墙五十丈之类不许有人歇息,违者一律乱棒打死。饿死打死的不计其数,城南的九里沟都快成乱坟岗了。”
阿森和阿五斗嘴:“西安府是陕西首府,难道就没有人出来设粥棚?”半信半疑。
阿五冷哼:“官府不出面,谁敢私自设粥棚?”
傅庭筠皱着眉头:“董大人难道就不管管?”
“董大人?”阿五颇不以为然,“他如今只想着怎样巴结上司礼监秉笔太监洪度,怎么安置好在西安府避难的简王爷,皇上责怪起来好有人帮着说话,能推诿责任,哪里还有心思管陕西百姓是死是活!”
傅庭筠和阿森想着这一路上的所见所闻,均沉默不语。
有两个十来岁的小男孩突然从一旁窜了出来:“大爷,大姐!我们都三天三夜没有吃东西了,求求您们行行好,赏口粮食吃吧!”一双眼睛十分的灵活。
推着小推车的陈六有些犹豫地看了走在旁边的陌毅一眼,陌毅轻轻地摇了摇头。
“哄”地一声,不知道从哪里跑过来了七、八个孩子,都衣衫褴褛,骨瘦如柴,七嘴八舌地嚷着“大爷、大姐,行行好”把他们围在了中间伸手向他们讨要,有的索性把手伸进了小推车。
“都给我滚!”陌毅如响雷般地大喝一声,抓起其中一个孩子就甩到了青石板铺成的路面上。
一时间整条街都安静下来,大家望着陌毅,眼神都有些畏惧。
“还不给老子滚走!”陌毅又是一声大喝,孩子们像被震醒般,七手八脚地抬着被甩到地上的孩子跑了。
因为有了这件事,他们很顺利地占了间无主的铺子。
赵九爷在陌毅和陈六的帮助下歇在了楼上的内室,傅庭筠住在隔壁的耳房。
“还烦请陌管事和陈六、阿五歇在楼下。”赵九爷不无歉意地道,“我这边有女眷……”
陌毅倒很干脆:“那你有什么事就叫我吧!”
“多谢了!”赵九爷朝着陌毅抱拳行礼,吩咐傅庭筠打扫房间,叫阿森送陌毅等人下楼。
待陌毅等人的脚步声消失在楼梯上,赵九爷对正满屋找抹布的傅庭筠道:“你歇会,这些事等阿森回来了做!”
不是让她打扫房子吗?
怎么又说等阿森回来了做?
傅庭筠颇有些不解。
赵九爷脸色苍白地躺在没有幔帐的床上,朝着她笑了笑:“我有话跟你说。”
难得的温和。
人是不是病了就会变得特别的软弱!
傅庭筠想着,端了个板凳坐到了床头:“你是不是不放心陌毅他们?所以让他们到楼下去住。”
楼上还有四、五个房间,楼下是做生意的地方,只有铺面和一个堆货的小耳房。
赵九爷轻轻点了一下头,阿森折了回来,见傅庭筠坐在床头,立刻道:“爷,我去找桶水来!”
“这件事等会做!”赵九爷道:“你守在门口,有人来了就知会一声。”又对傅庭筠道,“你把那个十六爷的名帖找出来。”
阿森应声守在门前,傅庭筠找了帖子递给他,因为屋里没有被褥,把包着衣服的包袱垫在了他的背后,想让他看得更清楚点,又推开窗户。
窗外面是片枯死的树林,远远地可以看见蓝田县的驿道,有热风穿窗而入。
就这都让傅庭筠十分感慨:“有好多天都没有吹到风了。”又道,“这要是风调雨顺的年份,不知道景致有多好呢!”
赵九爷笑笑没有做声,仔细地看着手里的名帖。
傅庭筠看着赵九爷。
他的额头宽宽的,鼻梁挺直,看上去很聪慧的样子。嘴唇有点薄,紧抿时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笑时嘴角微翘,眉宇间就透出股磊落豪爽的洒脱来……还是笑的时候好看。
或许是感觉到了她的目光,或者是看清楚了手里的名帖,赵九爷突然抬头,与傅庭筠盯着他的目光碰了个正着。
赵九爷微微一愣:“怎么了?”
这样看他……倒是一点也不忌讳……他们好像还没这样的交情吧……骤然想到她说的“我没办法,只好说我们是未婚夫妻”的话……就有些不自在起来,轻轻地咳了一声。
傅庭筠耳根发烫。
真是鬼使神差,看一眼就是了,怎么盯着他看起来。盯着他看也就罢了,还让他碰个正着……他要是误会自己行事随意可怎么好……又想到她当着十六爷等人说他们是未婚的夫妻……当时事情紧急,大家不好多说什么,现在能单独说话了,还得找个机会解释一番才好。
第三十八章 名帖
“哦!”傅庭筠有些慌张,压在心底的话脱口而出,“原来九爷叫赵凌啊!”
说完又觉得后悔,说什么不好,怎么说到这上面去了。好像盯着他就是为了质问他之前为什么要隐瞒她似的。
赵凌就更不自在了。
原以为送到她到渭南两人就分道扬镳再无瓜葛,萍水相逢而已,何必要报了姓名?现在到好,反显得他扭扭捏捏一副小家子气的模样。
“原也没准备瞒着的……”他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好。
傅庭筠看出他的窘然,心中有些不忍,
他不过是救她于危难之中,又不是对亲事,凭什么要把祖圌宗八代都交待清楚……干脆为他解围:“我当着十六爷说你是陇西县人,没有让你为难吧?”
赵凌松了口气,忙道:“我曾在凉州住过了几年,陇西县也常去,倒也不太陌生。”
傅庭筠放下心来,道:“我也是听阿森说的,说九爷是在凉州捡到的他,下意识就把你说成了陇西县人。”心里隐隐觉得这样有些不妥,把人家的祖籍都拿来胡说一通,又解释道,“当时我想,反正我们以后和十六爷也不会见面了,给他个交待就行了……”说到这里,她“哎呀”一声。
赵凌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
她不会是要向他解释那个“未婚夫妻”的事吧?
虽说是事急从权,可到底是件令人尴尬的事,不如彼此不提,水过无痕好了。
正如她所说,反正以后也不会遇到十六爷了,他也没有准备去投靠十六爷。在这一点上,两人倒是想到一块去了。
虽说富贵险中求,可要是为了富贵冒天下之大不韪,也没这个必要。
就听见傅庭筠道:“九爷,那个名帖您可看出点什么来?”
终于不用在这个话题上打转了,赵凌觉得自己像走错的路的人又找着了方向般自在起来。
他将手中的名帖递给了傅庭筠:“你看看!”
名帖那种随处可以买到的大红烫金,字体是天下读书人都要学的馆阁体。
“‘遣门下顿首,碧溪散人谨’,傅庭筠念着名帖上的字,“既然没有指明是给谁的帖子,也没有写明是何事遣了哪个门人去见,落款也只是个‘号’……这帖子就算我们给见多识广的长辈辩认,只怕也说不清楚是谁的名帖。”她又把那名帖里里外外看了一遍,沉吟道,“如果遗失了,别人也猜不出这是谁的名帖。这样小心,可见十六爷肯定是个藩王了。”
赵凌微微颌,道:“你把你是怎样到城隍庙落脚的事从头到尾讲一遍给我听。”之前有十六爷等人在场,她都只是一言片语。
傅庭筠知道自己即将说出来的话对赵凌的判断很重要,仔细地回忆,蛛丝马迹也说得很清楚。
赵凌半晌没有做声,思考了好一会,道:“照你这么说,你进去的时候,陌毅和十六爷是装做不认识的,后来我们和国字脸起了冲突,陌毅不见了,十六爷却一直冷眼旁观,直到我杀了国字脸,十六爷的人才出手相助?”
傅庭筠点了点头,道:“我当是觉得很气愤。他们明明有这样好的身手,为何要等到我们山穷水尽的时候才出手?我也知道,让人感恩戴德最好的办法就是雪中送炭,可他这哪里是雪中送炭,简直就是秋天里送凉扇,非等你受了伤才出现。要是我,就应该在你和匪首对峙的时候出手……大喝一声‘兄台,我来帮你一臂之力’,然后让那个手下冲上去……那时候匪首还没死,首功自然是他们的,我们肯定对他感激不尽……又有面子又有里子……”
赵凌看她义愤填膺的样子,像个抢不到糖吃到长辈面前告状的孩子,嘴角就不由地翘了起来,刚才的沉闷也烟消云散。
他对傅庭筠道:“你把阿森叫进来,我有几句话问他。”
傅庭筠叫了阿森进来。
“你肯定跟踪你的人钻进了你的圈套?”赵凌神色一正,眉宇间又平添了些许的肃然,刚才轻松的气氛不翼而飞。
“我肯定。”阿森发誓,“我原准备将他生擒的,又怕是冯三爷的探子——爷,您不是常常告诉我们,凡事留一线,以后好见面。我怕把人得罪了,他到冯三爷面前胡说,冯三爷发了狠,对我们穷追不舍。”像怕赵凌误会似的,又急急地道,“我们当然不是怕冯三爷了,我们现在急着往西安府赶,是不想节外生枝而已……”
傅庭筠侧过头去捂了嘴闷闷地笑。
赵凌看着她肩膀一耸了耸的,眼底也透着几分笑意来,轻声地喝斥阿森:“好了,好了,你就少到我面前油腔滑调了!”
阿森看了一眼笑个不停地傅庭筠,又看了一眼也跟着笑的赵凌,觉得气氛与平时有些不一样,可到底怎么个不一样法,又说不出来。
“我说的是真的。”他嘟呶道,“要不是闻着血腥味了,我还有好东西招待他……”
“还好没有招待他,”赵凌道,“不然还真不好见面了。”他笑着吩咐阿森:“去门外守着吧!”
阿森最听赵凌的话,应声而去。
傅庭筠问赵凌:“你发现什么了?”
眼睛亮亮的,好奇中带着几分俏皮,让赵凌语气一顿,片刻后才淡淡地道:“也没什么,就是想知道我昏迷的时候都发生了些什么事!”
又来了!
每次都这样,每到关键的时候就摆出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表情来淡化事情的重要性……把别人都当成傻瓜似的。
她对他隐瞒名字的事都没有追究了,他竟然还对她摆出这样一副面孔!
傅庭筠气得半死,腾地站了起来,甩手就走。
走了两步,又觉得这样不妥。
要是以后他们再遇到类似的事,她也这样甩手就走不成?
难道她这样赵凌就会主动告诉她发生了什么事?
她在屋里来来回回走了两圈,待思绪慢慢平静下来,问赵凌:“九爷这样敷衍我,是觉得我太过愚钝,说给我听我也不明白?还是觉得这件事与我无关,我不必知道呢?”
赵凌正闷纳着!
两人说的好好的,怎么又生气了?
这脾气,像六月的天气似的,说风就是风,说雨就是雨,变来变去还变得没什么道理。
他眉头微蹙,可身后软软的靠背,窗外传来的热风,亮敞的屋子,都在提醒着他,她是怎样细心地照顾着他……他要是对她不理不睬的,未免太不近人情了。
赵凌心里有些忐忑起来,想着该怎样打破这僵局,傅庭筠又重新坐到了床边。
他觉得心头一轻,忙道:“傅姑娘不要误会。我只是还没有想通。如果想通了,肯定会告诉你的!”
欲速则不达。
有些事,得慢慢来。
傅庭筠笑着站了起来:“一夜没睡,又受了这么重的伤,九爷你好好休息休息吧!我们下午再说这件事!”也不待赵凌说什么,“吱”地开了门,把靠在门框上的阿森吓了一大跳:“姑娘,怎么了?”
“没什么!”傅庭筠笑道,“我下楼找块抹布,好打扫屋子。”
她住的地方也是脏兮兮的。
“我去!”阿森“噔噔噔”地往楼下跑。
他们都没有注意到赵凌的脸色有点难看。
他怎么说出“我只是还没有想通,如果想通了,肯定会告诉你”这样话来。
难道下午还真的和傅庭筠讨论一番?
他一介女流,就算是知道了又有什么用?
不过是白白担心害怕而已。
他只觉得头痛欲裂,眉头紧锁地躺了下去。
※※※※※
楼下只有陌毅金刀大马地坐在铺子的门槛上。
看见阿森下来,他扭头瞥了他一眼,道:“可是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阿森道,“我帮我们家姑娘找块抹布好打扫屋子。”
陌毅点了点头,陈六和小五走了进来。
他们一个担着水,一个提着装了面粉、鸡蛋、大葱的竹筐。
阿森两眼发光:“你们从哪里弄来的这些东西?”
两人笑着不说话。
阿森猜他们的东西来路不正,也不多问,待两人烙了饼,端上去给赵凌和傅庭筠。
陌毅朝着陈六使了个眼色。
陈六端着饭碗蹲在一楼的楼梯口。
陌毅问阿五:“就是那小子让你掉屎坑里去的?”
阿五脸色一红。
陌毅脸阴得像要下雨似的。
楼上,傅庭筠看着阿森服侍赵凌吃了药,坐到了床头:“九爷,城隍庙的事,你想通了没有?”然后认真地道,“不过,我倒仔细地想过了。十六爷既然不能擅自离藩,那他这次肯定是悄悄来陕西的,你说,陌毅会不会是来找他的?正好在城隍庙里碰到了,结果我们无意间闯了进去,他们只好装做不认识的样子……”
赵凌的表情有些精彩,不知道是惊奇她的说词还是无奈她的坚持。
傅庭筠就朝着他挑了挑眉:“九爷,我说的不对吗?”
赵凌苦笑。
还不开口!
傅庭筠索性道:“要不,九爷有什么想不通的,问我吧?”
赵凌望着她眼底闪过的一丝狡黠,抚额而笑。
这位傅家的九小姐,有那么一点点的固执,有那么一点点的倔强……要不然,她也不会遇到被人诬陷有私情的时候还要问个明白了。
第三十九章 改变
傅庭筠很聪明,看事情也很犀利,城隍庙里的事也猜了个七七八八,可这并不代表赵凌就会改变主意,把心中所想对她和盘托出。
她既然下了决心要把事情闹清楚,他给她个交待就是了,也免得她喋喋不休追问个不停。
赵凌思忖着,吃力地坐了起来。
他现在的身体还很虚弱,起身下床都要人搀扶。按道理,傅庭筠应该帮他一把才是,可傅庭筠一想到她把他当成最信赖的人,只要他的决定,她都毫不犹豫地去做,他却把她当成路人似,有什么总是藏藏掩掩的,心里就觉得很不舒服,决定也要让他尝尝被她当成路人的滋味。
见他坐起来,她装做没有看见的样子,起身去找了把蒲扇。
大热天的,她才不想委屈自己,能凉快的时候为什么不凉快些。
转身坐下,这才发现赵凌面色苍白,满头是汗。
不知道为什么,见他靠在光秃秃的床架子上,想到他瘦骨嶙峋的身子……她心里有点发虚。
这样硌着,应该很痛吧!
何况他还在病中。
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把先前垫在他的身后,此时被丢在一旁的包袱拿了过来:“动一下!”她声音低沉,语气有些冰冷,语调有些生硬。
赵凌不由扭头朝她望去。
她修眉微蹙,杏目低垂,用白月色粗布做成的头绳绑着乌黑的青丝在脑后紧紧地绾了个纂,露出初雪般白皙细腻的脖子和颈后一道隐入衣领的细细红色抓痕,如白瓷上的一道裂纹,破坏了整体的美观,让人看了顿生可惜之感。
他突然意识到,那是她挠后背的痱子时留下来的印痕。
心就无端端地一沉。
想到这一路餐风宿露她却从未抱怨;想到她细心照顾他从不曾顾及名声……到了嘴边的话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
傅庭筠对此一无所觉。
她重新坐在了床头的凳子上,顺手拿起蒲扇扇着风,这才惊觉自己都干了什么。
不免暗自后悔。
又见赵凌不开口说话,索性也不开口,两人就这么相对无语地坐在那里,任那热风吹在身上,汗透了衣襟。
楼下传来惊恐的喝斥声。
傅庭筠大惊失色。
“是阿森!”她起身就要往外走:“我去看看!”
“你回来!”赵凌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隔着衣衫,傅庭筠还能感觉到赵凌的手在发抖,再回头一看,赵凌的脸色比刚才又苍白了几分,豆大的汗珠密密麻麻布满了额头。
“你怎么了?”傅庭筠不敢挣扎,“是不是伤口又痛起来?”
“楼下有陌毅、陈六和小五。”他没有回答,而是自说自话地道,“如果出了什么事他们都解决不了,你下去也只是白白送死。你待在我身边更安全些!”
火石电光中,傅庭筠突然明白她为什么对赵凌的隐瞒那么愤怒了。
她盯着他的眼睛:“我当然知道,我待在你的身边最安全,最好装做什么也没有听到,什么也没有看到的躲到床底下去。万一有人冲进来把你给杀了,说不定那些人高兴之余抬了你的尸首就走,根本顾不得看床底下有没有人,我还能因此保全性命也说不定。”她红唇颤抖,“可你想过我的心情没有?既然楼下有陌毅他们,阿森为什么还会发现这种惊恐的叫声?”她想到赵凌扑倒在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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