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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门毓秀-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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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你满口中跑的全是故事,又要责你。”

    月牙心思急切听下文,哪管那些,忙道:“正史我自然会读,此刻先讲完这个,我明日定认真读这段历史去!”

    怀袖见月牙心思恳切,知道已引逗起她对隋史的兴致,目的已达到。方才点头继续讲:“隋文帝和独孤皇后彼此感情深厚,文帝不置嫔妾、六宫虚设,然而晚年时隋文帝也没克服住。有次他在仁寿宫偶遇尉迟迥的孙女。当年周宣帝死后,杨坚矫诏辅政,引发兵变,当时势力最大的尉迟迥险些导致杨坚大业失败。

    后来,尉迟迥兵败,他的孙女沦为宫女,长大后颇具美色。抚今追昔,杨坚内心腾起强烈的征服欲,便将此女临幸。此事令一世傲然自信的独孤皇后遭至沉重打击。她羞愤交加,盛怒之下赐死尉迟氏。文帝得知后一气之下‘单骑从苑中出,不由径路,入山谷间二十馀里。’”

    怀袖说至此略顿了顿,月牙赶着问道:“那后来呢?杨坚怎样了?”

    怀袖眨眼笑道:“最后在左右仆射高熲、杨素的劝解下,隋文帝长叹一声,说:‘吾贵为天子,不得自由!’又调转马头,回到了后宫,独孤皇后也主动谢罪,夫妇俩便又和好如初啦!”

    “啊?就这样简单?”说罢,愤愤然自语道:“哼!这杨坚皇帝真是男人中惧内的典范,不中用!要是换成我皇叔父,定然将这样一位嚣张跋扈的皇后废逐出宫!”月牙说的过瘾,却并未注意到怀袖眼神微黯,浅笑垂首,并不答语。

    过了一时,怀袖方才缓缓道:“根据《续高僧传》等记载,“献后之丧,福事宏显”。

    皇后去世后,隋文帝即召高僧大德五十余人进宫,在皇宫内举行了七七四十九天的宏大法会超度皇后亡魂。独孤伽罗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亲自参与制定妇官制度的皇后……”

    月牙听完独孤皇后的故事,心里却颇不以为然,只道是又一位则天女帝的翻版罢了,月牙并无沧桑阅尽,又无晚霞朝露般相濡以沫的情感经历,自然不懂得情最难留、情之沉重……

    二人聊了这许久,不知觉月亮已从角楼后旋身而出,湖风吹来湿凉的夜露气息,怀袖下意识抚了抚手臂。

    月牙知道她折腾了几场病后身子一直孱弱,便起身相挽道:“这里冷了,咱们回去吧。”俩人便起身向前院去了。

    才走至中厅院内,见翦月在西厢下支起木架,指挥着几个宫女收捡洗净后晾晒好的月饼模子。

 第223章 黑衣夜窥

    月牙见了这个东西,突然拍了下脑门道:“瞧我这该死的记性,光顾着听师傅讲故事,忘了正经事。”

    翦月等几个宫女见惯了月牙如此,不由笑起来。

    怀袖问:“是什么事?”

    月牙嬉笑:“过几日便是中秋佳节,老祖宗和皇叔父都邀请师父去参加中秋饮宴,我今儿去两处请安,都说起这个,我可是他们分派的信使,特来传话。”

    又聊了一会子,月牙因说好去慈宁宫过夜,便赶着宫禁之前由宫女陪着回去了,月牙走不多时,怀袖便命掌门太监关闭宫门,顺带将翦月唤入书房。

    翦月换了新茶,提着提梁紫砂壶走入怀袖书房的时候,见怀袖正倚在西窗软榻下抄撰经文。

    怀袖见翦月进来,搁下笔,从旁侧的一叠宣纸中间取出几张红色福贴道:“我闲来无事,写了几张福贴,过些日子便是月夕节,你叫福全他们贴在廊檐下吧。”

    翦月端了茶盏走过来放在怀袖手旁,接过福贴挨着个看了一遍,见都是些吉祥诗词,含笑点头道:“我明日便叫他们洒扫了,将这些贴上。”

    怀袖侧脸对旁侧侍墨的小宫女道:“我有话说与你翦月姐姐,你去吧,顺便将门带上。”

    那小宫女屈膝跪安后便转身出去了,房内只剩下她二人。

    怀袖示意翦月坐于身旁软榻上,目光微阖沉思稍时问道:“往年,宫中过月夕节是什么样的情景?”

    翦月皱眉想了想说:“往年我并没有参加过皇上举办的月夕大宴,不过宫内对于仲秋却是极重视的,我知道每年太皇太后这一天都会特意换上吉服与万岁爷以及后宫所有的妃嫔一同庆贺,且那些有头脸的王公贵胄们也会参加,并带着女眷一起,很是热闹。”

    怀袖听着略点了点头,眼帘仍低垂着,像是边听便思量什么,跟着又问:“你可知宴席上可有外臣么?”

    翦月又仔细想了想摇头道:“好像没有,我记得刚入宫那年,太皇太后从正殿祭拜完月神回到慈宁宫,我跟苏麻姑姑陪着在慈宁宫中祭拜的时候,听见苏麻姑姑说什么中秋家宴,我大概记着是这个,当时却也不敢多问旁的。”

    怀袖知道翦月往常因位份尚低,没亲眼见过皇家宴席,少不得还得去问问苏麻喇姑才明白。

    思及此,心下拿定主意,对翦月嘱咐道:“明日你叫人将内务府送来的那些紫菊花蕊全都采摘下,晒干后留着,我有用处。”

    翦月答应着,怀袖向门口瞧了一眼,压低声音说:“你将我不穿的那几件旧棉袍整理出来,抽空给映莲送去,天渐转凉,她那儿也没过冬的棉衣,前日,我给了福全些银子,叫他代为置办了两件太监的棉袍,你顺带一并给你叔送去,我上次去看见那老人也可怜见的。”

    说罢,从软榻内里底下的小抽屉中取出一个绣锦小囊递给翦月,翦月自然明白怀袖的意思,收起锦囊含笑道:“姑娘虑事这份周全,我们十个也不及。”

    俩人又闲聊了一会子,怀袖便打发翦月去了。

    心内忖度此些事情,不觉倦意又生,忆起在疆北府中,每逢月夕佳节,前好些日子,额娘便开始预备丰盛家宴,待月夕当日,阿玛从军中犒赏将士回来,一家人围坐桌前庆贺秋夕。

    那时她年纪尚小,还被乳母抱在怀内,二姐朱赫塔娜与哥哥齐步琛为分月饼而吵闹不休,外祖母用面果子乖哄哭闹不休的哥哥,再晚些时候,待到月亮升上中天,阿玛带领全家老小在院内的供桌前焚香,供果,祭拜月神,额娘亲手切开又圆又大的月光……

    那时年幼的怀袖时常望着那黄白色的月亮怔怔地瞧,总觉着皎洁的月亮上有世上最暖和的东西,才能释放那样柔美的华泽。

    思及彼时,童真无忌时期盼着佳节的焦灼心境与此时万般思虑如何躲避佳节的喧嚣,不禁无奈一笑,抬起头仰望不久后即将圆满的一轮蟾光低语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话语刚落,只听见房檐边缘的青瓦发出几声轻微的脆响,开始,怀袖以为是猫儿在梁上跳跃,可凝吸细听时,竟觉似有轻微的脚步声。

    怀袖心中徒然一悚,拉开门滑动箭步,纵身跃入院落中央,抬头向房顶看去,只见山墙后面有道黑影一闪而过。

    怀袖没细想,移步轻身来至墙下,伸手臂拦着廊柱,脚蹬着廊下一个石墩凳,腿脚运力,飞身跃上廊檐,直奔正房山墙而去。

    那黑影见怀袖竟然轻松跃上房顶,扭身跨步便跑。

    怀袖只跃上房顶,眼见那黑衣人逃远,却并没有追赶。

    她瞧出来那黑衣人飞梁跃脊如履平地,功夫绝不在自己之下,再者夜幕垂落,她不知对方底细,贸然追赶恐自己吃亏。

    此时,耳边传来巡夜侍卫的更鼓声渐渐行近,怀袖飞身跃回到院落之中,刚才始见那黑衣人窥探她,怀袖并不惊惧,只一点令她疑惑,她方才刚走出院落时,那黑衣人似已有防备,像是了解她会功夫一般。

    看他夺路遁逃时的模样,对宫中地形似是极熟悉,莫非是宫内之人?既是宫中人,是谁又对她如此了若指掌呢?这黑衣人夜半蹲在她房檐又想探听什么?

    怀袖心内顿时被疑影重重笼罩。

    隔日,给月牙上完了晨课,怀袖照例吩咐涣秋端上茶点。

    月牙躺在怀袖的檀木软踏上闭目休息,突然坐起身子,嗅着鼻子使劲闻,口中不断啧啧惊叹:“好香!好香!什么味儿这好闻?”

    睁眼见涣秋端着两盘小点心走进来,其中一盘是桂花糕,并不稀罕,另一盘中放着几个晶莹剔透,玫红如玉的花瓣形点心,精致玲珑,如雕刻出来的一般。

    月牙不待涣秋放下托盘,伸手便将那盘子点心端下来放在自己眼前,轻轻捻起来一粒放在手心仔细看了半晌,感叹道:“这哪里是吃的东西,好美,像是琥珀玛瑙般好看。”

 第224章 病如西子

    怀袖端着茶盏,瞧着月牙抿唇浅笑。

    月牙看了会子,始终舍不得吃,抬眼看向怀袖问:“师傅,这定又是你亲手做的糕点,叫什么名?模样实在俊俏,我还是第一次见。”

    怀袖呷口白茶,将茶盏放下,走至榻前瞧了眼那碟子点心,没回到月牙的问话,却微蹙眉心先问涣秋:“怎么没将那个小碟子一并端来?”

    涣秋闻听一拍脑门子笑道:“瞧我,把这个忘了。”

    说罢,转身跑出去,过不多时,捧了一只雪白的小瓷盘来放在点心盘子旁边,说道:“瞧我这记性,姑娘才吩咐叫将这两样同端上来,我方才想着将这小盘儿放在一处,可转身做旁的事,却又尽数全忘,竟将它落在那餐盘架子上,真真的脑子昏了。”

    月牙听见涣秋如此说,便道:“你们几个大丫头就在我师父房里伺候,叫那些新派来的宫女在外面做便是了。”

    月牙说罢对怀袖道:“你这儿人若是不够使,我替你跟李安达要去,保证他隔日就巴巴地再给你送来几个。”

    涣秋闻听月牙却是疼惜怀袖,心里也自是高兴,却道:“里面自然是我们几个伺候着,可那些刚分来的小丫头子还不中用,就说那安在厨房里的扣儿,模样瞧着机灵,做事却不中用,整日恍恍惚惚,不是摆错了盘就是放错了碗,我们一时撂不开手,有时说的多了自己都嫌麻烦,少不得自己做,还利索。”

    月牙听着蹙眉道:“这哪儿行?我师父心思温婉和善,并不多管束那些刚入宫的宫女,你与翦月几人与旁的不同,苏麻姑姑亲手**出来的自然是好,可那些小宫女若不严加管束,时日久了便养成那偷奸耍懒的性子,终究还是你们吃亏,我去找李安达要个教养嬷嬷来,好好管管那些不懂规矩的!”

    怀袖用一只银质的小勺舀起些和着糖霜的椰蓉,均匀地洒在那晶莹剔透的糕点上,闻见月牙如此说,知道她是向着自己,却含笑和声道:“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再者也没出岔子,何苦再弄个老嬷嬷来搅扰地鸡飞狗跳,我嘱咐翦月留心教养便是,时日一久,自然也就**出来了。”

    月牙见怀袖如此说便不再计较这些,低头品尝那精致糕点,只见那玫红色的点心上撒了糖霜,红中漂白,如红梅落雪般美轮美奂。

    用指头捻起一粒放入口中,香甜酥软,绵柔嫩滑,入口即化,不禁眯起眼,陶醉道:“真是太好吃了,师父,快告诉我这是什么糕点,叫什么名儿?嗯……好吃……”话还没问完,连着两块点心又填进口中。

    怀袖笑道:“这是江南名点,名为菊花糯。”

    “菊花糯……”月牙边嚼边说,口中含糊不清,却还摇头晃脑。连声称赞名字好听,涣秋瞧着忍不住掩嘴笑。

    怀袖将杯盏退至月牙面前,笑道:“慢些吃,当心噎着。”说罢又回头嘱咐涣秋将这菊花糕装两小盒子来。

    “师父想得真周到,吃完了还给我带些走,嘻嘻!”月牙眉眼弯弯,对怀袖嬉笑。

    怀袖笑嗔道:“你想得美!我这是一会子给老祖宗和苏麻姑姑送去的,你若想吃,来我这里吃便罢了。”

    月牙闻听,嘴角下撇,佯装哀怜恳求道:“师父也给我装些吧,就装一点点,一点点……”说罢,伸出根小指比划,那模样极招人可怜。

    涣秋瞧着不忍心,她几个大丫头平日跟月牙玩耍惯了的,低声劝怀袖:“给太皇天后和姑姑装完还剩些呢,要不给公主装去吧?”

    怀袖却摇头对月牙道:“你若听话,按时乖乖地来听晨课,我这儿好吃的多着呢,全给你留着,你若是不乖,我就全给涣秋她们几个分了!”

    月牙闻听赶着点头,连声道:“我乖我乖,师父说啥我听啥。嘿嘿!”说罢又捻起一粒点心填进嘴里。

    怀袖笑道:“慢些吃,一会子吃饱了,随我一同去给老祖宗请安。”

    自承德回来,怀袖是第二次去慈宁宫,虽然已经搬离了原先的住处,但每经过曾经居住过的知画斋,想起那些初来宫中的日子,有关此处的念想,多半是温顺的日子,令怀袖倍感留恋。

    她自然不知,一旦搬出了这慈宁宫,她的生活便再无法宁静无波……

    令翦月带着点心匣和抄撰好的经文,怀袖同月牙一起由知画斋后园进入慈宁宫院落。

    才踏进院落,就见花圃内蹲着一个青衣素服的身影,怀袖不用细看便知如此简约装束,出了苏麻喇姑再无旁人,欣然走上前道:“姑姑做什么呢?”

    苏麻喇姑站起身回头见是怀袖,笑道:“昨儿我和老祖宗还念起你,没想你今日就来了。”

    怀袖看见苏麻喇姑脚边放着她平日常用的花锄,身后正是她曾侍弄过的那几颗茶树。

    “上次过来时候,瞧它们长得很是精神,原来是姑姑在照料它们,怨不得!”怀袖不禁感叹,笑容欣然。

    苏麻喇姑轻笑:“今年的新茶,老祖宗很是喜欢,连皇上都赞不绝口,如今你不在这园子里住,也不能丢下不管呀。我虽然不会料理茶树,不过先前照着你的样东施效颦罢了,待到明年春天采茶时候,少不得叫你再过来。”

    月牙听见凑过来道:“原来我师父还会做茶叶呀!还有做好的茶叶么?给我也尝尝。”

    苏麻喇姑笑说:“老祖宗说你师父腹中揣着颗七窍玲珑心,没有她不会的!”

    月牙点头赞许道:“嗯,我师父的确如此!”

    怀袖转身从翦月手中取过一提糕点双手奉于苏麻喇姑道:“我新做的糕点,姑姑尝个鲜吧。”

    苏麻喇姑手中接下点心,目光却打量怀袖的面容,见她似仍有几分病弱未痊愈,面容颜色不似年初时候那般红润,忍不住道:“原是‘心较比干多一窍’倒是好的,可如今这‘病如西子胜三分’的模样可别落下,当好生将养身子才是。”

 第225章 菊花香糕

    怀袖见苏麻喇姑语出真切,心中温暖,含笑点头。此时,一个小宫女走来,苏麻喇姑便嘱咐那宫女将点心和花锄带回佛堂去。

    “老祖宗此时正得闲暇,咱们进去吧。”说罢引着怀袖与月牙,向慈宁宫后殿的东暖阁里去了。

    苏麻喇姑边走边笑说:“老祖宗昨日与我说起你时,我还说,那一日得了空,去瞧瞧你的新馆阁。”

    怀袖浅笑道:“我盼姑姑来,早有心来请,只怕姑姑平日料理事物繁忙。”

    俩人闲叙时已到东暖阁门前,竹青往日虽与怀袖交好,如今见了已是身为公主师的怀袖,也需屈膝行礼。

    怀袖因见故人,仍觉比旁人亲厚,与竹青含笑点头。

    三人挑帘栊进入东厢暖阁内,孝庄独自坐在窗下的暖炕上,背靠着锦缎迎枕,举着银丝嵌边的放大镜正读经书。

    孝庄抬眼见苏麻喇姑引着怀袖与月牙进来,将经书与放大镜放在炕桌上和笑道:“嘿!怀丫头也经不住念叨,昨日我与曼姐儿才说你,今儿你自己就来啦。”

    怀袖知孝庄喜欢逗闷子,笑道:“我原本就耳根子软,哪里经得起老祖宗念叨呢?”

    说罢,先从取过经书递给孝庄道:“这是我新抄撰的经文。”

    孝庄接过来,未翻开来看,疑惑道:“那本《十善业道经》你不是已经抄译完了么?怎么又抄了来?”

    怀袖浅笑回道:“您原叫我翻译的那部《十善业道经》的确已经抄撰完成,这一本是《楞伽经》。”

    “哦?”孝庄翻开看了几行,果然是《楞伽经》,又疑惑问道:“这经书我已有了,你怎又抄一本?”

    怀袖点头:“我知道老祖宗有,可我那日偶尔瞧了一眼,原先那本旧的字体不但小且不甚清晰,想您读起来应很是吃力,因而便又抄了一本来,这本与先前的《十善业道经》字体大小相仿,看着轻松些。”

    孝庄笑着手指怀袖对苏麻喇姑道:“我说这孩子心思极其细致,果然不错!怨不得人见人疼。”

    苏麻喇姑也笑回道:“老祖宗**出来的人儿,能错得了么?”

    月牙见孝庄夸怀袖,便笑嘻嘻绕到炕沿,挨着孝庄坐下,撒娇道:“老祖宗既然会**人,就将我也**成师父这般吧!”

    孝庄笑道:“你跟你六叔一样,都是猴性,旁人教你们一个心眼儿,你们自己倒翻出来十个八个的,我可教不了你,还是叫你师父**你去吧。”

    屋内的众人闻听皆笑起来。

    月牙却撅着唇道:“照老祖宗这么说,我与六叔的心上面岂不全是窟窿了?”

    众人闻听越发全笑起来,此时有宫女献上茶,苏麻喇姑和怀袖也各自落座。

    怀袖将带来的点心交于那奉茶侍女,嘱咐去盛于盘内,那宫女去不多时,便托着托盘转回来,将点心放在孝庄面前的小炕桌上。

    孝庄见那点心晶莹剔透,玫红色的糕点上撒着雪白的糖霜椰蓉,外形恰如红梅花样,也禁不住啧啧赞叹道:“这叫人如何舍得吃下去,好生精巧的东西。”

    孝庄看罢,抬头向怀袖问答搜:“这是什么点心?模样如此惹人喜欢。”

    怀袖如实道:“这叫做菊花糯,由梅县闻名的点心菊花糕演化而来。”

    孝庄不解问道:“若我没记错,这梅县远在两广之地,我记得前年万岁爷封周培公为钦差大臣去两广出公差,回来述职时,我恰巧也在,便问起那地方的风土人情,只记得他说那地方地处甚是遥远,怎的那边儿的点心你也会做?”

    原来这点心乃是她师父吴汉槎在将军府做西席时,特地教给东果格格的,后传于了怀袖。

    但此时吴汉槎尚在宁古塔受刑,此刻在太皇太后面前,万不得说出师父的名讳。

    怀袖笑道:“阿玛从龙入关时曾随军征战南方,认得了一位闲散文人,后来那人来疆北大营看望阿玛,在府内盘桓小住时,将此糕点的做法传于我外祖母,后来我学会了。”

    孝庄点头,尝了一块,味道香甜软糯,其间略夹杂着菊花清凉淡雅的香气,很是受用。

    几人品了一会子茶,怀袖本为中秋饮宴而来,才打算提及,孝庄先开口问道:“过些日子,便是中秋节,你随着我与曼姐儿同去凑凑热闹吧!”

    怀袖将茶盏放下,浅笑道:“中秋原本是团圆夜,老祖宗与万岁爷摆家宴,奴婢去不合适,我看我还是不去了吧。”

    怀袖话音才落,孝庄摆了摆手道:“什么宫宴家宴的,又不是光宫里这些人,那天来的人可多着呢,除了亲王君王贝子贝勒们,那些外放的京官多半都赶着中秋前回来,皇上必定召入宫中共庆佳节,光我们这些人有什么意思?”

    月牙听见中秋节便先兴奋起来,抢着道:“老祖宗说的没错!那天不但有歌舞助兴,还有什么烧斗香、树中秋、点塔灯、放天灯、走月亮、舞火龙等等,最后还有皇叔父亲自带着我们拜月亮,切莲花,我们还可以自己做了河灯去放,许多好玩儿的,可热闹了!”

    孝庄听了笑着道:“你们瞧这猴儿性不改的模样,一说起玩儿即刻来了精神,真跟你六叔小时候一个样儿!”

    月牙听见最后这句撇嘴道:“我才不跟六叔一样呢!”

    孝庄讲话题转回来,慈祥和笑看着怀袖道:“你刚才说中秋原本是团圆佳节,既然团圆佳节,你又出不得宫与家人团圆,独自闷在屋里有什么意思?不如跟着我们同去排解时间,也不至太想家。”

    孝庄此言恰说中了怀袖心事,佳节渐近,思家的心情也每日添增、

    怀袖原本想那日独自在宫中遥拜月神,以佑家人安好,可如今听见孝庄如此说,再推拒已觉不妥,便少不得当日随着同去。

    苏麻喇姑了解怀袖性情,知她不喜与那些皇亲权贵,以及后宫嫔妃周旋,便含着浅笑,和婉说道:“怀丫头定然是觉着那日人多嘈杂,她素日宁静惯了的。”

 第226章 知己暗喻

    说罢,放下杯盏回身笑对怀袖道:“那日你就跟着老祖宗吧,那些皇亲贵胄们只过来给老祖宗请个安便去了,没人敢来老祖宗跟前喧闹饮酒,你便只管瞧热闹便是。”

    怀袖深知苏麻喇姑知她心意,感激地望着苏麻喇姑点头。此事便如此定了下来。

    此处刚商议妥当,便听见门厅高声传道:“皇上驾到……”月牙,怀袖,苏麻喇姑等人闻听,赶忙站起身准备迎驾。

    不多时,太监轻挑帘栊,康熙由打外面走了进来。月牙,怀袖,苏麻喇姑纷纷躬身下拜给康熙请安。

    “都起来吧!”康熙环顾一眼,没料想怀袖竟也在这儿,望了她一眼,旋身坐在孝庄对面的炕沿上。

    “老祖宗最近身体可安好?前日张太医给我请平安脉时,我问起他,说您入秋又添服了几幅疗腿疾的汤药,这几日可好些了?”康熙开口先询问孝庄的身体状况,语言深切。

    孝庄笑着摆手道:“这些毛病都不碍事,这腿疾每年都跟你那些述职的大臣似得来折腾一阵子放算了事,我也早习以为常,哪时它不来,我还怪想它呢!”

    众人闻听孝庄这番话,纷纷笑起来,有心之人如苏麻喇姑与怀袖等,不由得心底敬佩之情油然而生,如此与顽病为友,方体现心性之豁达。

    宫女从新换了新茶,康熙端起茶碗喝了一口。

    孝庄问道:“我闻听万岁爷这些日子忙的歇在南书房,今儿怎么得空来我这儿了?有空闲当多休息才是。”

    说这话时,孝庄目光流连在康熙的容颜上,见比在承德时候又瘦了些,知道是操劳所致,不免心生疼惜。

    康熙却浅笑:“不碍事儿,忙过了中秋便好些了,每年都如此,朕早习惯了。”

    康熙说罢又呷一口茶道:“今日来给老祖宗请安,也顺带商议中秋宴席,不知今年老祖宗有什么新鲜节目,朕好传旨叫他们去准备。”

    孝庄笑道:“我不过去应景凑个热闹,你们依照各自的喜好,爱瞧什么,去预备便是,不用特别顾虑我。”

    月牙却兴致勃勃说:“去年那个演猴戏的班子,很是热闹有趣,今年不知还能请来么?”

    孝庄笑道:“对啦,这丫头去年还穿了一会子人家的戏服,活脱脱一只小顽猴儿。”

    康熙也想起来,笑道:“嗯,朕也记得,今年若那班子还在京城,便叫他们再去寻了来。”月牙闻听兴奋不已。

    康熙似想起什么,回头对怀袖温和道:“公主师也同来参加中秋盛宴吧!”

    怀袖躬身回复道:“刚才老祖宗还与我们几人说起此事。”

    “呃?原来你们也在商量这个。”康熙笑道。

    苏麻喇姑笑着接过话茬:“适才商量妥当,公主师随我们一同陪着老祖宗同去。”

    康熙闻言,浅笑点了点头,侧目瞧了怀袖一眼。

    见她自草原行围回来,这些日子不见,面色随仍白皙通透,身子却始终略显单薄,不觉心生怜惜,一对剑眉不自觉微蹙起来。

    怀袖宁静立于苏麻喇姑身侧,略垂着眼帘,恬静地如同一株池中青莲。

    康熙觉着自己每次看见她,都如同初次见她时候那样,天清地静地仿似外界的尘世一丝半点也无法染入她的清泠世界,也总觉着与她始终隔着无法跨越的距离。

    这距离令康熙觉着既有着无限的吸引力,又有些淡淡地无奈。

    康熙又喝了一阵子茶,见孝庄面前摆放着一碟精致点心,伸手捻起一块填进口内,细细咀嚼,口中顿时菊香四溢。

    开口赞道:“这点心真好吃,一股菊花香味,正适合此时使用。”说罢忍不住轻吟道:“朝饮木兰之坠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老祖宗的小厨房果真精心细致。”

    孝庄和笑摇头:“我这儿原本有这么一个细致的人儿,现在却不在我这里了。”说罢目光递向怀袖。

    康熙何等精明,即刻明白这话里的意思。

    月牙笑嘻嘻道:“我师父前些日子教我说:凡事都要遇得知己,方才能得心意相通的畅快。写诗要遇懂诗的知己,做词要遇见懂词的知己,我瞧着如今这做点心也要遇见会吃点心的知己才行!”

    说罢,指着那盘子里剩下的几块菊花糕说:“咱们吃了这半晌光能说出好吃,旁的再不知道,你们瞧我皇叔父,只吃了一块,就立时说出那句什么……什么,哦,对!‘夕餐秋菊之落英’,连这糕点名儿都不用问就知道是菊花糕,他们俩也算是知己了呢。”

    月牙这一番话,又引得众人一番笑,孝庄搂着月牙道:“这丫头有长进,刚才那些话,说的还真是一番道理呢!”

    苏麻喇姑笑着点头,眼梢余晖却暗察着身旁的怀袖。

    月牙这番话虽是说着玩儿,但听入各人的耳朵里却又有了另一番滋味。

    康熙口中的菊花糯虽然甘甜爽口,可渗入心中却是另一番滋味。

    忆起在承德清宁宫时候,怀袖侍奉于身侧,朝夕相处,虽然相伴时并不多,且同样的终日埋首于奏折之中,却总觉身侧蓄着份温婉情愫,心思宁静安稳。

    如今再回到乾清宫,她却已另居别馆,凉风乍起时,竟觉着今秋的寒意格外浓重,落叶中的深深庭院格外寂寥……

    怀袖只觉月牙出此言略显莽撞,但毕竟属玩笑之言,旁人顺耳听过便罢了,只盼再莫生旁枝末节,她如今万不想戳破眼下宁静温顺的日子。

    端起杯喝了一口茶,孝庄侧目暗暗观察康熙的神情,只觉着他眼梢流露出极少见的失落与孤单,不免生出份疼惜,又悄然看了一眼对面宁静侍立的怀袖,心中不觉暗暗叹息。

    孝庄虽不能十分确定,康熙那一份失落是否因怀袖离开乾清宫而生,但她知道,多少与此有些干系。

    孝庄冷眼察看怀袖这些时日,虽然外头已不知传了多少她与皇上的风言,且孝庄早看出康熙对她有意,待她早与旁人不同。

 第227章 错位世情

    孝庄始终觉着怀袖的情感静若寒潭,无波无澜。

    如此小小年纪便有这般定力,着实叫人敬服,只是未免太过执拗,不管怎样,她所面对的男人毕竟是位君临天下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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