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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门毓秀-第1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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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嫔尚来不及与怀袖再说什么,即刻跪地给康熙叩头请安,怀袖却跪在地上之前,悄然向四下瞄了一眼。
果然少一人!
康熙此时已经摇着步子走到了近前,见怀袖和勤嫔双双跪于地上,笑道:“你二人真是好兴致,与一知己饮酒赏月,乃人间甚幸之事,你们都起来吧!”
勤嫔闻言,缓缓站起身,怀袖却并未随着起身。
怀袖心知,康熙嘴上如此说,心下却未必也这么想,长跪于地上叩头道:“臣妾恳请万岁爷赎罪,因今晚在老祖宗的慈宁宫赏月回来时,臣妾一时兴起,才约了勤嫔来宫内小酌赏月,一时未禀内务府……”
勤嫔此刻也明白了怀袖的意思,抬起头略显紧张地看向站在对面纱灯下的康熙。
康熙站在酒桌边,表情似笑非笑,加上纱灯昏黄的光晕笼罩在上方,他眼睛的周围,恰好被眉骨遮蔽出两片暗影,将他的眼神全部都遮挡在了暗影之中,使人无法看得清楚。
看了眼跪在地上的怀袖,沉吟片刻,康熙方才淡淡道:“虽然勤嫔私自留置你的清芷宫,按照规矩,却是该罚,但理无可恕,情有可原,更何况今晚又是中秋佳节,朕若为这点小事惩责与你,未免显得朕太过迂腐又不通情理了!”
说话时,康熙附下身,握住怀袖的手,将她由地上缓缓地牵起来,另一只手牵握着勤嫔,笑道:“正好,朕才看完了折子,还没来得及赏月尝月饼,你二人就陪着朕过这中秋佳节吧。”
怀袖与勤嫔应声,随着康熙重新落了座,二人一个布菜一个斟酒,分坐康熙两侧服侍。
康熙先饮下怀袖斟的杯中酒,笑问向勤嫔道:“方才朕进来时,隐约听见这边有歌声,却是江南曲调,可是你唱的?”
勤嫔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微红了脸,浅笑点头:“方才臣妾的确唱了一只故乡的小曲,不过是聊助酒兴而已。”
康熙却笑道:“朕听着那曲子婉转清丽,很好听,来,唱给朕听听!”
勤嫔还从未在康熙面前唱过歌儿,听他这么说,即刻红了脸,笑道:“臣妾不过是随意唱着玩罢了,实在难登大雅……”
康熙笑着握住勤嫔的手:“岚儿这是害羞了!”说话时,转回头看向怀袖道:“怀儿就为岚儿助兴伴舞,也省得她不好意思。”
怀袖先前还有些讶然,她还是第一次听康熙称呼勤嫔为“岚儿”语气自然熟稔,言辞中亲昵柔情已然溢于言表。
勤嫔听康熙如此称呼,似也是习以为常,并未有任何的惊讶神情,看来康熙私下与勤嫔,当真是一片浓情,正如昔日翦月曾说过的,勤嫔当年入宫时之盛宠,丝毫不亚于她此时。
缓缓站起身,怀袖旋入八角亭前方的水榭平台之上,待勤嫔歌声起时,缓缓舒展水袖,舞步随之轻移旋转。
天上一轮玉盘当空,池边玉人衣袂翩然。
借着烛光流暖与月光清辉交相辉映之中,康熙耳中虽然听着勤嫔的歌声,眸子却一刻都不曾离开水榭台上的怀袖。
只是康熙此刻望着怀袖的眸子里,却渐渐生出些许复杂的情愫。
此刻比月光清辉更耀眼的人儿,在月下舞动着的水袖霓裳,仍旧是当初他为她倾情惊瞥的那般模样,时隔这么久,她的人依然近在眼前,可康熙却总觉得,每次面对如此柔美到极致的怀袖,总有些不真实。
勤嫔一曲唱罢,怀袖也翩然收住了舞姿,转回身盈盈叩拜后重新落座。
歌唱完了,舞也跳完了,康熙却并没说半个字的好与否,只手捻着酒杯浅浅漫饮。
片刻,康熙轻轻将杯盏放在桌面上,转而对勤嫔笑道:“岚儿入宫这么多年,朕竟然不知道你的歌儿唱的如此好听!”
勤嫔始终微红着双颊,被柔和的纱灯映衬下,肌肤更如凝脂般剔透丰润,如一朵秋月下娇美的白菊,惹人垂怜。
“万岁爷谬赞,方才臣妾见万岁爷瞧着毓妃娘娘的舞姿都瞧的痴了,臣妾不过是借花献佛,接着如此绝美舞姿,献一首拙曲罢了。”
康熙听勤嫔这么说,转而看向另一侧的怀袖,见她始终不发一语,微低垂着眉睫,薄如樱瓣的唇角勾着浅浅的笑,那笑靥,浅的几乎看不出来。
“岚儿不必过于自谦,朕说你唱的好,便就是好的!”康熙说话时,抬手举起酒杯,将酒一饮而尽。
伸手将勤嫔握着筷子的手紧紧握住,随即站起身。
“时辰不早了,朕明日还要早朝,岚儿今晚就随朕回昭仁殿侍寝吧!”
说话间,康熙已转身绕过了桌案,牵着勤嫔的手,紧紧将她带在自己身侧,连勤嫔欲与怀袖行礼都来不及,便被康熙拉着走了。
怀袖抬头看了眼康熙头也不回的背影,却对上勤嫔慌乱无措的眸子。
对着她轻轻绽出一抹笑意以示安抚,怀袖默默跟在后面,一直将康熙送出了清芷宫的大门。
“臣妾恭送万岁爷……”站在宫门口,怀袖垂眸躬身,给康熙行礼。
康熙正欲上撵,勤嫔的软轿此时也被随行的宫人抬了出来,可康熙的手,却丝毫没半点松开的意思。
“岚儿今晚就与朕同乘龙撵,往日也不是没如此坐过。”
康熙并未理会正在行礼的怀袖,始终紧紧握着勤嫔的手,不等她开口,已将其拉上了龙撵。
看了眼始终躬身垂眸的怀袖,康熙道:“夜深了,毓妃也早些歇了吧,小酌可怡情,大醉可是要伤身的!”
康熙话落,一个大太监的声音随即高声传唤起来:“起驾,乾清宫昭仁殿……”
太监尖锐的声音,在寂静的深宫中响彻很远很远,仿佛传遍了整个寂寂夜色下的后宫。
怀袖伫立在清芷宫门前,看着随康熙龙撵前后迤逦行远的仪仗,静静地站了片刻,方才转身回宫。
“关上宫门吧!”怀袖淡淡地对福全吩咐了一句。
福全看着怀袖落寂的神情,皱了皱眉头,终究憋着心里的话没说话出来,转而去吩咐人锁宫门去了。
第569章 放任暗遣
怀袖回至内廷寝宫时,只映雪和涣秋跟了进来,并未叫旁人进来伺候。
映雪向雕花绣锦炉内添换了安息香片,回头看时,见怀袖已坐在了妆台前,神情平静淡然,静静地望着铜幡中清雅如荷的玉颜。
涣秋为怀袖卸去青丝发髻上的簪环首饰,从旁边的银盆中拧了块温热的绢丝软帕地给怀袖。
怀袖接过帕子,轻轻敷在脸上,柔软湿润的气息扑在原本僵硬的五官上,只觉由心底缓缓升腾出一种熟悉的疲惫感,瞬间涌遍四肢百骸。
窗边偶尔传进来的几声蝉鸣,显得夜分外宁静,缓缓闭上眼,怀袖感觉头皮被原本紧绷的发髻拉扯的有些痛,有些麻的感觉,在这一刻放松下来的时候,格外的明显。
褪去妆容,怀袖由涣秋挽扶着绕至屏风后,褪去身上美丽的青纱蝉翼汉服。
这身妆容,当初在月汐凝岚殿斗茶时,曾一度令康熙移不开视线,今夜却一个字都未曾提及。
可见,在浩浩皇威面前,美丽不过是天边的一朵浮云,根本算不得什么。
换回平日的常服,映雪已经铺好了锦被,怀袖懒散地倚进床内,任由两个丫头为自己塞好被角。
映雪见怀袖闭着眼躺在玉石凉枕上默不作声,只当她是要睡了,便欲放下金钩上的纱幔,怀袖却轻声开口道:“唤青梅和月荷过来伺候吧。”
“可是……”
“顺带转告福全,不用辛苦守着,甭管谁,任由她去吧!”
怀袖打断映雪的话,白皙如玉的脸上露出明显的浓重倦意,将身子翻转至床铺内侧,不再开口了。
见怀袖如此,映雪和涣秋对视一眼,悄然退出了门外。
房间里一时更显寂静,怀袖独自躺了片刻,辗转无眠,坐起身,拉开床内侧的一只雕花小抽屉,将手伸进去摸。
最先摸到的,是一只冰凉的贵妃玉镯。
怀袖将镯子取出来,借着床内侧银粉纱罩中的烛晕,仔细端详手中玉镯温润的恬然石纹,其中一条暗红色的叶脉状玉髓,宛若一条栩栩如生的腾天之龙,蜿蜒匍匐在玉镯之上。
这是当初入宫时,外祖母送给她的龙髓坤镯,据说是当年皇太极入关后,晋封外祖母为固伦公主时,特地赏赐的稀世奇宝。
举国仅此一件,因此,但凡八旗皇族,无一人不认得此宝。
怀袖将镯子套在自己芙白的皓腕上,缓缓举至眼前,望着剔透的玉质不禁低声轻叹:“此物若是能佑我离开这煌煌宫廷,该有多好啊……”
怀袖话音刚落,只听得外厢的门,轻轻地响了一声,只当是青梅和月荷过来了,怀袖并未理会,却接着听见床边的雪额轻声走了过去。
怀袖立刻知道,外间的人必定是雪雁,因为雪额只有嗅到雪雁身上气息的时候,才会跟过去。
轻轻撩开帘笼,怀袖向外厢问:“可是雪雁么?”
“小格格,是我!”雪雁立刻回道。
“给我送盏茶进来吧。”
雪雁应声,端着茶盏转过屏风,将秀床上的纱幔挂在银钩上,雪雁将茶盏呈给怀袖,又悉心地在怀袖背后垫了个大迎枕。
怀袖浅浅地啜了口热茶,将杯盏放在旁边的小桌上,望着立在床侧的雪雁,淡淡道:“雪雁,过阵子,万岁爷有奏折送往疆北,我想着,顺带将前阵子抄撰好的经卷给外祖母送回去,我想令你随着朝廷的信使回疆北一趟,将这些经卷亲手交给固伦瑞敏公主,如何?”
雪雁闻听,现是微感惊诧,紧接着便立刻跪于地上,叩头道:“奴婢愿意回疆北替小格格送经,奴婢日夜思念疆北将军府,谢小格格成全!”
怀袖看着跪在地上不停磕头的雪雁,心里明白,这么做,是唯一可保全她性命的法子,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她不能再任由她越陷越深,最终被泥泞吞噬。
就在雪雁跪在地上不停磕头的时候,门外响起窸窸窣窣的罗裙声,紧接着,有人轻轻将门推开。
见屏风后依然烛光盈盈,青梅和月荷便知怀袖尚未入睡,转过屏风,姐妹二人给怀袖跪地请安。
雪雁乍见这姐妹突然出现,先是微微惊愣,紧跟着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惊惧地抬起头,望向怀袖平静的玉颜。
怀袖始终面色温婉恬静,淡淡地对姐妹二人道:“青梅,月荷,自今日起,仍由你二人伺候本宫入寝。”
两人应声后,纷纷站起身,先前唤她俩来时,映雪就已经交代过,因此,这姐妹二人进门便很自然地如往昔一般,在寝殿内各司其职。
这一刻,雪雁瞬间明白了,怀袖为什么突然要她回疆北送经卷,原来,她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你去吧,早些歇息,改日启程时,我自会将经卷交给你!”
怀袖淡然开口时,便再没看雪雁一眼。
雪雁站起身,正准备去端小桌上的茶盏,怀袖却示意月荷将茶盏撤去。
“这阵子,你不用来我近身伺候了,调息好身子,准备启程上路吧!”怀袖简单吩咐后,轻轻摆了摆手,示意雪雁退下。
雪雁死死咬着唇,再次给怀袖磕了个头,站起身,低垂着眉睫转过屏风,去了。
————
夜静更深,雪雁站在毓庆宫后园的花墙边,面对着黑衣人,低声道:“她已经知道我了,过几日就要送我回疆北,请你转告大人,我无法再替索大人做事了。”
黑衣人静默片刻,冷声问:“她有没有问你什么?”
雪雁摇头:“她什么也没问,送我回去,也是看在尚书福晋的面子上,留我一条生路。”
黑衣人又静默了片刻,问:“我只问你一件事,只要你实话说出来,从此,便与索大人毫无干系了。”
雪雁警觉地抬起头,看着黑衣人露在黑色面纱外的冰冷目光。
“毓妃平日将家书此类信笺放在何处?”
雪雁不明白,黑衣人为何突然问这个问题,略想了想道:“好像是床内侧最里面的一个雕花小抽屉内,我见过她从里面取过类似信笺的东西。”
黑衣人满意地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个略沉些的小软布包递给雪雁:“这次大人格外开恩,给你的赏赐略多些,去吧,路上多保重!”
第570章 误入险宫
雪雁听黑衣人这么说,心下只觉奇怪。
往日,她与黑衣人交往多次,此人素来说话直奔主题,半个字不多说,交代完事瞬间便不见了踪影。
今日居然肯对她说“路上保重”,是最后一次见面的缘故么?是以往后再也不见了,故而格外客气些。
雪雁心中这么想着,思及日后再也不见此人,与索额图再无任何瓜葛,心中一片欢欣,甚至带着几分难掩的雀跃。
心中如此想着,雪雁脚步并不敢停留片刻,沿着来时路往回走。
刚转过一处垂花门,雪雁心中正庆幸今日未遇上太子胤礽,腰间突然感觉一紧,还来不及转身,人已经被一双手臂紧紧抱住。
“好姐姐,你可想死我了!”
雪雁心下一沉,用不着回头看她也知道,除了胤礽,再无旁人!
胤礽此番与前几日不同,前几次皆是令人将雪雁带回寝殿,今日胤礽身边并没有人,只有他独自在此等着雪雁。
胤礽也并没有将雪雁带往寝殿,而是扯着她的手,将她拖向旁边的树丛,才绕过了一处太湖石堆砌而成的假山,胤礽就开始迫不及待地揪扯雪雁的衣裳。
“太子,此处恐被人瞧见……”尽管被胤礽如此已多次,可雪雁依然感觉羞愧难当,使劲抓握住胤礽胡乱揪扯的手,如此幕天席地,行此不堪之事,叫人何以忍受。
“好姐姐,你刚才和栗非说的那番话,呃都听见了,你既然是最后一次,就再次成全了我一会,我保证这辈子都记着姐姐的好处……”
胤礽说话时,已经将雪雁按在地上,开始揪扯其身上的裙衫。
可就在胤礽刚褪去自己的长衫,爬上雪雁身上的时候,忽有脚步声由前殿传过来,且越来越近,越来越急促。
那脚步声走至不愿的地方,停下来大声叫道:“太子爷,太子爷,快,李公公来了,传话说明早清晨,万岁爷要检查太子爷的窗课呢,眼瞅着就向这边儿来了!”
胤礽闻听,脸色大惊,连滚带爬从雪雁身上下来,顾不得穿戴好衣裳叫嚷道:“喊什么喊,在这儿呢!”
胤礽应完了声,还忍不住小声嘟囔:“整日查窗课,有个裘毛好查的!”
此时的雪雁,也吓地立刻将地上的衣裳往身上裹,眼瞅着那大太监就要绕过太湖石,吓的慌不择路,也来不及辨别方向,转而向树丛深处跑去。
雪雁跑的不管不顾,只管向着林子深处跑,也不知跑了多久,只觉身后听不见人声,看不见灯影了,方才渐渐地停下了脚步。
累的腿脚酸软,雪雁倚着一株树干,滑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雪雁感觉自己头一阵晕眩,是即将犯瘾的征兆。
雪雁立刻伸手向自己的怀里抹,却什么都没摸到。
心里一慌, 雪雁再次解开衣带浑身上下翻找了个遍,却再没见黑衣人刚才给自己的那小布包。
糟糕!定是方才胤礽揪扯衣裳的时候掉了。
此时的雪雁,扶着树干勉强站起来,身体难受,头脑却还有一丝神智,有一个念头在脑子里不停反复:此地不能久留,必须尽快回清芷宫!
才迈了几步,就觉头重脚轻,走路时脚下像踩着棉花一样,雪雁此刻根本辨不清方向,摸索着向前走了一段,也不知道走到了什么地方,眼前渐渐现出一堵宫墙。
雪雁扶着墙,又往前走了一段,渐渐瞧见两扇高高的朱漆大门,明亮的宫灯映照着朱漆大门上金灿灿的铜钉。
瞧见这门,雪雁心中顿喜,抬头向门楣上方的匾额看去,她并不认得字,只瞧见上面端端正正写着三个金色的字,只以为自己回到了清芷宫。
正欲上前,可刚跨上第一层台阶,眼前一黑,人便全没了知觉……
————
东侧的天际渐渐泛出鱼肚白,秋日的晨曦,天已经开始渐渐亮的晚了些,不过微辰时分,深宫内依旧宁静安然。
咕噜噜一声响,紧闭一夜的厚重宫门,从内缓缓被拉开,大太监吴宝跨出钟粹宫高高的门槛子,大大地伸了个懒腰,顺带打了个响亮的哈欠。
揉着刚睡醒的眼,吴宝无意间向台阶下看去,见一个宫女脸向下趴在台阶上一动不动。
吴宝小心走至近前,伸手轻轻摸了下宫女的手,尚有温热,看来人还活着。
吴宝扳住宫女的肩膀,缓缓将其转过身,面朝上放在台阶上,看了看这宫女的面容,只觉眼熟,却一时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吴宝略想了想,由宫内唤出来两个小太监,指着地上的宫女道:“将这晕倒的宫女抬进宫里去!”
两名小太监很听话地抬起地上的宫女,进了钟粹宫大门。
吴宝站在宫门口,向左右看了看,清晨安静的深深永巷内空无一人,随即也跟着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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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夜,怀袖与青梅和月荷相叙至后半夜才睡下,至次日日上三竿,艳阳已环绕窗棂的时候,怀袖才缓缓苏醒。
撩开床幔,被外面刺目的阳光晃的眼睛有些不舒服,怀袖抬手去挡时,镂空雕花的木窗格已经被放了下来。
月荷行至近前,为从床内出来的怀袖披了件薄衫,轻笑道:“主子若还不醒,恐映雪姐姐又要数落我们姐妹了呢!”
月荷话音还未落,从外厢便传进来映雪的声音。
“你二人也真是,晚间不晓得跟主子聊些什么,有什么要紧话不能放在青天白日的聊,非要整夜整夜的熬着,你二人不困,也不顾念主子的身子!”
映雪说话时,已经绕过了屏风,见月荷已经挽扶着怀袖从里间走出来,便先给怀袖请了安。
怀袖笑道:“你这张嘴,当真是阖宫都怕了你,方才月荷还小心翼翼地说怕你怪罪,偏生她话还未落,你的数落就跟着来了!”
映雪却也并不以为意,将手中新添换的杯盏放在桌面上,笑道:“主子好生睡,我一个宫婢,本就不碍着什么,只苦了勤嫔主子,恐要从日上三竿,等到日落西山喽!”
怀袖在妆镜前坐下,听映雪这么说,惊讶地霍然转过身问:“熙岚姐姐来了?”
第571章 遣镯私言
映雪笑道:“勤主子都来个把时辰了,我们原本想唤醒主子,可勤主子不让,便直等至此时。”
怀袖立刻道:“那还等什么,还不快请熙岚来!”
怀袖话刚落,早有门外听后传唤的宫女向前殿去为勤嫔传话,只片刻功夫,门外便渐行渐近窸窸窣窣的罗裙声。
勤嫔依旧只由银铃儿挽扶着,款步行至房内,还未开口,先屈膝便要拜,幸而怀袖眼疾手快,伸手一把挽住勤嫔的手。
“做什么?你也拿我见外了不是!”怀袖轻嗔一句,牵着勤嫔的手,向上方的金丝锦榻行去。
两人落了座,待映雪奉上茶来,怀袖便屏退了眼前的一应宫人,向熙岚笑道:“昨晚我本想与你说说体己话,却不想你被万岁爷叫去说体己话了,这更好,省得你住在那偏僻处,叫旁人嚼舌根说万岁爷想不起你!”
勤嫔俏脸灿若云霞,伸手掐了下怀袖粉嫩的脸蛋儿,嗔道:“好你个小油嘴儿,倒拿我取笑了,平白害我担心了半宿!”
怀袖也不躲勤嫔的手,只顾喝茶,听勤嫔这么说,笑问:“昨儿晚上,你还有功夫担心这个?”
怀袖的话自然是一语双关,羞的勤嫔一张俏脸越发红至脖颈,嗔白了怀袖一眼,低声道:“我若是说出真话,你断是不信的,却不知每次万岁爷召我去昭仁殿,说话虽然对着我,可话里话外却全是你影儿!”
怀袖握着茶盏的手,不自觉轻轻抖了一下,脸上的笑靥悄然凝固在了唇边,缓缓将手中的杯盏放在旁边的黄花梨小几上,纤长浓密的睫轻轻闪了几下。淡淡道:“早知如此,又何故两相为难,全是自找的!”
勤嫔自然知道怀袖这句话暗指康熙,只不知这二人之间,究竟为何总这么拧巴,也不好多问。
浅呷了一口茶汁,勤嫔转话题道:“前日,你问我那个在水中放白色小纸船的事,我后来仔细想了想,倒想起了些幼时听说的事儿。
好似距我故乡不远的福建省临海之滨,有渔民兴海葬,据说是将已故之人置于舟船之上,在其周围摆放酒果糕点等祭品,之后,便将舟船推入海中,你那日说的那小白船,或这是沿用此习呢!
否则,白色纸船本是不吉利的玩意儿,谁拿这个来玩呢!”
怀袖听勤嫔这么说,抬起头,晶亮的眸子闪动着好奇的光,直凝着勤嫔:“你的意思是……”
勤嫔轻轻点头:“我正是此意,此事多半是祭奠故人。”
见已证实了自己的想法,怀袖紧蹙黛眉,低声道:“可是……我几次问过青梅,她二人家中并无至亲病故,月荷此行,倒令我不解了……”
怀袖话刚落,勤嫔还未开口,就听门外传进来映雪的声音:“主子,李安达来了,送了万岁爷特地赏赐的点心来!”
勤嫔闻言先站起身,对怀袖道:“我昨晚刚由此去了昭仁殿,此时若被那边儿的人瞧见我仍在此,多有不妥,我先去了,改日再与你详叙。”
怀袖点头,也站了起来,待勤嫔先由侧厢离开后,方才简单披了件薄夹棉锦绒披肩,整理装容,由映雪挽扶着,向前殿行。
李德全早已等在了正殿中,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内监,每人手中捧着一只精致的食盒。
见怀袖进来,李德全即刻跪地给怀袖请安,身后跟着的两个小太监也纷纷跟着叩头。
怀袖轻轻摆了下手,并未开口,只由映雪扶着在正位上坐了下来。
“今日清晨,有大臣送了些江南口味的菊花糕点,万岁爷知道娘娘喜好这些清淡的小茶点,便特地给娘娘留了两笼,这不,才下了朝就叫奴才送来了!”
李德全说话时,向身后摆了摆手,两个小内监即刻将两个精致的食盒奉至近前,由怜碧接过食盒,端至怀袖近前。
怀袖向食盒中看了一眼,只见里面放着几只白色的雕花小瓷碟,内里各盛着几个样式新颖,烘制精致的小点心,果然雕刻如盛开菊花般惟妙惟肖,娇憨可爱,竟叫人不忍食用。
不管是外臣供奉的,还是内厨御制的,看来康熙却是用了心思的。
怀袖轻轻摆了下手,浅浅地勾了下唇,几乎看不出笑靥,淡淡道:“让万岁爷费心了,臣妾隔日必定亲赴昭仁殿叩谢隆恩!”说话时,眸光向旁边的映雪瞟了一眼。
映雪即刻会意,取出几块散碎银子递给李德全身后的两个小内监,轻声道:“娘娘有话与李安达交代,两位公公且随我来吧!”
两个小内监心里明白,也不敢多言,又给怀袖磕头道谢后,随着映雪出去了。
怀袖笑对李德全道:“如今万岁爷日夜忙于朝政,龙体可有好生照看?”
李德全笑道:“娘娘请放心,有奴才跟着万岁爷呢!”
怀袖含笑点了下头,从手腕上褪下一只紫玉飘花的翡翠镯子,缓缓递在李德全面前,含笑低声道:“天渐凉了,李安达也该添置几件体己的棉衣,这些就算本宫的一点心意,还望李安达莫嫌才是。”
李德全在宫里是见惯了各色宝贝的,此刻打眼儿一瞧,便知这镯子成色绝属上乘,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
只是怀袖平日极少如此行事,李德全心中一时也揣不明白她的意思,只悄悄抬眼看着她,却不敢伸手去接。
怀袖唇角依旧带着浅浅的笑痕,淡淡道:“本宫这几日身子略有小恙,恐伺候万岁爷不妥,还望李安达在万岁爷面前,多为本宫说说话。”
李德全连连点头:“娘娘只要开口,奴才心里就有数了!”
心下即刻明白了怀袖的意思,李德全接过怀袖手中的镯子,继续道:“万岁爷这几日皆在乾清宫,除了昨日带了勤嫔主子回去,便再未翻过哪一宫的牌子了。”
“万岁爷这几日可去过太子宫?”怀袖似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李德全立刻道:“万岁爷倒是并未亲自过去,只前日晚间不知为何,突然叫奴才半宿送一封手札给太子,至于其中为何缘故,奴才便不知道了。”
怀袖缓缓喝着茶,点了下头,正欲开口时只听门一阵脚步声响,紧跟着,传进来福全略显急促的声音:“主子,奴才有事奏请!”
第572章 雪雁失踪
怀袖听出福全有事急奏,正欲开口,李德全是康熙身边的人,自然早看惯了这些眼头见识。
不等怀袖开口,便先道:“娘娘若没旁的吩咐,奴才就先告退了,万岁爷那边娘娘且放心,奴才心里惦记着呢!”
怀袖轻轻点了下头:“那就有劳李安达了。”说话时,向旁侧的怜碧道:“去送送李安达吧。”
怜碧应声,随着李德全一同出去了。
李德全一走,福全立刻进了房内,怀袖屏退众人,端着茶盏浅声问:“到底什么事儿?一早就这么猴儿急?”
福全跪地,来不及情感,便叩道:“主子,雪雁姑娘不见了!”
怀袖手中的茶盏刚递向唇边,还没来得及向口中送,听见福全这句话,手即刻顿在了当下,抬起眸望向对面跪着的福全。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怀袖说话时,轻轻摆了下手。
福全站起身道:“回主子,昨晚映雪姐姐突然来跟奴才说,不必守着人了,奴才便没再留意。
直至今晨,映雪姐姐又来找奴才,问奴才有没有瞧见雪雁,说她不在房内,我便命人在宫内搜寻,并未见其人。”
“只寻了咱们清芷宫么?”怀袖问。
福全摇头:“奴才先寻了清芷宫,遍寻不见,就带着人在宫内其他几个常走动的地方都找了,就连勤嫔主子的娴茹宫那边儿都找了,却也并未见着雪雁。”
怀袖闻言,一双绣眉紧紧蹙着,缓缓垂下眼帘略想了片刻,突然站起身便欲向外走。
“主子?”
福全不知怀袖要去哪儿,只是见她形容焦急,便不自觉拦挡在了她的身前。
福全心知怀袖遇事有个毛病,那就是关己则安,关人则乱,担心她一时性急,做出什么不妥之行。
怀袖从福全的眼底看出了浓浓的担忧,低沉着声线道:“你前日不是说,雪雁晚间去了毓庆宫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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