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纨绔子科举生存手册-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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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已经在书房等你了。”
霍长歌浑身打摆子,像一只走路不稳的企鹅似的磨磨蹭蹭的跟着霍长邺进了书房。
书房里,霍青山站在窗前,冷冷的望着进门的霍长歌。
“跪下!”
霍长歌双腿一软,跪得二话不说。
低头,赶紧认错。
“父亲,长歌错了。”所以老爹您别生气啊!
“长歌已经受到教训了。”求不打啊!
“下次再也不敢了。”求不瘸腿啊!
霍青山听着霍长歌虚心受教、疯狂认错的样子,冷笑一声。
“你还敢有下次。”
他几步走到霍长歌面前,手里的戒尺高高扬起,就要朝着霍长歌身上落去。
霍长歌懵逼了,原来大家长的不讲道理、抠字眼的毛病自古有之啊。
不过幸好,霍长歌有个疼他的大哥。
就在霍青山的戒尺正要落下来的时候,却被霍长邺稳稳接住了。
霍长邺忽然拾衣而跪,抬头望着霍青山道。
“父亲,长歌今日已经受到惊吓了,也知错了,且先放过他,更何况他明日还要读书,若是打坏了,课业怕时要落下。”
霍青山脸上的阴霾消去许多,却心里还是有气。
他啪的将戒尺丢在地上,狠狠地戳了戳霍长歌的脑门,骂道。
“不让这小兔崽子吃点儿皮肉教训,这兔崽子什么事都敢做!”
霍长歌被一手指戳的像株风雨飘摇中的小嫩草,赶紧捂住脑袋一边求饶一边直喊痛。
倒是一旁的霍长邺跪的四平八稳。
“父亲,长歌的事情且先放一边,儿子有要事告诉父亲。”
霍青山面前已经铺好了台阶了,他也心疼小儿子,顺势也就下了。
瞪了一眼霍长歌,霍青山轻咳一声,让两个儿子起来禀报。
霍长歌揉着额头站起身,心里感动的涕泗横流,他大哥果然是亲生的啊。
可是霍长邺仍旧跪着,并没有要起来的想法,大有一种等我说了这件事情反正还是要跪下的意思。
霍青山见大儿子这样,不禁蹙眉。
随后就听见大儿子给他砸下一道巨雷。
“父亲,儿子想参军。”
站在一旁知道他哥将来能三元及第、位极人臣的霍长歌险些没站稳,吃惊得看着他哥。
这简直是不按套路来的典范啊!
霍长歌一脸懵逼,霍青山一脸怒容,在父子俩鲜明的对比中,霍长邺悍不畏死的火上浇油。
“父亲,儿子不愿再参加科举,日前拜别邵先生之际已经同先生说清楚,儿子不会再回江南了。”
霍长邺抬起头,目光灼灼,隐隐透着坚定的火光。
“儿子要上战场,立军功!”
啪的一声。
回答他的是霍青山一个响亮的耳光。
“混账,逆子!”
霍青山气得浑身颤抖,指指霍长邺,又指指霍长歌,又指指霍长邺。
“你们两个小畜生都不是东西!”
被连坐的霍长歌,喵喵喵?
霍青山气得火气上涌,头脑里一片空白,抬眼瞧见霍长歌站在那里,登时怒喝。
“跪下!”
霍长歌:……
迫于他盛怒的老父亲的淫威,霍长歌重新和霍长邺跪在了一起。
霍长歌再一次感受到了,兄弟之间要互相分担。
除了家庭的重担、生活的艰辛还有……从天而降的锅。
被气得不行的霍青山就好像是一只被打懵了的没头苍蝇,在并不怎么宽敞的书房里来回转圈。
转了半天,霍青山像是终于冷静了一点儿了,望着自己寄予众望的嫡长子,一字一字的从牙缝里挤出完整的一句话。
“你为何要去战场?你可知你曾祖父是怎么死的!你可知你亲二叔,我的弟弟是怎么死的!”
霍家,在朝的只有文官。
并不是霍家人不知道兵权的要紧,不知道军功更能让霍家屹立不倒。
只是,代价太大了!
霍家一脉人丁逐渐凋零,特别是霍青山这一支。
霍老太太膝下如今只剩下霍青山一个。
他们拼不起了!
然而,霍长邺还是说。
“父亲,我要上战场,立军功。”
第20章
霍青山想找方才被他丢在地上的戒尺,有觉得太轻。
他了一圈,终于拿过来了墙上的一根行使家法的藤条。
霍长歌看的眼睛都直了,为什么他父亲房间里竟然还挂着家法?
一般这种用作家法的藤条都是浸了药水的,打在身上痛感会加倍。
一想到那种酸爽,霍长歌就忍不住龇牙。
倒是身边的霍长邺仍是一副死不悔改,半点儿曲线救国的意思都没有。
霍青山盛怒的吼声萦绕在书房之中。
“逆子,回去向邵先生请罪,好好读书,参加科举,你从不从!”
跪在一旁的霍长歌使劲对着霍长邺使眼色。
曲线救国。
曲线救国啊兄弟!
然而他这遗传了父亲美好品质,素来刚正不阿的大哥也高声回应。
“不从!”
藤条落下,这一下,皮开肉绽。
霍青山的眼皮子抽了抽,握着藤条的手也微微发抖。
然而,霍长邺仿佛感受不到一般,他面色肃冷,一字一字道。
“望父亲成全。”
藤条一下一下落下,如暴雨击打屋檐般的凶残。
霍长邺死死咬着牙,死不松口。
终于,藤条不再扬起。
霍青山到底是年纪大了,平日里养尊处优,体力有限,一顿下来已然是气喘吁吁。
不过,他并没有要停止的意思。
“来人!把这个逆子给我拖出去,打到他求饶为止。”
小厮闻言,推门进来。
然而当瞧见书房内的景象时都是愣住了。
他们本以为必定是霍长歌又作死找抽了,却没想到今日要打的竟是他们天人之姿的大少爷!
一众小厮有些迟疑。
“老爷,这……”
瞧一帮下人这样,霍青山得火气越叠越高,也顾不上平日里的儒雅了,面目狰狞得怒喝。
“都聋了?拖出去!”
几个小厮不敢违抗,两人架着已经挨了不少藤条的大少爷就往外拖。
有聪明机灵的还不忘低声抱歉。
“得罪了,大少爷。”
霍长歌见他爹真的是气疯了。
一般世家门阀之中是极少打嫡长子的。
毕竟嫡长子不但是家族的脸面,还是家族的未来,家里几乎所有的资源都倾注在嫡长子的身上。
为了防止出现打废的意外,一般再严重的不过训斥几句丢进祠堂跪着罢了。
然而,今天……
霍长歌见事情不妙,急忙开口道。
“父亲不要生气,大哥秉承父亲的气性,虽然现时执拗些,但是也是极其注重孝道的,若让老祖宗来劝劝,大哥必定答应。”
霍长邺从小就是在老太太身边养大的,只要人在府中,必然晨醒昏定没有落下的。
这一点府中的人都知道。
霍青山寒着脸,似是在考虑。
霍长歌方松口气。
然而,霍青山考虑的结果却是,臭小子太拧,打一顿再说。
霍长歌还想拦,却被霍青山一把推开。
“没你的事,一边儿去!”
被一巴掌搧在墙上的霍长歌好不容易扶着墙站稳了,喘口气,跌跌撞撞得追了出去。
藤条已经落下了。
这是霍长歌重生回来第二次瞧见这样的大场面。
第一次,被压在趴那儿的是自己。
第二次,是他亲哥。
霍长歌觉得,相比于他的嗷嗷直叫,他哥真是淡定得让人忍不住想扇他。
不过,这毕竟是他亲哥。
打坏了,他会难受。
正想要让周正去找老太太来救场,就听见一声熟悉的怒吼声。
“我看谁敢动大少爷!”
霍长歌转头,只见一个穿着深紫色金线绣牡丹裙的老妇人一脸严肃的走进门来,她的手里握着一根鹤头拐杖,一步步朝着这里走来。
霍长歌莫名觉得这场面有些熟悉。
不过,他很快回过神来,趁着霍老太太驾到之际,赶紧推开了他哥身边两个拿着藤条的小厮。
“一边儿去,打坏了大少爷要你们的命!”
两个小厮也知道大少爷的金贵,闻言,立刻收起了藤条,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霍长歌俯下身,小心翼翼得从身上佩戴的荷包里掏出一颗人参五益丸塞进了他哥嘴里。
这东西的主料是人参,能勉强吊住精神气。
霍长邺此刻已在意识游离的边缘,口里含着那颗药丸,气息渐稳,疲惫的抬眼扫了霍长歌一眼。
“呵呵。”
霍长歌看见霍长邺在笑,笑得挺畅快的。
只是因为他太虚弱,加之霍青山和霍老太太吵得厉害,并没有发现而已。
霍长歌急忙伸出两指,捏住了他哥的上下唇瓣。
霍长邺的笑声生生被掐断在了喉咙里。
霍长歌望着面前这个看似严肃刻板,其实骨子里有着傲气和不羁的大哥,语重心长得说道。
“大哥,你别笑了。否则父亲要揍你,连老祖宗都拦不住了,太欠打了。”
霍长邺:……
霍长邺像是累了,终于趴在长凳上半阖着眼睛,一动不动。
而霍青山同霍老太太激烈的争吵却传进了霍长歌的耳朵里。
霍长歌两世里,从未见过他的父亲如此失态和愤怒。
就好像是被割开了什么旧伤,要将所有一切的愤懑和痛苦都发泄出来,不管对着谁都好。
“母亲,霍长邺是霍家的希望,他若是死在战场上,我霍家的百年基业怎么办?我霍家的重担由谁来挑?二弟的事情难道您忘了吗?”
霍青山深吸一口气,眼神血红。
“与其看着他死在战场上,反正都要担下这个罪,我不如先废了他!至少我的儿子还活着!”
老太太也是眼睛通红,不知道是因为被提起了伤心事,还是因为从未被霍青山像今日这样怒吼过。
霍长歌看着这样闹腾的院子里,眼眶也是红了。
“统爷,我大哥如果去战场,他会死吗?”
脑海深处的系统沉默了很久,才嘀了一声。
【宿主这是提前了解剧情,代价很大,宿主真的要知道吗?】
霍长歌听到“代价很大”四个字愣了愣,随后自嘲一笑。
“多大的代价,影响寿命?算了,反正我重获这一世都是我赚的,少说十几年几十年的也罢了。”
系统这一次倒是难得没有骂霍长歌智障。
【既然宿主已经重生,除非欠下太多积分对宿主进行抹杀,否则不会影响宿主寿命。提前了解剧情点需要花费10万积分,宿主是否确定购买?】
霍长歌欠下巨款,却是得到了一个安心。
唉,还是心好痛啊!
心痛得无以自拔的霍长歌咬咬牙,站起身,冲着霍青山喊道。
“父亲,霍家的担子我来扛!”
此言一出,原本站在院中的两人皆是愣住了,转头不可置信的望向了不远处仍旧稚气未脱的小少爷。
就连躺在长凳上的霍长邺闻言,也是微微动了动。
霍青山望着自己这个嫡次子,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你说什么?”
方才那句话几乎是耗光了霍长歌所有的勇气,他略带着几分怯意的重新开口。
“父亲,我想替大哥来担霍家这个担子,还请父亲让大哥去战场!”
阳光之下,霍长歌一身鲜红锦衣,稚嫩的脸庞上是坚定,那一双黢黑的眼闪烁着璀璨的光。
他的声音仍旧青稚,他的肩膀仍然瘦弱,他的年纪甚至还未及冠,却让人觉得他是可以依靠的。
霍青山就那样望着他,望着自己这个不需要多优秀、多出类拔萃的儿子。
身为嫡次子,他只需要躲在霍家这个温暖的港湾里享受着荣华富贵。
然后到了年纪,捐一个官,定一门对于霍家有利的亲事,生下霍家的血脉,继续安享太平。
许久后,霍青山问霍长歌。
“长歌,你可知道说了这句话,你要承担多少?你便不再是为了你自己而活,而是为了霍家!”
霍长歌很想说,他也不清楚。
但是,他想了想,忽而笑了。
灿若夏花。
霍长歌摸了摸耳垂,那尖尖的小虎牙,两颊的笑涡,弯月般的眼眸,透着无比的灵气。
“父亲,大哥不一定会死,我只是作为霍家后备的继承人。我虽然不知道自己能承受住多少,但是我向您保证,如果大哥有事,霍家的担子由我来挑!”
反正那个位置轮不到他来坐。
真当他10万积分是白花的。
这事儿,就这样定下来了。
霍青山毕竟还是那个官场上杀伐果断的霍相。
之前的情绪崩溃是想到了他的弟弟,想到了当年几乎相同的场景,想到了那信誓旦旦之后寥落成泥的结局。
清醒之后,霍青山仍旧做出了和他父亲当年一样的决定。
因为。
他是霍家的当家。
他不属于自己,而是霍家。
====
那日之后,霍家仍旧是一如既往的过着平凡的日子。
什么都和过去一样,只是霍长歌更忙了。
这日放课回家,霍长歌还没来得及回自己的山海院,就被霍长邺叫去了。
几日休养,伤好些了的霍长邺坐在窗前的榻上喝酒,目光深沉,其中藏着不知道多少的情绪。
他听到脚步声,转头,对着霍长歌招招手。
“过来陪我喝酒。”
霍长歌嘴角抽了抽,佩服他哥的恢复力。
同样是霍家的儿子,为什么他躺了一个月,眼前这货竟然才三四天就能喝酒了?
霍长歌好气啊,但是还要努力保持微笑。
他几步走到榻前,抢过霍长邺手中的酒壶,爬上了榻,猛地喝了一大口。
酒液极醇厚,辛辣的味道充斥刺激着味蕾,让霍长歌忍不住咳嗽起来。
霍长邺望着一口酒就小脸绯红,拼命吐着舌头的弟弟,唇角溢出温和的笑容。
霍长歌撅着嘴,用袖子抹着唇角的酒液,抬头委屈得瞪着他哥。
然后,他就看见霍长邺虽然在笑,只是那双眸子却阴寒凛冽。
霍长歌听到他说。
“你到底是不是我弟弟?”
第21章
当霍长邺忽然问出这句话的时候; 霍长歌当即就僵死在那里。
霍长歌在脑中疯狂呼叫系统。
“统爷,统爷,我哥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是不是?是不是?”
霍长歌的手心脚心都是汗,然而系统就好像是死机了一样,一声不吭。
霍长歌对着他哥如炬的目光; 一时间脑抽; 竟然歪着头回了一句。
“你猜”
此话一出,霍长歌恨不得一巴掌抽死自己。
就在屋子里的气氛降到冰点的时候,霍长邺忽然笑了。
暖暖的日光下; 霍长邺的笑容很宠溺,同他那清冷的表情形成一股鲜明的对比。
霍长邺宽大的手掌覆盖在了自家弟弟的脑袋上,还是那句话。
“蠢。”
霍长歌:……
他要绝交!!!
他鼓着腮帮子,将他哥按在自己脑袋上大手拿了下来; 握在手里; 郑重其事得看着他哥。
“我是你弟弟; 我是霍长歌。”
只是时空不同而已!
霍长邺点点头; 似乎是早就知道了一般。
在霍长歌印象中,他哥这人对家里人很好; 但是很小气。
一旦怀疑他不是自己亲弟弟; 估计试探确定之后就会把自己送去切片了。
现在还能对着自己露出春风化雨般的微笑,应该是信了。
大概。
霍长歌瘪瘪嘴; 有点儿委屈; 抢过霍长邺手里的酒壶; 猛灌了一口。
霍长邺看他腮帮子鼓鼓的样子; 忍不住想伸手去去戳。
霍长歌猝不及防,一口酒喷出来。
更委屈了。
霍长邺则是哈哈大笑起来。
霍长歌糟心得看着他哥,后悔没喷他脸上。
他哥还在笑,霍长歌就拿着酒,靠在窗框上小口小口的抿,瞧着他哥发神经。
好半晌,霍长邺终于不笑了。
霍长邺回望着自家弟弟,眼睛里已经有了几分醉意。
“长歌,我明日就走了,你来送送我。”
霍长歌点头。
这一次,霍长邺是偷偷走的,对外宣称的仍是回江南了,只有少数人知道他去投军了。
霍家的嫡长子,多少双眼睛看着,多少人背后暗戳戳想弄死他。
虽然系统再三保证他哥不会有事,霍长歌还是担心。
他拉了拉霍长邺的袖子。
“哥,你一定要安然无恙,完完整整得回来。”
霍长歌吸了吸鼻子,最近做梦,他总是梦到上辈子他哥死时的景象。
那么真实,就在身边。
霍长歌对着脑海中的系统说了一声。
“统爷,谢谢。如果没有你我就真的死了,你是给了我一次机会。虽然十个世界里你总是凶我,逼着我学习、逼着我高考、逼着我考公务员……但是还是谢谢你。没有你,我即使回到了这个世界,我还是什么也不会,我的人生是你给的。”
霍长歌在任务世界的时间并不太长,内容也不怎么难,就是费脑子。
倒不是整天谋划人心,和人宫斗。
而是帮学渣、宅男各种失败者完成心愿,好好学习,学门技术,天天向上。
【嘀,不客气。】
这会儿,系统又有反应了。
霍长歌便问道。
“统爷,我能告诉我哥真相吗?”
【嘀,宿主主动透露系统相关信息,抹杀!】
霍长歌有点懊丧。
他其实不想瞒着他哥的,但是他不能说。
看他这样的表情,看倚靠榻上的霍长邺叹了一声,许久终于吐出一句。
“长歌,抱歉。”
霍长歌疑惑,
“嗯?”
霍长邺没有在说下去,只是低低吩咐他。
“好好照顾爹娘,还有老祖宗。”
兄弟俩心里都知道,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喝酒。
天色渐渐暗去,霍长歌醉了。
霍长邺轻轻将榻上的小案挪开,让霍长歌靠在他身上,虚搂着他。
“长歌,……”
醉死过去的霍长歌不知道他哥对着他说了些什么,只是梦里一直断断续续的是前世的片段,零零碎碎,错综复杂。
等到他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日上三竿了。
霍长歌抱着脑袋起来,发现自己躺的是他哥的床。
昨天发生了什么?
霍长歌发现自己喝断片了,他抱着脑袋□□了一声。
外面的人像是听到了声音,撩开了帘子走了进来。
是凝香。
“我的好二爷,您终于醒了,先喝了这醒酒汤,醒醒神,奴婢伺候您洗漱。”
霍长歌看见进来的是凝香,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凝香见他还是呆愣愣的,不由得笑道。
“昨晚您喝醉了,大爷让人来叫奴婢过来伺候着。”
霍长歌点点头,半晌才问道。
“我大哥呢”
凝香也不在意,只是道。
“大爷回江南去了,说是先生寄信过来有要紧的事情。”
她说完这句,不由得叹了一声。
“走的真匆忙啊,听说夫人都不得见上一面就走了。”
霍长歌看着凝香,见凝香脸上不似作假,看起来是真的不知道霍长邺这是从军去了。
不过那天虽闹得大,大部分人也只是知道老爷打了大少爷,却不知是为了什么。
想来当时院子里那几个人都被下令封口了。
霍长歌接过凝香递来的醒酒汤,一口闷了,匆匆忙忙得下了床,踢踏上了靴子,随便拢了拢头发就急急忙忙得冲了出去。
“我去送送我哥。”
凝香见状急忙绞了洗脸的手巾追上去。
“二爷,把脸擦了。”
霍长歌接过手巾随便抹了几下就丢还给凝香,脚下却是不停。
凝香一直将霍长歌送出院子,才想起来,复又叫道。
“二爷记得早些回来,老太太今日要去季家祭奠,二爷您可不能晚了。”
也不知道霍长歌听没听见,只见他一阵风似的跑了。
城外,风烟亭。
霍长歌骑着马匆匆赶到,却见亭外站着几人。
其中一个是霍长邺,一个是司晏明。
霍长歌匆匆下马,边跑边叫道。
“大哥,你怎么不叫醒我?”
霍长邺看见霍长歌竟然赶上了,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
“你喝得烂醉,叫不醒。”
对于这种蹩脚的理由,霍长歌表示,他才不信!
感受到大哥有事瞒着他,霍长歌不开心。
霍长邺看着霍长歌委屈瘪嘴,揉了揉他的脑袋,再次嘱咐道。
“好好照顾爹娘,孝敬老祖宗,莫要在重走过去的老路了,听话。”
听到这话的霍长歌瑟瑟发抖。
他知道,自己估计被扒得内裤都不剩了。
霍长邺一脸欣慰的看着霍长歌乖宝宝一样的点点头,意有所指得戳了戳他的脑袋。
“凡事上点心,别一副什么都懒得想的样子。”
霍长歌继续乖宝宝点头。
霍长邺没有再多说什么,该说的他都已经说了,能听进去多少就要看霍长歌自己了。
没有让霍长歌继续送自己。
“回去,今天不是还要去季家?”
霍长歌听话得没有在跟,只是看着他哥牵着马缓缓而行,身边是十几骑,想来应该是父亲安排一起投军的,也能起到保护的作用。
一旁,司晏明的笑容依然温柔平和,他转头对着霍长歌轻轻一笑,就对着霍长邺道。
“我送送你。”
霍长邺没有拒绝。
一直到走远了,远到霍长歌听不见的声音的地方。
霍长邺才对着司晏明说道。
“殿下莫要忘记答应我的事情。”
司晏明仍旧笑着,那种温和平静的笑容却让霍长邺忍不住想打他。
这只整日挂着笑的老狐狸啊,实在是太让人讨厌了。
“殿下想要的东西我会帮你得到。”
司晏明听到这声保证方才开口。
“长歌还小,我不会拖他下水,他帮不了我。”
同样是得到了保证,霍长邺终于安心。
他翻身上马,手中的鞭子落下,马蹄踏起烟尘,与跟随着霍长邺的十几骑绝尘而去。
望着霍长邺已经离开,司晏明没有再多做停留,他转身正准备走,抬头却见风烟亭外那一袭红衣少年。
两人遥遥对视。
半晌,司晏明离去。
被看了半天,连声招呼都不打的霍长歌一脸懵逼。
他也不在意,转头,一直看到他哥化作远方的一点,然后消失。
就这么会儿功夫,一道声音在身后响起。
“霍二少爷,殿下吩咐在下送您回府。”
霍长歌转头,抬起下巴,有些吃力地看着站在自己身后,比自己高了许多灰衣剑客。
若是没有记错,这人是司晏明身边的护卫,叫做梁铎。
霍长歌倒没有拒绝。
“多谢。”
南方水患的事情还没有解决,京郊时疫也还严重,现在城外流民不少,霍长歌从来不拒绝别人给的方便和好意。
虽然有梁铎在,进城的时候还是遇到了一些阻碍。
外面的流民太多了,城门守卫赶人的时候动作粗暴,态度十分恶劣,险些引起流民闹事。
不过幸好,镇压住了。
霍长歌和梁铎顺利的进城了,引着他们进城的守卫态度谦恭,一脸谄媚。
“让霍二少爷受惊了。”
霍长歌摇摇头,回头望了一眼城外的流民,抿着唇,若有所思的离开了。
====
夜晚的风很喧嚣,只是再猛烈的风也吹不散人心的喧嚣。
季远城的丧礼在京中办。
毕竟季老国公也是季家的嫡出一脉,季远城也算得上他半个孙子。
只等着办完丧事,再将棺椁运到兰陵季家,让季远城入了季家祖坟,入祖庙享受香火。
夜风呜咽,霍家的马车停了下来,很快便有管事的眼尖前来迎接。
第一辆马车里坐的是霍青山。
后面那辆马车里,坐的是家眷。
最先跳下车的是几个丫鬟,随后搀扶着霍夫人和霍老太太下了马车。
霍长歌是骑马来的,他下马后,便赶上前去,扶住了霍老太太的手。
霍相一家都来了。
门口络绎不绝的宾客见此,不少人皆是放慢了脚步,心想着季老国公会怎么个态度。
虽然凶手已经抓住了,那人是季远城手下的一个小厮,为了替妹妹报仇才动手吊死了主子。
最后,那小厮半夜穿着红衣红鞋吊死在了国公府门口,这事儿才被查了出来。
案子已经盖棺定论。
但是梁子也结下了。
毕竟,当日季老国公气冲冲进了宫告御状的事情多少双眼睛看着。
然而,当霍青山带着阖府上门祭奠的时候,一向来身体不怎么好的季老国公竟然亲自出门迎接。
两家一团和气,仿佛之前的事情从未发生过。
一众看客皆是惊掉了眼珠子。
这就是官场啊。
按照次序进了灵堂,霍长歌扶着老太太跟在他父亲身后,抬眼却看见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灵堂之下,一身白跪在那里的人竟然是季覃!
霍长歌几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季覃怎么会在这里?
虽说这人也是姓季的。
可是那个位置分明就是留给季家的嫡出子孙的,他不过是个落魄的庶出旁支。
轮到谁也不能轮到他跪在那个位置。
霍长歌压下心头的诧异,祭奠完之后,就看见原本跪着的季覃侧过身,站了起来,对着霍青山行礼道谢。
霍青山显然也没有见过季覃。
还是季老国公独子季冠霖对着霍青山开口道。
“这是季覃,我膝下无子,这孩子人品不错,便打算将这孩子过继过来。”
季覃低眉顺眼得对着霍青山再次行礼,道谢。
抬头之时,季覃借着角度向站在后头的霍长歌投来的目光让他微微发寒。
霍长歌没想到,季家死了一个霍远城,季覃却借此上位了。
一时间,霍长歌心里各种情绪涌了上来。
他觉得很不舒服,好不容易霍青山结束了寒暄,一家人退出了灵堂。
霍老太太和霍夫人由季家的女眷招待着。
霍夫人不放心小儿子,便想将人带在身边。
“长歌,你跟着我,莫要乱跑。”
霍长歌却已经不见了踪影,不知去了哪里。
霍夫人心下着急,刚要派人去找,却被霍老太太横了一眼。
“这是在季家,你怕什么,莫要失了礼数。”
说罢,霍老太太强行握住了霍夫人的手腕,拖着她就走。
霍夫人没有办法,却又不能多辩解什么,只能安慰自己这是在季国公府出不了什么事,勉强安了心。
而另一边,霍长歌自从灵堂出来,便跑到了湖边,闻着水汽潮湿的味道,心勉强平静了下来。
这里很安静,无人,无声,只有月光照在水面上散射出的粼粼波光。
他深深吸一口气,然后将腹腔内的浊气吐出,人也舒服了许多。
忽然,他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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