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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宫凤华-第1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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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句不中听的,便是在普通百姓家,小叔和寡嫂也得避嫌。如今皇上坐着龙椅,倒令寡嫂担着中宫皇后之名,这成何体统?如何对得住死去的先帝?”
不得不说,谢侍郎升做了谢尚书之后,词锋锐利更上一个台阶。这一番话,顿时令俞顾众人陷入被动。
盛鸿坐在龙椅上,不动声色地看着热闹,一边在心中暗暗偷乐。
谢钧这一番说辞,皆出自谢明曦的谋划。
一扯到萧皇后的清名和建安帝死后的帽子颜色问题,俞掌院顾大人也被噎得无话可说了。
而此时,随着谢钧的犀利反驳,赵阁老陆阁老也张口出声,赞成早日行皇后册封礼:“谢尚书言之有理。”
“老臣奏请皇上,早日下圣旨,行皇后册封礼。”
更出人意料的是,告病回了朝堂的李阁老,竟也旗帜鲜明地支持谢皇后:“老臣也以为,此事不可再拖延。”
李湘如的尸首被送回李家,李阁老已知这是帝后在释放善意。偌大的李家,不能受宁夏王夫妇牵连。
更何况,谢皇后连着几日在慈宁宫伺疾,为李太皇太后做足了颜面。李家不能不领这份人情。
李阁老人老成精,思虑几日后,重回朝堂。一张口便向新帝示好。
几位阁老一张口,大势已定。
新帝终于张口道:“众爱卿所言,朕心中亦早有思量。朕为天子,朕的发妻,理当为中宫皇后。礼部尽早选定吉日,行皇后册封礼。”
说完,新帝又微妙地轻叹一声:“母后那边,朕亲自去椒房殿向母后言明。家事即国事,想来,母后也不会因这区区小事生朕的气,更不会母子离心。”
俞掌院和顾大人黯然对视,心中各自暗叹一声。
新帝虽然年轻,权谋之道却运用娴熟。今日朝堂之上的角逐争锋,便可窥见一斑。最后这一席话,更是厉害之极。
俞太后想阻拦拖延谢皇后的中宫册封礼,怕是枉费心机了。
更不妙的是,林御史今日弹劾的奏折太过犀利,当着众臣的面揭穿了俞太后的野心。只差没直说俞太后夺皇后之权了。
当日建安帝处处依仗俞太后,自动退让,萧皇后又性情软弱,被俞太后牢牢压了一头。
新帝显然不是好捏的软柿子。这位谢皇后,更是手段高明,善于操控舆论人心。如今在道义和孝道上皆占了上风,对俞太后十分不利……
朝堂之事传到俞太后耳中,不知俞太后会何等震怒!
……
椒房殿。
俞太后听完芷兰的禀报后,一张脸孔铁青,冰冷而愤怒。
然而,满腔的怒火,却只能隐忍,无法吐出口。
她将谢明曦打发去慈宁宫,本是一招妙棋。以一个孝字困住谢明曦,令谢明曦出不了慈宁宫,自然也就无力和她相争。
没想到,谢明曦来了个将计就计,借着此事以退为进,大肆渲染,操控流言和人心。
她不得不承认,谢明曦的精明难缠远胜萧语晗,谢明曦的奸诈阴险出乎她意料。
她高估了自己对朝堂的影响力,却低估了盛鸿和谢明曦夫妻的能耐。
这一局博弈,她已经输了。
椒房殿里的空气如凝滞一般,一旁伺候的宫女们,连大气也不敢出。
玉乔战战兢兢地来禀报:“启禀太后娘娘,魏公公前来送信,皇上散朝后便会来椒房殿,陪太后娘娘一起用午膳。。”
俞太后没有大发雷霆,反而缓和了面色,笑了起来:“你去御膳房吩咐一声,准备一席丰盛的菜肴。”
又吩咐芷兰:“传哀家口谕,召萧氏前来。再去一趟慈宁宫,请谢氏也过来。”
玉乔芷兰迅速对视一眼,颇有些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心惊肉跳之感,应声而退。
过了片刻,盛鸿来了。
进了椒房殿,盛鸿便拱手告罪:“今日朝中,林御史弹劾母后。儿臣已训斥了林御史。萧尚书和谢尚书等人皆奏请行皇后册封礼,儿臣退却不过,便应下了。恳请母后不要见怪!”
俞太后片刻前的愤怒已不见了踪影,和颜悦色地说道:“皇上登基,理当行皇后册封礼。此事天经地义,哀家何怪之有。莫非在皇上心中,哀家便是那等不慈的婆婆,喜好弄权的太后?”
盛鸿只得再次张口告罪:“儿臣绝无此意。母后对儿臣和明曦的关爱呵护之心,日月可鉴。”
俞太后似未听出新帝语气中的丝丝讥讽之意,温和笑道:“你能明白,哀家也就放心了。”
第809章 权谋(二)
慈宁宫。
自建文帝离世俞太后独揽后宫大权后,慈宁宫渐渐淡出众人视线,几乎被众人遗忘。
身不能动口不能言的李太皇太后,整日躺在床榻上,脾气古怪,时常失禁。宫女们伺候起来,也是一肚子牢骚怨气。
这些宫女,皆是俞太后的人。眼见着无人过问,李太皇太后又不能动不能说话,伺候起来不免疏忽大意。有时磨磨蹭蹭,不肯为李太皇太后换衣更换被褥,寝室里总弥漫着臊哄哄的臭气。
有两三个尖酸刻薄的,还趁着私下无外人在时,故意说些刺耳难听的话。
可怜李太皇太后,辈分最长,位分最尊,却过着如同囚禁一般的生活。换做别人,早熬不住合了眼。
偏偏俞太后下过严令,命太医们精心照顾李太皇太后的身体。名贵的延续寿元的补药源源不断地送入慈宁宫。
堪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不过,这几日来,慈宁宫里悄然换了一副景象。
谢明曦来的第一日,将李太皇太后身边的数名宫女皆呵斥了一顿。命人将满身臭气的李太皇太后抬进木桶里,以热水沐浴,再换上干净的衣物。床榻上的被褥全数换过,寝室里窗门皆敞开通风,再燃以檀香,祛除屋子里难闻的气味。
之后,谢明曦又叫来两位太医,询问李太皇太后服用的药方。
两位太医一开始还存了打马虎眼的心思。没曾想,年轻的谢皇后竟深谙医理,两句话一问,两位太医后背便冒了冷汗。
谢明曦敲打过太医们一番后,才淡淡道:“皇祖母病了几年,你们一直小心伺候,并无大过。只是,病症一直也未有好转。”
“你们治不好皇祖母,去禀明赵院使,另换医术高明的太医来。总之,一个月之内,我要见到皇祖母病症有好转。”
当日,赵院使便亲自来请罪,另又换了两名太医,调整了原来的药方。
谢明曦看了一回药方,也不多言,只取了笔来,将其中一味药划去,又添了一味药,调整了另外两味药材的分量。然后才将药方给了赵院使。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赵院使一看更改后的药方,额上顿时冒了冷汗。和太医们一起跪下请罪。
谢明曦扯起唇角,目中并无笑意:“就按着这副药方抓药熬药,一个月之内若不见效,我亲自去椒房殿向母后请罪。”
赵院使哪里敢接话茬,跪伏在谢明曦面前,后背冷汗涔涔。
慈宁宫里这么大的动静,如何能瞒得过俞太后?
俞太后对谢明曦擅自更改药方之事颇为不满,打发芷兰过来问话,谢明曦依旧是那两句话:“就按着我改过的药方给皇祖母熬药。一个月之内不见效,我自会去向母后请罪,任凭母后发落。”
俞太后一心要将谢明曦困在慈宁宫,些许闷气不快,便咽下了。心里也存着一个月后,借此事发作谢明曦之心。
没想到,才过了几日,帝后便联手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来。俞太后彻底陷入被动,不得不认输。
俞太后也是能伸能屈之人,眼见着情势于己不利,立刻换了副嘴脸。打发芷兰来慈宁宫“请”谢明曦。
……
“奴婢奉太后娘娘之令,请娘娘去椒房殿用午膳。”
一日未行册封礼,谢明曦这个皇后便名不正言不顺。芷兰只含糊地称呼一声娘娘。
寝室里的李太皇太后,被两个壮实有力的宫女搀扶着坐起了身子,另有两个宫女为李太皇太后按揉腿部。
几日过来,李太皇太后的病症有没有起色,芷兰委实看不出来。不过,慈宁宫里却是焕然一新,那股萦绕不去的腥臊臭气,也散了大半。
谢明曦优雅地坐在椅子上,浅浅抿了一口清香四溢的清茶。然后才徐徐道:“皇祖母身边离不得人,你回去代我向母后复命,就说我无暇去椒房殿。有皇上和皇嫂一起陪伴母后用膳,我也放心得很。”
芷兰听得心惊肉跳。
谢尚书在朝堂上那句“小叔寡嫂”言犹在耳,此时谢明曦一张口便是“皇上皇嫂”,显然是意有所指啊!
芷兰继续陪笑:“太后娘娘宣召,娘娘还是去一趟椒房殿为好。”
谢明曦略一挑眉,不动声色地发难:“母后相召,皇祖母更离不得我。莫非,在你眼中,为皇祖母伺疾尚不及陪伴母后用膳重要?”
芷兰哪里禁得起这般锐利的词锋,双膝一软,跪下请罪:“奴婢绝无此意,请娘娘见谅!”
俞太后在后宫只手遮天,将李太皇太后折腾成了活死人。
可只要李太皇太后没死,就是俞太后的婆婆,也是这后宫中唯一在身份上能压得住俞太后之人。
往日无人敢和俞太后较劲,也无人提起李太皇太后。
现在,谢明曦却扛起了这杆大棋……
芷兰一边应对着咄咄逼人的谢皇后,一边为自己的主子暗暗心惊。
往日在她心中,俞太后精明狠辣,无所不能。可现在,在谢明曦面前,俞太后却昏招频出。
或许也怪不得俞太后,而是谢明曦应对的手段更高一筹。
看似无可解的困境,短短几日里便被谢明曦化为无双利器。
谢明曦淡淡道:“你回去复命,记得将我说过的话一字不漏地学给母后听一遍。母后最重孝道,想来定能体谅我对皇祖母的一片小心,不会轻易怪罪。”
芷兰低声应是,战战兢兢地退下。
谢明曦又饮了一口茶,才起身慢悠悠地去了床榻边。
李太皇太后被宫女们驾着身子,一点一点地挪动到床榻边,又被扶着在床榻边站了片刻。然后才重新扶回床榻上躺了下来。
就这几个简单的动作,李太皇太后便被折腾得全身冒虚汗,一张老脸涌起异样的潮红。一双浑浊的老眼,倒比平日亮了一些。
谢明曦微微含笑,俨然一个孝顺体贴的好孙媳:“皇祖母病重日久,总躺在床榻上,极易生褥疮,还是不时动一动才好。”
李太皇太后:“……”
第810章 棋子
眼前是谢明曦秀美清丽的脸孔,唇角含笑,神色殷切,看着又体贴又孝顺。
被折腾了几年,李太皇太后被折腾得苦不堪言。可恨可恼的是连寻死的机会都没有。她的身边日夜都有人守着。
她知道,俞太后就是故意要折腾她,让她遭活罪。
心里纵有再多的愤怒不甘,她也无可奈何。在宫中就是这样,掌控权势之人,便能将她人操控于掌心。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等死而已。
宫中接连变卦,改天换日,她都知晓。她身不能动口不能言,耳力却未受影响。宫女们时常凑在一起闲话宫中诸事,她都一点不漏地听进耳中。
建安帝死了,几位谋逆的藩王也死了,宁夏王妃死了,鲁王妃闽王妃被软禁在王府里。新帝登基,谢明曦成了皇后……这些,她都清楚。
不过,当谢明曦来慈宁宫“伺疾”的时候,她还是被吓了一跳。她心中不得不往最阴暗之处想,莫非俞太后终于忍无可忍,想将她折腾至死,这才派了谢明曦来?
待过了一两日后,她不得不改变想法。
俞太后是想借着“伺疾”之事,彻底困住谢明曦。
而谢明曦,显然也不是好揉捏的主子,一连串的动静,都足以展露出谢明曦的城府和高超的手段。
她沉寂已久的生命,忽然被重新注入了活力。
她不想死,她要活下去,看俞太后和谢明曦斗法。
谢明曦以她为棋子,也不要紧。敌人的敌人,永远都是自己人。往日恩怨算什么,为了对付共同的敌人,什么都可以暂时抛诸一旁。
几日下来,李太皇太后心里愈发惊喜。别人不知,她最清楚自己的身体。更改了药方后,她的身体缓缓有了知觉。
或许,谢明曦真得能救她于水火。
可此时,看着谢明曦言笑晏晏的模样,李太皇太后竟未觉得庆幸,心里的寒意倒是一阵接着一阵。
谢明曦年纪轻轻,手段竟这般高明。更深谙操控人心之道。
俞太后已渐渐老了,她更是老如朽木,头脑也愈发混沌不明。在年轻厉害的孙媳面前,没半分底气。
……
谢明曦双眸亮如明镜,清晰地倒映出李太皇太后的惊惶不安。
谢明曦微微一笑,声音温和:“皇祖母今日感觉,是否好一些了?我年少时对医术感兴趣,曾研读过许多医书和药方。所以才敢大胆为皇祖母更改药方。”
“皇祖母病了已有几年,病症既未恶化,也无好转。皆因太医们不敢用猛药,这才耽搁了皇祖母的病症。”
“皇祖母放心,我定会让皇祖母在一个月之后有所好转。”
最后这一句,彻底击中了李太皇太后的七寸!
李太皇太后的老眼里闪出了热切的光芒。
只要能令她病症好转,令她能动能张口说话,她便甘愿做谢明曦手中的棋子。
谢明曦将李太皇太后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目中闪过了然的笑意。这鱼饵太诱人了,李太皇太后根本无从拒绝。
谢明曦目光一扫,吩咐一众宫女:“你们暂且退下,我要和皇祖母说些私房话。”
宫女们不敢不应,鱼贯退了出去。
每日,谢明曦都会和李太皇太后独处片刻。到底说了什么,无人知晓。
事实上,谢明曦什么都没说,只从袖中拿出一个精巧的白色瓷瓶,从瓷瓶中倒出一粒小小的药丸,塞入李太皇太后口中。
这药丸入口即化,且服用过后,通体舒泰,绵软的身体也多了些力气。
这几日,李太皇太后身体略见起色,和这药丸自然脱不了关系。
这是谢明曦在蜀地时炼制的药丸,有调理身体的效用。李太皇太后被折腾得就剩一口气,谢明曦要令她好转,少不得要花些心思。
谢明曦喂了药丸后,才张口下令传膳。
做戏做足全套。谢明曦亲自喂李太皇太后吃了一碗肉粥,然后才自去用午膳。
她将计就计,精心设局,俞太后已入局中。现在,由不得俞太后不退让。心情颇佳的谢明曦,午膳多用了一碗米饭。
……
俞太后却是食难下咽。
她现在是彻底尝到“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滋味了。
谢明曦是儿媳,她是婆婆。她原本占尽上风,只凭身份优势,便能想出诸多法子来折腾谢明曦。可她偏偏想了个昏招,将谢明曦打发去了慈宁宫。
现在倒好,谢明曦扯着李太皇太后的大旗,正大光明地和她作对,削她的颜面。
此消彼长,照此下去,情势大大不妙。
萧语晗也同样没胃口,吃了两口,便搁了筷子。然后,含泪哽咽说道:“听闻今日朝堂之上,俞掌院顾大人等人皆不赞成行皇后册封礼。谢尚书一张口,便是小叔寡嫂之类。”
“儿媳斗胆,恳请母后早日下凤旨,行皇后册封礼。也免得宫中内外传出风言风语。儿媳日后,还有何颜面去地下见先帝?”
萧语晗红着眼眶,一脸悲愤委屈。
盛鸿既尴尬又羞惭,忙起身拱手赔罪:“皇嫂切勿羞恼!小叔寡嫂之说,纯属无稽。我对皇嫂,素来敬重得很!”
萧语晗掩面啜泣不已。
盛鸿只得苦笑着再次赔罪,又为难不已地看着俞太后:“母后,现在该如何是好?”
俞太后如何能看不出这是早已谋划好的双簧?
奈何,她此时除了点头同意外,已无对策。
“应对之策简单得很。”俞太后忍着心中澎湃的怒火和别人算计的羞愤,温和说道:“让礼部早日定好吉日,行皇后册封礼便可。”
“萧氏,你也不必为了区区小事介怀。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你心中坦荡,何惧流言。”
萧语晗这才停了哭泣,红着眼应了声是,心里感慨不已。
她之前还为谢明曦着急忧心。没想到,才短短几日,谢明曦便已扭转逆势,彻底占了上风。也将俞太后逼得不得不点头。
她做了三年多的中宫皇后,一直如提线木偶一般。若换了谢明曦,怕是早已夺回了凤印。
第811章 雄心(一)
俞太后松了口,不再刁难拖延。
俞家顾家及暗中向俞太后投诚的官员们,也只得偃旗息鼓。
十一月十八是最近的吉日,礼部择定吉日后,便忙碌起来。
谢钧如今是礼部尚书,为女儿操持中宫册封礼,自是尽心尽力。忙碌得脚下生风一般,也丝毫不觉疲惫。
谢家也因谢明曦彻底改换门庭。
一并改换门庭的,还有往日从不起眼的梅家。
一夕间,谢家梅家皆成了京城新贵。
按着大齐惯例,新帝登基后,便可为母族妻族封王赐爵。梅家和谢家众人按捺着满心的激动欢喜之情,静等着册封皇后。待册封礼一过,私下请托御史们上个奏折,皇上也该想起自己这一桩了吧!
萧家摆明态度,支持帝后,也换来了新帝的善意。萧尚书已至户部尚书,无可再升。不过,萧家子侄多的是,提拔任用两三个得用之人,也是应有之义。
至于李家,迅速调转枪头,也极大地减少了因宁夏王夫妇之死带来的动荡难安。
满朝文武官员中,投注最早得益最多的,无疑是陆阁老和赵阁老。陆迟和赵奇的锦绣坦途,一眼可见。陆家和赵家,凭借着从龙之功,至少能保证延续几十年的荣华富贵了。
武将中,则属廉家最为春风自得。
往日提起做了蜀军总教头的廉夫子,廉家上下一个个深恶痛绝,恨不得和廉夫子斩断所有牵扯。
现在,廉家众人却恨不得将廉夫子捧在头顶。
女子怎么了?
女子也能做新帝的师父!
女子照样做蜀军的总教头!
五千蜀兵数量不算多,和动辄以数万计的御林军神卫军相比,也有些寒酸。不过,这可是新帝嫡系的亲兵啊!
廉夫子的地位,自然也水涨船高,再不容人忽视。
廉家没落式微,是不争的事实。在军中影响力日渐衰弱,儿孙进军营,官职也大多不高。以后靠着廉夫子,新帝也少不得亲近重用廉家儿郎。
新帝在大朝会时,主动张口提起了廉夫子。先赞扬了廉夫子善于练兵,然后又回忆起了当年随廉夫子习武时的光景,最后,又夸赞过世多年的廉老将军教导儿孙有方等等。
众臣都是心思通透之人,自然明白皇上这是要抬举廉夫子,连带着抬举廉家。各自暗暗感慨廉家好运气。
只是,谁也没料到,新帝竟有封廉夫子为女将军之意。
当新帝透露出此意后,众臣皆惊,朝中反对的声浪一波接着一波。比起两年多前听闻廉夫子出任蜀兵总教头,反对得更为激烈。
不过,这一回,廉家有份站在朝堂里的人,都挺身而出,支持新帝。
唯有陆阁老赵阁老,至始至终一言未发。
因皇后册封礼临近,众臣又对此事反对得颇为激烈,新帝只得暂时搁下此事。
……
“这些臣子,真是迂腐不化。”
天气渐冷,福临宫里已燃起了炭盆,寝室里暖融融的。脱了龙袍的天子,没半点正经样,袒露着衣衫,一派美男春光,搂着皇后发牢骚。
“我不就是要封个女将军吗?他们至于反对成这样吗?”
谢明曦同样衣衫不整,神色慵懒地靠在盛鸿的胸膛上,伸手抓住盛鸿不老实不安分的手:“朝堂从来都是男子的天下。你忽然要封个女将军,在他们看来,是离经叛道之举。当然要竭力阻止你的荒唐举动!”
盛鸿挑眉轻哼一声:“我偏要抬举师父一回,这个女将军,我是封定了。五千蜀兵是师父一手练出来的精兵,我便令师父为蜀兵统领,直接听令于我这个天子。”
盛鸿算盘打得精。
漫天要价,落地还钱。
他要封廉夫子为女将军,众臣激烈反对。退而求其次,他封廉夫子为蜀兵统领,直接听令天子。他们总没话可说了吧!
谢明曦哑然失笑:“这么一来,周全这个天子亲卫统领,岂不难堪?”
盛鸿忽地笑了,一双眼微微眯起,像只狡猾的狐狸一般:“他求之不得才对,怎么会难堪!”
谢明曦:“……”
谢明曦何等敏锐,几乎立刻会意过来,眼中满是错愕:“你的意思是,周全倾慕廉夫子?”
盛鸿点点头,低声笑道:“周全也是个傻瓜。暗中倾慕师父数年,一直不敢流露心意。我也是在蜀地的时候,才察觉到他的心思。”
“想想师父老大不小了,周全也是年轻俊朗的好男儿。若能将他们两人撮合成一对,也是美事。”
谢明曦想了想说道:“此事得先探探廉夫子的口风再说,你别操心了,交给我便是。”
盛鸿笑着点点头。
夫妻两人很快又扯开话题。
“明曦,我有一事和你商议。”盛鸿低头看着谢明曦,语气颇有些郑重:“事关梅家和谢家。”
谢明曦一怔,抬头看着盛鸿难得正经的脸孔,脑海中迅速闪过一个念头:“你不想给梅家谢家封王赐爵?”
“没错。”盛鸿眸光闪动,声音低沉:“我可以提携母族妻族,从梅家谢家挑可用之人,授予一些官职。”
“不过,我不打算再封王赐爵。”
“我还打算,慢慢削去皇室宗亲的特权。”
“朝堂党派林立,势力庞大的家族暗中联手是常事,甚至能左右朝政。俞家顾家,便是最好的例子。”
“母后做了数十年皇后,如今又为太后。俞家因母后享受了数十年的荣光,俞家顾家紧密联在一起,暗中投诚的宗亲和官员,亦不在少数。”
“这一股势力,颇为庞大。以陆阁老赵阁老为首的文官,亦成一派。另有鲁王闽王宁夏王余党,朝堂里人心错综复杂。大半精力都耗在了彼此争斗夺权上,正经当差做事的臣子,反倒成了凤毛麟角。”
“我既坐了龙椅,做了大齐天子,便要有所为。”
“我要改变朝堂现有的格局,要削弱王权,要选拔任用年轻可用的官员。不出力不做事,只想着凭借裙带关系享受尊荣,这绝无可能!”
第812章 雄心(二)
盛鸿年轻俊美的脸孔,散发出有别于平日的熠熠光芒。
谢明曦一时移不开目光。
盛鸿定定地看着谢明曦,目中光芒愈盛:“清肃吏政,绝不是一蹴而就之事。削弱统治阶层的特权,更不是易事。”
“我知道,这会是一条艰难荆棘之路。”
“可是,我盛鸿既来了大齐,又在阴错阳差之下做了天子,总要有所作为。”
“明曦,你可愿全力支持我帮助我?”
谢明曦只觉得自己全身的凉薄血液,被盛鸿这一席话鼓动得炽热沸腾,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很快又冷静了下来,轻声问道:“盛鸿,你可知道,这样做意味着什么?”
当然知道。
要削弱王权,至高无上的皇权首当其冲便会受到剧烈的影响。
要肃清吏政,天子便站到了众臣的对面。
这何止是艰难荆棘之路,根本就是自取灭亡之路啊!
盛鸿从谢明曦的眼眸中看到了深深的担忧。连谢明曦也觉艰难,可见他这个想法是何等的离经叛道,又是何等的不可思议!
盛鸿挑眉一笑:“我当然知道此事艰难不易。不过,也正因此,才更值得去做。”
“纵观前朝史记,多是因吏治败坏皇权滔天压迫百姓,最终导致百姓起兵造反改朝换代。大齐建朝百余年,看似富庶太平,实则沉疴重重。藩王占据藩地,割裂大齐疆土,文官在朝堂夺权争利,私下兼并土地。武将不思操练精兵保家卫国,想得是吃空饷谋私利。”
“宫中更是一团混乱。天家无父子,天家无手足。说来说去,无非都是权势二字太过诱人,身在其中,极易被扭曲了心性。”
“想从根本上解决,唯有变革。”
“三年五年,十年八年,二十年三十年。我一个人不成,还有我们的儿女子孙。便如你和顾山长林微微她们所做的事,想令天下女子皆有走出家宅读书受教育的机会,想改变女子地位低下身为男子附庸的现状,也着急不得,唯有一步一步慢慢向前。”
“明曦,我会全力支持你。我也希望,你能全力支持我的想法。”
谢明曦默然许久,在盛鸿热烈殷切的目光下,深深呼出一口气:“好。”
乍听之下,盛鸿的想法惊世骇俗。仔细深思,却又觉极有道理。
他想做之事,她会陪着他一起做。他选择的路,她自要和他并肩同行走下去。
盛鸿舒展眉眼,笑了起来,用力握紧谢明曦的手。谢明曦也抿唇笑了起来,将头靠在他的胸膛处,静静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
志同道合,两心交融。
这种美好的感觉,犹胜过身体纠缠的鱼水之欢。
相拥片刻,盛鸿才低声笑道:“明日便是你的皇后册封礼,要忙碌一整日。早些歇下吧!”
谢明曦笑着嗯了一声,忽地叹了一声:“盛鸿,我想阿萝了。”
自阿萝出生后,从未离过她身侧这么久。
这些时日,她为女儿画了许多画像,每日都要看上几回。顾山长写来的书信,也被看了一遍又一边。
一提宝贝女儿,盛鸿也连连叹气:“诶,我也每日惦记得很。不过,现在宫中这等情形,阿萝如何能进宫。”
一个梅太妃被困在俞太后手中,已经够他头痛了。阿萝更是他的心头宝心尖肉,绝不能落入俞太后手中。
盛鸿将谢明曦搂入怀中,在她耳边低语:“明曦,暂且再忍一忍。”
至少,要等到彻底弹压住俞太后,才能接阿萝到京城。
谢明曦无声轻叹。
……
隔日五更天,谢明曦便已起身。
皇后册封礼,盛大隆重,亦要祭天祭祖,进太庙昭告先祖。然后昭告天下,中宫皇后执凤印掌六宫。
繁琐冗杂的仪式,要进行一整日。有品级的诰命今日皆要进宫觐见中宫皇后。
谢明曦早起梳妆,足足耗费了一个时辰。待天明时,换上厚重的正红色宫装,戴上华丽精致的凤冠,缓缓走出寝室。
一身龙袍的盛鸿,看着缓步而来的谢明曦,竟看得呆住了。
他自身容貌俊美无双,对美貌两个字的要求不免严苛了些。谢明曦亦是世间难寻的美人,不过,平日见惯了,也不如何放在心上。
此时此刻,他却被狠狠地惊艳了一回。
精致繁复华贵之极的凤冠下,那张熟悉的秀美脸庞多了端庄威严,正红色的皇后礼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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