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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宫凤华-第1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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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太后一气之下,也“晕”了过去。
芷兰和玉乔也是一声惊呼:“太后娘娘!”
“太后娘娘晕过去了!”
这次第,怎一个乱字了得!
谢明曦微不可见地扯了扯讥讽的唇角,面上适时地露出焦灼急切之色,快步绕过屏风:“母后!母后你这是怎么了?来人,快宣赵院使来!”
一团混乱中,赵院使和另几位太医迅疾应召而至,一股脑地拥到了俞太后的凤塌前。同样昏厥不醒的安王却无人过问。
阁老们各自皱了皱眉。
宫中之事,他们身为臣子,不便多管多问。不过,从细微处便可见安王在宫中的地位了。在这样的情形下,俞太后便是想抬举安王,也抬举不起来。
那么,之前俞太后表露出的态度,便愈发令人深思了。
盛鸿沉声下令:“来人,再去一趟太医院,召两位太医前来为安王看诊!”
这才是兄长气度!
陆阁老和方阁老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一起拱手告退:“殿下,臣等一起告退。”
盛鸿略一点头:“母后和九弟俱昏迷未醒,本王无暇相送,诸位阁老见谅。”
政治才干如何,暂且不论。这份平易近人,已十分难得。
当然了,也有可能都是装出来的。便如当年的建安帝,做皇子时出了名的宽厚温和,一坐上龙椅,顿时如变了个人一般。很快露出了睚眦必报气量狭窄的真面目。
不过,此时俞太后已别无选择。朝中重臣们的心中,也无人能和蜀王比肩。
……
几位阁老回了内阁议事,很快定下章程。
立天子之事,不能再容俞太后拖延了。
两日后,朝中百官联名上奏折,奏请立蜀王为天子。陆阁老捧着奏折,和另几位阁老一起再次踏进了椒房殿。
俞太后不可能再“昏”第二回。
面对阁老们恳切的脸孔,看着奏折上密密麻麻签署的百官姓名,其中甚至还有俞掌院父子及顾大人的姓名。
这就是所谓的人心所向,无可披靡!
俞太后纵有千般手段,也无施展的余地。更敌不过众阁老口中一句“国不可一日无君立天子之事万万不能再拖延”,只得无奈退让。
俞太后松了口,此事便尘埃落定。
没想到,蜀王应召而来后,坚决地推辞不肯:“……父皇还在世之时,我便和父皇禀明过心意,绝无争储之意。”
“皇兄继位后,我第一个就去就藩。为的是释皇兄之疑。”
“这两年多来,我在蜀地颇有建树,也早已将蜀地看做自己的家。我这点能耐,经营好自己的家已是为难。哪里担得起江山社稷的重任。恳请母后收回凤命,另择贤明之人为新帝!”
蜀王要推拒作态,大家都能理解。不过,这态度也太坚决了,完全看不出是做戏的样子啊!
陆阁老心中有些诧异。其余几位阁老,也各有所思。
不过,此时还没到他们说话的时候,束手静观便是。
俞太后按捺住心里的火气,淡淡道:“朝中多的是尽心尽责的臣子。文能治国,武能安邦。你能耐不大不要紧,有识人之明容人之量便可。”
蜀王肃容拱手:“儿臣自八岁起穿女装,直至十四岁那年才恢复皇子身份。那几年的生活,对儿臣的影响也颇为深远。性子总有几分荒唐恣意,行事任性。”
“儿臣有自知之明,这样的性情脾气,委实坐不得龙椅。还请母后见谅!”
简直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俞太后的目中闪过一丝怒意,语气也强硬起来:“照你这么说来,安王年少不当事,霁哥儿他们几个还都年幼,亲爹又犯下大错,不宜过继到萧皇后名下继位为帝。人人都不合适,大齐龙椅就这么空着不成?”
话一出口,忽觉不妙。
果然,蜀王立刻接了话茬:“母后英明果决,对政事亦颇为熟悉。择一个年少的新帝,由母后听政摄政便可。”
陆阁老等人一起看向俞太后,目中已有警惕之色。
俞太后:“……”
好狠辣的一招!
绕来绕去,原来是在这儿挖了深坑,她一个不慎,竟是落进了坑中。
俞太后执掌后宫数十年,除了曾在李太皇太后那里吃过些暗亏外,还从未被人这般坑过。此时心火腾腾直冒,全仗着过人的自制力,才按捺下去。
俞太后也不是好惹的,立刻冷笑一声:“说来说去,原来竟是忌惮哀家。好一个蜀王,帝位还未到手,龙椅还没坐上,就开始惦记要弹压哀家了。罢了,哀家立刻下令,搬去皇陵,和你的父皇皇兄相伴度日。不在宫中碍你们的眼。”
一张口便是“你们”,显然是将蜀王妃谢明曦也一并拖了进来。
这一顶不孝的恶名若坐实,蜀王登基不免为人诟病,谢明曦还有何颜面执掌中宫?
蜀王立刻跪下告罪:“儿臣绝无此意,请母后息怒。”
“母后执掌宫廷数十载,从无差错。抚育一众皇子,精心教导,从无懈怠。儿臣心中亦深记母后的教诲,从无一日或望。”
“儿臣对母后孺慕敬重,也深知母后的才干。这才做此提议,绝无忌惮之意,更没什么弹压的念头。”
“母后若信不过儿臣,儿臣这就对天立誓。儿臣绝无为帝之心,儿臣请母后听政摄政,亦是一片诚心。如违此誓,儿臣不敢再为盛家儿孙。”
第787章 改天(二)
看着沉声立誓一脸坚决的蜀王,众阁老面色一变,心惊不已。
这等誓言,岂能轻易出口?
不为盛家儿孙,这可是大逆不道之言!别说在天家,便是普通百姓家,将儿子驱逐出家族也是震惊全族的大事。
俞太后这个嫡母何等跋扈霸道,竟将蜀王殿下逼到了这等地步!
往日俞太后压制萧皇后,这都是后宫之事,众臣不便干涉。现在事关帝位,众人不能再保持沉默了。
赵阁老率先上前一步,拱手说道:“老臣有一言,不吐不快!若有冒犯之处,还请太后娘娘见谅!”
“天子之位,唯蜀王殿下居之,才能令众臣心服口服,也能在最短的时日内安定朝堂。否则,朝堂人心浮动,百姓亦人心惶惶不安。”
“恳请太后娘娘,以江山社稷为重。此时便下凤旨,立蜀王殿下为帝。”
方阁老也挺身而出:“老臣也请太后娘娘下旨!”
李阁老老谋深算,不肯正面开罪俞太后,话也说得委婉许多:“太后娘娘既无听政摄政的心思,自不会因殿下这番话动气。殿下还年轻,说话欠妥之处,太后娘娘何不一笑置之。”
颜阁老也笑着打圆场:“李阁老所言甚是。母子之间说话,随意些也是有的。何苦为这等小事起口角。”
陆阁老便郑重多了,拱手说道:“蜀王殿下的一番戏言,太后娘娘不必放在心上。今日这一番话,也绝不会传出椒房殿。于太后娘娘的贤名无半分损害。”
“蜀王殿下万中所归,是继位为帝的不二人选。太后娘娘心系江山社稷安稳,亦令臣等敬重。”
“老臣身为阁臣,亦是百官之首。今日捧着百官联名的奏折而来,恳请太后娘娘下旨,立蜀王殿下为天子!”
说完,陆阁老跪了下来。
方阁老等人,也一并跪下,齐声道:“恳请太后娘娘下旨,立蜀王殿下为天子!”
……
大势已去!
看着五个年过半百的阁臣齐整整地跪在自己面前,俞太后的脑海中闪过四个字。
心中再愤怒再恼火,亦无济于事。在蜀王立下毒誓的那一刻,她身为太后的优势已土崩瓦解,溃不成军。
这个盛鸿,实在是太狠了!竟连不为盛家子孙这等话也说出了口!
罢了!
今日已彻底输了,再纠缠下去,也无半分益处。
俞太后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竟转眼就露出一个欣慰释然的笑容来:“这些时日,哀家有意磨炼蜀王的心胸,今日看来,蜀王是真金不怕火炼,委实堪当大任。”
“天子之位,舍他其谁!”
“他日哀家到了地下,见了先帝,亦无愧于心了。”
好一个磨炼心胸!
轻飘飘的几个字,便将之前的拖延刁难一笔勾销,不愧是叱咤宫廷数十载屹立不倒的俞太后!
盛鸿心中暗暗感慨,不由得想起了来时谢明曦的叮嘱。
“……万万不可小觑母后!哪怕占尽上风,也要格外谨慎,不可落半分话柄。等登基后,再慢慢和母后‘过招’也不迟。”
今日他言语姿态占尽上风,有大半都归功于谢明曦。言语设伏,不动声色地挖坑,这都是谢明曦的看家本事。为了今日这一幕,谢明曦和他之前早已演练过数回,也设下了数个应对之策。
正因准备充足,他今日方能胜得从容不迫。
至于那个令众人震惊的毒誓,其实对他来说真的不算什么。反正,他内里确实不是盛家子孙。发这样的毒誓,无足轻重。却令俞太后一败涂地。
盛鸿愉快地压下眼角眉梢的自得,和俞太后又你来我回装模作样地表演了一番母子情深。
“儿臣竟不知母后一番苦心,差点误会母后,心中惭愧之极。日后,儿臣定当孝顺母后,奉养母后天年。”
“母子之间,何须说这等见外的话。哀家只盼着你能撑起大齐江山,不令长眠地下的父兄蒙羞才是。”
“儿臣谨遵母后的吩咐。”
俞太后命人拟好凤旨,盖上凤印。再由内阁诸臣请出先帝御印盖上御印。这一道凤旨,昭告天下!
大齐朝,就此改天换日。
……
宫中消息,流传得极快。
不出一个时辰,此事便传得人尽皆知。
一直在寒香宫养病的梅太妃,也很快收到了这个惊天的好消息。先是满面狂喜,很快,又痛哭失声。
十二年前,她失去了亲生女儿。又忍痛令儿子扮做女装,只求儿子能活下来。
当年的悲愤无奈悲凉绝望,历历在目。仿佛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她的儿子已长大成人,做了蜀王,如今,又要坐上龙椅了……
巨大的喜悦中,又混杂着激动不敢置信和对俞太后的忌惮隐忧,种种复杂之处,不足为人道。
最终都化作泪水,从眼角缓缓滑落。
琴瑟颇能体会梅太妃心中的复杂情绪,低声安慰道:“过去的事都过去了。殿下少时吃了不少苦头,如今总算苦尽甘来。老天没有薄待殿下。太妃娘娘,也算熬出头了。”
梅太妃用帕子擦了眼泪,红着眼睛道:“这等话,在我面前说说无妨,万万不可在外面乱说。万一传进太后娘娘耳中,可就不妙了。”
俞太后积威甚深,琴瑟心中亦颇为畏惧,闻言声音又压低了几分:“是,奴婢一定格外谨慎仔细。”
就在此时,有宫女前来禀报:“启禀太妃娘娘,贤太妃娘娘静太妃娘娘一同前来道贺。”
要道贺,也该去福临宫,怎么会来寒香宫?
梅太妃是软弱了些,却不蠢钝,略一思忖,便明白过来。
贤太妃静太妃日日为了鲁王闽王的生死忧心,现在帝位一定,便想从她这一处下功夫,想让盛鸿放过鲁王闽王一马。
梅太妃既不愿儿子背上弑杀手足的恶名,也不愿鲁王闽王苟活于世成了新帝的后患,索性吩咐下去:“就说我身子不适,不愿将病气过给任何人。请两位太妃回去吧!”
待宫女退下后,梅太妃才悄然叹口气。
第788章 改天(三)
好消息如风一般传出宫中。
身在礼部官署的谢钧,听到这个消息后,深深吐出积压在胸膛数日的一口气。狂喜跃上心头。
太好了!
一切都如所预料的那样!
蜀王殿下继位为天子,蜀王妃谢明曦将为中宫皇后。
谢家,也将成为皇后娘家天子妻族。
刹那间,谢钧似已看到了谢家未来二十年三十年的强势崛起滔天富贵,一颗心激动得几乎难以自制。
这一刻,他也深深庆幸。在几年前,他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抛弃了长子谢元亭和长女谢云曦,将所有赌注都压在了谢明曦身上。
事实证明,这是他这一辈子最明智的决定。
“恭贺谢侍郎!”礼部左侍郎亲自前来道贺。
礼部尚书以身殉国,礼部所有事务皆由两位侍郎担任。谢钧身为右侍郎,比左侍郎略略低了一头,这也是官场惯例了。
不过,今日礼部左侍郎前来道贺的表情格外热络诚恳,大大满足了谢钧的虚荣心。
“大齐改立新帝,我等身为朝中官员,皆喜不自胜。”谢钧装模作样地打着官腔。目中闪烁着喜悦矜持自得,却瞒不过任何人。
左侍郎看在眼里,心里嫉恨得滴血。
奈何这等事,再嫉妒也没用。人家谢钧天生好运道,前半生靠妻子,后半生靠女儿……永宁郡主那一茬不提也罢,重点是女儿争气啊!
蜀王殿下对蜀王妃言听计从,犹胜过当年建文帝对俞皇后。待蜀王殿下登基,谢家的荣华富贵指日可待啊!
因还在建安帝孝期,礼部众官员前来道贺拍个马屁是有的,倒也无人敢提登门喝酒之类的话。
……
待到傍晚,谢钧春风满面的回了谢府。也将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带回了谢家。
谢老太爷高兴过度,差点被茶水呛得一口气上不来,酿成惨剧。
一家人围拢上前,为谢老太爷拍背顺气。
谢老太爷一口气总算喘了回来,紧接着便是一连串的长笑。
他一个寒门出身的秀才,有了考中探花的儿子,本以为这是一辈子的骄傲了。没想到,好日子还在后边。
他的孙女,就要做皇后了。
他这个谢家太爷,怎么着也得封王封爵吧!
哈哈哈哈哈!
徐氏亦是满心狂喜,连连笑道:“真是没想到!万万没想到啊!我们的蜀王妃娘娘,竟还有做中宫皇后的一日!诶哟,日后我们谢家,岂不是要飞黄腾达了?”
谢钧心情极佳,也不计较徐氏出言粗俗了,笑着说道:“母亲这等话,在家中说说无妨。若是有人登门来道贺,母亲可得注意分寸,万万不可乱言。免得为谢皇后招惹祸端。”
自己连谢皇后都叫上了,亏得有脸让她谨言慎行!
徐氏心里嘀咕一回,面上却笑如老菊花:“是是是,瞧瞧我这张嘴,总是这么口无遮拦的。”
谢铭阙氏也高兴不已。
谢兰曦夫妇随着蜀王去了藩地,儿子谢元舟也是蜀王亲信。以后蜀王坐了龙椅,儿子女婿自有好前程。
这一日晚上,谢钧去了兰香院。
兰香院照例还是上着锁,丁姨娘也愈见苍老,宛如一朵枯萎了的花朵,没半点鲜活气。谢钧比丁姨娘大了两岁,如今站在丁姨娘身侧,看着却比丁姨娘年轻了数岁。
“含香,”谢钧难得柔声喊了丁姨娘的闺名:“今日我来,是有一桩大喜事要告诉你。”
丁姨娘心如死灰,满脸木然:“什么喜事?莫非你打算接元亭夫妻回京?”
谢元亭被关在临安老宅几年,总算老实消停多了。前年,蜀王夫妇离京后,谢钧便打发谢青山去临安,为谢元亭操持亲事。
谢青山按着谢钧的吩咐,特意挑了一个性子泼辣的小户之女。
这户人家姓孙,家中养了一个女儿四个儿子。整日为儿子娶亲要出的四份聘礼发愁。谢家一大笔聘礼,砸得孙家人头晕眼花,喜滋滋乐颠颠地应了亲事。扣下所有聘礼,连嫁妆都没置办,就将女儿送进了谢家老宅。
孙氏生的相貌清秀,往日在娘家以泼辣能干闻名,力气也颇为不弱。以扁担挑两桶水亦不在话下。
谢元亭一开始嫌孙氏性子粗野,挑三拣四,动辄言语羞辱。
孙氏忍了一段时日,渐渐发现谢元亭外强中干。谢家老宅里的下人早已得了叮嘱,将谢元亭看得极紧。谢元亭根本出不得家门。后来,又从谢家下人口中得知谢元亭做过什么“好事”才被打发回老家。
孙氏很快挺直腰杆,破口大骂,又动手揍了谢元亭一回。
谢元亭被揍得头破血流,也无人过问,更无人为谢元亭撑腰。
谢钧知道此事后,又打发人送了衣物金银回老宅。孙氏得了公公首肯,心中颇是高兴。至此之后,对谢元亭管束得愈发严厉。每日催着谢元亭早起晚睡,逼着谢元亭读书。
谢元亭扔下书本几年,腿又跛了,根本不可能再考科举,对读书没半分兴趣。可他只要稍露半分惫懒不情愿,孙氏就会揪住他一顿好打,连带着饿他两日。饿得谢元亭两眼昏花,不得不屈服。读起书来,竟比往日还要刻苦。
谢元亭被母老虎一般的孙氏管得苦不堪言,可惜无处诉苦。便是写了信,也出不得谢家老宅的门。
谢钧也未瞒着丁姨娘,每隔一个月来一两回兰香院,少不得要将谢元亭的情形告诉丁姨娘。
丁姨娘一开始哭过几回,待到后来,也就慢慢麻木了。
总之,还活着就好。
丁姨娘如今最大的愿望,便是谢钧发一发善心,将谢元亭接回京城。还有那个可恶的孙氏,也一并接来。她定要为儿子出了这两年的恶气才行!
“我要说的喜事,和元亭夫妇无关。”
谢钧深深地看了丁姨娘一眼:“先帝已经下葬,太后娘娘今日下凤旨,要立蜀王殿下为天子。”
“礼部已开始择吉日,操办新帝的登基大典。紧接着,便是册封皇后了。”
丁姨娘:“……”
第789章 改天(四)
丁姨娘僵硬木然的神情,如被惊雷劈开,目中满是不敢置信:“老爷,你说什么?”
谢钧清晰地重复:“我说的是,蜀王要做天子,明娘很快就是大齐的中宫皇后了。”
明娘?
皇后?
丁姨娘忽觉眼前一阵眩晕,天旋地转,双腿忽地没了力气,踉跄后退一步,正好坐到了椅子上。
这一刻,丁姨娘心里掠过浓浓的悔意。
早知会有这么一日,当日她真不该一心偏着儿子,苛待自己的女儿。
谁又能想到,庶女出身的谢明曦,竟有入主中宫母仪天下的一日?
而她这个亲娘,连半分光也沾不着。整日被关在兰香院里,不见天日……
丁姨娘一个激灵,猛地站起身来,冲至谢钧面前,满含希冀地攥紧谢钧的手:“老爷,我是明娘的亲娘。明娘要做皇后了,老爷也该将我放出兰香院见人了吧!”
没错!
谢明曦是她辛苦怀胎十月生下的女儿。不管她做了多少错事,她都是谢明曦的亲娘!谢明曦往日不认她,也就罢了。现在谢明曦要做皇后了,总得要些颜面。她的好日子,很快就要来了。
丁姨娘没有照镜子,不然,便能看到双目闪着异样光芒状若疯狂的自己。
谢钧早料到丁姨娘的反应,此时也有些反胃,沉声说道:“含香,今日我前来将喜讯告诉你,因为你是明娘的亲娘。明娘有今时今日的尊荣风光,你这个亲娘应该为了她庆幸欢喜。”
“不过,其余的你就别多想了。”
“明娘早已不认你这个亲娘,也绝不乐见你以皇后亲娘的身份出现在人前。”
“你安心地待在兰香院,我将你的衣食用度皆提高两等,令你衣食无忧。”
“至于元亭,待他磨平了性子,知道进退了,我会考虑将他和孙氏一并接回京城来。”
谢元亭是丁姨娘的罩门。
谢钧一提谢元亭,丁姨娘便如被针戳了的皮球,迅速瘪了下来。眼底的光芒也重新暗淡下来。
丁姨娘松了手,后退两步,重新坐回椅子上,满面麻木颓然。
……
此时的谢明曦,并无他人所想的那般风光不可一世。
建安帝下葬不久,尸骨未寒。
年轻的萧皇后还在病中,尚无好转。
即将继位的盛鸿并不高调张扬,谢明曦更是深谙一张一弛之道。之前逼得俞太后低了头,俞太后心里正憋着一股火气。这等时候,便得稍稍收敛些。免得俞太后被逼急了。
狗急了还能跳墙,更何况是一朝太后?
谢明曦无惧任何困境,对自己信心满腹,却也不会小觑了俞太后。
礼部紧锣密鼓地操持准备新帝登基礼,后宫并无众人预想中的好戏连连精彩纷呈,反而格外平静。
谢明曦依旧每日晨起去椒房殿请安。不管俞太后肯不肯见她,皆做足礼数。出了椒房殿后,再去一趟寒香宫,以实际行动表示出对梅太妃的重视和维护。再之后,便去东宫探望陪伴萧语晗。
萧语晗病情未见好转,年幼的芙姐儿每日闹腾着要亲娘。
这一日,谢明曦走到寝室外,正好见到芙姐儿在哭闹:“母后,我要母后。你们都让开,让我进去见母后……”
一旁的教养嬷嬷苦苦相劝:“皇后娘娘病重,公主殿下可不能随意进去,万一被过了病气可就遭了。”
几个伺候的宫女也纷纷出言劝阻。
芙姐儿哪里懂什么病气不病气,只哭闹着要亲娘。
看到这一幕,谢明曦不由得想起了远在蜀地的女儿阿萝。心中略略恻然,走上前,俯身抱起芙姐儿:“芙姐儿,别闹。七婶娘带你进去见母后。”
芙姐儿抽抽噎噎着靠在谢明曦怀里,小声问道:“七叔要做皇上,七婶娘是不是要做皇后了?那母后要怎么办?会不会被撵出宫?芙姐儿呢,以后还是公主吗?”
谢明曦笑容一敛,目光冷冷地掠过教养嬷嬷的脸:“这些是谁说的?”
那个教养嬷嬷全身一个激灵,咚地一声跪了下来,在谢明曦冷凝如实质的目光下哆嗦不已:“蜀王妃娘娘息怒!老奴从未说过这等话!”
那几个宫女也都花容失色,跪了一地。
谢明曦冷然道:“芙姐儿还小,没人在她耳边嚼舌,她又岂会学舌?来人,将她们几个都拖下去,仔细问上一问。口出妄言者,打上三十板子。其余人掌嘴三十!以儆效尤!”
一声令下,教养嬷嬷和宫女都被拖了下去。
芙姐儿也被吓住了,小小的身子瑟缩了一回。
谢明曦看向怀中的芙姐儿,声音放低放柔:“芙姐儿别怕,这些刁钻的恶奴,稍微惩戒一二。日后她们就不敢胡乱嚼舌了。七婶娘带着你进去见你娘,好不好?”
想见亲娘的渴望,压过了心里的恐惧。
芙姐儿怯生生地点了点头。
谢明曦抱着芙姐儿进了寝室。
寝室里满是苦涩的药味,萧语晗还是那副孱弱无力的样子,仿佛随时都会撒手人寰。见到满面泪痕的芙姐儿的刹那,萧语晗眼圈骤然红了,泪水夺眶而出。
“母后!”
芙姐儿从谢明曦的怀中挣扎着下来,哭着扑到床榻边,撕心裂肺地喊着母后。
萧语晗无力起身,伸手抚着芙姐儿的头,泪如雨下。
谢明曦走上前,淡淡道:“皇嫂,你一直病着,芙姐儿无人细心照料。教养嬷嬷不精心,宫女们也敢胡乱嚼舌。”
“刚才,芙姐儿还问我,蜀王殿下做了皇上,我要不要做皇后。还问我会不会撵你们母女出宫。”
萧语晗全身一震,顾不得再伤心落泪,猛地抬头看了过来:“是谁在芙姐儿耳边胡言乱语?”
这是谁在恶意挑唆她和谢明曦之间的关系?
竟冲着一个年幼的孩童下手,委实可恨可恼!
谢明曦定定地看着萧语晗:“我已命人将她们全部拖下去审问责罚。想来,不出明日,我这个蜀王妃就要落一个‘欺凌病弱皇后年幼公主’的恶名。”
萧语晗:“……”
第790章 联手(一)
再不济,萧语晗也做了三年多的皇后,一听便知区区小事背后,定有俞太后的身影。
俞太后吃了大闷亏,岂能轻易甘休。略施手段,便令萧语晗和谢明曦陷入尴尬境地。更将小小的芙姐儿推上了风口浪尖。
若谢明曦小心眼爱记仇,只凭芙姐儿刚才那番话,便会对芙姐儿心生不喜,进而和萧语晗心生隔阂。
萧语晗苍白的脸孔上飞起两团愤怒的红晕,倒显得气色好看了一些:“要施手段,只管冲着你我来。为何偏要扯上芙姐儿?芙姐儿还小,正是懵懂无知之龄。这幕后之人,如何狠得下这份心肠!”
幕后之人是谁,谢明曦和萧语晗都是心知肚明。
萧语晗如此愤怒,谢明曦却平静许多,颇有深意地应道:“正因芙姐儿年幼,辨不清是非,才更易被人左右。这么好用的棋子,心思深沉手段狠辣的,焉肯放过?”
“皇嫂,你再这么病下去,芙姐儿无人相护,日后怕是还会惹出乱子来。”
萧语晗全身微颤不已,用祈求的目光看着谢明曦:“你……”
“我这个七婶娘,自会照拂芙姐儿。只是,眼下这等情形,芙姐儿未必肯全心听我的话。”谢明曦一张口,便将萧语晗所有的话都堵了回去。
萧语晗全身微颤不已,眼中闪动着的水光却迟迟未曾掉落。
谢明曦不动声色地再下一剂猛药:“过一段时日,京城诸事平定,我便命人将师父和阿萝接到京城来。”
看似毫不相关的一句话,却令萧语晗全身一震。
是啊!
谢明曦也有自己的女儿。
待阿萝到了京城,便会被册封为大齐公主。到时候,有帝后相护的公主,和没了亲爹的公主俱住在宫中,想也知道众人会捧着谁踩低谁了。
想到芙姐儿即将面临的尴尬困境,萧语晗全身打了个激灵。浑浑噩噩数日的头脑忽地清明起来。
她非但不能死,还得振作起来。
她不能任由自己的女儿落入人人贬低的境地。
她不能坐视芙姐儿被人当成棋子利用糟践!
萧语晗深呼吸一口气,费力地想起身。谢明曦伸出手,扶着萧语晗在床榻上坐起。
“七弟妹,多谢你。”萧语晗一语双关地道谢,目中满是感激。
谢明曦微微一笑,心照不宣地领受了萧语晗的谢意:“我们相识相交数年,情意深厚,更胜姐妹。些许小事,何须言谢。”
“我也盼着皇嫂早日好起来,也免得母后整日忧心。”
萧语晗抿了抿嘴角,轻声应道:“你说得没错。我确实该振作起来了。”
人死不能复生。
盛澈已经死了,往昔的一切恩怨情仇,也都随风飘散。可她和她的女儿,还得坚强地活下去。
……
芙姐儿身边的教养嬷嬷和宫女,皆被严惩。
萧语晗亲自下令,将芙姐儿身边伺候的人都换了一遍。
消息传进椒房殿,俞太后略有些讥讽地扯起嘴角,淡淡道:“芙姐儿身边伺候的人,竟敢在主子耳边胡乱嚼舌,被严惩也是理所应该。”
谢明曦反应迅捷,竟借着此事和萧语晗结成了联盟。
呵呵!
她倒要看看,一个是先帝皇后,一个是即将继位的新帝皇后。这一对妯娌的结盟,到底能维持多久。
在宫中数十载,俞太后早已看透了所谓的情意二字。
夫妻之情,母子之情,兄弟之情,妯娌之情……世间所有的情意,沾上了权势二字后,都会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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