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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宫凤华-第1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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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此时未至傍晚,寝室里的轻纱窗帘被拉起,遮住了明朗的阳光。
  寝室里散发出淡淡的酒气。这酒气并不浓烈,混合着香料的香气,飘进了建安帝的鼻息间。
  建安帝今日正午时也喝了一些酒,虽然未醉,总有些酒意。
  此时嗅着似陌生又似熟悉的气息,不知为何,全身竟微微颤抖起来。一双眼睛,迸射出惊人的亮光。
  床榻上,萧语晗俏面微红,睡得香甜。
  尹潇潇原本坐在床榻边,睡着了之后,头和萧语晗凑在一起,身子半侧着躺在床榻上。从这个角度看过去,一眼便能看到尹潇潇高挑苗条的背影。
  建安帝像个毛头小子一般,心怦怦乱跳,喉咙阵阵发紧。血液汩汩流动,直冲往脑海。
  心里似有一头被关了许久的野兽,蠢蠢欲动地要冲出胸膛。
  他情难自禁,像着了魔一般,悄步走到了床榻边。在三尺之内,硬生生地停下。
  现在,他离尹潇潇已很近了。近到他一伸手,便能触到她的人。
  几年来,这是他离她最近的一刻。
  求而不得,是世间最残忍最无望的深情。
  当年他原本想娶的人是她。却未想到,淑妃会错了意,为他求娶了萧语晗。哪怕萧语晗再温柔再好,到底不是最初令他心动的少女。
  这份遗憾,被他深深地压在心底,不见天日,却从未消散过。
  建安帝忍不住又靠近一步,目光紧紧地盯着近在咫尺的尹潇潇。
  尹潇潇生得明丽爽朗,红润的嘴角总噙着几分笑意。此时睡得正熟,嘴角依旧挂着甜甜的笑意。
  建安帝再也按捺不住,心里的猛兽已彻底挣脱束缚,冲了出来。他略略俯身,伸手,呼吸也愈发急促。眼看着那只手将要落至尹潇潇的面颊上。
  就在此时,熟睡中的尹潇潇似察觉到了危险临近,猛得醒来睁眼。
  她来不及看清笼罩在头顶的面容,只看到那只近在眼前的属于男人的手。她张口,用力狠狠一咬。
  建安帝猝不及防,低呼一声。
  尹潇潇“下口”毫不留情。
  建安帝只觉一阵钻心疼痛,反射性地缩回手。奈何尹潇潇已迅疾出手,牢牢地抓住了他的手腕。口中依旧死力狠咬。一副咬断手掌的架势。
  建安帝疼得俊脸扭曲。
  萧语晗冷不丁地被惊醒,睁开眼,正好对上建安帝扭曲的脸孔。
  ……


第760章 无耻(三)
  夫妻两人对视了一瞬。
  建安帝目中闪过慌乱心虚懊恼后悔种种复杂的情绪。
  萧语晗面上所有血色褪去,只余无尽苍白。
  尹潇潇猛地咬了一口后,也回过神来。
  这是萧语晗的寝宫。这世间,唯有一个男子能悄无声息地进内室……这个趁着她入睡意图轻薄她的男子,除了建安帝还能有谁?!
  这个建安帝!
  世间美人千万,后宫年轻貌美的嫔妃多的是。身侧还有美丽温柔的萧语晗……他竟还不知足,竟觊觎自己的弟媳!
  尹潇潇陡然一阵反胃,迅疾松口,转头厉声怒骂:“滚远一点!”
  盛怒之下,尹潇潇的音量着实不算低。
  那双明亮的眼眸里,燃着熊熊怒火。宛如两支利箭,刺得人双目生疼。
  建安帝慌乱心虚之下,没勇气和尹潇潇对视,匆忙退避数步之外。
  尹潇潇强忍住动手痛揍建安帝的冲动,迅疾起身下榻,看也不看建安帝一眼,只对萧语晗说道:“我先回府。”
  萧语晗如木雕一般,僵硬地点点头。
  她的世界,从之前的一刻起已崩塌!
  她似置身无边无际的荒漠,不知从何处来,不知要往何处去。胸口处,仿佛破了个洞,全身的热血都似流了出去。
  ……
  建安帝从“被逮了个正着”的慌乱中回过神来,见尹潇潇阴沉着脸要离去,反射性地张口:“你等等!”
  “刚才之事,朕绝不是有意为之。朕进内室的时候,不知你也在。你睡在床榻外侧,朕以为你是语晗,这才有所唐突……”
  “呸!”
  尹潇潇冷笑着呸了一声,目中满是憎恶鄙夷:“闭嘴!若不是看在萧姐姐的颜面,我今日饶不了你!”
  当别人都是傻瓜吗?
  现在是下午,轻纱窗帘遮了些光亮,寝室里却也不算昏暗。怎么会连床榻上有两个人都看不清?
  再者,她面朝内侧,萧语晗却是面朝外侧入睡。他靠近床榻,一眼便能看到萧语晗。又怎么会认错人?
  尹潇潇越想越觉恶心,越想越是恼火。
  可恨宫中耳目处处,门外便有内侍宫女。动静若是闹大了,这桩丑事想遮也遮不住。
  身为天子,轻薄弟媳。一旦这等事被人知晓,建安帝便要落个淫乱宫闱的恶名。萧语晗这个皇后颜面扫地,她这个闽王妃,也同样讨不了好。
  换在几年前,她根本不会顾虑这么多,早已动手揍人出气了。现在,却瞻前顾后,想了又想,不得不将窝囊闷气咽下。心里别提多恨多恼了。
  建安帝被噎得哑然无语。
  萧语晗苍白着脸下了床榻。
  全身冰凉,毫无温度,一张脸孔苍白得可怕。奇怪的是,她竟能稳稳地站着,并未因伤心愤怒悲凉绝望昏厥。
  她握住尹潇潇的手,轻轻吐出几个字:“我送你出去。”
  尹潇潇有再多的怒火,也不忍冲着萧语晗发,咬牙低语道:“我自己走便是,你好生歇着。”
  萧语晗重复一遍:“我送你出去!”
  尹潇潇没有再出声,伸手为萧语晗和自己仔细整理衣襟,令彼此看着都无太大异样。至于彼此难看的脸色,也实在无法可想了。
  两人携手踏出门外,一直守在门外的罗公公忙上前行礼,低着头不敢看萧语晗的面色。
  萧语晗深深呼出一口气,用尽生平自制力,令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无恙:“平身。”然后,对着尹潇潇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弟妹,我送你出寝宫。”
  尹潇潇的怒火,又化为阵阵绞痛。
  苍天捉弄人!
  萧姐姐这么好的女子,为何嫁给了狼心狗肺的建安帝?
  看着尹潇潇隐隐泛红的眼眶,萧语晗的心像被细针猛地扎了一下。偏又感觉不到任何痛楚。
  萧语晗又笑了一笑,挽着尹潇潇的手往外走。
  尹潇潇心中五味杂陈,难以言喻,未再说话。临走前,忧心不已地看了萧语晗一眼。
  萧语晗挤出一丝笑容。
  ……
  尹潇潇走后,萧语晗在原地站了片刻,才回了内室。
  强撑着的笑容,瞬间消散,只余一片苍凉。
  不可一世的建安帝,今日难得羞惭不安,一直愣愣地站在原地未动。待看到萧语晗心如死灰的模样后,更觉羞愧。
  建安帝咬咬牙,走到萧语晗身侧,想握她的手。
  指尖尚未相触,萧语晗已如被雷击中一般退让几步。
  建安帝大失颜面,羞恼成怒,咬牙解释:“语晗,我刚才不是有意唐突尹氏。我今日也饮了不少酒,进内室之时看花了眼,错将她认成了你……”
  “那一年进宫赏灯,”萧语晗张口打断了建安帝,眼神木然:“我和尹妹妹一起遇到了你。你那般欢喜,原来是为了尹妹妹,而不是我。”
  建安帝:“……”
  建安帝难堪又狼狈地否认:“当然不是。你别胡思乱想!”
  目光飘移,不和萧语晗对视。
  萧语晗想扯动嘴角,却怎么也扯不出笑意:“臣妾乏了,想歇息片刻,就不恭送皇上了。”
  她要撵他走!
  建安帝眼底也冒出了火星,沙哑着声音低语:“萧语晗!朕已经和你解释过了,你为什么就不相信朕?”
  “朕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怎么会觊觎自己的弟媳?”
  “刚才真得只是看错了人。万幸尹氏警觉,及时制止。我并未真得唐突轻薄于她。你都看在眼里……”
  建安帝说的话,萧语晗一个字都未曾听进耳中。
  她直直地盯着建安帝的手掌。
  那手掌上,被尹潇潇用力咬出了极深的印记,此时冒着血珠。
  “若母后问起,皇上就说,是我和你闹别扭,一气之下咬了皇上的手。”萧语晗头脑一片浑噩混沌,全凭本能说话。
  建安帝所有未出口的话,都被这一句噎了回去。
  她还肯维护他身为天子的颜面!
  总算不枉他低头!
  这一口气尚未散去,萧语晗又道:“臣妾想清静片刻。”
  建安帝阴沉着脸,愤然离去。
  萧语晗独自坐在宽敞的寝宫里,冰凉的泪水源源不断涌出眼眶。


第761章 崩塌(一)
  椒房殿。
  “启禀太后娘娘,”芷兰轻声禀报:“一炷香前,闽王妃离开东宫。皇后娘娘亲自相送。闽王妃和皇后娘娘面色都不佳。”
  俞太后略一挑眉。
  建安帝和闽王关系如何尚且不论,尹潇潇和萧语晗是闺阁好友。做了妯娌后,也格外亲近。
  她们两个,怎么会忽然闹意气?
  “芷兰,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未曾禀报?”俞太后淡淡问道。
  芷兰略一迟疑,才压低了声音道:“还有一事,奴婢不知是否该禀报。”
  俞太后目光一闪:“但说无妨!”
  芷兰低声禀报:“闽王妃和皇后娘娘同处一室,皇上不令人通传,便进了内室。”
  俞太后执掌六宫多年,耳目遍布宫中。东宫也不例外。建安帝闯进内室之事,守在寝室外的几个宫女都见到了,自然也就传到了椒房殿。
  以俞太后之城府,听到了这等事,也错愕不已:“你说什么?闽王妃也在内室,皇上就这么闯了进去?”
  芷兰低声应是,没有抬头窥视俞太后的神色。
  俞太后的神色确实极为难看。
  在宫中几十年,什么样荒唐的事都见过。不过,建安帝做的这一桩,绝对是脑子进了水才会干的糊涂事!
  身为天子,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偏偏觊觎自己的弟媳……哪怕心里想想,也不该做出这等不该做的事。
  纸包不住火!
  尹潇潇顾虑重重,没有发作。若是被闽王知晓,焉能罢休?
  朝堂已动荡不安,人心浮动。闽王一旦生乱,烂摊子不知如何收拾。
  俞太后心中恼火不已,却又不便多言,沉声吩咐:“传哀家的命令,此事绝不可张扬外传。谁敢嚼舌,立刻杖毙!”
  芷兰后背生出寒意,低声应下。
  ……
  尹潇潇回府后,便去了练功房。挥舞长刀,将练功房里的木桩全部劈做两半,犹觉不解恨,猛地将手中长刀飞掷而出。
  锋利的长刀深深地陷入角落处的木桩里。
  尹潇潇狠狠地瞪着那个被刺穿的木桩,目中燃着无尽的怒火。
  仿佛那个木桩摇身一变,变成了建安帝的模样。她这一刀,正好刺穿建安帝的胸膛……
  练功房的门口,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潇潇!”
  是闽王的声音。
  尹潇潇背对着闽王,用力深呼吸几口气,努力平复胸膛里的火焰。然后,挤出一个若无其事的笑容,转过身来:“你今日回来得倒是早。”
  此时天色已昏黄,练功房里未燃烛台,光线暗淡。正好掩去了尹潇潇眼底残存的愤怒。脸颊上的异样红晕,也只像激烈运动后的模样。
  尹潇潇暗暗庆幸自己遮掩得当,却未留意,站在门口不肯迈步进来的闽王目光同样阴沉愤怒。
  闽王用力握拳,紧接着缓缓松开,面上毫无异样,微笑着应道:“今日没什么事,我特意早些回来陪你。”
  闽王没有像平日一样迈步进来,尹潇潇正好借着这短短片刻调整心情。确定自己不露半分破绽,才笑着上前:“我练了一个时辰的刀,现在全身都是汗。我先去沐浴更衣,再和你一起用晚膳。”
  闽王深深地看了一眼说笑如常的尹潇潇,点点头:“好。”
  待尹潇潇去了净房,闽王的面色彻底阴冷下来。
  他在宫中自有眼线耳目,东宫里也安插了人手。建安帝闯内室之事,他比椒房殿迟一个时辰收到消息。
  建安帝龌龊阴暗的心思,毕露无疑!
  他愤怒得想冲进宫,立刻杀了建安帝!
  仅剩的一丝理智,阻止了他的冲动。他装作若无其事地回闽王府,看着尹潇潇强忍羞辱愤怒装着什么也没发生过……
  这等耻辱,他绝不能忍!
  闽王缓缓地用力吐出一口气,目中闪过一丝阴冷的决绝。
  待尹潇潇沐浴更衣后,出现在尹潇潇面前的闽王,又和往日一般模样。夫妻两个各自藏着重重心思,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一起用了晚膳。又带着淘气的儿子玩闹许久。
  尹潇潇带着霖哥儿入睡后,闽王才去了书房的密室。
  这一处密室,十分隐蔽。只有最忠心的心腹才知晓。
  一个相貌平平无奇的侍卫悄然进了密室,抱拳行礼。闽王低声吩咐数句,从袖中取出一封信。
  侍卫目中闪过一丝惊愕,却不敢质疑主子的决定,低声应下。
  这一个侍卫退下后,另一个侍卫又进了内室。闽王又取出另一封信来,同样低声吩咐数句。
  直至子时,闽王才回了内室睡下。
  尹潇潇已经入睡。一直隐忍压抑的羞愤恼怒,在睡梦中显露出来。眉头紧紧皱着,明媚俏丽的脸孔也满是阴霾。
  闽王心中骤然一痛。小心地在尹潇潇身边睡下,心底悄然低语。
  潇潇,我定会为你出这口恶气!
  ……
  隔日早朝,建安帝右手掌一直扣在膝上,无人窥见天子的掌心有深深的咬痕。
  闽王恭敬一如往常,看不出半分异样。
  颇有些心虚的建安帝,下意识地移开目光,不和闽王对视。
  午膳时,建安帝去了椒房殿,陪俞太后用午膳。俞太后果然问起了他掌心咬痕之事,建安帝早有准备,略有些无奈地说道:“儿臣和语晗闹了几句口角。语晗一气之下,咬了儿臣一口。”
  不等俞太后动怒,又忙为萧语晗求情:“语晗也是一时冲动,才会做出这般举动来。请母后勿要嗔责。”
  俞太后冷眼看着建安帝做戏,淡淡道:“夫妻之事,哀家不便多言。皇上不介怀便可。”
  顿了片刻,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不过,这等事,不可再有。”
  在那双洞悉一切的犀利眼眸下,建安帝尴尬又狼狈地应下。
  萧语晗告病在寝宫里静养,凑巧的是,闽王妃也一同告病。
  俞太后打发人送补品去东宫和闽王府。
  建安帝在心虚不安中过了几日。宫中内外一丝风声皆无,一切安然如常,这才渐渐放下心来。
  建安帝的心显然放得太早了。
  数日后,先帝皇陵崩塌!


第762章 崩塌(二)
  噩耗传来,众人震惊不已!
  城府颇深喜怒不形于色的俞太后当即变了脸色,猛地起身:“混账!先帝皇陵如何会崩塌?”
  死者入土为安!
  建文帝在世时纵有千般不好万般不是,一旦合了眼,所有的缺点便烟消云散消失无踪。留给生者的,是深切的无尽的思念。
  俞太后万万没料到,第一个出事的竟是皇陵!
  俞太后震怒之下,椒房殿上下寂静无声,众人连大声喘气都不敢。
  芷兰和玉乔各自面色沉重,对视一眼,俱都看到彼此眼中的忧心。
  便是普通百姓,也重先人安葬之事。更别说是天家了。列祖列宗们都葬在皇陵里,死后在地下安享着子孙们的香火和供奉。
  建文帝的皇陵里,已留好了俞太后的位置。俞太后百年后,便要一同葬进皇陵。
  对俞太后来说,这是她百年后的安身之处。
  现在惊闻皇陵崩塌,也不知放着建文帝尸骸的棺木是否受了影响……怪不得俞太后会如此愤怒!
  便是她们听到这等噩耗,亦觉惊心动魄神魂难安。
  在这样的情形下,建安帝无可推脱,只能亲自前往皇陵,向先帝请罪。
  果然,散朝之后,面色十分难看的建安帝来了。
  一进椒房殿,建安帝便跪了下来,一脸痛心疾首:“儿臣无能,都是儿臣的过错。令父皇地下难安,令母后痛心愤怒。求母后息怒!”
  俞太后神色冷厉,吐出口的话语似从冰窖里拿出来,冰冷刺骨:“盛澈!你做过什么,你心里最清楚。”
  “皇陵为何崩塌,缘由为何,现在还不清楚。不过,起因确实在你!有你这么一个窝囊没用的儿子,怪不得你父皇入土难安!”
  “皇陵崩塌,不是吉兆。此事一传开,你这个天子,必会落下不孝恶名。令你父皇蒙羞,令盛家的列祖列宗蒙羞。”
  “你为天子三载,未见功勋,倒是惹出这等滔天祸事!众人便是不敢明着说,背地里也要耻笑你这个皇帝。天底下的百姓,一人一口吐沫星子,也能淹死你这个天子。”
  俞太后利舌如刀。
  建安帝听得冷汗涔涔,不敢抬头:“母后息怒!”
  俞太后冷冷道:“你立刻去皇陵,将此事调查清楚。在最短的时日里修复皇陵!若此事出了差错,你也不必回金銮殿了。直接在皇陵里结庐守孝去!”
  建安帝被骂得灰头土脸,连连应是。
  ……
  建安帝神色颓唐的出了椒房殿,在殿外站了片刻,不愿去移清殿。便去了东宫。
  往日,每每遇到不顺心之事,每每陷于困境,萧语晗总是坚定不移地站在他身后。他也习惯了从温柔的妻子那儿汲取支持理解和温暖。
  可是,这一回,他却失望了。
  萧语晗卧榻养病,并未出来相迎,只打发身边的宫女迎了出来。宫女战战兢兢地行礼:“启禀皇上,娘娘说了,病弱之躯不敢见皇上,也免得皇上被过了病气。”
  自那一日过后,萧语晗便不肯见他了。
  建安帝心中憋着一团无名怒火,轻哼一声,拂袖离去。
  宫女长长松了一口气,转身回了内室,轻声回禀:“启禀皇后娘娘,皇上已离开了。”
  床榻上的萧语晗,面颊苍白消瘦,双目黯然无光。任谁见了,也不会怀疑她告病是托词。
  萧语晗略一点头,声音沙哑:“退下吧!本宫一个人待着便可。”
  这些时日,萧语晗时常一个人待在寝室里。
  宫女只得应声退下。
  萧语晗静静地躺了许久,然后闭上眼。两滴眼泪自眼角轻巧无声地滑落。
  ……
  正如俞太后所言。
  先帝皇陵崩塌,绝非等闲小事。
  这是噩兆!
  若查不出是何人从中作祟捣鬼,很容易被曲解为天子倒行逆施被上苍示警。流言四起,于天子极其不利。
  朝中重臣们人心纷乱,一片惶惶。不过,俱有志一同地赞成建安帝前去皇陵请罪。
  这等时候,建安帝若不前去皇陵,便坐实了不孝的恶名。一朝天子,也担不起这等名声。除了陆阁老李阁老坐镇朝中,其余三品以上的重臣皆伴驾随行。鲁王闽王及年少的安王皆要一并随行。
  另有临江王等宗亲随行。三千御林侍卫护卫伴驾,尹大将军和另外几位武将伴驾,楚将军则留在京中坐镇。
  短短一日之内,将一切安排妥当,众人随建安帝一起奔赴皇陵。
  谁都能猜到,皇陵忽然崩塌,必是有人弄鬼。
  谁都能想到,这一次皇陵之行暗含风险杀机,绝不简单。
  然而,谁也没能真正预料到,皇陵之行闹至天翻地覆的地步。
  ……
  半个月后。
  一封急报送入蜀王府。
  以谢明曦之城府,在看完急报后,也霍然变了脸色,猛地站起身来。
  孩童最是敏感。原本正咯咯嬉闹的阿萝妍姐儿芸姐儿,同时住了嘴,三个小小的身影凑到了一起。三双黑溜溜的眼睛一起看向谢明曦。
  从玉扶玉也惊觉有异。
  自家主子素有城府,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这份密报里到底写了什么,为何会令主子骤然变色?
  “娘,”胆大的阿萝被亲娘的沉凝面色吓到了,声音比往日娇细得多:“你别生气。”
  谢明曦抿紧嘴角,无心哄阿萝:“阿萝,你和妍姐儿芸姐儿出去玩。”
  湘蕙见势不妙,立刻上前,哄着三个女童一起出了内堂。
  谢明曦面沉如水,传令下去:“来人,立刻送信去军营,请蜀王殿下回府。”
  从蜀王府至军营,一来一回至少两个时辰。
  天色昏黄将至傍晚时,盛鸿骑马赶了回来。
  近来京城连连变故,盛鸿自接到口信的那一刻起,便知有变故。一路疾驰回府,快步进了内室:“明曦,出什么事了?”
  谢明曦蹙着眉头,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盛鸿,京城传来急报。”
  “皇陵崩塌后,皇上领着众臣宗亲及藩王们去了皇陵。刚进皇陵,便遭了埋伏。逆贼有万余之多,三千御林侍卫被斩杀大半。皇上身受重伤,已被逆贼活捉。宁王鲁王闽王及一众朝臣,也一同被俘。”


第763章 归京(一)
  盛鸿面色骤然难看,头脑嗡嗡作响!
  他强忍住爆粗口骂脏话的冲动,咬牙怒道:“简直是荒谬可笑!”
  可不就是荒谬可笑吗?
  先帝皇陵莫名崩塌,天子率藩王群臣前去告罪,进了皇陵就被早已埋伏好的万余逆贼“捉了个正着”,尽数被俘……
  一桩桩一件件,都足以列入“史册”了。
  旺盛的怒火在盛鸿心头翻腾不息。
  盛鸿用力深呼吸,呼出一口浊气,再深呼吸……去他妈的冷静!
  “我要回京!”盛鸿定定地看着谢明曦,缓慢又坚决地说道:“明曦,我要回去!”
  谢明曦没有回避盛鸿明亮逼人的目光:“你想回京,我不拦着你。不过,你得耐心等上几日。待母后下了凤旨,你领着旨意正大光明地回京。”
  天子被逆贼俘虏,这是大齐建朝来的第一遭。也是足以载入史册被后世嘲笑千万年的耻辱!
  朝堂内外,定已一片混乱。
  此时此刻,俞太后绝不能再袖手旁观坐视不理,定会挺身而出。一纸凤谕召盛鸿回京,亦在情理之中。
  盛鸿还想说什么,谢明曦已略略沉下脸:“事情已然发生,再气再怒再急也无济于事。凭着热血冲动行事,更是大忌。”
  “盛鸿,我知道你心急。看到这封急报,我也气得想立刻回京,将那起暗中作祟的小人尽数斩杀于刀下,将一切乱象拨乱反正。”
  “不过,越是这等时候,越是要冷静!绝不可意气行事!”
  谢明曦罕见的动了怒气,秀美的脸庞飞起红晕,一双眼眸亮得惊人,几乎刺痛了盛鸿的眼。
  “盛鸿,你立刻冷静下来!”
  ……
  两人成亲几年,除了盛鸿偶尔拈酸吃醋外,几乎从未红过脸。
  谢明曦惯于遮掩自己的真实心绪,平日言笑晏晏,动气时亦不动声色。像此时这般满面怒容七情上脸的,也从未有过。
  盛鸿看着谢明曦,奔涌的热血慢慢平息。
  过了片刻,盛鸿才低声道:“明曦,对不起。我刚才一时情急,太过冲动,语气不佳。我不是有意要冲着你动气。”
  谢明曦心口那股无名怒火,在盛鸿歉然的目光中消散了大半。将头扭到一旁,轻轻哼了一声。
  盛鸿上前,将谢明曦搂进怀中。
  谢明曦还是扭着头,不肯转过来。
  盛鸿将头靠在谢明曦的脖子处,语气里流露出些许委屈:“明曦,阿萝再闹腾,你都舍不得生气。我语气稍微冲一些,你就不理我了。你也太偏心了。”
  明知盛鸿是有意哄她高兴,谢明曦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转头啐了他一口:“亏你有脸,竟要和阿萝攀比。”
  谢明曦这一笑,盛鸿也笑了起来。
  对视一笑后,盛鸿说道:“你提醒得没错。我等母后凤旨便是。”
  ……
  当日傍晚,顾山长也知晓了京城发生的事。
  顾山长怒不可抑,气得满脸铁青,整整骂了半个时辰没停口。
  骂建安帝昏庸无用,坐上龙椅后除了排除异己打压藩王没做什么正事,骂逆贼胆大包天,连带着还骂了一通已经去了黄泉地下的先帝。瞎了眼才会选中三皇子做储君……
  谢明曦和盛鸿默默对视一眼。
  建文帝选中三皇子为储君,大半都是因俞太后之故。瞎了眼的人是俞太后,委实不能全怪建文帝。
  不过,顾山长最是护短,当着她的面,万万不可腹诽俞太后。两人也只能默默无语了。
  顾山长发了一通脾气,嗓子又干又涩,恨恨地喝了一杯热茶,犹不解渴。很快又喝下一杯,总算稍稍平静了一些。
  谢明曦这才张口道:“师父消消气。”
  “今日看到消息,我们也十分震惊。京城情形如此混乱,殿下定要回京城一趟。等母后的凤旨一来,立刻启程回京。”
  顾山长点点头:“也好。以太后娘娘的性情脾气,凤旨很快便会到蜀地。早些将衣物行李收拾好。”
  盛鸿和谢明曦一起应了下来。
  三人不约而同地沉默片刻。
  顾山长不知在思虑什么,神色变幻不定,半晌才抬起头来。神色复杂地看着盛鸿:“盛鸿……”
  短短两个字后,又住了口。
  盛鸿显然猜出了顾山长要说什么,低声道:“我回京后,先去见母后。不管情形如何,我一定尽力护住母后。”
  顾山长的目中闪过一丝感激:“谢谢你。”
  出了这等滔天祸事,此时的俞太后,不知置身何等困境。
  盛鸿此时的承诺,重于千钧!
  谢明曦看向顾山长,轻声说道:“师父,你这般担心挂念母后。不如随盛鸿一并回京。”
  顾山长听了之后,颇为意动。转念一想,又打消了这个念头:“盛鸿一走,只留你在蜀王府。阿萝还小,需要人照料,书院各处都需有人盯着。你一个人再能干也忙不过来,我还是留下吧!”
  也好。
  谢明曦点点头,不再多言。
  ……
  谢明曦所料不错。
  京城情形混乱危急,俞太后召陆李两位阁老商议后,便下了凤旨,召盛鸿夫妇归京。
  凤旨只比密报迟了一日,便到了蜀地。
  盛鸿接了凤旨后,眉头紧皱:“我归京也就罢了,为何母后要命你一同回京?”
  谢明曦眸中闪过一抹深思。
  俞太后命她一同归京,定有所用意……不过,眼下无暇再多思这些,凤旨急召,两人要急速赶路,半个月之内抵京。
  阿萝还小,便留在蜀地。有顾山长细心照料,应该无碍。
  谢明曦还有一层更深的隐忧顾虑。此去京城,不知会有什么变数。师父和女儿是她的软肋,绝不能轻易涉险。留在蜀地更安全。
  盛鸿无暇见任何人,写了几封信,命心腹亲信一一送去陆迟等人手中。又将蜀王府的庶务尽托于叶景知。
  临行前,谢明曦特意写了封信给林微微。请林微微回蜀王府住一段时日,代她坐镇蜀王府内宅。
  没等林微微回信,谢明曦便已和盛鸿一同启程,离开住了两年多的蜀地,日夜兼程赶回京城。
  ……


第764章 归京(二)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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